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岚在皇女府大摆酒席,扶苏也没客气,席间二人侃侃而谈,你来我去,直到半夜她才称不胜酒力,也就此歇在了皇女府。

姬岚也是酒量惊人,只遇见了扶苏,她才觉得有些吃力,也刚好这会人却说自己醉了,也眼见着这位柔仪公主打翻了酒壶,失态在后。

安排了住处,宫中还有要事处理,她又叫来了姬寇只说招待好这位柔仪公主,带她四处走走,便放心的走了。

东晋的公主,都不过尔尔。

扶苏是被人背回去的,早有小厮备好了热水,小鱼儿只说自己侍候公主就可以了,他们就急忙退去了,许是没见过喝得如此失态的公主,也是满脸的不屑。

也不急着关门,小鱼儿拿着手巾在热水中沾了沾轻轻给扶苏擦了脸,放下了床帏,然后出去倒了水,左右看了看,这才将房门关好虚掩着…

七手八脚地爬上床,扶苏已然坐起了身子。

“主子,您睡会歇歇,我来等着吧。”他小声道:“暗号我都留好了。”

“嗯,”扶苏点头赞许道:“你这次手脚挺利落…”

“那当然!”小鱼儿拍胸脯笑道:“奴才可不是吃干饭的!”

“你睡吧大觉迷,”扶苏撩起他额角碎发给他掖在耳后:“我睡不着。”

听她叫出他小时候的外号,小鱼儿倍觉亲切,想着这么多年风雨,竟是能安然长大,便是趴在了扶苏的脚边,蜷起了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影落在了门前,他身形高挑,只轻轻一推门,便是闪身而入,桌上红烛微动,一下被掌风扑灭。

扶苏一手挑起了床帏,屋内漆黑一片,一人已到身侧。

“主子,你可来了。”那人平淡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急切。

“现在有什么消息?”扶苏轻声道:“这笑面虎倒可真是有一副好性子,想来不知是缺了什么干等着姬瑶那厮呢!”

那人道:“姬瑶和二公主都被这二皇女关了起来,可我曾亲眼瞧见她们进了这皇女府,却从未出去过,而这里,守卫松懈,也曾查探多次,根本没有线索。”

“团子!”扶苏微微笑了起来:“你这是护妻心切所以心急,人家等着上位的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她西晋还敢挑起事端引起两国征战?在这个时候?你真以为那姬瑶也是吃素的?不急,咱们再等等!”

“可是——”那人无措道:“我怕这二皇女下狠手…”

“放心!”扶苏适应了光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猜她顾忌着呢,你明个就混进我的侍卫队吧,外面还有秋若男呢,省得你整天胡思乱想。”

“真的?”那人叹息道:“或许我就不应该来,她若知道我偷偷跟来了,还不缩手缩脚的?”

“你呀!”扶苏轻笑道:“真是一刻也离不开我二姐了,当初是谁死活不愿意的了!”

许是想到了当初的一切阴差阳错,他突然恍惚了,这时才想起应该还有一个人…

“小鱼儿呢?”

“睡着了吧,他一向是缺心少肺的,”扶苏失笑:“你听不见他打鼾么,浅浅的,时有时无的…”

“他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那人唏嘘不已:“或许正因如此这才知道及时行乐没心没肺的。”

“是啊,”扶苏也不觉跑题了:“他福大命大…”

主仆二人皆是感慨万分,也知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约好了如何相见,那人这才悄然离开。

小鱼儿睡得很香,扶苏却睡不着了,她看那姬岚有些酒态,便赶紧装做不胜酒力,偏等着小包子前来寻找。

次日,姬寇向扶苏禀报了所谓叛党姬瑶的最新情况,只说乱党劫持了扶颖,正在搜查,不日便会给她一个交代,扶苏一笑了之,驿站的侍卫队来的时候,她一眼瞧见小包子苏萧赫然在列,不着痕迹地冲他点了点头。

西晋好风光,扶苏只游山玩水,尽管她无心赏识,却是不得不拖延时间,秋若男常年在北大营磨练,此时放出来,是真个的顶尖的暗探,不消几日便混进了宫中,因他样貌清秀不十分惹人目光,这才比苏萧快些得手。

