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茹茵明白她的意思,笑而不语,没多久,亭子那边传来了平宁几个的惊讶的声音,继而是长公主的笑声,合着周围的春色,尤显生气…

长公主回来了,出嫁回宫的公主也多了,和长公主一母同胞的静姝公主回来的最频繁,对这个亲姐姐,尽管很多年未见,还是亲近的很。

静姝公主来得多了,她的孩子自然也是频繁的出入后宫。

往又春苑里跑的也不止他们几个,宫中平宁也常常拉着三公主俪彤往长公主那,去做什么,听故事呗,大皇姑讲的故事比母妃讲的还要有趣。

不过这人一多,就容易起矛盾。

这天平宁带着俪彤过去,让她留在亭子里,平宁离开一会,等她回来就看到俪彤受欺负的画面。

不知什么时候到的蓉月郡主看俪彤哭了,笑得很开心,还伸手去捏她的脸,平宁喊了一声跑过去,即刻把俪彤拉到了身后,回头看她脸颊上那好几块的红痕,呵斥蓉月郡主,“你怎么欺负人啊!”

蓉月比平宁大了有三岁,不过太学院中,平宁就是个不好欺负的,见她回来,蓉月收回手,却是梗着脖子,“看她可爱才摸她的,至于么,我哪里欺负她了。”

“就是啊,不就摸了几下。”蓉月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看平宁维护,脸上露出一抹不满,嘟着嘴俏声道,“再说了,明明是她自己娇气,有什么好哭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平宁指着蓉月的脸,“那本公主也捏你几下,捏这样红了,看你哭不哭!”

“你!”蓉月红了脸,瞪了一眼躲在平宁身后的俪彤,“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人家不知道,有个杀人犯的母妃,将来肯定也不是好人!”

“蓉月姐姐,我知道她是谁了,她是那个坏人叶淑容的女儿。”蓉月说完,一旁的小姑娘便接上了她的话,说完不屑的看了俪彤几眼,“难怪呢,长的这模样,刚才你怎么敢摸她,不怕她咬你呢。”

“住口!”平宁呵斥她们,“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是谁让你们在这里胡言乱语的!”俪彤直接给气哭了,平宁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就不住口,我哪有胡说八道,本郡主说的句句属实,她娘就是个恶妇,害死了江婕妤,她将来也一定会害人,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

“我让你诬赖我母妃!”蓉月话还没说完呢,俪彤即刻挣脱了平宁的手,扑上去打她。

躲闪不及,蓉月脸上就被她打了一巴掌,亭子里当即传出一声尖叫,一个是十一岁的姑娘,一个才七岁,蓉月一还手俪彤就打不过了,平宁一看不对,冲上前就帮妹妹,蓉月急忙喊旁边的姑娘一起帮忙,这还是又春苑的后园子呢,下午的时候没几个人,转眼间,四个人就扭打在一块了…

等蒋茹茵知道消息赶过去,这架已经打完了,又春苑里静姝公主赶到的比她早,正在那仔细检查自己闺女的伤势,小姑娘缩在静姝怀里委屈的啜泣着,长公主正在检查蓉月的伤势,一旁的平宁也挂彩了,衣服磕破了不说,手上还蹭起了皮,还不忘记拉着妹妹,见到蒋茹茵过来,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刚才长公主她们劝架的时候平宁那护犊的架势不知道多强,如今一看到蒋茹茵,哭的却比谁都委屈,一面委屈,一面还冲到了蒋茹茵的怀里,拉着她的衣服,哭的那个响亮。

平宁哭闹这有一个特色,她不止哭,她还说话,但是边哭边说那就听不清楚了,可她一面还想说,眼泪一抹鼻涕一擦,那副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没多久,德妃和皇上前后脚过来了,平宁还在哭,这才刚听到皇上的声音的,即刻脱离蒋茹茵的怀抱,直接扎头冲向皇上那,抱着他的大腿开始大哭。

哭着还不断拿受伤的手去抓他的袍子,白皙的手背上,那伤格外显眼。

蒋茹茵心情顿时很微妙,刚刚如果还觉得女儿是委屈了,此刻看她扒着皇上不放的架势,就知道她这是在演戏了。

可女儿演戏,做娘的能不配合呢,于是蒋茹茵拉过了一旁已经看呆了的俪彤,揽在怀里柔声问,“伤哪了,疼不疼。”

德妃即刻过来看,她的脾气就是如此,一看孩子伤成这样,第一句话就是,“谁欺负你了!”

