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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面露尴尬,对步覃说道:“主,主帅,这事儿在这儿讲,不合适吧。”

步覃摇摇头:“没事儿,合不合适,我说了算。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咳咳。”张勇干咳两声之后,才开口说道:“是,前几日属下确实跟夫人生了些口角,但那都是搬不上台面的小事儿,横竖都是女人家使小性子,不值得主帅特意提起。”

步覃不动声色看了他好一会儿,看的张勇只觉得背脊发凉,过了一会儿,又听步覃勾唇说道:

“你是不是说过这么一句:夫人算个什么东西?”

张勇被步覃看的头皮发麻,忽然只觉得胸腹一阵重击,他捂着肚子弯□去,前襟却被步覃高高举起,摔出了刑堂外头,步覃的声音在他耳旁嗡嗡的回荡:

“我今日就告诉你,夫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步覃从刑堂的架子上抽出一根长锏,来到校场之上,对着刚刚爬起来的张勇就是一顿抽,回回到肉,招招见血,不一会儿的功夫张勇身上就布满了血渍,在地上打滚哀嚎。

鲁副帅闻讯赶来,见就要闹出人命,赶忙冲上前去制止住了步覃,说道:“主帅,要行刑也别在校场上,影响多不好!”

主帅如此残暴,这种印象传出去可是对步家军的形象很是不利的。

步覃将鲁平推开,又在张勇身上抽了几下,这才将长锏抛在一边,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夫人是什么,让我来告诉你。夫人是在你快要放弃自己时,将你拉出泥潭的人,夫人是你自暴自弃时,对你义无反顾的人,夫人是在你众叛亲离之时,对你不离不弃的人,夫人是在你饥寒交迫时,给你温饱的人,夫人是在你身受重伤时,十天十夜不睡觉照顾你的人,夫人是在你一无所有时,倾囊相助的人…”

步覃的话在校场上回荡开来,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全都鸦雀无声,但步覃的话,每一句都深深的印刻在人们心间:

“步家军一共有二十万人,试问哪一个人没有受过夫人的恩惠?你们吃的饭是夫人的,你们穿的衣,也是夫人的,就连你们手上用的盾牌兵器,每一样都是夫人给你们挣来的,她为了让你们吃饱一点,穿暖一点,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每天东奔西走,为的是什么?难道就为了从张勇这样吃里扒外的混蛋口中受到侮辱吗?”

步覃说的激愤不已,他双目有些泛红,神色无比的郑重,一字一句的敲击着众人的耳膜,涤荡着所有人的灵魂。

“现在!谁能告诉我,张勇这样的人,该不该打!”

围在周围的士兵们稍稍沉默一会儿后,不知是谁开始说了第一句应该之后,此起彼伏的应该声便传了出来,到最后,竟变成了响彻云霄的呼喊:

“应该!应该!应该!”

席云芝站在刑堂之中,根本没有去到校场,但是步覃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在耳中,硬是咬紧了下颚才不至于哭出声来,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一个男人这样不惧任何流言蜚语公然的保护你,更加让你感动了。

他说的不是道理,而是坦诚的爱护,席云芝觉得今生能够从步覃口中听到这些爱护之言,她就已经死而无憾了。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休妻再娶的也不在少数,可是,真正能够体谅与爱护妻子的男人,却是极少的,不论你的财富与地位,单就这份赤诚的心就足够她倾注一生的爱恋了。

步覃是个好夫君,在席云芝心中,他绝对是天下第一等的夫君,她好庆幸自己的缘分能够落在他的掌心,感谢他的爱护体贴,感谢他给了她心灵的归宿,感谢他愿意用同等的爱来与她交换爱情。

如果女人的婚姻是一场豪赌,那么,她一定已经赢得了属于自己的万里江山。

步覃在校场惩治了张勇之后,便就又回到了主帅营继续研究地形战略,直到晚上才回到主帅府邸。

席云芝见他回来赶忙迎了上去,却被步覃闪开,她愕然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夫君…”

她试探着喊了他一声,步覃却是没有理她,席云芝目光跟着他一直坐到了桌子旁,步覃见她还愣在门边,不禁没好气的说道:

“过来倒茶啊。”

席云芝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抱着肚子走到步覃身边,莫名其妙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步覃接过喝了一口后,说道:“太烫,吹吹。”

席云芝不懂这个男人今天在发什么神经,便就不动声色顺着他的意思去做了,端起了水温正好的茶杯,象征性的在唇边吹了两下,然后又递给他,步覃这才装样喝了起来。

席云芝见他这般,便也配合十足的走到他的身后,主动给他捏肩捶背,好一番伺候之后,步覃才又开口问道:

“知道错哪儿了吗?”