一切就绪,只等姬岚慢慢露出破绽,只这笑面虎岂是那般好琢磨的?这一探,便又过一月,而这一个月在东晋,却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路君后以为这是一出完美的调虎离山,扶苏不在扶颖不在,连城也去了西晋,这果然是好时机,扶靖的孩子这一没,容家以及两位公主与那个疯癫的如尘,都深受牵连,看女皇陛下还怎么包庇,只待路雪回了京城,让位,这一切便是理所当然。

他也曾经忐忑过,只这么多年的深宫生活,已经促使他迫不及待地想看那些人跪在脚下的表情了…或许失败 ,却不曾想过是败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他做的这一切,都为了她,可是等待他们路家的却是一纸罪状,不是无以伦比的荣耀,不是路家的天下,只是他们造反的证据,他们何尝想的是造反呢?他们想要的是上位…

他将路家的家底交给了女儿,他将路家一党的所有都给了女儿,然后女儿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从未想过,所以根本不能接受,所以当御林军将他和母亲一干人等都下到了天牢里的时候,他还反应不过来,这孩子,莫不是疯癫了?

那时大局未定,他心存侥幸,以为路雪回了京城,还能放手一搏,结果他的好女儿却声声冷笑。

“君后如此心存侥幸,是因为还等着我的好姑姑呢么?不必等了,连将军会将她送到天牢里来的!”

只气得母亲大声呼喊:“皇上英明!这是何人冒充我东晋太女!”

女皇陛下不为所动,连看他一眼都觉污/秽…

高高在上的君后,落得如此下场,路远恍惚觉着是在做梦,曾经,在他还只是皇女正君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摇身一变,变成君后,那时就想着除去如尘,就想着自己是皇女正君,自己的孩子将是嫡子嫡女,然后借由路家,施加了压力,然后有了扶靖,然后…

难道,就在那个时候?他惨白着脸,呆呆坐在牢里,母亲还在一边闭目养神,路家也不是那么好斩草除根的,偏就听见脚步声,一眼望去,扶靖覆面扶着容偌从面前走过,即使覆着面,他也一眼认了出来。

“等等!”路远叫道:“就算让父后去死,也给个明白,父女一场,莫要为父做个糊涂鬼!”

她果然定住了身形,一边的容华接手扶过容偌渐渐走出了牢房。

缓缓靠近,果然是覆面的扶靖,她对着路远深深作揖:“这一下,只为还你养育之时那些父爱,其实即使我不说,你心里恐怕也想清楚了,我根本不是扶靖,或者说,根本就是从未有过这个人的存在,你最拿手的,不就是害了亲儿然后嫁祸于人么!”

“你!”路远踉跄着后退:“果然…果然是…那个孩子…”

“难道你从未想过?一样的把戏,为什么我的孩子保不住了,而女皇陛下的,却保住了呢!这可能么?”

扶靖蓦然转身:“保重吧…”只留一声叹息。

他以为是天衣无缝,就连如尘那个笨蛋,当年都吓坏了,真的以为是他自己闯祸了,偏就她的心,有如海底针,从未摸透,只这时,忽然恍惚想着,那个疯子,他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还有一章…

如果能倒流

第四十八章

东晋的太女扶靖趁其他两位公主不在,逼宫想要上位,结果获罪进了天牢,路相一干人等,皆被斩草除根,这一消息迅速传了开来!等扶苏回朝,朝中已是一派新气象了,当然,这是后话。

她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好在秋若男潜入宫中有了新的情况,他发现每过几天,这个二皇女便会去见后宫中的何贵君,这位何贵君其实是她母皇后宫中原不受宠的一个,他本是江湖中人,后来被远房亲戚举荐选入后宫,因是不善于邀宠,不受女皇重视,只后来也是机缘巧合,让女皇为他生下了小公主,自此升为贵君,可那小公主却是生来好武,偏就是祸害罗琼的罪魁祸首,后来也死于其手。

二皇女的生父早亡,她总去贵君的殿中做什么,那何贵君年纪已大,恐怕也不能有什么苟/且之事,扶苏生了疑心,她整日住在皇女府,却是十分留意宫中动静,好在秋若男十分小心,竟也混得风生水起的。

那日逮到空隙,扶苏佯装生病留在皇女府,却是和苏萧等在了皇宫门口,过了子时,秋若男出来接应 ,三个人只她轻功不好,只有气无力,当初不屑此道,现在十分后悔。

悄然入了宫,才发现,西晋的后宫之中也没有多少御林军守卫,恐怕那些人还在暗处巡查,他们也不敢胡乱走动,只躲在了百合殿外,因是事先已经商量好,秋若男拿了火折子先去别的大殿放火,苏萧和扶苏躲在暗处。

当火苗一点变成大火,秋若男四处奔走高呼救火!