那边的平宁衔接的不要太好,德妃刚说完呢,平宁啜泣的拉着苏谦阳开始告状,“父皇,蓉月郡主说三妹妹的母妃是坏人,还害了江婕妤没孩子,还说三妹妹将来也不是好人,会害人,父皇,三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叶淑容明明是生病的,为什么蓉月郡主要这样说,父皇,她们还捏三妹妹的脸。”

平宁这会不啜泣了,一口气把话说完,气都不喘一下,末了拿起自己的小手给苏谦阳看,委屈,“父皇,好痛。”

屋子里的人神情都很微妙,长公主看在皇上怀里告完状就开始撒娇的平宁公主,朝着静姝公主那看了一眼,开口道,“皇上,几个孩子都有些小伤,女孩子最忌讳留疤痕了,还是先带她们去把伤口清理了先。”

苏谦阳听完平宁说的话脸色就不对了,拿起她的手看手背上的伤,点点头,对平宁和声道,“先跟你大皇姑去涂药。”

先声夺人过了,平宁没赖在他怀里,几个孩子都跟着长公主过去了,静姝不放心女儿,想跟着一块去厢房,让长公主拦了下来,“你留在这。”转头进了厢房内,几个嬷嬷正在给她们擦药。

平宁伸手让嬷嬷擦药,一面不忘记安慰妹妹,“别怕,不疼的,涂了就好了。”刚说完呢,嬷嬷那药一涂,平宁就疼的咧牙,还得装着一副‘你看真的不疼’的神情,在俪彤眼里,姐姐的形象顿时光辉灿烂了起来。

蓉月伤的最重,脸都弄破了,此时也是不吭声,她也没想过要打架啊,谁知道这怯懦的三公主会这么凶。

长公主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等着嬷嬷们都涂好药了,领她们出屋子,静娴公主也赶到了。

一看到走在后面脸上都挂彩的女儿,静娴也没管其他的,上前就把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脸,“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蓉月躲在静娴怀里哭着,直接指向了平宁,脸上那伤,是拜平宁和俪彤所赐。

静娴当即脸色就不好了,也不管皇上在不在,对着蒋茹茵就开口,“孩子小打小闹的,有什么大仇要往脸上抓。”万一留了疤,要怎么嫁。

平宁往蒋茹茵怀里一躲,蒋茹茵摸了摸她的头,看着静姝公主平静道,“是意外吧,平宁比蓉月矮这么多,也不会专挑她的脸。”

静娴此刻还不知道这打架的缘由是什么,见蒋茹茵这么说,气不打一处,看躲在静姝怀里的含璐郡主,直接向皇上告状,“皇兄,即便是平宁身份高贵,我们蓉月身份低,那也不能这么受人欺负啊,难道我在公主府过的不如意,到了皇宫里,我的女儿也要被人看低了不成。”说着,静娴抱着蓉月也跟着落泪。

蒋茹茵怀里的平宁刚想出声反驳呢,蒋茹茵轻轻摸着她的脸顺带捂了她的嘴,摇摇头示意她别出生,抬头看坐在上面脸色越发沉下去的皇上,静娴公主,不就是当初的四公主么,说起来,她们这还是有点旧恩怨在里头。

半响,皇上开口,“朕也没想到,静娴你能养出这么好的女儿来。”

静娴哭声顿住,长公主在一旁提醒,“四妹,蓉月说的关于叶淑容和江婕妤之事,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听罢,静娴脸色一变,否认道,“我也不知道,大约是她在太学院里在宫中听人说起的。”

苏谦阳看向她怀里的蓉月,“蓉月,叶淑容的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蓉月跟着自己母亲说,不敢看皇上,有些惧怕,“我…我在宫中听到的,听谁说的,我忘了。”

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所谓的宫中听说,那肯定是假的,如今的宫中对叶淑容和江婕妤一事,没有人敢说,提都不敢提一下,叶淑容怎么死的,口径一致,那是病死的,蓉月那一番话,明显就不是在宫里听到的。

蓉月不肯说哪里听到的,该警告的却不能不说,皇上把话也撩的挺狠,以后再有听到这样的言辞,今后蓉月再也不能进宫了,包括这郡主的头衔都要给摘了,不能进宫的处罚,看似是说给蓉月听的,不如说是在警告静娴公主。

“一个郡主的身份,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对公主的不敬,蓉月,你可知错!”

