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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过后,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你真这么自信?”

席云芝莞尔:“我若输了,不是正合你意,你操什么心?”

席云春一早便来了席云芝的悦容居,被铺子里美轮美奂的布料和胭脂吸引了目光,站在柜台前,都不愿意坐下,但是嘴里却不忘跟席云芝说这话:

“姐姐你知道吗?云秀妹妹已经想通了,做知州老爷的女人比做知州公子的女人要好,虽然…只是个妾。”

她的话语中不乏优越,想着从前席云春和席云秀在府中也算是容貌相当,才情相当的,如今她嫁给了通判大人做正妻,而席云秀却给人家做了小妾,光是这个档次,就足够她自觉拉开席云秀好几条街呢。

“不过,却不知云秀妹妹发了什么疯,对知州老爷服软了之后,竟然开始找五婶娘的麻烦。”

席云芝原本只是低着头在记账,听了席云春这句话,才抬起头来,问道:“哦?云秀妹妹如何找五婶娘的麻烦?”

席云春见席云芝终于有了兴趣,便就放下了手中的布料,走到她面前,对她知无不言说道:

“前几日我听说,云秀妹妹给了四婶娘二十万两银子,就是专门用来给五婶娘添堵的。”

席云春越说越起劲:“你别看最近好像没什么事儿发生,但五婶娘每天都是焦头烂额的。”

“…是吗?”席云芝掩唇笑了笑,却也没有表现出席云春想象中的开怀,席云春不禁问道:

“姐姐,从前就数五婶娘对你最为苛刻,她如今烦恼,你就不开心吗?”

席云芝笑着摇头:“五婶娘只是对我严格了些,并没有苛待我。倒是云秀妹妹这么做,我倒觉得有些太过,毕竟都是娘家人。”

席云春扬了扬眉,没有回答席云芝的话,却听席云芝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引起席云春的侧目,见她不解,便就说道:

“我要是五婶娘的话,我就去找卢夫人求救。”

席云春不懂她的意思,席云芝又解释道:“你想啊,云秀妹妹给四婶娘的二十万两定是从知州府中支取的,她才刚刚受宠,就支了这么多银子,卢夫人身为当家主母,必定不会由着她胡闹,说不定五婶娘去说了之后,卢夫人会借此机会,收回云秀妹妹的二十万两,到时候,五婶娘的问题不久迎刃而解了吗?”

席云春听后没有说话,但席云芝却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心动,如此看来,这丫头在席家讨好的人是商素娥了。

淡淡的收回目光,继续将悦容居的商品记录入册,席云春待着无聊,没过多会儿,便也提出告辞。

席云芝送她去了门外,眼看着她的马车转入了通往东城的小道,这才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若是席云春对商素娥说了她刚才的那番话,那么商素娥定会接受这个反击的办法,很快便会去找卢夫人,而卢夫人在府中正遭受一个妾侍的挑衅,她必然也会选择暂时与商素娥合作,她们会先借彼此的手除掉劲敌,然后才会专心斗法。

卢夫人要怎么对付商素娥,她还没想到,但是她会怎么对付席云秀,她倒是能猜测一二,席家四房这回怕是彻底栽了,原本底子就不厚,如今接二连三遭逢大难,就连房中唯一的女儿都输的一败涂地,他们的处境,自然得不到席家其他人的援助,等着他们的只有自取灭亡一条路。

两日之后,便传出了席云秀不慎落胎的消息。

卢大人震惊坏了,当即彻查府中内鬼,但查来查去,却是查出是席云秀自己失足导致,怪不得旁人。

卢修年过六十,膝下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儿子,他为了席云秀腹中偶然得到的孩子,宁愿背负天下人的骂名,也要让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可是,百般呵护,千般照料,得来的却是这个不负责任的后果,他气极,便将席云秀关了起来,饮食亦不安排人照料,显然这是要活生生的耗死席云秀了。

席家四房一夕间分崩离析,私产尽数变卖,周氏和席远双双跪在老太太门前求她出手相助,可毕竟席远不是老太太的亲生的,在外跪了一天一夜之后,老太太也只给了他们四个字:好自为之。一分钱的救助也不肯给他们。

