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伟见冯丙噤口不言,又被姜姬的事给扰了思路,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话可说,就也规矩起来。

  “夜露深重,某就不留二位了。”姜元甩袖,转身,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冯丙亲眼看到蒋伟吃了大亏,心满意足的扯着蒋伟退下。

  被人赶了出来,这对蒋伟来说也很新奇。不过他没顾得上生气,出来后就缠上了冯丙,“冯公冯公,何不为小子解惑?那姜姬……”被冯丙一瞪,改口道:“女公子是何来历……?”

  冯丙得意道,“你竟然敢说要女公子认你蒋家淑女为母,好大的口气!”说罢也一甩袖子,唤来从人,背他下山。

  从人健步如飞,转眼就把蒋伟甩在身后。蒋伟边走边嘀咕,“好大口气?难道还真有什么来历不成?”他也就是看到姜元待姜姬不同才有此一说,不免顿足,“早知不提这个就好了。”说不定姜元已经应下了,前面说要他立蒋家淑女为后时明明没有发火,提起姜姬就怒不可遏。

  可他现在已经忘了姜姬长什么样了。

  “姜姬……”蒋伟喃喃道。明日一定要看清她是谁!

第11章 斗鹅

  蒋伟跑来找姜元夜谈的事,姜姬当然是知道的。但痛苦的是她一句也听不懂!白瞎了这么优良的偷听环境。此时她再不知道姜元是故意不教他们“家乡”话就太蠢了。问题是知道了也没办法,只能继续当聋子。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昨晚姜元和蒋伟谈得不是很好,其间蒋伟自己说了很多,语气中的轻蔑都快透出来了,而姜元半句都没吭,最后不知蒋伟说到什么,姜元突然大怒,冯丙也从天而降来帮腔,蒋伟和冯丙就这么走了,姜元……大概算是吵赢了吧?

  到了早晨,她本以为昨天吵成那样,今天三人不可能再排排坐吃果果,结果到早上蒋伟和冯丙像没事人一样又带着他们队伍里做好的早饭来了,姜元也一脸笑意的请他们同进早餐。

  你们这些人……

  姜姬是大写的服。

  早饭过后,姜姬被姜元赶出来“玩”了,姜姬只好叫上姜武出去“散步”。

  山脚下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姜姬突然听到了鸭子的叫声,她让姜武把她抱高,看到山脚下似乎正有不少新的家畜家禽被赶往这里,一群群的像白云落在碧绿的草地上。

  “我们去那里。”姜姬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了。

  她到这里来以后只见过野生的,一般不是下锅就是逃出了姜武和姜奔的陷阱,一下看到这么多家禽家畜真是惊喜啊!

  姜武也好奇,就背着姜姬大步往山脚下跑。

  跑近了就能看到山脚下的队伍泾渭分明,一个占据了东边,一个占据了南边,分别是两条下山的道路。这些人用车围成一圈,在车里埋火做饭,很多人都是席地而卧,远远的看到姜武跑下来,那些躺在地上的人立刻都爬起来了。

  冯家展用看到这一幕立刻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喊:“休要失礼!”然后远远的冲过来扑倒在地,行了一个震撼的五体投地大礼!

  姜姬在姜武背上看到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嘴里肯定吃到土了!

  姜奔在山坡上看到姜武竟然敢背着姜姬跑下山了,急得直跺脚,又不敢追下去,只好站在廊下喊:“爹!姜武把姜姬背到山下去了!”他话音未落,蒋伟第一个跑出来,姜元都比他慢了一步。

  蒋伟昨晚回去觉都没睡,先派人回家送信,一是说他们找到姜元了,二来是让人查一下姜元身边曾经出现过的女人,有没有身份比较特殊的。

  不过他自己也猜了一圈,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底。

  要是真的,那姜姬的身份可是仅次于姜元的,而且一个女公子可比一个小公子更要有用得多。

  冯丙慢了一步,只好先开口,“大公子不必担心,展用在下头呢。”

  姜元:“可是你那从人?”

  冯丙道,“正是。”

  蒋伟也道,“大公子放心,我家的从人都很灵巧,不会冒犯女公子。”

  姜奔听不懂,还是一脸急色。

  姜元对他道,“没事,你妹妹性子活泼,有姜武跟着,不会出事。”

  姜奔觉得姜武太大胆,但姜元这么说,好像姜武并没错?他只好站到一旁。

  有展用的五体投地,其他人也都早早的行礼,有像展用一样五体投地式,也有简单的拱手为礼,还有一些人没有行礼,而是远远的避开了,这些人多数都带着一柄重剑或其他武器。

  姜姬说:“请起。”

  这些简单的话,姜元都教给了她,不过她也就会这几句。

  她拍拍姜武,以小卖小,指着前方的鹅群:“走!”

