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朱灰灰怒声道。想拿老子当诱饵,门都没有!

枫雪色觉得很无奈,跟这怕死鬼没法讲道理,只要将剑放在他那个小黑脖子上,比说什么都强。

枫雪色检查着栈桥边上的铁索,发现这一边没有被破坏,很好,与自己料想的一样。他直接把剑放在朱灰灰的脖子上,道:“要么,过桥;要么,你就躺在这里!”

朱灰灰又惊又怒,骂道:“去你妈的!”

枫雪色也不恼,只是“铮”的一声,将宝剑抽离了剑鞘。

那把剑映着朝日,冰寒沁骨,刺激得朱灰灰颈子上起了一层小麻点,眼睛也被那锋芒晃得睁不开。

他两只手护住脖子,二话不说,向后转,忍气吞声地向栈桥走去。

枫雪色忍不住微微一笑,虽然欺负一个…一个软柿子有点不太好,不过,谁让这家伙吃硬不吃软呢!呵呵!他最大的优点,就是绝不做无谓之争。

走到栈桥边,朱灰灰向悬崖下望了望,立刻又缩回头来,下面深不见底,望着都觉得眼晕,想到可能会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桥被人砍断掉下去,他就觉得心肝俱颤,两只脚好像不是自己的,说什么也不肯踏上去。

《江湖天很晴》 第二部分 《江湖天很晴》 九(1)

枫雪色食指轻轻在剑背上弹了一下,发出龙吟般的声音。

朱灰灰知道这是警告自己呢,咬咬牙,闭上眼睛,终于踏上栈桥。

悬浮的栈桥突然受到外力,立刻晃荡起来。

朱灰灰惊得魂差点散了,立刻趴下,虽然没被吓得尿裤子,但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回头望了枫雪色一眼,悲痛欲绝地道:“大侠,永别了!”

枫雪色看到乱发掩映中那双满是泪的乌黑眼瞳,不知怎么的,心微微软了一下,转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如果…我不幸那个啥了,拜托您照顾我家花花,平时给口吃的就行,别喂太胖,不然被人盯上再把它红烧了…”

枫雪色失笑:“放心!那头猪交给我了,不过我觉得它做粉蒸肉比红烧好吃。”他用剑拍了一下栈桥的铁索,表示不耐。

“呜,花花,老子对不起你!”

朱灰灰不敢再找理由耽搁,只得哭丧着脸,四肢着地向前爬去——这桥晃晃悠悠,还是用爬的安全点!

一边慢慢地匍匐前行,一边胆战心惊地琢磨:如果我是杀手,会怎么安排这一场伏击?

断桥当然是最省事的!但桥这一端的铁索是完好的,那么,那些人应该是在桥的另一头下手,只等自己爬到中间的时候,他们砍断桥。这样的结果虽然很可怕,但自己只要抓住这铁链不松手,说不定就不会堕下去摔死!

不过,枫雪色为什么让自己先过去呢?绝不只是为了让自己当出头椽子的!嗯,因为杀手要杀的主要是他,只要他不过桥,杀手就不会砍断桥索,否则枫雪色过不去桥,他们还杀个屁啊!

这么说来,自己真正的危险,是在过桥之后——刚过桥他们也不会动手,会麻痹枫雪色,假装这边没有埋伏,放他过到桥中央,然后敌人再杀将出来,将咱二人一锅烩了…

如果是这种情况,自己要怎样应付才好?又或者,敌人在桥两侧都设了埋伏,那自己岂不更没救了?

他心里七上八下,也想不出个好主意,距离桥的那一端,却越来越近了!

三十丈…二十五丈…二十丈…十五丈…

朱灰灰头上开始冒汗,明知道一踏上陆地就是自己的死期,却仍不得不往前爬,真想一辈子赖在桥上啊…

他抬起手,在额头上抹了抹,睁大眼睛向前面看去。

对面的山峰近在眼前,薄雾缭绕,树木扶疏,一座简陋的草亭掩映其间,一点异样都没有,要多安静有多安静。

朱灰灰忽然胆气一壮。

靠!干吗自己吓唬自己啊!什么杀手啊、埋伏啊,这一切都是枫大爷猜的,也许根本就没有呢!

