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意再次怔住。

“我每天都想着你……念着你的名字……起床时念着,睡觉前也念着,看到窗外下雨念着,看到太阳落山也念着,逢年过节念着,平日里闲着没事也念着,小打小闹时会忽然想起,生死关头更是会想起……万姐姐劝我,还待我去求见得道高僧,可是,我知道,没有用的,我若是能忘记你,我若是能忘记你就好了……”

萧七的每一句控诉都像是一根根细长的藤蔓,顺着叶九意的血液,紧紧地缠绕住了他,让他无法动弹半分;又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刺过叶九意的肌肤,没入他的心脏,却渗不出半滴血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江湖里,竟然有这样一个人,苦苦寻觅这他到了如此疯狂的地步。

而他当年,不过是个无心之举。

甚至,此时此刻在他怀里的萧七,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可是,偏偏这个陌生人,在这样月光如水的静谧的夜晚,醉得一塌糊涂,像个被欺骗了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着指控着他的无情与冷漠。

“叶九意!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整整八年你都不出现,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你知道么,我都要放弃寻找你了……我都跟自己说,一定要放弃你了……”

“叶九意!我会忘记你的!我一定会忘记你的……”

叶九意忽然觉得心中无限悲凉。

是啊,那就忘记吧……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在本姑娘面前放肆!”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尖利的年轻的女子的声音。叶九意回过神来,本能地往声音的来源望去,视野之内却什么都看不见。

“放肆?放肆的是你才对!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自称‘公主’?冒充皇族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明珠!叶九意的心猛地一沉。

他刚想冲上去,却蓦地发现自己怀里的萧七,他怔了怔,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便小心翼翼地将萧七放在了岸边,提剑便冲了上去。

一滴眼泪,顺着萧七的脸颊掉落,滴落在了大明湖畔的一株小草上。

夜凉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

破阵子01

叶九意就这样把萧七放在了岸边。也许,在他心中,萧七自始自终只是一个陌生人。

无论是谁,在听到另一个人喝醉了吐露心事说自己对他心仪已久的时候,都不会不动容。可是,这份动容,也许终究抵不上另一个人的安危。

醉倒在湖畔的萧七。这对于南宫傲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没错,是南宫傲。龙井村一战,南宫博海以南宫家主的身份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让南宫家颜面尽失。可是,那一战也让南宫傲心里头在也放不下萧七。不甘也好,恨也好,觊觎也罢,他的脑海中总是回想起那个女子灿烂的笑容,挥之不去。

南宫博海当着天下群雄的面,自然不敢在这当头对萧七如何,可是,南宫傲却咽不下这口气。他的游船已经在大明湖上逗留太久。

在这样的武林盛事前夕,济南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大明湖上的游船也是以往的好几倍,这样的游船都留在湖畔,实在是太寻常的一件事。

所以,几乎没有人察觉,在那游船之上,南宫傲注意着萧七,已经太久,太久。当他看到将萧七抱在怀里的那个黑衣男子,眼睛充血,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却不敢贸然上前。

此时此刻,见到孤身躺在湖畔的萧七,南宫傲再也按耐不住,吩咐手下将游船驶来,还没靠岸,他就跳下船,匆匆赶来。

月光下,醉熏的萧七,红艳的脸庞,醉人的酒香。

南宫傲心念一动,仿佛被魔障了一般,弯下腰就要去触碰萧七。

然而,一把泛着冷光的剑,却忽然横在了他的面前。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来人的影子。

南宫傲一惊,急急回头,见到来人,心头一松。

不是叶九意。

同样的黑衣,同样锋利的剑,却是不一样的容貌,不一样的装束,不一样冷漠。

南宫傲眯了眯眼,道:“你这是做什么?”

黑衣冷冷道:“你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南宫冷笑道:“哈,不该动的念头?我南宫傲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黑衣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萧七只该死在我的剑下。”

南宫傲大怒:“黑衣!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一个杀手!受雇于我南宫家的杀手!既然受雇于本公子,就该听命于本公子!”

