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太后看不惯这位名门千金,居然忍心叫这位娇滴滴的姑娘在大太阳里跪了半个时辰!

什么?跪了半个时辰不打紧,其间还一直进行言语侮辱和人参公鸡?

于是毒蘑菇又偷偷摸摸地如同雨后春笋般长了一地。

宫女甲:“哎,你知道吗?其实太后是因为年老色衰,看见沐小姐貌美如花、正值花样年华,所以就¥#%@……”

宫女乙:“哎?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太后与沐贵妃分管后宫,不满沐贵妃分了她的权,所以才针对沐小姐,谨以此举给沐贵妃一个下马威呢?”

宫女丙……

宫女丁……

宫女+10086……

最后的最后,一个面目清秀、神情倨傲的小太监缓步掠过众人,眉头一皱:“说什么胡话呢?一群人聚在这儿叽叽喳喳的,还做不做事了?叫上面的主子看了你们这么偷懒,是不是个个都想罚跪?”

众人赶忙噤声……这小太监年纪虽小,来头可不小,人家是太子妃面前的人,就连御膳房的几位公公都把他的口味给摸透了,不时送点好吃的去。

小太监不耐烦地瞪了大家几眼:“这种不实的话也敢拿出来说,真是丢人!”

“重公公说得对,说得对……”一群人急忙附和。

见大家认错态度端正,重山这才扬了扬眉,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好吧,看在大家都是多年老朋友的份上,我就透露一点儿。其实太后不是看这沐小姐不顺眼,是看另一个人太顺眼,所以秉着此消彼长的原则,这才帮着那位打压沐小姐呢。”

“谁谁谁?”众人来劲儿了。

“这个嘛,佛曰:不可说。”小太监得意洋洋地一边摇头一边走人,临走之前扔下一句重磅炸弹,“不过大家可以自己去琢磨琢磨,谁前脚刚走,谁后脚就来,来来去去寿延宫就那么大个地儿,是敌是友都得从同一个门儿踏进去不是?”

真相似乎……昭然若揭。

晚上的时候,沈辛正在吃饭,听到这个消息,手一抖,汤匙掉进了碗里。

青竹赶忙替她把碗端走,又重新拿了另一只,盛了汤摆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说:“小主,还是先吃饭吧。”

吃饭?

沈辛的脸色难看得紧,还吃个什么饭!?

究竟是谁放出这种消息?

眼下可好,大家不仅知道太后要拉拢的人是她,还把沐念秋受罚一事也给栽在了她头上,什么叫做众矢之的?

明明这群秀女中,家世最显赫的是沐念秋,才情最好的是谢嫣然,容颜最美的是云素,妩媚最盛的是崇筝,家底最富的是陈熙,身份最贵的施颜亭,而她沈辛没有哪一样能招人红眼,却也没有哪一样差劲。

这种条件之下,她是最好往上爬的了,可是!然而!但是!

究竟是谁要害她!→→→→有人一脸血地躺枪了。

作者有话要说:得了【最后一句话必须吐槽病】。

太子V:擦,还不放我出来!男主的戏份怎么可以只有书桌后的一个猥琐笑容?!

作者V:有本事你就叫啊,叫破喉咙也不放你出来╮(╯▽╰)╭

今天开始增加字数,还是早晚七点各一更,但是每天的总更新量会达到三章的分量:)

鲜花和霸王在哪里?

第090章 .太子动怒

第九十章

关于沈辛和沐念秋与太后的敌友关系在宫中传得绘声绘色、沸沸扬扬,就连顾祁都有所耳闻。

问及楚颜时,楚颜手中的筷子一顿,随即笑眯眯地抬起头来,夹了块肉给顾祁:“殿下忙了一天,饿了吧?”

顾祁脸一黑,又问了一次:“是你做的?”

“我做的?”楚颜一副惊讶的模样,“我成日都待在永安宫,不是看书就是绣花,哪里会跑出去传播这些小道消息?”

“少来。”顾祁一看她那无辜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耍诈,眼神一眯,筷子一放,将她拎到腿上坐着,严肃地审问道,“自己不出门,下面的奴才总长了腿吧?”

楚颜继续插科打诨:“呀,腿长在他们身上,我哪里管得住呢?殿下干嘛对我板着个脸?这是要教我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

她嬉皮笑脸,越是乐呵呵的神情,心头越是有鬼。

顾祁看她两眼,没有跟她一起笑,反而把她又拎回身旁的座位上,对着外面喊了句:“把人带上来。”

楚颜心下暗道不好,果不其然,重山被万喜给领了上来,一副垂头丧气忧心忡忡的样子。

见了她,那小太监面上一喜,可接下来就是提心吊胆地望着板起脸来的太子。

顾祁瞥了楚颜一眼,问重山:“下午的时候,在长春苑前面都说了些什么?”

