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空了后,她把随手把它放在地上。

然后赵安玥看了看,觉得放得太正,于是伸手一推,酒壶就倒在了地上。

这动静不大,但是守在门外一直留意房间中动静的于嬷嬷顿时紧张道:“公主…”

“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赵安玥高声道。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想了想。

于嬷嬷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情,她这样可不行啊,得把动静闹大一点。

毕竟外面还有顾淮景的人。

于是她看着眼前的桌子,伸手,用力一堆。

砰得一声响,桌子轰然倒地,上面的东西悉数掉落在地,发出乒铃乓啷的响声。

赵安玥自己被这动静吓到了,赫然往后跳了一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轻声念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桌子也太响了吧?!”

于嬷嬷连忙推开门,看到房间里的狼藉,愣在了门口。

顾淮景的那些嬷嬷下人也纷纷上前,看到后都瞪大了眼睛,站在门口不敢说话。

赵安玥看了看她们,咳了咳,放下手,挺直腰杆,脸色压得很沉:“不是让你们不要进来吗?!都给我出去,我今天很不开心!”

这般说着,她伸出条腿,对准凳子一踢,凳子倒地。

下人们不敢再说什么,于嬷嬷也赶紧关上了门。

她不知道公主到底意欲何为,身为一个下人,她也没法劝没法问。

那顾府的嬷嬷对后面的小丫鬟施了个眼神,小丫鬟心领神会,微微一伏身,便离开了。

**

前院,顾淮景正和军中下属喝酒。

小厮顾青跑了过来,在他耳边细语几句。

顾淮景点点头,表情连一丝变化都不曾有过,仿佛只是听了见无关痛痒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说完后,神色如常得和大家痛饮。

等时间差不多了,在众人不言而喻的目光中,他前往洞房。

房门外,站着一群下人,五个陌生的面孔,是那位公主带过来的。

看到他过来的时候,五人神色都格外紧张。

当头的是有些年纪的嬷嬷,她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担忧,连忙几步过来,对着他行礼:“侯爷,我家公主不谙世事,还请侯爷多担待。”

顾淮景双手负在身后,闻言淡淡道:“公主?”

于嬷嬷一惊,连忙改口:“侯爷,奴才称呼公主二十多年,如今一时不察,竟忘了改口。奴才有罪,还请侯爷降罪。只是夫人尚且年幼,侯爷还请多多体谅。”

顾淮景:“顾青。”

小厮连忙小跑上前:“奴才在。”

“把人清走,今日房门外,不许有人。”

“是。”

接下来,外面似乎来了些侍卫,半是强迫的把她奶娘和四个丫头带走了。

赵安玥鬼鬼祟祟的听着,觉得她们应该没受伤,也就放下了心。

然后,她快速跑回房间内,四处看了看,选了个最中间的位置,把桂圆红枣用脚踢开一个圆,自己站在里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抬头挺胸,摆出她自认为最傲气逼人的表情。

下一秒,房间门被推开,然后又被阖上。

赵安玥心里又紧张又期待,她悄悄呼出一口气。

顾淮景走到帘后,便看到在房间正中间站得笔直的人影。

繁复的头饰皆被她取下,她站在那里,一身皇家贵气,一脸倨傲。

传言大宴皇后徐如蕴容貌倾城,今日见了她女儿,果然不假。

那张脸没有一处瑕疵,仿佛绝佳的玉器,浑然天成,美轮美奂。

“你就是顾淮景?”赵安玥打量了一眼,眼睛微微闪了闪,心里悄悄得想,和她想象中不一样,长得很好看。

不,是很丑,顾淮景再好看,都是丑的。

顾淮景没有回答,他的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地下。

一地狼藉,桌子凳子东歪西倒,被子枕头也被扔在了地上,桂圆红枣等被洒了一地,有几颗就在他脚边。

始作俑者本人见此抬起下巴,朝他哼了一声:“我嫁你不是我自愿的。从今以后,这个房间就是我的了,这里不欢迎你。你现在就可以滚出去了!”

很完美,非常完美,语气也掌握得很好。赵安玥在心里为自己鼓掌。

顾淮景收回视线,淡淡道:“长公主,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赵安玥下意识便问:“什么事?”

他微微一笑:“不仅这个房间是我的,从今以后,连你…”他顿了顿,唇间轻启,“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古言,有点小慌,你们要仔细看文案啊,文案给你们排雷了,不喜欢就不要往下看哒~

有的人看文案不仔细,这个人设我一定要高亮一下!

【又横又怂不作死就不会死但明知会死还是要作死的小公主VS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黑得不能再黑心狠手辣的大将军】

男主是真的黑心和心狠手辣啊啊啊啊!

003

赵安玥听到这句话气得不行,她被宠着长大,一向我行我素,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连父皇母后对她说话时也都是轻声细语的。

她气得耳尖都红了,伸手指着他:“你放肆!”

赵安玥不是任何人的,她是她自己的。

顾淮景眼皮扫了扫她,略过地上的狼藉,转身出去了。

“哎?”赵安玥愣在了当场。

他怎么就走了?

赵安玥在原地待了两分钟,顾淮景开门出去后就没有动静了,外面静悄悄的。

赵安玥在原地走过来走过去,来回走了两次,她彻底待不下去,好奇心仿佛猫爪子一般在她心里挠着。

她索性提着大红嫁衣的裙摆,往外走去。

门还开着,顾淮景离开的时候没关上门。

今日是圆月,月亮在枝头高挂,静静的笼罩着下方。星星也不少,在月亮周边围着。

外面一路灯笼照着,灯笼的光再擦杂着月光,暖红色的一片,照在路上,很亮,很喜庆。

只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犹豫多久,沿着前方就小跑过去。

赵安玥好奇心一向很足,就这样让她一个人搞不清楚状况留在这里,那是不可能的。

结果没走多久,迎面走来一群人。是群府里的下人,动作轻且快,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赵安玥停下脚步,好奇的观望着。

看到是她,众人纷纷行礼,带头也是个嬷嬷,不过和刚开始那个不是同一个。

她的脸在微光下格外严肃:“夫人,夜色已深,还请回房。”

赵安玥收回大量的视线,一挑眉:“如果我说不回呢?”

