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绍南眯了眯眼,“见过。”

陆依歪过头,嘴角上扬,“是不是觉得我妈妈很睿智?哼——我,谭玄同真是走运了才能娶到我妈妈。”她的语气中有些自豪,只是一瞬就暗淡下来,“谭家那对龙凤胎只比我小半岁,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一阵微风拂过杨柳,可是江绍南听得真切,那里面的饱含的无奈和压抑,陆依不快乐。哪怪那日早晨,她虽然痛苦,却又超乎寻常的淡然。她或者这一生都没有想过婚姻,所以她把那次看的如此平淡,江绍南看着她眼角的光,幽深不见底,这些年她到底藏了多少事。 

半年啊!她想不出来,妈妈在知道这个消息时是什么样的心情,那断痛苦的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妈妈住院的时候,李芬来找她哭诉,求我妈妈成全他们,她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说道最后,她几乎难以发声,“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医生判定她今后都不能再要小孩了。”

“李芬却为谭家生了一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和基友聊天,我怎么觉得我越写越清新了T^T 这本没有恶毒女配,亲们放心,不要被文案吓了,那啥的是某蔓间隙性抽风写的,无视无视……

ps:七夕快乐\(^o^)/~该拉小手拉小手,该亲亲就亲亲,还有拉灯……

第六章

夜静悄悄的,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窸窸窣窣的打在玻璃上,朦朦胧胧,无端给人一种寂寞的感觉。夜晚的温度有些凉意,陆依抱着手臂,缩在那儿,她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暖意。在她渐渐长达懂事之后就守着这些,她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对他倾诉。或许是这一晚见到了谭玄同她慌乱了,无措了,只想找一个人轻轻的诉说着,无论他是谁。

江绍南喉咙一时有些难言,这样的事这个圈子里太多了,平日时他总是淡淡的略过,如今却像被什么东西给牵引住了,他轻轻的捋了捋她的发丝,她的发丝很软,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沁香,“依依,那是上一辈的事,你母亲不会希望你对这些耿耿于怀的。”

这一番从来嘴中说出来,陆依心里有些不以为意,“旁观者清,你当然说的那么轻松。”她抿了抿嘴角,声音悠远,“是我妈妈提出离婚的,她周围有些抬头都劝她,谭玄同向她忏悔,可是妈妈很坚决,无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陆依还是隐藏一段,关于她的那段。

她觉得男人有时候真的是个奇怪的生物,他们怎么能一边喊着爱着,而在背后却又欢欢喜喜的同其他女人在一起?她想不透。

“我妈妈是伤透了心。”她淡淡的陈述着,突然发现他的手竟然搭在她的肩头,脸色顿时冷下来,“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别以为我爷爷喜欢你,咱俩的过节就算了。”陆依瞪着他,突然就想起来她那个爹,愤愤的说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抬手猛地往江绍南胸口一推,然后站起身,江绍南也是将就着她,被她这幅表情逗乐了,和着把谭玄同那份恨意都转移到他身上了,“咱俩的过节,你要是想算?可以去你爷爷那里找他做公证,我认打认罚,可好?”

陆依瞪了他一眼,当然知道他这是在下套,老爷子对她的对象又关心的很。本着对她的亏欠,老爷子怕是在他入土之前就要把陆依的婚事处理好。这么到老人家那里一说,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事呢?

江绍南看着她眼睛转动着,静静地看着她。

陆依还想说什么,终究是吐了一口气,“我要回去了。”其实她也是拉不下脸来。江绍南也不回去,她这会儿能去哪?

