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古人科技跟不上,靠人力,靠壕。

看着左右各四个侍浴的宫女,金璧辉煌的装潢,以及一个宫女手上捧着的果盘时,喜宝无语凝噎。

没有自动SPA?没有尤如人手按摩的舒适可调节水流?

爷有的是人!

八个宫女服侍你入浴!想按哪就按哪,真正人手触感,可调节力度,免费加钟,还有果盘奉送。

不要问为什么,有钱,任性。

“水果在民间是稀罕物,在宫里我是有份例的,宫中亦有栽种果树,只要不是荔枝这种长宁土地长不出来的水果,父皇都不会短了我的。”宁昭把她放下来,解去衣衫:“要她们侍候吗?”

喜宝瞥了眼自觉让她宽衣的他,知道这顿澡不可能光洗,她没有当表演者的习惯,便说:“不必了,让她们在外面候着吧。”她想了想,补上一句:“水果留下。”

湖水是真的冷,幸好她不像林良媛,光扑腾又喝了一肚子冷水,她是有目的地游过去,运动过后上岸,喝了姜汤驱寒,又有年轻体暖的宁昭抱着,她没受多少凉,这时滑入浴池,热水环抱着她,她舒适不过一秒,宁昭就砸进水中,当真浅水炸弹,炸得她一头一脸全是水。

“…”

喜宝心想,要换现代,他肯定是个坐拥豪宅,宅中有个SPA按摩池,池中放着两只会唱歌的塑料鸭子一起玩水的土豪。

“土豪,玩得开心吗?”

“宝儿,我哪里土了?我琴棋书画无一不晓!能骑能射会功夫!”

“能射?”

“…>///////<”

另一边厢,同样喝了姜汤,被几个下人簇拥着的林安安却在饮泣,哭得梨花带雨,而胡太医在开了药,令人给太子有个交代之后就走了,太子妃听了消息,知道太子在场,就不急着来过问。

丫鬟不忍:“主子,你别哭了,胡太医又没说怀不上,只是说难怀上而已…”

她哭得更厉害:“我哪知道夏天的湖水有那么冷!”

林安安抽噎了几下,在被窝中瑟缩着,她已在宫人的侍候下洗过一次澡,可是那种彻骨的寒意,却一直驱之不散,她后悔极了,又想到,自己被害成了这个样子,不管如何,萧良媛绝不能独善其身!她也要让她尝尝这痛苦的滋味!

“对了,女子失德,便不能抚养皇太孙了吧。”她忽地抬头,秀丽双目闪烁着恨意,同时亦是安心——只要把自己的不幸归咎於他人,有了恨的对像,她就找到了目标,不用在自责:“是吧?我没记错?”

“是的,主子。”

林安安掀起唇角,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双眼却毫无笑意,一点点阴冷从她眼里渗透出来,不知源自冰冷的湖水,还是源自她的心。今日原定救她的丫鬟垂首候在一旁,她知道是将功赎罪的机会了。

都说古代难道就没有天真纯善的姑娘么?换在现代,她们还是该上大学,为考试不合格的年纪。

然而在古代,人被分做三五七九等,女性就算何等尊荣出身,都是带着脚镣在跳舞,且只为取悦一人,教她们如何能心胸广阔:我生活在这井中,过着非人生活,还要我受你这点闲气,有机会,不把你按死做这井底养分才怪。

这时,姗姗来迟的庄瑜与魏明玉一同来到,后者虽然没有责任关心她,但能够看到姐妹倒霉,她当然很乐意来凑这热闹。

林安安扯了扯唇角,看着一蓝一粉的身影一前一后踏进房里,她正想下床请安,忙活到一半,庄瑜才适时含笑道:“林良媛受惊落水,不必多礼了,坐在床上即可,今日我与魏妹妹来,都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大碍。”

“妾身受了点凉,胡太医已开过药给妾身,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却是让两位姐姐担心了。”

