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筱白笑了下:“不是,骗你的。”顿了下,她说:“既然他跟我说,那段感情已经过去,我相信他。”

吴悠翻了个白眼:“你脑门抽了,以后婚后,他寻求真爱去了,你怎么办?”

慕筱白沉默下来。

吴悠替她回答:“如果乔兆森还算有良心,你或许能坐稳乔夫人这位子,但是如果真爱无敌,乔兆森为了真爱放弃你了,你会变成什么,下堂妻。”

慕筱白很久之后才开口:“表姐,我还是想相信他一次,也相信我一次…如果,我就为乔兆森过去的那段风花雪月,放弃我的婚姻,这样对他不公平,对我自己也不公平。”

吴悠扯笑:“既然你这样认为,我祝福你。”说到这,她推了下慕筱白的肩膀,“如果婚后,乔兆森出轨了,你打算怎么做?”

慕筱白皱眉思考了下:“夜黑风高的时候把乔兆森的老二切割下来,然后让他跟我——做好姐妹。”

吴悠:“…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婚礼前一晚,按照Z市的婚礼习俗,新娘新郎不能见面。

乔兆森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放在玻璃台上的那枚胸章,在日光灯的照射下,幽幽地反射白色的金属光泽,胸章上方,刻着两个字母,ZS。

突然有点想她,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昨天才见过她,就像他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孩能给他那么多不一样的感受,好想他又年轻回来。

很多年前,他也心悸过,那时他以为陪他走一生的人是粱奕洲,现在时隔多年,站在他身边的人却换成了她。

没有遗憾,甚至他还存在那么点侥幸。

她的出现,他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如果是以前,他很排斥,但是因为是她,对于这种改变,他乐见其成。

或许同样,他对她的感情开始转变,很突然,很意外的转变,甚至对这种心境存在那么点陌生。

比如现在,他对她出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况,这是他和粱奕洲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所以正因为这样,他很怕如果她一旦知道他最初娶她的原因,她会作何反应。

她痛苦或者不痛苦,对他来说,都是件苦事。

从台上拿起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没有迟疑,他消除了上面的显示记录。

乔兆森过来接她的时候,苏芽用身子抵住房门,脸上笑容猥琐,对她说:“白白,等下乔兆森来叫门的时候,我狠狠敲他一笔如何?”

慕筱白斜睨苏芽一眼:“别欺负我男人。”

苏芽走过来扳过她的肩膀:“慕筱白,你这是什么态度,胳膊肘怎么往外拽啊?”

慕筱白得意地笑两声:“你骂了我那么多年重色轻友,我终于给你兑现了。”

苏芽顿了下,蛊惑道:“难道你不想乔兆森在门口唱《老鼠爱大米》给你听吗?”

慕筱白摇摇头:“不想,他不是老鼠,我又不是大米,唱什么爱大米啊,要唱就唱那首《自由飞翔》…”

苏芽张张嘴:“Yo Yo Yo Come OH Yeah…是谁听着歌遗忘了寂寞…这首?”

慕筱白点点头:“就是这首。”

不过,乔兆森来叫门的时候,一没唱歌,二没跳舞,苏芽便欢乐地给他开门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只是让苏芽这个贪财鬼开开门而已。

她被乔兆森抱着上了婚车的时候,特别不放心问道:“你给苏芽那张支票是真的?”

乔兆森抱她上了点缀上的玫瑰百合的房车:“不能在婚礼上作假。”

慕筱白一阵肉疼:“你这个败家子。”想了下,继续说,“以后要花什么钱,得跟我汇报,需要我批示过…”

乔兆森笑了下,定眼看着她。

慕筱白摸了下脸,迟疑下问:“新娘妆很丑吗?吴美玲说腮红多涂点,比较喜气。”

“很好看…”乔兆森神情柔,然后,蓦地倾身过来,扳住她脑袋吻了下来。

慕筱白被这个突然的吻应接不暇,乔兆森吻得很深,直到她差点缺氧。

良久,他松开她,轻声说道:“从昨天开始,就开始想你。”

慕筱白嘿嘿地笑了两声:“乔兆森,其实我也有想你,也想了挺久的…”

酒席摆在乔家自家的红微山庄,因为她和乔兆森一致要求,婚礼还是低调好,,但是乔家毕竟是大家,虽然只请来世交的亲朋好友,这数目也是不容小视的,而且慕家的亲戚也不少,吴美玲嫁女心切,早在两个月前,已经和街坊领居们打了招呼,到时候都要来参加她女儿的婚礼。

这样一来,即使已经缩水的婚礼,依旧浩大。

另外,结婚是件体力活,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虽然乔兆森已经将婚礼累人的一些礼节舍去,但是也能把人累得够呛。

