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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觉绝对和叛逆期的少年的气话不一样,他保持着理智且拒绝告知,陈述了这个事实,且没给我追问的权利。

我顿时哑口无言。

比火气来得更快的是一桶冰水,把我浇得透心凉。的确,鉴于自己对他并没有别的羁绊关系,加上末世局势复杂,不能用现代社会那一套理论来束缚人,有关他的任何事只要是他不愿意说的,我都无权过问。艾莉是我不认识的人,他完全没必要对我解释。

闭上嘴,我躺进了被子,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过了一整天。

到了深夜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段密集的枪声,由远及近。我本就睡得不深,听到动静,披着外套赶紧坐起来,拉开窗帘往下面看去。

离得不远的公路上有大概十来个人,老约翰的店子里传来的灯光照在地面上,映照出了他们背靠着背围成一团的身影,动作行为犹若被狼群围攻的猎物般的惊慌失措。

“help!”有个男人突然朝着公寓的方向大声嘶吼。

可偌大的公寓,没有一个人有给过回音。这个时候甚至没有人敢把家里的灯点亮,尽可能的无声无息,更何况去回应一个陌生人的人的求救。男人还是发狠似的喊着救命,挂着一脸的冷汗,咬着牙面容狰狞的对着黑暗的方向开枪。

我被他喊得头皮发麻,可能是被感染了情绪,心跳有些加快的不安着。这种时候,肆意大喊求救的行为显然是不明智的。

一名身材格外壮硕的黑人一脚揣在高喊的男人身上,咬牙切齿,“闭嘴,闭嘴罗杰!你他妈疯了!你把它们聚集过来,我们都得死!”

男人被踹得一个踉跄,朝前跪到了地上光暗分割的边缘,下一瞬又像是被针扎了惊呼一声往后连退,对外猛开几枪,挣扎着靠着人群爬起来,呼吸粗重,情绪崩溃,已经似哭,“我们会死的!我们都会死!”

我皱着眉,轻轻吸了口气。

苏沉不知何时也起身了,站到我面前,白净安宁的面容镀上淡淡的月光,漂亮精致得像个天使,平静敛眸看着外面,“你想去救他们,是么?”

我被他直接的问题问的一窒,没再朝外面张望,背靠着墙坐下来,没作声。

我当然不愿直接目睹同为人类的同胞在眼前死去,可没办法。凭我的能力救不了那些人,也没有能提供给他们的粮食,到头来很有可能被人反噬,谁会去自找麻烦呢?

我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轻声道,“我知道我之前救人的行为很可笑,但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是分辨得清,不会平白把自己搭进去。”

“你在生气么?”他眸中静谧,黑得纯粹,漂亮得叫人舍不得挪开眼。

“如果是说今天我向你询问艾莉,而你拒绝了的事,那是有点。”

“刚到末世,是会做几件费力不讨好,且毫无意义救人的事,但是这绝对不可笑。”他定定的凝着我,安宁的面容有种莫名治愈的力量,“你很好。”

我脸一热,咋听这句话还真是格外的难为情,就像是我钻了什么牛角尖而他来替我开脱似的。原地愣了几分钟,才任由一颗被萌化的心感召,笑着伸手将他抱进怀里,叹息着抚上他的发,“我们还是和好吧,西蒙的事,多亏你在,不然我早就死了。”

他被我搂着没有明显的抗拒,但也没有依顺,只是保持原来的样子被我抱着,轻轻嗯了一声。

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这一声应答是我听到的,他说过的最温柔的话语。

好一阵,他又轻轻开口,“西蒙有两把□□,子弹也留有,可以给你用。”

这个我倒是早就知道,但认定他绝不会任由我插手管别人的闲事,浪费子弹,再加上东西本就是他拿上来的,归属权自然在他,我才没有开口。没想到他态度突然转变,主动提出来。

我松开他,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沉,“你…”

“我感觉这么做,你会开心一点。”他没什么表情的转过身,去挑了把□□递给我。

我接过来,刚想说点什么,看他从那堆东西中绕了一圈,又挑出个微光夜视仪,“装上这个。”

我终于朝他笑了,有种被人迁就安抚着的感觉,在他靠近的时候,一把将他搂过来,飞快在他白嫩的小脸上亲了口,“谢谢你。”

直到我推开窗子,安装好了微光夜视仪,架起了□□,无意识回头看一眼苏沉,发觉他竟还愣在原地,眸子懵懵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见我看他,飞快的恢复了常态,撇我一眼,钻到被子里去了。

第16章 chapter16

我倒不指望一架□□能救下所有人,这几乎和苏沉说的一样,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点做出的努力。

然而透过夜视仪往外一看,顿时诧异,静静看了两分钟之久,才轻轻喊了句,“苏沉?”

