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邪又抬头看向前面那一男一女,说:“通缉令上的只是一个人,你却捉这么多无辜的人,行走江湖就是讲一个仁义。”

好像听了什么笑话,童颜女子娇笑一声,走过来伸手挑起七小邪的下巴,说:“仁义用在我们身上不合适,倒是你这张伶俐的小嘴,可惜长在这张没什么看头的脸上。”她眸子一转,看向刀疤男,“毒煞,把她带走,倘若查出她不是七小邪,就让她当我的小丫鬟。”

又高又瘦的男人阴冷一笑,抓紧一脸焦急的小铜,对着童颜女子说道:“羊儿,这个丫头当你的丫鬟才合适,那个,丢去打杂还差不多。”

七小邪瞪起杏眸,在心底暗骂:去你的打杂。

小铜见自己被拉走,急得快要哭出来。

七小邪心里一惊,手上突然使力,身子向后一撞,将那名叫毒煞的刀疤男撞得手一松。

借着机会就要躲开,不料动作十分敏捷的毒煞手一抓,将七小邪牢牢抓住,手一挥,丢了一物到七小邪嘴里。

那圆滚滚的东西顺着喉咙下滑,一瞬间,七小邪感觉腹部一阵绞痛,她脸色一变,额头上细汗涔涔,眼前景象一晃,变成多个,再次重叠。

很快,痛感消失,七小邪抬头警惕地看向毒煞,只觉得他脸上两道刀疤无比刺眼,声音有些虚弱地说:“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毒煞没有说话,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七小邪瞬间明白自己是被下了毒。

可是,在山庄的那次,辛天的断肠绝也没能致她于死地,为何这次……

小铜被带走,紧接着七小邪也被拉走,刚刚那阵绞痛险些要了她的命。此刻身上的力气全都被抽走了般,别说是反抗,就是说话都要费些力气。

忽然间一道身影飘过,那熟悉的绛红色将七小邪一带,拉离毒煞身旁。毒煞脸色大变,目露狠光,一掌拍过去,却被花无颜避开。

七小邪抬头看向面上带着淡笑的花无颜,用着浑身最后的力气咬了咬牙,低声道:“你真会挑时间来救人。”

花无颜低头轻睨了她一眼,漂亮的桃花眸泛上笑意,说:“早知道我就来晚一些了,看看你会被带去哪里。”

见两人无视自己,毒煞大怒,他伸手向怀里掏去,七小邪吃过一次亏,及时反应过来,无奈身上已经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挥了一把粉末过来。

花无颜眸子微眯,倏地一下,人闪开,那些粉末触到地上,花草瞬间枯萎。

好毒的毒药!

毒煞见状不妙,忙转身要逃离,花无颜手轻轻一点,毒煞逃走的动作僵在原地,随后渐渐倒在地上……

看着毒煞固定住的凸起的双目和狰狞的表情,七小邪忽然想到什么,她抓住花无颜的衣袖,“快去救小铜!”

七小邪感觉自己的元气正在渐渐恢复,仿佛刚才的一切痛觉都是幻觉。

花无颜低头看她,意味不明地轻笑道:“她只是个侍从。”

七小邪,着急道:“侍从也是人!”

无奈,花无颜只好丢下她,人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七小邪揉了揉被摔痛的身子,站起身来骂骂咧咧道:“动作真粗鲁……”

转头,看向一旁地上堆着的木柴,她的怒气消下去一半,原来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是在找这些柴火,晚上用来生火。

一旁的小马已经醒了过来,它看到七小邪,有些怯生生地走过来,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见七小邪没有什么反应,又继续走了两步,最后在七小邪身前停下,低头蹭了蹭她的腿。

七小邪又气又笑地看了它一眼,说:“刚才你做什么去了,这会儿知道出来看我。”

