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着道:“阿玉,你怨我,我心里早有了准备,你现在身陷囫囵,我又是这样的身份,你常年被你父亲训练沙场杀敌,又经此大变,难怪你不愿意相信我,但我所说的全是真的,我真的…真的,这么多年,无进无刻记挂着你…在我回国之后,我派探子去探过你的父亲,谁知道他一下子娶了三名夫人…再加上你的失踪,让我心灰意冷,才一个直没有去找你,你是不是怪我?是不是怪我…犹豫不决?”

我轻声一叹,手里却没有放松:“长公主怎会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呢?在我初来贵地之时,长公主就与乌木齐联手,不动生色之间将王后置之死地,这样的人,怎会犹豫不决?”

君楚禾额头上的青筋暴了出来:“就因为这个,你就不相信我们所说?她之所以如此,还不是困为乌木齐?为父为了你,不得不和他联手,可他提诸多要求,其中之一,便是帮他除掉在西夷坐大的姬氏,你母亲早已不管政事,却为你不得已为之,这都成了你怀疑的依据。”

“是吗?看来正如父亲所述,你们所做的一切,所计划的一切,皆为了与我团圆?那为何,你要让夏候商中那‘相思入骨’之毒?为何要让我亲自使他染上此毒?”

君楚禾眼神中有些悲哀:“辗玉,你终还是喜欢他了,是吗?其实这才是你不愿意相信我的最大理由,是吗?他的父亲当年做出这样的事,我如此待他,你认为过了吗?”

我道:“不过份,兴不过,你不应该利用我。”

长公主顾不得喘不过气来,向我道:“辗玉,你别恨他,他事后也后悔了,上一辈的恩怨,说什么都不应该连累到下一代的。”

我点头笑了笑,道:“不错,那么父亲是不是将解药给我,来弥补您的过失呢?”

至此,君楚禾终于明白我之所求,反而笑了:“君辗玉啊君辗玉,你不愧为我的女儿,无论处于何种境地,总不忘自己的最终需求。”

他果真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绿色的瓷瓶,抚着那瓷瓶道:“其实解药早已准备好了,只等一切尘埃落定,为父自然不会失信于人。”

他将那解药放在桌子上滚过来给我,我接住了,放入了怀里。

无论是真是假,有,总比没有好。

远处又传来了厚重的钟声,和着屋内升起的冉冉燃香,室内淡淡的菜香,满目的锦秀花华,温馨暖意,有一咱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的魔力,我垂了手,轻轻拈起一缕长公主披在背后的秀发,见灯光照于秀发之上,有根根银丝突勿显现,轻声道:“娘亲竟有了白头发呢,这些年,娘亲过得并不好吧?”

她被我勒住了脖颈,却依旧喜极而泣:“阿玉,你又叫我娘亲了,你不怪我了吗?”

君楚禾也道:“辗玉,你出生军旅,长年强敌环伺,你如此做,为父并不怪你,至此,你应当明白…”

我道:“正如父亲所述,我当真是警觉过头了竟把自己的亲人当成了敌人,其实我也希望我们能一家团聚的,不如这样,我们一家三口不理其它,脱身出了这西夷王宫,再不理什么乌木齐,什么夏候商,寻一处地方隐居,不正和父亲长久以来的期盼?”

我看见君楚禾脸上的痛惜慢慢消失不见,整张脸变得没有表情,眼里更是现了冷酷之意,致函不理他,垂头向长公主道:“你说呢,娘亲?”

两人同时明白,他们在我面前演的一切,皆是白废,他们想我心甘情愿为之所用,继续替他们卖命,就像多年前替他前锋陷阵于前一般,他逼我嫁乌木齐为妻,实则想控制乌木齐吧?如果我与他们同一阵线,岂非事半功倍?