江绍南理了理衣角,嘴角轻轻上扬。

陆依见他那副佯装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气,“你借我点钱?”她那会出来的急,钱包里就剩一百来块钱,这会想去宾馆都不够。

江绍南看着她倔强的模样,也不忍再逗她,“你爷爷不是让我照顾你的吗,让你一个在外,我也无法和你爷爷交待。”他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陆依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渐渐有些倾动。

雨势越来越大,医院大厅已经湿哒哒的一片。江绍南站在路口,这时候有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递给他一把伞。江绍南转过头,陆依赶紧走过去,“走吧。”他撑起伞,陆依乖乖的靠近他。

人在伞檐下,不得不低头。 

风呼呼的吹着,雨从四面八方打过来,这伞已经完全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两个人的□基本上都湿了。陆依原本还刻意的和他保持着距离,雨水打在身上更冷了几分,她不知不觉就靠了上去,江绍南嘴角不可觉察的弯起。

陆依右半边身子贴着他,他的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味道,不是香水,很舒服,给人莫名的安宁。前方一片黑幕,她眯着眼,只是凭着一种直觉往前走。

这一幕何曾相似。

“擦一擦——”上了车,江绍南扔了一条毛巾给她,陆依怔怔的接过,却是一动不动坐在那儿发呆。水滴顺着她的发丝一滴一滴的滑下来,衣服潮湿的贴在身上,整个人瑟瑟发抖却全然不知。

江绍南眉间一蹙,顺势拿过毛巾,刚碰到她的头,陆依肩膀剧烈地缩了一下,那是一种抵触和防备,“你干什么?”

“听话。头发不擦开,明天起来头疼。”他的声音沉静。

“我自己来。”陆依有些找不着北了,男人心海底针,这样的江绍南,温柔的让她已经不认识。陆依是个敏感的女孩子,她心里隐隐地觉得从这个晚上开始,他们之间的交集将会错综盘绕下去,她坐在那儿仿佛全身都失了力气。

江绍南拧着她的发丝上水,看着她眼眸中像蒙上了一层雾气,浅浅盈盈的,甚至动人。

助理开着车自然看到这一幕,他不觉有些讶然,江总原来也不会那么冷吗,照顾起女朋友来也这么有……威势,霸道中带着温柔。

依旧是回的是之前那儿地方。

江绍南递给她一套换洗衣物,她就去洗澡了。在浴室磨蹭了半天,出来时的时候,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她有些迷惑,这个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难道是他熬得?怎么可能。她在心中否决了这个想法,江绍南一看就是那种远厨庖的呢?

“把姜汤喝了。”突然后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陆依快速的转头,就看到他穿着睡袍走过来,看来他刚刚也是去沐浴了,尽管是穿着睡袍,可他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江绍南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几份黄皮带。陆依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着姜汤,一边悄悄的打量着他。她想江绍南一定不记得她了,他在C大的演讲,她是主持人。那时候她作为主持人还帮宿舍几个花痴,问了一个问题。

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也尴尬,可心里还是存着八九分的好奇。现在想着她也觉得有趣。

江绍南一抬头,蓦地就捕捉到她嘴角浅浅的笑意,带着几分调皮,暖暖的,就像冬日的阳光一般。他合上文件,眸光一转,“陆依,忘了说了,你母亲刚刚打电话来,我不小心接了。”

陆依含着一口姜汤,差点就喷出来,她错愕的看着他,鼻腔被呛得难受,咳了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江绍南,你——你太混蛋了——”陆依连忙去拿电话,大脑突然陷入了恍惚,“你和我妈妈说了什么?”又气又急。

江绍南望着她,唇角微扬,眸光温和,“唔,我告诉她,你在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好温馨的一章,感觉都不是我写的了。谭爸陆妈那些事会有交代的。

第七章

江绍南望着她,唇角微扬,眸光温和,“唔,我告诉她,你在洗澡。”

陆依撞墙的心都有了,尤其是看着他那副温和的模样,恨得牙痒痒的。她竭力的平静下来,跑到安静的露台颤着手给陆然拨了一个电话。

陆然此刻刚从实验室回来,伏案翻着“固体润滑”的相关研究,目光聚在那一页推论上,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下去。这十几年除了女儿,她的心思都投身于专业上,兜兜转转,似乎又回来了。手机吱吱的响起来,陆然收回神,抬手拿过来。

“依依——”她轻轻的喊着女儿的名字,喉咙干涩的发酸。

陆依站在露台上,雨势渐小,雨滴顺着屋檐慢慢地倾落,随意的拨弄着吊兰,“妈妈——”她有些词穷,不知道如何和母亲解释了。 

“你爷爷身体可好?”

