“在你大哥手里。”伏幻城也简洁地道。

祁七里顿时白了脸,一个箭步地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伏幻城的衣领,把他举了起来,眼神直逼他的眼睛深处,一字一句地道:“你说什么?”

伏幻城的脖子被衣领勒住,血色慢慢涨上脸,却一动也不动,毫不挣扎:“你既然派人出来找弄晴,就该知道瞒不了大王子的耳目,反而只会让他将计就计而已。”

祁七里的面色立时又从白转青:“你什么意思?”

伏幻城冷冷地看着他:“你派来找弄晴的张生,是大王子的人。。小说网,电脑站。”

他这话虽然没有明着解释,但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清楚,祁七里的手猛地一颤。刚被这个消息所冲昏的头脑中更犹如塞了一团乱麻,让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分辨是真是假:“此话当真?”

“大王子花了十余年建成了一条通往境外地密道,我又何必来自投罗网?”伏幻城眼神清冷却透澈。

祁七里的手猝然地松开,他的情感告诉他,伏幻城是大哥的人,是以前曾一次次追杀自己并且让自己负伤的冷血杀手,他的话绝对不可以相信,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大哥的阴谋。是伏幻城先把弄晴送到大哥的手中,然后再来他这里企图谋划着什么。可他地理智和在现代那一段时间的相处。却让他又矛盾地相信伏幻城所说地都是实话。

他的大哥十多年前就独自离开月岩国去闯天下,更是培养了许多像伏幻城这般厉害的杀手,他怎么可能真的以为大哥已经被他监控起来,任何动静都瞒不过自己了呢?

“我要知道全部情况。”祁七里一字一句地道。

伏幻城只是随手拉一下衣领,面无表情地道:“一个多月前,我和她掉在了五莲峰上。她从一苏醒开始就记挂着你,想要确认你的安危。我们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才走出了深山,然后一路西行来找你,在程海遇见了张生,我发现他在说谎,便杀了他,只可惜他已提前把消息传出去了。后来我们在南下途中先后遇上了多情扇、冥王刀、褐蛇鞭和鬼剑等人。我中了毒,她就落在了他们地手里。今晨我在一个小镇打听到了他们的去向,按照脚程,他们此刻应该已在月岩国中。。。”

想起萧弄晴最后那一句话和那一个眼神,伏幻城心中又是一痛。随即却又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祁七里的语声中抑制不住地复杂,听到萧弄晴一醒来就挂念着自己并要来找自己,心中不由一暖,可听到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地相处了十几天才走出了深山,还一路结伴。心中又是一酸。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眼神中盘旋交错,逼着他直直地盯视着伏幻城。

而伏幻城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迎视。

他也曾经一如那一双夺魂的寒钩。只知收割人命,冷硬无心,毫不留情,眼底也常年的古井无波,但自从那一场大雨之后,一切都变了,这几个月尤其是这一个多月来,他更明白了也懂得了原来自己也可以拥有正常人地思想,正常人的喜怒爱憎,正常人的欲望和痛苦。

有时候,没有什么能比眼神的直接交流更能表达所想要表达的意思,看着伏幻城地目光,思绪飞转的祁七里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声音中更有压不住地隐怒:“你喜欢弄晴?”

他刚才说的倒是简单,聊聊几句就把将近四十天的日子笼统地带过,丝毫不提其中细节想到自己在这里心心念念牵肠挂肚,而眼前这个杀手却反而能陪着弄晴渡过一日又一日的晨昏,一股莫名的酸怒猛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堵得他地心口极度地不舒服。

“小镇地郎中说,昨日早上离开之时,她还高烧未退。”伏幻城硬生生地压抑住扩散的思维,答非所问地道,理智地提醒着祁七里眼下最重要地事情应该是什么。

现在不是互相指责埋怨,更不是讨论儿女私情的时候,若是弄晴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俩都将后悔一生。

祁七里的拳头猛然地握紧,很想狠狠地揍一顿伏幻城,可指关节突了又突,却猛然地转向窗外,低叱道:“来人!”