慕筱白在换衣间换新娘礼服的时候,很庆幸没有按照乔云清设定的婚礼模式,不然,她肯定扛不住洞房了。

随性的发型师突然对她说:“穆小姐…乔夫人,你的手机响了…”

慕筱白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犹豫了很久,没有拿起来接听。

发型师眼里满是疑惑,不过并没有问她为什么。

手机一直在化妆台上震动,乔子冠来电五个字,在显示屏幕上,忽闪忽闪。

慕筱白站起身,对发型师说:“我先接个电话。”

化妆间里面是一间休息室,由卧室改装的,室内天花板上有一盏璀璨夺目的水晶华灯。

光线太亮,慕筱白略微有些不适应,眼角微微发疼,倚靠在墙上,她按了接话键。

“有事么?”她问。

“恭喜你…”乔子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可能是感冒了,尾音拖得特别长,还夹着那么点鼻音。

“谢谢。”

“......”

“我挂了…”

“嗯…”

“…”

合上手机,她肯定了一件事,那本杂志一定不是乔子冠寄过来的。

那到底是谁?

——“乔家二少在夜店与某女郎相拥热吻。”

到底是谁,那么想让她知道乔兆森那段风花雪月。

第三十二章 ...

从化妆间出来,慕筱白转眼便看到立在长廊打电话的乔兆森,他穿一套剪裁精致的合体西装,他头顶有一盏银白色的简约廊灯,明朗的灯光投在他身上,衬着他身形颀长,面容俊朗。

不过现在乔兆森脸上的表情并不那么好看,眉头紧锁,神情染上了一丝倦意,此时他正背对着她,对电话那头的人低声讲着话。

慕筱白下意识寻思了下,待酒席散去后,她帮乔兆森揉揉额头,结婚是件互动的事情,她辛苦,他也辛苦。

乔兆森转身看见她的时候,表情明显一愣,然后把手机放到西装内袋里面去,对她扬起一抹笑意:“换好了么?”

慕筱白点点头,笑着向乔兆森走去,自然地挽起他的手臂:“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一个老朋友而已。”乔兆森语气清淡,转脸看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枚婚戒,放到她手里,“收着…”

慕筱白低头看着这枚婚戒,很漂亮的设计,钻石并不是很大,完全比不上她现在带着的这枚,但是没有什么理由,她更喜欢乔兆森现在递给她的这枚。

她抬头看着乔兆森,狐疑道:“不是已经有婚戒了么,为什么要送我这个?”说完,她对他扬了下左手的无名指,示意她解释为什么他再给她一枚婚戒。

乔兆森拉过她的手,褪去她手中现在婚戒:“那枚戒指是乔家买的,这枚是我买的。”他说的是实话,她手中现在戴着的这枚戒指,是乔云清让人准备的。

那时他觉得这可以用来给自己的妻子了,但是现在她对于他的定义,并不只是“妻子”而已。

慕筱白嘿嘿地笑了两声,一双漂亮的眼睛闪闪发亮,像是里面镶了一颗褐色的琥珀珠子,她说:“这可不成,你现在送我的这枚,跟你手上的这枚不配对。”

乔兆森笑笑,从袋里又掏出一枚银白色男士铂金戒指:“你帮我戴上。”

慕筱白拿过他那枚戒指,一边帮他戴上,一边嘀咕道:“完了,你那么小气,娶了一个像我那么漂亮的老婆,钻戒也不会买大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疼老婆。”

乔兆森忍不住扬起唇角,摇了摇头。

突然,慕筱白低呼出声,放在乔兆森手腕上的手不由僵了僵。

乔兆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自然地收回手,扯出一个遮掩性的笑容,伸出另一只手拉住她:“客人差不多到齐了,我们出去吧。”

慕筱白迟疑了下,也不再多问,虽然刚开始她看见那道伤疤的时候,只是惊讶,而乔兆森对它的反应,让她心里不再只有那么点惊讶。

伤疤不大,深深浅浅在手心左上方留了条痕迹。

这应该是打架斗殴时留下的伤疤,她其实挺难想象的,像乔兆森这样的男子,能跟谁打架斗殴,或者说,谁敢跟他打架斗殴。

走在半路的时候,慕筱白开口说:“那道伤疤是削水果时划伤的吧,现在我们在一起过日子了,以后你想吃梨吃苹果啥的,跟你老婆吱个声,我帮你削,我削得可好了,可以连着一条薄皮不断呢…”

乔兆森捏了捏她手心的肉,然后说:“好。”

慕筱白:“…能使唤我的地方,倒答应得很爽快啊。”

如果结婚最开心是收红包的时候,最痛苦便是敬酒。

“筱白,今天很漂亮。”赖雅雅站起身,笑意吟吟,看着她和乔兆森说,“祝福你们新婚愉快,”

慕筱白拿起一杯酒,对赖雅雅说:“谢谢。”说话,她便举起酒一饮而尽,“酒”入喉间,她明显一惊,抬头看着乔兆森,用眼神问他,你丫怎么把酒兑成了白开水?