周氏哭坏了嗓子,四处求人碰壁,席云芝派人给他们送去了五十两过生活,却被周氏一把扔了,席云芝倒也不介意,本就是走走形式,她收与不收其实没多大关系。

很显然,在席家四房与五房的战争中,商素娥是绝对的胜者,周氏输就输在布局,输就输在时机,输就输在实力太弱,偏偏对手太多。

若是她能聪明一些,应该先将商素娥笼络了去,商素娥是席家的掌事太太,以席家在洛阳城中地位,卢夫人虽是原配,但人脉关系未必过硬,所以若是四房能稍微隐忍一些,到最后,卢夫人却未必斗得赢年轻貌美身份好的席云秀。

又过了两日,席云芝从悦容居回去南北商铺的途中,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商素娥风韵犹存,自马车后掀起车帘,冷着嘴角对席云芝说道:

“席大小姐,可肯赏光与我去喝一杯茶?”

席云芝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就对她说:“这周围都是我的铺子,五婶娘若是不嫌弃,便就在此歇脚吧。”

说完,便就不顾商素娥的反应,兀自走入了前边不远的南北商铺中。

看着席云芝离去的背影,商素娥紧捏这车帘的手指都在发抖,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傲慢,跟她那个死去的娘一模一样!

第42章 世事瞬息万变

南北商铺二楼的雅间内,席云芝命人给商素娥奉茶,商素娥四周看了一眼,便就冷冷哼了一声:

“哼,曾经的平庸之才,竟然也有如此心思,我倒是小瞧你了。老太太也小瞧你了,特意叫我来看看你。”

席云芝坐在她的对面,这些年来,第一次这样放肆的与这个女人对视,从前不是不敢,而是要积累和隐忍,不得不避开,如今已经没有避开的必要。

“多谢婶娘惦记,老太太关心,云芝今后定会再多努力一些,不让婶娘和老太太失望。”

她应对自如,将从前的隐忍抛弃,仿佛从来就没有退缩过那般。

商素娥见她这样就生气,脸立刻拉了下来,紧咬下颚说道:“不知廉耻的小蹄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就你这些个破店,你信不信我十日之内,便能让你全都开不下去!”

席云芝也不动怒,就那么老神在在的靠在太师椅中看着商素娥发飙,发狠,见她说完之后,才耸了耸肩:

“好啊,五婶娘尽管试试,我倒想看看十日之后到底是你死,还是我亡。”说着,一晒笑:“不过,我这三家铺子,可不是我之前那间花一百两买下的小门面,这些铺子就怕五婶娘,出不起价。”

商素娥咬碎银牙,因为恨乌及乌这个道理,所以她对席云芝那是真讨厌的,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那些自恃清高,目中无人的人,当即一拍桌子,怒极反笑道:

“席云芝,你不觉得你不应该这样跟我说话吗?你忘了你娘的下场了?”商素娥阴狠着目光靠近席云芝,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让老太太也将你活活打死?”

听她这般堂而皇之的提起她娘,席云芝终于敛了笑意,对商素娥不甘示弱道:

“我等着。”

商素娥哼笑着点头,转身便就走出了雅间,席云芝紧随其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席云芝将商素娥送到店铺外头,见她正要上车,却见一个疯癫的身影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举着镰刀就要往商素娥头上砍去,幸好被商素娥的一个随从看见,替她挡了去,要不然那把镰刀可就真砍在了商素娥的背脊之上了。

“啊——你,周月如你疯了不成?”商素娥狼狈闪躲之际,也看清了砍她之人是谁,周氏脸色如鬼般苍白,形神枯槁,发髻散乱,像个疯婆子般追着商素娥身后就是一阵乱砍。

“我是疯了!商素娥,我今日便要杀了你!我要杀你,替我秀儿报仇,我要杀了你!”

商素娥在乱成一团的仆人身后躲藏,嘴上却也不甘示弱:“你的秀儿是咎由自取,关我何事?你有本事砍进知州府啊,在街上跟我撒野算什么东西?”