“杀手也有杀手的规矩。南宫公子既然敢请风雨楼的杀手,就应该知道风雨楼的规矩。”

南宫傲忽然说不出话来。

风雨楼。这实在是一个太过神秘而又可怕的名字。这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杀手组织。可是凡是听过这个名字的人,都知道一个事实——风雨楼要杀的人,从来就没法活过三天。说它神秘,也不过是因为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风雨楼楼主的真面目,能知道的只是一个简单而又孤独的名字——封孤情。

而黑衣,是风雨楼座下的第一杀手。

风雨楼的杀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和原则。雇主若是要雇用风雨楼的杀手,便不能干涉被雇的杀手的行动。而黑衣的原则是:不杀无法反抗者。

此时醉得一塌糊涂的萧七,自然属于无法反抗者。

当初南宫傲从杭州回来之时,十分气闷。南宫博海败在一个年轻女子手下本就是十分不光彩,结果他还发现自家父亲挂了武林榜要放过花世帧和红芷。他资质本来就不如南宫博海,无法体会南宫博海的苦心,正是满腔抑郁无法排解,又见到弟弟的牌位,往昔种种浮现心头,恨不得将萧七千刀万剐!他想要找萧七寻仇却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她,借酒消愁之际,却在酒楼里听到了关于风雨楼的消息。

他借着酒胆雇请了风雨楼的杀手。根本没想到风雨楼会派出第一杀手——黑衣。如今,他动了邪念,却也无法反悔,自然动怒。

南宫傲怒吼一声:“黑衣,本公子不雇你了,又待如何?!”

黑衣冷冷道:“风雨楼接手的生意,从来不会半途而废。”

南宫傲急了:“你们风雨楼难道还不讲理了?!”

黑衣道:“南宫公子别忘了风雨楼的身份。和杀手讲理,南宫公子未免糊涂。”

南宫傲只觉得一股冷意传遍身体,对于风雨楼,他实在是心中没有底。对于心中没有底的地方,人会本能地畏惧。他强行压制心头的紧张感,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地上的萧七,眼睛忽然一亮,道:“你如今又待如何?如今的萧七可是手无缚鸡之力!风雨楼的黑衣,难道不是应该不杀无法反抗者吗?!”

黑衣望了一眼萧七,似乎是在心中算计着什么,然后淡淡地道:“所以,我要将她带走。”

南宫傲一惊,就感觉到黑影一闪,已经没有了人影。他急急回头,哪里还有萧七的影子!就在这么一瞬间,黑衣已经带着醉晕的萧七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只剩下月光,湖水,夜风。冰凉,冰凉。

这个南宫世家的大公子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一种叫做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就是风雨楼的第一杀手黑衣么?

若是风雨楼要杀掉某个人……若是风雨楼要血洗江湖……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江湖梦》后会写一本《风雨行》,是关于风雨楼的,在这里先埋一个伏笔

破阵子02

叶九意赶过去的时候,正发现在一家酒楼门口的灯火下,李明珠和一个岁数差不多的紫衣姑娘剑拔弩张。

“冒充皇族?大罪?呵,这罪我可不敢当,不过我倒不知江湖之人还讲什么王法的,难道你还是皇族之人不成?!”那个紫衣姑娘眉间一点朱砂,身上的衣着也不似中原人,隐隐透着一股盛气凌人。

“我……”

“明珠。”叶九意淡漠的声音插了进来。他慢慢地走在李明珠的身边,却是看着那紫衣姑娘,淡淡地问:“怎么回事?”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压力逼来,紫衣女子的目光里不禁流露出几分赞许来。

“表哥!”李明珠见到叶九意,立马底气十足,抱怨了起来,道,“表哥,这姑娘好大胆,那些穿的奇奇怪怪的人竟然叫她公主!她……她算什么公主!”

罗荆荆哼了一声:“我不是公主,难道你是?”

“我……”

叶九意忽然淡淡地笑了:“原来是‘魔教公主’罗荆荆姑娘,失敬!”

李明珠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惊呼起来:“‘魔教公主’罗荆荆!我想起来了!难怪看着有些眼熟呢!你就是‘美人谱’第九位的罗荆荆!”

却原来,刚才李明珠听到了有人在叫“公主”,便感到奇怪,闻声寻来,却见到了罗荆荆与明月教属下会合,冲动之下便上前争辩了起来。刚才那声“公主”正是明月教属下对罗荆荆的敬称。

罗荆荆见到眼前这个黑衣男子认出了自己,颇有些得意,又听到李明珠惊呼的模样,更是沾沾自喜起来了,抬了抬下巴,对叶九意道:“好眼力,不知是江湖上的哪位人物?”

