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了,我很烦吶,你明明就是个大麻烦。」他低头在她耳侧轻吻。

「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她瑟缩了一下,羞恼地轻斥。

秋鸣风用力拥住了她,无声地笑了。

要告别自己住了数个月的小院,楼西月突然有些舍不得,甚至想对秋鸣风说:「我改变主意,不和你去江南了。」

只是,每当看到那个人的冰块脸,她又自动把话咽了回去。

她一直认为秋鸣风这个人,虽然面白如玉,其实心里黑似墨炭,下手还特别黑。

见她站在院中发呆,秋鸣风朝她走了过去,低低喚了声,「西月?」

没有看他,她环顾了院子一圏,带些留恋道:「住得久了,我竟把这里当家,都忘了我其实早晚要走的。」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带入怀中,轻轻叹了口气,「我让你为难了吗?」

「嗯。」她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秋鸣风微挑剑眉,不轻不重地提醒,「你说了早晚要走。」

「早走和晚走毕竟是有区别的,不是吗?」她理直气壮地驳道。

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楼西月面露困惑,「应该不会有人上门啊,我明明跟这里的人一点也不熟。」

秋鸣风的眉微蹙,放开她,径自走去开门。

门一开,就见一张俊美带笑的脸,那笑容甚至带了几分戏谑与暧昧。

楼西月没有想到自己与花锦煜的第二次见面会来得这么快。

在秋鸣风找到她的第五天,锒扇公子也不请自来。

「原来,你就是那位楼姑娘。」花锦煜的口气有几分恍然、几分调侃,还有几分讶异。

「原来你就是银扇公子。」楼西月回以同样的语气音调。

花锦煜朝好友看了一眼。

「别惹她。」秋鸣风警告完又问:「你来做什么?」口吻相当不客气。

「好奇,」他加重语气,脸上的笑容也加深,「好奇叶宫主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楼西月闻言蹙起了眉,看向秋鸣风,「她还在找我?」

花锦煜抢先回答,「当然在找,因此误伤了不少江湖女子。」

她凤目一瞟,冷声道:「你是说,我应该为这事负责吗?」

他第一时间向好友看去。

秋鸣风不冷不热道:「说了别惹她。」

花锦煜醒悟了,这位楼姑娘确实少惹为妙,上一刻笑靥如花,下一刻她可以变身修罗冷沉肃杀。

「我不跟你去江南了。」楼西月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说完转身就走。

秋鸣风拉住她,挑眉,「你怕她?」

她哼了一声,「没道理你惹的桃花却要我来承受后果。」

他盯着她的眼道:「借题发挥不好。」

楼西月柳眉一挑,说:「怎样?」

秋鸣风揺头松开手。

花锦煜走到好友身边,不无幸灾乐祸地调侃他,「你也有这么束手无策的时候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我也只有这一个,比你容易。」

脸上的笑顿时一僵,他一直认为江湖上关于秋鸣风不苟言笑的评价是错误的,这家伙相当的毒舌。但他的情绪也是低落那么一下下,很快就重振精神,追问:「现在怎么办?她不跟你一起走了。」

秋鸣风只给他四个字,「不劳费心。」

很快,花锦煜便知道了好友的办法是什么。

于是,他再一次感叹人品这东西果然没下限。

谁能想到江湖第一高手,冷面冷心的秋鸣风会拿不讲江湖道义的从背后下手,点了别人的穴,然后堂而皇之的将人抱上马车。最令人不齿的是,他拒绝再有第三人上那辆车。

在被拒之于门外时,花锦煜由衷地劝说:「秋兄,那种事两情相悦才是享受,你千万忍耐……」他未竟的话被全数关在车门外。

音犹在耳,楼西月简直不敢相信秋鸣风竟敢再次从她背后下手,他真当她不会翻脸吗?

面对朝自己怒目而视的人,秋鸣风若无其事的走到她身边,坐下,并将她抱入怀中。

她眼里的火都快喷出来,他还想做什么?

完全无视她的愤怒,他扯松她的衣襟拉出一条银炼,解下一对玉竹中的一片。

楼西月愤怒的目光染上困惑。

秋鸣风从自己抽中职出一条银炼,将玉竹牌串上,然后戴到自己颈上,塞入衣內。

如果可以开口,她一定会问他究竟在做什么。

做完这一切,秋鸣风解了她的穴道。

舒活一下筋骨后,楼西月朝他摊平拿心,「还我。」

他往后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对她的索讨视若无睹。

「喂,秋鸣风,你什么意思?我替师父还了人情,这个东西就必须收回,你怎么可以再拿回去?」而且还是用这么卑鄙的方式。

他眸眼看了她一下,「衣襟开了。」

「啊……」楼西月低叫一声,低头急忙掩上外泄的春光,一张脸瞬间烧红。

等她打理好自己,再次瞪过去,就看到那人一副睡着的样子,气得她牙痒痒,扑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恼道:「你竟然还睡得着,东西还来。」