席云芝停了停动作,摇头说道:“不知道。”

步覃放下杯子,故意拉下面孔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席云芝敛目想了想,这才抱着肚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也是不想给你添麻烦,要让你为了我惩治一个替你打仗的手下,我怕旁的人会对你有看法,所以…”

步覃听后面上浮出烦躁:“屁话!我要连你都护不了,还谈什么打天下?”

席云芝见他说的真切,脑中又不禁回想起他白天在校场上说的那番话,便就软了身子,依偎到他的怀中,温柔似水的说道:

“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下回有事儿,我一定先告诉你,你就别生气了嘛。”

步覃被她这么一软,腹中早就打好的发言稿也没了发言的机会,看着她洁白无瑕的侧脸,心中一软,伸出手臂将她搂在了怀中,温和了口气说道:

“你可别忘了这句话,下回再犯,看我怎么收拾你!”

席云芝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膛上戳戳弄弄,被步覃抓在掌心:

“听到没有!”

席云芝无奈的点点头,说道:“听到了。”

步覃见她应答,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席云芝见状,不禁又凑在他耳边说道:

“夫君,其实我觉得你今天在校场上说的话,有些不对。”

步覃难以置信的对她瞪着眼睛,一副你竟敢批评我说的不对的凶恶神情,席云芝无惧威胁,倚靠在他身上,说道:

“我替营里做那么多事,可不是为了那些士兵…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替我的夫君分担,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大义凛然,我跟那些兵都是素未谋面,对他们可没那个情分。”

步覃叹了口气,在她鼻子上刮了一记,这才说道:“我知道,你当然是为了我,为了其他人我可要打屁、股的。”

席云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他肩膀上敲了一记,这才说道:“讨厌。”

步覃抓住她的手,又说道:“我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给你立威,他们不服我的管制,我自有我的法子让他们服,可是你呢,若是我不闹一回,让他们好好知道知道你的分量,如若不然,他们今后再给你整些幺蛾子出来,你一个人怎么对付?我若不在你身边,又该如何?”

席云芝耳中听着步覃沉稳的嗓音和有力的心跳,静静的点点头,她当然明白步覃今日所作所言的深意,也知道他是在为她铺路,毕竟就像之前张勇说的,营地不像其他地方,有本事的人太多了,这些人桀骜不驯,若是不能让他们衷心折服,那今后必然会对她颇多异议,好点的下场只是言语不敬,坏点的下场,怕就是甄氏那种了。

因为萧络的不看重,甄氏在军中处处遭人轻贱,最后落得那样毫无尊严的对待,张勇也许只是其中一个,她真的很难想象,甄氏在流放期间,到底受了多少难言之苦。

而这一切,有绝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萧络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若是他能在关键时刻,拿出步覃一半的魄力,甄氏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在想什么?”

步覃见席云芝失神了好久都没说话,不禁问道。

席云芝摇摇头,说道:“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幸运,能够遇上你这样的夫君,不像皇后和张嫣…”

步覃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便将她搂的更紧:“我也好庆幸,能够遇上你这样的妻子,若是旁的任何一个女人,怕是早就对我完全放弃了,只有你,一心一意坚守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席云芝笑道:“我才没有你说的那样好。”

步覃在她鬓边轻吻一下,用行动回答了她,两人十指紧扣,依偎在浪漫烛火下,甜蜜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一更~~~~