叶九意刚想要回答,却听到李明珠评价道:“这就是‘美人谱’上第九的女子么?我看不怎样啊,还没有刚才的姐姐好看……呀!表哥,刚才的那位姐姐呢!”李明珠急急回头去瞧叶九意,却见不到叶九意怀里的萧七,又赶紧跑到他身后去,还是没见到,便询问地看着他。

叶九意此时不免心中也有些担心,又见李明珠没有什么危险,便淡淡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李明珠点点头,跟着叶九意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罗荆荆大喝一声。

罗荆荆是西域公认的第一美人,又是明月教教主的独女,宠爱程度可想而知,就养成了骄纵跋扈的个性,本来她在西域听说了这个美人榜之时,就对于自己只被排在了第九位十分不高兴,才匆匆赶来武林大会,一心要瞧瞧所谓的那些美人,凭什么能被排在自己的前面。

刚才听到李明珠见到自己大呼小叫的模样,十分得意,却不想随即自己就被完全无视,怎么能不生气?又偏偏听到还有个女子比她更美,她自然也想要去见一见,便喝住了他们。

叶九意警告地瞧了李明珠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多嘴。李明珠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叶九意回过头来,声音里带着三分疏离三分有礼,道:“敢问罗姑娘还有何事?”

罗荆荆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也要去瞧瞧那个女人!”

李明珠挽起叶九意的胳膊,不满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我们又不认识你!”

罗荆荆从来在明月教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倒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她大呼小叫,骨子里的那种自尊被完全激发了出来,她道:“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叫罗荆荆了么?我也知道你叫做明珠,难道这还不算认识?”

李明珠再次惊讶地叫了起来:“天啊!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要脸……”

“明珠。”叶九意再次淡淡地出声止住了她。

李明珠苦着脸道:“表哥!就算我母……母亲吩咐我听你的话,也让你好好管教我,你也不用这样严厉吧?若是在江湖上连话都不能说的痛快,还有什么意思?”

叶九意的语气忽然有些冲:“你以为江湖就是自由么?”

李明珠没想到叶九意忽然会这样和自己说话,一时怔住,呆呆地望着叶九意。

叶九意似乎也一直到自己的不对劲,声音缓了下来,道:“明珠,你总该学会长大。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该学会自己判断。这个世界上,并非总会有人会庇护着你。”

李明珠缓缓地放开了叶九意的手,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声音染上了哭腔:“表哥,你是在嫌弃我对不对?你嫌弃我笨,嫌弃我麻烦,嫌弃我不懂事……对不对?我知道的,一开始我就知道的,是我不对,非要缠着你陪我来,可是,可是我真的想要看看这个江湖啊,我不想一辈子都困在那个地方,我不想啊!”

罗荆荆没有想到事情会忽然发展成这样,她不过是提出来想要跟他们一起去看看那个女子,没想到李明珠竟然会被她表哥三言两语弄哭,在她看来,那个男子的话再正常不过,李明珠哭得简直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她看到李明珠哭得委屈,听到她的话,不禁联想到自己的经历,不禁有些同情起李明珠来,于是对叶九意道:“喂,你干什么这么罗嗦啊!跟我爹一样,总爱说那些大道理!嘴巴长在人脸上,本来就是用来吃饭和说话的,若是说话都说不痛快,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欺负女人的男子,又算的什么男人?”

李明珠没想到罗荆荆会忽然来帮她,原来对罗荆荆的敌意通通在那一刻烟消云散,她感激地望了罗荆荆一眼,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脸色又是一变,争辩起来:“你干嘛骂我表哥?我表哥才没有欺负我!你别不分青红皂白!”

罗荆荆一噎,怒道:“我刚才在帮你欸,你竟然反而来说我?”

叶九意听着两人的争吵,只觉得脑子有些发胀,却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罗荆荆,道:“你的性子倒是像极了明珠。”

罗荆荆瞧了一眼脸上还挂着眼泪的李明珠,嫌弃道:“谁的性子像她了?谁会动不动就哭!”

李明珠早已恢复了斗志,争着道:“我才没有向她那么刁蛮无礼!”