陆依一怔,手上的动作一用力,一片叶子被她扯了下来,“爷爷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还在康复期。妈妈——”她犹豫的说出来,“爷爷说他想见你。”

那端有一瞬的怔神,好久,陆依才听到她母亲的声音,“我知道,有时间我会去看他的。”陆然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角,“依依,那会替你接电话的是谁?”

陆依心口一闷,“江爷爷家的孙子。”

“绍北?”

她一愣,“不是,江绍南。”

陆然暂短的沉默,“好,你爷爷的安排我很放心,这两天你先陪老爷子,等我忙完这个项目就去接你。”

陆依和陆然确定好时间之后,就挂了电话。她怅然的看着漆黑的夜空,暗暗低叹。

江绍南端着酒,立在酒厨边,看着窗外,目光悠远,似乎在沉思。

陆依走进来,捏着电话,从他身边径直的越过,稍稍停顿,“你家是不是按着东南西北的排行起名的?”

“怎么问起了这个?”江绍南放下酒杯,薄唇轻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陆依,你这意思是不是在提醒我该见家长了?”

陆依被他一堵,咬牙切齿,“谁稀罕。”她刚抬腿,就听见他轻轻的说道,“我们这一辈,我爷爷有五个孙子,确实是按东南西北排下来的。我大伯家两个孩子,堂哥叫江绍东,堂姐叫江西,小叔家的叫江绍北。”

原来真有一个叫江绍北啊,也难怪妈妈会提到。那还一个难道叫“红中”,江红中,陆依默念了一下,脸上憋着笑意。

晕黄的灯光下,陆依竭力地抿着嘴,双肩微微颤动,江绍南看着她强忍着笑意,自然猜到她的所想。“她不叫红中。”

“那叫什么?” 陆依好奇了。

江绍南定定地看着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想知道?”

陆依忙不迭地点点头。

“下回去我们家我就告诉你。”他云淡风轻的说道。

这种人其实是最讨厌的。“我睡哪个房间?” 

“随意,当然如果你要和同床我也不介意。”江绍南不紧不慢的说道。

陆依完全败下阵来,老男人果然无耻起来无法比。

***

第二日,江绍南有公事要处理,助理送她去了医院。陆依推开门,发现里面多了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模样俊俏,又有几分的相似。她的脚步微僵,不由愣了下。她从来没有问过那对双胞胎在谭家的事,并不代表谭家没有承认他们。

“依依来了啊?”老爷子朝着她招招手。

病房里一时陷入沉默中。

老爷子也颇为无奈,那两个人的错,却由六个人来买单。他在心里叹口气。

“谭东,给你姐姐倒杯水。”

“是的,爷爷。”

“姐--”陆依听着那声清朗的字眼,手蓦地一紧。 

她抬手接过,手不可察觉的颤了颤,“谢谢——”

正巧护士进来,说是老爷子户外活动的时间到了。老爷子离去,一时气流活跃的窜动着。

陆依看着窗外,枫叶的颜色越来越深了,入秋了,天即将越来遇冷,似乎是因为换了一座城,她竟然有些冷意。

谭奕坐在一旁,这么个半天谁也不说话,她有些受不住了,朝着陆依微微一笑“我们来做个自我介绍吧——”说完,谭东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我叫谭奕,他叫谭东,他是弟弟。姐——”谭奕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这个字从她口中喊出来其实也很艰难,“你看看我俩像不像?”

