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城不好意思,“解药已经给他了,应该很快会见效的。那个,听说喝小米粥、白粥会比较养人,好的快…”

“多谢提醒。”桓广阳微微颔首。

他从侍从手中接过缰绳,飞身上马,姿势洒脱之极。

牛车缓缓驶动了。

桓广阳一直跟在任江城的牛车旁。拉车的是牛,跑不快,他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跟着在旁边晃。

任江城过意不去,一路上没话找话说,“桓郎君,你虽然没说出来,心里一定是抱怨我的,对不对?十四郎毕竟是你的阿弟嘛。”桓广阳骑在马背上,声音很沉,很有节奏,“女郎,请你相信,舍弟在有所行动之时,想的绝不会是和令尊为难。他只是想给萧庆正一个教训。”

任江城呵呵笑了笑,“以后再遇着这件事,我先礼后兵。先跟十四郎讲道理,若是讲不通,再…再那个啥…”再给他下药。

耳畔似是飘过几声轻笑。

任江城脸不禁红了红。

车到朱雀街的时候,两旁无声无息冒出了数十名黑衣人。不过,见到牛车旁的桓广阳,他们又无声无息的伏下去了。

过垂杨柳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情形。

任江城没太注意外面的情形,不过,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仇大娘两度全身紧绷、异常紧张,之后又慢慢放松了、心平气和了。

她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桓广阳此行并非多此一举,如果他不来相送,真的会发生流血事件…

平平安安到了五味巷口,桓广阳勒住了马缰绳,“我不便再往前去。不过,前边应该没事了。”

任江城掀开帷幕,含笑向他道谢,“五味巷是范氏族人聚居之地,不会有事。桓郎君,今天多谢你。”

桓广阳正待和她客气几句,触到她那双明眸之后却鬼使神差般改了主意,含笑不语。

如果他性情略轻浮些,恐怕便会开口问:“女郎如何谢我?”

当然他并不是。

任江城何等聪慧,虽然他的话并没有说出口,猜也能猜到他的意思,摸了摸下巴,道:“道谢也不能白说说,总要许诺些什么的,对不对?让我想想,我要如何谢你…”装模作样的想了想,眼睛一亮,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后万一真是迫不得已我需要对你下巴豆,那我便…”

她笑吟吟看着桓广阳,不往下说了。

桓广阳在马背上微微低头,琉璃般的眼眸中笑意闪动,“你便如何?”

任江城笑的狡黠而灵动,“那我便…唉,免了大概是不可以的,那便减半使用吧,让你不必太狼狈…”

“顽皮。”桓广阳不禁一笑。

“路上小心。”任江城柔声道。

桓广阳微微颔首。

两人在巷口分别,任江城回了范家,桓广阳目送她走远,之后拨马回到了兴荣道的茶室。

桓十四郎这会儿脸都是青的了,精神萎靡,少气无力,哼哼唧唧,“任八娘你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教训你…”正啰嗦个没完,见桓广阳进来了,他脸一红,转身背向墙躺下了,闭起眼睛装睡。

被人下了药,被任八娘这小丫头给下了药…没脸见人,没脸见人了…桓十四郎心中哀叹。

“阿奴,你跟我回去,还是我送你回家?”桓广阳在他床边坐下,征求着他的意见。

桓广阳是住在寿康公主府的,十四郎却是住在桓府。现在十四郎挺狼狈的,若要回桓家疗养当然使得,若要跟桓广阳回公主府,会更清净些。毕竟寿康公主府中只有寿康公主的亲生儿女,并没杂人,桓家可是四房人同住,虽然房舍同样精致轩昂,但是人多嘴杂,事情也多。

桓十四郎装睡,不说话。

桓广阳轻笑,“阿奴若是不说话,我便当你是愿意回家了,这便命人将你送回去…”

“别。”桓十四郎忙掀开被子坐起来,“阿兄,我不回家,我…我不想回家…”

回家之后他怎么跟阿父阿母等人解释?可怜他还下不了床,一看就是个病人,糊弄不过去的。

这么丢人的事,不能让阿父阿母他们知道。

桓广阳笑话他两句,伸手将他抱起来,“你反正也没脸见人了,跟阿兄回去吧。阿兄先藏你两天再说。”桓十四郎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头无力的埋到了他怀里…

兄弟二人同乘一辆车回了寿康公主府。

回府之后,桓广阳先把十四郎安顿在自己房里,服药之后,命童儿拿了温水喂给十四郎。

寿康公主命人来唤他。

桓广阳交待十四郎要好生休养,若饿了只许喝水或喝粥,不许食用油腻之物。十四郎一一听了,苦着脸央求道:“阿兄,这件事不要告诉伯父伯母,好么?”桓广阳替他盖好被子,微笑道:“阿兄自是能替你瞒,便替你瞒。不过,阿奴你也知道,公主府上上下下的仆从尽皆听命于我阿母,阿母问什么,他们便答什么。或许瞒不过去,也说不定。”

