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筱白有些失笑:“怎么连头发都比较。”

乔兆森搂过她的腰:“因为她是我们的孩子。”

产后一个星期,乔子冠给宝宝送来了一个长命锁,他笨手笨脚地把锁给抱抱挂上,笑着问她:“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

慕筱白笑着说:“她爷爷给她取名夕沐。”

“夕沐…惜慕…”乔子冠将着名字放在嘴里念了两遍,然后低下头去逗怀里的孩子。

“喂,别用手指戳她。”慕筱白没好气地提醒乔子冠。

乔子冠轻笑几声,然后有感触地说道:“我发现这孩子跟我挺像的。”

慕筱白正在喝何嫂送来的生姜红糖水,听乔子冠这样一说,差点一口红糖水喷了出来。

“你和夕沐是堂兄妹,有点像也正常。”一旁的乔兆森冷淡开口。

乔子冠继续戳宝宝的脸,继续说道:“我跟这孩子有缘呢,你们看,我一抱她,她就对我笑。”

乔兆森过去看了眼,顿了下说:“可能是肚子饿了。”

八月十五日,是乔夕沐的满月酒,满月酒跟结婚酒席一样,都是在红微山庄举行,另外同样难得是,每到这种大日子,她都可以收到某人寄给她的神秘礼物,上次是一本没刊登过的杂志,这次是一封已经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

慕筱白坐在山庄外面的围栏上,长廊上挂着的红灯笼将夜暮笼罩在一片红晕之中,长廊对头种植了很多栀子花,如今这个时节,正是栀子花开的时候,一阵夜风吹过,清淡的栀子花香味隐隐约约飘入鼻间。

山间的风有些凉意,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发现也是冰冷一片。

“怎么坐在这里?”乔兆森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慕筱白扭过头对他笑了下:“你来了啊?”

乔兆森取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跟我进屋,这里冷。”

慕筱白站起身,抬眸看着乔兆森:“我们去书房,我有话对你说。”

乔兆森拉着她的手不放,眼里猛地闪过一丝慌乱:“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慕筱白:“我想现在说,就现在。”

山庄里面是一片闹腾,吴美玲抱着孩子在酒席间穿梭,明亮的灯光打在客人们的脸上,将他们嘴边的笑意晃得格外灿烂。

乔子冠不知道在乔云清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乔云清朗声大笑起来,接着站起来接受来客的敬酒。

在路过书房的时候,慕筱白往大厅里看了眼,收回视线的时候,发现乔兆森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

她视而不见,加快脚步往书房走去。

微红山庄的书房布置地完全是民国风格,多彩的琉璃窗,繁华的水晶吊灯,画着富贵花开的厚重地毯,还有位于书桌后面的红色雕花床榻。

乔兆森立在一个颜色清雅的大花瓶旁边,从他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可以看出,对于今晚的事,他多少有些知晓。

慕筱白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最近她的身子还是虚得厉害,不管吴美玲怎样给她进补。不过待她坐下来的时候,又发现脑袋絮乱了,语言不知道从那里开始组织,所以她又站了起来。

乔兆森反而出奇的平静,抬眸问她:“想跟我说什么?”

慕筱白也抬头看向乔兆森,停顿了半秒,然后说:“我今天把离婚协议书带来了,等下你签下字。”

乔兆森把手放进裤袋里:“你现在开什么玩笑。”

慕筱白扯笑:“这次真的不是开玩笑,可能离婚这话跟你说多了,就怕你以为我还只是说说而已,所以今天我把东西都带齐了。”

乔兆森突然笑了起来,语气奚落:“这次的离婚,你准备多久了?”

慕筱白想了下这个问题:“挺久的。”

乔兆森身子微微一僵,然后平静地看向她:“现在不是挺好的么,怎么还要如此坚持…”

慕筱白:“现在这情况,对于你来说,是挺好的。”

乔兆森静默。

慕筱白低着头,垂着的手微微弯曲,食指有些颤抖,不过等她抬头说话的时候,语速虽然缓慢,但是语气却是平稳的,这点真的出乎了她的预想,她曾经想过自己会以怎样歇斯底里的样子把真相陈述出来,但是如今真的开口陈述了,倒平静了。

“你和粱奕洲上演那么久的戏,是时候结束了吧。”

乔兆森有些意外看着她:“你知道了?”