周氏听着这番刺激的话,情绪更加激动,用镰刀指着商素娥又哭又叫:

“要不是你去搬弄是非,我的秀儿也不会变成这样,要不是你去得罪卢夫人,我秀儿的胎也不会没了,要不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商素娥,你这个毒妇,你会遭报应的。”

商素娥的随从们已经抓住了周氏,但周氏情绪激动,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疯狂,虽然手脚被制,却也不断地扭动,商素娥从仆人身后走出,惊魂未定的凶道:

“我遭什么报应?一切都是你们四房咎由自取,我不过是做了顺手之事,要怪只怪你们瞎了眼要跟我商素娥斗。”

商素娥边说,目光还一边瞥向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的席云芝,像是在用实际行动,杀鸡儆猴给她看一搬,凶恶的嘴脸叫人举得恶心。

“我告诉你们,跟我商素娥斗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周氏的尖叫声已经吸引了很多人驻足,只见她陷入疯癫,不能自控的尖叫道:

“商素娥你个毒妇,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娘是被你诬陷的,是你做好了手脚后,才叫老太太去看,你害得大娘含冤而死,你害的三娘出家为尼,如今你又来害我,你这个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什么心?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还有瑾儿,瑾儿也是你杀的,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商素娥命人将周氏的嘴封了,不让她继续说话,手一挥,周氏便叫好几个随从抬走了,而她自己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席云芝,这才转身走上了软轿,一副‘就算你知道,又奈得了我何’的样子。

席云芝转身入内,见之前替她传话的孩子还在,便从袖中逃出五文钱,递到他的手中,孩子拿了钱,欢快的跑了出去。

周氏是她派人去找来的,本来就没想过会就此除掉她,只是想先吓吓商素娥,看她的反应,这个女人直到今日都还没有醒悟过来。

多行不义必自毙,不听周氏提起瑾儿,她倒忘了还有这回事。

她娘死后,她曾在席府偷偷暗访过,然后知道了她娘是喝了贴身侍女瑾儿的一碗汤后,才会昏迷不醒,被商素娥算计了去,可能连商素娥自己也没有想到,老太太的反应会那般激烈,借着这件事,就将席云芝的娘给打死了。

商素娥深怕自己做的事被人发现,便暗中也将她事先买通的瑾儿杀死,而这一幕,也恰巧被曾经的席云芝看在眼中,所以商素娥才会想借着云筝的婚事,让她以通房丫头的身份跟去京城,可不是真想叫她去伺候,而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

怎料,她的这个如意算盘没有打成,这才有了如今的事。

席云芝怎么都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

就在周氏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了商素娥杀人的事之后,第二天,知州府便就派人来将商素娥带回了牢里闻讯。

商素娥也没有料到前几天才跟自己同一战线的卢家,怎会突然调转矛头来对付她,她刚给卢夫人解决了席云秀这个危及她主母身份的对手不是吗?

会不会是卢家想立个威,敲打她一番就会把她放出去了呢?

商素娥在知州府的地牢中痴痴的想着,可是,被抓当晚就有人来向她逼供,让她说出当年杀害瑾儿的事情,直到鞭子打到她的身上,她才醒悟过来,这一切都不是开玩笑的。

卢家这回是来真的。容不得她否认诡辩,稍有否认就会迎来更加猛烈的打击。

商素娥在知州府的地牢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俯首认罪,以减少自身的苦痛。

席云芝和周氏皆被传入知州府中例行闻讯,席云芝说出小时候看到的情形,成为了杀死瑾儿案件的最有力证据。

于是,一切都快的叫人难以置信,在席家五奶奶商素娥被抓进去的第三天,知州府便就下了公文,确定了她杀人的罪行。

商素娥是席家的主母,她这一落网,席家就乱作了一团,幸好有老太太临时上阵,撑住了场面,席家才不至于分崩离析,溃于蚁穴。

席老太在商素娥被捕期间也曾去卢家替她求过情,奈何卢家这回是铁了心要办了商素娥,根本不容他们求情,当即便就婉言将席老太请出了府。

席老太这才明白了卢家的坚定用心。仔细想了想其中缘由,倒也释然了。

席云秀腹中怀的是卢修老来得的子,这孩子只要生下来,那就定会成为卢家的第一宝贝,卢修为了这孩子,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纳了自己的儿媳为妾,接受众人指戳谩骂,可商素娥屡屡挑拨卢夫人,使得席云秀在府中日子难过,而情况才稍有好转,便就传出了席云秀落胎之事。