想到这点,不由精神一振,他加快速度向前爬去,快点上岸吧,这桥的别名八成叫奈何桥,真不是给人走的…

在距离峰顶不到十丈之处,忽觉身边有微风扑过,怔然抬头,却见枫雪色的影子在身边一闪便已掠上峰顶。

峰顶树丛中,突然跃出数个人来,枫雪色清啸一声,长剑已然出鞘,挡在栈桥前,衣袖飘飘,与那数人斗在一起。

《江湖天很晴》 第二部分 《江湖天很晴》 九(2)

朱灰灰抱着头趴在栈桥之上,不住地叫苦。枫大爷没有猜错,对面真的有埋伏!而且都是熟人——昨天见血楼那十二生肖使!

那十二人此进彼退,长兵短刃、双掌软索,配合十分默契,朱灰灰的目光随着枫雪色的身影打转,没多一会儿便被晃得眼花缭乱,不得不承认,枫大爷虽然衣服已不甚白,可是身姿飘逸、洒然出尘,实在好看得紧!

现在的情景,他是爬上峰去还是继续趴在桥上?两个选择似乎都很危险…

“扑通”一声,有个东西摔在他的面前。朱灰灰吓了一跳,紧紧抓住摇荡的栈索,定睛看去,却是曾经企图挖掉自己眼珠子的那个妖精女人——蛇上使!

朱灰灰叫一声“不好”,“嗖”地转身向后爬开十几步。回头却见那蛇上使根本没有追上来,只是蜷缩在桥板上,眼睛瞪得跟牛似的盯着自己,身体扭成一个奇怪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朱灰灰心念一转,往回爬了两步:“美人姐姐,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

再往回爬两步:“美人姐姐,你的架子好大哦!”

“…”

直接爬到面前:“美人姐姐,莫非你不能动了?”难道她是被传说中的点穴了?

“…”

哈哈,看来这妖精是真动弹不得了!朱灰灰心中邪念顿起:“美人姐姐,我来救你!”伸出一双爪子,向蛇上使的怀中摸去。

“唔…好软!”他狠狠地在蛇上使的胸前掐了两把,使劲地调戏了一下,又嘿嘿贼笑着开始翻东西,“这个小绿瓶里装的是什么?啊,是五毒水,夏天驱蚊子最有用了!这个包包里的是紫茉粉么?虽然闻着香,可是我娘说这东西往脸上擦,脸会烂的!这个盒子里的应该是碧蟾脂,没什么用处,又不能拿来擦手,碰到皮肤就渗透进去,渗进血脉会害死人的…”

一边拿一边看一边毫不客气地揣进自己的腰包里。

蛇上使虽然不能动,但神智清楚,眼见自己的宝贝被这色狼小子搜走,还批得一钱不值,气得眼睛翻白,几乎昏过去!

朱灰灰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搜了两遍,不但一个铜板没给剩下,还把她戴的耳环、戒指、手镯、项链什么的都撸走了,眼见这女人再也没什么油水可捞,惋惜地捏捏她的脸蛋:“美人姐姐,再见!”

一脚将蛇上使踢下桥去!

正在峰上打斗的十一生肖使俱是目眦欲裂,谁也没想到这小子突然会下毒手。

本来蛇上使被点了穴道抛在桥上之后,他们就一直想扑过来救,可是枫雪色拦在栈桥前,剑影绚丽满天雪,谁都冲不过来他的防线。

同伴们眼见着那小色狼在蛇上使怀里掏掏摸摸,恼怒之下更加拼命,可谁知,一眨眼的功夫,那小子就把蛇上使踹到桥下去了,眼见摔下去就活不成了,十一生肖使群情激奋,不要命地冲了上来。

枫雪色也被朱灰灰搞得一惊。

他为人素来侠义,若非对方是罪大恶极之辈,极少杀人。所以虽然十二生肖使伏杀他,但在未明缘由之前,他也一直手下留情,只想逼得他们知难而退,并不曾真正要了谁的性命。初时点了蛇上使的穴道,一是因为这女人总是乱放毒,料理起来非常麻烦;二来,也想捉住个人质,方便和十二生肖谈判。

却未曾料到,身后这个家伙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竟趁机将蛇上使踹下桥去!