桓十四郎发了会儿呆,哀叹一声,拿被子蒙住了头。

桓广阳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肩,安慰道:“阿兄去去便来。”

桓十四郎把被子掀开的时候,桓广阳已经走了,屋里只有位乖巧的童儿陪伴他。

“被人下了药,我被人下了药…”桓十四郎背过身冲着墙,一个人生闷气,“丢死人了丢死人了,我桓十四郎就这么倒下了…伯父一定知道了,以后不定怎么笑话我…”

他觉得这一切全怪任江城,一会儿想要狠狠教训她,一会儿又心软了,“美丽女郎,让人如何忍心下手”,一会儿赌起气,“不能让这么算了,我也要给她下药”,一会儿又怀疑,“娇弱女郎,若是像我这般,会不会连小命也交待了?”

到底要不要原谅任江城,他纠结来纠结去,也没有做出决定。

“听说十四郎是被你抱回来的,怎么回事?”寿康公主问道。

桓广阳跪坐在对面替她斟茶,淡声道:“阿弟不小心吃坏了肚子,腹泄无力,行动不便。”点好茶汤,递到她面前。

寿康公主谢了一声伸手接过,很有些纳闷,“十四郎年轻力壮,吃什么了至于这样?”实在想不到桓十四郎究竟吃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会腹泄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桓广阳摇头,“不知。”

寿康公主对桓十四郎这夫家侄子并不如何关心,奇怪了一下也便放过去了,微晒道:“十四郎成天也不知操的什么心,胡乱巴结你阿父。你阿父不是赞过任家八娘么,他便替任八娘向阿母要起请贴来了,真会讨你阿父的欢心。”

桓广阳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慢慢品了品,“他是想孝顺阿父。”

寿康公主道:“若真是要孝顺你阿父,阿母倒高兴了。十三郎,只怕他是一味逢迎你阿父,不把你阿母放在眼里罢了。”

“不会。”桓广阳言简意赅。

寿康公主一笑,“我家十三郎说了不是,那便不是。阿母为了这事还生了番气呢,气十四郎什么也不知道,眼里只有你阿父,想阿谀奉承,如此欺心,把一个寻常女郎夸得天花乱坠。阿母想看看桓家还有多少马屁精,这几天一直等着再有替任八娘说话的说客上门。谁知并没等到。”

桓广阳半晌无语。

他把手中的茶杯放下,“阿母,其实十四弟他是…?”

“他是怎么了?”寿康公主莫名其妙。

桓广阳斟酌着言词,“这件事我本想替阿弟尽量隐瞒的,不过,阿母误会甚深,我还是替十四弟说实话吧。十四弟他是被人下了泄药,给他下药的,正是任八娘子。”

寿康公主惊讶的“咦”了一声,“这也奇了。”

桓广阳道:“我赶到茶室的时候,听到八娘子质问十四弟…”把任江城和桓十四郎当时的话大概说了说。

“任八娘,枉我这般信任你,你却暗中在茶里下药…”“我当你是知交好友,还特地向我伯母替你要请贴…”桓十四郎并不是因为桓大将军才开的口啊。

“你竟然替我向寿康公主要请贴。桓十四,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你这么害我?”“我家和你家素无来往,你这般冒失莽撞是什么意思?你一位桓家小郎,替陌生女郎索要请贴,寿康公主若是多心人,不定会怎么想我呢…”这是任江城的话,她真是一位很聪明、很看得开的女郎。

寿康公主听的大为稀奇,“十三郎,任八娘这么做,也不怕得罪你阿父么?”

桓广阳淡淡道:“她自然不怕。她是陵江王府的人。”

寿康公主目光流转,似笑非笑,“阿母却不相信,有哪位女郎受到桓大将军的青睐,竟会无动于衷。这位八娘子能令得你阿父能在阿母面前夸奖她,能令得十四郎为了她向阿母开口央求,一定城府很深,深不可测。”

桓广阳举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他好一会儿才明白了寿康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伸手扶额。

第043章

城府很深,深不可测…

因为桓大将军的夸赞、十四郎的推荐,寿康公主竟会这么想…

“十三郎,你怎么了?”寿康公主奇怪的看着他。

桓广阳无奈又苦恼,“阿母方才的话千万不要被阿父听到了。否则,他不知会笑成什么样。”

寿康公主愈发疑惑不解,“笑什么?他还好意思笑我?”脸上不觉现出恼怒之色。

桓广阳沉默片刻,道:“阿父若知道他只是随意夸赞了一位女郎,阿母便会想这么多,如何能够不笑?”