果然来了不少宫人救火,偏就百合殿内一个人也不出来,二皇女姬岚听闻宫中着火,果然是急冲冲的赶了来,她对一边的火势不管不顾却是一头扎进了百合殿!

两排御林军齐刷刷的站在殿外守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姬岚才出来,她低垂着脸,也看不清表情,局面陷入了死局,她心中十分恼火,非常的恼火…

她离开以后,那边火势逐渐被灭了下来,扶苏和苏萧面面相觑,姬岚这是怕调虎离山,不放心么,这也恰巧暴露了她的破绽,两个人认定了,姬瑶和扶颖定然在此!

也是命中注定,这会,殿中的一个宫人提着灯笼出来了,只待走到暗处,苏萧一个手刃,便是利落地打晕了她,秋若男与他二人会和,三人将这宫人拖到一边,觉着不管怎么说,都应该进去探查一番,苏萧身手不凡,便由他出去传消息 。

秋若男本来就是宫里宫人的打扮,扶苏也简单换了那宫人的装束,两个人明晃晃进了百合殿,不想刚一进去,二皇女姬岚不放心去而复返!

两个人低垂着脸,真真的有惊无险,她风风火火地走过他二人身边却是急急而过,何贵君迎了出来,只见姬岚背对着她们两个人声音冷漠。

“实在不叫人放心!”她对何贵君道:“你去看了没有?”

那何贵君轻哼着:“你这般沉不住气,可不像是做大事的人了!”

“闭嘴!”姬岚怒道:“这都几个月了?我怎能不急?那柔仪公主有时间玩乐我可没有时间陪着!”

“那你说怎么办?你那好妹妹可是怎么也不松口啊!”

两个人相携进了大殿,想必御林军都守在外面,两个人都未曾注意被人听了去,这百合殿中,定然另有天地,这也是个好机会,必须一击即中,否则,再难营救。

现在殿内都是一些普通的宫人,只几个武功高强的,都跟了进去。

数一数,眼前守着的正好是六个,你三个我三个,扶苏拿出怀中匕首,秋若男暗暗点头,两个人缓缓靠近,然后闪电出手!

对于暗道这东西 ,扶苏一点也不陌生,她暗自计算着苏萧离去的时间,决定冒险进去一试,两个人在殿内摸索了一阵,果然在何贵君的床头找到了暗道的开关,只轻轻一扭,地道便出现在了眼前,竟像是地牢,越走越向下,越走越湿。

的确是水牢,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难道扶颖也是遭到了这般待遇?握紧匕首,竟是怒意通天,秋若男仿佛感受到了她不稳的气息,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便是走在了前面。

意想不到的,是走过窄窄的暗道,便是豁然开朗的地下密室,只这密室一下子暴露在视线之中,却也是被人发现了,姬瑶苦笑着看着扶苏。

“这是我们西晋的事,柔仪公主凑什么热闹?”

扶苏挺起了胸脯:“本公主自然是要问问你,我姐姐呢!”她明白,姬瑶是在刻意提醒姬岚她的身份,没有瞧见扶颖好歹是松了一口气…

姬岚却是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只冲身边的人一努嘴,便径自说道:“哪有什么公主,不过是两个瞎了眼的奴才,直接杀了便是,到时候东晋的二皇女自然稳妥地送回东晋!”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我东晋的公主殿下!看你们哪个敢来!”秋若男高声叫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那几个都是大内高手,扶苏勉强遮挡一阵,她手中匕首只能防身,秋若男与她背靠背,两个人相互依靠着。

一边的姬瑶似是受了不少折磨,她被铁链锁在墙壁之上见状连忙喊道:“姬岚!住手!难道你想要东晋的大军攻过来么!没有我,到时候怕是你们抵挡不住连城的铁戟!”