如果他们流露出来的,是对我真正的真情,我何尝不甘之如饴?就如夏候商对我一般。

只可惜,他们不是。

“君辗玉,为父真是白救了你,白养了你,多年的心血,养了一匹狼。”君楚禾终于撕下了所有的面具,声音从牙缝之中逼了出来,仿如寒气露出厚冰,发出呲呲之声。

“辗玉,你为何还不明白,我们能走去哪里?”长公主声音依旧柔润如初,却带了些疲惫,她尚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笑了笑,将手放于她的肩头,果不期然地看清她肩膀往内一缩,低声道:“娘亲仿佛不喜欢我接近你呢,每一次玉儿握了娘亲的手,娘亲都想要缩回去,是不是?玉儿从小习武,如今虽武功全废,但肌肉脉理的运行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娘亲这种动作,在玉儿的心中,却只有一种解释,娘亲并不喜欢玉儿,是吗?”我将手拿离她的肩头,那一块的绸制绉纱被我的手掌压得贴伏于她的肌肤之上,却是柔润而光,“娘亲甚至恨不得不生出玉儿来,是吗?”

她肩头终于微微有些颤抖,声音变得尖利:“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我有些悲哀地望着她,“要知母子天性,无论怎么扮都扮不出来的,你不愿意懈接近你,身上的衣服不自觉地穿的全是封得极严的,不错,你已经竭力忍住了对我厌恶,可当你说弄丢了我之时,语气中居然有一些如释重负,让我猜猜,莫不是你自己将我弄丢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往事.

我瞧得清楚,君楚禾脸上现出震惊之色,眼眉之中却有些欣赏,他低声道:“终瞒不过你。”

“父亲避重就轻地反复说到小七,无非让我相信而已,小七那时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心智未开,想是父亲早认定他不会揭穿出什么吧?

可父亲没有想到,小七年纪虽小,对当年之事尤有记忆,他对我说,他是在一务小溪边救了我呢,与你所述的悬崖相差可甚远。”

长公主听到这里,原本半垂着的头抬了起来,耳边珠当微微而晃,连广袖遮挡着的手指都轻轻颤动:“真后悔…”

“真后悔当年没有浸死了我,是吗?”她身上穿着的是冰帩的绫罗,金翠的珠环,虽处于如此狼狈的境地,依然身姿超卓,恍如嫡仙,“我只是不明白,您既对父亲如此厌憎,为什么却要与他合作?您前些时候的眼泪,倒真让我有几分感动,有时候真想不顾这其中的许多破绽,就照你们的要求去做好了,只可惜,辗玉在战场出生入死许多次,最擅长分的,便是敌友,您的眼泪虽真,但敌意也是真的。”

她后背一僵,身上的颤抖便停了下来,抬起眼眸朝君楚禾望了一

眼:“不错,我恨他,如果我没有和他…那我也不会无颜见子昌,我也恨子昌,他什么都听他那母后的,海誓山盟转瞬既忘,不过分开一个月时间,他就娶了后妃,将我抛于脑后,我伤心之下,才让他趁隙而入,和他…自此我便知道,男人的情爱皆不可靠,能握在手里的,不过权力而已。”

真相原来是这样,我果然是她不愿意生下的孩子,我不是她和她所爱之人生的,不过是负气之后的产物,她自然不愿意见到我,我的手指虽勾住了那韧丝的两端,指端轻触着她微凉的肌肤,却感觉到其凉如冰。

我甚至想,我为什么要揭穿这一切?如果依他们所求,我会有慈和的娘亲,恩爱的父母,只要为他们付出少少,以前的那些年,我不一直都这样为他付出吗?这一切,不正是我孜放以求的?有的时候.能让人骗着,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心神恍惚之间,我的手腕忽地被人叼住,反转了过来,手腕被捏得生疼生疼,等醒悟过来之时,手里的韧丝绿叶已被君楚禾夺下,而被制于我的手下的长公主已站了起来,抚摸着自己的脖颈,我只觉眼前一晃,脸上一痛,听得一声脆响,面上便挨了一巴掌。

她还欲再打,却被君楚乖拦住了:“别让人看出端倪。”

她这才罢手,恨恨地向君楚禾道:“你出的好主意!”

