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往世的侄子,这个她一手照料长大的孩子,如今竟然开始替自己琢磨夫婿人选?

沈越低头,轻叹一声:“沈越一心只为婶婶,婶婶以后便知道了。”

*************************

却说这沈越离开了顾府后,上了轿子离去,他心中揣摩回味着刚才和婶婶见面的情景,想着上一世那诸般苦痛,不免抑郁至极。正疲倦地合起眸子想着心事时,却听到有马蹄之声,当下他睁开眼来,撩起帘子往外看过去,却见远处一个男子骑马而来。

此男子身高大挺拔威武不凡,一双眼眸犹如寒星,两道剑眉犹如利刃,骑马而来间,犀利迅疾,英姿不凡。

沈越望着这尚是青年的男子,眼中却恍惚间忆起,十一年后,那个有着拔地倚天之气概的平西侯,那是端得一个横扫千军,气吞山河。

他盯着那个男子,童稚清澈的眸子中渐渐浮现出审视之意。

眼看着那骑马之人进入了他刚刚出来的小翔凤胡同,当下眯眸,吩咐小厮们道:“停轿。”

他就这么停在胡同口,远远望着,却见那萧正峰骑马到了小翔凤胡同二号门前,却是也不通禀进去,就在那里询问门房小厮,今日左相爷身子可好,你们家姑娘可还好。

看起来他近些日子也是时常来的,递给那门房一壶酒,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后,最后对着那大门发了半响愣,这才骑马要离开。

只因小翔凤胡同口倒是有车马来往,沈越的轿子也并不出众,是以萧正峰只扫了一眼,倒是并没在意,就那么骑马径自走了。

沈越的眸子由清澈转晦暗,就那么望着萧正峰就此离去。

***********************

却说这萧正峰,自从那日出言答应下成亲,却又生了反悔之意,为此违抗了祖母之命,得三年之期。这之后,他可以说是身在火中煎熬一般。

明知道那个姑娘不属于自己,可是却忍不住心生期盼,日思夜想,饥渴地盼着能见她一面,可是又不敢上前,唯恐给她添了什么麻烦。

第 53 章

而就在此时,却忽然传来消息,那太子殿下竟然和威武大将军的姑娘暗通款曲,早已勾搭成奸,偏生他们两个相好,却被阿烟姑娘逮个正着。

一时之间,街坊之中多有流言,说是那左相家的姑娘是如何的伤心欲绝,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如何的食不下咽。

这萧正峰听说此话,实在是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她终究不会嫁给那个高高在上的储君,自己尚有一线希望,忧的是她经此打击,还不知道该如何的难过。

而接下来的消息却是一重一重地传过来,紧接着竟然是左相爷一气之下,重病在家,从此之后竟然是连早朝都不能上了。

据说这顾家的姑娘是亲自侍奉,事无巨细,全都要亲力操持,不过几日功夫,这人都削瘦了许多。

说这话的其实不是别人,正是前去探病归来的齐王。

萧正峰知道齐王去左相家探病,一早便眼巴巴地等在这里呢,盼着能获知顾烟的一丝半毫的消息。

齐王其实早说过要萧正峰陪着自己去的,也好见见那顾家姑娘,可是萧正峰这么一个大男人,谁知道事到临头,竟然磨叽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偏不同自己一起去。

于是齐王回到府中,看着等在花厅分明已经有了焦躁之气的萧正峰,却是故意夸张了几分事实:

“依本王看,再这么下去,那顾姑娘怕是也要病倒了。”

这话一出,果然萧正峰急了,一步上前,拧眉问道:“这左相爷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怎么太医院的大夫都无能为力?”

齐王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地道:“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些风寒而已,怎奈年纪大了,人也是心事重,就这么缠绵流连一直不曾好。只可怜了那顾家姑娘,家中只有一个兄弟,尚且年幼呢,这里里外外的,也没个人帮衬着,实在是可怜。”

萧正峰何尝不知齐王这是有意夸大,不过这话听在他心里,却是犹如挖心一般。

那个顾烟姑娘,已经是盛开在他心里的一朵娇艳不可言语的绝世名花,是应该倾尽一切去呵护和照料的,他只听得她如今肩负着那么重的担子,又经历了那样的打击,便觉得心疼不已。

他就在这心痛难耐之中,恍惚着回了家中,可是却觉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终于到了夜半之分,一个主意就那么窜入他的脑中,挥之不去,驱之不散。

最后他竟然真得穿上一身紧身劲装,犹如着了魔一般,就那么当了一回夜行人,飞檐走壁,直奔向小翔凤胡同二号。

因为才下过雪的缘故,这雪还没化尽,此时千家万户的屋顶上都是一片白茫茫,高高低低大大小小,连绵一片。

萧正峰疾行于夜色之中,月光如水,照得这连绵白雪发出淡淡银光,他踏雪无痕,身形如风,只片刻功夫,便轻轻纵落在顾家的小院之中。

甫一跳进那小院,他便感觉到了,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且谨慎地往自己这个方向行来。