重山面上一僵,求救似的看着楚颜。

楚颜叹口气,心下倒是早就猜到此事瞒不过顾祁,不过他这反应倒是来得比想象中要大……看来是她小看了他对待宫中诸事的严厉程度。

她回过头去望着顾祁,嘴角往下塌了些,颇有些无奈地叫了声:“殿下。”

顾祁没理会她,只是眼神微敛,沉声对重山说:“听不懂我的话么?若是听不懂,这耳朵恐怕拿来也没什么用了,拖下去割来扔了吧。”

他总是这样,不会大动肝火,但一生起气来,脸一板、声音一沉,看着比罗刹还要阴沉三分。

重山知道太子殿下不是在开玩笑,宫里的奴才若是多嘴,轻则掌嘴,重则烫坏喉咙撵出宫去;若是听不来主子的话,那割掉耳朵撵出去也是常有的事。

他这下可犯了难,不老实交代吧,这是不听话,耳朵就没了;老实交代吧,这就是多嘴,嗓子就没了……

十五岁的小太监机灵归机灵,面对这种生死大事的时候,还是慌了神,脚下一软,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嘴里不断喊着:“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才知错了,知错了啊……”

楚颜不知怎的想笑,这家伙还是在耍滑头,光认错,却不说自己哪里错了,搞了半天还是在忽悠太子。

当然,她也清楚重山并非胆大包天想糊弄过去,而是为了她着想。

事情是她吩咐的,重山也不知道她想要怎么圆这件事儿,若是贸然说出来,破坏了她的计划,那可就不妙了。所以冒着激怒太子的风险,他依旧在帮她拖延时间。

楚颜赶在顾祁发火的前一阵,终于开口道:“殿下,您别跟重山计较,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顾祁回过头来,看着她一脸诚恳的模样,后者还不止死活地补了一句:“您先让重山下去,咱们……咱们关起门儿来好好说,成吗?”

探寻的目光,商量的语气……顾祁脸一黑,当着一众奴才的面,她就是这么知法犯法、罔顾宫规的?

这宫里谁犯了错不是立马老老实实俯首请罪?偏她特殊,犯了错不说,先赖账!赖完账居然还死乞白赖地跟他谄媚,要关起门儿来好好说!

顾祁心里那个气,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可是能怎么办?当着一众宫人的面,难道要拂了她的面子,当众让她下不了台?

这还是刚上位不久的太子妃,若是连他都不给她面子,这底下一个个的奴才,有谁还会服她呢?

顾祁的脸拧得可以滴出水来,终是咬牙道:“都给我下去!”

奴才们规规矩矩、目不斜视地出了门,含芝最后一个出去,还顺手把门也给带上了。

顾祁这才眯着眼睛,转过头来看着楚颜,对上一张笑靥如花的容颜,他眉头一皱:“少给我插科打诨!”

别的事情可以容忍,但有违宫规的事——绝对不行!

顾祁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君王,上到治佞臣,下到惩小人,中间众人无不是赏罚分明、公正以待。

可是今日楚颜做的事情越了界,她结交盟友他可以不管,她谋划对敌策略他也可以不闻不问,然而在叫人宫中散步谣言、动摇人心,这可就不行了。

楚颜知道他有原则,却没料到一点也不通融,幸好他没有当着奴才的面就冲她发火、让她下不了台。

顾祁见她也不笑了,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头一埋,一声不吭。

心下始终还是软了些,虽说还是板着脸,但嘴唇抿得没那么紧了,只是冷声问她:“怎么回事?”

楚颜心知他这是明知故问,明明事情的经过都知道了,非要她说出个原委来。

“我知道太后罚了沐念秋,然后又召见了沈辛,她的意思很明显,要打压前者,提拔后者。”她低着头,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就是看不惯姓沈的,所以才……才……”

“才出此下策,叫人四处传播谣言,给她树敌,要她成为众矢之的,连同太后也成了你的靶子,对吧?”他替她补充完整。

楚颜无语,默默点头。

太子殿下你都脑补完了,还问我做什么?找成就感?

顾祁头疼。

你说好端端那么聪明一姑娘,怎么现在到了这事儿上头就犯了蠢?

“你对付那姓沈的做什么?论漂亮,她比不上你;论才情,她比不上另外几个;就是论家世论背景,她也不是最出类拔萃的,你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去为难她?”

楚颜想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指责他:你不就是不想我对付她,坏了你的计划吗?你如意算盘打得响,要她和沐念秋互相牵制,离间沈君风和沐青卓,所以你就算不喜欢她也会做出一副宠爱有加的模样。现在反而怪我对付她了!