慕筱白垂眸:“上次宾馆捉奸,然后是粱奕洲跟我讲的故事…其实都是为你的暗渡陈仓做幌子吧。”

乔兆森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看向她的眼神,里面闪过几许波动。

“原本我以为这些事情只是你旧情难断演变出来的,不过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情啊爱啊的,何况是你乔兆森,那些浅薄的情爱怎么能满足你牺牲自己的婚姻来娶我,锦宸的绝对控股权才是你的目的啊,不,你的目标不是得到锦宸,而是通过梁氏挖空锦宸,等乔云清让你将锦宸转手给乔子冠的时候,它不过是一个空盒子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在架空锦宸?”乔兆森从袋里摸出一包烟,拿出打火机点了两次,不过还是没有点着,然后他将烟扔到了一边。

慕筱白老实回答:“我有看你拿回家的报表。”

乔兆森低笑起来:“然后呢,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和你离婚。”

“现在锦宸正在着手北外滩的开发案,这里面的投入的钱你比我要清楚,而要用来建设游乐场的那块地是你和我共同的名义登记的,我问过吴悠,如果我不同意,游乐场的建设可以停止,你是商人,这里面的损失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孰轻孰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乔兆森:“就这个?”

慕筱白笑:“就这个。”

乔兆森:“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慕筱白把包里的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乔兆森:“你可以看看上面的条件,我们夫妻一场,我不会多敲你的。”

乔兆森嘴角含笑,读出了里面的一条协议内容:“甲方和乙方离婚,甲方以锦宸的百分之1.8股份作为精神赔偿。”顿了顿,他抬头说,“筱白,你比这百分之1.8值钱。”

慕筱白也笑:“我知道慕家一直依靠你们家,离婚后,慕家欠你们的钱,你可以直接从这里面扣掉。”

乔兆森用手扣着额头,然后吐出一句:“筱白,你很聪明,不过还是不成熟。”

慕筱白愣了下,想了下说:“如果我把你的目的告诉乔云清呢?”

“乔云清应该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动作吧,当初你就怕乔云清怀疑,才会安排宾馆捉奸,顺理成章地等着我跳下去,你故意让我知道你和粱奕洲有什么,因为你算准了我的反应,知道我会搬出去住,这样乔云清也能证实,你娶我目的真的只是为了粱奕洲,而不是锦宸。”

“现在如果我把事情告诉乔云清,他就很有可能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转给乔子冠,他和乔子冠两个人加起来的股份比你应该要多,到时候控制锦宸的人就不是你,你又怎么继续暗渡陈仓下去,到时候你做什么事就会步步维艰吧?”

乔兆森伸手摸着这份协议书,过了会,他说:“其实一直觉得你知道些什么,不过…”

“不过你认为我离不开你是不是,或者慕家现在依赖乔家的情形下,我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做什么,是不是?”

乔兆森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慕筱白从怀里拿出另一份协议书:“其实想离婚的人,不止是我吧,你这份离婚协议书,写得时间可比我早得多。”

乔兆森的视线停留在她手中的这份协议书上:“的确,这份协议书很早就写好了。”

慕筱白握了握拳头,继续说:“粱奕洲帮了你那么多,你总许了她什么吧,我手头这份离婚协议书,就是你把乔太太这位子许给她的凭证吧…”

乔兆森坦然承认:“那时是这样。”

喉咙像是被灌了辣椒水,是火辣辣的疼,下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调整了很长一段时间:“既然你也有离婚的打算,现在墨迹什么呢,夫妻一场,你想做的,我不会阻挠你什么,离婚对于你,真的是百利而无害。而你许给粱奕洲的承诺,总要兑现吧,到时候我的青春又要打个折扣,到时候再离婚,我开出的价就不会是这个了。”说道这,慕筱白突然扬唇一笑,“之前我说过,什么话都不要说得太绝,说不准有天你就要求着我离婚了。”

第五十一章 ...

山庄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隔着长长的一条回廊,还是可以听到大堂里传来的说话声音,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女儿嚎啕大哭起来,接着就响起了一帮人的诱哄声:“不哭不哭,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啊…”

“这孩子的哭声跟她妈小时候一样响亮…”

“来,让爷爷抱,爷爷最疼沐沐了…”

“…”

相比外面的热闹,书房则陷入了寂静,她站在这里,可以看见玻璃窗外面摇晃的树影。

然后她听到乔兆森开口说:“你错了,我没有离婚的打算。”

慕筱白垂眸,声音很淡:“是啊,你现在当然没有离婚的打算,慕家那块地还写着我的名字呢,北外滩还刚开始动工呢,我还是有利用价值不是么…所以你希望我生下孩子,希望孩子能暂时桎梏住我,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你又希望我的孩子是个女孩…是不是?”

