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处自然是有不少,只说娶了公主,温家不知道得了多少便利。

缈缈更好奇云珠为何会生出这种念头:“难道在温家,还有人想要找你的麻烦?”

据缈缈所知,温公子是温家长子,温家是书香世家,温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人,更别说云珠公主身份不低,只要是温家有些脑子,也不会故意刁难云珠公主。至于温公子本人,连容景都亲自调查过,品行也是他点了头的,那自然更加不可能会做什么对不起云珠公主的事情。

“温家人都好的很,当然不是他们了。”云珠公主说起此事,还有些不高兴:“是其他人。”

“其他人?”

“这说来还有些话长。”云珠公主左右看了看,而后摆手将屋子里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她凑近缈缈,压低声音道:“是我那几位皇兄。”

缈缈恍然大悟。

这牵扯的,自然也不只是后宅的事情了。

云珠含糊地说:“有人想拉拢温家,也有人想要刁难温家,这种事情,我是不愿意牵扯进去的,可我夫君身在朝堂,就算是想没关系,也离不了。婶婶可不知道,原来还有人来找我夫君的麻烦呢,他本来还不愿意说,是我自己发现了,逼问了他,他才愿意将此事告诉我。”

缈缈惊讶:“温公子?”

“我夫君这般厉害,今年科举还考中了状元,自然也有许多不如他的,看不过眼,心生嫉妒。”云珠公主说得咬牙切齿:“就比如那杨家的骗子……”

缈缈更加惊讶了:“杨新立?!”

“可不就是他!”

缈缈诧异:“他不是在先前春闱时就没考中?为何还要找温公子的麻烦?”

云珠公主说起来还愤愤不平:“我哪知道他为何非要与我夫君过不去,他没考中春闱,可如今也在帮着我二皇兄做事,唉,我真是太讨厌这人了!”

云珠公主如今说起来还觉得有些犯恶心。

当初她可差点就被这人骗了,原先有多崇拜,这会儿便有多讨厌。本来皇帝已经教训过杨家,她也就不在意了,可偏偏杨家人却几次三番地来她面前找麻烦,杨欣怡这个针对了缈缈的不说,谁知道连她的夫君都被牵连了?

原先有多讨厌杨家,这会儿她更是加倍的讨厌杨家了。

原先云珠公主只讨厌杨家,这会儿连她的二皇兄都讨厌上了。谁让如今的杨家是听二皇子行事,谁知道杨新立故意为难温公子,是不是也得了二皇子的授意?

“还是表叔好。”云珠公主叹了一口气:“谁也不敢对表叔做什么的。”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我也想帮上我夫君。”云珠公主说:“我夫君让我不必放在心上,可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只是我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却是什么也没有,即使是我想帮,也帮不了什么。再说,说不定还是我连累了温家呢。”

云珠便有了这样的念头。

缈缈心想:她也有些心动的。

因为她也想要帮上她的将军,让她的将军在外打仗时,不必还要为她分心。

就算是离了她的将军,她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她,也不能欺负将军府的任何一人。

第85章 第 85 章

缈缈与云珠公主一拍即合。

也不只是云珠公主, 实际上缈缈早早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她还在桐州时,接管了家中的生意,每日为生意忙碌奔波,若不是容景出现,缈缈曾以为自己的后半生会这样度过。

到了京城之后,她虽然将桐州的生意交给了那些管事, 可也并不代表是要放下不管了。她心中仍然还有打算,也想过要将那些生意搬到京城里来, 那些是她爹娘留给她的东西,也是她手中的底气。

但是对于将军府来说,银钱再多,也不是必要的。

像杨家这样的或许会因为她手中的庞大家财而让杨新立娶她,可就算是娶了, 也是打从心底看不起她。更别说将军府这样的, 若不是因缘巧合,缈缈连与容景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她手中的银钱再多,也多不过皇家去, 容家身为天子重臣, 哪怕日子过的清俭,可以缈缈平日里见着的将军府账本来看,家底也是十分丰厚的。

要想作为一个能担得起将军夫人这一称号的人,还要想帮上容景, 不给将军府拖后腿, 需要做的可不止是那么简单的事。

等云珠公主走了之后, 缈缈便忍不住与容景提起了这回事。

“夫人不必在意这些。”容景诚恳地说:“旁人若是想欺负将军府,那便是我的敌人,若是能护佑自己家人的能力都没有,那我这个丈夫、父亲、主人,做的一定是不够格的。”