第120章 反间计

步覃打了个大胜仗,俘了朝廷五十个大员,这些人有的他认识,有的认识他,有的在被俘的时候就跟他攀交情叙旧事,全都被步覃以一句:道不同,打了回去。

从前在朝,两次被贬被抄家,也没见哪个人站出来替他步覃说一两句话,如今再来攀关系,晚了。

步覃写了一封言简意赅的信,大意就是说,要求朝廷用一千万两真金白银把这些人赎回去,他给萧络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他一天杀一个人,然后再把那个人的人头送去京城。

此举在朝廷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浪,一时对步覃的行为褒贬不一。

步覃人在南宁,也听不见来自朝廷的咒骂,难得抽空,留在府里陪席云芝,顺便查一查小安最近的功课。

席云芝的肚子已经七个月大了,随便往哪里一坐都像个球圆滚滚的,刘妈早些日子就已经在准备产房,步覃也从外头请好了稳婆过来府里随时候命。

席云芝这些日子倒是贪吃极了,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所以,这一回她不用刘妈她们催促,吃的虽然多了,但运动也多了很多。

每天早晨起来,她就先去营地粮仓后厨转一圈,然后感到有些累了,就在步覃的主帅帐里随便歇一歇,吃些点心补充精神,然后再回府邸吃正经的午饭,中午小睡一下,下午就在园子里看看账本,吃吃水果点心,日子安排的井井有条,悠闲自在。

步覃和小安大汗淋漓的从校场上回来,步覃一路走还在一路对小安讲解着拳法的精要,两人个头差了两个小安,但小安还是竭力仰着脖子在听父亲嘴里讲的那些,对他来说还太难的东西。

席云芝见他们走进园子,便叫刘妈打来了水,让他们坐下之前,先来洗把脸,步覃自己动手,小安则乖乖的走到娘亲身边,让娘亲替他擦脸和手。

洗完了脸之后,父子俩才步调一致的坐下休息,小安对步覃的动作是有样学样,一副小小的身子,偏要做出沉稳之态,看的席云芝不禁摇头暗笑。

剥了一颗葡萄送到小安嘴边,小安看了看步覃,然后才偷偷的吃进嘴里,步覃见他谨慎,便放下杯子,自己也拿了两颗葡萄,说道:

“吃吧。”

小安这才看了看席云芝,席云芝便微笑着要再去给他剥葡萄皮,却被步覃制止:

“自己剥。”

一家之主发话,娘儿俩也没人敢有怨言,小安嘟着嘴,略微有些不情愿的坐直了身子,拿起葡萄剥了起来,席云芝在他头顶摸了摸,以示安慰,转过身去,却突然发现唇边多了一颗剥好的葡萄。

只见步覃正在吐核,一只手架在她的肩膀上,手指上的葡萄晶莹剔透,席云芝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住他手上的葡萄,低头羞赧道:

“我自己来,你吃。”

步覃的指腹又在她比从前还要润滑的脸颊上轻触了几下,这才收回了手,一家人坐在一起,虽然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气氛倒是相当平和。

吃完了水果,步覃自己一个人回到了营地,小安则留在家里学习文理,步覃特意叫了曾经考过科举的刘参将教授小安习文,便也就省了席云芝的心思。

转眼便是八月了,天气炎热。

席云芝怀着身孕,身子本就易热,这段时日,她恨不得能每天都泡在水里不出来,一出来,随便动一动就是满身的汗。

步覃让人在她的房里放了四座铜鼎,铜鼎里源源不断的添加冰块,可是,席云芝还是觉得好闷好吃力,整日蔫儿蔫儿的不说,吃饭也比从前少了好多,不过几天的功夫,人都变得憔悴了,步覃最后实在没办法,就只好命人特制了一只很大的澡盆,里面放着常温水,让席云芝热的受不了的时候,就到水里去泡一泡,这样才稍稍缓解了一下她的难受。

“夫人,您都泡一刻钟了,快出来吧,时间再长怕会对身子不利啊。”刘妈站在澡盆旁忧心忡忡的。

席云芝才在水里喝下了一碗银耳汤,觉得泡着正舒服,对刘妈撒娇道:

“哎呀,再泡一会儿吧,待会儿出去又热的心口发闷,太难受了。”