他心间一顿,陡然明白过来,定是那个来顾家拜访时曾见过的铁拐高了。

他当初一见此人,便知这必然不是泛泛之辈,如今自己果然就被这拐子高盯上了。

萧正峰来顾府,不过是一片痴心实在难耐,想看一眼那顾烟罢了,若是因为这个被那铁拐高发现行踪,就此打了起来,惊动了众人,反而不妙。

他剑眉微蹙,正想着是否该撤离时,却忽然感到压力骤减,当下侧耳倾听,冥神感觉,却觉得那拐子高竟然已经放松下来,就此回房去了。

竟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

萧正峰虽不知这铁拐高为何放过自己,不过此时也不宜多想,当下轻身一纵,恰见西厢房那里门前有几抹青竹,便忙过去,隐身于青竹之后。

月冷星稀,雪化无声,萧正峰身着单薄的紧身衣,就这么隐藏在青竹之后,带着蚀骨冷意的寒气侵蚀着他刚硬的脸面,不过他竟犹如铁人一般,动都不动一下。

其实他是经历过塞外风寒的人,燕京城里这等锦绣团中的凉寒,又算得了什么。

就这么等了半响后,终于在那三更之声响起时,才见阿烟姑娘披着大髦,身后跟着一个绿绮,从正房那边出来,逶逶迤迤地向这边行来。

萧正峰顿时精神一震,一双眸子灼热地射向那个方向,贪婪地凝视着那雪地中的一抹丽影。

远远看过去,她果然是瘦极了的,原本就不大的小脸儿如今甚至不如自己巴掌大,她就这么向西厢房走来,一边走着,一边和身边的绿绮说着什么。

他侧耳倾听,却听阿烟姑娘仿佛叹了口气,对那绿绮道:

“看着倒是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精神总是不见好,这么下去,也实在让人揪心。阿云姐姐这次回门,看着父亲这般,也是担忧。”

绿绮也是满面愁容:“可不是么,真是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尽心尽力地侍奉,用的药也都是好药,怎么就总是不好呢!”

说着这话时,阿烟姑娘已经沿着抱手游廊走到了西厢房这边,在那拐角处,她站住了。

萧正峰轻轻侧首,透过那绿竹望过去,却见月光清冷,那白莹莹的雪泛着银光,映照着这阿烟姑娘犹如一个冰雪做的人儿,乌黑的青丝半掩在大髦中看不真切,露出的那巴掌大的小脸儿仿佛泛着光泽的白玉,往日清澈水润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烟雨般的愁绪,分外惹人怜爱。

萧正峰一时有些看痴了,心想这阿烟姑娘柔心弱骨,原本是个冰雪堆彻的人儿,合该是无忧无虑的,怎么如今却肩负这般重担,当下真是越发心疼,真恨不得把她一把搂在怀里,再也不让她有丝毫的烦恼和忧愁。

正想着间,却听阿烟姑娘对着那明月远望,双手合十,嫣红的唇儿微动,不知道说了什么。

任凭萧正峰耳力再好,却是听不到的,也或许她根本不曾发出声音吧。

阿烟姑娘这么站了一会儿,便径自回房去了。

萧正峰默默地对着碧绿的纱窗,痴痴地望着里面,真恨不得目光就那么穿透纱窗,不过他到底知道,自己的行径,如今已经是矩越了的,再也不能踏雷池一步。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到里面阿烟姑娘吩咐了绿绮什么,于是绿绮又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暖炉。

萧正峰见绿绮走过来的方向恰好是这边,正打算闪身撤离,谁知道那绿绮的一双眼睛却尖利得很,不经意间一抬首,便已经发现这绿竹里藏着一个人影。

她顿时吓了一跳,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手中暖炉惊得掉在地上,嘴巴一张就要惊叫。

萧正峰暗道不妙,上前一把揪住绿绮,捂住她的嘴巴,闪身将她带到了影壁之后。

绿绮满脸惊恐,一直等到那萧正峰在她耳边低声道:

“绿绮姑娘,是我。”

说着这话时,捂住绿绮嘴巴的那双大手终于放开了她。

她恍然:

“你,你是萧将军。”

萧正峰被道明身份,颇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是。还望姑娘不要声张。”

绿绮一听,不由恼了,一双怒眸瞪着他,压低了声音道:

“原来萧将军还是个梁上君子,跑到我们左相府来做什么?”