“可我也不想只依赖将军呀。”缈缈与他说:“因为有将军在,我已经过得比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好,可我既然是将军的妻子,也不应当只会躲在将军的身后,是要与将军互相扶持,我也要做个能帮上将军的人才是。再说,我觉得云珠说的话,也是十分有道理的。”

容景的眉头皱得深深的:“若是夫人担心我以后在外行军,看在我的面上,皇上也会多照拂一二,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打夫人的主意。”

“皇上是皇上,你是你。再说,我也不可能事事都去麻烦皇上,煦儿也是我的孩子,若是有人想要对煦儿做什么,我这个当娘的,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吗?”缈缈不赞同地道:“有将军在的时候,当然能指望将军,可就是因为如此,将军也会事事牵挂担心着我们,我总不能事事都依靠将军的。”

容景嘴唇动了动,想说依靠自己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可一直以来,容家的将军夫人都不是那样依靠别人生存的菟丝花。家风使然,他也最欣赏这样的人。只是在他心中,他的夫人善良柔软,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不应当经受任何风雨磋磨,他也舍不得。

只是……

若是他的夫人也只会依赖旁人,什么也做不到的话,那也不是他喜欢的夫人了。

早在桐州时,他作为林府的护院,每日护卫小姐出门时,便早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容景叹了一口气,道:“好吧。”

只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缈缈便觉得有些好笑。她伸手抚平容景紧皱的眉头,笑眯眯地说:“将军想,若是再有如杨家这样的人欺负我,我自己便可以将他们打回去,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容景勉强翘了翘唇角,可面上却还是高兴不起来的样子。

缈缈便凑过去,在他的唇角亲了亲,声音也软绵绵的:“可我也想帮将军呀。”

容景……容景还能有什么不同意?

他伸手把人揽入怀中,说:“夫人不必勉强,若是有我帮忙的地方,务必要亲口告诉我。”

“我还真有一件事情要找将军帮忙呢。”缈缈笑眯眯地道。

容景有些困惑地低头朝她看去。

……

隔日,军营之中。

容景并不住在军营,所有将士们都知道,自从有了将军夫人之后,他们的大将军再也没有在军营里住下过,都是每日一早从将军府赶来,再等天黑之前赶回去。甚至他们还可以从这频率里推断出将军府是否发生过什么大事,比如将军夫人快要临盆时,容将军便恨不得连军营都不愿意来了。

容景每回出现在军营时,都是骑着自己的棕红色大马,身上兵甲穿得整齐,他驾着马疾驰而来,身后披风被风吹扬起,猩红色的一片在风中起伏,威风的不得了。军营里所有将士都能瞧见。

只是今日,容将军骑马时十分小心。

马匹几乎以散步般的速度慢悠悠地来到了军营里,甚至比平日里还晚了不少时候,等容景翻身从马上下来,众人才看见他怀中还抱着什么。

副将凑上前一瞧,一下子笑出来:“这不是我们小将军嘛!”

容景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僵硬的手换了一个姿势。

“将军怎么将小将军带过来了?”副将说:“难怪将军今日骑马这样小心。”

容景没吭声,只将遮在容煦脸上的布拉了下来,露出了小儿子白嫩嫩的脸蛋。

他也不想的。

只是今日一早,云珠便来找缈缈,两人一道出门了去。平日里都是缈缈待在府中照顾容煦,缈缈一出门,他也要来军营,容煦便一个人留在家中。虽然家中也有下人照看,可缈缈却不放心,临出门前,想了一圈,便将容煦塞到了他的怀里,让他好好照看。

容景要来军营,自然也是把小儿子带到军营里了。

可他骑上马时,刚准备以平日里的速度架马疾奔,却又被缈缈拦住,怪他对儿子太过冷酷,也怕把煦儿吓着。没有办法,他便只能骑着马,慢腾腾地从街市中央穿行而过,还怕风沙伤了小儿子柔嫩的脸,把他护在怀中,半点也不敢露出来。

容景很是头疼,低头对上容煦的笑脸,心中想:夫人到底是想错了,他们容家的男人胆子哪里有这么小?

