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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娶妻这种大事,圣上也只是随便塞了一个五品武官的女儿给他,也就是如今的济王妃甄氏。

十三皇子虽不受宠,但却不甘堕落,心比天高,经常动用巨资,结识有能之士,便是想要有一番作为,叫当今圣上对他刮目相看,奈何,他天资有限,总是有本事将一件好事搞砸,弄得如今圣上越来越不喜欢他。

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在听到她家夫君腿伤痊愈这件事之后,便就赶去了洛阳,刻意拉拢。

而不管他受不受宠,他皇子的身份就摆在那儿,洛阳山高皇帝远,卢修和杨啸自以为攀上了贵人,对他是百般巴结,对席云芝报复席家这件事,他等于间接帮了些忙。

拍了拍哭泣不止的甄氏后背,席云芝柔声安慰道:

“别哭了。男人嘛,总是好个面子,他定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有心的。”

甄氏哭的更厉害:“他就是有心的,明知道府里不宽裕,他还偏要那么做,他叫我这个主母今后如何当家?我身为王妃,从来都没有过过一天真正王妃的生活,你见过哪个王妃上街买菜讨价还价,你见过哪个王妃出行是坐那种用了十多年的轿子?走两步,下面的板都会掉下来,我还得自己修。”

席云芝回想那日在街上遇到她的情形,要不是她那日亲眼看见,定会以为她此刻是在说笑话,她这个王妃当得却是还不如一般的官太太舒服,而济王的出手…

席云芝又想到了在洛阳时,他花两万两银子租下滴翠园半年,这般大手笔的交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多么富有的一个皇子呢。

这个她可千万要保守好,不能让济王妃知道了去。

又安慰了一番哭哭啼啼的甄氏,席云芝提出去茶斋喝茶,甄氏这才好受了些。

两人坐在一顶轿子里,席云芝见她稍微好些了,这才又多言劝道:

“你也别恼了,男人做事总有他的理由,你别总跟他对着干嘛,他许是只是想要些面子。”

甄氏将席云芝轿子里的软枕抱在胸口,蔫儿了吧唧的说:

“他将那么多陌生男人直接领回后院,我还怎么给他面子?没当场打他就已经很好了。”

席云芝被她说的笑了,转念一想,提醒道:“咦,你手上不是还有一座临江的别院吗?正好可以用来安置这些人啊。免得他们在王府中打扰。”

甄氏听后想了想:“可那院子在城外啊,临江是临江,我当初就是看中它临江才买的,给那帮莽夫去住,我可不愿意。”

“那王妃是愿意跟那么多陌生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席云芝冷冷的说出了要害。

甄氏一听,果然脸色一变:“当然不愿意。”

席云芝做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相信接下来的事情,济王妃自己就能搞定,不需要她再教了吧。

两人有说有笑,走入了聚雅茶斋。要了二楼的一间雅房,济王妃狮子大开口,点了最好的茶,最好的点心,这才心满意足的拉着席云芝往二楼走去。

因为她的拉力过猛,席云芝一个没站稳,便被她拉的踉跄了一步,撞在一个正往下走的贵夫人身上。

“哪儿来的莽撞妇人,敢冲撞了我们夫人。”

席云芝站在下首,没看清那人长相便就开口道歉,毕竟是她撞人在先的。

“这位夫人对不起,是我没看清前路,冲撞了夫人,还请原谅。”

席云芝的话刚一说完,‘啪’的一声,一记火热的巴掌便就打在她的脸上,骤然挨打,席云芝和甄氏都愣住了,席云芝捂着脸颊抬头看了一眼,便就了然于胸了。

这个冷不丁抽了她一记耳光的,不是旁人,正是眉目如仙脸如画的席云筝,她换做一副贵妇打扮,怪不得席云芝一开始没认出来。

“贱、人来了京城,她还是贱、人,这一巴掌是教你走路要向前看,学会了吗?”