蛇上使这一死,朱灰灰这辈子算是别想安生了,见血楼对他的追杀肯定是不死不休!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蛇上使被踢下桥,极度惊恐之下,即使被封了穴道,仍然有一声惨叫冲喉而出。

《江湖天很晴》 第二部分 《江湖天很晴》 九(3)

枫雪色距她最近,袖如流云,挡开数人的攻击,不假思索,身形向下跃去,反手一捞,抓住了蛇上使的头发,长剑向上挥出,切入栈桥底部,稍一借力,提着她纵身而起,向栈桥之上落去。

耳听得朱灰灰大声惊呼,正以为是十一生肖使趁机对其不利,便觉自己头上恶风不善,数股大力同时攻击过来。

他身在空中,根本无从借力,手中又提着蛇上使,避无可避,尽力地空中挪身,长剑斜削,挡开几支兵器,然而敌方毕竟人多,他的胸、背两处仍然同时遭到重击。

枫雪色胸中气血翻腾,一口腥热的液体涌上喉头,他心知不妙,强运真气,硬生生将这口血压了下去,身体却向涧下坠去。

耳中听得朱灰灰大骂:“大侠去救人,你们还在背后偷袭他,老子跟你们拼了!”

枫雪色微微苦笑,他真是不自量力,怎么打得过十二生肖使!然而心里也有些微暖,这家伙还行,也不是一味地贪生怕死之辈,总算有点义气…

便在此时,头上甩来一道灰影,缠住他的手臂,往回一荡,一股大力扯着他向上飞去。

枫雪色人到半空,提起真气,就势一个燕子巧穿云,倒折一个跟头,轻轻落在栈桥之上,落地无声,栈桥也丝毫没有因此而加剧晃动。

桥上众人忍不住都喝了一声彩。

枫雪色将手中提的蛇上使轻轻放在栈桥之上,顺手解了她的穴道,然后含笑抱拳当胸,答谢各位喝彩声。眼角瞥见朱灰灰被按在栈桥的木板上,又高又壮的猪上使坐在他的背上像一座肉山,他动弹不得却仍不住挣扎,知道这家伙只是受了点小折磨,生命却无碍,遂放下心来!

蛇上使死里逃生,身子抖得像打摆子,牙齿也不住撞击,在同伴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多谢…枫公子相救!”

枫雪色急忙还礼:“佘姑娘不必客气,是龙先生相救,枫某也应该谢他才是!”

转过身对着那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施了一礼,道:“枫某多谢龙先生!”

那男孩哼了一声,手臂轻抖,一条细长的灰色软索蛇也似的缩回他的袖内!

朱灰灰脑袋被猪上使的大脚丫子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转着眼珠子,自下看到那男孩眼角细微的皱纹,和唇上颏下青色的须根——虽然看不出年纪,但这绝对不是小孩,应该是…一个侏儒!

他却不知,十二生肖使的首领,便是这侏儒一样的龙上使。

龙上使年纪并不是很大,自幼便深知自己的缺陷,平时习武刻苦而敏行寡言,因此成为十二生肖中武功最高、最有威信的一个。又因无法长高,兵器便选取了一条三丈长的软索——所以才能在危急时刻,抛下软索,将枫雪色和蛇上使拉了上来!

刚才还是殊死搏斗的双方,此时因为一次互援,反而谁也不好意思再出手了。

那个郎中打扮的,是十二生肖中的羊上使,他轻咳一声:“枫公子,刚才我等不知道你是救我们佘大妹子,所以出手误伤了你,在下平时颇喜医理,如果你信得过,在下可以代为诊伤。”

枫雪色笑道:“羊上使勿需挂怀,枫某小伤无碍。其实枫某还要多谢几位手下留情。刚才如果各位全力以付,那么此刻枫某也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谈话了。”

他这番话不卑不亢,表现出十足的睿智。

“小伤无碍”明着是谦谢,另一重意思,也是表示以十二生肖使的功夫,尚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但后面的话又十足地承情,承认如果人家全力相拼,自己也不会如此刻般轻松。

《江湖天很晴》 第二部分 《江湖天很晴》 九(4)

一抑一捧之间,明确传达了一个信号:接着打你们占不到便宜,不过如果你们肯就此罢手,我也不会纠缠旧事,甚至也不介意化敌为友!