“恩?”他的声音闷在被子里。

“你来看看那是什么?”我说完,就起身将□□的夜视仪让给了他,自己眯着眼睛靠在玻璃上朝外看。月光挺亮,我竟还能看见些,只是我无论怎么看,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大概是条黑豹,幽黑的皮毛,黑暗里隐隐发亮的眼睛,一切与常无异,却极快的奔走在丧尸群中,咬死了一个又一个的丧尸,凶猛异常,几乎是立马的稳住了局势。

“丧尸科研生物,内圈有很多。”苏沉很快就下了定义。

我顿时想起单人战场里面的那些蚯蚓,“这东西似乎很厉害?”

“恩,不过现在的研究水平,残品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真正完整可控的丧尸生物是不存在的,但就算是残品,价格也十分高昂了。”

“残品?”我愣了下,“有什么具体表现么?”

“残品的残次表现都不一样,所以才不可控,不可修补。”

我第一次看到这种物种,心里不免好奇,趴在窗户上一动没动盯着看,总觉得哪里不对。

“既然是内圈的东西,怎么会在外圈出现?”

苏沉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一阵没有回我的话,然后突然问我,“要救人么?”

我神经因为这句暗示危险性极强的话语突然紧绷起来,可放目看去,我却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会叫人致命的疏漏,仅是下意识的唤出口,“苏沉…”

枪声一震,视野范围内,只有“黑豹”应声倒地,由于之前助跑的关系,身体几乎像是一道流光,狠狠的摔进围拢在老约翰店前的人群之中。

我所见的画面,黑豹就像是一枚被丢入人群中的炸弹,让他们发出受惊后尖叫起来的咒骂,枪声倏然密集起来,近距离轰击在“黑豹”身上。即便那只黑豹已经躺在那动也不动了,他们却还是不住后退,比看到丧尸还要惊恐。

“这种没有荧光标签,不可控的残次品只能使用一次而不能回收,杀伤力极大,那十来个人只需几秒钟之内就会统统毙命。”苏沉开枪之后,迅速将窗帘拉上,把枪丢到一边。

荧光标签?我在战场那看见的那些蚯蚓似乎是有的。

“那…”

他截断我的话,“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现在,我们需要转移到八层去。”语速不快,但有一种不可置否的感觉。他起身从柜子里一个背包拿出来,把ipad和两瓶水放进去,我看到里面备了些压缩饼干。然后他又拿出另一个背包递到我手里,“有人来了。”

我接过东西和房卡,虽然还没弄清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以及“有人来了”是指什么,但还是配合的背上背包,拉起外衣的拉链,捡起两把枪,随着他很快的出门了。

刚才楼下一顿的骚动,楼里面就算是有丧尸,现在也应该被吸引走了。

一开门,一股腥臭顿时扑鼻而来,我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被恶心得立马捂住鼻子。苏沉紧接着出来,却没说什么,平静的越过我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电梯始终停在16层,里面还有腐烂的断肢,所以才会有这么浓烈的气味。

我忍着不适走进电梯,电梯下行,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我之前昏睡了几天?”不然这断肢怎么腐烂成现在这个样子。

“五天。”

我心里咯噔一下,从眼角去瞥苏沉的侧脸,但他微翘的睫低垂,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来。

到达八层,电梯里的光朝外散去,呈现了一派地狱似的光景,我微微吸了口气,苏沉再按了个26层,走出电梯。

“这个女人…”我指着倒在安全门附近,一具已经辨不出人形的尸体,“就是艾莉?”

