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瑶没有怀过孩子,哪里懂得这个,说道:“怎么会有这种说法呀!我可从来没听过。”

孔真掩唇一笑,说道:“你将来自己怀一个就知道啦。”

蒋梦瑶面上一红,埋怨的看了看她,婢女进来上了茶,蒋梦瑶喝了一口后,才说道:

“如今你那家里怎么样?可要帮忙的吗?”

孔真刚拿起了杯子,靠在太师椅上,听蒋梦瑶问起这事,就笑道:“不用帮什么忙。家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厚着脸回家哭了哭,从爹娘那儿贪了些东西回来,府里也就周转开了,等过了正月我就想用余钱开间铺子,从前是不知道钱的好处,只当那些铜臭太俗气了,可是当家了才知道这些才是要紧的,旁的什么都可以没有,可是真缺了银钱,那可真是寸步难行的。如今,我就觉得顺真夫人是咱们安京最有远见的了,早早的便有了自己的事业。”

蒋梦瑶听孔真说的真切,也知道她是真的长大了,又说:“回头你去府里找找我娘,叫她给你看看铺子,指点指点。郁嫂嫂年前也去了一趟公府,正是为了她糕团铺子的事情,你们俩要是一同入行,那也是有照应的,只是别做了同行,将来抢生意呀。”

孔真也被蒋梦瑶说的笑了起来,说道:“我们可不会抢生意,况且我也不会做糕团,做这些哪儿抢得过她呀!”

“那你想做什么?”

蒋梦瑶看着孔真一副找到了自我的潇洒模样,觉得这样才是好的,孔真想了想,说道:

“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什么琴棋书画,根本用不上,但我只会这些,想着开设一处琴行,做姑娘的时候,我得了几把好琴,就用它们坐镇,买卖乐器不也还算风雅嘛。”

蒋梦瑶点头:“嗯,琴行好。我从小就学那些就不认真,现在高博总是说我不通文墨韵律,到时候你教教我,学了回来气气他。”

孔真听她直接称呼高博的名讳,倒也不惊讶,说道:“看王爷对你,真的是羡煞旁人的,根本就是由着你胡闹,什么事儿都宠着你。”

蒋梦瑶想起高博,脸上不禁挂起了甜蜜的微笑,也不否认,说道;“嗯,他对我…是挺好的。不过我对他也很好啊。”

想起来王皓的事,不由的看向了孔真,问道:“他,定罪了吗?”

杀人这种事情,一旦捅上了官府,除非花大精力去周旋,要不然死刑是肯定的。

孔真神色如常,说道:“定了,秋后问斩。”

“你今后还在王家过日子吗?你若是回孔家,凭孔家的声势,也不难再找一户人家。”

蒋梦瑶的话叫孔真一笑,说道:

“想来你也是猜到,王浩之事是我一手促成的,不是我狠心,而是确实不能留他了,你说的不错,他染上的那个瘾根本无法根治,从前挥霍家财吃那五石散,吃了就与一帮狐朋狗友出门寻欢作乐,最近五石散是吃不起了,他就开始抽大烟,抽的人都不像个样子,这辈子是肯定废了,我才故意惹上了官司,别叫他将来害人害己,我倒还好,就是这孩子,我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爹爹那般混账的样子,早早处理了,大家都清静。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王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媳妇,肚子里怀的也是他们王家的种,我不想这孩子将来没有家门,怎么说都要替他撑起王家的家门来。更何况,我也对男女这事颇为失望了,再没有那改嫁的心,还不如留在王家,自给自足活的畅快。”

人各有志,蒋梦瑶自然是尊重孔真决定的,又问了孔真婆母的事,孔真唇边泛出冷笑,说道:

“哼,她若是识相,我养她到死也没什么,她若是不识相,我也不会让她出去坏了王家的名声。”

蒋梦瑶当然不会觉得孔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拾了王皓,却对付不了一个毫无依傍的老太太,所以,并不担心。

只见孔真突然站了起来,对蒋梦瑶跪了下来,蒋梦瑶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去扶她,孔真却是不肯起身,对蒋梦瑶说道:

