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事关女子名节,我不能摘!”

“名节?”高博的音调有些提高,显然也是没搞懂自己只是要看她头顶的花冠,这和名节不名节扯上什么关系了?

蒋梦瑶郑重点头:“王爷今日是看中了我的花冠,便叫我摘给你,若是明日,王爷看中了我这身衣裳,那我是不是也要脱下来给你?这难道不是事关名节的大事吗?”

高博听了这番言论,愣了半天,然后才哈出了两口气,又一次说道:

“我只要你的花冠,不要你的衣裳!”

“还请王爷见谅,这花冠对我而言,便等同于衣裳。”

蒋梦瑶字正腔圆的说完这句她认为再正常不过的话之后,也不惧怕,就那么瞪着双眼看着高博。

蒋璐瑶吓得跪了下来浑身发抖,满头的汗珠,她虽然也是第一次看见高博,但是却也明白‘王爷’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那可是天潢贵胄,纵然是国公府也是得罪不起的。

孔喻和孔真也暗自为蒋梦瑶捏把冷汗,恨不得冲上去对她科普一下祁王高博的凶残史,这可是个疯起来神佛都拦不住的泼猴,性格暴虐成忄生,小小年纪在皇宫中就创下了打死多名奴才的记录,说是让人闻风丧胆也不为过的。

高博的眼睛扫了一眼被他吓得腿软跪地的蒋璐瑶,目光只停留片刻就收了回来,然后破天荒的没有发火,竟然耐着性子对蒋梦瑶问道:

“你是哪家的?”

蒋梦瑶虽然也明白自己似乎遇到麻烦了,可是,骑虎难下,自己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若是再害怕,那丢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人了,放下了捂住花冠的手,轻咳了一声说道:

“回王爷,我姓蒋。”

“蒋?”高博想了想后,又接着说道:“蒋国公府的?”

蒋梦瑶没有说话,只点点头。

高博又问:“蒋修是你祖父?你是蒋家长房还是次房?叫什么名字?”

亭子里安静的只有高博和蒋梦瑶的声音,其他人简直想要钻到地底下来减少自身存在感,问了问了,祁王发问了,这是问过了姓名,就要开整了吧?

蒋梦瑶盯着高博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做声,就在高博勾起了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冷笑,以为这女孩儿终于知道要怕了。

“大房。”

蒋梦瑶的声音打断了高博闷骚的猜测,蹙眉道:“大房?”一阵难以置信的打量之后,高博这才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冷哼:“哈,我道是谁,原来是蒋家那死了大人的废物家的。”

虽然她爹从前的确很废,但是这也不代表蒋梦瑶愿意被人当面说自己老爹是废物,怒了。

“是,我爹叫蒋源,我叫蒋梦瑶。我觉得王爷对我们蒋家大房的评价特别中肯,我会回去一字不落的禀告国公爷听听。”

蒋梦瑶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等高博反应过来,便暗自寻了个没有他手下站岗的缺口一溜烟跑出了亭子,一连奔走十几步之后,高博才反应过来,猛地站了起来,拍桌怒道:

“站住!谁说你可以走了?”

蒋梦瑶只当没听见,头也不回的越过了假山,转角而出。

你没让我走,可你也没让我留下呀!

要是不赶在你让我留下之前跑掉的话,那说不定还会被置一个犯上的罪名,可是若是提前跑了,纵然高博派人追过来,那她也只是礼数不周,走的时候没有向他告别,前一个理由,足以让她被治不忠的大罪,可若是想用后面这个理由治她的罪,那祁王可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摆明了告诉天下人他是个心胸狭窄的王爷,就连旁人告退时礼数不周也要斤斤计较,这样的名声只要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传出去的。

所以,前思后想,只有自己先跑了,才是上上之策。尽管结下了梁子,但最起码不至于输的太惨,被人说不懂事,总比被人打板子要强的多,蒋梦瑶向来知道权衡利弊,想着反正和祁王的梁子已经因为头上这花冠结下了,也不在乎多加一条礼数不周了。