咔哒的一声,苏沉打开了一扇门,并非是西蒙的房间,透过窗帘缝隙的微光,可以看到里面简单的家具,风格品味一看就是女人的布置。

“那天她就是在这,看到了我们被西蒙带进屋又出来的过程,料定我们是去搬运物资,所以按下了电梯按钮,将第一层的丧尸引了上来。”苏沉将背包放下,拉开窗帘。

这里并不是面向公路的房子,只能看到外面淡淡的月光,视野开阔。

“西蒙也骗了你,他并不是加尔团队的人,而是这座公寓的负责人。调取监控就知道这座公寓里只有你在两日之内补足过存粮,所以才会救你。同样也是因为这,他知道了艾莉的小动作。我帮了他,从而获得接手他们遗产的资格,因为我也不能容忍一个时刻在暗窥窃的人的存在。”

苏沉轻描淡写说完了,我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难以接受的情绪。人性扭曲到现在这个境况,都是环境逼出来的,我已经没有特别感慨了。放下背包靠着苏沉坐下,轻声应了句,“原来是这样。”

苏沉看了我一眼,没再多话,从背包里拿出ipad,指尖轻触,不多时屏幕上就出现了监控的画面,正是老约翰店子前面的摄像头。这应该就是西蒙的权限,控制了这片区域的监控。

我这才再次想起来,“你刚刚说有人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增援的人到了?”

“没人号召,增援的人手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凑不齐的。是内圈的人。”

我听到这内圈这两个字,心里就是突然的一紧,有种难以言喻的忌惮感。

监控的画面是大片模糊的黑暗,光线落在里面泛着幽绿,有种别样的诡异感,丧尸群被围起来十来个人正在画面中央,这个时候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表情,僵硬且木讷,规律的开枪。只有那个被称为罗杰的男子神情崩溃,像个活人。

监控里没有声音,我只是看到那些人开枪的频率渐渐缓了,没有再背靠背的围成一团,而像是受到什么逼近的危险压迫,连端起枪反抗都不敢,只剩怯弱地朝后退缩。

直到,退到到了老约翰玻璃门窗前,外面的枪声彻底停了。

从这个监控的角度,我们根本看不到他们面临的是什么,却感受到通过画面传来的,铺天盖地的压抑感。

监控里,男人们的脸都泛着青白,随着一个人将枪放下,另外许多人都照做了,空置的双手举高,跪了下来。

其中有个男人说了几句话就闭嘴了,大部分时间,监控的画面都像是静止。

静止画面持续大概有十分钟之久,第一个有动静的人是罗杰,突然崩溃似的嚎啕大哭起来,连滚带爬朝黑暗的地方爬过去,手刚刚摸到枪…

我不巧的,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眨了下眼,仅仅只是一刹,下一刻看到的画面,便是黑暗褪去,罗杰连人带枪一点痕迹都无的从画面中被抹除了,没有声音。

我后背一冷,手脚顿时僵硬起来。

内圈的人,竟然就敢明目张胆在监控下杀人?

这个念头还没有想完,屏幕猛地一闪,彻底化作漆黑一片。我瞪大眼,感觉到一股凉意升腾而起,看着苏沉说不出话来。

在刚才监控的画面之中,我唯一从个说话的男人的唇语中看出了点讯息,能辨别出来的只有几句话:“是我们偷了‘它’,但‘它’不在我这。”

“它失踪了。”

“暴利之下谁都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买家没有如约到来,我们知道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以及:“我不知道刚才是谁在帮我们,大概是公寓里不相干的人。”

屋外无声无息,我紧握住的手心全是冷汗,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难怪苏沉让我们迅速转移,从狙击的角度来判断,可实施击杀的范围只有我们这座公寓内14到18层,面向公路的单间。

而男人招认的那一句话,很明显是因为内圈的人对我们的突然出手有所怀疑,做了一番询问。在他们看来,我们很有可能是偷了“它”的从犯,甚至于窝藏了“它”,毕竟在基地秩序里,会平白救人的人几乎已经灭绝了。

再加上男人的那一句招认含糊其辞,有点欲擒故纵的意思,我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为别人背了黑锅。

“它”肯定被人藏起来了。虽然我都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但接下来的时间,世界就像是恢复了往日夜晚的寂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再传来,室外的监控基本上被毁干净了,一个画面都调不出来,丧尸偶尔折腾出来的声响也彻底寂灭了。

像是应征着我的想法,苏沉关掉平板,平静告诉我,“他们会找上门来的,迟早的事。”

