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是很信任子郁的,不过我还是命人去青楼和楚馆里各挑了位花魁回魏国公府。晚上与子郁用膳时,刻意让那女子和那男子在旁伺候。

那青楼女子的容貌未必比得上我,不过娇媚与风情,我是万万不及的。女子左右献媚,子郁浑若未觉,饶是那女子魅惑人的本事层出不穷,竟也无计可施。

使眼色示意那美丽的男子服侍子郁,那美男娇滴滴的一声公子才唤出,我已见子郁皱起来眉,当那男子借呈菜的机会触碰子郁的胸膛时,一向脾气温和的子郁已脸色大变,嫌恶地一把推开男子。

这样的子郁,我的子郁还堪称私生活不检点,有龙阳之好么?

其实子郁自一见那两绝色,就知道是我的示意吧。男子与女子离开后,子郁依旧面色难看。我自知自己做错了事,子郁对我坦诚相待,我虽然信任他,却终究还是听信谗言试探了他。这是我的不对。

才过去子郁的身边,想要低头认错时,子郁已一把抱住我,埋首在我的发间一声声地唤我的名。无衣,无衣,子郁唤的我越发愧疚,我歉意地道:“我不该试探你”

“无衣”子郁像是基于求证什么似的唤我,“无衣,我若真隐瞒了你什么,有一天你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不会不会,怎么会怪呢。就像最初我就知道子郁对我的话多有保留。但是我相信,他乐意说给我听的,一定是真话。没来由的相信。

手臂攀上他的脖颈,我踮起脚尖去吻了子郁的唇。

子郁激烈的回应我,霸道地缠住我的舌,吮吸,索取。那种灵魂都幻飞了的强烈感觉一下子袭击了我,我只觉浑身无力,软软地任他抱着。

“你什么都不要想,只需记得我是子郁,无衣的子郁。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与你比翼双飞,双宿双飞。这次之后,我再不理朝政,隐居山野。这双无论是持剑暴我家国的手,还是批理文书的手,从此之后,它都只为无衣画眉着裳,和它的主人一样,无衣即是它的世界。”

我笑着靠在子郁的怀里,不明白子郁的声音为何那样低沉柔软,不明白子郁眼底的急于求证和慌乱是因何而来,只是喜欢了他的陈诺,他的话语。

比翼双飞,双宿双飞;不理朝政,隐居山野。这双无论是持剑保我家国的手,还是批理文书的手,从此之后,它都只为无衣画眉着裳

第一卷 相思青萝 049 归隐

(煌灼:杀戮)

当晚膳第一眼看到那风尘女子和阴柔男子,我就知道,那是无衣的意思。

齐国魏国公与我年岁相仿,又都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嫁接他的身份,虽称不上百无漏洞,有心人士怀疑我的身份要从中揭破的话,也不是无迹可寻。

无衣冰雪聪明,极是聪明。却因为对我的信任,从没去华裔过什么,这样的她,怎会刻意安排一双美丽的男女来试探我呢。

齐国的那位魏国公,确实私生活放荡,又喜好娈童。

不得不承认拓跋狐的这招实在是高明。

自晨时拓跋狐入了无衣的卧房起,我就知道,我这‘魏国公’的身份,已经被拓跋狐识破。

初时他可能只是怀疑,可是,他的眼线在见到了我面对那双美丽男女嫌恶的样子,拓跋狐还能不确信自己的猜测么。

终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个愚蠢的齐国魏国公或许不能察觉拓跋狐晨时私自见了无衣,大周的护国将军还能不知道么?

若他对无衣无丝毫的加害之心,李鹤拉弓潜伏于百米之外的箭鞮,早在他对无衣下手前洞穿了他。他收了直抵在无衣脖颈上的匕首时,也算他自己救了自己的一命。

并不会因为他是燕国的燕王而对他有丝毫顾忌,在齐国的国土上射杀了燕国的大王,正好将这一笔债嫁祸到齐国人的手里。

如此,齐国与燕国非但结不了联盟,还会因此而征战。我大周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一箭双雕。

只是,今晨初见无衣的那一刻,他饶有兴致的眼神下那一丝深意是为了什么?无衣表面装作不认识他,内心里的慌乱又是因为什么?