寿康公主生气,“谁因为他的话便想多了?阿母一向深图远虑计议长远,谁因为他的话便想多了?”

她是公主的身份,也有公主的傲气,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桓大将军一句夸赞的话便想多了,对那位从未谋面的任八娘存了成见。她只承认,她一向便是深谋远虑之人,遇事向来是爱多想的。

“好,您没有想多。”桓广阳迁就的说道。

“你阿父敢不敢笑我?”寿康公主瞪着他。

“不敢。”桓广阳轻笑。

寿康公主瞪了他片刻,也笑了,笑容中既有得意又有欢欣,“谅他也不敢。”

她心情忽然好多了。

十三郎说的对,他不过是随意夸赞一名女郎而已,有什么好多想的呢?

“阿母,十四郎脸皮薄,怕被人笑话,他被下泄药的事您知道便好,莫告诉别人,好么?”桓广阳用央求的语气跟她商量。

寿康公主愉快的答应了,“这是自然。你十四弟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么?”

十四郎替任八娘开口索要请贴,结果却被任八娘一怒之下在茶里放了泄药…寿康公主越想这件事越觉好笑,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九龙夺嫡之胤祹。

“阿母如果邀请了任八娘,你十四弟应该会很高兴吧。”寿康公主通情达理的、笑吟吟的说道。

邀请这位给十四郎下过泄药的女郎来参加嘉苑雅集,寿康公主觉得一定会很热闹,说不定会发生一些令人大为开怀的乐事趣事,令人期待。

桓广阳沉吟片刻,“庆元郡主会来吧,阿母,她擅长的是什么?”

寿康公主自负的一笑,“庆元虽是孙夫人所出,却是太子妃亲自教养长大的,秀外慧中,柳絮才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最擅长的便是书法了,学卫夫人书,清秀平和,娴雅婉丽。”

庆元郡主是太子的女儿,今年十四岁,今年的嘉苑雅集她也会来参加。

桓广阳眉头皱了皱。

“十三郎,有哪里不对么?”寿康公主嗔怪。

桓广阳笑,“没什么不对。阿母,任家女郎书法绝佳,遒美健秀,到时可能会令庆元郡主失色不少。”

“真的么?”寿康公主眼眸中有了亮光,显然很感兴趣,“她竟然有这个本事。那么,阿母必定要邀请她了。”

南朝重家世,也重才华,真的是才华横溢,一样也能成为名流世家、皇室贵胄的座上宾。

寿康公主高兴了一会儿,又有些疑惑,“十三郎,任八娘的书法绝佳你又是从何得知的?不会是听信的传言吧?这位任八娘还真的是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桓广阳颇有几分无奈,“阿母,是我亲眼看到的。在宣州的时候八娘子在刺史府赏花宴会上写过一首诗,笔力遒劲,铁划银钩,颇见风骨。”

“如此。”寿康公主释然。

是桓广阳亲眼看到的,那自然错不了。寿康公主相信桓广阳的眼光。

“阿母给八娘子的请贴上要不要多加一行字:恭请光临,但请勿携带泄药…”桓广阳慢吞吞的、半开玩笑的说道。

“噗…”

寿康公主被他逗的大为开怀,眉眼弯弯。

“十三郎,那天你也过来。”寿康公主含笑吩咐,“阿母已经等了你两三年了,今年一定再等下去,知道么?你便是看着这满京师的女郎全是庸脂俗粉,也要定下新妇,阿母好为你迎娶。”

吩咐完,她又自说自话、满意的盘算:“今年迎娶新妇,明年后年阿母便可以抱孙儿了。”

桓广阳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母亲贵为公主,却也和普通母亲没什么两样,儿子稍大便催着迎娶新妇、盼着抱孙。因为这件事,一向矜持高傲的她可没少唠唠叼叼。

“若有哪位女郎令我心动,便定下来。”桓广阳笑道。

“若有哪位女郎令你心动,一定要告诉阿母。”寿康公主握住他的手,殷勤交代。

“一定。”桓广阳含笑答应。

桓广阳陪寿康公主坐了会儿,便要告辞,“阿母,儿有要事需和阿父商议。”寿康公主便不大高兴,蹙眉道:“什么要紧的事?”虽如此,也不便强留,只好放桓广阳走了,“十三郎,闲了便来陪阿母说说话。”桓广阳自是满口答应,“是,阿母。”起身离去。