第17章 chapter17

我长长地吸了口气,靠在窗边的墙上,脑海中一直重复着刚才罗杰消失刹那的画面,神思空白,恍惚发呆。

陌生的室内充斥着墨色的压抑,白色的墙壁上挂钟滴答的轻响着,对我来说,那段时间就像是在等待一个可能会被判处株连的死刑犯,起因只是救了人。

在面临生死压迫感和几乎让人窒息的恐惧感的时候,我曾以为自己会坚定不移贯彻下去的信念在心中缓缓崩塌,不堪一击的,像是被某种更强大极端的情绪用力践踏嘲笑着,从起初的焦躁惊恐,到渐渐神思混沌,再到凉透的冷静。

我想在末世生存了四年的人,几乎都是走过这一遭心路历程的,煎熬着,走进自我保护的冷漠。

时间的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十分,天边泛起幽白,我实在不想自己先被自己的情绪逼疯,闭了下眼想要冷静,悔恨懊恼的情绪却还是一阵一阵的涌上来,难以自抑。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是捅了多大的篓子,生死掌握在别人的手上,绝对压制,或许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我开始意识到无论怜悯与否,毫无准备的救人绝对是蠢到死的做法。

苏沉站在我身边,“恩。”

我看着他,心里就是一阵刺痛,不管怎样,我也绝对不能让他来为我莽撞的选择负责,“西蒙还在隔壁的房间吗?”

“他死了两天了,自杀的,没有变丧尸。”

“你去他的房间吧。”我侧过身,严肃看着他,“如果‘他们’来了,就说西蒙是抚养你的人,你还是个孩子,他们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开枪的人是我。”

“我们没必要就这一点争论,如果是你一个人,你肯定不会开枪的,这是我的判断失误。”

苏沉沉默了一会,“你很害怕吗?”

“…”

“救人后现在面临的恐惧,和没有救人良心的不安,哪个会让你好受些?”

我一窒,无言以对。

近三分钟的沉默过后,苏沉没有再来逼问我的答案,开口时语气也毫无谴责,反似安慰,“其实你没必要过于担忧,他们直接抹杀掉罗杰一伙人是因为他们是窃贼,这是无可厚非的。而你本就无罪,也不可能为同样无罪的我顶罪。如果他们选择滥杀来达到不放过一个的目的,我和你分开也不能改变这现实。”

“他们会滥杀吗?”我有点慌乱,定定看着苏沉,我对于基地的事实在是不了解。

“我只能说他们可以做到这一点,现在d12区相当于被摒绝在基地之外,只要武力强大,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狠狠吸了口冷气,苏沉又接着道,“不过d12区现在是敏感区,基地内其他区域都有人关注于此,如果发生大面积的屠杀就一定要有拿得出台面的解释,内圈的生存也是很残酷的。”停顿了下,“而且从罗杰这个人脆弱的心理素质来看,他肯定不是专业的盗贼甚至于最基本的佣兵。能在末日完全避开丧尸的危险的,除了内圈的权贵,就只有尖端科研的人员,他显然属于不属于前者。据此推测,应该就是罗杰从科研组织中叛变,从守护森严的内圈中带出了“它”,从而导致这场偷窃前半程的成功。而科研组织,都隶属于军方,科研成果是直接上报最高军统基地指挥官的,如果被人带出来,出来追杀的就不止这么几个人了。”

“规模上不是军方派人,难道是内圈有人早于组织知道了成果被盗的消息,赶着时间差来半路截胡?”我猜想,“如果是这样,以屠杀的方式把事情闹大是绝对不利的不是么?”

苏沉沉吟片刻,“这些都只是猜测,基于罗杰身份和监控内容进行的可能性分析,被盗物价值的不同也会导致争执双方不同的应对。”

我点点头,话虽是这么说,我却像是找到了一丝可以求得生机的路径。为了消减恐惧,内心宁愿认定这样存在错误风险的判断是绝对正确的,像是一种自我催眠。

苏沉显然看出来了这点,没有再继续揭穿什么,无声带过。

内心偏居一偶的稳定之后,头脑清醒冷静很多。

作为刀俎之下的鱼肉,完全的被动方,我们除了等待判决,没有其他的选择。但可以在等待最后的裁决下来之前,让自己过得舒服点,轻声问苏沉,“快天亮了,你还要睡一会么?”

他很快给了回应,安宁着:“恩。”

出事之后,他的神情虽然沉重,但自始至终没有大的起伏,这样的冷静,有时候会让我生出一种极诡异的依赖的情绪。我也发觉自己莫名其妙会很听他的话,相信他的判断,他明明这么小只,幽黑的眸定定看着你时却有种令人信服的气度。

难道他不止六七岁?或许是因为末世的关系营养不良长得不高?其实他□□岁了?