乔兆森放在桌案上的手微微缩成拳,手背上隐约暴露出几条青筋,然后他又松开了手,仿佛突然无力了下来。

他身后挂着一幅水墨画,画风很飘逸,好像出自唐朝的一位画家之手。她的审美观一直有些偏看不出这副画的珍藏价值在那里,只觉得微薄的宣纸有些泛黄,画的下方盖着大片的红色印章很碍到她的眼,心里生起了那么些浮躁,浮躁里面又透着那么丝苍凉。前段时间吴悠曾问过她:“那么努力争做一个下堂妻干什么,有时候越主动反而会让自己处于背面受敌的境况,或许乔兆森的意图并不是这样子。”

当时她是这样回答吴悠的:“对于乔兆森,光是他的结婚意图,我就猜错了两次,这样的男人太可怕,真的不是我这种小市民可以要的起的。以前初中语文课本有课内容是舒婷的《致橡树》,现在记起来,我还特别喜欢那几句‘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但是现在呢,我是他什么,是为了完成他商业帝国的垫脚石,或者连着都算不上…我都找不到自己在这场婚姻里的定位,还怎么跟他继续下去,有句话,我算是真的明白了:他就是一盆水,倒入你的米堆里,若干年后,清水变成了醇香的酒,而你变成了一堆废弃的烂米,不是没用了,还可以拿来喂猪的。可是,我不甘心被喂猪…”

虽然室外的气温微凉,但是室内还是打开了空调,天花板上的空调出风口里,飘出丝丝的凉风,将她额前的碎发撩拨到眼前,她不耐烦地撩开,然后她看见乔兆森沉默着的表情终于有丝改变,就像冰河里面终于浮现出水纹,而他的眼里,依旧是一片浮冰。

“看来你想离婚的念头很坚决…”说完,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嘴里泛出一丝涩笑,“既然有了这种念头,为什么还要生下孩子…”

慕筱白一时开不了口,脑袋就突然混乱了,良久,她像是找到一股莫名力量支持她开口说下去:“离婚的念头确实很早就有了,但是决定离婚,并不久。之前我多少还在自欺欺人,或许你也爱上了我,或许你不爱我也可以,只要对我好…对我好…但是有天突然明白过来,如果你真的对我好,怎么会舍得我难过,你和粱奕洲不断上演牵扯不清的戏码,故意让我误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难过啊,我是真的难过。我承认自己道行没有你深,对于这段婚姻,感情是真的投进去了…现在离婚,不早不晚,不奢望自己可以赢得多漂亮,但是还希望能把自己赢回来。”

乔兆森没有抬头,他的一只手放在桌案上,桌案的一边放着一个毛笔架子,他有些心烦意乱地向后躺去,手不小心带过架子,然后“哗啦”一声,一排挂着的毛笔都掉落在地上,有一支蘸有墨汁的毛笔掉在乔兆森的裤脚,一片深色的墨渍溅在了上面。

“…我把事情拖了那么久,没想到你还是要离婚,筱白,这次算是你把我骗了…”

慕筱白怔了会:“被打了要打回来,被骂要骂回来,被骗了就要骗回来,你如此算计我,我的伎俩在你眼里不过小儿科。”

乔兆森抬眸看着她,微微扯动嘴角:“怎么会?”

慕筱白摊摊手:“离婚协议书放你这里,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乔兆森,我们好聚好散吧。”

乔兆森眯了眯眼睛,脸上的表情依旧沉稳不变,好像僵硬在了这里,然后他问:“孩子呢,离婚后,我们的孩子你打算怎么样?”

“孩子归我,关于这点没有争执的必要,这是人之常情的问题,即使在法律上,孩子跟我的可能性都很大,你会保留你孩子的监护权…”说到这,慕筱白顿了下,“其实你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你有梁任北这个干儿子,还有粱奕洲,如果你想要,以后还会有一堆孩子,并不差这么一个。”

乔兆森突然低笑出声,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他用手扣着额头,明亮的灯光居然将他脸上的表情打得模糊,待他抬头看向她,只见一双幽深的黑眸。

然后他说:“你倒把我以后的人生计划好了。”

慕筱白微微撇过头去:“如你所愿不是很好吗?”

乔兆森压抑住内心的烦躁,艰难开口说:“得我所愿?我都不知道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慕筱白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道:“你好好考虑,这是一笔好买卖,早点离婚,你也可以早点把你的‘真爱’兼‘最佳搭档’娶回家。”

说完,她便转过身,要向外面走去。

乔兆森猛地站起来,声音失控:“你要去哪里?”

