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药膏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让宫人们退下。众宫人如获大赦,室内紧绷的气氛终于缓了过来。

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这么地希望表姐早一日嫁进来。

龙御夜明显地欲求不满,导致他喜怒无常。

看着他这一刻明显有了笑意的面容,真恨不得将纱布抹上浆糊,粘贴在他的嘴上。

当然,眼下应该先给他治伤吧。想来是我那一脚踹到了他的伤口,或者愤然离去时碰到了他的伤口?可是他的伤口在哪儿呢?照说该出血了吧,宫人们准备着这么多的金疮药和纱布之类的?

看着手里这么多的纱布,我这个始作俑者除了歉意外,不可避免地有着担忧。因而语气软了几分,蹲下上下扫视着他全身:“伤在哪了?”

“没事。”他温和地笑。

禁不住感动得淅沥哗啦,龙御夜他多么宽宏大量啊,疼的额上全是冷汗,还笑着说没事。他越是如此,我越是内疚与赞赏,还有感动。可是硬是看不出他伤在哪儿的。但是我知道他绝非做戏。难不是逞强?疼得那么厉害,绝对伤的不轻。我蓦的觉得我责任重大,龙体啊。多么贵的东西。

于是我更是眼光在他全身上下梭巡,看的他一阵发麻,口上更是‘没事没事’地说着。

我越加狐疑。

他被逼无奈,只得苦笑:“那日进城,我被龙天浚的死士伤到了,有煌灼和占连成在,那些死士岂讨得了好。我也伤得不重。手臂上一点皮外伤而已。”

难怪外面那些宫人们谨慎地准备着这些玩意儿。

“那你还要死要活的?”我的唇齿咬的极重。

他暗藏一抹笑,终于没再避讳地看我,很正大光明地道:“可是你刚才踹到了我这里。”他的手往腹下三寸以下的地方滑去。

如遭雷击,大脑都刷地一下空白了。

脸变得青绿,掷了手中的一应疗伤的东西在地板上,踩了几脚,才愤然离开。

“茼茼”龙御夜唤我。想是唤我的时候起身,牵动了那地方的疼痛,呻吟了一声,重又坐回了去。

自然不会再因为他的伤痛而留下,万公公察言观色,立刻做出了决策,满脸哀求地拦我。僵持了一阵,龙御夜将万公公也斥退了。

才要离开,身后龙御夜的声音传来:“你要哪里去?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没出嫁前,出嫁了以后回宫,都住这里。”

是不是我踹的那一下,把他那重要地方踹坏了,连脑子都不好使?我满脸黑线,正要发问的时候,他已看出了我的狐疑,他的眼睛闪亮:“是公主就要出嫁的,既然要嫁出去,像四皇叔的睿清王府一样,你要一座宫殿的话,岂不是浪费?”

那是他要赐我寝宫的时候,我回的话。他现在照搬了过来。

他的疼痛淡了下去,勾起了诡谲的笑弧,重又回复了俯瞰天下的姿态,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我幡然醒悟,难怪当时我回绝了他赐我寝宫时,龙御夜饶有兴趣地唔了一声,眼神倏地一亮,似想到了什么,便勾唇一笑,高深莫测的诡谲。

这里这里是回春宫,帝王的寝宫。

他安置我住这里?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回春宫的偏殿,主殿就在隔壁。他的言下之意,他的意思:我们从此比邻而居?

“不是想比邻而居。”他走了过来,笑看着我,眼中极有兴致,“我更想同居。”

我满脸惊愕,休克。

在我要瘫倒的时候他扶了我起来,我稳了稳神,冷冷地拂落他握着我的手。

那一刻突然想到了四叔叔几次拂落了我的手,我于是觉得很悲哀,因为我体会到了四叔叔当时对我反感的心态。可不是,就如我现在拂落龙御夜的手吗,我心里全是对他的反感。

无语地再看了眼龙御夜,转身离开。

原意为龙御夜会强行拦阻,却没有。我不禁有些疑惑,依我对她的了解,他不强行出招的话,必然手里握着能掌控我的王牌。尤其他现在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果然,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转身,看到了他欠揍的潋滟笑容。

“右相府”他啧啧有声。

心里一凉,条件反射地逼问道:“你要做什么?”

他皱眉,冷然:“是朕在和你谈条件,还是你与朕?”

我不得不放低姿态:“请问皇上要如何处置右相一门?”

“迫害于朕,勾结权臣,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分裂皇室,操戈皇子,后宫干政,拥兵自重。此八大罪状,其中任何一条,都够朕下旨将右相一门满门操斩,诛灭九族。”

“皇上不会那么做。”我强作镇定。

他的眸色深了深,坐下:“你凭什么这么以为?”