窗外立刻飘进一个黑色身影,若鸟雀般无声地落在地上,伏幻城却连睫毛都不曾动一动。

“马上加派人手,暗中去搜寻大王子府,一发现萧姑娘立刻回报,切记,一定要十分的小心谨慎,绝对不可打草惊蛇。”虽然是在焦心和愤怒之下,但祁七里总算没有丧失理智,成熟了一些。

“是。”蒙面的云豹应声,眼角迅速地瞥了一眼伏幻城就起身离去。

“大王子狡兔三窟,你们这样去找,恐怕找不到人。”伏幻城目送他离去,蹙眉道。

大王子一向是个极其谨慎之人,他一日没见到自己的尸首,就一定不会冒险把弄晴藏在他可以想得到的地方,只因他的心中随时都在防备属下的背叛,哪怕他原本根本就不想和他作对,只是想悄悄地离开这个是非圈。

但现在他们两次三番地追杀自己,令他九死一生,昔日的恩情早已扯平,而他欠她的,却还没还。

“那你知不知道他把弄晴藏在了哪里?”祁七里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种种焦躁,一切先以萧弄晴的安全为重,而不是失控地去揣测伏幻城和萧弄晴之间是否可能已经发生了什么感情、萧弄晴的心中又到底最在乎谁的问题。至于伏幻城所说的到底是不是都是真的,他还要再仔细判别。

“我不知道。”

“你”祁七里拳头顿时捏紧。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就算你不去找大王子要人,大王子也一定会来找你。他虽然觉得我背叛了他,但我并不足为惧,因为他真正想要的是你的位置。”相比起祁七里一而再地关心则乱,伏幻城却始终沉稳如泰山,看起来好像没心没肺,似乎萧弄晴的死活和他完全无关一般。

如果今晚祁七里手下的行动没有被大王子监视的话,也许大王子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月岩国,毕竟当时他所中之毒太过奇特歹毒,若不是觉音寺的智音大师,早已命丧九泉了。所以,他虽然仍会戒备自己,但更在意的是祁七里。

“你是说是我害了她?”祁七里猛然倒退了一步,清瘦的俊脸又失去了几分血色,如被沉重打击。

是,没错,是他害了她!他早就该想到自己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却始终都没有什么人回复的真正原因,早就该知道他这个大哥绝对不会这么安分,暗地里一定会有其他动作,只是没想到弄晴会真的落在他的手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孰重孰轻

“她不会怪你,”伏幻城沉默了一下,道,“也许,只能说是命运无常。”

“我知道她不会怪我,可我却无法不怪自己。”只是短短的一会,祁七里的眼中就已似耗了数夜通宵般血丝蔓延,神情越发憔悴。

她从来都是那么善良,那么宽容,就算伏幻城一次次想要杀她,她都能既往不咎地反过来救他,还处处为他着想,所以她才能让大哥身边的第一高手如此死心塌地要回来救她。而他呢?若不是因为萧弄晴心中记挂着他,想要得到他平安的消息,今日也不会落在大哥的手中。

“大王子迟早都会来找你的,如果他拿弄晴来胁迫你让位,你准备怎么做?”看着祁七里眼中熟悉的神情,伏幻城心中掠过一丝叹息,缓缓地道,只是他的语声虽平和,语意却仍如同尖锐的箭头,直插入祁七里的心中。

这是他们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而如今情况紧急,拖一分便被动一分。

“我”祁七里浑身肌肉一紧,蓦然抬眼,冲动地想说他可以让位给大哥,但才吐了一个字又如被掐住了咽喉,脑海中又浮出从小所受的教育,以及当他被册立为储君之时所立下的誓言。

每一代的王家子弟,在才开始懂事之时就要牢记一生的使命,那就是不管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都要倾尽全力地维护这一方国土的安宁和平静,绝不让任何内在或外来的势力破坏它,直到生命结束。这种思想从月岩国建国之初便传承了下来,每年逢有重大祭祀活动之时,都要由国王带领百官和子民宣誓,好让每一个子民都不会忘怀。而最近的一次。便是在前不久的储君册立大典上,那一天,他斋心涤虑,当着祖宗和朝臣的面,郑重地再度立下毒誓,发誓终其一生都将以全国子民的安危为重,绝不让战乱殃及这片世外桃源,否则便是千秋万古地罪人。小 说网死后亦不得入宗庙。而若是有其他臣民试图破坏这份历代祖宗历经艰难、精心维护的和平,纵然是王族子弟、国之重臣。也绝不留情,一律永生削除月岩国国籍,并且从严处置。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尽管明知大哥想要刺杀他继承王位,仍一直不忍承认并指证,如今若是因为萧弄晴就将王位让给了不肯安居一隅试图逐鹿中原的大哥。那将来全国的子民岂不是都会毁在大家的野心之中,一如这些年来游历所见的那些饱受战祸摧残的难民们般吗?