席老太知道,云秀的胎落得奇怪,相比卢修卢大人也明白,这定是卢夫人的手笔无疑,却又没有丝毫证据,只好将失子之痛都归咎在挑拨的商素娥身上。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在卢夫人那里,早就跟商素娥起了梁子,之前商素娥将她堵在上香去的路上,言语不乏冒犯的叫她让出正房的位置,还说她身份比不上她们席家,如果现在不退,那么今后也会被逼着退位云云。

这些言语像一根透骨钉般钉入了卢夫人的身体里,不得不令她处之而后快,原本除去商素娥这件事还会再快一些的,只是卢夫人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席云秀会听了周氏之言,突然对卢修和腹中的孩子改变了态度,令卢夫人猝不及防,腹背受敌。

正担忧之际,商素娥上门支招,令卢夫人抓住了这个除掉对手的机会,并且成功的阻断了席云秀上位的筹码,让她的孩子莫名其妙的没了。

如此这般一番顺下来,卢夫人这般迅速的动手除掉商素娥便就不是没有原因的了。

正好接着自家夫君卢大人对商素娥的迁怒,再加上商素娥从前的恶行罪状爆发的正是时机,这才促成了她报仇得逞。

商素娥到现在一定还想不通,卢夫人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

而席老太对个中缘由也未必全能明白过来,但她倒是看出了卢家要拿商素娥填命的态度,知道就算她求了,也是白求,卢家是要定了商素娥的命,就算诬陷也不会放弃,更何况,商素娥身上确实被他们翻出了一条陈年旧案,而这件案子多多少少也牵涉了席老太之前做的事情,她若追的紧了,说不准就会把她的事情牵涉出来,这么一想,席老太也就放弃了替商素娥求情,兀自回府整顿去了。

商素娥被定罪的第二天,就被打入了死牢,秋后问斩,而她的私产,也被官府尽数封了。

席云芝拎着食盒,走在狭长的黑暗甬道,前头有衙役掌灯带路,走了好久才走到了地牢之中,看见那个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女人。

商素娥在稻草上缩成一团,身上满是血痕,看样子她认罪的挺快,身上的伤痕倒不是特别多,但是,这几日对她精神上的折磨却是致命的。

“商素娥,有人来看你了。”

衙役对牢里的人吼道,商素娥缓缓转过了头,见是席云芝,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像是想要拿出最后的气力来维持气势般。

席云芝进来之前,给了衙役很多好处,衙役自然对她殷勤的不得了,还给她搬来了一张太师椅,让她坐在牢房外头,跟商素娥说话。

“世事无常,五婶娘,你说是吗?”席云芝依旧淡然的对商素娥笑道。

商素娥扯了扯受伤的嘴角,对席云芝昂起了头:“这下…你得意了?”

席云芝听后,却是笑而不语,有时候仇恨并不是全靠愤怒的言语来表示,她就那么看着商素娥,就已经等于用无形的刀将她杀了千遍。

“你不用得意。你以为杀了我,就是你替你娘报仇了,哈哈哈哈哈。”

商素娥牵动这全身肌肉般疯狂的笑了起来,整个地牢中都被她阴森恐怖的笑声充斥着,弥久不散…

第43章 温馨一刻

席云芝从地牢中走出,突然的明亮让她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商素娥的话犹在耳边回荡。