“右相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严苛地追究下来的话,朝中大半官员都会受其牵连。到时候必定人人自危,为求自保,少不了反扑。父皇离世不久,新帝即位朝纲不稳,军权有龙煌灼赫赫生威,国计与民生,国之根本却因右相而动乱不堪。右相,皇上自然要除去,却不是在此时。右相一倒的话,左相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表姐嫁于宫中,本是皇亲国戚的左相又将被尊为‘国父’。皇上不会不顾忌左相的势力。而右相虽然前科颇多,届时却是最适合牵制左相势力的权贵。这么好的一枚棋子,皇上岂会在他还有用处的时候就将他毁了?”

龙御夜故作恍然,随即刻意又做出不明所以的姿态:“为什么突然地护起右相了呢?朕不记得你与右相有什么交情?”

若不是有求于他,真恨不得再踹他几脚。明知道我会出言维护右相,他才以右相一门要挟我,此刻却又装作半点不知情的样子!

羞恼成怒,反唇相讥:“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一朝为君,昔日恩情归作尘土。若不是右相之子手下留情,皇上岂能安然出城,借兵于龙煌灼和占连成?呵,怕是此刻站在我面前与我谈条件的人,不是龙御夜你,而是四哥龙天浚了吧!当日若栽在了龙天浚的手里,可不是做阶下囚那么简单!”

“放肆!”龙御夜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我无声地跪下。

我并不想抵触他,尤其他此刻被怒火燃着了脑子。我讥讽出那番话,常人听来无谓。可是他是帝王,提及他过往的衰事,确实置他的颜面不顾了。不把他这帝王放在眼里,藐视君王,我死千万次都不足惜。

此刻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惹怒了他,他或许还会念在往日情分放我一马,右相一门,甚至是龙天浚却岌岌可危,我不能把他们所有人的安危当做儿戏。

必要的时候,譬如此时放下姿态,只要能平息了他的怒火,不说下跪,我做什么都情愿。

“皇上恕罪。”

依然是灼热的目光射在我身上让我如芒在背,然而我知道,那灼热的目光是他眸中的怒焰。

“看来是朕太纵容你了,你越来越恃宠而骄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不正常,就如平静的海平面下却是波涛汹涌,诡异的气氛让我越发谨慎。

我不敢答话,唯恐说错了什么,再惹怒了他。

“只是你也越来越愚蠢了,惹怒了朕,你只会成事不足。要维护龙天浚,要维护右相一门,你就该让朕高兴,朕一高兴了,或许会对他们网开一面。你要知道,越是激怒了朕,他们的处境越是危险一分!”

这道理我知道,可是龙御夜他知不知道他就是有本事将我惹恼,头脑发晕不顾一切地想要反击他!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笨蠢?”龙御夜蹲下身,低头看我,“晴空以前也很聪明,可是现在在我面前却越来越迷糊了。女子一遇到爱情就会很盲目,但愿你别让朕知道,你爱上龙天浚或者李展翼。否则,朕要他们生不如死。”

“我没有。”双膝却禁不住地颤抖。

他好像也觉得他那假设实在是荒谬,语气温和了些,却警告味十足:“你是煌灼的女人,你最好给朕好好记住。第三次警告你,给朕与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是。”听出他的话里有话,我更加地恭谨。

片刻静默,我觉得异样,知道他一直看着我,我连头也不敢抬。这时候,他再度启齿道:“你说得对,李展翼确实对我手下留情了。当日,他检测马车的时候,敲了敲马车里的那暗层,分明是知道我躲藏在那里的。他与龙天浚回话,却隐瞒了下来。”

我答话道:“皇上的意思,右相公子是因为我,才对龙天浚隐瞒着攸关皇位的事情的?”

龙御夜答非所问:“朕一直觉得他太傻,岂能因为儿女私情在这等大事上作假?他心里清楚得很,我做皇帝的那日,就是龙天浚与右相倒霉的那日。可是他还是那样做了。他赔上了整个家族,赔上了龙天浚的皇位,甚至他自己的性命。你说,这样的人傻不傻?”

我目瞪口呆。

“可是,朕现在觉得他不傻了。”龙御夜蓦的笑了,寝宫里的夜明珠在那刻,都在他的笑容下黯然失色了。“你能拼死拼活地维护右相一门,他那么做,值得了。”

“我”

龙御夜打断了我的话:“别告诉朕,你维护右相的真是目的,不是因为右相家的公子?”

我无言以对。默然。

“茼茼,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人是龙天浚,和你谈条件的人是他,你会不会也为了救我,为了维护我和他大吵大闹。只要能维护我平安,他提出任何条件,你都心甘情愿地答应他?”