刘妈却怕她着凉,坚持道:“不行不行,爷吩咐了,一刻钟是上限,绝对不能超过这个时间,您还是快起来吧。”

席云芝被刘妈拉着胳臂从水里站了起来,刘妈立刻从旁边取来了干净的毛巾,将席云芝裹住,席云芝裹着毛巾,来到铜镜前站好,抚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要是生的时候怎么办呀?就这天气,我还不得热死了呀。”

刘妈取来了干净的中衣,帮席云芝穿上:“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夫人您就是乱说,再说了,您这才八个月,还得近两个月才生呢,那时候天儿就没这么热了。”

席云芝一听这才觉得心里的担忧少了一些,只见刘妈看了看她的肚子,说道:“夫人,您这肚子又大又尖,怕还是个小子呢。”

席云芝埋头看了看肚子,对刘妈说道:“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是个丫头呢?”

刘妈一听,就指着席云芝的肚子,为她解惑道:“错不了,是个小子,您看您的肚子形状,还有这腰身,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小子。”

席云芝见刘妈说的笃定,也不想为了这个没有意义的猜测而争吵,摸着肚子,让刘妈给她梳头,闲话家常对刘妈问道:

“对了,这几日怎么少见如意和如月那两个丫头?”

刘妈一听席云芝提起如意如月,不禁叹了口气,说道:

“嗨,不就是因为上回张勇的事儿吗?她们总觉得营里的人都知道她们被张勇轻薄了,成日不敢出门儿,就怕别人笑话她们。”

席云芝一听,转过身子,问道:“是吗?我说最近怎么很少见她们,还以为她们贪玩儿去了呢。”

原也是她粗心,如意和如月毕竟是两个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骤然被一个赖子轻薄了,心里总是有疙瘩的,再加上,她们俩都心仪赵逸,更是觉得在心上人面前丢了大人,所以就更加不好意思出门了。

这事儿要是不好好解决一下,没准这两个丫头今后还得埋怨她呢。

这么一想,席云芝便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心中自有了定夺。

八月中旬,营里出了件大事儿,让步覃怒不可遏,在营地里待了好几日才回到府邸。

原因就是因为前几日,他收到朝廷的同意书,要求在淮海边上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步覃派了一队千人士兵,押送五十名大臣去了淮海边,谁知道,大臣们刚刚出了铁血城,在离淮海还有十几里的地方遭受了一帮死士的埋伏,千人士兵誓死将五十个大臣护着折回铁血城,但千人队伍,却只剩下寥寥三百多人。

派来杀大臣的死士是谁派来的,一目了然,萧络为了不付巨额的勒索款项,竟然暗地里下此毒手,要将五十个官员全都杀死了事,这种当面人背后鬼的行径着实可恶至极。

步覃这几日便是在营地里部署进攻朝廷事宜,一连安排了好几日,才心情郁闷的回到府邸。

他回来的时候,席云芝正在泡澡,见他眉头不展的在澡盆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副像是陪她,却又不像在陪她的模样。

席云芝简短的问了几句之后,步覃便将此时对席云芝和盘托出,席云芝也觉得萧络这个人品行着实恶劣,想到即将要为此展开大战,忽然脑中灵机一动,对步覃说道:

“夫君,也许这场仗不一定要打呢。咱们可以用其他方法逼的萧络就范便是。”

步覃对萧络这个人早已绝望透顶,重重呼出一口气,说道:

“就范什么?他如今是摆明了不想管这些人的死活了,再怎么逼迫也是没用的。”

席云芝从水里站了起来,步覃赶紧拿着毛巾去帮她擦身子,怕她出水后着凉,席云芝换上了干爽的中衣之后,对步覃说道:

“他既然是派人来暗杀,而不是明杀,那就说明他杀人的事情,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选择在半路动手,就是想把杀死降俘大臣的罪名加在咱们身上,让京里的其他官员,与我们为敌。”

步覃隐约有些明白席云芝的意思,只听席云芝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将计就计,不戳穿他的恶行,反而要对他赞赏有加,让这次遇袭的大人们每个人都写一封家书回去,家书要送到他们至亲亲人的手里。”