我被打得身子一侧,倚在了木柱之上,感觉两道目光有如实质般地剐着我,仿佛要将我身上的皮肉害了下来,这便是我的娘亲,我盼了多年的娘亲。

我垂头而望,柱子上雕的展翅飞鹰有祥云围绕,一轮红日从云涌之处升了上来,我撑着柱子勉强站定了身子,向面前站着的两人微微而笑:“娘亲,父亲,时日已然不早,为两位思量,还是尽快送我回去的好。”

我看得清楚,君楚禾手指尖夹着的正是我系于长公主颈间的韧丝,那片薄片般的绿叶被他拿起反复观看。

长公主听了我的话,脸上怒气更甚,似要上前拉扯,却终忍住了,室内的灯光照于她的脸上,使她的脸洁白如玉,在这一瞬间,既便头上还有乱发垂落,脸上犹有泪痕残迹,她也恢复了那清贵高傲的模样,眼睛更是清冷如冰。

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吧?

她道:“司马,还不送她回去?”

君楚禾将手里的韧丝绿叶收入袖中,脸色也变得平静淡然,微微向她弯了弯腰,向我道:“走吧。

被长公主打过的脸有些痛,背部撞到了柱子上的鹰嘴也有些痛,不过还好,他们始终不敢动我,为了我腹中的孩儿,还有他们还可利用的身份。

夜已然深了,残月挂于空中,却没有繁星相衬,只有广阔的深蓝夜空,将那一轮弯月更衬得孤单凄冷,院子里静悄悄的,我们走出来的时候,有侍婢匆匆而入,手里拿了药油,随之,木门便在我们身后关合上了,我知道,她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上轿之前,君楚禾叹道:“辗玉,如果你糊涂一些该多好。”

我道:“我也想糊涂一些,但我忘不了那些跟随你的人…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原因,都不应该拿这么多人来牺牲,父亲忘了,他们都是你的将率子侄,就为你一已之私,命丧黄泉。”我抬头望他,院子里夜色极暗,他的脸朦胧不清,仿佛一个影子,“所以,每当我想糊涂的时候,便会想起他们,您的心底…难道没有一丝愧疚?”

他没有答我的话,只道:“上轿吧…”又对轿夫道,“送她回去。”

轿子被抬了起来,我揭开帘子往后望,只能望见他的身影在黑暗之中渐渐模糊不清。

他为什么会和长公主走到了一起?她那样恨他,却依旧与他合作,看来,权力已让她丧失了理智。

我始终没有弄明白,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绝情绝义之人。

可我知道,我与他们已然彻底决裂,他们不会再顾及我…也许他们达到目地之日,便是我丧命之时。

回到院子,夜色更深了,小六和小七依旧等着我,脸色自是担忧的,我让小七传一个消息给江紫初,叫她明日赶在乌木齐回来之前制出一把由金铁之精锻成的匕首,等乌木齐回来之时,便告之他这个消息。

小七大吃一惊,道:“如此一来,乌木齐不就知道了炼铁之法.

如果让他们大量生产,那么…”

我道:“乌木齐手里的金铁之精已不多了,再则,此种方法如果这么容易被人学了去,谟北也不会每一代只出一名炼制天才了,你放心,既便他逼着江紫初赶工,也赶不出来多少的,反而…”我笑了笑,“只这一把匕首而已,便会让他们猜疑加深,他哪会想到,我用于长公主身上的韧丝薄刃,其用途不过如此而已。”

我原本就没有想过能劫持长公主逃出西夷,以我现在未恢复的身体怎能成行?我如此所为,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看到我所用之武器而已,金铁之精制成的韧丝薄刃,会出现在我的手里,这本就是一件异事,他与乌木齐合作,想必也知道金铁之精炼制出来的重要,一直以来没有打制出来的兵器,忽然出现在了我的手里,他会怎样?如果,他产生了怀疑,乌木齐在瞒着他偷偷地打制大量的兵器,他会怎么做?

他会想,乌木齐可以用金铁之精锻成绿叶韧丝送给她,那表明.