不,他不能那样做,他不能对不起月岩国上上下下的子民,也不能违抗父王和祖宗国法,可是如果大哥真地拿弄晴威胁他,难道他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弄晴被牺牲吗?不!他也不能。萧弄晴是他这一生中唯一能让他动心,让他日夜牵挂为之魂牵梦萦的女子,他怎么能明明有救她地机会却忍痛舍弃呢?但,若是大哥真要让他用全国的子民来换弄晴一人他他难道能因为一己之私而牺牲千千万万的子民吗?

江山和心爱之人,孰重孰轻?若换成几个月前的他。必定会觉得十分容易,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可而今,他方才明白并不容易!

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祁七里突然觉得双肩如压泰山,沉重地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只因他不管怎么选。伴随他的都将是终身地痛苦和遗憾。

看着祁七里不住闪烁、又是痛苦又是挣扎的眼神,伏幻城的心沉了下去。只觉得满口都是苦涩。

祁七里对萧弄晴的感情,他早在未来那个时代就已看的清清楚楚,他也相信眼前这个痛苦挣扎的男人是真心爱弄晴的,如果祁七里不是王子,身上没有肩负着全月岩国人民地重任,今时今日,他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而去救萧弄晴。但是,他却偏偏不但是个王子,更是个储君,月岩国将来的国王,而且也十分明白一旦自己退让会造成什么结果,让他用一国百姓去交换萧弄晴,也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只是,道理虽懂,可一想起落在大王子手中的萧弄晴此刻不知正遭受怎样的折磨,伏幻城还是觉得心中有一丝难以释怀。

因为,她一苏醒,就心心念念地要找眼前这个男人,为眼前这个男人担忧、为他做噩梦、为他千里奔波只为确定他是否平安,而到头来,却只能成为被迫割舍的一方,就算祁七里再有苦衷,他仍无法不替她不平,不替她不甘,更无法不更加地怜惜她、心疼她!

“我已经知道你地选择了,还请早些解开我的穴道。”伏幻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古井无波,他不怪祁七里更重百姓而轻私情,但他却没有这些顾虑,哪怕一去不返,这世间也不过只是消失一条生命而已,对妹妹的亏欠,就让他来生再弥补吧!如果他能顺利地救出她,只要她说一句愿意跟他走,那么,今生今世,他必定不会再让她受半分苦楚。

“你以为我不想救弄晴吗?如果可以,我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平安。”祁七里犹如被逼到墙角的困兽,痛苦地低吼道。

伏幻城沉默了一下,道:“我相信,但你做不到。”

祁七里砰地一拳捶在案桌上,呼吸粗重:“难道我做不到,你就能做到吗?你根本就不明白作为一个王家子弟一个储君,我所背负地责任有多大有多重!”

“我是不明白,我只明白如果我们不能赶在大王子拿弄晴威胁你之前找到她,大家都会后悔终生。”伏幻城面无表情地道,既然祁七里无法抉择,那么就只能按照原来地计划自己去找了,至于找不找得到,他不想去考虑。

“好,我们合作。”祁七里收回理智,道。

伏幻城曾经是大王子的头号杀手,有些东西自然比自己更加了解,为了弄晴,就算他此刻再厌恶眼前这个男人,也必须放下一切地成见。

“我还带了一个人来,他行事虽有些疯癫,但也许能给我们一些帮助。”和祁七里谈了近一个时辰后,伏幻城提到了疯丐。

“既然人是你带来的,我可以允许他暂时留在月岩国帮你,不过,救出弄晴后,你必须保证他会喝药。”经过一段时间的平复,祁七里的神情已经冷静了许多。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负责。”伏幻城淡淡地道。

这一百多年来,月岩国虽然一直利用天时地利隐藏了自身,但总有人会不小心地进入此间发现深山之中还藏着一个国家。而月岩国的历代君主因为不愿杀生更不希望死者的家人因前来探寻而暴露,所以一直致力与研制一种能让人失去短暂记忆的药物,到如今,技术已是相当成功。只要服下特制的药汁,便可以让人失去最近一两个月的记忆,而无伤大脑。