“我今日前来是来拜谢妹妹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你前朝那些话,我只怕将来的日子不知该如何狼狈,还在一味隐忍,一味迎合,若是那样,即便我孩子生下来也是与我一样的软弱,而我也不知能不能护住他。你的恩情,我们母子绝不敢忘。”

等她说完了,蒋梦瑶才将她扶了起来,握着她的手说道:

“姐姐。你我多年的姐妹,何必说这些,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我是真的替你担心的,王皓自损羽翼,自甘堕落,都是他咎由自取,我与他没有情分,我与你可是有的,如何能看着你一路软下去呢。”

孔真感激一笑,又说道:“还有你妹妹晴瑶,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王皓的一帮狐朋狗友中,就有你晴瑶妹妹的夫君严子韬,她的日子似乎也不太好过。”

提起了蒋晴瑶,蒋梦瑶愣了愣,表示:“我也听说了。不过,她的情况没有你急,也没有你好办,不管怎么说,她还有公爹婆母顶着,虽然严子韬也染上了这些,可是上头有大人管制着,他也不会太放肆,严家家底倒也还行,一时间出不什么问题。”

孔真想想也是,她只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觉得自己摊上了王皓这样的夫君很倒霉,而蒋晴瑶的夫君也是这样的情况,不由得对她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才对蒋梦瑶提起的。

蒋梦瑶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后,才又说道:“不过,晴瑶的性子…”

想了想,蒋梦瑶终究没说出蒋晴瑶的不好来,想着终究是自家姐妹,凡事说的太透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孔真倒是有些明白蒋梦瑶的话,蒋晴瑶的性子太傲了,凡是都爱做一些表面文章,爱钻营,有心计,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帮助对象,对于她来说,帮助就是挑衅,还是不要关切太多的好。

两姐妹说着话,门房来报说王爷回来了,蒋梦瑶道了声‘知道了’,孔真知道蒋梦瑶要去忙了,就提出告辞,蒋梦瑶有心留她在府里用饭,她却是推辞了,两人刚走到门边,就见高博从外头走了进来。

孔真见了他,赶忙低下头后退行礼,高博手中马鞭一挥,冷冷说了一句:“免了。”

声音有些冷漠,孔真吓得不敢抬头,站了起来,蒋梦瑶亲自去扶她,对高博说道:“你这急吼吼的,吓着孔姐姐了。”

孔真连连摇手说:“不敢不敢。”

高博本就习惯了面无表情,周身上下充满了疏离,尽管那张脸长得十分俊美,但就好像是有毒的花般,叫人不敢靠近,也就只有在看阿梦的时候,那目光才像是盛了水般温柔,看着阿梦与他相处的样子,当真就是举案齐眉的璧人典范,叫人羡慕。

孔真走后,蒋梦瑶走到高博身旁,他正就着蒋梦瑶的杯子喝水,蒋梦瑶伸出一指,戳在他的脸上,说道:

“大爷,你就不能对人赏个笑脸儿吗?”

高博抓住她的皓腕,一个转身就把蒋梦瑶拉入了怀里,坐在他的双腿上,蒋梦瑶吓得双手本能的勾住了高博的脖子,在他肩上敲了两下,却又被他抓住了另一只手,放在唇边轻吻,说道:

“我要我对别的女人笑吗?”

蒋梦瑶推了他一下,故意在他腿上磨蹭了几回,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稳了,才勾着他的颈项说道:

“这是待客之道。”

心尖尖上的温香软玉在怀,高博不是圣人,可不愿意坐怀不乱什么的,身下当即有了反应,对门内伺候的婢女瞪了瞪,几人就鼻眼观心的走出了偏厅,还十分体贴的给两位主子关上了门。

蒋梦瑶见状就想起来,高博却拉着她不放,一手擒住她的纤腰,说道:

“我又不是开门卖笑的,待客干嘛要笑呢?我的笑只会一个人看。”

蒋梦瑶看着他近在眼前的俊美容颜,明知故问道:“给谁?”