秋鸣风张臂环住她的腰,对她的质问追讨置若罔闻。

「你别以为我不敢自己拿啊。」

「嗯。」对于曾经剥光自己而面不改色的人,他相信她敢。

他越是这样淡定,楼西月反而越不敢直接伸手,总觉得也许自己一伸手就会中了他的圏套。

「你到底拿这个做什么?它很普通,不会有可能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了。」她都研究很多年了,确定以及肯定,玉竹牌就只是玉竹牌,完全没有其他可能。

「你呢?」

「我?」楼西月怔了下,「做纪念啊,毕竟是师父传下来的东西,而且我戴了这些年已经有感情了嘛。」

「一样。」

「一样个屁。」她被气得爆粗口,「这是我师父的东西,你也需要直去做纪念吗?」

「我从小就贴身配戴的。」

「……」楼西月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板升腾而起,压都压不住。

「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

「没必要。」他的回答依旧很冷淡。

果然跟这个男人讲话一多就很容易被气得吐血。

楼西月深呼吸,把心里的那把火按压下去,决定再也不搭理他。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扑在他身前,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息。

「该死的秋鸣风,你还不放手?」等她想起身时,才发现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礼尚往来而已。」反应依旧是淡淡的,连声音都没有丝毫的起伏。

真是被他气死!楼西月用力捶在他胸口,恼道:「还不松手?」

秋鸣风的手不松反紧,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眼睛却仍然闭着,「乖乖待着。」

「偏不。」

「别闹。」

「就闹。」

突然间眼前一花,他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倒在铺了毡毯的车厢地板上,睁开的双眼中是汹涌的情欲。

楼西月被吓了一跳,在他那双黯沉有火的眸子注视下,突然很想夺门而出,她是不是干了件蠢事?

「我警告过你了。」他的声音很沉,音调很缓,随着声音慢慢往她压下。

随着他越来越近,楼西月的脑中却越来越空白,在他的唇贴上她的时,她的脑中终于一片空白。

那天车上发生的一切,楼西月一点都不愿再想起。

如果某人不是一直在她眼前晃的话,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忘的,一定可以。

从事情发生后,她就再也没有跟秋鸣风说过一句话,而他也没有主动开口同她讲话。

突然之间,两人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样的情形过了三天,看得跟来凑热闹的花锦煜犹如百爪挠心,好奇心爆棚,却苦于找不到答案。

桌上的饭菜很丰盛,可是楼西月近来的胃口却很不捧场,吃了没几口便离席回房。

秋鸣风推门进去时,她正盘膝坐在床上吃蛇油炒板栗,听到他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一言不发地在她床边坐下。她闷头吃着板栗,对他视若无睹。

良久之后,他发出一声轻叹,人也跟着蹲到她跟前。

楼西月手里的一颗板栗被她捏得粉碎。

「别让我说第二遍,出去。」清越的噪音中压抑着一股怒火。

「不。」他直截了当的拒绝。

她狠狠瞪住他,咬牙地说:「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不想听你说话吗?」

秋鸣风把她揮成拳的手包入自己手中,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栗子不是饭。」

「看到你,我就吃不下饭。」

「真的?」他问得很清淡。

她一脚踹向他,「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了,脸上的表情永远那么单调,声音永远没有起伏。」秋鸣风任凭她一脚踹在自己身上,身体文风未动。

「只会惹我生气,你还一直缠过来,想气死我是不是?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你这么报复我……」她越说越恼,越说下脚越狠,如果不是因为手被人抓着,只怕会手脚并用。

最后,她踹得累了,心里枳压的火也发泄完了,突然觉得口很渴。

「放手,我要喝水。」

秋鸣风松手,起身,到桌边帮她倒了杯水端过来。

楼西月理所当然地伸手接过,几口便喝了个干净。

他又去帮她倒了一杯。

这回,楼西月喝得很慢,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个时候,秋鸣风伸手弹去自己身上的灰,重新在她身边坐下。

「西月。」

「干么?」口气仍不是很好。

「不气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楼西月又摸出一颗板栗,还没来得及送到嘴边,就被一只大手给半路打劫。

「去吃饭。」

「还我。」她扑过去抢,「才不要去吃饭,那个姓花的整天盯着我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看了就没胃口。」

「不是因为我?」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他漫不经心地问。

「秋鸣风……」他适时的闭嘴。

楼西月终于把那颗板栗抢到手,人也落进某人的怀抱。

「秋兄……」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不请自入,床上的一幕便在瞬间被人定住。

她蹙眉,狠狠地嚼着塞进嘴里的板栗,含糊不清地咕哝「真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