祁七里上前解开了他的穴道,拍了拍手:“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门外很快就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侍者推门而入,屋中的烛火被冷风一吹,瑟缩了一下,明灭不定。

烛光下,祁七里眉头深锁,道:“带他去那个疯老头那里,给他们准备食物和伤药。”

伏幻城向他略点了一下头,便跟随来人离去。

自从伏幻城被带走后,疯丐一直一个人被关在屋中,先前他还安分,喝喝茶吃吃点心。可没等多久就脚痒痒了,几次想要跑出去要找伏幻城,都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疯丐当然不肯罢休,而且他的功力虽然被封,可招式和灵活度还在,虽然打不倒侍卫,却也东窜西窜地把侍卫折腾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把制住,反锁在屋中,可没一会,侍卫们就突然发现有一扇窗子竟突然整个都掉了下来,发出好大的一声响声,疯丐像猴子一样地跳了出来,拔腿就往外跑。

他没有功力无法施展轻功,一条腿又是残疾,自然是跑不远就被抓了回来。

这一次侍卫们更加警戒,门窗一有动静就立刻察看,可那疯丐却似乎老实了,不但没想再拆什么门啊窗啊,反而乱哼起曲子来,似是高兴的很。

可没等侍卫们松了一会的气,突然有人听到屋顶上有动静,跳上去一看,好家伙,那疯丐居然不知何时把屋里面的桌椅都叠了起来,正开心地坐在一条椅子上一片片地揭瓦呢!

侍卫们大汗,忙又把他抓了下来,这一次干脆点住他的穴道,让他半点都不能动,这才把叠的表演杂耍般的桌椅分别重新摆好,而且再也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然而,疯丐就是疯丐,纵然全身穴道被点,哑穴被封,可是一双眼珠子却还是能不断骨溜溜地转,一会儿盯着这个侍卫的这个部位瞧,一会又盯着那个侍卫的那个部位看,直把人看的浑身鸡皮疙瘩,嘴角直抽搐。

当伏幻城走进屋子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第一百八十九章 噩耗

春阳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地让人昏昏欲睡。

沐浴完的萧弄晴懒洋洋地靠在窗边,一边晒着阳光等待着头发慢慢变干,一边翻着手上的唐诗,聊以打发漫长的时光,看起来十分的悠然自得,实际上一首诗看了半天也没读进几句。

窗外的庭院里,那个叫左秋的少女正在细心地给院内的茶花浇水,阳光下,小脸红扑扑地,不时地回头给她一个甜甜的笑容,像个小妹妹似的问她是否想要吃点什么点心玩点什么好玩的游戏,瞧不出半点厉害的模样。可就是这个看起来又天真又可爱的少女,一只手就能轻易地把满满地一桶水给拎进来倒入桶中,而且连倒十几桶仍是面不改色,毫无汗滴,让大病初愈的萧弄晴硬是生不出一点逃跑的心思来。

开玩笑,一个侍女都这么厉害了,更不用说她眼下是大王子手中的重要筹码,就算她要逃,能逃得出去吗?还不如好吃好睡地先把身体先养好,既然这很有可能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她更得好好善待自己不是?

只是,这三天来,萧弄晴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大王子除了偶尔来见她一面,听她讽刺几句外,就一直没有别的行动呢?他抓她来,不正是要威胁七里吗?为什么反而还天天好酒好菜地供应者她,而且还给她安排了一个貌似十分贴心可爱的丫环呢?是他现在已经在和七里谈判了,还是觉得条件还没成熟,想把她当成王牌在最关键的时候打出去?而且就算她是王牌,也没必要把她照顾地这么好吧?她可是囚犯啊?

萧弄晴越想越觉得脑子欠使,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种无能为力和茫无头绪的感觉,真的很让人郁闷和低落啊!