高博没有说话,只是对她爽朗一笑,芝兰般的隽秀叫她心中一动,这个无言的回答让蒋梦瑶很是满意,捧着他的脸,在他柔软的唇瓣上重重亲了一口,却被某人勾住了后脑,不再叫她离开,唇舌相接,攻城略地,高博身子渐渐有了变化,吓了蒋梦瑶一跳,想逃,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蒋梦瑶这两天总觉得精神有些不好,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身子倒像没什么,就总是乏,什么时候都困的很。

从前高博早起的时候,她多少还能知道一些,可是,最近总是一觉就睡到太阳高升,非要张氏进来喊她,她才能醒。

起来后就去国公府转了一圈,见戚氏也没在府里,就又回来了,吃过了饭,倚靠在西窗前看书,可是看着看着眼睛就又眯了起来。

高博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蒋梦瑶倚靠在窗前睡着了,虽然屋子里有地龙和炭盆,但是坐在窗户前也是有寒气的。

不过他和蒋梦瑶都不喜欢常待的地方多人伺候,整个府里都挂着传唤铃铛,只有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才会摇铃让人进来伺候。

高博走过去,看着她似乎睡沉了,长长的睫毛似乎也不很安分,颤动如蝶,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似乎将她镀了一层金光般叫人挪不开眼,伸手把蒋梦瑶抱了起来,让她靠着自己,蒋梦瑶连眼睛都没睁开,只闻见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就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轻声说道:

“你回来啦?”

高博的手在下方捏了一下她的大腿,问道:“怎的在窗口就睡着了?也不怕着凉?”

蒋梦瑶两只手勾住了高博的颈项,说道:“不知道,看着看着就想睡觉。”

说话的功夫,高博已经把她抱上了软榻,让她舒服的枕在了一只锦绣丝绸缎面的软枕之上,蒋梦瑶舒服的伸了个腰,缓缓的睁开双眼,对高博笑道。

高博伸手在她额前摸了摸,确定她没发热,便就放心了,见她反正醒了,就将她拉起来,靠坐到自己身上来,蒋梦瑶刚睡醒,四肢都是绵软无力的,根本不想动,反正怎么舒服怎么靠,说道:

“这些天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想睡觉。”

高博抚着她桃花瓣一般细嫩的侧脸,说道:“我这几天还算克制,也没到很晚吧。”

“…”

蒋梦瑶猛地睁大了双眼,嗔怒般瞪了一眼高博,高博见她粉面桃花,整个人比那花瓣上的雨露还要清新,不觉来了兴致,伸手过去,蒋梦瑶早就料敌先机,往一边闪过,却被高博拉着腿压到了身下,蒋梦瑶笑着挣扎,一边捶打高博的肩膀,说道:

“好啦,我不困了!青天白日的,你想干嘛?”

高博贴上了那不断吐出诱人气息的地方,轻柔的描画,低浅笑道:“你说我想干嘛?”

蒋梦瑶被他弄得唇瓣痒痒极了,不觉别过了脑袋,却是正好将颈项空出来给某人作恶,不知何时,腰带和衣襟都被某人给拉开了,蒋梦瑶一阵惊呼,就想坐起,却被某人轻易压制。

呼吸不断急促起来,蒋梦瑶只觉得喘不过气,推了推正在她身上攻城略地的某人,可是某人却只以为她是在与他逗乐,嫌她的手碍事,抓着就往头顶压去,蒋梦瑶感觉有点不对,胸口憋闷的厉害,猛地起身,将高博推开,就趴在软榻前干呕起来。

高博被她推得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弯腰过去探望:

“怎么了?”

蒋梦瑶只觉得想吐,不断的干呕,就是也呕不出什么东西,喉头也是难过的很,鼻端发酸,高博不断给她在背后顺气,见她趴在那儿好点之后,才赶紧下榻去给她倒了杯水。

蒋梦瑶坐了起来,靠在软垫上,不住的往下顺,喝了口水才好了些。

高博见她脸色有些异常,抬手就拉了两下铃铛,不一会儿就有奴婢推门而入,高博说道:

“快去把宫里的何太医喊来,王妃身子有些不舒服。”

奴婢领命而去之后,高博才给蒋梦瑶擦了擦额前的汗,关切之情不言而喻,蒋梦瑶怕他担心,牵着一抹笑,安慰他道:

“你别紧张,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恶心。”

高博就更觉得不对了:“怎么恶心了?咱们又不是第一次…”

蒋梦瑶见他一脸受伤,不禁觉得好笑,放下杯子,过去捧住了他的脸,与之贴在一起,说道: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跟你…那样才觉得恶心的。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蒋梦瑶又觉得不对了,继续趴在那儿呕起来,高博越看越不对,突然问了一句:

“你的月信,这个月来了?”