蓉月眼泪汪汪的点头,皇上同时看向了静姝怀里的含璐,“你听明白了没。”

含璐郡主轻哼了一声,“是她们先动手的。”

“含璐。”静姝低声警告她,“还不快和皇上认错。”

“我就不!”含璐往静姝怀里一扭头躲着,闷声哼道,“我没有错,她就不是好人,娘您也说过的,叶淑容不是好人,她害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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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静娴,就是当初四公主,记得那个给七公主出馊主意要弄垮顾吟欢,又弄死驸马数个侍妾的彪悍公主么,木有错,揍是她

静姝:就是当初的七公主

平宁,就是咱们演技一流,霸气外露的皇家贵公主~

103.公主的教养

十一岁的蓉月还知道在静娴公主说的时候跟随她的话,护着自己的娘,五六岁的含璐却还不懂,静殊让她和皇上认错,她自认为没有错,也不会想到这时候不应该把自己母亲说过的话说出来。

含璐那一句向静殊公主求证的话说完,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各人脸上神情都精彩着,静殊尴尬的看向皇上,“皇兄,含璐年纪小,她不懂事。”

“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年纪小不懂事么。”皇上冷冷呵斥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你会不清楚!”

被皇上这么训斥,还当着众人的面,静殊有些拉不下脸,从小宠着自己从没和自己重口说过话的皇兄,如今对自己这般口气,静殊湿了眼,“皇兄。”

“她能这么顺直的说出来,当着三公主的面直言这些,你在她面前提起的还少么,你作为皇家公主,难道这点自恃都没有了,在公主府中,成天都在说三道四。”皇上冷着脸训斥,并没有因为她这要哭了的神情柔和半句,含璐瞧自己母亲这么难过,转头就瞪皇上,“舅舅欺负人,我去告诉外祖母。”

说着要从静殊怀里下来去太后那告状。

静殊赶紧拉住了她,这时候就算是再觉得难堪,也不能让孩子真去了太后那,面前的是她大哥也是皇上。

“为皇家,更应该谨言慎行,你们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还需要教的么,这样的话,朕将来不想听到第二回。”苏谦阳站了起来,凛着脸直接朝着屋外走去,离开又春苑。

这孩子打架也打了,该训斥的也训斥了,真要做点什么处罚出来,也是两个公主自己回家关起门来的事,这大概就是作为自家人的好处,换做别人家里的孩子和公主打起来,这还不得兜着赔礼道歉,严重的话,这乌纱帽都不保。

皇上走了,蒋茹茵的和德妃也没有多留,长公主此刻也希望她们快点走,这屋子里就剩下姐妹几个,有什么话也好说开来。

看着她们出去,长公主回头看还在那委屈的静殊和静娴两个人,语气里一些责备,“你们也真是的,什么话都拿出来说,还当着孩子的面,叶淑容再多的不是,三公主也是皇上的孩子,是皇家的公主,蓉月和含璐怎么能这么说她。”

回宫的这些日子,长公主对宫里发生的一些大事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叶淑容死的再活该,那也轮不到别人到处说这件事,太后都吩咐过了要体面,这件事就此揭过,再有人说,不就是驳太后的颜面。

当着姐姐的面,静殊的话直接了些,她还觉得委屈呢,“那大哥也不应该这样当面说我的不是,三公主身份是高,可她还有个这样的母妃,这就是个污点,蓉月和含璐也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大哥至于么!”

看着妹妹这样颠倒是非着说话,长公主先是一愣,继而叹气,“静殊,你可知道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是亲妹妹,也不会多给你几分面子,三公主如今是养在德妃那的,就是德妃的孩子了。”

当年那个只会在自己身边喃喃喊姐姐的静殊,如今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

“难道我还亲不过他一个厌恶妃嫔的孩子。”静姝抱着女儿不能接受啊,不过说了几句而已。

长公主错愕的看着她脸上那甚为不满的神情,再看静娴那也是一脸的不乐意,这样教养出来的女儿,到底谁才是祸害,想着,长公主的脸色微沉,“难道亲生女儿还亲不过侄女!”