俗语说,光棍一点就透。在场的各位,除了被人坐在屁股下面被压得快断气的朱灰灰之外,每个人的眼睫毛都是空的,什么看不出来啊?大家权衡利弊,都认为今天不宜再战。

龙上使对羊上使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一拱手道:“好说好说!枫公子,您今天救了我们佘大妹子,按理说,十二生肖使再不知好歹,也不能对您再纠缠不休。可我们见血楼,收了人家的钱就得替人家办事,那是铁规矩,所以,即使得罪了您,我们也是不得不为!”

枫雪色一笑,道:“重信守诺,那是义所当然,羊上使不必客气!”

“枫公子,从我个人来说,真想交了您这个朋友!可惜此身已非自由之人…”羊上使对枫雪色施了一礼,道,“那么,今日暂且别过,咱们后面再见!枫公子,告辞了!”其余生肖使甚是感激枫雪色救了自己人,均向枫雪色抱拳行礼。

枫雪色急忙还礼,笑道:“朋友归朋友,公事归公事。下次再见,如果枫某侥幸不死,当邀各位痛饮几杯!”

猪上使肩上扛着大刀,嘟嘟囔囔地道:“不如下次比拼酒,看谁先醉死!”

他坐在朱灰灰背上,胖屁股使劲地蹾了两下,然后才起来与十二生肖使站在一起。

朱灰灰眼前发黑,差点被他压冒泡,趴在地上骂道:“死胖子,坐死你老子了!”

十二生肖使齐齐哼了一声。

这狠毒的小色狼还敢骂人!若非看在枫公子的面子上,别说他对蛇上使下黑手,便是这不干不净的嘴巴,都值得他们将他剁成一百零八块喂狗!

蛇上使曾被他非礼过,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眼神怨毒至极:“小子,我记住你了!”

朱灰灰有气没力地挥挥手:“慢走,不送!”

完蛋了!这妖精恨死自己了!将来千万别落在她的手里,不然还不被她生嚼了啊!

娘过去老是说,既然谋财害命,就一定要把人害死,千万不能害得死一半活一半,否则早晚会反受其害!这话真的没错!咱好端端地就多了一个仇人——不,是多了十二个仇人,而且一个都惹不起!靠!都怪那个大爷啦!老子这条小命,迟早得断送在他的手里!

枫雪色道:“佘姑娘且慢!”

十二生肖使一齐停步回头。

枫雪色对朱灰灰道:“把东西拿出来!”

朱灰灰伸手按住腰包:“没有,那是我的!”

枫雪色轻轻地提了提剑,淡淡地道:“拿出来!”

朱灰灰就怕这个,心中一凛,无奈地伸手把腰包拿了出来,倒出一堆的瓶瓶罐罐、银票首饰,道:“都在这里了!这几个盒子和包包,是那个死胖子压碎的,不关我的事!”

他心中无限委屈,白忙一场,一个子儿没落着,反落下一堆仇家,这次亏大了!

蛇上使望着这小色狼,有些发傻。压碎的那些都是剧毒,有的靠嗅觉起作用,有的是靠接触起作用,有的靠内服起作用,其中有几种,连自己也不敢让之轻易沾身…可这小子把这一堆毒药压在怀里,竟然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太太太、太邪门了!

枫雪色苦笑道:“佘姑娘,请你点点,少没少什么东西?”