乔兆森搂了搂她的腰身,但笑不语,往下一桌走去。

慕筱白拉了下他的衣角,小声说:“乔兆森,怎么把酒换成白开水了?”

乔兆森低头在她耳间说:“上次我见识过你的酒量,如果不做手脚,我很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慕筱白哼哼唧唧:“既然要换,也别换成白开水啊,多没有味道…”

来到吴悠的坐的酒桌前,慕筱白指着她对乔兆森说:“这是我的表姐吴悠,B市美女律师。”

乔兆森端起酒杯,跟吴悠点点头,然后端起酒杯:“我先干了,你随意。”

吴悠抿了口酒,然后把酒杯放置在酒桌上,抬头看了眼乔兆森,语气并不那么如意:“乔总爽快啊…”

乔兆森抿唇笑了下:“表姐客气了,叫我名字便可。”

慕筱白嗅了嗅吴悠和乔兆森之间的气氛,觉得吴悠很有掐架的苗头。

吴悠目光转移到慕筱白脸上:“既然嫁人了,就把男人看得紧一点。”

慕筱白看了眼正在干笑的姐夫,对吴悠说:“像你管姐夫一样么?”

吴悠笑骂道:“死丫头。”然后她正了正色,转脸对乔兆森说,“我们家弟弟妹妹一箩筐,但是白白是最和我心意相投的一个,好好照顾她吧,别做让她伤心的事情。”

乔兆森语气浅淡:“表姐多虑了。”

要转移下一桌的时候,慕筱白对乔兆森说:“你别介意吴悠的态度,她就这性子,说话特别直,就一只直射飞机,喷人型的。”

乔兆森摇摇头:“不会…顿了顿,“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很好。”

慕筱白笑了两声:“是啊,现在她也算我娘家了,护着我也是正常的。”

客人很多,虽然很多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没有敬酒,但是半圈下来,慕筱白觉得她肚里已经被灌满了白开水。

她有点担心乔兆森的情况:“你现在感觉还好么?”

乔兆森双眸愈来愈清亮,身子还算稳当,说话的语序也正常:“应该还能顶一段时间。”

慕筱白有些担心:“不行,我得要把你的酒换成解酒药。”

乔兆森温柔一笑:“因为你这句话,应该还可以扛久点。”

慕筱白:“…”

正在这时,一声性感的笑声在她旁边响起。

怎么余子陵也在场?不过她转眼一想,余子陵是乔子冠的表弟,他们家和乔家是姻亲,不被邀请才奇了怪了。

乔兆森对坐在余子陵旁边的一位银发老人说:“伯母,您好…”然后示意让侍者给老人换上软饮料。

老人被余子陵牵起身,颤抖着手拉过慕筱白的手,对乔兆森说:“这就是你媳妇吗?”

乔兆森颔首:“是。”

余子陵在一旁提醒她:“外婆,她叫慕筱白呢。”

老人记性不好,笑呵呵道:“叫小白啊,这名字挺熟悉的,好像在哪里听谁说过…”

乔兆森不答腔也不解释,跟其他在座的人打过招呼后,便拥着她离去了。

在她身后,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来:“奶奶怎么能忘记小白呢,它是小新旁边的那条白狗啊…”说完,还学着小新的语气,有模有样地念道,“小白,摸小鸡鸡…”

听到这,慕筱白差点腿脚一滑,幸好乔兆森及时搂住她,不然她就要当众出丑了。

“筱白…”乔兆森唤了她一声,“不要介意,童言无忌…”

慕筱白:“放心,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孩计较呢。”

乔兆森:“以后让我们的孩子跟他们‘童言无忌’去。”

慕筱白忙不迭及地点点头。

酒席在晚上接近十二点多种的时候结束,吴美玲是最后离去的,临走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哭得不成样子,这个气势感觉女儿被卖了一样。

慕高达在她旁边安稳道:“女儿大了,总要嫁的,难道嫁给兆森那孩子,你还不放心么?”

吴美玲倒抽了几下冷气,断断续续说:“我就这一个闺女,现在女孩要住到他家去了,我还不能伤心一下吗?”

慕筱白蹲□,拍拍吴美玲的肩膀:“妈,我会常回家看看的。”

吴美玲很自然地接话道:“哪怕帮妈妈洗洗碗…”

很喜感的一段对话,慕筱白心里也泛起一丝酸楚,嫁人是多欢喜的一件事,但是伤心的疙瘩也多了去了。

乔兆森也蹲□,跟吴美玲保证道:“妈,我会好好照顾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