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士兵分好几波,有邵弈勋的人自然也少不了邵奕炆的人。虽然这几日邵奕炆没有露面,这不代表他没留意言止息的动向。

“你等着。”城上士兵一听说是从昭平来得,当即想到若是邵弈勋没有在敌国国度安插眼线是不可能有足以说服羽君阡的理由。

城上下去了几个士兵,江进九数得清楚,南侧一个,西侧一个,定然是分别向自己的上头去复命。

很快城中便有了动静,来得却不是邵弈勋,而是邵奕炆。

白天之事邵奕炆已然听闻,看面上佻褚军只是放弃了攻城却并没有离开,他了解君阡和言止息,倘若他的猪队友邵弈勋只是偷偷地将此时暗示给君阡,说不定还有反转的机会。如今狂言昭昭,哪怕对方不想攻城,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离开。

邵弈勋若真有绝密情报,怎可能需要城上士兵去汇报。

此人并不是来找邵弈勋的,不过是信口拈来找他邵奕炆罢了。

他立刻赶了出来,心中亦是期盼是君阡。

羽家灭门案的幕后主使是昭平的人,他存了几分侥幸希望君阡能放下仇恨。

看到邵奕炆的江进九有些窃喜,他一直在门口听着君阡和言止息商量,这两公婆在算计人方面永远保持着口径一致。邵奕炆会先出来毫无疑问,江进九只需要把手头上的信交给邵奕炆即可。

如果非要选择在一个月内退兵,这个功劳必须得让给邵奕炆。好歹言止息欠他的人情还没还,这一来二去若说没有点惺惺相惜,那连白尼玛都不会信。

邵奕炆快步上前拉开城门,他没有认出改了装的江进九,“诚王的人?”

“是!”

“送密报?”

江进九点点头,邵奕炆再度确认了一遍,此刻邵奕勋也赶到了城门边,他本身并没有在昭平安排什么人,怕的是万一和昭平的合作方来了消息落在邵奕炆的手里,那事情就糟糕了。

邵奕炆没有再继续问,只是快速结果那封信,感觉到心知下夹带了另一张纸,他缩了缩手将底下的那一张塞进袖子中,心中有些窃喜。莫不是君阡派人来给他送信,如此一来,兴许往日恩怨能够化解,他终是不愿意看见君阡站在自己的地对面。

邵奕勋一看信被邵奕炆先接了过去便知事情不妙,伸手想要去抢,被邵奕炆拦住,“皇弟好着急,既然是你的密探来得消息,不妨让我先睹为快,怎么还怕我抢了你一月退敌的功劳不成?”

他这话说得极好,周边除了他两兄弟还有一大帮士兵,无论这信是谁送来了,先给它按了一个从昭平来的密报。既然是君阡喊人送来的,就没可能是真的密保,他也想知道这里是什么,方才几波人派出去打探君阡从战场离开之后的反应的人还没回来,此刻他们还不知道君阡演得那一出戏。

话说回来,这出戏实际上也并不是演给他们看的。

他不顾邵奕勋的煞白脸色当众打开那封信,看完之后冷冷一笑丢给邵奕勋,“想必是有人想陷害你,来人,把送信的人抓起来!”

门口哪里还有江进九的身影,他脚底抹油的速度可是谁都比不上的。

邵奕勋忐忑地接过信一看,原本惨白的脸色变得黝黑。这分明是无中生有!

心中的笔迹他很熟悉,和之前几封昭平来的合作密报的字迹是一样的,然而信中却说要一月退敌之后趁机篡位,佻褚一方会将所占城池当做贺礼如数退还。最要命的是,落款的人竟是言止息。

如此一来,言止息带人攻打玄齐国变成了他邵奕勋的意思,若是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无论真假,邵述都会起疑心。原本他和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便有目共睹,他有多少实力能一月退兵?倘若明日起来言止息真的退了兵,那么这旁人看来莫名其妙的一切便很好理解,就是对方在配合他演戏,用江山来威胁邵述将玄齐国交给邵奕勋。

当然,明日一早,言止息是不会让邵奕勋失望的。

他当即吓出一身冷汗,突然发现君阡有意无意地撕了几封信留在云州城下,分明就是让别人来对这字迹。字迹看起来是没有错的,但邵奕勋知道,和他往来的人根本不是言止息,这信一定是造假的!