在她俩进来之前,林安安赶忙让丫鬟替自己补了粉与胭脂,掩去泪痕,她愿意在太子跟前装可怜,在这些姐妹面前,却不愿意露出半点弱态。

两人坐下,宫人奉茶。

庄瑜拈起茶杯浅尝一口,随即放下,轻轻地笑了:“若是没有大问题便好,你知道的,落水对我们妇人家的伤害很大,以后就不要随便在湖边走了。”

林安安一听,顿时红了眼圈,可惜刚才为了装X上的粉太厚,这时憋了半天,都没憋出红边来,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晃来晃去。

魏明玉会意,她今日来就是为了看热闹:“哦?林良媛,你可是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来听听,大家情同姐妹,有什么不要憋在心里,可怜见的,憋得脸都白了。”

“妾身…妾身…”林安安呜咽了一下:“妾身求太子妃作主!”

“哦?有什么事?”

庄瑜倾身问道:“有什么尽管说给我听。”

这主,你做得了么?还不是要交给皇后定夺。

魏明玉在心里撇撇嘴,倒没真的说出来。

“妾身并非失足落水,今日天气好,妾身原本在赏湖,碰巧遇上萧良媛,妾身想起之并与她曾有过不快,便上前与她搭话,邀请她到妾身的院里聊天。”林安安一边哭,一边条理分明地陈述:“我们走了一会,没料到萧良媛突然发难,用力把我推了下湖!”

“哦?竟有此事?”

庄瑜睁大眼睛,萧良媛与她没什么交情,虽然出身一般,但肚子争气,又有点宠爱,并未像其他新进妾侍一样对她示好,平日看去,倒是极安份的一个人。

魏明玉却是高兴得很,萧良媛,你都有报应了!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闲得推人落水,肯定得一身腥,她可不介意推波助澜一下:“发生了这样的事,听说殿下亦在场,可有责罚萧良媛?”

“…”

林安安停顿了一下,对萧良媛既羞且恼:“当时萧良媛为了掩饰恶行,一同跳了下水,待臣妾在湖中受足了凉后,才下水把臣妾拉回岸边!殿下只见她救人,不见她害人,不问情由,便说萧良媛受了惊,然后…”

魏明玉好奇:“然后怎么了?”

“然后殿下就把她抱走了!”

林安安羞得满脸通红,同样是落水,殿下的态度,明显得简直像一巴掌,抽在她脸上!而她现在为了扳回一城,甚至不得不在这些贱人面前,陈述自己究竟有多不如萧良媛受宠,简直奇耻大辱。

“哎哟…”

魏明玉以袖半掩唇,明丽的眼眸止不住的笑意溅出:“若真是如此,林良媛你当真可怜,别怕,要是萧良媛当真恶毒至此,皇后娘娘定不会放过她。”

“得了。”

庄瑜出声:“当时有谁在场?”

“当时只有妾身的丫鬟冬梅与萧良媛身边的一个下人,妾身并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下人经过…”林安安抿了抿唇,不安道:“不过妾身落水后,冬梅立刻大声求救,应该有不少人赶到。”

“落水一刻若无其他人看见,这不就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么?”庄瑜皱眉轻叹:“好了,我会先查明是怎么一回事,再上报皇后娘娘的,结果如何,还得让娘娘来裁定,林良媛,你且安心养着吧,这三天的请安就免了,女子落水,得小心养着,莫要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谢太子妃仁慈。”

请不请安无所谓,皇太孙已出生,东宫里的女人,不会再投鼠忌器了!

林安安在床上盈盈一拜,低垂着的头勾起一抹笑。

第057章

东宫的治内权在皇后手中,发生了这种事,肯定需要汇报给皇后知道。

庄瑜略加思索后,就查了下事发时,在附近当值的宫人,没料到却无人看见,最快到达现场的,是个粗使小太监,但是他亦知看见了林良媛落水的一幕,并未看到萧良媛推她落水的动作。

自从萧良媛有子后,就成了东宫里最大的威胁——后宫女子孕育子嗣是功劳,待太子登基,分位份时,是妃是嫔是贵人,端看你的家势、功劳和宠爱。

此时拉下马一个,到时候强力的竞争者就少了一个。

谁都不介意在这时加油添醋,落井下石。

然而林良媛实在太蠢,庄瑜叹了口气,决定先公正地草草调查一下,再上报皇后娘娘看看会有何决定。

“娘娘,你不想趁机扳倒萧良媛么?”