陆依浅浅的看着她,谭奕大概是有些紧张,手不时就扣着裙角,手肘不一会儿就抵一下旁边谭东,谭东倒是一直冷冷的坐在一旁。

“挺像的。”陆依眯了眯眼,她说不出此刻的心情,这十几年来她尽量不去想这对姐弟,甚至隐隐的讨厌他们,她以为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有交谈的机会。

谭奕的脸角随即绽放出灿烂的笑意,那是简单的单纯和满足。

原本的尴尬,在这一问一答中渐渐消弭。陆依看着眼前的两姐弟,脑子里一片嘈杂与混乱。时光穿梭,似乎那一次见面还在昨日,转眼他们都这么大了。

谭玄同知道陆依今天要来,正巧有事想和他商量,他过来的时候,看着老爷子在楼下晒太阳。

谭奕这人自来熟的很,这会儿已经坐到陆依旁边了,“姐,你可真好看。”

谭玄同推开虚掩的门,干咳了一下,他自然听到了那一声“姐”,“你们都在啊?小奕和东东什么时候回来的?”

“谭先生,你好。谭首长在楼下,您有事可以出门右拐。”谭奕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冷声说道。

谭玄同老脸一抽,“没大没小的,你妈妈怎么教你的?”

谭奕蹭的站起来,“我是谁教的用不着你管。”说完拎着包就跑出去了。

“我先出去了,姐,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的。”谭东说道,脸上有些淡淡的忧郁。

刚刚还在说笑的人,如今匆匆离去,她好像在梦中一般。

谭玄同脸色很不好,他坐在对面,“依依,你母亲什么时候有时间?”

陆依眸光瞬间冷下来,他不知道他提起她母亲她的心里有多么的厌恶。

谭玄同见她一动不动,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依依,爸爸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妈妈,只不过——”

“只不过身不由自?”陆依稍稍顿了顿,扯起笑容,满是讽刺,“您真是个自私的男人。”

“妈妈不会想见你的。”陆依冷冷的说道,“如果你对妈妈还有一丝情谊,也请您不要出现她面前。”

谭玄同脸色一白,“这事我会和她商量的,下个月你就要满20岁——”他的双手交叠,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似乎透着她在追忆什么。

陆依抬起头,脸上表情平淡。

半晌,谭玄同才开口,“你爷爷的意思,是希望你和江家孙子绍北……”

陆依瞬间不浑身冷了下来,短暂的失神之后,她嗤笑了一声,她喃喃的念着,“江绍北——”

谭玄同点点头,“绍北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我们看着他长大的,他比你大五岁,你爷爷这些年一直记着你的终身大事——”

陆依十指紧紧的攥着,喉咙有些哽住。她轻轻地张了张嘴角,声音还没有发出,这时候有一个略沉的声音先她一步,“谭叔,绍北不适合依依。”

陆依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江绍南已经走到她的面前,眼神温柔的看着她,陆依眯着眼,晌午的眼光射进来,眼前的这张面孔已经认识熟识了很多年,让她一瞬心安下来。

“谭叔,这次回来,有件事我也想同你们商量一下,我打算娶陆依。”

她的脑子轰然乱了,她刚要说话,手就被他握住,陆依条件发射的要甩开,那只手却充满了力道,掌心热热的。

江绍南安慰性冲她一笑,目光坚定。

谭玄同自然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不由得愣了一下,“绍南,你和依依——”

“谭叔,依依正和我生气呢。”江绍南表情有些无奈。那在谭玄同看来,陆依此刻眼里的愤恨似乎小女儿家的撒娇。

“好好——”谭玄同也不再说什么。

谭玄同走后,陆依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江绍南,你什么意思?”

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难道你真想嫁给绍北?”

陆依站在窗口,眼睛看着窗外的大树,完全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一字一顿,“你我都明白那一晚只是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辈的事错不能让孩子承担,那两个弟弟妹妹很好,在后面有戏。

ps:这文绝对不会像痛爱那样,小虐怡情,大虐伤身,这段先温暖,后面我们再,你们懂得。

第八章

陆依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这样一个人,即使他们已经全世界最亲密的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觉得自己和江绍南都不般配,她也无法找出一个理由江绍南为什么要选择她?

那日江绍南给她的回答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自然不会懂。

陆依她不想懂。落日的余晖洋洋洒洒射进来,给她的身影踱上了一层光彩,她怔怔地搅着面前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