“我就不该带他过来。”容景说:“他这样的小孩,到军营里干什么。”

“将军也别这样说,左右如今无事,将士们也只是每日训练,小将军到了这儿也没有危险。”副将乐呵呵地说:“小将军迟早要跟着将军到军营里来的,早些来见见世面也好。”

容煦这才几个月大,他能懂什么?

容景不以为意,直接抱着儿子进了自己的帐中。

容煦乖得很,不哭也不闹,到了自己从未来到过的陌生地方,也只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容景将桌上清理出一块空地,而后就将他放了上去。容煦便乖乖趴在他手边,不时与进来的人的视线对上。

凡是今日进来汇报公务的人,说话时,视线都忍不住往容景手边的孩子瞟去,连说话时都心不在焉的,走出去时还恋恋不舍。

不过半天过去,几乎是满军营的人都知道了,容景带着小儿子到了军营之中。全部将士们都好奇的很,有些空闲的,便拐着弯想要绕到这边来亲眼瞧瞧。

容景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楚行兴冲冲地冲了进来:“容将军,我听说我的表弟来了?”

容煦似有所觉地从桌子上抬起了头来。

与小孩的视线一对上,楚行顿时眼睛一亮,连忙道:“婶婶呢?婶婶竟然也同意表弟过来吗?”

容景头疼不已。

“你怎么知道的?”

“不只是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可都想亲眼瞧一瞧。”见容景没有反对,楚行才走过去,把容煦抱了起来。

他原本身子骨弱,连重物也提不得,经过这么多日的训练之后,这会儿抱起容煦来也十分轻松。小孩乖得很,哪怕是只在满月时见过他一面,早就不认得他了,到了陌生人的怀中,也并没有挣扎。

晋王府中他排第二,底下还有一个小妹妹,可妹妹小时候也没有这样乖的。楚行抱着他的动作十分熟练,也忍不住道:“表弟也太乖了一些,若是让外人抱走了,连哭也不会哭一声。”

“他那哪是乖,只是胆大包天。”

“表叔,我可不可以带着他到外面玩去?大家可都想亲眼见一见呢。”

人就在军营里,哪里也跑不了,军营里安全的很,容景巴不得有人替自己照看孩子,连忙摆了摆手,应了。

楚行更加高兴,把容煦抱在怀中,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没了小孩在身边,反而让容景处理公务时也方便不少,没了人在旁边吸引走下属们的注意力,他处理公务时的进度一下子变快了。

等到正午,将公务处理完,容景才想起被抱走的小儿子。小孩饿的快,在家中时一日要吃好几顿,出门前喂了一顿,到这会儿他可是连半滴奶都没有喂过。容景变了脸色,若是让缈缈知道他亏待了小儿子,说不定回去以后还要被夫人揪着耳朵骂一顿。

容景连忙起身去找人。

他找了一圈,非但没找到楚行与容煦的身影,还发觉连训练的将士们都少了不少。

容景随手抓住一个副将:“我儿子呢?”

“将军是问小将军啊?”副将乐呵呵地道:“小将军饿了,楚公子带着他去火头营里找吃的。”

“那其他人呢?”

“他们都去看热闹啦!”

容景:“……”

容景寻着人找了过去。

火头营里,无数士兵围在一块,正中央便是抱着容煦的楚行。

等容景挤进人群里时,便看着楚行正端着一口粗瓷大碗喂容煦,碗中装着的是热腾腾的羊乳,容煦躺在楚行怀里伸着手,捧着大碗喝得吨吨吨的。

等一碗羊乳喝完,容煦打出一个奶嗝,人群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鼓掌与欢呼声。

“不愧是小将军,一口气喝了两碗奶!”

容景:“……”

第86章 第 86 章

容煦来军营里被抱着逛了一圈, 得到了莫大的欢迎。

整个军营的将士的心神都被他勾引了过去,趁着中午休息时,所有人都恨不得亲眼见见他们小将军的模样。

容煦喝奶,被将士们围着看着纷纷鼓掌庆贺。

容煦的小拳头不小心打到了抱着他的楚行,围观的将士们也纷纷道:“不愧是小将军,这么小就已经这么厉害,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容景:“……”

容煦连话也不会说,只会呜哇呜哇地叫, 落到这些将士口中,变成了:“不愧是小将军,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听就健康的很!”

