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灼看夜,“如果是你,换做你,你会怎么做呢?”

夜语塞。

煌灼道:“我没有想过要永远瞒她,我只是一直在想,怎样告诉她,才能将她离开我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闷在大将军府大半月后出来闲逛的这一日,排除遇上了龙御夜,几乎算是圆满的。

我醒来的时候龙御夜已经离开,子郁依然抱我在怀,坐在酒楼那雅间里,约是怕一走动,便会惊醒我。本来还想装睡,太贪恋子郁身上的气息了。没料子郁的手却抚上了我的腹部,太痒,竟是不得不睁开眼来。

“累了么?”问我。

我应道:“睡了一觉只觉得精神奕奕。”

子郁复又看回我的腹部,“那我们就去护国寺,谢送子观音吧。”

便有一瞬间的恍惚,我怀着的孩子真是我和子郁的。心暖之余,轻轻问道:“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子郁答非所问,“我知道,你私下里一直在查那个人是谁。你恨他么?”

我道:“知道了他是谁,我便杀了他。”

子郁持着茶盏的手不知怎地突然一颤,茶盏便被脱手落下,“啪”地碎成两瓣。

是茶水太烫了么,忙问他,“烫着手了么?”

子郁摇了摇头,面色发白,叫我迷恋的温润眸子暗沉无边:“无衣,一定要杀了他么?”

我怔了怔,难道我的眼中和说话的语气里杀戮的意味显露的太明显,吓着子郁了?或者,子郁他不喜欢我一个女子有着想要杀人的念头?

可是,这事怎么能就那么算了呢,我依然有些固执地道:“你知道的,那晚犹如炼狱,我是怎么才熬过来的。他不仅毁了我的清白,还让我和你差点有缘无分。要不是命中注定我们是夫妻,这一生我们便真的那样错过了。孩子时无辜的,既然子郁喜欢,我便也喜欢他。可是那个人,我绝对原谅不了他。”

“是哦!”子郁喃喃道:“那个人,真的难以被原谅。”说着话,他竟然弯下身去拾碎了的茶盏。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碎了便碎了,赔给酒楼银子就是,你去拾它做什么?”

子郁恍然大悟。

子郁明显的有些精神失常,莫不是我刚才想要杀人的狠毒模样惊着了他,坏了他一直以来对我的印象?心中便也有些不安,拉了他的手,说道:“都午后了,你提议去护国寺,现在就去吧,不然天黑前赶不回来了。”嗯,先转移子郁的心思。

才走了一步,手上一重,整个人已被他拉了回来,张臂将我紧紧拥住,“无衣,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听子郁如此说,定然没因我刚才的狠毒而不喜欢我。便松了心。近来京城风云突变,他忧心我,因而要我对他允诺吧。也没多想,只柔情款款地回应他,“我不会离开你,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赶我走。”

子郁始才松了大口气。

如今有了身孕,子郁无论如何是不允我自己爬上山的,便弃了直通往护国寺的石阶,择了另一旁蜿蜒曲折的平缓破路。如此便大费周章了,轿夫抬轿到了山顶后,已是夕阳西下。

便在护国寺住了下来,方丈竟然还认得我们,见到我们后,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夜半被惊醒,后山上竟然打斗声不断。子郁顾及我,不离我身边,叫了李制来问,李制道:“回禀将军,是一群山贼来护国寺劫香火钱。算他们倒霉,遇上了铁卫,尽数被制伏了。刑部大人听说将军和公主今晚宿在护国寺,闻得山贼的消息后,已亲自上山将他们缉拿归案。刑部大人正在外面候着,说要向将军与公主请罪。”

“深更半夜见他做什么。”子郁道:“让他回去,说我们睡下了。那些山贼只怕有些名堂,叫他好好查查。”

“是。”

李制退下后,子郁过来了我身边,坐在床上,将我揽在他怀里,“吵醒了么?”

我打一呵欠,“一会儿鞭炮声,一会儿粗鲁的骂着粗口。睡得再沉也该被她们吵醒了。铁卫个个身手不凡,怎么还与山贼缠斗了那么久?”

子郁笑道:“无衣有所不知,那些山贼出手不讲究章法,打起架来又是鞭炮又是油火的,铁卫猝不及防,有两人还被他们伤着了。”

闭眼问道:“会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子郁唔道:“除了战场上的敌人,我好想没什么仇家。”

我含糊地应了声,困意又袭来了。

子郁却没什么睡意,从我的脖颈吻到了耳边。痒痒的,我呻吟了一声又要睡去。无意识里的呻吟听在子郁的耳中却分外撩拨,加深了吻,见我还迷糊地睡着,轻轻地,却低沉地唤了我,“无衣”

那样沙哑的声音啊,我再装糊涂不下去。见我醒来,他吻过我的眼,看着我,“我还要忍耐到什么时候,嗯?”