“你这么忙,赶紧迎娶新妇进门,也有人陪阿母说话了,是不是?”寿康公主在他身后抱怨无尽吸收。

桓广阳脚步滞了滞,随即身姿飘逸的出了门。

出门之后他乘坐一辆车身极为小巧的羊车,穿过一条狭长的路,去了桓大将军府。

桓大将军府和寿康公主府紧挨着,仅有一墙之隔。

他直接去了桓大将军的书房。

沿途的路口都有卫兵把守,见是桓广阳,自然顺顺利利的放行。

“十三郎,过来。”桓大将军见他进来,冲他招招手。

威严的桓大将军这时换了便服,脸上也有笑意,不知底细的人若是看了,会以为这是一位再平凡不过的父亲。

“不过去。”桓广阳离他远远的坐下了,不往他跟前凑。

桓大将军循循善诱,“十三郎,这是阿父的书房,父子之间,不必拘泥。”见桓广阳还是不肯过去,他干脆举例说服,“你看人家王丞相,儿子比你还大,三十多岁的人了,现在还坐他膝上呢。父子之间,何等亲呢。”

桓广阳无语。

您跟王丞相这比的是什么啊,他儿子三十多岁了还坐他膝上,您便也要跟着学么。

“不过去。”他声音淡淡的,但是很固执。

桓大将军长长叹息了一声,好像觉得很可惜似的。

桓广阳正色道:“阿父,我今天送了任八娘子回家。”

“知道。”桓大将军浑不在意,“阿父早就得到消息了。”

从十四郎在茶室楼上大喊大叫的时候开始,十四郎的童儿已经飞奔回衙署报信,桓家各部得到消息很快,已经在茶室、从茶室回五味巷的道路两旁埋伏下了。这件事,桓大将军这位家主自然是知道的。

桓广阳扬眉,“阿父,我送八娘子回家的路上,遇到两处伏兵。”

虽然这两处伏兵并没动手,可是,露面了。

桓大将军答非所问,笑咪咪的道:“十三郎,这件事你做的很对,应该送任八娘子回去。桓家和任家,不宜结怨。”

桓广阳静静看着他。

桓大将军微笑,目光敏锐,“十三郎,你若不送她回去,她遇到的可就不止两处伏兵了。”

“桓家再怎样,也不至于对一位女郎对手。”桓广阳慢吞吞的道。

桓大将军从善如流,“阿父并没打算为难这位女郎,不过是要她见识见识桓家的实力罢了。见识过桓家的实力,再想对桓家子弟下手,想必会慎重许多。”

桓广阳不知怎地,忽然举起手摸了摸鼻子。

是,慎重许多,免了大概是不可以的,可以减半使用…

“十四郎如何了?”桓大将军问道。

他对这个侄子还是很关心的。

“无事。”桓广阳道:“现在已好了许多,卧床休息两天,便可痊愈。”

“不可大意。”桓大将军交待,“腹泄若是厉害,便是壮男也承受不住。”

桓广阳答应,“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弟女神玩转娱乐圈。”起身走到桓大将军面前,郑重道:“阿父,伏波将军只是在京城陪女儿度假的,并没有公务在身,把他牵扯进来十分不明智。这段时日,桓家还是暂时按兵不动为好。”

桓大将军笑道:“十四郎也真是爱胡闹。这些天他背着你暗中掀了陵江王好几处地方吧?任家小娘子大概便是为此发了狠。十三郎言之有理,把任平生牵扯进来很不明智,阿父会拘束十四郎,不许他再胡闹。”

桓大将军说的是不许十四郎再胡闹,其实也就是桓家暂时不会向陵江王府挑衅了。

桓广阳露出满意的神情。

他不愿桓家再和陵江王府发生什么不愉快了。

桓大将军面前站着皎如玉树临风前的爱子,心里直痒痒,笑着伸手去拉他,“十三郎过来。”桓广阳悠然将双手负至背后,“阿父,时候不早了,儿告辞。”桓大将军笑骂,“十三郎你没有半分名士风范,太拘谨了些,不够洒脱,不敢放浪形骸。你若执意如此,那便早日迎娶新妇进门,生下白胖可爱的小孙儿给阿父抱吧。”

方才寿康公主是那样,现在桓大将军是这样…

你们有完没完…

桓广阳无语看他半晌,“阿父若没有别的吩咐,儿告退。”桓大将军好兴致的笑道:“阿父有吩咐。十三郎,阿父瞧着任平生这个人有几分才干,觉着这个人能用。可惜他当年为陵江王所救,之后便立誓效忠陵江王了。十三郎你向来有才干,可能设法将他拉拢过来么?”桓广阳摇头,“怕是不能。当年陵江王如果晚到一步,任平生和他的妻室、和江城所有留守的百姓一起,便会悉数焚于战火,尸骨无存。有这样的恩情,他如何肯另投他人,转而效忠桓家。”

桓大将军大为叹息。

他还是很欣赏任平生这个人的,不能拉拢过来,是很遗憾的事。

“任家小娘子没吓坏吧?”桓广阳已经转身要走了,他又想起任江城,开口问道。

桓广阳眸色暗了暗。

他觉得任江城并没有被吓坏,不过,确实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