蒋梦瑶没敢直接回到戚氏那里去,便就在孔家的花园里找了一处僻静的花丛钻了进去,确定周围没有祁王派出来抓她的人之后,蒋梦瑶才从花丛里钻了出来,整理了头发和衣服,生怕自己身上沾了什么惹戚氏怀疑,四周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处水塘,蒋梦瑶便往那儿走去,想借水面照一照。

可还没走到水塘边,就见旁边的假山上跳下两个少年,穿着统一劲装,腰间束着土黄色的腰带,挂着的玉牌上,清楚的写着个‘御’字。

蒋梦瑶转身拔腿就想跑,可是却发觉后面也被人包围了,她就再野,也不会真的认为自己能够从这四个会武功的少年手中逃脱,干脆站在原地不动了。

祁王一脸阴沉从假山后走出,冷哼一声说道:

“哼,怎么不跑了?”

蒋梦瑶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把头上的花冠摘了下来,托在掌心给高博递去,说道:

“行了行了,本来也不值钱,王爷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两个侍卫给高博让了路,高博来到蒋梦瑶面前,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花冠,却是不接,说道:

“这花冠于你不是等同于衣裳吗?怎的如今你倒肯把你的衣裳除下给本王了?”

“…”

这个熊孩子!

蒋梦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四周看了看,识时务的说道:“这种情况,王爷就是要我的小命我也没办法,命都没了,还要衣裳做什么?”

蒋梦瑶真后悔自己刚才为了躲他,把自己藏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现在好了,就是想叫救命也没人听得见。

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蒋梦瑶这种行为!悔不当初,后悔莫及,尼玛谁给包邮寄两盒后悔药和脑残片给她?后悔药自己吃,脑残片就给面前这叛逆期提前来临,中二病超前发挥的熊孩子吃!

第三十七章

祁王继续冷笑,蒋梦瑶就觉得这个小哥哥真的是很奇怪啊,明明才一丁点大,可是却好像看什么都不顺眼,对谁都有敌意,这样的孩子一般不是家庭不幸福,就是父母教育不行,可是照道理说,他娘是华贵妃,专业受宠十余载,他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甚至这么小就封了王,这样的人参赢家,就算长不成温润如玉,最起码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拦路堵截一个五岁多的小女孩儿,手段真是太low了。

祁王一个眼神,蒋梦瑶身后的两个少年就架住了她的小胳膊,蒋梦瑶欲哭无泪:

“王爷,我都说把花冠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呀?”喂,小子,你再这样,我可真的哭了啊。

祁王对她掉在地上的花冠翻了个白眼,一脚踢开,对那俩少年使了个眼色之后,蒋梦瑶就被利落的押到了水边,祁王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可是蒋梦瑶却不懂,他们之间什么仇什么怨,让他不过初见面就要杀人灭口?

“蒋国公刚刚回朝,你就想挑拨他与皇家的关系,委实可恶!”祁王一下子就给蒋梦瑶定了个罪名。

蒋梦瑶一个头两个大,真是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想了想,就明白了,这个祁王是怕了!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先前对她爹的评价不该说出来,而她又好死不死的威胁他,说要去告诉国公爷知道,他怕蒋梦瑶真的去说,所以才在这里堵截她,只不知他是只想威胁她一番,还是真的想弄死她了。

蒋梦瑶偷偷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碧清的水塘,确定她不想下去,又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似乎做这种恶事已经习以为常的祁王,蒋梦瑶恶向胆边生,突然对祁王展颜笑了出来。

看的祁王一愣,只听蒋梦瑶甜着声音对祁王说道:

“祁王哥哥,你说的挑拨是什么意思呀?”