第二卷 帝心悠悠 073 宠妻

自从将军府的正面相见,自从以夫妻身份第一晚同床共枕,他意欲与我有夫妻之实,我因被玷污后有着心理阴影而拒绝他后,这半月来,他充分地尊重我理解我,并且等我。

甚至在这大半月的夜晚,因为体谅我,有的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隔着一层薄薄寝衣,感触我。此刻问的这么直接,我真有些不知如何应答了。

微微眯眼,减不去黑眸中的情潮涌动,“每晚,我都欲火焚身啊。”

当子郁沉沉地吐出这话后,我真的懵住了。

迎上正眯眼看着我的那双黑眸,是哦,子郁能体谅我这么多日已经不错了。哪一个男人,能做到每夜拥着最挚爱的妻子,却心无杂念呢。我怎么能自私的,因为自己的顾虑,而不去顾及子郁的感受呢。

子郁见我不做应答,自嘲的一笑。并不逼我,只略略放开了我,平复着粗重的呼吸,压抑着蠢蠢欲动的情潮,“睡吧,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小心翼翼地睡在他的身侧,闭着眼,咬唇许久,才道:“这里是佛门圣地,你真要和我”唔,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子郁不可能不晓得我后面的话是什么。

子郁沉默着,他没有听到么?我刚刚有点侥幸,人已被他凌空抱起,落坐在他腿上,被他紧紧地囚禁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我颈边,包含了太多情绪的眼眸盯着我。

不敢去看他的眼,埋头窝在他怀里。

寝衣被他一点点解开,手肆意的游移在每一片他想占有的禁土,连同炽热的吻烙在每一寸他想拥有的肌肤上

肌肤也跟着敏感发烫,无法思考,昏沉沉的,仿佛置身于一个迷幻的境地。

他单手捻上自己的寝衣,忽然轻松一扯,一身单薄的衣衫竟仿佛中痕裂开般,从他身上缓缓滑落。

微弱的烛火下,那健硕却赤裸裸的身躯,泛出晶莹的微光,在头顶忽明忽暗,平添了不少的魅惑。

子郁男性滚烫的身躯覆在我身上,火热的唇舌霸道地占有着我的一切。我的衣衫尽褪,不着一物,他的硬物抵在我的柔软处想要进入时,再度疑惑地看着我,“我有没有听错?”

抬眼便是他赤裸性感的胸膛,我浑身轻颤,双颊泛红,呼吸慢慢急促起来。执行的这么彻底了,还问这种话。

身体被贯穿的那一刻,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下身的酸胀疼痛,忍不住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指甲深嵌入子郁的手臂,呻吟出声。虽然不是第一次,却因为紧窒,还是有些痛的。

而我一直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不在过程中想起我那夜的绝望遭遇,以免这个过程中,突然又大哭起来搅了子郁的兴致。

子郁显然也怕我会想起过往的不堪,此时见我不适的反应,动作猛然一顿,喘着粗气,勉强维持着理智撑起身体,“看着我,你身上的人是我,别想其他的,知道么?”

才一迎上他的目光,见他俯视着我的身子那毫不避讳赤裸裸的欲望,我撇过脸,呼吸急促,双颊潮红,羞得只想去撞墙。

一只手扳过我的脸,指尖轻柔,却带着急欲的迫切,然后,唇上湿软。

我的呼吸,他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唇舌共舞的美妙,让我渐渐忘记了身下的不适,酸痛也被身体内随之而来的快慰替代,飘飘乎如在云端。直至激情渐退,然后便被紧紧的搂入汗湿的健硕男躯内。

子郁小心地清理了我的身体后,吻上我的唇,尔后才道:“我不是色欲攻心,只是想让你知道,这种很平常的夫妻之事,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它带给你的不一定是痛苦的梦魇,也可以让你快乐。我主要是为了以后都让你快乐,打消你的畏惧。当然,也是很私心的。想让你的身体为我打开。”

敢情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明明心里很愤懑,却主动勾臂吻住了他的唇。

子郁嘴角轻扯,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你似乎还有不少的精力啊?”

我一惊,赶紧扯过丝被遮盖住自己。

“看来,我刚刚还是太过留情了,徒然委屈自己。”子郁温和一笑,浓浓的阴谋气息掺杂在这不染尘埃的笑容中。

拖延一刻是一刻,胡乱地问道:“子郁你以前是不是有很多女人?”

“没有。”

“那不然技术怎么这么好?”

子郁果然愣了一下,吻我的动作停了停。我牵强笑道:“没关系的。”自己都不是第一次了,还有什么资格质问子郁?