邵奕炆先接过信看了,他连销毁的机会都没有。

“假的!这是言止息在诬陷我!”

邵奕炆拍了拍他皇弟的肩极其同情道:“我相信这是假的!父皇明察秋毫,一定不会让你受冤。”

他说完转身便走,事到如今邵奕勋到底想怎样他都管不了那么多,玄齐国的门户危在旦夕,哪怕儿女情长是他过不去的坎,作为太子他也必须要把心思拉到退敌上来。言止息的想法他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天水城他能逃走是对方故意放行。佻褚军在云州城下驻扎了很久早该攻城,君阡白天莫名离去和言止息不顾一切的追赶都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两人隐约透露出来的意思,是并不想攻陷云州。

既然不想占领云州,那么他们千里迢迢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目的总不至于是炫耀他手上有多少兵马。

邵奕炆回到自己的屋内,将藏在袖子里的纸条打开来看。纸条上字迹并不娟秀,随意之间带了些霸道,这分明是君阡亲笔写的。君阡从小便没有姑娘家的端庄,字如其人霸气外漏,每一笔都很用力,每一笔都很潦草,只要对方能看明白她的意思,她绝不会端端正正写完一行字。

“邵奕勋智愚,佻褚明日退兵,邵述必起疑心,诚王位置不保。并州八城和居忧关暂且不还,佻褚国内有异动,只要玄齐不干涉,他日必当完璧归还。羽君阡。”

邵奕炆将纸条放在烛火智商点燃,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天水城她亲自打下,如今她拿并州和居忧关做条件,只为让他稳住玄齐国不趁人之危在佻褚国内乱时出手。言止息帮他除掉邵奕勋,以此来和他对换条件。君阡所谓的暴走不过是假象,将所有人都玩转了一遍,怕是今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马上会有更大的消息汇报。

并州和居忧关的位置实在太重要,玄齐国根本不会坐视不管,依照言止息的行动力,就算明日退走云州只要留下十万兵马守在城疆,等到玄齐国将城池收复,佻褚国内的事也已经解决。她完全没有必要用这个来做交换条件。

说白了,是心中对邵奕炆有愧,又没有更好的方式回报。

君阡心里一直不曾忘记他的付出,这便是他今夜最大的收获。然而无论如何,那个女子已远离他,永远不再回来。

若当初不曾助她离开侑京会怎样?

天定的缘分冥冥之中将她和言止息拉扯,倘若没有他邵奕炆的一臂之力,兴许居忧关早就被言止息攻破,并云十八州早就改了姓氏,该遇见的还会遇见,但处在感情不上不下位置上的人就不是他邵奕炆。

他轻叹口气,不知何时深夜凭栏空叹,竟会有失落之感,疮痍江山几里,怎堪比一生一人的期冀,只是这世上,可还有那女子回眸眼中他的剪影?

心中出奇的不是明日将要上演的一幕幕反转剧,离了云州城,下次再见,她将以何种身份。

灭掉的烛光,揉碎的星辰,这一夜很长,长到不想天明。

**

从云州离开后江进九立刻前往单道口的路。

那厢蓼斐清和周阳晖已经开始指挥大军迅速地撤离营地,暂定的目的地是并州城,因为并州城和云州城遥遥相对,玄齐国中主力失了大半没有杰出的将领,想要拿回并州非一日之事。

单道口的言止息和君阡很快和大部队汇合,君阡再次做了隐形人,至少在他们还没离开玄齐国之前她不能出现。向来躲在草坪边上看热闹的少不了邵述的亲信,不知他们回去之后该怎么描述她和言止息翻脸的场景以及邵奕勋与言止息勾结之事。