“姐姐!”听完皇兄的教训,还要听长姐的教训,静姝这心里已经够多的不快了,“你到底站在谁那边。”

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这性子也早就养成了,想改,别开玩笑了。

长公主意识到这点,就不想再说她们两个,静娴是个什么样的人,回来的这些天她耳朵中听到的丰功伟绩也够多,而自己的妹妹就是被宠坏了的,什么都得依着,这种的,也唯有吃了亏才知道哪里错了。

“谁对,就站在谁那边,你错了,我照样得说你,好了,我累了,你们走吧。”长公主站起来,脸上一抹疲倦,静姝和静娴两个人带着女儿出去了。

过了一会,送她们的嬷嬷回来,长公主坐在内屋的镜子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样子,问身后的嬷嬷,“二十几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是本宫想象中的那样,这些年,母后应该很宠着静姝吧。”

“公主您走了之后,太后娘娘就把对您的想念也都倾注在了静姝公主身上。”先皇太后嫡出,如今还有个做皇帝的哥哥,这么多年来养成的骄纵性子,如今都体现在女儿的教养上面了。

长公主苦笑了声,说她们不是在说自己么,当年她的骄纵,可比她们过分多了。

“贤妃把平宁教的不错。”末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孩子是个鬼灵精,又懂得护着妹妹,皇上也很宠着她。”

嬷嬷见她脸上笑意多了些,解释道,“贤妃娘娘生的三皇子和二公主是龙凤胎,二公主和三皇子出生的时候,临安城的天去霭见阳,又是开春,祥瑞之兆,先帝就直接下了封公主的诏书,还赐了名字。”

长公主默念了祥瑞之兆,抬起头看那嬷嬷,“三皇子和二公主,是哪个先出生的。”

“报过来说是二公主呢,这双生的生子,前后也不会差多少时间。”嬷嬷笑道。

不差多少时间,把平宁公主的身份抬的这么高,这三皇子倒是很不起眼呢,长公主想起几番看到贤妃的情景,这么个从容的女子,背后的蒋家在朝中举足轻重,太皇太后喜欢她,太后对她的评价也不差,最重要的是,今天她都能感觉到皇上是护着贤妃的。

她离开皇宫的时候当时皇上已经十四岁了,怎么个性子早已经养成,这个弟弟凡事都留三分,对人对事都保持着距离,要让他说点心里话,那是比登天还难,可她如今怎么觉得,自己这冷漠的弟弟,似乎还像是讨好贤妃。

想着,长公主笑了,在嬷嬷诧异的眼神下,自言自语道,“本宫老了,他们还年轻呢,趁着年轻,是该如此。”…

回到了昭阳宫,关起门来,蒋茹茵看着平宁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拍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这就骄傲上了?”

“母妃难道不是要夸我么。”她还真是记仇的,小的时候在太学院被蓉月刺激两句,她还会回来和母妃发脾气,过了两年她就明白了,蓉月郡主那就是故意刺激自己去做那些事,让她到母妃和母妃吵架,心眼坏的很,所以今天打架的时候,她就往人脸上多伺候了这么两下。

“夸你,你觉得我是要夸你。”蒋茹茵脸色微沉,“今天的事,打赢了你父皇没有责备于你,你就骄傲自满了是不是!”

平宁看她生气了,低下头,“我没有。”

“你一个公主的身份,打架这件事就不对,你还把这件事当成是炫耀的资本,你知道自己错哪了么。”

平宁看着自己的脚尖,认错的很快,“我不应该打架,我应该叫人。”说完她抬起头辩驳,“可是我不还手,俪彤就让她们欺负了,等叫人过来哪里还来得及。”

“我没让你不还手。”蒋茹茵瞧她满脸的倔强,夸她,“你护着妹妹是对的。”

平宁嘴角微翘,看到蒋茹茵还看着她呢,赶紧又换上诚恳的脸,蒋茹茵继而说道,“打架是不对的,你不能觉得打赢了,你就是最厉害的,这天底下,比你力气大比你能打的人多了去了,你能靠拳头说话么。”