“闭嘴!”姬岚怒道:“你若是再不开口连你也杀了,到时候你那些像无头苍蝇似地手下也全都要死!玉玺我已经不需要了,遗旨我也不需要了!”

何贵君在一旁哼道:“这些人都该死!杀了她们给你妹妹报仇!”

秋若男已然不支,两个人勉力维持,正是纠缠间,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姬岚先是怔住,然后疯了一般地冲向了姬瑶。

扶苏察觉了她的用意,她扔出了匕首掷向姬岚,不想被她侧身躲开,这时外面的人已经冲了进来!女相书文君带着监史大人一股脑地冲了进来!

一时间大乱,何贵君举剑自杀,姬岚本想与姬瑶同归于尽,不想姬瑶用铁链格开,然后便被人按倒在地…

西晋女皇早有旨意,皇位传于三皇女姬瑶,玉玺也给了她,不想被姬岚趁虚而入 ,还竟敢囚禁于此,监使大人都记下了这一切,苏萧成功将人带来自然是立了一功,可他实在不好表明身份,只猛地给扶苏使眼色,她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也恍然想起,扶颖哪去了?

扶颖本来是扶持姬瑶上位的,结果进了西晋的地界就被人抓了去,姬瑶只说还需查找,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其实谁也没有想到,扶颖也在他们眼皮底下,姬岚给她关在了京城一家有名的青楼中,正是查抄姬岚产业的时候才找到的人,彼时,她还在温柔乡中喝着美酒,只气得苏萧甩袖而去,扶苏幸灾乐祸的偷笑了很久。

她根本就没着急出去,不然早有法子送出消息,惹怒了自家亲亲夫郎,恐怕回了东晋也是得哄上一段时日,那也得人家肯见她。

大事已了,姬瑶想让扶苏再在西晋住上一段日子,不想东晋也是多事之秋,姐妹二人便想早些回去,还没等送出京城,便有人来报,东晋的护国大将军连城来了。

扶苏诧异不已,她暗里想过,除去路党,连城定然是使了力,他赶赴边关,也必定是忙着接手一切,安排各位小将军换岗,怎么来的这么快!这人,总让她又惊又喜啊!

当然快,必须快,连城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小妻子,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飞了来,他也是胆大,只身一人,骑着那千里马便是一路疾驰,进了西晋的京城。

那时扶苏等人还在西晋的后宫中商议着归期,听闻他来了西晋的京城,赶忙出来相见,后来她一直记着当时情景,她的夫君连城连日奔波,却是神采奕奕,他骑着高头大马轻骑而来,远远地就见身姿翩翩,真真的是异常飘逸,许是多日不见,她就站在大街之上,只觉得心如捣鼓…

转眼间人已到了跟前,扶苏痴痴看着那人坐在马上,忽然就勒住了缰绳,然后俯身抱住了马的脖颈,却是挑眉看着她。

两个人就那么看着彼此,片刻都没有人言语,然后又一齐笑出声来…

为什么不说,不说那些想念的话,谁也不知道…

后来扶苏常常想,如果那个时候她能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试探,也许便不会…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想说,其实她找到了那个要与她一生一世的人,就是他,连城…

作者有话要说:妖妖想加快剧情,所以有些地方一语带过…

夕危在旦夕

第四十九章

先是装模作样的进宫见了姬瑶,按捺住心底的思念和想抱住她的冲动,连城越发的不耐起来,

扶苏和二姐现下住在后宫之中,宫中摆宴,众人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全是敬酒的,扶苏还好些,她本身就是在酒中泡着长大的,连城喝得多了却有点吃不消了,好在姬瑶挂心,早早让人收拾下去了。

到了三更左右这才尽兴散去,如今的姬瑶还未正式登基,她着手先要办理母亲的后事,皇陵那处也有不少事都还等着去处理,因想着扶苏姐妹和连城,以后再无机会畅饮,这才劝了又劝。

连城喝多了,扶苏吃不准他是装醉还是真醉,想当初,他就曾经装醉糊弄过她,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和小鱼儿两个人合力将他扶回一处住着的偏殿,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这是哪儿?”连城倒在床上半眯着双眼,冷不丁抓住了她还扯回的手臂。

“是西晋的皇宫,”扶苏坐下来安抚他:“你喝多了,睡一会儿吧,啊。”

“让他们都走!让他们都走!”连城不耐烦的拉扯着扶苏,硬要把她拽上床去,实在是有些失态了。

小鱼儿连忙将殿内其他的宫人都赶了个干净,自己却到床前问道:“我去弄点热水?”