小马抬头,水灵水灵的大眼讨好地看着她,将她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全部驱散。

夜晚,月光照映在湖水中央,银辉遍地。

七小邪生着柴火,坐在火堆前,将包裹抱在身前,里面是风清云的两本《九宗秘籍》和子画扇的一双冰蚕鞋,还有尹可的两根翠竹。

她只是一个孤儿,无依无靠的江湖混混,没想到整个江湖如今却因为她掀起滔天巨浪。

她爹是问清莲的师傅,问清莲比她大上几岁,小的时候她和问清莲一起长大。后来她爹死了,问清莲被一群人劫走,很久都没有消息。她爹死后,她娘想要毒死她,她命大,吃了毒包子之后还能安然无恙,她娘疯了,最终自杀,死在了门堂前。她像尹可一样乞讨了数月,从一个小姑娘变成过街喊打的乞丐,直到后来,她被师傅带走。

她记忆里的师傅,喜好穿朴素的白衣,他教她识字,教她骑马,教她武功。她贪玩,不学无术,总是将师傅气着,可是师傅从不会打骂她。

她喜欢趴在师傅的背上,将他的头发编成一个又一个辫子,然后看着师傅又气又笑地解着头发,责怪她太过顽皮。

也是一个月光如洗的夜晚,她已经记不清是因为什么,师傅带着她骑着马不停地奔着,身后是一群追来的人,眼看就要追上来了,师傅为了救她,从马背上跌落,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刀剑发出的叮当声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回荡。

那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夜晚,年幼的她紧紧抓着马鬃,惊恐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师傅那模糊的身子与她拉开的距离越来越大,最终,整个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骑在马背上,越奔越远……

不远处,一高一矮身影渐渐走近。

那个小巧的身影在看见缩在篝火前的七小邪时,激动地跑过来喊道:“小姐!”

七小邪回过神,抬头看见一脸喜悦与激动的小铜,忙站起身来。小铜扑过来就抓住她的手,下一秒又觉得有些不妥,忙缩回手去。

七小邪轻笑,点头,“回来了就好。”

小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笑着猛点头。

七小邪抬头看向一旁的花无颜,轻道:“谢谢。”

花无颜弯唇,火光下一双桃花眸染上朦胧的媚色,旖旎之光徘徊在一切能照到的地方。

安顿好受了惊吓的小铜,两匹马安静地睡着,花无颜静静地站在一旁望向眼前洒满月光的清湖。七小邪看了他一眼,却不小心与他的视线碰撞到了一起。空气中有一丝特殊的情愫一闪而过,七小邪忙移开视线,轻点脚尖,寻了树上一处安稳的地方躺下。

望着空中一轮明亮圆月,七小邪不禁惘然,伸手轻轻捂住胸口,仿佛回到了数年前被师傅带走的那个夜晚,也是如此的静谧、柔和。

白马的伤势有所好转,早上便能赶路了,只是不能走得太远,晌午时只能先在一处渔村暂时住下。

小铜将两匹马牵到马棚,花无颜走到一户人家,那个满脸大胡子的渔夫乐呵呵地请几人进了屋子。

好几处鱼塘张着渔网,鱼塘的另一边是青山,云雾缭绕在山峰处,还有老农撑竿划着小船在水面游荡,犹如一片落叶漂在水面上。

“小姐,我来。”小铜接过七小邪的包裹,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屋里。

草房并不大,屋子里也很简陋,但不失整洁。心细的主人在木桌上放上一瓶泛着清香的花,给这陋室添了几分色彩。一旁木窗半敞着,一眼就可以看见窗外的山水好景,虽朴素却令人身心愉悦。

七小邪坐在床沿,坐了半天终于耐不住了,冲着一旁看着窗外风景的小铜唤道:“小铜,我们出去走走。”

小铜立刻扬起笑容跑了过来,扶起七小邪,“都听小姐的!”

出了门,外面已经飘起细雨,青色的天,掩映着绿水,别有一番风情。

小铜四处探头,嘴里不休地说着:“小姐,这小渔村我知道,到了这里就离东瑶城不远了。”

七小邪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问:“你可有看见花无颜?”