平宁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拳头,摇摇头。

“这就对了。”蒋茹茵摸摸她的头,“凡事能智取,可智取,打架这种没形象的事儿,可不能做了,人都说皇家公主最尊贵,那你也得让人家看到你尊贵气质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

平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裙子也破了,衣服也乱了,头上的小花球没了一个,一旁的许妈妈还拿了镜子过来让她看得更清楚,梳好的头发都歪在了一旁,平宁嘟着嘴嫌弃自己,“好难看。”

蒋茹茵见她听进去了,把她拉过来搂在自己怀里,哄道,“母妃不是让你被欺负的时候都不还手,母妃是要告诉你,打架是次之的办法,你能说的别人对你心悦诚服了,那才是上上策,今天的事你是没做错,但不能因为打赢了骄傲,你是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样子。”

平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公主的样子,母妃是说像姑姑们那样么。”

“不对。”蒋茹茵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不要朝着静姝静娴她们那样发展,低下头看平宁,蒋茹茵说的一脸慎重,“可娇不可横,你姑姑她们不是你学习的对象。”

“那像谁。”平宁求知欲极强的看着她。

蒋茹茵微感头疼,长公主倒是个很好的学习楷模,但这情窦的事,她还是有点怕,没等她说,平宁自己开口了,“我觉得大皇姑是个很好的人。”

罢了,蒋茹茵看她脸上对长公主的崇拜,叹了一口气,总还是有的学的,自己多提点些看着些,总不至于把女儿教养成个蛮横无理的主。

104.皇上的心思

时入六月,天已经热了,蒋茹茵这边也更忙了,皇后还在抱恙中,她这手上的事一样都放不得,亏的她和德妃两个人分着来,去过皇后那说了一下情况,又问了一下她的意思,蒋茹茵就把这夏天宫中各宫物用的情况发下去了。

临着六月还有个游园会在,大公主回来,今年的游园会省不了,太后娘娘还会一起去,德妃负责这事,过来和她商量一下游园会里的戏班子。

蒋茹茵看了一下她递过来的册子,“太后娘娘不是喜欢春和班的戏么,宫里也来过几回的,把册子送去寿和宫,她喜欢点哪出就哪出,咱们何必猜。”

“游园会后九月还有秋宴,难不成她真是要抱恙到明年了。”德妃把册子一收,最近她忙的都上火了,舌尖上起了泡吃什么都疼,一股子怨气着。

“这秋宴估计也不用你忙了。”青冬送上来一壶花茶,蒋茹茵给她倒了一杯,“听皇上的意思,太子的婚事快定下了。”

德妃来了兴趣,“谁家的?”

“不清楚,约莫也不会在那几家之外。”

“今年把这婚事定下,明年就该成亲了。”德妃想着皇后那么心急,若是定下了,也不会多拖上两年…

德妃说的没错,游园会结束之后隔了半个月,皇上就给太子和魏家的嫡长女赐婚了,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了明年开春,魏家嫡长女只比太子小了一岁。

圣旨下了后半个月,到了七月初的时候,皇后的病好了。

蒋茹茵和德妃二人一同去了景仁宫把手上的事都交还给了皇后,这一病半年,没见皇后消瘦,倒见她养的更好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蒋茹茵看皇后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年初的事,对她的影响也不小。

“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皇后面色红润,看着她们说的很由衷。

德妃颔了颔首,“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唉,江婕妤的事,是本宫疏忽了。”皇后叹气,语气里是慢慢的惋惜,“本宫太相信叶淑容了,这才酿成这样的后果。”

“谁想到叶淑容,当年的事竟也是她的手笔。”皇后说的感慨,事儿都过去半年了,宫中也不再提起,如今她这么一说,蒋茹茵配合的点点头,皇后让人拿上来了两份礼,对她们笑道,“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这些你们拿去。”

皇后的心情是真的好,看着她们接下了礼,派人送她们出去,继而就是看那些宫务。

太子婚事定下,她的心头大事儿也算是了解了,魏家女子,和她当初心中所想的,也不差。

何嬷嬷送了药进来,“娘娘,您该吃药了。”

皇后看了一眼那散着浓重药味的碗,摇头,“既然好了,就不必喝这个了,换个补身子的方子就行了。”何嬷嬷不过也就是走个过场,这药最终还是都倒给了盆栽,门口那两株大盆栽,这半年来倒是给养的壮实…