第54章 请柬

席云芝抬头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席云筝,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不过,这也是可以预想的,毕竟商素娥被判秋后问斩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京城,开始席云芝还担心,远在京城,身为左督御史夫人的席云筝会不会出面干涉,但很可惜,她没有。

想来是左督御史不肯配合才是,所以,席云筝也无可奈何,只得在这里寻她的晦气。

席云芝深吸一口气,放下捂住脸颊的手,敛下眸子,将脚步退到一边,决定暂时隐忍下这口气,因为她不愿与她当街厮打,而且,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中,她还没有能力挑衅左督御史夫人的怒火吧。

人的一生,有很多受气的地方,不能做到一举反扑的时候,就只有忍。

席云筝冷着面孔,高贵华丽的面容冷若冰霜,以鄙夷的姿态,踏着优雅的脚步与席云芝在楼道上擦肩而过,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怎料席云筝走着走着,肩头忽然一矮,整个人以奔放的姿势,直接扑了下去。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茶斋中响起,席云筝的几个婢女受牵连的被席云筝跌倒时压在身下,没受牵连的则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跑过去将席云筝扶起。

甄氏在席云芝震惊的目光中,收回了自己的大脚板,耸肩道:“我这脚一看见装模作样的女人就想踹,多少年了,就是忍不住。”

席云芝见她明明一副得意的神情,却硬是要做出‘没忍住’的痛苦,不禁被她逗得掩唇笑了,见席云筝从地上爬起来,华丽的衣服也刮破了,高束的发髻也凌乱了,四周围的看客们全都憋着笑,对她指戳着,席云筝觉得丢脸极了,恼羞成怒,让丫鬟叫了府卫进来,当场就要吧席云芝和甄氏抓起来报仇。

却被甄氏一吼,吓住了:“谁敢动我?我可是堂堂济王妃。”

席云筝这才抬手喝止了拥簇而上的府卫,怨毒的目光在济王妃甄氏身上扫了几眼,这才确定了她的身份,气愤不已的转身离去,盛怒中的她就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做不到了,很显然经此一役,她已经完全不怕在台面上得罪这位有名无实的王妃了。

席云芝对甄氏的见义勇为很是感激,觉得这个女人虽然外表粗糙,但内里侠气十足,不似寻常的大家闺秀,颇有一番铁腕。

甄氏也像是历劫归来,拼命吃着东西压惊,这一踹,让她将与济王吵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满心满眼都是做了坏事之后的兴奋与害怕。

“她叫席云筝,你叫席云芝,我早该想到你们认识的。”甄氏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大吃特吃。

席云芝则坐在一旁静静的喝茶,跟她解释其中关系:

“她是我娘家妹妹,她的母亲多年前在府中杀了一个婢女,恰巧被我看见了,如今这事儿被官府查了出来,我也被叫去官府问话,我实话实说,她娘就给定罪了。所以,她这会儿才会将怨气撒在我身上的。”

甄氏听后也很气愤:“哈,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跟在蒙筱后头,看了就讨厌。”

席云芝听步覃提过蒙筱这个名字,她是敬王妃,蒙家这一辈出了两个德才兼备的女儿,一个嫁给了敬王,一个嫁给了太子,之前席云芝在街上看到甄氏对敬王妃的态度便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敬王妃。

不过,想想也是,同样是皇家的儿媳,但敬王妃出入那般气派,而她却处处捉襟见肘,每日为家计操劳的同时,还要应对夫君的挥霍无度,两相对比之下,确实糟心才是。

席云芝感谢甄氏替她把抱不平,虽然很可能会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她依然很感激,因为如今这个年头,能遇到一个像甄氏这样一心为朋友的女人实在难得。

甄氏吃饱喝足,席云芝又另外包了好多份点心和糕饼让甄氏带回府里,甄氏连声道谢,却是不推辞的,席云芝见她独自走去步家找她,便就让轿子直接送她回了王府,甄氏想邀她入内,却知如今府内有外事未处理结束,也不好安稳的接待客人,席云芝婉拒之后,她便也没有强留。

席云芝回到家中,见步覃的马已经拴在马圈里,知道他已经回来,不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生怕还有指印残留,席云芝便没有先去书房找他,而是先回了房,照过镜子之后,发现脸颊上并未留下什么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正要转身,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硬的男声:

“今儿跟济王妃去哪儿了,怎么不带如意和如月出门?”