慕筱白转过身:“就出去走走…别担心…”

慕筱白离开的时候没有把房门关好,夜风吹来,随着“啪——”的一声,两扇门就被打开了,乔兆森看向外面,红色的灯笼在长廊上方摇戈,投在地面上的黑色影子也跟着摇晃,晃得他突然失措了。

“如果你真的对我好,又怎么会舍得我难过…”耳边突然响起她这句话,心口狠狠地一抽,然后他倏然站了起来,向门口跑去。

绕过长长的回廊,他来到大堂后面的休息间,站在门外面的时候,他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婴儿哭声,真的很响亮,就像那天他匆匆赶到医院,在产房外面听到的哭声一声嘹亮。在产房外面的他惊喜得失措,然后发现自己的手颤抖不已。

推门进去,看见吴美玲手里抱着孩子,她见他过来,神色着急:“兆森啊,孩子一直哭不停,摸摸她的额头,温度挺高的,可能是发烧了。”

乔兆森走过去摸摸孩子的额头,然后对吴美玲说:“我让高医生过来。”说完,便掏出手机给高医生打电话。

吴美玲点点头,然后问:“筱白呢,怎么不见人了?”

乔兆森顿了下,放下手机,说:“刚刚和她发生了些口角,等下我去找她…”

吴美玲无奈说:“那孩子从小被她外婆惯坏了,脾气怪着呢。”

乔兆森接过吴美玲怀里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怀里,低下头说:“不怪她,是我做错了事…”

吴美玲轻叹一口气:“夫妻之间过日子怎么会没有口角的,我和他爸以前也一样,两天不吵,心里就觉得堵得慌,不过现在老夫老妻了,倒益发想到他的好了,怎么也吵不起来。”

乔兆森轻轻地拍打孩子,没有说话。

不到半个小时,高医生便赶了过来,同时进来的还有乔子冠和吴悠和两个专门看护。

高医生进来后,立马给孩子量了体温。

乔子冠看了眼室内,问吴美玲:“白白呢,去哪里了?”

吴美玲“哎”了声:“筱白也真是的,跟乔兆森置气地连孩子都不顾了。”说完,她对一边的吴悠说,“小悠,帮我去找下筱白。”

吴悠站着不动,看了乔兆森一眼,然后才走出了房门。

乔子冠犹豫下,也跟了出去。

休息厅的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吴美玲也已经出去,只剩下乔兆森一动不动地坐在芙蓉榻上,他怀里的孩子已经熟睡过去,然后他伸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无比,不过脸上的神色如万年冰山般。

乔子冠是从门口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整个人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他来到乔兆森跟前,扬手将离婚协议书扔在了他脸上。

乔兆森一把接住协议书,脸色跟语气一样淡:“别吵醒孩子,我先抱她进去睡…”说完,他站起身,抱着孩子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等他出来的时候,领子就一把被乔子冠拉住了,一时站不稳,他踉跄了几步后,又被乔子冠顶在了墙上。

“白白出走是不是因为你要跟她离婚?”

乔兆森拂去乔子冠扣在他领子上的手:“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乔子冠一拳打在乔兆森的侧脸,突然大笑起来:“好啊,离婚多好,离吧离吧,我早就想带走她了,能名正言顺就更好了…离啊!”

乔抬起头,反手擒住乔子冠,然后拳头便毫不留情挥了下去。

“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三天后,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人站在乔兆森面前,职业化开口说:“我们在红微山庄上方的盘山公路看见一滩血渍,根据上面血渍检测,确实是尊夫人无疑,另外,时间推测出来,事故发生的时间正是三天前的晚上。”

乔兆森的手紧紧按住椅子上,低哑着声音问:“那人呢…我是让你们找人,而不是告诉我这些!”

年轻人开口说:“据推测,尊夫人应该是被一辆套牌车撞了,现在很多外来人工法律意识淡薄,撞了人后就…”

乔兆森猛地抬起头,眼里冰冷地可怕:“就什么?”

“毁尸灭迹…当然这只是推测而已。”

乔兆森把桌案上的文件挥摔在地上,良久,站起身,一字一句道:“我不要推测,你也别给我推测!”

年轻人后退了几步,然后响起了敲门声,一位中年保姆从外面走进来,犹豫下说:“乔先生,慕家来人了。”

乔兆森挥手让年轻人出去。

保姆说话结巴:“他们过来说要接走孩子…”

第五十二章 ...

乔兆森的桌案上放着一盆小小的仙人球,最普通的品种,绿油油的厚叶子上长满了短短的硬刺。他记得这盆仙人球是他陪她去做产检回来的路上买来的,她是个好新鲜的性子,因为种植这仙人球的小盆子形状是一个卡通画形象,所以就带回了家,坐在车上的时候,她指着小盆子问他:“你知道这是谁吗?”

一只狼?

她点点头:“灰太狼。”

他笑笑。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她说话,他唇边就会自然地挂上笑意,原本以为这只是一种习惯而已,但是这已经融入到他生命里的习惯,他又怎么去戒掉它。

吴美玲和慕高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短短三天时间,已经让他们眼里布满血丝和憔悴,佣人过来给他们倒了俩杯茶,不过却被慕高达一把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