萧正峰两手抱拳,颇为恭敬而歉疚地道:

“绿绮姑娘,听说左相爷病了,实在是担心你家姑娘,便特意过来看看。”

绿绮顿时挑着峨眉,满面嘲讽:

“既然担心我家相爷,怎么大白天的不来,竟然在这个时候偷偷摸摸地来看?莫不是要行什么为非作歹之事?”

她左右望了一眼,却见小院里寂静得很,除了正房里还点着蜡烛,其他柴房跨院的灯火是早已熄了的,知道大家都睡了。

她笑了下,斜望着萧正峰道:

“不过萧将军既然来了,若是我们相爷府不招待,倒不是什么待客之道,这样吧,我就去禀报姑娘,请姑娘待客。”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这话一出,萧正峰忙制止她,沉声道:

“姑娘,莫要开玩笑了。你家姑娘若是看到我,白白又增烦恼。她那日说了不想见我,我若是不能为她分忧解难,怎敢出现在她面前。”

绿绮低哼一声:

“说吧,那你到底来做什么?”

萧正峰此时此刻,只好低着头,承认道:

“萧某实在是担心你家姑娘,所以一时情不自禁,只是想偷偷地看她一眼而已。”

绿绮听到这话,挑眉冷道:“你既担心我家姑娘,为何不光明正大地来看?”

萧正峰一顿,皱眉:“你们家姑娘未必愿意见我,若是徒然见了,反而白白惹她烦恼而已。”

第 54 章

一时他问道:“你家相爷现在身体如何?我怎么听说他病得厉害?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友人,医术很是高明,我想着既然相爷的病太医院已经无计可施,倒是不如让他看看,或许能有些用处呢?”

绿绮听此,略一沉吟,拧眉道:

“其实今日个姑娘也曾说起来,说是太医院的大夫虽然高明,可是未必就能看得了天底下的疑难怪病,这般情景,倒是不如请民间有名望的大夫帮着看看。如今你既认识这么一个人,那就请来吧。”

萧正峰默了下,又道:“绿绮姑娘,我请医的事儿,可否随意帮我推脱个借口?只不要说我来请的就是了。”

绿绮听着这话,分外不解,却是道:“你如今既然已经为她做到如此田地,为何不直接让她知道你对她的好?我家姑娘如今的婚事不是刚刚黄了,你现成的赶上,不也是好的?”

萧正峰摇头道:“阿烟姑娘既然不喜,我何必又让她觉得欠了我这个人情?”

绿绮听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于是这一晚上,绿绮忽而想起来,说起自家母亲在大名山下有一个远房的表亲,竟是个名医,倒是不如让他来帮着瞧瞧。

阿烟听说这个,不免疑惑:

“这个倒是不曾听说过呢。”

绿绮的母亲当年和那个被赶走的王嬷嬷一起,都是逝去的顾夫人的陪嫁丫鬟,那是最受倚重的,绿绮母亲若是有什么亲戚,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却是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

绿绮当下笑着道:

“小时候听母亲说,是早就失散了的,那几年才认的,因为当时夫人病重,也就没拿这点子小事去说,是以夫人和姑娘都不知道。”

都是身边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阿烟也就信了,当下只是淡笑道:“既如此,那就快请来吧。”

绿绮见一切顺利,当下忙答应了,这就自己去请了马车,要去大名山下请那个名医。

阿烟见此,便提议道:“让你哥哥跟着去吧,也表示对那位亲戚的尊重,要不然单独你去,却是有些不好。”

绿绮忙道:“姑娘哪里知道,昔年我母亲带我见过那位远房亲戚,当时哥哥却是没去过的,那些亲戚既是名医,性子又有些古怪,我哥哥去了,他未必认的。”

阿烟想起上一世自己认识的那位乡间专供调养的隐士,知道他也是性子奇怪的,想着这隐居乡间的高人总是有一些不为外人道的怪性,当下心中虽有些疑惑,也就让绿绮去了,只是叮嘱她多带银两,多卖一些礼物。

绿绮答应了,当下忙离开,自去寻找萧正峰了。

却说李氏的那位老娘,自从来了顾家后,以亲家母自居,吃食上挑三拣四,衣料上也是嫌弃这个挑剔那个,再者一群娃总是没个安生,上蹦下跳,摸索这个看那个的,把个顾府弄得乱七八糟。于是她们这一家子只来了两日,便弄得众丫鬟们怨声载道,只说这外来的主子倒是比自家正经主子还要难伺候呢。

谁知道这么一说话,倒是让这位亲家母听到了,只哭着喊着把自家女儿李氏叫来,要李氏给那丫鬟掌嘴,说是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曾受过这等委屈,没得来了女儿家,反而受人这等埋怨。