步覃一手拿着书本,穿着一身墨色常服双手抱胸倚靠在门边,姿势潇洒,端的是俊美风流,他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席云芝,席云芝被他问道愣了愣,这才答道:

“哦,济王妃今日有些心事,我陪她出去散散心,在茶斋喝了些花茶,便就回来了。”

席云芝抱着肚子,往他走去,边走边说,步覃站直了身子,张开双臂迎她,席云芝被他圈在怀中,两人间隔着个肚子,步覃低头看着她的肚子:

“倒是大了些。”

席云芝摸着肚子笑道:“嗯,前几天他还踢我来着。”

“是吗?”步覃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亦伸出手轻轻按在席云芝肚子上,温柔的说道:“下次他再踢你,你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席云芝失笑:“你想怎么教训,把他拎起来打一顿吗?”

步覃揉了揉她的后脑,扶着她出门,勾唇笑道:“那就先记账,等他出来再教训好了。”

席云芝短短一个月内,就已经入手三十多套大小不一的宅子,卖出了十三套,他又用赚来的钱,慎重选择后,买下了两间店铺试试水,觉得店铺买卖起来,确实比房屋要麻烦一些。

京城的店铺都在官府备过册,虽然也是民间买卖,但其中却牵涉了税收之类的问题,所以,一般店铺买卖的时间都较长,虽然回报也高,但较普通宅子风险也是较大的。

所以,她买了两间之后,便就就此打住,继续捣鼓京城百姓的房屋生意,因为手头有不少房子是空置的,在没找到买主之前,席云芝就先打算租掉一部分,这样就又是一笔收入。

这日步覃从外头回来,刘妈今日去外面逛了逛,回来晚了些,所以,现在还在厨房忙着煮饭,步覃便去房间找席云芝,没想到回到房中,便看见席云芝笔直的盘坐在软榻之上,软榻中间的茶几被她推到最里面,只见她面前放着算盘,周围都是一叠一叠的银票,步覃蹙眉走过去,拿起一张银票看了看,竟然都是五百一千两面额的大张,见席云芝算盘打的噼啪响,一本正经的神情在步覃看来可爱极了,她这幅模样,说好听点叫认真,说直白一点就是财迷。

等她打完算盘,算好了帐,步覃已经去了书房,席云芝将银票统统藏进自己的小金库之后,便才抱着肚子去书房找她家夫君报到去。

步覃站在书架前头翻找书册,见她入内,嘴角便噙着笑问道:

“算好啦?”

席云芝点头,心情大好的她走过去搂着步覃,点头道:“嗯。好了。”

步覃摸着她的秀发,说道:“十个人可还够用?不够我再派些给你。”

席云芝失笑:“够用了,你的兵总不能都调来给我做事吧。”

步覃看着她的笑颜,内心升起一股无比满足的情绪,足以让他将所有的不快都抛诸脑后,笑道:

“要不是我拦着,那些家伙一个个早就跑来你这里毛遂自荐了。他们现在都觉得将军夫人比将军好,将军夫人温柔,体贴,美丽,大方。”

席云芝被他说的笑了起来:“这些是他们夸我的,还是夫君你夸我的?”

步覃耸肩:“都一样。”

“不用那么多人了。十个正好,五个出去打探,五个替我出面交易,我连面都不用露,就能赚到钱了。当然了,我也没有亏待他们,没成交一笔,我就给他们五百两的佣金。”

步覃听了她的话,觉得这种条件,连他都有些心动了,不禁点头说道:

“看来…你这里的事儿,我还真得过段时间就换一批人来做做才行啊。要不然,可就真管不住他们了。”

席云芝不解:“为何管不住?”

步覃在她额上轻吻一下:“你开的条件这么优渥,活儿又轻松,其他人怎会不眼红呢?怪不得他们最近训练起来都心不在焉的。”

五月初,空气中飘着柳絮,春风吹送,粽叶飘香,家家户户都在河中洗米,浸箬包粽子,迎端午。

步家的院子里也不例外,席云芝坐在椅子上,将浸在水中的箬叶拿出来摊平递给刘妈,如意和如月则一个蹲在井边洗米,一个将洗好的米端来倒入刘妈面前的大瓷盆中。

原本步家人少,也不需要包裹太多的,但是,席云芝想着步覃手中的兵,一个个背井离乡,自然是吃不到家乡的粽子的,便就决定提前多包一些,到端午那日,叫赵逸和韩峰回来取到营地,给将士们尝个鲜也好。