被高博这么一问,蒋梦瑶才晃住了神,呐呐说道:“好像…没。”

高博的脸色一下子好几变,先是惊讶,然后是惊喜,然后就直接站起来捧着蒋梦瑶的脸一阵狂亲,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说道:

“那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蒋梦瑶倒是没有他那么惊喜,只是往自己的肚子上看了看,轻蹙眉头说道:

“我,我不知道呀!”

高博已经迫不及待了,走到门边喊道:“太医还没来吗?再派人去,去多喊几个过来!”

蒋梦瑶在软榻上说道:“哎呀,你别太夸张了,万一不是呢?”

何太医带着一个提药箱的内监过来了,头上沁着薄汗,气也有些喘,蒋梦瑶坐回了床铺之上,帐幔放下,只伸出一只手出了帐幔,心里头如擂鼓般。

她倒还好,可是看高博那么高兴,如果不是的话,那他会不会失望呀。

没多会儿,何太医就放开了手,站起身来对高博道喜:

“恭喜王爷,王妃这是喜脉。已经一个多月了。”

高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叫人领着何太医去开方子去,自己则也钻入了帐子,把蒋梦瑶给抱在了怀里,蒋梦瑶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早已经有这个心里准备,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来面对。

如今她才十八,肚子里就有了孩子…

可是看高博那高兴的样子,她又不禁欣慰的笑了,被他抱在怀里搂了好一阵,搂的蒋梦瑶又想要吐的时候,他终于肯放手了。

因着这是蒋梦瑶和高博的第一胎,都是门外汉,根本不懂什么,于是高博做主,当天晚上就睡回了国公府。

戚氏得知蒋梦瑶怀孕了的消息,当场就道了三声‘阿弥陀佛’,比高博还要激动,直拉着蒋梦瑶先去佛龛前拜了拜,然后还说,等蒋梦瑶前三个月过了之后,就去白马寺还愿。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蒋梦瑶都听不下去了,高博却还在一个劲的点头,看那好学的神情,就差那个小本本把戚氏的话全都记下来了。

蒋源晚上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个消息也是开心。

蒋梦瑶和高博就正式在大房住下来了,张氏也收拾了东西跟了过来,她也是有经验的,当初生小蒜头的时候,虽然她也遭了些罪,可是过来人的经验总是要多一些,在戚氏不在的时候,也能替蒋梦瑶分解分解。

戚氏让赵嬷每日给蒋梦瑶变着方的做菜,虽然蒋梦瑶吃的不多,还会经常吐,可是却也抵不住赵嬷做的勤,送的勤,这边刚吐了,那边她又送来了。

所以,这些天虽然吐的多,可是蒋梦瑶也没瘦多少,对于赵嬷的能力,蒋梦瑶是不怀疑的,当年她能把她娘喂的那么胖,她就决计不会让蒋梦瑶瘦下来。

高博每日只要没事,就待在府里陪蒋梦瑶,给她捏腿,捏肩,端茶,递水,不知多殷勤,就连戚氏都忍不住对她的好女婿说道:

“你可别再惯着她了,如今都惯成这副娇养的模样了,要是这十个月下来,还指不定又生出多少坏毛病来呢。”

高博不知道如何回答,蒋梦瑶就不服气了,跟戚氏顶道:

“娘,哪有你这样的亲娘啊。还不让我自己的相公对我好了呀!”

戚氏白了她一眼,说道:

“你这是欺负他,你知不知道。哪有让自家相公端茶递水的呀!”