一般五岁的孩子还真不知道挑拨的意思吧。希望装纯能逃过一劫。

祁王却不上当,除了被蒋梦瑶一声甜美的哥哥和刹那的笑颜震惊了一下之外,其他倒是出奇的冷静:

“管你知不知道,总要叫你不敢开口才是,推下去叫她吃吃水,看她今后还敢不敢牙尖嘴利威胁人了。”

“…”

蒋梦瑶感觉自己被凌空抬了起来,心思运转飞快,她不会游泳,要真是下了水,结果可不好说,没准真就栽在这小兔崽子手里了,求生意识爆棚,蒋梦瑶突然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

“祁王哥哥我有话说,那日我听见国公爷爷在府里谈论你了。”

“等等。”

一句话成功的引起了祁王的兴趣,只见他也来到水边,对蒋梦瑶蹙眉问道:

“听见他说什么了?”

蒋梦瑶被抬着,对祁王傻傻的笑了笑,然后祁王便又是一挥手,抬着她的少年就把她又放了下来,并松开了钳制,蒋梦瑶揉着自己被擒的有些疼的胳膊,祁王不耐烦的说道:

“你说不说?”

纵然表现的再冷静理智,祁王终究还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还是一个皇室中长大的孩子,对于权谋正处于一知半解,但是再小他也明白,一个皇子能否在朝中站住脚,那就免不了要有臣子辅助,而蒋国公手握兵权,只要不是傻的,谁都想拉拢投靠他。

祁王也不例外,就算他是圣上最宠爱的儿子也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蒋梦瑶猛地动手抓住了祁王的前襟,然后脚跟一抬,猛踹一脚,走你!

祁王在掉下水的那一瞬间简直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手下的四个少年也呆住了,直到‘扑通’一声后,他们才慌了手脚,一个接着一个跳下水救人。

蒋梦瑶趁机转身就跑,再不顾水塘中的混乱。

一路跑到了孔家的女眷所,喘息不定的她突然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将发髻和衣裳整理妥贴之后,才装作气定神闲的走入了厅内。

去到戚氏身旁,戚氏正在和一些蒋梦瑶不认识的夫人说话,戚氏回头看了一眼蒋梦瑶,见她虽神色无异,但动作却十分僵硬,脸色也有些不对,不禁伸手在她额前摸了摸,问道:

“你去哪儿玩儿了?不是让你去园子里找哥哥姐姐们吗?”

蒋梦瑶盯着戚氏好一会儿,然后才张口用低若蚊蝇的声音说道:“娘,咱们回家吧。”

戚氏又将女儿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虽然穿戴整齐,可是头上的花冠却不见了,神色又颇为慌张,不禁担忧,却也不多问,果断的站起了身,与同桌说话的夫人们行礼告别:

“小女似乎有些身体不适,我去与主人家说一声,带她先回去歇着了。”

夫人们也纷纷立起,与戚氏告别。

戚氏带着蒋梦瑶找到了正在招呼客人的孔氏,将先前的缘由说了一遍,孔氏也故作担忧的摸了摸蒋梦瑶的额头,对戚氏说话宽慰道:

“额上未发烧,想来是玩儿累了,原想与嫂嫂一同坐席,却是不巧了。要不要我派车马送你们?”

戚氏摇头,说道:

“无需劳烦弟妹,外面有车候着,我去前院找夫君传个话就直接回了,待会儿就不来与弟妹辞行了,烦弟妹替我向主人家道贺。”

孔氏圆滑接话:“嫂嫂说的哪里话,快回去找个大夫给阿梦看一看,女孩儿家的身子可得从小就调理好。”

戚氏谢过之后,就二话不说带着蒋梦瑶往门外走去。

蒋梦瑶被戚氏牵着手,周身被浓浓的安全感充斥着,想着自己今日有可能给她们招祸,蒋梦瑶就觉得自己真是太冲动了。

戚氏走出大门,此时宾客都以来齐,主人家还未开席,府外长街上停满了马车,戚氏找到了自家的,让平安去府里前院找蒋源报个信,然后就让老刘先带她们娘儿俩回去,待会儿再来接蒋源便是。

戚氏带着蒋梦瑶坐在马车里,因为是来参加别人家的喜宴,所以,并没有带赵嬷和虎妞她们,马车里只有母女俩。

戚氏见蒋梦瑶坐入车子之后,便趴在车窗旁不住往车子外头观望,待车行出好一会儿之后,戚氏才对她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头上的花冠呢?”