再加上她初来京城,虽然没几个朋友,但济王府那里还是要打点一番的。

这么安排好之后,席云芝在包裹好第一锅粽子之后,便就让如意取了一只五彩竹篮,将一个个胖乎乎的粽子从锅里捞出来,放入篮子,再用棉布盖好,她便带着如意出门,将这些粽子亲自给济王妃送过去。

济王妃听了门房通知,亲自到门口迎接席云芝,两个女人不过三五日未见,便就一副想死对方的模样,拉拉扯扯的就进了王府。

席云芝没有见过王府是什么样,但她可以肯定,济王府一定是所有王府规格中最小的一座。

因为就只有三进三出八套间,甚至还没有席云芝此时手中的房源面积大,王府里的布置也很一般,但可以从王府的布置中看出女主人的兴趣爱好,所有的布景,都是图个样子,做工和材质,甄氏却是不慎在意的,她不在乎东西是不是名匠做的,也不在乎东西的材质是不是上等,她要的只是一个‘有’字。

相处了这么久,席云芝多少知道一点甄氏爱攀比的个性,旁人‘有’的东西,她也一定要‘有’,就算是假的也罢,做工不如人家也罢,只要有就行了。

她直接将席云芝带到了她的主卧房中,席云芝还没落座,便看到她的卧房中摊满了衣裙,甄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呵,十日之后,有一场牡丹大会,城中的贵女贵妇都受邀参加了,我正在挑选衣服呢。”

甄氏将席云芝请入坐,席云芝微笑着问:

“牡丹大会是做什么的?”

甄氏见她不懂,便就知无不言的解释起来:“就是每年皇家都会举办赏花宴,一年有三次,端午这回是第一次,城中贵女和贵妇都会被邀请参加的。”

见席云芝脸上稍稍露出懂了的神情,甄氏怕她尴尬,便又迫不及待的补充道:

“这些请帖都是按批发的,你初来京城,怕是要晚一些才会收到。”

席云芝笑着摇头:“我又不是贵妇,他们请我做什么?”

甄氏对她摇摇手指:“那是你不知道,从前的步家有多鼎盛,若是步家的媳妇都不是贵妇,那整个京城便就没有妇人敢称一个‘贵’字了,就好像从前的步老夫人和步夫人,她们婆媳二人就都被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呢。”

席云芝也听说过她的婆婆与太婆婆,这两个命比金贵的女人,生在那个步家如日中天的时代,只可惜她们都去世的早。

又在济王府逗留了会儿,席云芝便提出告辞,甄氏挽留她在王府住些时日,席云芝也以肚子太大不方便为由婉拒了。

回到家中,刘妈便充当了留在洛阳照应的堰伯的管家角色,给席云芝送来了一封白底金纹的精致请柬,席云芝接过后,便就打开,‘牡丹大会’四个字映入她的眼帘…

第55章 敲打

席云芝将请柬捧在手中,从头到尾看了看之后,在署名处看到一个落款章印,孤芳山人。

听甄氏说,京城的贵女圈流行给自己取一个雅号,其他人,可能席云芝都不知道,但这孤芳山人,却就连她这初来京城之人也知道。

太子妃蒙涵是京城第一才女,其三岁识字,五岁作诗,十三岁以一首天真赋横扫京城贵女圈,成为家喻户晓的才女,她曾表明自己不愿困足朝堂后宫,更喜悠闲山人生活,并为自己取了雅号,就叫孤芳山人。

牡丹大会名媛云集,还是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亲自举办 ,只要是想混迹京城贵女圈的大家闺秀或高官夫人,都不会放弃这种难得一见的机遇,若能到太子妃面前去混个眼熟,说不得今后还能为自己,为夫家谋得些好的出路也说不定。

席云芝不知道,这种金贵的请柬怎么会送到她的手上。

将请柬合起,递还给了刘妈,刘妈不懂其中意义,只觉得这请柬摸在手中都能够让她的手顷刻变得值钱一些。

晚上步覃派人回来传话说不回来吃饭了。席云芝便就没有等他,早早吃了些东西,便就回房去了。

她坐在烛光下穿针引线,前几日描的花样已经完成,可以开始绣了,房间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步覃的脸色有些红,像是喝了些酒的,席云芝放下针线,便迎上前去接过他解下的腰带,果真闻到了一股重重的酒味,嘴角含笑问道:

“夫君从不在外喝酒,今日倒是奇了。”

步覃像是有些头疼,坐到圆桌前指了指茶壶,席云芝便会意给他倒了一杯香茶,步覃喝了一口后,才对席云芝回道:

“嗯,跟人…商量了些事。”

席云芝见他目光有些迷茫,不禁问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步覃将杯子放到一边,自己则趴在了桌上,像是很苦恼的样子,埋头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又说道:

“不是好事。”过了一会儿后,才又加了一句:“但也未必是坏事。”

席云芝知他此时正在苦恼,仿佛正做着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她不知事情始末,也不好随意出言宽慰,只能尽力做一个妻子的本分,她走到他的身后,素手替他捏着肩膀。

步覃先是紧绷,后来觉得还挺舒服,便就放松了靠在椅背上,任席云芝替他按压,静谧的环境满是温馨的香气,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头没有刚才那么痛了,心情也好像恢复了很多,抓着席云芝的手拉到胸前,静静的抚摸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我今日才知,济王殿下是有真才实学的。他有意问鼎帝位,你说…我要不要帮他?”

席云芝停下了动作,默默的看着步覃的脑后,这般重大之事,夫君竟这般轻易的告知她这一妇人知晓,双唇微动,却又听步覃说道:

“天下有德者居之,尸位素餐总是叫人心寒的。”

席云芝听着自己夫君的语气,便知道他不过一瞬的功夫,心中便已有了决定,济王怕是真有济世之才,使得她家夫君这般心驰神往。

“你说我做这个决定,对吗?”步覃将席云芝从身后拉了出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肚皮上画着圈圈:

“当今圣上,已经失了对步家的信任,他召我回京已是逼不得已,虽然率领文武百官与宣武门前相迎,却未必出自真心,我纵然今后再立汗马功劳,到最后,也未必能保步家老小富贵安宁,从前我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却不能了。”

步覃的目光落在席云芝的肚皮上,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双眸有些湿润,摸着肚皮的手也愈见轻柔。

席云芝深吸一口气后,双手搂过步覃的肩头,对他郑重说道:

“夫君想做的事,便去做吧,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不要这些功名富贵,我们还去找一处小山村安住,你耕田,我织布,儿孙满堂,不照样也是幸福一生吗?”

步覃将目光落在席云芝的侧脸上,不禁笑道:“夫人说的有理,是我抛不开这些短浅见识,叫夫人见笑了。”

席云芝笑着抚上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夫君,我知你想给我们娘儿俩闯出一片美好未来,我知你想给孩子一个美满生活,你想做什么便就去做,做成了,我们娘儿俩跟着你享福,做不成,我们就一家远走他乡,换个地方享福。”

步覃听她说完,只觉得今生何其之幸,能娶到一个这般懂他的女子为妻,这样美好的她此刻正坐在他的腿上,腹中怀着他的孩儿,一切都美好的叫他感动窒息。

隐忍了数月的□却是突然爆发,他一下子便截住了席云芝微张的樱唇,百般吸吮轻咬,紧紧按住她的后脑,不叫她退缩,两人唇舌交缠,情意暗自流淌。

席云芝最后还是决定十日之后的那个牡丹大会,她就不参加了。

昨晚夫君喝得有些醉,倒是与她谈了一夜的话,聊了一夜的情,她也知道了夫君如今的心思,那么她做起事来,也就不能那样随意了。

牡丹大会是太子妃等一手筹办的,先不说这样的集会请她参加本身就透着可疑,就算不可疑,她觉得在她家夫君没有正式表达立场之前,她都不要用自己的任何行为,左右他的决定。

所以,当两日之后,太子府上的婢女前来确定她是否出席的时候,席云芝便以腹大如盆,行动不便为由,大咧咧拒绝了邀请,并且还叫刘妈从厨房里拿了两筐草鸡蛋送给那婢女,并且千叮万嘱要让婢女将那两筐鸡蛋带给太子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