萧弄晴自嘲地抬眼。。。望着飘着片片白云的蓝天,忽然想起第一次带着祁七里和伏幻城坐飞机时的情节,当客机爬升到几千米地高空,把白云都踩在脚底下时,他们两个眼中那掩不住的诧异和惊叹,忍不住轻轻一笑。那时候,做惯了飞机的她只当那样的行程是最普通不过了,没想到从此她再也没有了那样的机会。

“摘一朵山茶鬓边戴呀。阿哥的情歌儿飘耳边哪”左秋踩着欢快的脚步,很快就浇完了水。然后摘下一朵茶花笑嘻嘻地插在了自己的头发上,嘴里还哼着小曲。

听到歌声,萧弄晴心里又叹了口气,心里很有一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地郁闷感。

那天在大王子离开之后,她就尽量地想办法好让自己在这里的音讯传出去,便问左秋要古筝说要弹琴。实际上她以前虽然曾一时兴起地去学过两天古筝。可仅限于认识最基础地音符,根本就没弹完过一首曲子,不过她为了捉弄祁七里,曾给他的手机下过两只老虎的铃声,那两只老虎的前面几句音调她还是记得的。说不定夜深人静、声音能传的很远地时候,她多弹几次就有可能被祁七里听到。

然而,古筝是拿来了。但左秋听她反复地只弹那两个调调,立时警觉了起来,随便地找了个借口就把琴给抱走了,让萧弄晴的第一个企图落空。

既然不能弹琴,但嘴巴长在自己身上。唱两句总没事吧?可明明好像有事忙去了的左秋却突然鬼魅般地出现,然后甜笑着给她两个选择:一,停止唱歌或者改哼哼,二,点哑穴。面对这样滴水不漏的防备和赤裸裸的威胁,萧弄晴能如何呢?自然只能选择前者了。要真点了哑穴那可就更没机会了。

“小秋。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我们就放一会风筝吧?”带着香气的春风一阵阵地拂过。犹如调皮的手一般挠着极度渴望自由地心窝,她可不是古代的淑女,无法窝在房里画画画写写字绣绣花什么的就能打发一整天的时光,读那些没有的唐诗也不是她地爱好。

“放风筝啊”左秋停止了唱歌,拖长了音考虑,那偏着头思考的神情和萧弄晴以前调皮的时候竟有几分相似。

“风筝你来准备,我保证不碰风筝只拉线,这总应该没关系吧?”萧弄晴明白她的顾虑,一摊双手,提前表明她绝无任何企图,就算她想借风筝传信也要看能不能得手啊!傻子才会放她在上面写东西呢。

“好吧,那我们就放一会风筝。”想到反正任是祁七里再聪明也绝对想不到萧弄晴还有自由可以放风筝,而且大王子又着意吩咐过不能亏待了萧弄晴,左秋索性爽快地答应,跑到院门前低声吩咐了几句,没多久一只普通的蝴蝶风筝就送了过来。

小院里地方狭窄,两人一个托风筝一个拉线,来来回回地跑,折腾了半天才把风筝放了上去,萧弄晴使出浑身解数地让风筝尽量地飞到最高,几乎目不转睛地看着风筝在白云底下欢快地摇摆,不由地绽开了笑颜。她的身体虽然也像这风筝般不自由,好像一根线就能轻易地拉住她,但她地心却是自由地,可以回忆所有值得回忆的美好,想念任何牵挂在她心头地人,不让自己被这无尽的软禁所打倒所屈服。

她萧弄晴在现代时是个骄傲的女孩,到了这里也同样有她骄傲的自尊,绝不学那哀怨的调调,不让亲者痛仇者快!

只是,幻城幻城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今日她都做了什么事?”舒适的室内,祁大王子一边翻看着手中的书信,一边随口问道。

“除了放了一会风筝,其他的和前几天没什么两样。”左秋恭敬地道,脸上神情肃穆,哪里有半分天真甜美的样子。

“哦,放风筝?”祁大王子似笑非笑,“她倒还真有闲

“请殿下恕罪,奴婢是想,就算她放风筝,可是七王子也绝对想不到会是她,而且奴婢觉得这样有利于我们的计划,就私自做主答应了。”

“本王知道秋儿你是有分寸的女子,你做的很好,不过,现在我们也该给她来点别的情绪了。”祁大王子轻描淡写地道。这么大,还没有真正交过一个朋友,如果你走了,我一定会很舍不得的。”晚饭后,左秋陪着萧弄晴下棋,突然十分伤感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萧弄晴心里一跳,下棋的动作慢了半拍才落下一子,随即潇洒地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这一生啊,不管是和谁,都会有聚有散的。”

虽说左秋是来监视她的,可她除了不让她想法子报信外,生活上从不曾亏待过自己,每日也都是笑眯眯地,多少也算是有点感情,如今她突然说这句话,想必是暗示自己的好日子已经要到头了。

呵呵,这样也好,她千里迢迢地赶来这里,还一路上都只能装哑巴,为的就是想确定七里是否平安,和他见上一面。现在大王子终于打算打王牌了,想必为了确认自己手中确实有人质,总会让他们见上一面的,到时候,她最初的心愿也算完成了!