□□岁的孩子能有这个智商吗?

我的情绪一时紧绷一时跑偏,让我自己都觉得难以言喻,走到沙发上坐下,“那你就去房间里面躺着吧,我就在沙发上睡,也好听到外面的动静。”我们躲到八层来,内圈人调不到监控,即便真能找来,也会花上点时间吧。

苏沉没吭声,转身朝屋内走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见扶手边坐着个毛茸茸的熊娃娃,侧手拿过来抱在手里,看着它圆溜溜的眼睛又发了会呆,才往沙发上一靠。

望着天花板,脑子又开始来回想监控的事,从这一点看,我是真的被吓着了,情绪思维都变得难以自控。

可苏沉没有,冷静一如往常。或许是因为他在末世经历得比我多,内心远比我坚强?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还有一点,是他在我精神最脆弱的时候,问了我一句,有关良心不安与恐惧的抉择。那一刹那心口□□慌乱,也让我最终笃定了自己的选择。同时也徒然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苏沉在引导我。

虽然没有明说,可他确实像是在引导着我的情绪。用话语让我恐惧,自己意识到自己做错,悔恨,然后学乖…

就像在不动声色的教我认清现实。

胡思乱想着在沙发上靠了一会,觉得不对劲,抬头去看,苏沉把房间的门带关,正脸色不太好的站在门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马从沙发上坐起来,“怎么了?”

苏沉摇摇头说了句,“没事。”

往我身边站了站,见我目光追随疑问,才接着淡淡道,“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语带轻微的控诉。

我突然有种认知断片的错觉,就在两秒钟之前我还在想他是不是在刻意引导我的情绪,心思深沉,然后他突然来这么句孩子似的控诉,让我都点适应不过来,说不出的别扭。

难道是我在末世里思虑过重,矫枉过正,才总会把人往复杂了想?

按了下胀痛的太阳穴,站起身,这里是八楼,而楼下几乎是尸横遍野,气味肯定不会比16层好,“那我把窗户关上?”

“不是外面的。”苏沉微微皱着眉,再往我身边走了两步,“是这个屋子里,女人的味道。”

我准备关窗的动作一顿,回头怪异地看着他,好一阵,默默开口,“我也是女人。”

他一愣,“我知道。”

他能意识到这点,我心里好受很多,看来他应该只是不喜欢艾莉的味道。回想到他从进这个屋子之后几乎都没有坐下来过的现实,便开始心软了,其实我也不喜欢睡在别人的屋子里,尤其是那“人”还正在门外七零八落的躺着。

关上窗后,我脱下自己的外套把他裹紧,帮他拉上拉链,又俯下身左右看了看,再将连衣帽给他搭上。

大大的帽檐垂下来,几乎都能盖住他的眉眼,额前碎碎的发被压着触到了他的睫毛。兴许是有点不舒服,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抬眸时,墨黑的瞳湿漉漉将我望着。眸似点缀星点光泽,一如夜空浩渺幽深而纯粹安然。

我顿时心底柔软一片,也因为他眸底的纯净而愧疚,忍不住摸了摸他颊边柔软的发,轻声问,“这样会好些吗?”

他点了下头,自己抱紧了我的衣裳,再朝我迈了两小步,和我只有一拳距离的站着,“我不想睡房间里,那里气味最浓。”

我很享受他现在“粘”我的这种状态,有点受宠若惊,走回到沙发上躺着,给他在外面空出一块,“那要不睡这吧?”

苏沉首先是跟过来了,走到沙发边上,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转身背靠着沙发和我,坐在地下了。

作为一个天生不带自来熟属性的人,遇到这种事第一个反应就是讪讪收回伸出去的手,假装自己没有说过邀请他的话,然后闭上眼老老实实的睡自己的觉。

在人际交往方面,我被动居多,所以苏沉主动靠近的时候才会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像是彼此的距离一下近了很多。

我明确知道自己很喜欢刚才那种感觉,难得萌生了想要主动的念头,侧躺着朝向他,“你坐在地上不凉?”

他见我侧身,同样也转了身子侧伏在沙发边,和我面对面,靠着的侧脸看着乖乖的,“恩。”

我没想到他会转过来,短暂诧异之后,朝他笑着直言要求,“要不你也睡到沙发上?”

第18章 chapter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