容景:“……”

等容景重新把小儿子抱到怀里的时候, 都感觉他变重了不少。

多出来的全都是其他将士送给小将军的马屁。

他的脸色有些僵硬, 看着楚行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容景纳闷地低头与小儿子的视线对上,左看右看, 儿子还是那个儿子, 并没有多出一朵花来。

他今日出门前,本来给容煦换上桃红色的小衣服,却被缈缈临时给换了下来。今天的容煦穿了一身墨绿,颜色沉稳, 落到容景眼中, 难免过分无趣。

穿红色的小儿子尚且还能看出几分可爱, 不穿红色……

容景纳闷地戳了戳容煦嫩嫩的脸蛋:“你是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容煦圆圆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看了半晌,乐呵呵地咧开嘴笑了出来。

若是其他将士在这里,说不定又要夸一声小将军英俊不凡,可落到亲爹眼中,容景叹了一口气,道:“唉。”

到了下午,容景便不敢把孩子交给其他人了,其他将士们也开始训练,也幸好他已经处理完了自己的公务,不用再担心容煦会让其他人分心。

本来平日里的下午,容景一般是会巡视整个军营,又或是跟着其他将士一起训练。可今日有容煦在,他反而做什么也不方便,容景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抱着容煦走了。

他出军营时,副将也不禁失望:“小将军就这样走了?”

容煦躺在他的怀中,乐呵呵地冲着副将挥手。

容景:“……”

自从自己做了将军以来,容景还是头一回这样的空闲。

他抱着容煦回了家中,找了一圈,没找到缈缈的身影,才想起来缈缈与云珠一道出门去了。容景叹了一口气,只能回了书房里。

他拿出一本兵书,低头问小儿子:“爹给你念书?”

容煦依旧乐呵呵的,挥着小拳头叫了一声,他还不会说话,容景便当做他答应了。

他翻开兵书第一页,慢吞吞念了起来,也不管容煦能不能听得懂,遇到晦涩的地方,自己停下来思考一番,中间也不解释,等一本兵书念完,他才把书放下,把儿子重新抱了起来。

容景问:“听懂了没有?”

容煦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不用说,肯定也是不懂的。

容景叹气:“唉,你怎么这么笨。”

容煦:“……”

小儿难教,兵书他也念不下去了,又抱着儿子满将军府的乱走。还是管家看不过眼,提议道:“将军要不要带小少爷去城中逛一逛?”

容景急忙停下脚步:“城里?”

“夫人平日里也并未带小少爷出门过,京城那么大,小少爷还没看过呢。”

容景思索一番,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又抱着儿子出门去了。

容煦从来都不怕生,到了军营里不怕,到了大街上就更加不怕了。他好奇地睁着眼睛看着四周,注意力不时被路边的新奇玩意儿吸引走。

只是他爹与他娘不一样,并不会注意他的好奇,大刀阔斧地往前走,不曾为任何一样东西停留。好在小孩的注意力转移的快,路过了这个,很快他便被新的东西吸引走了注意力。

容景只在糕点铺子与首饰铺子停留了片刻。

他在糕点铺子买了缈缈喜欢吃的点心,顺便拍掉了小儿子想要乱动的手。糕点铺子里的香甜气息一下子将容煦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令他垂涎欲滴,只是他爹却严厉地告诫道:“你还小,还不能吃这个。”

容煦只能委屈巴巴地收回了手。

而后容景又去首饰铺子给缈缈挑了一套首饰。他也不懂这些,只管让首饰铺的娘子挑出最好看最贵的那一套。他的夫人生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在首饰铺里的时候,容景才多看了小儿子一眼。

他拿了一个小簪子,在儿子头上比划了一下,有些蠢蠢欲动,对上儿子茫然的眼睛时,想起缈缈平日里的警告,这才又失落地放了回去。

等买完了东西,他便提着两样东西,抱着容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巡视完了京城的安保之后,眼见天色不早,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到家时,缈缈果然已经回来了。

他眼睛一亮,立刻走了过去:“我给夫人买了一套首饰。”

“首饰?”缈缈抬起头来,伸手从他的怀中把容煦抱过来,一边问:“将军今日不是去了军营里,怎么有空给我买首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