该死的,在这之前按,他们竟已经认识。

无衣与他是什么关系?为何一见他,就如此地慌乱?我已经不想去知道他们是亲人,是朋友,或者有过什么感情纠葛?满心里只犹疑的是,我下令射杀了他,在无衣面前射杀了他,无衣会不会怪我?

一念之差,已然示意李鹤收箭,暂且放过了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男人的谋略与权利争夺中,各为其主,谁是蝉,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

拓跋狐因为不知道我的真实的身份,不知我的深浅,因为他低估了我而在我的眼神下接近无衣,通过无衣来试探我。

孰不知,他自作聪明利用无衣的当晚,当无衣找来的那双美丽的男女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在他的眼线还来不及去驿馆回报给他的那一刻,我已经先一步知道了自己魏国公的身份败露的事。

拓跋狐还没能通过他的沿线回报给他的信息啦辨别我这魏国公的真伪,我已利用魏国公的身份,调遣了两万齐国将士,火速围困了留宿燕国贵宾的驿馆。

支支火箭,齐兵们张弓搭箭,箭头对准整个驿馆。

火箭,射,杀。

我的话音刚落,齐兵们已经射出箭柃,一批弓箭手退下来,又一批弓箭手替换上来了

冬季天气干燥,又恰逢风起,火借风势,转眼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一刹那蔓延开来的彤红,犹如铺天盖地的浪潮,人声马嘶顿时充斥了留宿燕王拓跋狐带来齐国的五万将士的营帐,以及燕帝拓跋狐所居住的驿馆。

身在战场,虽不忍心血流山河,奈何十多年来,这双手早就沾满了无数人的献血。罪恶已经列不清。自古的名将,哪一个又不是踏在尸体上走过来的。功名越甚,杀戮越重。

只求帮了夜这一次,破坏了燕国与齐国的联盟后,从此隐退山林,不做冷血无情的将军煌灼,只作无衣的子郁,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眼前火光漫天,血流成河。淬不及防,还不明所以的燕国将士,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我调遣而来的齐国兵杀死。

我坐在马上冷眼旁观,洁净的双手未持刀剑,虽未亲手斩杀燕国的一兵一卒,燕王拓跋狐带来齐国的五万将士,却全因我而死。

一道血光喷来,又一个燕国人死在我的面前。不染纤尘的白衣,溅起来雪血花点点。

终于等到了燕帝慕容殇被燕国将士护卫出来了,终于等到燕王拓跋狐从驿馆里出来了。齐国兵们意欲在我面前立功请赏,纷纷持矛涌向那一干燕国将领。

先前的得势,不过因为燕国那五万普通士兵毫无防备。而此时,齐国兵们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几百燕国禁军,以及那少数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齐国兵们又怎讨的了好?

不过齐兵人多势众,那干燕国将领段时间内想脱身离开也是天方夜谭。

然后我看到驿馆那端的马背上,燕王拓跋狐紧紧地盯视着我的眸子。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地对燕国将领下令:“先护送陛下离开,我等伺机撤退!”