把宫务交托出去了,蒋茹茵一身轻松,把精力放在了两个孩子的教导上,生两个孩子容易,要教养好他们那才不容易。

夜里皇上过来,倒是替她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长姐以后就留在宫中,平宁和俪彤过两年不去太学院了,可以在长姐那留着,至于容哥儿,明年太子大婚,他愿意学的,他可以去程太傅那。”

后半句对容哥儿的安排倒是让蒋茹茵受宠若惊,程太傅过去是皇上的老师,还教导着太子,让容哥儿去他那,定是能学到很多。

苏谦阳说完,视线在她小腹上停了停,这半年来他几乎都没去别人那,偶尔才去德妃那坐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蒋茹茵没注意到他这眼神,说起这长公主的事,“长公主若是长留在宫中,平宁确实是有了个好的老师。”

苏谦阳知道她想问什么,“终究是对不住姜大将军。”即便是回宫了,长公主也不会想再履行当年的婚约,嫁入姜家。

“可臣妾听说,姜大将军至今未娶。”蒋茹茵见他提起来,想了想还是说道,“若是姜大将军愿意照顾长公主的,长公主将来也可有个依靠。”孤独终老在宫中,这太孤寂了。

“长姐说她这辈子就做错过一件事。”苏谦阳看着她,“她说她不应该任性的去出家,伤了父皇和母后的心,也没给姜家一个交代,但她不后悔和鉴真的种种过往。”苏谦阳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定定的看着蒋茹茵。

长公主说,那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不懂的时候不在意,一旦爱上了,心里就在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她知道自己有错,用这后半辈子弥补,可嫁给姜大将军,过去她没想,现在同样不会去想。

蒋茹茵触及到他的视线,嫣然一笑,“长公主是个至情至义的人。”长公主的过去她没资格评价,撇开所有,说起对感情的忠贞,长公主的行为还是令人佩服。

不知为何,蒋茹茵想起德妃很久以前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皇家的人,其实都一样。

只是这想法在心中一闪而过,并没有停留多久。

之后两个人说了点其他的事,多是蒋茹茵讲,苏谦阳听着,这样的感觉很自然,他习惯了,她也习惯了。

到了时辰后,更换了衣服,就寝睡觉…

八月之后,蒋茹茵觉得这日子显得空前的平淡。

大忙过之后人一旦闲下来,总会有这里不舒服,那里不适应的现象出现,本来还想教导教导平宁的,皇上一句话,这孩子下了学跑的最多的就是又春苑,儿子这边,太好学了,往往下了学还能在老师那多呆一会。

身边少了平宁的声音,蒋茹茵第一次觉得日子过的缓慢而无聊。

许妈妈听闻她这么说,笑说再有一个孩子就行了,蒋茹茵也想有,可生了平宁和容哥儿,七八年过去了,她这肚子就是没什么反应。

皇上来她这不算少了,近两年更是多,有时候一两个月都留在她这里,但这还是没动静。

“没有缘分吧。”蒋茹茵笑了笑,“该来的它总是会来的。”

许妈妈担心的不是这个,“当初娘娘吃了三年的避子药,这身子肯定是亏损了,还是让太医再给娘娘开些补药。”

是药三分毒,就算是影响最小的,积累的多了,也会有变化,太医把脉的时候总说她有些寒,她也知道,那是当初遗留下来的。

“那就听奶娘的,再请太医过来看看罢。”

许妈妈出去了,那边紫烟来报,说是蒋夫人来了,还是带着蒋二夫人一块来的。

蒋茹茵让青秋去备茶,派人请她们进来,蒋夫人和蒋二夫人一起,还带着两个面生的姑娘。

拜见行礼后赐坐,许久不见,蒋茹茵笑看着蒋夫人,“怎么不见大嫂和二嫂过来。”

蒋夫人也有些激动,“你大哥他,回来了。”

时隔八年了,整整离开八年,邵氏都已经觉得长子不会回来了,就这么突然,他回来了。

蒋茹茵看她眼底蓄积起来的雾气,笑着安慰,“回来就好,让大哥大嫂好好团圆,过些日子母亲带他们一块进宫。”

说罢,蒋茹茵看向蒋二夫人,象征性问,“心慧她们过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