小铜摇了摇头,说:“小铜陪小姐进屋后就没有见过公子了。”

七小邪点了点头。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七小邪转头看去,一个身穿朴素长裙,头戴斗笠的苗条女子走了过来。

她笑道:“二位可是爹说的贵客?”

七小邪想了想,点头。

她继续笑着说:“小女名叫温楚楚,二位所住的屋子便是小女的陋屋,爹让我带二位到处转转,我们渔歌村虽然小了点,但每个人都很欢迎外客。”

温楚楚,温香楚楚,这个名字果然好听。

想起那个泛着花香的屋子,七小邪顿悟,原来是这个美人的屋子,难怪那么整洁。

看见小铜眼里透着兴奋,七小邪点头道:“那就麻烦温姑娘了。我叫金银,这是我的侍从,叫做小铜。”

温楚楚莞尔一笑,道:“金小姐叫我楚楚就好,不必多礼。”

走在软土上,温楚楚忽然说道:“金小姐,花公子对你真好。”

突然的一句,使七小邪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

就听小铜在一旁点头附和道:“是啊,公子一路下来对小姐不知有多照顾呢。”

温楚楚低头轻轻一笑,却有一股惆怅感萦绕心头。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几人回了草房,不大不小的桌子上摆着好几道菜,其中还有一条肥大的红烧鱼,看得七小邪馋虫上身。

花无颜坐在一旁,见七小邪回来,招了招手。

七小邪忙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不断咽口水。满脸大胡子的渔夫见状哈哈一笑,一个朴素的农妇端着一盆香喷喷的汤走了上来,轻声道:“来者是客,收了各位那么多银两,必是不能亏待各位的胃了。”

花无颜轻笑着点头,一旁的小铜和温楚楚坐下后,七小邪忙举起筷子就伸向大肥鱼。

渔夫笑道:“鱼是自家养的,内人的手艺还是拿得出手的。”

鱼肉又滑又嫩,唇齿留香,七小邪只顾吃也不顾着挑刺,被刺卡住了才瞪着眼睛,转了转眸子。

花无颜见状,摇了摇头,温楚楚忙站起身端了些醋来,七小邪举起碗就将半碗醋全部倒进嘴里,酸得直皱眉头,喉咙中的痛意顿时消下去。

一双筷子落在她的碗上,筷子离开,一块白嫩的鱼肉躺在白米饭上。

七小邪抬头,花无颜正认真地挑着刺,将挑掉刺的鱼肉放在她的碗里。这一幕看得旁人轻笑不已。

七小邪只顾埋头吃着,不敢抬头看他。从没有人对她这般细心,他如此对她,一时间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温楚楚见七小邪狼吞虎咽着,又见一旁花无颜细心替她挑着刺,轻笑道:“金小姐与花公子感情好得真是羡煞旁人。”

一旁渔夫轻咳一声,温楚楚笑容僵住,收回笑容,不敢再言语,低下头默默地吃饭。

花无颜看了温楚楚一眼,弯起嘴角,又看向一旁埋头狂吃的七小邪,眼中一片温和笑意。

七小邪不小心吃撑了,在小铜的搀扶下回了屋子。

屋里花香四溢,七小邪坐了一阵后,站了起来,对着一旁的小铜说道:“我先出去走走,你不用跟来。”

小铜认真地点了点头,替七小邪将门打开。

七小邪扶着墙走了一路,细雨绵绵,她喘了几口气,刚抬起头,就看见一个戴着斗笠的熟悉身影匆匆闪过。

七小邪皱起眉头,那不是温楚楚吗?她这么匆忙是要去做什么?

她直起腰,刚要跟过去,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

“吃撑了?”