“…”

蒋梦瑶放下车帘,看着戚氏平静的脸庞,不管她娘胖还是不胖,给予蒋梦瑶的安全感都是一样的,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蒋梦瑶一下子就趴到了戚氏怀里,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戚氏见状也不免紧张,搂着她给她擦眼泪,焦急的说:

“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告诉娘,有事还有爹爹和娘亲顶着呢。”

女儿自小聪慧至极,从来都不需要蒋源和戚氏担心,这样的蒋梦瑶戚氏还是第一回看见,不免心中更加担忧,蒋梦瑶哭了一会儿后,便坐直了身子,对戚氏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就这样,我把祁王踹到水里去了。娘,你说他会不会派兵把咱们家给平了呀?”

戚氏听完这些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抚着蒋梦瑶的头说道:“平…倒也不至于吧。你先别急,咱们出来的时候,也没听孔家有什么异动,待会儿我再让平安跑一趟,问问他祁王的情况,若是按照你说的,他身边还有四个护卫的话,他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见蒋梦瑶依旧害怕,戚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只说:“先不要多想了,做都做了,想也没用,还不如坦荡荡的接受好了,等你爹回来,咱们再问问他该怎么办。”

蒋梦瑶点点头,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来。

在家焦急的等了两个时辰,蒋源终于从孔家回来了。

蒋梦瑶躲在门后,眼巴巴的看着他,蒋源的样子倒是还好,对戚氏问道:

“闺女怎么了?先前听说她有些不舒服,现在又躲在那儿干什么?做错事,被你罚了?”

戚氏不去管躲在门后不敢出来的蒋梦瑶,径直对蒋源问道:

“孔家没出什么事吧?”

蒋源挑眉:“嗯?孔家能出什么事?一切都好好的呀。”

得到了蒋源这个回答,蒋梦瑶在门后才松了口气,走了出来,走到蒋源身旁,抱住了她爹的大腿,仰头看着自己爹爹,求抱抱。

蒋源被她那小眼神看的无奈,只好将她一下子抱到了手臂上,蒋梦瑶像是终于找到了强大倚靠般,将小脑袋靠在蒋源肩膀上,搂着自家爹的脖子,却是与平常截然不同的蔫儿状,蒋源看她这样,不禁对戚氏问道:

“她怎么了?”

戚氏把蒋源和闺女拉入了房间,然后才将今日在孔家发生的事情对蒋源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蒋梦瑶坐在蒋源腿上,越想越后悔。

不过,听戚氏讲完之后,蒋源的反应却也不是多么强烈,只是沉思片刻,然后便对蒋梦瑶说道:

“我看这事儿也不一定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坏,先前我在孔家并未听说祁王出事,这么长的时间,若是祁王殿下出了什么事,或者真的想把事情闹大的话,我想他早就闹了,可是孔家风平浪静,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件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一旦追究起来,错还是偏向祁王多一些的,不说其他,就说他身为皇子,肆意谈论加一品国公府家事,这件事摆上台说,他总是没理的,显然祁王殿下也是明白个中利害的,所以,才会选择息事宁人。”

蒋梦瑶经由蒋源这么一开解,顿时觉得豁然开朗,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那么爹,你的意思是我没事儿咯?”

蒋源见她又活泼起来,不禁在她额头上敲了敲,故意板起了脸,说道:

“这回没事,不代表下回没事,经你这么一闹,咱们蒋家大房和祁王的关系就算是闹僵了,将来的事情都不好说,他毕竟是皇子,又封了王,若是今后想在什么事情上拿捏你老爹,我也是没办法的。”

蒋梦瑶对这种世家牵连的事情比较白目,蒋源见自己成功把女儿吓住了,终于有了一点身为人父的成就感,不忍女儿担心,于是又说道:

“不过,阿梦也无需太过担心,好在你爹我身上一无官位,二无品级,纵然是祁王想要拿捏我,那也是没有机会的。不过啊,这次的事情,你可得引以为戒,下回做事之前,首先要想想后果,有的时候,适当的示敌以弱才是真本事,知道吗?”