  那些抱剑的人看到姜武背着姜姬跑向鹅群,竟然都笑了起来,还有两个人吹起长长的口哨。鹅群中有鹅听到口哨声,立刻扭头往这边看,然后口哨声似乎打起了转,那些鹅竟然开始转向!径直往姜姬他们涌来!

  展用惊跳起来,指着刚才吹口哨的两人喊:“焦翁!你大胆!”

  那焦翁看展用跳脚大骂还大笑出声。

  姜武见鹅转过来就背着姜姬掉头跑,展用已经牵来马拿着弓箭追了上来。姜武跑着,姜姬给他说:“有个人追上来了,他有弓箭!”

  姜武跑得快,瞬间就把鹅给甩掉一大段,他往山坡上跑,对姜姬说:“我把你放下,你自己往上跑。”

  姜姬:“你一个人怎么办?”

  没想到姜武咽了口口水说:“这可比鸟大多了!”

  姜姬:“……好!”她也条件反射的咽了口口水。

  接着姜武把她往地上一放,她转头拔足狂奔,听到身后姜武已经跑向鹅群!

  她没有往后看,自己继续往上跑,不等她跑上去,姜奔已经跑下来接她了,也跟姜武似的将她挟到怀里就往回跑,姜姬拍他说:“快去帮姜武!”

  姜奔不理,一气将她送到姜元面前。

  姜元一脸笑意,弯腰把她抱在怀里,往前走了几步,将她抱高,让她看姜武大战群鹅,而那一片鹅足有数百只,除了骑马射鹅的展用之外,那个吹口哨的人也冲进鹅群,没有用剑,而是用双手屠杀鹅,在他身后已经倒毙了数十只鹅,全都脖颈扭断。

  众人的视线慢慢被那个人吸引。

  只见他冲进鹅群,两手一扑就能神准的抓住鹅的脖子,再一甩,鹅的脖子就断了,他随手一扔,抛掉死鹅,再接着抓鹅又是一甩,身后就又掉了一只死鹅。

  “真乃勇士。”姜元赞道。

  姜姬就算是听不懂也看懂了,原来那人吹口哨引鹅来追他们就是为了展示勇武!这是在向姜元自荐!

  跟这位杀鹅杀得快成艺术的人相比,姜武就有些粗暴了,他也是扑向鹅,抱住一只就开始跑,途中拼着被鹅啃上几口,趁机扭断鹅的脖子或扯伤翅膀或扭断脚,然后将受伤的鹅抛下,再去抓鹅。

  叫姜姬说,虽然不够勇武,但也很聪明啊。

  但另一边连展用也开始炫技,伏在马上两手放开缰绳,一手握弓一手抓了一把箭,连珠般射出!一箭中一只鹅都是少的,多数是一箭双鹅,还有两箭串了三只鹅。

  鹅群受惊,再有这三个屠夫在,很快损失大半,四散奔逃。余下的人似乎也发现这是展现自己的良机!纷纷去捕鹅,有活捉的也有杀鹅的,最后有一个人最聪明,嘬唇吹响口哨,竟然把已经四散的鹅群又收拢起来,赶成一堆。如果论成果,他手中的鹅最多。

  好一出大戏,令人叹为观止。

  姜元笑道:“今天中午就吃姜武杀的鹅吧。”他柔声问姜姬,“哥哥厉害吗?”

  姜姬当然捧自家人的场,拍掌欢呼道:“哥哥最厉害!”

  蒋伟和冯丙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都先夸了姜武两句,然后才推荐起自家的人。

  蒋伟道:“大公子刚才赞的那人姓焦,没有名字,只称焦翁即可。他无父无母,无家无业,孤身一人,四处流浪。七年前,某在袁州见他与人争斗,甚是勇猛,就将他带回了家,不过此人少言寡语,似乎并不肯投效蒋某,今日却……”说到这里,他还有点羞惭之色。

  姜元听了他这个话,欢悦之色渐浓。毕竟今天,他名份未定,却已经有两位公卿之后来找他,还有人未见其名、未闻其名就要向他投荐,真是、真是……

  姜姬就看姜元都开始隐隐发抖,抱她的手都有点抖了。

  最后,焦翁被蒋伟喊了上来,姜元将姜姬放下,亲自去扶起此人。

  姜武早抱着七八只死鹅上来了,姜姬跑去找他。

  “那人是谁?”姜武把死鹅抱到火灶处,姜谷和姜粟赶紧接过来,却不知该怎么处置,姜姬跟上说:“爹说这是今天午饭要吃的!”

  姜谷和姜粟这才高兴起来,开始烧水除毛。

  姜武刚才杀鹅也被扑了一身鹅毛,姜姬伸手替他把头上的鹅毛摘掉,小声说:“那个人好像是想投到爹的帐下。”

  姜武有点担心的说:“那爹也会收他当儿子?”