“今晚之前,有过一次。”子郁沉默了很久,才讳莫如深地道。

两相对看的沉默,结束在子郁的身体轻松挤入我两腿间。子郁已然在这一刻,再次进入我的身体。腰身一挺,硬物直抵我身体的最深处。

灼热的呼吸移到了我的耳边,咬着我的耳珠细细吸吮,伴随着沙哑的低喃,回答了我刚才问他技术为什么这么好的问题:“这是男人的本能。”

有些恍惚地看着正深邃地俯视着我的绝世容颜,我困惑的眨了眨眼,直到身体被猛然一阵冲撞,下身的胀痛感传来,才回过了神。

“子郁嗯你轻点慢点”

泪水与哭声的告饶,子郁却半分不为所动。黑眸中的凌厉一闪而过,肆意地看着我,语气几分轻挑里,决绝的气息颇重,“在不伤到孩子的前提下,这是你半月来抗拒我身体的惩罚。”

敢情从我抗拒他的第一晚起,他就在算计着要跟我讨回来?

我兀自无语自己,怎么一直就觉得子郁温润善良呢,从四年前第一次在护国寺见到他那高深莫测的笑容就该知道,温柔也是杀手锏,温雅更只是外表,骨子里和龙御夜一样,流淌着帝王之家冷酷的骨血。→糖不甩@非~&~凡%手~#~打§倾情奉献←

龙御夜倾城倾国的笑容杀人于无形,子郁温雅的谈吐掌控全局。这样一个身经百战看透生死的男子,又怎么会心慈手软呢。

触到他黑眸里那一闪而过的凌厉,终是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我的感觉。就像罂粟一样的毒,一沾就上瘾了。突然有些怕他,却更

不晓得昨晚到底做了几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痛。睁眼后,明显地感觉西边的太阳光强烈些,便很懵地接受现实,现在竟已是下午时分了。

子郁一身洁净衣袍斜靠在竹榻上翻着佛经,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竟已换了干净的寝衣,闻了闻发丝和身上,竟然有着沐浴后的味道。

这时子郁坐回床边,皱眉道:“你睡了一天。”

这不是我想要知道的重点,看了看自己,试探地问道:“那个”

子郁道:“你睡着了,我替你沐浴更衣的。”

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子郁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昨晚,全身什么地方我没看到?”一拍手,外面的侍女鱼贯而入,梳洗的梳洗,更衣的更衣,半个时辰后,子郁笑着点了点头,携了我的手出了禅院。

心里原想着昨晚是我和子郁的第一次吧,今早他怎么也该表现的特别浓情蜜意点,怎么倒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了?

心里也只忐忑不安地以为,约是他得到的不是我的第一次,因而没什么神秘感或新鲜感。一月后才知道,我的第一次,在这两月前的王宫晚宴后,他就得到了。

出门便撞上了刑部大人,不,应该是说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候在外面的。劈头便请罪,“下官”

没待她的话说完,子郁已道:“住持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与公主先去上香。”

“是。”刑部大人不得不把还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有些于心不忍,便道:“刑部大人等很久了。”

子郁一笑,不说什么。

又闷闷地思悟了片刻,在抬眼看到香殿外簇拥着许多臣子陪伴而来进香的命妇时,子郁方道:“看到了么,亲和力,有时候是不能有的。”

这么多的同僚,要一个一个应付过去,确实劳力不省事。

子郁低声道:“昨夜护国寺遇劫,闻知我们在护国寺,来了这么多前来慰问的臣子。看来,前些日子我被参奏的事,完全被夜压下去了。”

我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子郁深潭似的黑眸凝视着我,眼中闪着赞赏,没说什么,握着我的手心却一热。

没理会那些下臣和命妇,见我们往香殿走去,簇拥在那里的下臣和命妇主动为我和子郁让开一条宽阔的大道。

子郁自始至终没去看旁人一眼,手臂从我身后环过,大手扣在我的腰上。低眼看我,唇边抿一缕雅然的笑。

扶我跪在松软的蒲团上,子郁点了三柱香,交到了我手里。

我和子郁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除了四年前随母亲来这里居住了半月,我的人生里压根没正经地待在寺庙过。既不懂念经,又不懂梵语的。子郁见我接了香看着佛像,又转而看他,一副茫然的样子,不觉好笑。

温润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喃,“不用说什么,闭了眼,先谢送子观音,然后再祈祷佛祖祝福我们一家三口就行。”

恍然大悟,怎么忘了。之所以会遇上子郁,正因为他四年前来这护国寺上香哦。

上了香,不免问他,“你原来信佛?”