可她什么也不能说。

她只是牢牢记得来到这个朝代的那一日,在那个长长的噩梦里,她看见真正的赵楚颜穿着华美的宫装,眉目空洞地饮下毒酒,而万喜哀悯地对她说:“贵妃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认为她害死了沈淑媛的孩子,所以亲自赐了她鸠毒一壶。

沈淑媛,沈辛。

楚颜从来不认为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而哪怕是巧合,她也必须提防这个沈辛。因为从一个六岁的女童开始,沈辛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思,就算她不是上辈子那个沈淑媛,也绝对不安好心。

楚颜不愿冒险,连让她沿着顾祁的计划走上“看似受宠”的道路也不愿意,最好把她这点小火苗虐杀在摇篮里,以防万一。

天知道面前这个男人靠不靠得住,会不会假戏真做,如了沈辛的愿。若是真有那日,后宫里多了个沈淑媛,恐怕对她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

思及至此,楚颜垂眸,缓缓地说:“六岁那年,刚进宫的时候,清阳欺我初入宫、无人庇护,而当时恰好皇上宠爱容皇贵妃,姑姑失势。我一个人在明扬斋面对清阳的欺辱,无人助我。”

顾祁一怔,没有料到她会忽然说起从前的事。

“沈辛作为我的伴读,每日与我同去明扬斋读书,可是面对清阳的责难,她从来不曾出手帮过我,哪怕是站出来说半个字,或者喝止清阳欺我的举动……都不曾有过。”

顾祁刚要开口,楚颜忽地抬头对他笑道:“殿下想说那时候大家都还小,而沈辛她性格怯懦,自然不敢站出来得罪贵为郡主的清阳,对吗?”

顾祁迟疑地点头。

楚颜的笑容有些嘲讽:“那殿下可还记得当时我哭着闹着要姑姑把她赶出宫去,不让她继续做我的伴读?我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因为她对于我受欺辱一事袖手旁观,而是因为她根本就和清阳是一丘之貉。”

“我什么时候身上揣了新手帕,清阳是如何得知的?若非沈辛告密,清阳又怎能让人抢了去,当着我的面白白糟蹋了?”

“我戴了姑姑刚送的墨玉手链,清阳是如何得知的?我每回蹲□去,时间稍微一长,起来的时候总会头晕目眩,清阳又是如何得知的,才能趁我不备把我推入池子里?”

楚颜一连问了无数个为什么,最后勾唇一笑,眼神冷冷的:“那不过是六岁的孩子,就已经有如此多的心眼了,我还敢把她留在身边么?而今日,在我好不容易推开她之后,殿下亲自把她接进宫了。您说我小肚鸡肠爱记仇也好,说我生性多疑难安心也好,我就是不愿意看着这样一个从小就算计我的人在后宫里平步青云、作威作福。”

说到这里,她勾唇一笑,直直地盯着顾祁:“殿下想怎么罚我,我都没意见,不过……还请殿下不要为难重山。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吩咐他去做的,跟他没有关系,他若是不从,我就会怪罪。”

顾祁听完这番话,心下早已经气消了。

当初她进宫后的那段日子过得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因为他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却因为她的身份而袖手旁观,冷眼相待。

现在回想起来,他目睹了她落水、被整、和清阳打架……小小的姑娘明明柔弱不堪,却还得竖起浑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他是怎么狠下心肠来的?

偏这个“小肚鸡肠”的姑娘受罚在即了,还惦记着她那忠心耿耿的奴才,当真是……叫人无语凝噎。

她是如何做到把小肚鸡肠和宽容体下给融合得如此完美的?

顾祁明明是想惩罚她,好叫她以后不论做什么都得仔细思量一番,免得又和今日一样干出这等不动脑子的事。

她是太子妃,将来他登基了,她就会是皇后,是母仪天下的人,怎么能自降身份,跑去做这种没格调的事情?

可是气一消,看着她说起过去时那副委屈隐忍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心疼。

叹口气,顾祁也不说她什么了,直接起身走出门,看着跪在石阶下的重山,对着门口守着的万喜吩咐道:“带下去,领五十个板子。”

屋内的楚颜心头一紧,差点就站起来喊句“不要”了。

怎么能因为她连累重山?

可是下一秒,顾祁似乎微微回头看了眼她紧绷的脸,又转过头去面无表情地对重山说:“若是五十个板子之后,还有力气,自己下去领赏。”

他对万喜吩咐了几句,大概是在说领什么赏。

楚颜一怔,这是什么道理?又挨板子又领赏的……

顾祁回到桌前坐下,执起筷子将她方才夹给他的那块肉吃了下去,已经冷了,但他恍若未觉。

见楚颜愣在那里,他眉头一皱,没耐心地敲了敲她的碗,“吃饭。”

楚颜闻言,也慢吞吞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这顿饭已经冷了,她吃得没什么滋味,心下却在揣摩太子的心理。

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一头雾水了。

顾祁大约也是见她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吃不下饭,那碗本来就不怎么热乎的米饭被她搅啊搅的,看着都糟心!

他放下筷子,心平气和地喊了声:“楚颜。”

“啊?”她赶紧抬头望着他。

这样傻气的模样,不复往日的精明。

顾祁在心里叹口气,摇摇头,对她说:“我罚重山,是因为他不分好坏,助纣为虐,你让他去散播谣言、扰乱宫闱,他就当真去做了。而我赏重山,是因为他忠心护主,哪怕在我以割耳之刑相迫之下,他也不曾出卖过你半分。”

“我希望你母仪天下,更希望你深得人心。重山是个好奴才,一心为你着想,我替你罚他,是让他懂得好生收敛他的小聪明,不要什么事情都敢做。而我替你赏他,也是要他明白,只有一心向着你,才会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