可笑的大王子,他太低看她萧弄晴的骄傲了!

“萧姐姐”左秋的眼眶陡然红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萧弄晴的手,泪汪汪地看着她,“萧姐姐,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觉得我只不过是个监视你的人,可是这几天日夜和你相处,我是真的舍不得你。要不,等明日确定七王子已毒发身亡后,我就去求大王子,让他饶你一命好不好?”

“什么?七里他中毒了?”这一次萧弄晴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一反手就抓住了左秋的手,颤声道。

左秋咬了咬唇,点了点头,眼中已有泪珠滴落:“我知道七王子是个好人,可是可是我们只能选择一个主子,这一次下得毒是七王子亲自研制的,连我们自己也没有解药,而且分量比上次用在夺魂钩身上的分量还多,就算御医再厉害,也拖不过明天早上。”

萧弄晴突然觉得头脑一阵昏眩,身子急剧地颤抖了起来,浑身都如被冰覆。

没有解药,还用在夺魂钩身上过难道七里和幻城中的毒都是一样的?他们两个若是都活不了,那她的忍耐、她的坚持、她的执着和等待又还有什么意义?

“萧姐姐,萧姐姐你怎么啦?”耳畔,左秋急呼着,萧弄晴却再也听不见,只觉得世界顷刻间颠覆,再无一丝的光亮。

PS:弄弄虚弱地醒来,含泪问道:“今天,粉红票可还有?”

第一百九十章 预谋

“如何?”当伏幻城披着晨曦回来的时候,祁七里立时迎了上去。

伏幻城却只回他以沉默。

祁七里脸上难掩失望之色,这些天来,他又要找人又要处理朝政,还要时刻提防着大王子会有什么阴谋,直累的筋疲力尽。而伏幻城也没有比他好多少,几乎一天最多只休息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带伤四处奔波寻找,试图找出萧弄晴被关在哪里。可从伏幻城来到之后,已经足足四天了,仍是一无所获。

月岩国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光一个云重城也有几万人,若是有心在密集的城市的居民房内的密室暗道中藏一个人,简直像是一滴浪花跌入湖中,就算他们日日蹲点也不见得能探的出来。而且多疑的大王子,果然几乎把他所知道的地点全部都换了,只留下来几个不重要的墙头草,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另外的,就连以前和大王子交好的那些官员也安分守己的要命,愣是没有一点可疑之处。

但是,表面上没有可疑之处却恰恰是最可疑的一点,所有的平静都在暗示着一场风暴的即将到来,而他们却空有进攻的力量却无处可使,只能转为被动的防守,尽量地未雨绸缪,不让大王子有机可乘。

“你先去换一下药,然后好好休息吧?”祁七里咽下心中那声叹息,勉强地扯了一个微笑。

伏幻城点点头,走回客房中,推门进去,疯丐的床铺仍是整整齐齐,又是一夜不曾睡过。这个疯丐,确实怪异,每晚都是有好好地软床不睡。硬要去睡树杈、稻草堆,甚至街头。第一夜失踪时还惊得祁七里派人一阵好找,直到他嫌吵在树上咕哝了一句才被伏幻城听到,而后夜夜如此,直到第二日吃饭时间才会自动出现。不过,王宫里菜肴丰富,这几天他倒也不天天追着伏幻城要烤鱼吃,每次见他。他嘴里总有东西在咀嚼,美滋滋地乐不思蜀。

旁边早有祁七里特地安排的侍者在见他回来的时候就去倒热水拿伤药。动作麻利地为他重新覆好伤处,又端上一碗药,刚喝完一个身影就倒钩着从窗外翻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果子,吧唧吧唧地啃着。小 说网

“前辈可有消息?”见到他,伏幻城眼中顿时亮起一丝希望。

“没。”疯丐一个字就交代完毕。啃完了果子,眼睛一花,已坐在伏幻城对面,讨好地道,“烤鱼,你帮我做个风筝吧?昨儿个我瞧见有人在放风筝,好好玩啊!”