大量的利刃利箭已然制成,他却私下压住这消息,密而不发,是何道理?他终于想甩了我这位帮助他的人吗?难怪我的女儿会一点儿也不相信她娘亲,想必乌木齐或多或少地向她透露过长公主的秉性?看来,乌木齐已然做好了过河拆桥的准备。

我为什么这样的肯定,皆因为我与他相处良久,年少之时尽力应他所求,也被他所疑,当一切真相揭开之时,回想以往,我才明白,原来许多被我自己忽视的细节,让我认不清他的面目。

还因为,他用来禁制小六小七的手法,用的是那本《独月志》中的手法,这本残卷在我与小七的手里停留过,他不会不知,我不认为他这样做,是为了暗地里帮我们,他也开始怀疑乌木齐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狼王

乌木齐天生是草原的狼王,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受人操纵?

那么,他便会去求证,我想,近几日,他会暗自观察炼场,更会亲自询问乌木齐,而此时,江紫初再将这把匕首呈上,乌木齐会告诉他金铁之精炼制成功了,如此一来,却会更引起他的怀疑,因为,他会想,前面耗费的大量矿石去了哪里?当真作废了吗?

人的疑心一起,便不可抑制,虽然找不到那批制好的利器,但是,他更会以为乌木齐一言一行无不透着蹊跷。

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会不动声色,但却暗地里开始布置,让两虎相争,他取渔人之利,一向是他喜欢的方法,他终会引来乌木齐的敌人,甚至会帮助那人,让两人两败俱伤。

那么,夏侯商到时,便不会这么的危险了、

我知道,他终会来的。

有的时候,一条韧线,一片薄刃,便会让两个盟友反目成仇。

他当然会怀疑我故意现出这武器,好让他猜疑,可一个人的本性,却是自己怎么样抑制也抑制不了的,即使他明白,他也会猜忌乌木齐。

因这种猜忌,早已经开始了,我不过给他加了一把火而已。

过了一日,乌木齐回来了,江紫初偷偷告诉我,她将那匕首交给他的时候,他极高兴,赏了许多东西给她。

她说到这里,眼神依然平静淡然,或许她对乌木齐,再也没有留恋了?

她告诉我这个消息,是借着给我品评绣有六宫戏婴的锦缎被面而来的,乌木齐让她替我准备婚嫁用品,让她接近小六,将她利用的无所不用其极,终让她认清了所有事实,心便早已冰冷了吧?

自上次之后,她便越来越消瘦了,原本圆润的脸颊见了下去,肩膀几乎不能盛衣,她原是个温柔婉约的性子,却更是沉默不语,只是眼里偶尔冒出的炎焰,似要将人烧毁,她过的极辛苦,要忍着对乌木齐的恨意强颜欢笑,我有些害怕她这样的情形会让乌木齐看出端倪来,可奇怪的是,乌木齐没有产生怀疑。

也许,他的心一直在金铁之精之上,又或许,她知道对他最好的报复,莫过于助我达成心愿?所以才能如此隐忍?

她一心所托非人,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一般的女子,就算出身豪门大阀,养在深闺之中,也会对乌木齐这样的男子暗生情意,更何况她虽是江妃侄女,却来自民风淳朴的漠北,再加上他有意为之,百般讨好,她又怎能抵挡?

而庆幸的是,她终于醒悟过来,他不是自己的良人。

乌木齐得知金铁之精炼制成功,也曾想过哄她拿出秘法,大量生产,可终被她极巧妙的回绝了,加上金铁之精所剩无几,这才让乌木齐暂且放手。

我坐于窗前,手边的矮榻上之上,便那幅青锻绣白子的缂丝被面,青白的日光从镂空雕花的窗棂投射进来,照与被面之上,使那上面纯净无暇的幼儿眼眸更添了几分灵动,他们脸上带了憨憨的微笑望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抚着小腹,他如果出生,是不是也会像他们一样?

“在想什么?”

忽的,一双手放在了我的肩头,让我强自压抑才不会惊跳起来。

“在想,这幅图真能带给人好运?能让人子孙满堂?”我道。

乌木齐的手从我肩头离开,放在那幅绣品之上,笑了笑:“其他人我不知,但如果是你我,却一定会的。”

我道:“我如今却只求能保他平安就行了。”

他看着我抚着腹部,脸上却依旧朗月风清:“有本王的保护,你还怕不得平安?”