盈秋想了半天,硬是没想起萧良媛长什么样子,但是个怎样的人,她还是有点底的,附耳说道:“扳倒了,说不定皇太孙就会给娘娘养了。”

庄瑜心里一动,随即失笑:“你别天真,想事情想得这么简单,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林良媛想冤枉萧良媛,自己跳进水里的,萧良媛哪会做这种事。”

“唔。”

盈秋哼哼鼻子:“说不定她生了孩子之后脾气变坏了吧,我娘亲刚生下妹妹时脾气也坏,动不动就掉眼泪。”

庄瑜拍了拍她的头,把妆奁上的一枝银簪插︱入云发间,睁大眼睛对着铜镜端详了一会:“好看吗?”

“娘娘当然是最美的!”

“就你会说。”庄瑜笑了:“别好奇了,我告诉你吧,就是林良媛死了,对萧良媛来说都没有好处,她有儿子,又有宠爱,跟个新人争什么?要说漂亮,能比魏氏漂亮么?那几个都是来生孩子的,我看殿下都不大喜欢她们。”

“但是对林良媛来说,她却是开罪了萧良媛,又在殿下那里记了个不好的印象,怕是恨死她了!”

盈秋恍然大悟:“那也不用拿自己的安全来闹吧?”

“谁知道呢。”

庄瑜唏嘘:“一下子想不过去,就做了,大概也没考虑到后果,萧良媛却是厉害,居然把她救了上来,这事上报到坤宁宫,我猜也是息事宁人了…难为魏氏白高兴了,刚才我与她去看林良媛时,她都快忍不住笑。”

的确,魏氏不止是高兴,连饭也多吃了一碗,照例等到了晚上,等来了‘太子今晚在西暖阁就寝’的消息时,她没像往常一样挂下脸,反而冷笑一声,卸妆睡觉。

翌日,庄瑜、林安安和喜宝都被传召至坤宁宫。

传召的旨意在两人同床的早上传来,换衣服换到一半的宁昭差点踩着自己的袍角,扑个狗吃翔,喜宝拉了他一把之后,打赏了来传话的太监,待他离开之后,她才打趣他:“又不是你被传召,需要吓成这样子么?”

“哎。”宁昭叹口气:“自从我把玉儿抱过来之后,母后对我特别严厉,虽然自从父皇把我立做太子之后,她就管不着我什么了,但每次请安都有种…被步步进迫的感觉。”

他困扰地皱起眉,喜宝伸手把他眉间的皱痕抚平。

“没关系,有我呢。”

把宁昭拥入怀,她拍了拍他的背安抚,呀地一声:“子昭,你长高了。”

“我不是小孩了。”

“真的?”

“真的。”

喜宝勾勾他的下巴:“证明给我看呀。”

宁昭一乐,正要把她扑回床上‘证明’,却被喜宝按住,年轻的他早已箭在弦上,睁着一双水光淋漓的眼瞧她,她失笑:“可不能误了去坤宁宫的时辰——再说了,白日宣淫,御史能说多少闲话。”

“啧。”宁昭悻悻然:“父皇也不喜欢他们。”

“可是当他们参的对像不是他,而是别人的时候,他就会喜欢了。”

喜宝拍拍他的头,换上一袭撒花烟罗衫,宁昭在她的衣裳上左摸摸右戳戳,攥起一角柔软的衣料放在手心摩挲,她无视身后的好奇宝宝,自己梳妆整齐,把自己往朴素大方的风格弄,直至收拾完自己了,她才回头捏捏宁昭的脸:“别弄了,我去坤宁宫一趟。”

“嗯。”宁昭点点头:“要不要我跟着去?”