  “应该不会。”姜姬摇头,“别担心,爹也不是谁都收的。”她顿了一下,小声说:“爹收下我们是个意外。”

  姜武看到姜奔冲他大步过来,顾不上跟姜姬多说,站起来扔下一句:“我去洗洗。”然后就跑了。姜奔看到他跑追了几步,又忿忿的停下来。姜谷刚好叫他:“姜奔!过来帮我杀鹅!”

  姜武干掉的鹅多数还没死,杀掉放血,肉才会好吃。姜谷和姜粟刚把水架上,对姜奔说:“你把鹅带到河边杀了吧。”

  姜奔就抓起几只鹅,姜谷和姜粟也抱着一只,几人准备去河边。姜姬想起姜武也是去河边,追着姜奔说:“你不要跟姜武吵架。”姜奔回头,她道:“有客人在,不好。”

  姜奔听到这句才熄了火,答应了一声。

  等他们回来,姜姬看到姜武和姜奔一前一后,都抓着几只杀过的鹅,两人脸上、身上都没伤,她才放了心。

  现在情形不明,他们自己人之间还是别生气的好。

  中午,每人都能分到大半只鹅,鹅肉筋道,香滑可口,虽然只抹了盐和花椒也很美味。姜姬吃完感动的想哭,她还以为以后想吃肉都只能吃熏制的了。

  吃完午饭,姜元谈兴正浓。他对鲁国一无所知,在蒋伟和冯丙的话中,他似乎渐渐认识了那个他日夜怀念、既陌生又熟悉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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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伟虽然看上去是个莽夫,但却不是撞上南墙也不回头的人。那天晚上,他从大公子那里回去就钻进了冯丙的车。等他从车里出来,蒋、冯两家已经算是结盟了。既然蒋、冯两家都不可能独吞这个好处,先找个合适的盟友不是很好吗?

  蒋伟觉得冯家势弱,特别是有冯营在,两家结盟肯定是以蒋家为主。

  冯丙觉得只要冯营在一天,冯家就不可能改,既然这样,跟蒋家结盟对冯家也有好处。

  两边握手言和,到了姜元面前便翻倍的争风斗气!每天不吵上两架就浑身不舒服。

  “胡扯!”冯丙的口水都快喷到蒋伟脸上了,“你这是……这是胡扯!!”

  两人现在每天给姜元讲故事,多是伪王的宫中事,捎带着也讲一点鲁国其他世家。冯、蒋两人互相拆台,都拿对方家里的糗事来讨姜元欢心。

  刚才蒋伟就说冯丙的兄长,冯瑄的大父:冯甲的老婆为什么会死呢?

  ——听说是冯营强行侵犯弟媳不成,弟媳怒而自尽。

  冯丙胡子都气飞了,他嘴巴没有冯丙利害,骂也骂不出新意,最后一撸袖子就扑到蒋伟身上去撕打起来……然后打不过,被蒋伟一脚踹了出去,骨碌着摔到屋外,掉到廊下。吓了姜姬一跳,她正好在屋前看焦翁和展用比箭。

  焦翁人长得魁梧,胡子留得老长,头发也乱糟糟的,让人看不出年纪。但他的武艺是真的很不错,性格好像也很好。他吹口哨引鹅来追姜姬他们时,她还以为他是一个性情狂放的人,结果吃过午饭,他就来找姜武“道歉”了。

  这是姜姬猜的,因为他是来找姜武摔跤,摔了几回后就开始指点姜武怎么摔才能把人摔倒。之后他就理所当然的留在了姜武和姜奔中间,从昨天到今天,三人一直在换个法儿的比武。

  今天冯丙来了以后,展用也找借口上来了,满脸不忿的要跟焦翁比试。

  焦翁痛快应了,他还要跟展用比弓箭。

  姜武和姜奔从昨天起就跟焦翁混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焦翁还带了一袋酒上来。现在这二人看到焦翁要跟展用比弓箭,更加兴奋起来,都站在一旁呼啸叫好,竟然把其他人也引上来了。

  待众人或坐或站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型准备观赏一场精彩的比试,屋里的打斗声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这堆人里有蒋伟的人,也有冯丙的人。不等大家想清楚要不要怒目相对,冯丙已经摔出来了。

  眼看情形就要不好,姜姬喊姜武:“大哥!快扶起冯公!”