对他,我不过维持着表面的客气而已,所以我道:“那可难说,这西夷王宫,并非你一人做主。”

“可这里,却是本王的属地…”他有些疑惑,抬眼望了望我,我却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看来,他还不知道君楚禾那晚和我相会之事,我暗暗吃惊,君楚禾的势力竟然已这样的深了?

“看见这百子图锦缎,这些稚儿的眼眸无忧而快乐,想必周围又能护着他们的娘亲,我便想,如果我护不住他,那会怎样?便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娘亲,打小,就没有娘亲护着我,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呢。”

手指抚在那用浅色丝线绣成的孩童粉嫩的手臂之上,仿佛感觉到了他手臂的柔软温嫩,她,从来没护过我,略知世情之后,我也曾问过父亲,但只换得父亲不耐烦的推脱,到了后面,我便不问了,我一向是一个会自己找乐子的人,可我没有想到,她从未想过要护着我,甚至当我为累赘。

“你今儿怎么啦?”他语气终有了些疑虑。

我知道我的目的已然达到,无论君楚禾如何掩盖,只要他有心,便会知道当晚的情形,我没有想到君楚禾会连接走了我之事都没有来得及向他说,看来两人之间的嫌隙当真是日渐加深,依君楚禾的脾性,他日后一定会向他提及此事,以漫不经心的语气…如果我没有事先作此预防,那这件事恐怕便会乌木齐忽略了过去。

如今看来,君楚禾再向他解释,也不能稍解他心中的疑意了。

两人合作,本就是各取所需,维系他们关系的,是长公主,但长公主还是那位让乌木齐给她梳发髻的女子吗?她的要求,怕是更多,想必乌木齐也明白这一点吧?

“近日胃口不好,忽然想起了少时,常到邻居家吃的枣花,是邻居大娘打下了自己前院枣子树上的蜜枣,捣成枣泥,后用油炸了,平日给自己的两个儿女当点心的,我因住在她的隔壁,倒跟着享用了不少,不过看见她对自己的儿女爱护周到,而略有感触罢了。”

我原和他话语不多,一见面不过维持基本的礼貌而已,很少出说这么些话来,我如此一解释,反而让他眼内疑意更深,我只做不知,问道:“过几日便是依慕达了,可要我做什么准备?不知当日,我以什么身份坐与台上?”

这样的含枪夹棒暗含讥讽之话,才是我与他的相处之态,他眼中疑意未退,却也笑道:“自然是以本王未婚妻的身份。”

我不理他语气之中的志在必得,只道:“看来,当日却可以看到不少姑娘的鞭子落在小伙子身上呢。”

当的年落日霞,便是用鞭子抽着追赶我,那时,我尚不知道这是草原上姑娘向心仪之人表示爱慕的方法,只以为她故意的,一把夺过了她的鞭子,丢于地上,却没有想到这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引得她带族人追赶。

他哈哈笑道:“你若想打,本王任你抽便是。”

我意兴阑珊:“忽有些困了,王子若没事,便早些歇息了吧。”

对我的冷淡,他习以为常,反而笑了笑,从袖袋拿出一样东西,递在我的手上,道:“本王亲手做的,送给你,你看像不像?”

第一百八十七章 虎锉

手上是一方玉雕,骑着一匹大宛良驹,身着白链银铠,手持苍玉银剑,意态飞扬,却正是我当年的模样,不由笑道:“王子不但擅长用剑杀人,却也擅长用刀雕人呢,真想不到,只是这样的硬玉,要用削铁如泥的宝剑才能雕成吧?”

他有些欢喜:“你喜欢就好。”

“不过,我的喜好一向与旁人不同,对这玉雕,我倒没有什么兴趣,反而很好奇,要怎么样的利刃,才雕的动这硬玉?刀锋掠过之处,竟一气呵成,没有斧挫的痕迹?”

他眼内疑意又现,却只是笑了笑到:“不过平常锋利些的刀罢了,不值一看。”

我便伸手捂了捂嘴打了个呵欠,道:“真有些累了,王子请自便吧。”

他将玉雕放于桌上,对我道:“那你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