“你今日不是与恭靖王有茶聚之约吗?没事的,后宫的事,你还是不要太掺和进来的好,解释不了的,大不了把我打一顿,她又不能赐死我。”喜宝笑笑:“我不怕。”

“好吧。”

宁昭抿唇,虽然宝儿要见的是他母后,可是他同时也清楚自己母后虽然不大被父皇待见,在后宫亦是个行事严厉的主儿,他怕宝儿在她手上吃亏。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她易受欺负,放在手上都怕自己粗糙的掌心会刮伤娇嫩的心上人。

“要是发生了什么事,记得跟我说,你一回来,就让秋宁传消息,我宫里的下人都不会为难你的。”宁昭握紧她的手:“宝儿,你很聪明,可是你亦是我心爱的人,可能我没有你那么聪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随手拈来的话,连太傅都能震服…可是我爱你,我会尽我的能力去保护你。”

“你再能干,我都是太子。”

他笑了笑:“就算我没什么用,我也会努力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儿子。”

喜宝怔住。

“我倒是觉得你长大了。”

她亦笑,仰起脸亲吻他。

人的长大,是从明白到自身的不足,世事的缺陷,以及命运的不公平那刻起,与肉身的尺寸无关,有稚龄小童早慧懂事,亦有七尺妈宝巨婴。

在喜宝看来,宁昭已经开始懂得自己的优缺点,并且坦然去承认,自己就是只有出身吊,但没关系,人再平庸,也比别人吊。

第058章

坤宁宫内。

侍候的宫人们垂手站立,大气也不敢透一下,身穿华服的皇后娘娘坐於高位,冷厉的眉眼里透着深深的厌烦之意,长眉拢起,映绣沏好一壶茶後,她接过茶杯,茶香四溢。

都说茶有静心之效,她们这些后宫里的女人,除了茶就没有其他好喝的了,只是说到尾,谁能真正静下心来?太后早逝,生前爱吃斋念佛,当然也爱茶。皇后与她婆媳感情一般。但有时,她也会怀疑,那个总是捧着杯茶劝大家以和为贵的老太太,是不是真的心如止水。

皇后呷一口茶,让微带甘意的茶香冲走烦闷。

“郭嬷嬷,林良媛落水一事,你怎么看?”

“老奴愚钝。”郭嬷嬷先是自谦了一句,再谨慎地说:“老奴以为,林良媛应该只是不慎失足落水。”

“但庄瑜遣人来说时,说林良媛自称萧良媛推她下水。”

“这个,想必当中有误会罢。”

皇后扬起轻快的笑:“误会肯定是有的,而且本宫想,还是个人为的误会。”

“在太子后院闹出这种事,也实在不像话了点。”

“的确不像话。”

她抚摸着镶着豆大碧玉的指甲套儿:“我今日传了她们几个过来,定要问个完美的交代出来,太子正是要专心前朝的时候,后院应该让他无后顾之忧地拼搏,而不是争风呷醋,本宫千挑万选的世家女,居然争得这般愚蠢。”

“娘娘打算如何处理这事?”

皇后沉吟半晌,最后说的话,却像是毫不相关的:“嬷嬷,本宫想念玉儿了,萧良媛才多大的人,能照顾好玉儿吗?”

郭嬷嬷心里一动:“玉儿自然还是让娘娘来养比较好的,毕竟是殿下第一位儿子。”

她深以为然:“本宫也是这么想的。”

皇后没再开口说话,坤宁宫里静得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有声音——自从大皇子殿下成了太子,迁入东宫后,坤宁宫里的声音是越来越少了,更别说笑声。郭嬷嬷忽然想起皇太孙抱过来养的那一个月,虽然小小幼婴整天都在睡觉,但呆头呆脑地看着人时,真教人心都化了,难怪娘娘这么喜欢他。

一个小太监打破了坤宁宫的寂静,他低垂着头,就说太子妃一行人在宫前求见。

“传。”

皇后懒洋洋地换了个坐姿,她小时候与兄长习过武,亦跟着学过站军姿,导致在学规矩时,她的坐姿虽然挺得极直,比起其他宫中女子,总是少了几分柔媚,多了分刚强。

以太子妃为首,萧良媛为次,林良媛最末,三人款步走进坤宁宫,规矩入宫时又重新学了一遍,这时行起礼来,简直像排练过似地,动作一点不差。

“都起来吧,给太子妃赐座。”