  姜武上前直接把冯丙给托了起来,姜奔慢了一步,也上前伸出手,结果这两人根本没让冯丙的脚落地,又把他给抬了回去。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

  姜姬想让焦翁直接开始比试,可她又不会说他们的话,正干着急,就见焦翁突然举起弓箭拉弓一射,一枝短箭咻的飞向远处的靶子:山脚下马车顶上绑着的猎物,那都是这几天里这些人无聊的时候猎的,吃光后剩下的皮毛、羽毛等到回到县城后再卖掉换钱。

  焦翁与展用都有猎物,所以今天比的就是把对方的猎物射掉。看起来简单,但第一,距离很远;第二,两人的猎物数量有差别,所以这原本就是个不公平的比赛。

  焦翁箭到,绑在马鞍边上展用最得意的一张狐皮就掉下来了。

  “好!!”

  “漂亮!!”

  不止是在山顶上的人在叫好,在山下突然发现有箭射到而紧张起来,又发现只是一场比试的人们也叫起好了。

  在屋里,姜元正在安慰冯丙,见冯丙瞪着蒋伟杀气腾腾的样子,只好挽住冯丙的手说:“听外面好热闹,我们也出去看看!”虽然冯丙与蒋伟不和,对他来说正好,但如果真起了冲突,他也是很为难的,只好两边和稀泥。

  冯丙被姜元拖了出去,蒋伟理一理衣襟,仰头挺胸的跟在后面出去,正好看到展用举弓搭箭,蒋伟知道这展用是冯丙的人,笑着取出怀中一枚玉璧,高声道:“在大公子面前比武,怎可没有彩头?我这枚彩玉,上雕瑞兽九只,当属胜者!”

  姜元一怔,心生不快。

  冯丙看姜元神色,顿时明白了,马上也高声道:“大公子有珍爱宝玉一枚,若有胜者,当领此物!”说罢高高举起一枚颜色灰白的宝玉。

  姜元这才颜色稍霁。

  众人看到有彩头可赢,更加兴奋起来!

  姜元笑道:“既是比武,何不各展所长?”

  众人本就心痒,看到焦翁投到姜元帐下,早就有人欲效仿焦翁。虽然还不知道这姜元是何等人物,只见蒋公、冯公都要在他面前居于侧位,已经让他们浮想连翩了。

  听到姜元的话,这群人立刻纷纷向焦翁挑战!

  面前英才正在为他一顾而争斗不休,这叫姜元真是通体舒畅!

  在他身后,冯丙与蒋伟对视一眼,皆心满意足。

  ——想把人送到姜元身旁,还真是……不难。

第12章 佳人

  蒋淑这两天瘦了很多,头发都挽不成一个撮了,大把大把的掉。他终于像一个老人了,蒋珍早上进来,看到蒋淑脸上和脖子上突然起了很多黄褐色的斑,一时悲从中来。

  “起来,不要再哭了。”蒋淑喝了药,道:“娇儿已经葬了,她生前爱用的也都送去给她了,赵阿蛮弃尸于野,姜斐身边只躺了她一个,等黄泉相见,也不愁姜斐对她不好。”

  蒋珍咽下哭音,端起药碗,“大哥,喝药吧。”

  蒋淑一仰而尽,把碗给他,道:“我记得姜公当年还有几个儿子。”姜公,就是姜元的爷爷,也是先王。

  蒋珍不解道,“大哥问起这些人是干什么?”那些都是女奴所生,姜公在时还能住在莲花台,但也与奴仆无异,等朝午王占了莲花台,这些人都被撵了出去,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蒋淑道,“你让人去找一找,我记得他们就住在西城附近。”

  蒋珍:“大哥是想……”替姜元找几个兄弟?

  蒋淑道:“娇儿无子,朝午王也没有长大的孩子,你把那些人找出来,送他们去下头侍候朝午王和娇儿吧。”

  蒋珍吃了一惊,又觉得没必要,“大哥,何必如此?这些人又有什么妨碍?总不见得还有人打着要将他们扶上去的主意。”敢以庶充嫡就等着去国吧。

  蒋淑道:“去做就是。对了,去江州的人走到哪儿了?”

  蒋珍道:“应该快到袁州了。大哥,你觉得那个女公子真是永安公主所出吗?”

  蒋淑服了药,精神好了些,沉思道:“永安公主一贯肆无忌惮,当年未出降前就曾将健奴带入禁宫,见到东殷王时险些大怒回宫,第二天就带着从人从胶东出走,东殷公追出八十里都没有将她带回来,最后她定居肃州,听说也是肆意得很。”

  蒋淑笑着说:“东殷公那个老东西,也是他痴心妄想欲配公主,也不看看他那口牙都快掉光了!”就是娶回来也留不住。

  不过这倒更有可能了。

  蒋淑道,“听从人说,那姜元虽然看起来苍老了些,但仍能看出颇似当年长平公主。如果再倒回七年,他身在江州,被永安公主听到风声,想见一见故人……也不是不可能。”公主心中难平,姜元又落魄失意,二人一见之下互相怜惜,春风一度,留下个孩子也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