七小邪转过身去,与那一双桃花眸对视,她有些尴尬地躲闪着,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她喃道:“就怪你非让我吃那么多。”

花无颜伸手递给她一物,她低头看去,一只漂亮的瓷瓶子正乖巧地躺在他的手心。

他轻道:“吃些这个,会好很多。”

七小邪愣了半晌,一手拿过瓷瓶子,嘟囔道:“不早些说。”

她拔掉瓶塞子,将里面所有药丸全部倒到手心,小巧的丸子通身泛光,七小邪一仰头,将它吞了个干净。

这些药丸非但没有苦味,反而还带着一丝清甜。

她抬眸间瞥到花无颜那似笑非笑的脸,收回视线,大摇大摆地回了屋子。

他那是什么表情?莫不是心疼这药了?

七小邪摇头,觉得肚子稍微舒服了点。这花无颜身上总有好宝贝,真是有钱。

推门进屋,只见小铜慌忙将一物塞进橱柜里。

七小邪皱眉道:“小铜,你在做什么?”

小铜慌张地低下头,身子有些颤抖。

七小邪见状不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欲藏起来的东西拿过来。

是那两本《九宗秘籍》。

质疑的视线投过去,小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忙认错:“小姐,是小铜不对,小铜不该私自翻小姐的东西,小铜只是想识字,不想一无是处,帮不上小姐的忙……小姐你罚我吧,小铜甘愿受罚!”说完就扬手给自己一个巴掌。

七小邪忙伸手抓住她的手,皱眉道:“你起来,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小铜不识字,《九宗秘籍》对她来说也是废纸一本,更不会因此知道她就是七小邪。七小邪松了口气,是她多虑了。

小铜感激地连连点头,“小姐,小铜以后再也不会私自动小姐的东西了,多谢小姐原谅。”

七小邪将《九宗秘籍》塞回包裹里,冰蚕鞋压在最底下,两根翠竹也完好地躺在那里,她将包裹塞回橱柜里。

突然间一个东西从橱柜里掉了出来,七小邪低头看去,好像是一条手帕。她蹲下身将那白色方帕捡了起来。

帕子上绣着一对鸳鸯,旁边还用黑线绣着一句诗词:“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七小邪虽不认识这两句诗词,却知道那鸳鸯是有情之人相赠用的。

七小邪惊讶不已,这定是温楚楚绣的,莫非她是有喜欢的人,却一直无人知道?

一旁小铜忽然惊呼道:“小姐,你看那是什么!”

七小邪抬头,橱柜里闪过一丝白光,她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把短匕首。

短匕首锋利得很,温楚楚藏着这个东西是做什么?低头看向手中手帕,七小邪心想:莫非二者有什么联系?

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一旁小铜嘱咐道:“你且先别说这件事,那温楚楚定是有轻生的意念,先留意观察再看。”

小铜忙点头。

七小邪将东西放回原处,心里却不停地猜测着事情的原委……

屋外雨未歇,一股清香飘动。

七小邪嘴里轻哼着一段听来的小曲,边唱边走。

走到花无颜屋前,七小邪想也没想就推门走进。

屋里竟空无一人。

七小邪想了想,又退了出来,转身,欲要离开,忽然一抹红影招摇而过,停在她身前。

好听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怎么不唱了?”

七小邪一愣,抬头看向他,花无颜正轻笑着看她。

七小邪皱眉,“我为什么要继续唱?”

花无颜勾唇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屋。

七小邪跟了进去,坐到桌前,问道:“可有笔和纸?”

花无颜点了点头,从包袱中拿出一些笔纸和墨,放到桌上,看她一眼,问道:“是要做什么?”

七小邪拿过笔,蘸了蘸墨水,用一个极不规范的姿势在宣纸上草书几笔,半晌后,她将纸推了过去,道:“你且说说,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

花无颜低头看去,不说七小邪的字有多难看,辨别倒是还可以。将每个字都认出后,花无颜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泛上一丝笑意,他斜眸道:“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你可是在表白真情真意?”

