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妃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哪能要妹妹的东西呢?再说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她这些日子,什么没吃过?总不见好,商儿差不多将皇宫里德奇珍贵药都搬光了。”

我的手被清妃握于掌中,她手上的玉质镯子轻轻地滑过我的手背,我噢了一声道:“

母妃娘娘手上的镯子可是岫岩玉,凑手而温,戴在母妃手上当真衬得手腕如玉?”

她奇道:“你。。。感觉得到?”低头望了我的手,忽地惊道:“你的手指刚刚动了一下。。。。”

“没有啊,我没感觉,就是瞧见了你手上玉德颜色,晶润光泽,所以才道了出口。。。”

夏侯商早一个箭步奔了上来,握了我另一只手:“清母妃,她的手刚才当真动了?”

清妃语气有些疑惑:“也许,我刚刚眼花,看错了?”

“如果真能动,那便好了,不过现在也好,能分得清白昼黑夜,不需要听宫女谈话,便知晓现在是午时过后,不象以前。。。。“

夏侯商便在我面前蹲下:“玉,你会好的。”

江妃叹息一声,向夏侯商道“:好好照顾她吧,眼见风凉,别在花园里呆久了。。。妹妹,我们也会去吧。”

夏侯商行礼告辞之后,我才略松了一口气。低声对夏侯商道:“王爷,我们回去吧。”

有宫人摘了紫玉兰过来,递给了夏侯商,夏侯商将花枝凑于我的脸前,问道:“这根枝条可好?”

“好,当然好。。。”

可我怎么能看得见?刚刚的最里边形容的那繁花似锦,锦鲤游池,不过是小七事先观察后告诉我的种种而已。

我的眼皮一向半开半闭,不能动弹,但能略略见一些光线,虽然光线传不进我的眼内,眼珠却是能动的,所以,她们不会怀疑。

而手指的微动,不过因小七将我的手肘之内侧皮肉挑开经络打上一个活结,过十至十二个时辰,那活结随着血液流淌会缓缓地解开,以照成手指微动的表象。

虽只是一个极小的伤口,但因挑出的是经络神经,却是极痛的,不过幸好,小七只以为我仅会说话而已,身上没有知觉,所以,他为我做这个小手术之时,心理毫无负担,直至做完,见我良久没有出声,才心中有了疑惑:“你是否有感觉?”

如果全身能发抖的话,我的身体自是抖成一团的,那彻骨的痛感从手肘传至身体各个部分,然后,再将那种痛搅拌煎熬,让你感觉那种痛苦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就如多年之前中毒之时一样。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生死之间

**惊慌失措:“阿玉,你有知觉就说啊,这种痛岂是**的?我可以用麻沸散…”

我这才道:“还好,如那时一样…”

他懊悔不已:“如那时一样,如千刀万剐?对不起…是我失误了。”

“这是不是表明,我的身躯其实没有什么大毛病?只要找准了关键,我定会好的?”

“但是,经络受结,你这种痛会持续十多个时辰,直至打结处自然的平顺…还是用麻沸散吧?”

“小七,你傻了吧,如果用了麻沸散,我怎么能开口说话,不要紧的,就刚刚那一下有些痛,现在反倒没有什么了…”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如果痛,我还能这么平顺地说话吗?”

他嘟哝道:“你什么时候都在骗我…真没那么痛?”

此时的痛的确比他动手术之前减轻了许多,但那钝钝的持续不停的痛,却是连心脏都仿佛有人用受捏着一下又一下。

我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让注意力从那种痛转开,以保持语气的平顺。

十多个时辰,一眨眼就会过去的。

就如以前,那十多天凌迟一般的痛一样。

日降月升,弹指之间。

我叹道:“快去准备吧…这恐怕是我们最大的对手了,你小心一点,千万别露出破绽!”

我听到他拿手抹在脸上的摩擦之声,却是极慎定地,如以前在军前听令一般地:“好,将军,属下领命!”

他将我的手肘之处小心地贴上一块类似皮肤的膏药,这才告辞而去。

他自少时便喜欢研究一切,虽不喜杀生,但为了满足他这种噬好,却偶尔也会杀生的…每一次他杀了生之后,我总想将他用剩下的东西煎炸蒸煮了,可惜每次都不能得,他总是极庄严地将它们入土安葬,每逢初一十五,还烧上些纸钱…这项发现,便是从青蛙上得来的,青蛙即使死了,用手拉动其腿部经络,依旧可使其动,如果活着呢?他捉了十几只青蛙,用不同的手法制其经络,果然能控制它们的行动…只可惜了那十几只青蛙,炒一锅正好能大吃一顿,却被他极庄严地埋入土里,还为它们念经诵佛,以求来生得入人道,谢其让他探查得真相。

所以,手指所动的时间,就是午时过后的那几秒钟而已,如果此时,她们没来,又若她们没有注意到,那一切便白费了。

我的运气倒真好,她们来了,清妃更是携了我的手,想看出我病愈的程度。

我知小七为准备这一刻,恐怕是动用了我们所有宫内的关系,总算是得偿所愿。

剩下的,便是等着那人的出现了。

他到底隐藏于何处?

在宫内还是宫外?

暗中窥探,以求一击?

可我不明白,他抛却了所有求的,到底是什么?

倾天的富贵,满目的荣华?

我与夏侯商的喁喁细语,轻声谈笑,会有亭内侍候的宫人传了出去,只不知道他们会听到多少?但我十几日之前便有了知觉之事既使不由他们嘴里,也会渐渐传开,不经意地,如暗流潜水。

那人,会不会沉地住气呢?

经络以反常的手法打结自是痛的,鼻尖有紫玉兰的香味的时候,我是痛的,夏候商抱着我的时候,也是痛的。甚至于连微风拂于脸上,那一根根的毛发被触动,也是痛的…但比多年钱那种痛,却是弱得许多,所以,我的声音能保持正常。

直至那块假皮上的经络恢复平顺,那样钝钝的痛才渐渐地消散了。

夏候商却是极为高兴的,以为我真的能够看得见东西了,认为自己的仪容不整,将我抱回室内后,跑到后面的衣室换了身衣服出来,又叫人为他重梳了头发,这才走回来陪我。

还时不时很闪烁地道:“近日天气变化骤变,六味受阻,有些吃不下东西,我有点儿瘦了…”

看我没有反应,便在床前踱了两步:“去年的衣服,看来有些宽大了,要他们重制过才是。”

我知道他是怕我从他的容颜之间看出什么来,这才反复解释试探的,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妥了吗?

因怕我不愿意再接受他以内力刺穴,这才反复侨饰辩解?

我轻声一叹:“王爷,如今到了室内,臣妾还怎么能看得清楚?”

他有些失望,同时却是如释重负:‘你看不清啊?”

“对啊。”停了停道,“可能阳光不同室内之光,所以才看得清。到了室内,就算点了九枝缠花银烛,怕是也看不清楚的。”

我这么一说,才打消了他想叫宫人点上巨型插烛的念头,听得身边衣声索索…看来他是懊恼好不容易关注自己的衣饰了,却无人欣赏。

今日朝上没有什么事,他便一直陪着我,有时静默不语。有时则拿了本书给我读着,我劝他休息一会儿,他也不肯,仿佛怕自己一走开了,我有了什么进展,他不能第一时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