萧络可以不管这些大臣的死活,但是这些大臣的家人定然不会不管,他们还指望着,步覃收了赎金之后,放这些大臣回去跟他们团聚,所以,定然不会就这样放弃这些大臣,然后就势必会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无限可能的事来。

步覃完全明白了席云芝的意思,她是想用京城中这些大人家眷们里牵制萧络,逼得他必须要付出这笔巨困,要不然,就会落下个罔顾臣子死活的暴君名声。

步覃觉得席云芝的这个方法还算可行,只是…

“可是,就算萧络被逼得交出赎金,可是,他在暗地里动手,再派出死士过来刺杀,又该如何?到最后,我们不还是会被杀俘这顶帽子扣下来。”

席云芝勾唇一笑,往他大腿上一坐,顺势搂住了他的肩膀说道:

“其实,我们干嘛非要朝廷那笔赎金呢?先让那些家眷们去闹一闹,让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然后,咱们就把那些大人们偷偷放回去,就说已经收到了那笔赎金,所以就按照条约把人给放了回去,那些大人们回了京城,萧络要杀了他们就得多费不少心思,再加上这些大人也经历过生死,知道萧络的本性,这样,他们为了自保,定然也会与萧络展开殊死搏斗,至于我们嘛…”

步覃搂着席云芝的腰,接着她的话说道:

“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不费一兵一卒,搅得京城天翻地覆。”

席云芝递给步覃一个娇媚的笑颜:“不错,反正那笔赎金咱们也不可能拿到,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给萧络那厮找点儿事做岂不是更好。”

步覃左想右想,觉得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在席云芝屁股上拍了拍,说道:“我去安排一下这件事,你自己好好的。”

席云芝点头:“去吧。”

步覃当天就把这件事儿给落实下去了,他先去牢里看望了那五十个历经生死的大人们,一番威逼利诱之后,让他们一个个都按照他的意思写下一封家书,让那些大人以为,步覃还没对朝廷的那笔赎金死心,所以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一个个写了家书,一来是为了暂时的保命,二来,也觉得步覃的那个方法可行,他们被困南宁,天高皇帝远,虽然皇上派了死士前来暗杀,但若是让家眷们去朝廷闹一闹,皇上抹不开台面上的关系,说不定还会回心转意真把他们救出去也说不定。

横竖是个死,干脆搏一搏,反正是没有比如今这个结果更坏的了。

其实,这些大人哪里知道,步覃根本就不是想要那笔赎金,而是要搞一出大规模的反间计。

果然,信送去京城后的第二天,就陆续传出各大人家眷四处托关系,求爹告娘,最后没办法,家眷们干脆抱团儿跪到了正阳门前,日日喊冤,天天哭诉,老的哭晕了,少的再上,一个个恨不得都学孟姜女,要把正阳门给哭倒了,然后直接扑到萧络面前去,让他大发善心,打开国库,救她们的大人回家团聚。

萧络躲在宫里,一直没有表态,那些家眷足足哭了五六日之后,第七日,就发现他们的大人一夜之间全都被安然无恙的放了回来,举家大喜。

宫里的萧络一听这个消息,大为震惊,觉得这些人全都是步覃故意放回来的探子,表面上跟这些人和乐融融,暗地里却百般查探,万般刁难。

那些官员有胆小的就干脆辞官回乡,可是每每在回乡的第二天,就会被人发现一家老小死在回乡的路上。

这样去了几位之后,那些官员们就再也不敢提出辞官回乡,因为血的教训告诉他们,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一个个为了保命,只好卯足了劲头,抱团抵御,将手里还未被剥夺的权限,用到极致去给萧络添乱。

毕竟一两个落单的官员好杀,可是抱团作堆的官员就不那么容易动了,毕竟再小的官儿手里都有一些盘根错节的权利,一下子根本拔除不干净,如果要将他们一起定罪,那前些日子,他辛辛苦苦竖立起来的明君形象就会倾然崩塌,付诸东流,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萧络还不想在众臣面前彻底暴露他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