七小邪听后一愣,她不傻,也能猜出这两句诗的意思,须臾,脸上有些发烫。

她收回纸,低头轻声道:“你倒是会多想。”

将纸叠起来收好,七小邪站起身子,抬头看了花无颜一眼,又收回目光,哼着小曲走出了屋子。

回了温楚楚的屋子,见小铜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七小邪也没去打扰,坐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细雨已停,鱼塘一片一片,远望过去,青山绵延。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小铜初醒的喃喃声:“小姐?”

七小邪回过身去,小铜揉了揉眼睛,忽然间站起身来,忙低头道:“小姐,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七小邪摇了摇头,轻笑道:“没事,路上舟车劳顿,也苦了你了。”

七小邪看着小铜羞赧的表情,突然问道:“倘若有人对你说‘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你会怎想?”

小铜听后,在嘴里念了念,而后羞红了脸,轻道:“必是有情人相赠的情话,这般痴情……小铜不知该怎么回应。”

七小邪见她不知所措的模样,笑出声来,小铜见她在笑,更是娇羞。

笑过后,七小邪轻喃:“有情之人……”

晚膳后,夜空黑暗寂静,七小邪在屋里坐立难安,来回走动。

小铜见状疑惑道:“小姐怎么了?”

七小邪摇了摇头,最终一把拉开屋门,冲了出去。

“我去如厕。”

一溜烟,人没影了。

七小邪捂着肚子跑出屋子,她终于知道花无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她在心里暗骂,这花无颜也不早些说,害得她吃那么多药丸子。这下倒好,搞得腹泻了。

出了茅厕,七小邪软着身子走着,忽然听得路边一阵窃语声。

她停下脚步,躲在一旁,向那处望去,只见一男一女站在不远处,被树叶隐蔽得很好。七小邪只觉得那女子眼熟,那不是温楚楚吗?

七小邪皱起眉头,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那个男人,可是她的情郎?当七小邪看清男子时,忍不住摇了摇头低叹一声。那个男人一看就比温楚楚大上许多,穿着朴素,长相平淡无奇,真不知温楚楚是怎么喜欢上这人的。

温楚楚痴情地看着他,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说:“林宿,你为何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那个被温楚楚唤作林宿的男人满脸的不耐烦,他低头粗着声音说道:“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我本就是亲兄妹,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

七小邪倒吸一口凉气,亲兄妹?不得了了,这温姑娘喜欢的人竟然……

温楚楚哭着说道:“我从生下来便被送来温家当女儿,只要你我能接受,不知情的旁人是无所谓的……”

林宿看了她一眼,生气不已,他向前走了几步,说:“你要爹娘心里怎么想?温家夫妇怎么想?要我心里怎么想?”

温楚楚向前走了两步,苦苦哀求道:“我们隐居山间,好不好?”

林宿叹了口气,就要走开,却被温楚楚一把抱住。

他气急败坏地低吼:“放开!”

温楚楚不放,他一挣脱,手无缚鸡之力的温楚楚被摔到一旁。她爬起来,从怀中拿出一物,抬头看他,一脸的心碎与绝望,她轻声道:“算我一厢情愿……”

七小邪定睛一看,竟是写着那两句诗的鸳鸯手帕!她是什么时候把东西拿走的?难不成小铜会睡着是被迷药迷晕的?

林宿没有看她,温楚楚却又从袖中拿出另一物,刀锋一闪,就要向着自己的脖子划去。七小邪眼尖手快,一眼就看出她手里拿的是那把短匕,她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弹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将那把短匕击落。

林宿没有看见温楚楚手中的短匕,而是听到七小邪这边刚刚发出的动静,他头一偏,低喝一声:“谁?”

七小邪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感觉林宿的视线如针一般向这边投来。地上的温楚楚悲痛欲绝地坐着,此刻也抬头看过来,眼中弥漫着水雾,泛着无尽的绝望。

忽然一只手将七小邪拉了过去,不偏不倚地倚在一个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