他虽然答应了帮伏幻城找人。但每次总是这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在很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去找人过。伏幻城顿时默然,哪有心思答应帮他做什么风筝。

“老前辈想要风筝,这个简单,等会小人让人做一只就是了。”旁边伺候的侍者方劲升机灵地笑道。这几天都是由他负责伺候伏幻城和疯丐,发现这两人虽然一冷一疯,但却都还好说话,尤其是疯丐,疯疯癫癫的颇为有趣,昨天还顺手教了他两招巧妙地擒拿之术。让他大获裨益。因此十分殷勤。

“好啊好啊,我要做烤鱼风筝。大大的,鲜鲜的。”疯丐兴奋地道,好像真把风筝当烤鱼了,还鲜鲜的。

“小人这就去吩咐。”方劲升还以为疯丐说的是“香香的”,一口答应了下来,到了下午,果然给他做了一只香香的风筝。疯丐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拿着跑出去了。

“萧姐姐?萧姐姐你总算醒了!”

无比沉重的重压下,一个声音在惊喜地叫唤着,引着萧弄晴迷茫而异常倦怠地睁开了眼睛。

她好像觉得自己做了很多梦,梦里头,她又再次遇到了祁七里和伏幻城,重新过了一遍那些日子,可令人恐惧地是,不管何时何地,仿佛总有一双眼睛潜伏在暗处,窥视着他们,等待着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然后地震来了,前一刻还繁华地都市顷刻间变成了人间地狱。高楼在轰然倒塌,巨大的灰尘云堵住了每一个人的呼吸,接着,流光江泛滥了,掀起了滔天的波浪又卷走了他们,她在水中挣扎着,看着祁七里和伏幻城被大浪冲走,压在倒塌下来的高楼下,她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可回应她的,却是一具具从她身边漂流而过地尸体。

她彻底绝望了,不再挣扎,任由身体向黑暗的江底沉去,然而迎接她的却不是死亡,而是左秋的呼唤声。

萧弄晴毫无生气地转着眼珠,看见了床边的左秋,也看见了外面的天光,然后,突然爆发的紧抓住左秋地手,死死地盯着她:“天亮了,天亮了!七里他他”

“萧姐姐,现在天才刚刚亮,消息没那么早传来,可能还有再过一会吧!”左秋同样地叹息道,“萧姐姐,你就不要多想了,七王子他我实话告诉你吧,七王子身边有我们的人,这一次他们一定会成功的。”

像是听到绝命的宣判般,萧弄晴浑身的力气又像是被抽走一般颓然倒下,曾经顾盼有神地双眼浑然空洞无物,而后又突然笑了起来。

“你家主子以为杀了幻城和七里,就能得到月岩国改变天下吗?呵呵,他这是在做梦!就算他杀再多的人,历史上也不会留下他的名字,更不可能有他开拓的王朝。你们都不知道,可我却能确定,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哈哈哈哈他以为他有经天纬地之能吗?呸,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再过十几年,这天下都将是蒙古人的,然后是朱家,然后是满清,就算过个七百年也轮不到他地子孙后代当皇帝。”

大笑中,有泪雨纷飞落下。就为了那个变态地野心家的狂妄野心,幻城死了,七里也可能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命运会这么安排?难道老天爷让他们穿来穿去、一而再地制造生命地奇迹,就为了让她回到七百多年前来经历这一切吗?

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这简直是古往今来全宇宙最为滑稽荒唐的戏剧啊!

看着萧弄晴疯狂而痛苦地模样,方才还细心体贴的左秋却一句也不再劝慰,反而专注地看着萧弄晴那难得失控的情绪,仔细地瞧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仔细地听着她说的每句话,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仿佛把痛苦当成一副美妙的画卷般欣赏。

过了一会,萧弄晴捶打着床榻的手渐渐地无力了起来,眼神也越发地灰暗,漠然地靠着床架,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叩叩叩!

突然,外面似乎有人在敲门。萧弄晴顿时被惊醒,望向门口地眼神中有一抹掩不住地恐惧。

“可能是送消息的人来了。”左秋瞬间变了一副同情之色,还安慰似地拍了一下萧弄晴的手才走了出去,

片刻后她就走了回来,望着萧弄晴焦急的目光,她满脸复杂地道:“他们说计划有变,七王子没有服下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