“不是。”子郁道:“我母亲很是慈善,以前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来护国寺上香。我小的时候每次都随母亲一起到寺里来,后来母亲去世,所以”

子郁口中的母亲自然是指魏母了。

这时住持向我们行着虔礼,见子郁和住持相谈融洽,已知住持与子郁渊源颇深了。

这时猛地闻听住持道:“施主少时,老衲观施主温雅面相,预言施主不恋红尘,与我佛有缘。如今见施主业已成家,老衲依旧不曾犹疑过当日预言。却也不知臆断错在哪里。今有众签,烦施主抽取一支,老衲再为施主算上一卦,以解老衲之惑,亦为施主预测未来迹运。”

护国寺是母亲住过半月的地方,更是将我和子郁姻缘一线牵的地方,可是,此时听着住持的这话,我还是对护国寺的住持动怒了,气道:“什么不恋红尘,与佛有缘?你的意思是子郁活该看破红尘出家做和尚?子郁此刻出家了,是不是才合你的意,认定你当日的臆断无错?”

子郁显然也对住持的旧事重提颇为不快,因而见我对住持不礼,他便也只做做样子斥我一句,“无衣。”

“阿弥陀佛。”住持双手合十,“惹女施主动怒,老衲罪过。”

子郁想来也不愿因此弄的与住持生分吧,遂道:“煌灼二十四年来从无出家之意,亦没什么讲红尘看破的。住持既有感,煌灼便取签一支,任住持解惑。”

“阿弥陀佛,谢施主。”

狠狠瞪住持一眼,从没什么时候像此刻这样,这么讨厌和尚讨厌寺庙的、这群和尚八成是吃多了没事做,该向龙御夜进言,抑制僧人的扩增才对。或者统统让他们还俗!

子郁抽了一支签交于住持了,看老和尚这下还有什么话说。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虹剑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无夜夜心。”老主持打开竹签,一字一句地念着,末了,看着我和子郁。

这本不是什么喜庆的诗,只觉解出来的签也不怎么吉利,便拉了子郁的衣袖,“我们回家,这签我们不解了。”

子郁未语,一直若有所思,眯眼看着住持,有些迟疑地欲言又止。

住持笑如佛尊,将签递给子郁,合手道:“施主离开也罢,这签老衲也解不了。”

“走吧。”不安的拉了子郁,心里憋闷地只想出香殿到外面去透透气。

子郁的面色也不大好,直到出了香殿,那刑部大人又来拜会,子郁方敛了色,恢复了常态。→糖不甩@非~&~凡%手~#~打§倾情奉献←

这回刑部大人也学乖了,并不现禀报那帮山贼的事,亦不先因昨夜之事向我们请罪,笑着开口先对我和子郁这对珠联璧合的伉俪称羡,“古有幽王连烧烽火台为博褒姒一笑,今将军执手放焰火为博公主一吻已传为京城佳话,人道我大周最疼宠佳妻的当是将军您了。”

这哪跟哪啊?若是以往闻听此话,我必定不以为然地一哂,然而,在刚刚才抽了那签的不安后闻得此番奉承,心里竟觉得舒畅的很。子郁亦是难得地对下臣露一个微笑,显然的,他听着也觉得心旷神怡。

下臣和命妇们见此计受用,更是纷纷对我们夫妻人道称羡,算是彻底地冲走了那签带给我们的阴霾。

这时子郁方对那刑部大人说道:“查的怎样?”

刑部大人应道:“昨夜共捕二十八名山贼,其中二十人是燕国人。下官以为他们绝非普通的强盗,问之,不是敷衍了事,就是串通一气胡说八道。像是训练有素,极有组织的。”

子郁不悦道:“呵,燕国人极热爱民族,遇外敌入侵则同仇敌忾。要断定他们是不是有组织的还不容易么?”

刑部大人抹汗,“下官愚钝,请将军明示。”

子郁道:“你就说,已认定他们是燕帝慕容殇派来行刺煌灼和公主的杀手,他们再敢有虚言,就说煌灼不日定以此由发兵进犯燕国。倘若他们并非我大周的祸害,定将其图谋从实招来。”

“将军高见。”

“李制随刑部大人前往刑部亲自替身那伙强盗。”子郁也不再理会那刑部大人,撂下此话后,已携了我下山去。

护国寺的那禅院是我和子郁昨晚缱绻的地方,先前竹签一事,虽因众下臣和命妇的奉承驱散了心底的阴霾,子郁却也一刻都不想在护国寺多待。我亦然。

当晚,极尽缠绵,煌灼刻意累的妻子除了熟睡外,再闻不了任何的风吹草动。起身,穿衣,展开那竹签,深锁眉宇,凝重地看着。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虹剑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无夜夜心。

清凉夜风从走廊吹入,轻荡着房内的红纱,吹拂他身上的玄色衣袍,吹乱了他额前的一缕黑发,黑发飘摇百转,宛如海藻,似难解的情丝,像纠缠的热恋。

窗外映着将军府的夜色,高悬的月亮洒落了凝立的他一身绝美的银光。只听见他沉思道:

“应悔偷灵药,指的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