李氏没办法,只好掌了嘴。

谁知道那个小丫鬟,虽只是一个小丫鬟,却和阿烟跟前的燕锁最为要好,她既受了打,弄了个没脸,便大哭了一场,也是如今天冷,就此发了高热,躺在榻上几日不能下来。

燕锁去看她,见她一脸的枯黄,又哭得跟什么似的,也就跟着哭了一场。

这小燕锁回来后,神情便有些萎靡,两眼也是红的,阿烟恰好见了,便随口问起,于是小燕锁便把这事儿一一说给了阿烟。

青峰从旁听着,却是有些叹息:“不过是一些糟心事吧,那亲家老娘打了一巴掌,打就打了,哭什么,如今闹得却像个什么大事儿一般,还说到姑娘面前,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姑娘为着老爷的事儿正愁着呢,却拿这点子小事来给姑娘添堵。”

小燕锁想想也是,自己也颇为歉疚:“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我的不是。”

阿烟听着,吩咐青峰道:“你先去请一个大夫过来,给那丫头看看,这大冷天的得了病,可别落下什么毛病。再从库房里称一些人参来,给她补补身子。”

这边燕锁听着,自然千恩万谢地跟着青峰去了。

那边阿烟却拧眉,想着这尊神如今来到自己家,总是要想个法子送出去,要不然依此人贪婪的性子,难保不惹出什么事来。

正想着呢,却听到禀报,说是小舅爷过来探望老爷了。

小舅爷?阿烟一时险些想不起来,回忆了半响,才记起,原来除了之前那个舅舅,顾清还有一个小舅舅叫李庆辉的,这个李庆辉越发不是个东西呢。

那李庆辉见阿烟过来,真个如仙女一般,眼前顿时放光,当下搓着手上前,假模假样地拜见了。

阿烟心中越发反感,不过还是上前拜见了。

一旁的李氏颇有些尴尬,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倒是那李家老夫人,开始张罗着道:

“三姑娘啊,依老身看,如今相爷病着,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抛头露面的,这家里有什么事儿啊,你就尽情使唤你舅舅,他在外面跑货运,已经跑了几年了,见多识广的,什么事儿也能都替你应付。说到底,这是自家人,总比那些外心的奴才要来得上心。”

这一席话说的,除了那李庆辉,在场的是一个没喜欢的,便是李氏身边的珊瑚等人,也都面上带了几分无奈。

那李庆辉却上前说起了大话,就差拍着胸脯说:

“说的是,三姑娘放心,我这在外头走货,来来往往的人,没一个见了我喊声三爷的,如今来了咱们府里,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什么事儿知会一声,我这当舅舅的都替你办了。”

李氏从旁,几乎是脸红到了极点,想着自己这老娘和弟弟不知道那走货的好差事其实是三姑娘为他谋的,如今竟然跑来这里说着等大话,实在是丟煞人也。

阿烟见此,脸上倒是依然带着笑,淡道:

“舅舅既然这么说了,那阿烟也就不客气了,如今东边铺子里正缺一匹布呢,不如舅舅帮着去相看相看?”

李庆辉一听,顿时眼都亮了,还以为是要把那铺子的生意交给他打理呢,当下忙点头道:

“好好好,放心就是,我一定帮你好好看着那铺子!”

一时阿烟进去看了自己的父亲,却见父亲这几日总算好了些,能坐在那里说一会子话了,当下阿烟服侍着父亲喝了汤药,又陪着说东说西。

顾齐修虽则这几日身子骨并不好,不过心情倒是不错,躺在那里笑着道:

“我这一病,或许是因祸得福吧。从此之后,也算是病残一把骨头,再过一段时日,等风头渐去,我就告老还乡了。”

这话说得阿烟也笑了,眸中泛起温暖的期望:

“若是真能这般顺利,那是再好不过的。”

其实她如今已经放下心来了,上一辈子和太子的婚事,那是已经引起了永和帝的忌讳后,才借着太子和威武大将军家姑娘的私会之事,双方各得了一个台阶,就此作罢。

后来父亲匆忙将自己嫁出去后,因为一件小事惹了永和帝,受了罚,回来后一病不起,当时那气色,那才是回天乏术呢。

如今虽则也是解除了婚事,可是永和帝对父亲却多了几分信任,父亲依旧病了,可是这病,却到底没什么大碍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便已十分满足。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今这命运已经和上世有了不同,相信将来总是会更好的。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顾齐修一边咳着,一边问道:

“我怎么听说李庆辉过来咱们家了,这个人素来不老实,不知道这一次又是打什么主意。”

阿烟上前轻轻帮父亲捶背,却是笑道:

“只要父亲身子骨好起来,阿烟便再也没什么可愁的。区区一个李庆辉,女儿还是不放在心上的。父亲也就不必操这些心,只专心养病就是了。女儿若要赶,总是要让母亲挑不出什么错来,也让母亲在娘家那边有个说法,免得她从中难做人。”

只不过做这种事,总是需要一些时日罢了。

顾齐修想想也是,便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