言止息的意思是,邵奕勋断然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和昭平皇族有联系,不知道和邵奕勋勾结的是谁,他们就伪造一个,为了让冲突来得更猛烈一些,不妨由他亲自出马。

君阡是拼了命的演成要杀了言止息的模样,此时情长意短反而让人更怀疑,不如出演一个冷血的权力簇拥者,上位者不会相信爱美人不爱江山,反而更愿意看爱美人更爱江山的戏码。

骚包的睿宁王忍不住赞叹了一番自己的演技,本想借着这机会托邵奕勋下水还了邵奕炆人情,同时将暗中监视他威胁他的人引诱出来,不想对方武功出乎意料,虽没有损兵折将却伤了君阡。

昭平何时有这般身手的人物臣服在他人麾下,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他将昭平有头有脸的人在脑中闪过一遍,却硬是没有这样一个人的轮廓出现。

不在昭平的时候,想要面面俱到依旧是有些困难的。恐怕这次折回昭平,还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言止息骑在马上等待江进九以及蓼斐清他们,算算时间应该在路上了。

君阡在马上晃荡了一下,嗅了嗅空气的味道,“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言止息怕有人下药,只是轻轻地闻了闻,“没有,怎么了?”

“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刚到单道口的时候就有,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却总是恍恍惚惚的。”君阡揉了揉眼睛,胯|下的马儿开始不安地嘶鸣。

言止息瞬间反应过来,伸手拉住君阡的马缰,“小心!”

话音刚落,马儿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挣脱了缰绳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君阡一个颠簸抱住了马脖子,当下警觉起来。言止息的飞龙马不是一般的品种,刚才那股异香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对人造成伤害的香味会让言止息提前发现,所以有人在马上做了手脚。受刺激的马突破了本身的极限循着那股香味疾驰,完全不顾背上的君阡,她只觉得胃中一阵搅动,眼前的一切开始晕眩,脑海里的意识还清醒着这次有危险,四肢却已经摆脱了控制。

此时唯一能够救她的言止息被甩在了后头,她唯独用尽全力平衡自己不掉下去,然而前方未知的等待是什么?

言止息声音被埋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马突然停了下来,迷蒙中有人上前将她抱下,她感觉自己躺在了一处平整的地方,然后失去了所有的直觉。

☆、第109章 睿宁王妃

原本即将成为隐形人的君阡这次成了真正的隐形人,甚至都不用担心万一有细作埋伏在身边。然而苦了言止息,莫名其妙的丢了老婆,怎么都追不上。

这千里马其实就跟人一样,平日里他可以跑得比别人快,若是别人吃了点兴奋剂结果可想而知。

他只能把担心藏在心里。君阡消失地太过巧合,有人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是在帮助他们,还是要趁机用君阡挟持他?

君阡一反常态的柔弱也令他难以解释。她的感觉向来异常灵敏,在马儿受惊前完全可以察觉的到,为何突然迟钝地只闻到异香而没有注意到身下?即便是在马狂奔的途中,凭君阡的身手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从马上跳下来并非难事。

他突然想到在这之前君阡恍惚的状态和怪异的脸色。恐怕是她身子有恙自己竟没提前察觉!