蛇上使本来想很有骨气地说不要了,可是这堆东西中,很多种毒物都是非常珍贵的,弃之一来不舍,二来也不能便宜那小色狼,只得干笑了一声,慢慢地走过去,戴上薄薄的鹿皮手套,将东西拾了起来。

《江湖天很晴》 第二部分 《江湖天很晴》 十(1)

“枫公子,大恩不言谢,暂且告辞了!前路漫长,咱们还会再见,到时不论是十二生肖使,还是见血楼的其他兄弟,还请枫公子手下留情!”

蛇上使感念枫雪色相救之德,又不方便明说,只是言下暗示,前方还会有见血楼的伏杀。说毕,再次狠瞪那小色狼一眼,转身与其余人等离去。

朱灰灰缩缩脖子。

枫雪色微笑着目送十二生肖使远去,然后将手放在朱灰灰的肩上。

朱灰灰只觉得肩头一沉,他的身体大部分重量都挂在自己的身上,没有防备之下,险些歪倒,急忙奋力顶住,道:“大侠,您受伤了?”

适才他亲眼看到,枫雪色的前胸和后背,分别着了十二生肖使中那个冒充掌柜之人的一算盘,和冒充私奔男之人的一掌,他的武功见识纵然比半吊子都不如,却也看得出来,那挂着恶风的一掌一算盘,只怕是石头也能打成碎块,何况是人!

只是枫雪色一直表现得若无其事,他还很佩服地认为,大爷身上一定穿着传说中的护身宝甲,或者就是练有很厉害的金钟罩童子功什么的…却原来,大侠还是受伤了!就知道没这么厉害嘛!

他强忍着偶像幻灭的失望感,道:“大侠,我扶您上峰!”两人现在还在栈桥之上,太不保险,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安全。

枫雪色“嗯”了一声,低声道:“不要声张。敌人可能还在周围窥伺,别被他们看出来。”

朱灰灰哆嗦了一下。没错!这十二生肖什么的,能够中途设伏,必是知道自己两人的行进路线——说不定现在,他们的身后便有眼线,要是给这些人知道大爷受伤了,再纠集人马杀上来,那他们会很惨…

越想越觉得后果严重,他壮着胆子埋怨道:“大侠,妖精一伙明明是来杀我们的,您干什么还要救她?人家一点不领情,把您打伤了,而且还说会再回来。”

大爷您让他们杀了不打紧,关键是老子招谁惹谁了,也得跟着你把小命送出去。

枫雪色微微一笑,无力跟他多做解释,只道:“江湖的事情,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朱灰灰怨声载道,“我娘说了,大侠您这样的叫做滥好人,就是东什么郭先生,早晚会被狼吃掉!”

枫雪色可没精神听这个家伙教训,轻轻地咳了两声。

朱灰灰看到他唇边的猩红,紧张地道:“大侠,您要吐血么?来来来,我遮着您,吐到我身上!”拉开破外套的衣襟,示意他背着点人随便吐。

如果他吐到白衣上或者地上,都太显眼了,明摆着是告诉人家说他受伤了,被暗中之人看到的,那就不妙了!反正自己的衣服黑得看不出颜色,不差他这一口血。

枫雪色轻轻抹去唇上的血痕,道:“不用担心,我的伤没有那样重。”

“我是担心我自己…”朱灰灰在自己的舌头上咬了一口,说溜嘴把实话讲出来了!

枫雪色:“…”

朱灰灰讪讪一笑:“那个,大侠,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枫雪色道:“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我要先疗伤。”然后若无其事地举步向峰下走去。

朱灰灰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担忧。大爷走路的姿势虽然还是装得很飘逸洒脱,可是他握剑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抓着剑鞘的手指都发白了,显然在用很大的力气控制着自己——他的伤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轻松。晕!大爷不会挂掉吧?那可把自己坑苦了!

眼珠一转,他有了主意,走着走着,假装腿一软,踉跄着向前冲了几步,嘴里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死胖子,老子的骨头被他坐散了!”一把抓向枫雪色的手臂。

枫雪色焉能让他近身,轻轻一闪身,朱灰灰抓了一个空,收不住脚,一头冲向路旁的大石,正在哇哇大叫,枫雪色手臂一伸,搭在他的肩上,在他准备“恶狗抢食”之前将他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