“让他也走!”连城怒目而视,扶苏只好摇着头,对小鱼儿使了个眼色,他索性也退了出去。

“你这是干什么呢,真的喝多了啊!”扶苏哭笑不得地爬上了床,拼命按住不断胡乱拉扯她的连城。

“让你过来!”连城挣扎着伸出一手按住她的后颈,一个用力便将她按在了身上:“别动…”

扶苏真是累了,她索性也甩下了鞋子伏在他的胸前轻轻喘息,这么长时间不见,感觉这家伙又重又有力…

“我不动我不动,”扶苏摊开双臂垂在他腰身处,偏还坏心地掐了一把。

“我的公主殿下啊!”连城双手捧起她的脸,对上她迷茫的眼,声音却是添加了无比的感伤:“你是我一个人的么?你能是我一个人的么?我真的喝多了诶…竟然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唔。”

回答他的是她的吻,她觉得连城十分啰嗦反常,可是眼前是他的俊脸,自己的男人就在身下,已是两三个月没碰过男人的身子却是敏/感地心/猿/意/马起来。

扶苏轻柔地堵住他的唇,本是十分克制,却不想连城十分不满,他按紧了她的后脑,硬生生的加深了纠葛,不断地纠缠着她,直到两个人气喘吁吁,竟是再无言语,互相拉扯彼此的衣物,此刻什么话语都是多余的,唯有赤/裸/裸的想念,和迸发的情/欲。

忙乱中,也没忘记拉下床帏,桌上的高烛不时跳跃着火花,映着床上两具/交/缠在一处的身影,他略显笨拙的动作,单一的律动,却是一心一意地想要侍候好这个女人,让她欲/仙/欲/死,教养公公说过,女子不可空虚,只怕有人趁虚而入,侍候好了,她才永远记得这个男人,他只想让她记得他是她的男人,能是他一个人的么,东晋形势已了,扶苏,你能明白我的处境么…

“你为什么来?”

扶苏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这一个问题,偏就连城但笑不语,他身份特殊,千里孤行实在冒险,可是他实在没能忍住,想见她的念头,担心她的焦虑,直到看见她的那一刻,才真正的放心。

姬瑶一再挽留,扶苏姐妹却是执意要走,居然在两个人都不在的时候,东晋就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们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按照传来的消息看,大姐扶靖已被赐死,太女之位尚还空闲,多么诡异的一出…

几个人都是记挂着京都,都主张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想还在路上,影子军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大辽现在正在和盟国吴打仗,而且形势不容乐观,大略是与皇女们争位卖国有关,总之现在即将国将不国,大吴有心吞噬,若无救援,迟早而已。

这个消息令扶苏担忧不已,连城一直想去大辽,他想为父亲平反,现在这个情况,却不知会有什么极端想法,自从那影卫离去,他就从未笑过。

马车依然还在疾驰中,两个人虽然紧紧靠在一处,却是各有所思,扶苏不知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好出言相探。

“还想去大辽么?”她仔细盯着他的脸,试图看出他一丝想法。

“想!”连城回答得斩钉截铁:“我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吊着!我必须去!”

“那我呢?”扶苏长睫微颤:“东晋现在朝堂不稳,恐怕不能陪你去,而且现在那里还在打仗,就算去了也未必能做什么。”

“…”他微微叹息,却是别开了脸。

“怎么?”扶苏心中一动,诧异道:“难道你想发兵去救?”

“的确!”连城也不避讳:“我不想让这个国家消失,我想也许这是个好机会,能让我爹平冤,得以回去入土为安!”

她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好!我去求母皇,我陪你去上战场!”