除了江进九周阳晖等人,军中没人知道君阡失踪的消息,众人皆以为是两人闹翻君阡离开,况且言止息从来不在众人面前以本尊样貌出现,他的担心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即便是江进九也无法揣测。

一切都在朝他预测的轨迹前行,当晚离营地很远的草坪不出所料埋伏了各处探子,侑京朝廷很快得到了当天的一切消息,邵弈勋古怪的举动让上官离直叹天要亡我,加之突然出现的那封信,邵述即便怀疑这是一场阴谋,也不得不将邵弈勋召回侑京软禁。

佻褚军队撤退的太过出乎意料,使得邵弈勋暗中勾结言止息意图用城池为诱饵牟权皇位的事变成板上钉钉。

邵奕炆得到确定的消息时没有任何神情,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

唯独发展的不太顺利的便是要挟言止息的人没有抓到,还有——君阡的失踪。

言止息拨出十万人马交给蓼斐清驻守并州,佻褚国的疆界线一下子扩大到了玄齐国内部,只是这种状况会维持多久,只有邵奕炆知道,别人的担心都是多余。

剩余的人马跟随言止息退出玄齐国回到了汶城,他颠覆了所有人的设想没有动侑京和白灵城一分一毫,只因为最初的目标,并不在这里。

**

君阡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在震动,一下一下的颠簸睡意中都忍不住有种呕吐感。

她醒了很久却一直装睡,感觉身边坐了一个人,不知是敌是友,所以宁愿再躺一会。

说来这马车也够宽敞,足够她横躺着。

马车行驶速度并不快,像是刻意放慢,外面一排“踏踏”声落在地上很整齐,是有为数不少的一队人马在护送。

这根本不是一个囚犯的待遇,那个在马上动手脚的人是谁。这个世上她以没有亲人,用这样的阵仗只能说明自己对他们有足够的利用价值。然而自己的价值,除了对言止息,还对谁有用?

身边坐着的人一动没动,应该是在闭目养神,尽管马车的速度慢切尽量保持着平衡,胃里的酸液涌上来她还是忍不住睁开眼撑起半边身子吐了出来。

待到她吐完了,这才抬头看身边之人。不看便只顾着自己身子难受,一看差点将魂都吓飞了几里,“叶策!”

叶策收起原本阴鹜的眼神似是打量了君阡,“许久不见,羽姑娘可好?”

说来君阡和叶策只在她潜入芙蕖山庄悬崖一战中见过,那会黑夜,她脸上带了面具混战在人群中,叶策根本无法认出她。她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早被人盯上了,对方对她的了解超乎想象,叶策是言坤立的心腹,难道家人死在言坤立的手上?

这么想来她忍不住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侑京的一切若和昭平联系在一起,对方密谋之人定是有权有势,即便她预想了无数次真正的仇人是言坤立,在没有揭穿之前至少还存留了几分希望。毕竟这是言止息的亲爹,哪怕他父子二人之间障碍重重,最亲的血缘枢纽是无法剪断的。

她警觉地向后缩了缩,撩开马车的帘子朝外瞟了一眼,周围有两个护送队伍,对方有备而来。现在想逃走,难上加难。

之前手上受的伤伤口很深,身体一动便拉扯到伤口,君阡按着手心皱着眉,这才发现手上上了药包扎得整齐。

她下意识的解开绷带检查伤口,叶策立刻挡住了她,“伤口很深,若是见了风怕是会溃烂。”

君阡讷然,叶策紧急中的一挡非常小心,似乎在惧怕碰到她。

他在顾虑什么!

“暗中杀我的人不是你?”

叶策一怔,方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我在救你!”

“救我?”君阡顿时思考不过来,叶策绝不是言止息的人,他凭什么救她?

芙蕖山庄的那天夜晚他差点杀了自己,如今在云州城下风平浪静他却说在救自己。这一路向南,看样子叶策是要将她带回昭平。显然叶策上头有别人的命令,他十分忌讳碰到她,难道是跟言坤立有关?

言坤立若是下令杀了羽战祁的人,他有什么必要派人“救”她。他若不是幕后凶手,那么她将要遭遇什么才会使得他出手救她。

君阡想着,方才那股恶心的感觉又重新涌了上来,她扶着窗子,干呕了几下。

叶策似乎表现的非常着急,赶忙让前方停车。队伍中有随行的大夫,被叶策喊来给君阡把脉。

君阡更是惊奇,这是一支看起来非常精悍的队伍,哪怕是常规作战也一定不输言止息的先锋队。除非是大军随行的军医,一支小规模部队备着大夫的配置着实少见。

除非,对方早就知道要发生流血事件且做好了救人的准备,而那要救的人,竟是自己?