只是杀了她当然不算完全报了仇,但若要报仇,首先要除掉的便是她了。

独自走到中央大道上,看着从前繁盛的地段,如今变得萧条,席云芝在德云客栈外站了好一会儿,看着那崭新的,貌似高不可攀的门庭,如今也只落得被封的下场。

官府的封店令,在案犯定罪之后,便会解除,归入公家给商行竞价,到时候,只要价钱适宜,通常买下来不会很难。

而像这种老板身上带着案子的店,一般不会有人轻易购买,一来怕得罪官府,二来也怕晦气,但是,席云芝却不怕。

于是,在官府贴出竞价公告的第一时间,她就去了竞价场,花了六万八千两银子,将属于商素娥的私产尽数买下,其中包括了两间酒楼,一间客栈,一间茶坊。

席云芝知道,这些都是商素娥明面上的产业,暗地里还有很多已经被席家藏了起来,席家在商素娥出事的第一时间,便就和她脱离了关系,五叔席卿和嫡子席筠也被席老太软禁起来,不许插手过问商素娥的事情。

席家一次败了两房,可谓是元气大伤的。

十月初,她家相公派人传回了书信,说是至多十月中旬便会归来,席云芝心中大喜,早早便去了得月楼等候张廷。

那小子已经避开她好几日了,当她在打赌时间之内,拿下了德云客栈之后,他就再也没敢在席云芝面前出现过。

席云芝不得已才亲自到他的店铺里来堵他。

就坐在得月楼当门口的位置,让伙计给她沏了一壶茶,上了两盘小点,她就那么悠闲的坐在那里边吃边等。

张延一走入店,就看到当门口的席云芝,吓得拔腿便想跑,席云芝却冷冷的说了一句:

“要是不想给菜谱,那张老板就准备学狗叫,沿着得月楼爬一百圈吧。”

张延哭丧着脸放弃了逃跑,颓然走到席云芝面前,软趴趴的坐了下来:“席老板,您算无遗策,我张延这回算是彻底服了您了。”

席云芝看着他没有说话,张延被她盯得难受,深深叹了一口气后,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本金色的硬纸书籍,像看着心肝宝贝似的,看着这本书:

“它陪伴了我二十年,二十年的感情,你懂么?”

席云芝差点绝倒,这小子为了耍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就开始跟书谈感情了?

“我就把内容抄下来,书还还你。”席云芝尽力配合他说。

谁知张延依旧一副沉痛的神情:“看来你还是不懂,我说的感情,就是跟这书里的内容,你把内容抄了去,就是夺了它的特别精髓,就是…”

席云芝没空听他在那里瞎咧咧,一句话堵死:

“那你就去外边学狗叫,倒爬吧。一本菜谱,我还真无所谓,得不得到对我没什么影响,但是张老板狗爬的姿势定然会成为洛阳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你随意好了。”

张延看着席云芝,简直恨死了自己当初的行为,他怎么就想到跟这个女人打赌的呢?

几乎是忍痛割爱,将金册推到席云芝面前:

“要抄快抄,我就当没看见。”

席云芝见他一副痛不欲生,仿佛自己不是输了一本书,而是输了他老婆般那般懊悔,挑了下眉,便就抓着金册,说了一句告辞后,便就离开了得月楼。

张延见她走的潇洒,不禁追着她的脚步出去,整个人憔悴的趴在门扉之上,感情决堤般对着她的背影吼道:

“好好待它,千万要还回来啊…”

步覃是十月十三那天晚上,风尘仆仆赶回来的。

席云芝正在厨房里和刘妈捏面团,做糕点,听到院子外头想起马蹄声,扔下面团,便就往外奔去。

步覃乱了发髻,灰了衣衫,一张俊脸上也满是风霜,席云芝却毫不介意,在他翻身下马的那一刻,便就扑入了他的怀中,像个仰望幸福的小女人般,仰望着自己的一片天。

步覃搂着她纤腰的手都在发抖,面容有些苍白,席云芝只觉腰部一阵温热,低头一看,却是满是鲜血。

“啊——”

她到现在才看见,步覃的胳膊上竟然渗出了血迹。

赵逸和韩峰下马之后,立即便要上前搀扶步覃,却被他一手挡开,兀自将自己身体的力量倚靠在席云芝瘦弱的肩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