蒋梦瑶喝着高博递给她的茶水,对高博撅了撅嘴,高博忍着笑,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叫她别调皮,不许和戚氏顶嘴了。

蒋梦瑶撅了一会儿嘴,然后才把茶杯递给了高博,从耳房的软榻上站起来,说道:

“唉,我还是回房去吧。”

戚氏在看账本,见蒋梦瑶起身,高博就扶着,把算盘一放,就说道:

“你也别一天到晚的躺着,出去走走,回头生养的时候也好受些。”

高博一听到所谓的生养技巧,就自动的凑到了戚氏身旁去细问,蒋梦瑶受不了他们,就走出了耳房,突然主院的锦翠走了进来,她是老太君身边贴身伺候的,等闲不会亲自走动,只见锦翠进来之后,面色凝重,对屋里的人行了礼后,就说道:

“大娘子,不好了,公爷病倒了。似乎挺严重。老太太让我喊列为过去呢。”

一家人面面相觑,公爷是国公府的顶梁柱,虽说现在蒋修和蒋源都是二品,可是,毕竟这里是国公府,属于国公爷的地盘,若是他有个好歹…

不敢再耽搁,戚氏就肃容而去了,蒋梦瑶和高博也跟着去了。

走到院门口时发现蒋源也从外头回来了,府里刚也去给他传了话,几个人一同往主院走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去了主院后,蒋修带着蒋舫和蒋昭已经赶了过去,看见高博,几人纷纷行礼,高博将之扶起,蒋源上前问道:

“公爷怎么样?”

蒋舫回道:“卢太医正在里面诊治,今儿早上还好好的,吃完了早饭还说要去院子里打拳,可听下人说,这才打了半圈,突然就挺了过去。”

蒋梦瑶来到高博身旁,拉住了他的手,她总有不好的预感,高博捏了捏她,突然听见内里传来了老太君的哭声,众人心中一凛,慌忙进去瞧了。

只见卢太医退缩着出来,跪在门前不敢起身,众人入内,就见秦氏伏趴在蒋颜正身前哀泣,众人敢上前去,蒋修探了国公鼻息,也是现出哀戚之情,趴在了蒋颜正身上。

蒋梦瑶身子一软,落入了高博怀中,一个人,怎么好端端的就去了呢?

“公爷常年征战,身体原就有未愈之疾,后脑曾遭受重击,当时虽未夺命,但却在此时发作,去的很快,没有痛苦。阖府节哀。”

太医的话将大家都打入了冰窟,儿孙女眷们皆扑到床前一阵哀泣,秦氏哭的险些晕过去,被人掐了两次人中这才醒来。

蒋国公一生为国,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故去,的确是叫人措手不及的。

孔氏,吴氏,戚氏三个孙媳料理府中繁琐家事,族内长老第一时间赶来了府里,与蒋修商议报丧事宜,国公府内丧钟长鸣,门前正月里刚贴上的喜联尽数揭下,换做白幡。

蒋梦瑶和高博回了祁王府换了丧衣后再来,府内已是乱哄哄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震岳,国公已被换上了寿衣,放进了一副棺木之中,秦氏哭的几乎断了气,被一应女眷们按在房中不让她出来。

太子带着蒋璐瑶一路赶来,与蒋梦瑶和高博在门前相遇,姐妹俩皆是泪眼婆娑,互相搀扶着入了内,因着蒋梦瑶有孕在身,戚氏只叫她拜了一会儿,便去棺木后头的草席上靠着,蒋璐瑶不久便过来相陪,姐妹俩想到痛处又是一阵哭泣。

蒋舫,蒋昭和蒋源三人一同出府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停灵四十九天,三日后开丧送讣闻。此停灵四十九日中,请僧众上拜大悲,超度念经,另在故园请下道士开坛解冤。

虽讣告未发,但朝中大臣皆问询赶来,就连皇帝也是在听闻之后,便就轻车简从,赶了过来,痛心疾首为国公上香,亲自诵经十篇,回宫后,便着礼部拟讣告吊唁,表彰国公一生忠君爱国之能事。

出门子孙皆已归来,瞻仰仪容后,无不失声痛哭,蒋梦瑶也觉得难受,哭的怎么也止不住,高博见她脸色苍白,便请了蒋源的意,令蒋梦瑶入内歇着,蒋璐瑶等众姐妹随行。

因着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有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准备,蒋修是国公嫡次子,嫡长子而亡,原该由嫡长孙承爵,但蒋源一番思量,表示自己不愿承爵,愿让给二叔蒋修,一番商议上表,今上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