四周的明黄色,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妖魅。龙御夜的话,轻柔的一字一句,也像是有魔力般,我略微想了想之前冒险掩护他的行径,无所适从地点了点头。是的,若是成为阶下囚的是龙御夜,我也会向龙天浚求恳,让他留龙御夜一命。

本以为龙御夜见我表态会高兴的,没料,我刚一点头,他的眼中立刻幽深一片,层层叠叠的阴鸷聚集,危险地逼近我,一字一顿道:“他提出任何条件,你都会答应?他要你做他的女人呢,嗯?”

哪有这样的人,我维护他,他非但不领情,还将我责怪一番?我哑然半天,才道:“他不会这么荒唐的”

“龙天浚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他似乎太热,松了松龙袍的领口,露出了大片结实的胸膛。我懵然,正儿八经的龙袍,也能被龙御夜穿出这邪魅的味道。

原本还在感叹着,龙御夜无意识间说的下一句话,却立刻让我退避三舍,警惕与防范起来。

“男人想要什么,我比你了解。”

话毕,他立刻警觉了我的反应,有些不大自然。半晌,才先发话道:“煌灼今晚问了我打算如何处置右相一门,你刚才好像也问了。”

“呵呵。”龙御夜笑道,“我就说你太蠢你还不承认,你明知朕不是胸怀狭隘,狠毒心肠的人。不论右相公子有恩于我,就是以右相公子的才华横溢,我都会三顾茅庐,揽此人才,岂会对他下杀手呢?”

我迟疑道:“你不怕他对你有二心,他始终是右相那边的人,且是右相的亲子。”

龙御夜道:“奸臣未必生不出忠良来。你也看到了,龙天浚的身上可有丝毫贵妃的跋扈张扬?右相公子的名门风范不逊于龙天浚,乃我大周的栋梁之才啊!”

用人不疑,我非常地认同龙御夜的这理论。

“嗯?朕现在已经答应你了暂且不动右相,你是不是也该妥协一步?”龙御夜扶我起身。

我终于记起他将我的住处安置在回春宫的话,汗颜的被他扶起,又飞快地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真的很荒唐!

他也没有动怒,依旧一膝着地:“我不动你,同居也不用同枕,我的卧寝有另外的床榻,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只是让你陪我四个月。我大婚后,就放你走。”

“放我走的意思是,让我嫁我到龙煌灼的将军府去?”我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已经宁愿早日嫁出去了,龙御夜眼中无意识间流露出的越来越灼热的东西,早晚得埋了我。比之强迫龙煌灼娶我,比之龙煌灼会怒恨我一辈子,我宁愿逃脱皇宫这樊笼。

若不是为了母亲与齐宕,我需要隐忍,陪龙御夜四个月,我都不会妥协的。这实在是一场致命的游戏,四个月的相处,战战兢兢地将两个人的关系维系成现状,步步如履薄冰!

我试探出此话,龙御夜的眸色加深,一时不语。我更加心惊,步步为营,迫他应承下来我与龙煌灼的婚事。君无戏言,我要他开了口,就再收不回成命!

牵衣求恳:“你要龙煌灼娶我,我不想成为大周国的笑柄。我要嫁他,要他反悔不了这婚事。我不要成为被他抛弃的女人。”

嫣然而笑,淡淡的哀愁。带几分任性和娇憨。句里行间的言辞,完全将我要嫁龙煌灼的意图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服输的骄纵。以此刻意掩盖了龙御夜的另一番情愫,保全了他的面子。

呵,哪里是在乎成为被抛弃的女人那笑柄呢?

恩。情非得已,龙煌灼,不好意思,拉你下水了!当我欠你一次。只要摆脱了龙御夜,我们再一拍两散,本公主说一不二,绝不阻碍你的人生幸福。你要将你喜欢的女人娶进家门也成,要远走高飞也成,我都应你。

“好。”龙御夜最终应下。

抬目看他,那惯常笑谑的眸子里,竟有几分落魄。抑或那些我不想去辨认的哀伤与痛楚?潭色的幽眸,蒙上了几许呆愣。尘世失魂的体肉一般。没有了意识,只是看着我故意嫣然的笑,决意跟着感觉走,。待到回神时,话已应允出口。

话不多。

一个‘好’字,美人计已经旗开得胜。孙膑,你果然不愧为后人万事瞻仰,由衷佩服。总算不枉耳濡目染了七年四叔叔的才智与风流,英才绝伦的四叔叔,谢谢你。

可这浅薄的圈套又岂会如此轻易地就套住了龙御夜呢?我心里兜转的心思,他比蛔虫更蛔虫。他能配合被我诱惑,做做姿态,也算他君王一世英明了。

速速下床退避三舍。酒品不好的人竟是我,赶紧离开犯罪现场,免的龙御夜日后拿我醉酒后爬上他的床这等下三滥的糗事来要挟我讥讽我。也顺便发誓与龙御夜同居的以后三个月二十九天内,我绝对滴酒不沾。

满床酒气,两个人稀里糊涂地睡了一晚的床榻,竟然是龙御夜帝王的龙床。

我也很神勇地制造了将帝王踹下龙床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神话。

龙御夜的面色很像蜀地变脸的戏子,眨眼间,他的面色已经变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阴沉郁郁。

做出这等事的畏惧已经完全被惊叹自己的神勇替代了,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膜拜自己的同时,却要强忍住嘴角的抽搐,以免大笑出声。说真的,差点没憋出内伤。

龙御夜的幽暗眸子与我交战不下百十个回合,他瞬间已经变得波澜不惊,一丝仿佛被固定的笑容,常年挂在脸上。倾城倾国的面容抽离出一字一顿的话:“你命中注定要睡龙床!”