燕国的五万士兵已全被齐兵杀死,仅存了为数很少的几百人拼力想要突出重围。确实,不宜恋战。

可是,我怎允得拓跋狐平安离开,无端为自己埋下隐患呢?在无衣的面前,因你、摸不准无衣与他的关系,我不能下杀手。此刻,我却没有什么顾忌。

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才一冷冷下令,我自己从大周带来齐国的两千精军,这十多年来跟着我征战天下的亲卫军已把剑策马迎敌。我知道,任凭那余下的几百燕国人有通天的本领,一个也休想全身而退。

这两千铁骑,和留守砸魏国公府护卫的一千人,以及遣去护卫夜的那两千人。皆是百里挑一,能以一敌百的好手,由着我亲自训练,攻城略地,无所不能。

势力的对比立刻见分晓,先前砍杀齐兵还游刃有余的燕国将士,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一个个地倒在了血泊里

艺高胆大的拓跋狐见状也大吃一惊,再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呵撤退。燕国将士领命,豁出来生死,背水一战,竟然将燕帝慕容殇平安地护卫了出去。

“将军”见此,李鹤急道。

连我,此刻也不得不佩服燕国这些留着鲜卑族血统的将士。这般的誓死一站,团结一致,仅仅这精神,都是可贵的。

只是,我又岂将那病恹恹的燕帝慕容殇放在眼里?逃了就逃了,那般要死不活气息奄奄的慕容殇,又能成就什么大事?

自始至终,我的目光都只是紧迫着一个人。

燕王拓跋狐。

“拿弓来。”我伸手,李鹤已将弓箭呈给了我。

弦微张,拉至满月。箭羝微微颤抖,我拉紧后弦,至劲而松这般百步穿杨的箭法,拓跋狐必死无疑。只是无衣与拓跋狐到底是什么关系?就这样将拓跋狐置于死地,无衣会不会怪我?

箭羝流星般地飞射而出,我闭了眼。

就这样让拓跋狐死了的话,燕国必打乱,群龙无首,夜是有称霸天下的凌云壮志的,我这样做,等同于替夜解决了整个燕国。可是自古爱情与友情竟也难全,宁愿让夜已经偶的麻烦多一些,也不想看到无衣为别的男人掉一滴眼泪。

那临射出去的箭羝,我竟故意偏了几分。

拓跋狐重伤,栽下马去。那箭虽不至于让拓跋狐立刻致死,也定要了他半条命。处理及时的话,或可保得性命。看拓跋狐自己的造化了。

燕国将士生存的人屈指可数,那为数不多的几人,竟拼尽最后的力气,将昏死过去的拓跋狐救走。

惨叫声还在继续,我看了看天,距离晚膳离魏国公府已过去两个时辰了。

“李鹤,取套干净的白衣来。”我的衣服已经血迹斑斑。

“是,将军。”

李鹤是李制的弟弟,此次前来齐国,我并没带李制。可以让李鹤跟着我来历练一番。这充满血腥味的修罗场留给李鹤了。

换上干净的袍纱,我策马回往魏国公府。

无衣在等我回家。

子郁简单地用过晚膳后就出去了。

虽然我对子郁试探,子郁不但不怪我,还慌乱地与我求证什么,最后又吻我,又对我许下承诺。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想好好地与子郁道歉。

发誓以后慕容殇再在我面前乱说子郁什么,我一概充耳不闻。嗯,这样地与子郁两相不疑。

冬夜好冷,本想进子郁的卧室里去等子郁,却那么期盼早些看到他回来。竟是蹲在他的屋外。

也不知子郁出去做什么了,都过去好长时间了。

然后抵不住困意,竟打起了瞌睡。

朦胧中听到熟悉的马蹄声,我忙睁开眼看去,果然是子郁的马骑。冬夜里,子郁驰马归家,白衣不染纤尘,宛如高天流霞那朵冉冉白云。

我的子郁啊,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干净。

子郁看到我后,已是一下马就过来了我身边,蹲下身,将早在冬夜里冷的不像话的我拥进怀里。“无衣,怎么不回屋里等我。冷吗,无衣”

那潺潺流水,蔼然温润的男子的俊容上一派的怜惜和心疼。

全身早就冷冰冰的了,子郁身上清芬而炙热的气息包裹着我,从外到里,身心都暖洋洋了。

蜷在子郁的怀里,我仰头看他,“今晚的事,子郁别生气,我不是有心的”

“傻姑娘。”子郁唇边苦笑,将我拥的更紧了。

身子逐渐暖和了,便想站起身来。才一起身,长时间蹲在地上的腿脚早已麻痹了。子郁一笑,将我连身抱起,往我的卧房中走去。我却扯住他的衣袖,“子郁,我还是和你睡。”

子郁的全身一僵,既而数落我,“女子的名节很重要”

我打断他的话:“子郁不打算娶我么?”