“谢皇后娘娘。”

庄瑜再次福了福身,坐下时,稍微坐偏了一点,皇后对自己亲自挑的媳妇儿还是很满意的,如果能生个嫡子出来就更完美了,想及时,她不禁暗叹一口气,昭儿宿在她院里的日子并不算少,为何就是怀不上呢?倒被人占了先。

“今日叫你们来,倒是有事情要问问你们。”皇后放下茶杯,就让二人站着:“你们作为太子的嫔妾,理应以繁衍子孙为重,本宫本来以为,你们的出身都不算低,应该是有教养的好姑娘,就算做不到姐妹情深…却是连和谐相处,互相敬重,都是为难你们了?”

“妾身不敢。”

林安安低头作忏悔状,喜宝同样一低头,只是随即恢复了平视。

“不敢?本宫怎么听说,你们敢的事多了去了,或者说,这还不算是你们不敢做的?你们还要做出什么来惊扰本宫?”皇后冷笑一声:“林良媛,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嫁前嫁后两回事,林安安第一次感受到被皇后训斥的可怕:“妾身昨日…”

“抬起头来说。”

她定了定神,抬头:“妾身昨日…”又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才以略微激动的语气控诉:“妾身不会水性,只不过刚进东宫时与萧良媛略有过节,她就想把妾身害死,求皇后娘娘为妾身作主!”

林安安大胆地将目光停留在皇后脸上几秒,却失望地发现,她压根没为她的一席话动容,表情依然是淡淡的,最后噫了一声:“若是东宫里有要伤人性命的东西,别说是你,本宫也容不下她!”

她喜色还未映上眼眸,皇后又道:“但若是萧良媛要把你置诸死地,她又为何要将你从水中救起?”

林安安略一迟疑,旋即道:“她看见妾身的贴身丫鬟会水性,害人不成,就想为自己掩饰了。”

皇后身旁的郭嬷嬷绝倒,这些初嫁女,不知道在家里有没有教过,要害人,也得用用脑子啊!这籍口想的,难为娘娘还能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这个头发半白的老奴才,都忍笑忍得肚子痛了。

她看了眼一旁的萧良媛,眉眼确实寡淡,往后宫里的美人堆一放,真是直接能埋没了,她做了这么多年人,都想不通殿下为何会宠爱她,想必性格很好罢,也是,被污蔑成这样都不露怯。

“萧良媛,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林良媛说的,可属实?”

“回娘娘,林良媛说的,并不属实。”喜宝开口,这时独她一人说话,就显出声音的动听来了,犹如金玉交鸣,清脆娇甜:“昨日妾身请完安后,湖边乃回西暖阁的必经之处,妾身一走过,林良媛就迎了上来与妾身搭话,向妾身请教生子之道,妾身本来还有事在身,只是实在拗不过林良媛,才答应到她院里小聚。”

“走到一半,平日那里是喂饲湖中鲤的岸边,并没有加设护栏,所以林良媛突然往湖里一跃,我的丫鬟以为她想推妾身下去,所以当时谁也拉不住她,她的丫鬟站立一旁,待她落水后,就大声指责妾身推她的主子下水。”

“妾身莫名奇妙,看见林良媛的丫鬟想下水救人,但妾身当日穿的衣衫较简约,所以就决定下水救她上来,妾身断无害人之意。”

字字清晰,条理分明。

林安安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她以前在府里,也爱用苦肉计来让不顺自己意的妹妹倒霉,只要往爹娘处一哭一闹,就算是哪房的小姐,都得低着头跟她服个软。她自觉心计很深,可是这刻,她自认完美的陷害,却在皇后的冷漠里产生了自我怀疑——她说的话是不是有了什么破绽?她的眼神是不是露怯了?

如此一想,更难镇定。

她忽然后悔起来,更怕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可是皇后啊!

她居然敢在皇后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各执一词,却没人看见当时发生的事,只有你们的丫鬟在场,如何能作准?本宫又不想为了这种闹腾事动刑,弄到慎刑司那,太子的脸面也不好看。”

皇后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