说罢,他拂袖而去。临踏出寝殿时,却又转过身来,预期看到了我涨红的面容。他一语中的,以强者之姿离去。

我的弱点,太明显了,竭尽全力在隔膜与他的关系。昨夜才刚刚稳定了的亲人关系,在他一句嗤之以鼻的话里,毁于一旦。

你命中注定要睡龙床!

睡龙床不就等于是帝王是他龙御夜的女人么?我苦心经营才将我们的关系亲人化,他一句轻轻道来的话,就将我的苦心经营轻易击破。自认聪明的我,我的那些伎俩在他的面前是雕虫小技,他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

他是毫无疑问的强者。

虽然他今日这话不过是可以打击我的玩笑话,可是谁保的准,今日此话还是他开的玩笑,到明日,就不会变成真的呢?

第一卷 相思青萝 038 嫉恨

(煌灼:逼婚)

夜疯了。

自从他君临天下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在私召我商议完军政,对我说,回家准备婚礼吧。自从那一刻起,我直接断定他疯了。

虽然我与他之间即使没有什么约定,我当初也是会在他夺嫡时助他一臂之力的。可是,我们既有约定在先,那么,他就该约定俗成,兑现与我的承诺!这样背信弃义的夜,我还适应不了!

“朕不是在与你商量,是旨意。”夜看着我,眸光幽深,如此说。

自从夜即位以来,私下里,还从没有对我以‘朕’相称。这是第一次。他不是在与我商量,是命令,帝王的命令。

不用多费心思想,我也知道,夜让我回家筹备婚礼,是让我为了谁而筹备婚礼。夜要我娶的人,我的公主未婚妻!

夜已即位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来我还在疑惑,夜怎么还不颁旨诏告天下,履行与我的约定,解除我与公主的婚约。我很多次想要提醒他,却体谅于他初登基,政务繁忙,我不忍太叨扰他。想来他君无戏言,不至于无信于我。

可如今,一句话如冷水泼头,将我浇醒!

幡然醒悟,从一开始,从他见到公主的第一面起,就没想过再履行对我的承诺!这场战役还没开始,我就输了!在一开始,夜心中的天平就偏向了公主,而不是我!

夜甚至没有权衡,就倒戈相向,对公主言听计从。二十多年的朋友情谊,终究敌不过一个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怆然!

冷冷地看着坐于高位的他,我拂袖离去!

这是夜登基后的第二次,我当着他的面拂袖离去!也是平生仅有的两次。上一次,也是在这勤政殿内,我请示右相府如何处置时,他答非所问:“它和你同名。”

他怀抱着那只据说是我那公主未婚妻的宠物,一直该死的猫,笑着戏谑我。

不同的是,上一次我愤然离去后的久久,都感受得到他促狭的笑意。而这一次

这一次,我人虽走远,却依然感触的到,他投射在我的身影上的目光。深深。

这不是一种好现象。从帝王的眼中透露出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讯息,绝对不是一种好现象!

即使我们桃源结义,情同手足。

将军府中,因为身为军人而生活作息极为律己的我,平生第一次喝酒喝到醉倒在地。

兜兜转转的这几月,回京的这几月,现今想来梦一场。恍然睁眼,如若隔世,物是人非。一身明黄色的那个人仿佛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页,曾几何时

仿佛仍是他,却又不是。

那倾城倾国的绝世容颜上,那双如往昔一般清明而犀利的眸子里,是在何时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夜,我即使被你激怒,也从不认为你会过河拆桥,会一朝为帝斩杀忠臣,或者如宋高祖一般来个杯酒释兵权。是的,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你,我如了解自己一样地了解你。你或许会对了无交情的人残忍无情,对朋友,对亲人,你交付出去的情谊比我更甚。

所以我不怨你,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可是你眼中的哀愁从何而来呢?那是致使你对我背信弃义,致使你强迫我的原因所在吧。

呵,禁不住地浇酒消愁。夜,你陷于了爱情,甚至中的毒比我更深。

三年,我中毒三年都没有像你这么荒唐过。你才多久,认识公主多久?还没有三个月,已经到了不惜自己独品苦涩,都想要成全她嫁于我身边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