“要娶无衣的。”

“那不就得了!”我略一思忖:“还有哦,子郁今天在别人面前称我为‘内人’呢,要是给别人知道我们分房而居,还要说我们感情不合。还以为我这蒲柳之妻,得不到子郁的欢心。”

“我当时是因为”

“因为什么?噢,我倒忘了,子郁是有妻室的。今天的客人更说魏国公你俊美年轻,风流倜傥,身边的红颜知己从来就没有断过。”说到这里倒真的有点委屈了,气得推搡着子郁的胸膛,“你说,你背着我还有多少女人”

子郁急道:“你别听他们胡诌”

我不依不饶地道:“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也要有风啊。你要是行为检点,别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子郁返身将我抱去他的卧房,我却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下来,野蛮地对他捶打。我如此毫无章法地攻击着他,他也不理会,只是一应将我放到床上吻住我,不管我怎么反应,他都只是箍住我温柔地吻我。

渐渐地,行动背叛了意志,不知不觉地迎合着他,温顺下来的自己,早已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与他一起唇舌交缠。

末了,子郁笑着看我,低下头挽起我的一截衣裙,和自己的衣袍精心打了死结,牢牢系到了一起。又挽起我的一缕青丝,和自己的一缕黑发结到了一块。

抬头时,子郁微笑着握住了我的手:“天地为凭,星辰为媒,无衣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

我破涕为笑。

今夜总算又挨过了一晚,子郁自然没能把我从他的屋里赶走。次日天放晴了,我便缠着子郁陪我逛街。子郁一向赋闲,自是肯陪我的。

宜人如三四年前与子郁初见时一样,看到街市上林林总总不管什么货物,我都觉得新奇。子郁虽然对那些都不感兴趣,却对我极有耐心。

不管我买什么挑什么,他都耐心地等在我身边。

有时候问起他的意见时,他也会对我挑选的物品提出建议。

李鹤和连翘抱着我选购的物品,各种各样的盒子堆的比他们的身高还要高了,李鹤比较憨直,连翘却一路唠叨个不停。

我虽对这些物品新奇,却到底不会如连翘那样咋咋呼呼。连翘也自小就没出过皇宫,算起来和一样没见过什么世面。难免对民间任何常见的物品都叹为观止。

子郁的唇边始终抿一缕微笑,极是隐忍。我眯眼看着不对劲,逼问了他好久,他才实话实说道:“你们主仆以前是住在深山野岭里的么?”

虽不会炫耀自己往日的身份,却也不甘被子郁说成与世隔绝的人,便轻咳道:“将门之女,我到底也是名门之后。我家家教甚严,平素都是不出闺阁半步的。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这正是世俗风气。”

子郁也不起疑,径自道:“高粲是齐国宗室,与当今齐帝高崇是堂兄弟。高粲的父亲高远半生风流,除了王府中被他承认的二十多个子嗣,在外,也流落有亲子亲女。高粲么,乃高远的一位小妾所出。自幼养在佛门,在普度大师的门下做着俗家弟子。十五岁时,高远偶去佛门,见高粲高洁出众,品貌才学远胜过王府中的众位兄弟,于是高远允其认祖归宗。后参军为将,屡立战功,齐帝大喜,封高粲为安王。十六年前大周龙景帝与齐帝一站中,齐军大败,高粲生死不明。”

我愣住。

子郁握住我的手,“这一月来,我通过各种渠道也只打探到了这么些消息。的我了结了这里的事后,我陪无衣前往齐国京城。”