罗荆荆道:“我刁蛮无礼?我刁蛮无礼又如何?想不想尝尝我的软鞭的滋味?”说着瞪大眼睛,摸向腰间的鞭子,作势要甩出来。

李明珠赶紧躲到叶九意身后去,又悄悄伸出头来对罗荆荆做了个鬼脸,道:“动不动就打人,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叶九意听到这里,嘴角忽然浮现了几丝笑意。这句话简直就是太耳熟了。他总是听到周边的人这样评价李明珠,而李明珠如今却用这句话来说罗荆荆。

他看到这样争吵的李明珠和罗荆荆,忽然觉得无比羡慕。

也许,他刚才是对的;也许,他刚才的确错了。这个江湖的是非,原本就是说不清楚的。

那就这样吧。当无法抉择如何是好的时候,顺其自然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叶九意道:“我们走吧。”

李明珠再次挽上了叶九意的胳膊,好像刚才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她和罗荆荆还在争辩:“你别跟着我们啦!”

罗荆荆道:“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走的,难道我走不得么?”

李明珠道:“你这么这么烦哪……那你待会要去哪?表哥,我们待会和她走反方向……”

……

他们此时笑得很开心,却没有想到,不过这短短的一个插曲,萧七已经不见了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破阵子03

从未醉过酒的萧七第一次感受到了宿醉的滋味。她只觉得此时整个脑袋都要炸裂开来。她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刺眼,她有些晃神,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只记得,她和“酒中剑”戴一鸣一边喝酒,一边比武……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此时,又在何处?

屋顶?她愣愣地看着自己身边的瓦片。她竟然在屋顶上过了一夜?

她忽然觉得一股杀气!

她本能地侧身一避,摸上了腰间的弯刀。弯刀还在,给了她一种安心的感觉。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腰间的那把弯刀还在,情况总还不算太坏。

那把剑并没有刺下来,只是横在了她的身前。

她适应了阳光,才微微抬起头来。眼前,是一个黑衣身影。

萧七的心猛地一跳。

“你拔刀吧。”那个黑衣身影冷冷地开口。

萧七一怔。这不是叶九意的声音。她却反而不知道怎么反应。她甚至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她觉得自己是失望的,可是偏偏为何心头还有一松的感觉?

她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么多。因为这把剑,来意不善。

“你是谁?”她问。

黑衣没有说话。

萧七又问了一遍:“你是什么人?”

黑衣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似乎略有不耐烦。

萧七皱了皱眉,道:“分明会说话啊,难道听不见?”

黑衣这才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杀手。”

萧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两个字的时候,脸色一变,回头上上下下将黑衣打量了一遍,笑了出来:“杀手?你若是杀手,我早已死了一千字一万次。”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实在是不容易。

黑衣面无表情:“我不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萧七还是笑:“倒是从没听说过杀手还有这样的规矩。”

黑衣道:“你现在听说了。”萧七惊讶地发现此时此刻黑衣已经是有问必答了,她也就不客气了,像以前对待遇到的所有陌生人一般,聊了起来。

萧七笑眯眯地问:“诶,你们杀手要杀人之前都会和被杀的人说很多话么?”

黑衣身子一僵,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状态,不再说话。

萧七立马就明白了,失笑道:“那倒是我的荣幸了。不过这样你不是很吃亏?”

黑衣依旧没有说话,周遭的空气也似乎越来越冷。但是萧七似乎浑然没有察觉,还是自顾自地笑着解释道:“先不管为何你偏偏对我破例说了这么多话好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该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得好。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明明是杀手,杀手本不该有任何感情,可你偏偏要坚持所谓的正人君子的那一套,杀手又做的不太像,正人君子又做不成,还给你要杀的人留下了太多的余地,岂不是很吃亏?”

黑衣似乎无意再多废话,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声音也泛着冷意:“拔刀。”

萧七下巴一抬,仰望着黑衣,嘻嘻一笑:“你这倒是提醒了我!你不是说你不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我若是不拔刀,岂不就是没有反抗能力?我没有反抗能力,你便不能杀我!”

萧七这话一说出口,连自己都忍不住为自己的话鼓掌。

然而她却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黑衣说:“我不杀的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不是不反抗的人。”他的话音刚落,冰冷的剑气已经逼向萧七的咽喉!

萧七脸色剧变,迅速拔刀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勉强强架住了黑衣的剑招。一招未中,新的剑招接踵而至,黑衣丝毫不给萧七的喘息的机会!

萧七发现最近自己总是在遇到高手。去年年底与南宫博海的一战她已经是不敌,昨天又与“酒中剑”戴一鸣比了三场,今天遇到了这个黑衣杀手,更比前两位的剑法更快更干脆利落也更可怕!

因为杀手的剑是杀人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