“不,”他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在她颈窝处呼着气,却是不想让她瞧见他眼中的讥讽:“女皇陛下是不会让你去的。”难道她还不知道女皇的打算么?

“放心,我自会向母皇说明,”扶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母皇不会为难我的,我就与你在一起,自此平乱你立了如此大功,必有嘉奖,到时候你就求去大辽,除了禁令,我呢,就助你一臂之力,打着我的幌子,随便你出兵!”

“我求去,你求兵?”连城思索着,果然可行。

“嗯…”扶苏笑眯眯等着他点头。

“真的?”他挑眉。

“当然!”她理所当然。

“那你说话算话,可要一直陪着我。”连城抵在她的额头轻喃着:“记住了…”

“行啊,我的将军大人诶,”扶苏咬唇笑了:“这么简单的事我岂会忘记?”

“那好吧,我的公主殿下,”他笑意展露:“我相信你一次。”

边关不断有消息传来,连城心急如焚 ,最后实在等得心焦卸了马车,和扶苏两个人骑马而行,等到了东晋的京都,已是又过了半个多月,不敢耽搁,双双进宫复命。

此时已近黄昏,只扶苏被人拦了下来,是阿三,大诚义殿下,出事了,事关重大,他男扮女装不仅犯了欺君之罪,而且实行变法鼓动男子改革,还要造反,现在被关在天牢中,等待他的,将是秘密处死…

她根本没有办法听完,便急冲冲去见母皇,连城已然先到了一会儿功夫,扶苏心急扶夕的性命安危,也未曾注意他苍白的脸色。

“母皇,”她双膝齐跪:“恳求母皇给表姐留一条路!”

“你现在在和谁说话?”扶意坐在殿上意味不明地轻笑,她压在心头的巨石,这么些年的隐忍,此时看着自己最爱的小女,却是非常得意,都是按她的安排,一点都没有错不是?

“母亲,”扶苏抬眸,她的母亲大人此时满面春风,竟不似别时的威严:“请母亲三思,表姐罪不至死!”

“你看,”扶意看向连城:“朕没有骗你吧?”

连城只呆立在地,他怔怔看着扶苏,她似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回过头看他,却是漫不经心的一眼,便又转过去面向女皇陛下说道:“事关皇室秘史,儿臣想与母亲单独…”

话未说完,连城竟是甩袖而去,他如此大胆,女皇却也纵容了,挥手遣去宫人,扶意走下殿来,为了等她们回来,她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呢!

“三儿,”她扶起女儿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母皇真的做到了,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都尽数除去,这个天下,便是母皇给你的清明大好河山!”

“什么…”扶苏仿佛不敢置信般看着自己的母亲:“真的是这样?这一切都是在为我铺路?不管是本该卸下的兵权,还是我那男扮女装的表姐?就为除去路家?我大姐呢?”

“好孩子你不懂,”扶意轻轻捋过她垂下的长发:“你从未有过大姐,二十多年以前,先太女与我争你爹爹,为此设计路家,当年与宫中路贵君联手,逼迫我娶了路远,那人确是一副蛇蝎心肠,不仅向女皇施压管到了我的闺房之事,竟还用了宫廷秘药,使我有孕在身。

你爹爹一心在我身上,竟是不肯离去,路远为了除去他陷害他,竟然连亲身骨肉都加以迫害,他以为孩子是侥幸保住,其实是变成了血水,那晚我血汗淋漓吓坏了你爹爹,他心存愧疚便只身离去,不想却被先太女擒去!”她咬牙道:“这一切全因路家而起,她们想要至上的权力,不折手段,那孩子是早就安排好的,若不是这般,岂能这么顺利就拔倒这棵老树!”

“所以呢,”扶苏暗暗心惊:“所以路家倒了,扶夕便要死对么?”

“你不知道,”扶意背对着她站定:“那个孽障…”

“我知道了!”扶苏喊道:“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她忽地转过身来,却是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女儿,又轻轻说道:“你不知道,他本来就不该出生,若不是他,你爹怎么会疯!”

“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他是无辜的!”扶苏走过去紧紧抱住了母亲:“你给他一条生路,我让他走得远远的,好不好?”她的声音是无比的轻柔,却是从未有过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