这一月来,与子郁在一起快乐的乐不思蜀,自己连父亲的下落都没去关心,子郁却一直将我的事放在心上。

不知怎么去言谢,或者与子郁之间言谢是见外的。恍然见到前处有人卖糖人,我随笑道:“还记得么,你三四年前给我买过。”

子郁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然后让李鹤取了锭银子去了娜莉。回来时,子郁的手里已多了一大把糖人。

我抬眸看子郁,子郁也低眼看我。然后两人的都笑了。

回去魏国公府时,我不经意地问了句,“昨天还见街市上很多燕国人,今天怎么一个都没有了呢?街上比以往都冷清了许多。”

子郁握着我的手似乎一震,随即温润的笑:“燕国这次意欲与齐国联盟的事,告吹了。所以燕国人都离开了。”

我唔了一声。

子郁看着我道:“江北这里,我们也不能久待下去,过几日,我们就离开。”

我点了点头。

下午时分,子郁正在为我谱新的乐谱时,李鹤再度有事要禀报子郁。将一密封函呈给子郁,子郁看了后,皱了眉,“皇上要我活着拓跋狐,就是死,也要见尸?”

李鹤垂头,“属下也觉得公子这次太妇人之仁了。我军若不先发制人,成修罗场血流成河的,不是燕国营帐,而是我魏国公府了。两军交战,自古就生命如草芥,沙场上的一次败仗,死亡的又岂是区区几万人?”

子郁未语。

李鹤道:“公子既下令要格杀勿论,心中就明白的很。单纯地要破坏燕王与齐帝的联盟,不至于让燕国军队全军覆没。可是,只有如昨夜一样不留一个活口,才能激起燕国人的愤懑,此次嫁祸的效果才能达到。若非如此,又怎能挑起燕国与齐国的民族矛盾,怎能激起两国战端呢?”

“住口!”子郁冷声道:“昨夜本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不是燕王对我起疑,我又岂会让燕国军队全军覆没?当时若心慈手软,让燕军又逃亡的可能,便也给了他们反扑的机会。破坏燕王与齐帝结盟的关键时期,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燕王本对我生起疑心,若不将他挫的一败涂地,这次他与齐帝结盟的事,再无人能阻挡了。”

李鹤垂首,“属下糊涂了。”

子郁将手中密函掷给李鹤:“给皇上回信:燕国军队夜里遭齐兵袭击的事情日传千里,江北不宜久待,今日我即将离开。这几日我尽力追查燕王的下落,一切尽力而为。”

“是。”

李鹤正要离开,子郁蓦地叫住他,“给皇上附上一句;此次燕王与齐帝的结盟已经告吹,我的任务业已完成,自此辞官归隐。鉴于离京城路途遥远,我也不回京城与他辞行了。君臣情分已尽,永世为友。手足情分依在,他日有缘再聚,此次相隔千里无缘逢面的话,也不强求。”

“公子”李鹤大骇。

“没听懂么?”子郁温和解释,“即日起,我辞官归隐,是庶民百姓了。”

李鹤走后,子郁过来了我身边。自他们谈话起,我就有些思维迟钝了。手指搭在七弦琴上,指腹被琴弦割伤了也不自知。

子郁轻柔地为我包扎了伤口,笑着看我,“无衣那么聪明,听了刚才我和李鹤的交谈,不难知道我昨夜调兵突袭了燕国军营。”

我低了头,“子郁做的没错,若不让燕国军队全军覆没的话,燕军便有了逃亡的可能。保存了实力的拓跋狐若顺利带军前往了齐国京城,与齐帝结盟的事,便谁也阻止不了了。”

子郁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终是笑道:“燕国若与齐国结盟,少不了联手征伐天下。到时候,死伤的是天下数以万计的百姓,毁灭的是整个整个的国家。相比的,子郁昨晚让几万燕军全军覆没,又算的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