嬷嬷没说什么,朝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对后面使了个眼色,出来两个丫鬟。

赵安玥再挑眉,一点都不怕:“怎么?你们想以下犯上?”

“夫人严重了。”丫鬟们也很恭敬的行了一礼,身形一闪,下一秒,她们一人按着赵安玥一边的肩膀,强行把她往房间带。

赵安玥这才反应过来,她很生气,用力挣扎着:“你们想干什么?”

两个丫鬟明显是习武之人,手劲很大,赵安玥挣扎不开,嚎了两声也没人理她。

她左右环顾,顾淮景也不在。

于是她也就不白费力气,任由两个丫鬟把她压回房间,压到了梳妆台边。

剩下的其他人纷纷进来,打扫房间的打扫房间,整理床铺的整理床铺,换新桌子新椅子的也给重新换上了。

没过一会儿,房间就恢复成洞房原本的样子。

当然也包括新娘。

赵安玥眼睁睁被逼着重新梳了个头,盖上了红盖头,然后继续被一左一右压在床边。

而且为了预防她大喊大叫,她连嘴巴都被堵住了。

下人敢这么对她,肯定是奉了顾淮景之命。在这一刻,赵安玥在心里彻底把顾淮景记恨上了。

**

一切恢复原样,没过多久,顾淮景推门而入。

赵安玥被堵住嘴,只能发生唔唔唔的声音。

在场所有人彻底忽略,顾淮景也没事人一样按照婚礼的礼节,勾开了赵安玥的红盖头。

红盖头下,娇艳的新娘正对她怒目而视。

他微微一笑,舌尖转了转,特意换了个称呼:“玥儿,从今日起,为夫希望你能忘掉你大宴公主的身份,记住你是我顾淮景的妻子。”

赵安玥:“唔唔唔!”

有人送过来两杯酒,他拿了一杯。

见状,压着赵安玥右边的丫鬟强行将她的手腕举了起来。

赵安玥肯定是不可能去接那杯酒的,她死死捏着拳头。

然而没有用,她的那点力气,在习武之人眼里压根不作数。

丫鬟用了巧劲,硬生生将赵安玥的五指掰开。

顾淮景见状,将手里的酒往她手心一塞,丫鬟的手覆上赵安玥的手,逼迫着她把手合上,把杯子‘拿’在手心。

顾淮景自行取了第二杯,弯下腰,绕过赵安玥右手,另外一只手摘掉赵安玥口中的红布。

红布被解,赵安玥下意识先咽了口口水。

在此间隙,丫鬟看了看顾淮景,顾淮景没有说话,轻轻瞥了一眼。

丫鬟得命,手上使劲,酒被硬生生灌进赵安玥嘴中。

同时,顾淮景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安玥被酒呛到了,她咳得一张脸通红。

丫鬟们放开她,朝二人微微行礼:“愿侯爷和夫人琴瑟和谐,早生贵子。”便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赵安玥止了咳,她腾得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手指着顾淮景,由于内心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撼,说话都没那么利索了:“你你你你你你太过分了!”

顾淮景动手解自己的喜服,慢斯条理道:“大宴崇文,以礼治国,却没想到堂堂大宴长公主居然连礼节都不懂?洞房当日该做的事情,还要我强行逼迫你做完,你倒怪我过分?”

赵安玥噎了一下。

“我知道你出生尊贵,但是长公主殿下,这是大祁。与我而言,大宴这是战败国,而你——”他嗤笑道,“只是战利品而已。”

赵安玥憋红了脸,怒目而视。

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事实本身就是如此。她其实和那被割的三座城池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她就打算走了。

就和以前在大宴一样,遇上自己惹不起的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等回皇宫,再找父皇帮她。

虽然这里,已经没有父皇母后了,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但走为上计,肯定是没错的。

赵安玥于是眼睛转了转,身形灵活的就想从顾淮景身侧离开。

顾淮景伸手,准确的一把环住她的腰,带到自己怀中。

腰细得如春日杨柳,鼻尖能闻到她身上的酒香味。

顾淮景是正常男人,既然娶了妻,而且这辈子也就这一个,那就没有放置的道理。

“看来大宴帝后确实不会教女儿。夫为妻纲你都不懂?我站在这,有让你离开?”他淡淡道。

赵安玥拼命挣扎:“不许你说我父皇母后!”其实赵安玥都懂,从皇宫里出来,哪怕赵安玥再我行我素,该知道的礼节她都知道。但她向来不守。不守也没关系,父皇母后向来不会在这些上面管她。而父皇母后都不管,其他人又哪里敢管?

顾淮景笑了笑,一把将怀里的小公主扔到床上。

还没等赵安玥爬起来,他便走到床前,压了下去。

**

一对红烛在帐外燃烧,房间里异响不断。

赵安玥在大宴的时候,有几个比她年长几岁的闺中密友。

她们前几年逐一嫁人,有时候她在宫中无聊,就会把她们都约到宫里。

偶尔会听她们提起洞房花烛之夜,都说很疼。

是真的很疼啊。

赵安玥哭得梨花带雨,疼得浑身打颤。

疼就罢了,她还觉得很屈辱。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对她这样过。没有人敢压在她身上,没有人敢撕她的裙子,没有人敢看她的身体,没有人敢伸手碰她,更没有人敢弄疼她。

可是顾淮景全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