在‘示敌以弱’这件事情上,蒋源有绝对的话语权,蒋梦瑶做了错事,也没有胆子反驳,只好继续蔫儿蔫儿的点头领受教诲。暗自祈祷祁王那货别死了才好。

第三十八章

蒋源虽然那么安慰蒋梦瑶,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于是就让戚氏带着蒋梦瑶去白马寺住段时日,一来可以让蒋梦瑶彻底反省自己今日这鲁莽行为的利害,二来也知道今次的事情吓坏了从未受过罪的蒋梦瑶,去白马寺居住,正好也能让她稍稍缓解一下紧绷的心情。

第二日,戚氏便收拾了东西,带着蒋梦瑶往白马寺去了。

白马寺是安京最大的寺庙,隶属皇家,但却也对百姓开放,只有在皇家要在这里做特殊祭典的时候才会谢绝百姓入内,待皇家做完事再解令。

蒋梦瑶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戚氏从前倒来过两回,所以对寺庙中的沙弥和尚多少有些熟悉,添过了香油钱之后,两个小和尚就带着戚氏和蒋梦瑶去了后院女眷的禅房歇息。

这回来白马寺,戚氏只许带了赵嬷前来,虎妞因为年纪小,也不能帮着干什么事,就被戚氏也放在家里读书认字。

赵嬷打来了热水让戚氏和蒋梦瑶两人洗手洁面,洗完之后,便有小沙弥送来了五盘素菜和三碗白米饭。蒋梦瑶看着眼前这比她爹娘减肥的时候吃的还要朴素的菜色,失望的不能再失望。

戚氏见她嫌弃,不禁说道:

“快吃吧。寺庙里只有这些,看着虽然寡淡,但味道还不错。”

蒋梦瑶撅嘴:“能吃出肉味吗?”

说完这句话,却被戚氏瞪了一眼,说道:“佛门净地,休要胡言,快吃。”

“…”

随口吃了两口饭,蒋梦瑶就没什么兴趣了,戚氏给她换了一身素净简单的褙子,让她先去里面睡一会儿午觉,下午起来了再随她一起去大堂听解佛经。

蒋梦瑶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无聊的想死,可是,这一切结果,都是由她而起,如果不是她不知轻重挑拨了祁王,又担心那凶暴的臭小子报复,她爹又怎么会让她到这里来反省呢。

蒋梦瑶向来是一个能够听得进别人意见的孩子,也是一个做错了事敢用于承担的人,所以,她在后来的日子里不断的跟自己说:再无聊也得受着,这就是不理智的代价!

白马寺的日子是封闭的,戚氏显然是不肯她下山玩的。而因为她是女眷,所以在寺庙里能走动的地方也不多,蒋梦瑶在这里倒是真的修养出了一些耐性,如今的她已经能够撑着精神,听法师讲一堂半个时辰的佛法课了。

这日阳光太好,蒋梦瑶吃过了索然无味的早饭,便和戚氏说了声,就跑到禅房后院的树下去晒太阳。

可晒了一会儿,蒋梦瑶还是觉得有些无聊,把手里的佛经卷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这株两人粗细的青檀树,不由想起了前世在姥姥家后院里爬过的那一株,别看她两世都是女孩儿,可是爬树的本领却丝毫不比男孩儿差哦。

虽然这辈子来了还没展露过技能,但是横竖无聊,干脆爬一爬,反正这后院禅房又没有人,也没有谁看见她这个小姑娘不知礼数,蒋梦瑶向来是个行动派,这么想了,就这么做了。

将佛经别在腰带后头,蒋梦瑶穿的是一身窄袖褙子,只要把裙摆一束,那攀爬起来也是很方便的。

说做就做,蒋梦瑶弯下腰,捧着裙子就爬上了青石壁,踩着青檀根部往上一跃,整个人就趴在了树干上,寻找好了着力点,手脚配合之后,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爬了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抱着树干,坐到了一根很粗的枝桠上,这才敢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