大夫把了脉,很是平静道:“只是寻常的孕吐,这一路舟车劳顿怕是没什么好的办法,前方休整时小的去给姑娘煎碗药,撑几日便可。”

君阡听到“孕吐”二字一时没反应过来,环顾四周也就她一个女子,这才惊讶道:“孕……吐?”

大夫恭敬地弯身在一旁,“是的,姑娘怀胎三月有余,早些没有发现所以动了胎气,不过这孕吐也是正常现象。”

大夫自顾自说着,全然没有看到这一刻君阡的表情,迷茫、诧异、担心、害怕、欢喜……一点点交杂在一起,脑子里变得空荡荡的,已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为所爱生个孩子是每个女人喜悦的事,这炎凉的世界空荡荡的剩了她一个人,以为再也没有血缘至亲的她,此刻发现原来还有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伴随她以后的孤独和寂寞,完成她没有完成的梦想。

可这个孩子来得太过突然,风雨飘摇刀光血影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她想保护,却不知还有多少保护的能力。

充斥着黑暗和血腥的身体竟然在这不知不觉中被一个从来都没有掌握到的生命挤出了一条温暖的道路,可她现在是个人质啊!

手覆上依旧平坦的小腹,去感受这个小生命的存在,言止息若是知道了,该会是怎样难以置信的表情。

下一刻,君阡抬头看着叶策,生冷地问道:“你是奉命挟持我?”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事,叶策是怎么知道的。

难以想象一件连当事人都不知道的毫无征兆的事件,对方竟然了如指掌,这般细心若是用在对付言止息身上,孰能安生?

叶策挥手示意马车慢慢行驶,然后坐了下来,君阡这才发现,他坐在很靠边的角落,像是刻意在让着她,这样的恭敬,一点都不像是挟持。

“我在保护你!”他再一次重复。

君阡默了许久,发现自己已然无法猜透眼前这个叶策以及他身后的言坤立。

叶策轻声叹了口气,“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睿宁王妃。”

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被他这一声称呼再次紧绷,甚为皇帝亲信的叶策这么称呼她代表什么!代表言坤立早就知道一切!

是她自己大意,竟一直都没有怀疑,一个生了这么聪明的儿子和女儿的皇帝本身怎么会如她之前所见的昏庸!

呕吐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压了下去,君阡抱胸冷冷地看着叶策,“你说你在保护我?奉皇帝的命令?不过你在保护我之前是不是应该征求我的同意?”

“抱歉,”叶策并不看君阡,只是望着窗外的景色,“即便你不同意,我也得把你带回昭平。睿宁王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思拿下云州杀邵奕炆,所以一定会从你下手威胁他。你昏迷的时候我找了大夫帮你包扎才知道你身怀六甲,这个时候与其留在他身边让人不得不分神保护你,还不如我先将你劫来。”

“他们?”君阡上扬了声调,“他们是谁?我想言坤立让你把我带回昭平不只是为了保护我,其实你们也跟他们一样,想要逼他做别的事。如果我猜得没错,言止息一定以为是你口中的他们将我带走,他率兵攻打佻褚造成内乱,对皇帝有什么好处?”

“昭平的政治你不懂,言氏皇朝的力量分成你也不懂。你以为皇上宠爱睿安王和太宜公主忽视了睿宁王,你以为皇上寻找珍妃娘娘留下的军备是害怕有朝一日皇权颠覆,你以为皇上不追究睿宁王私自出兵攻打玄齐国帮你报仇是为了扩张领土等哪一天收回兵权。我姑且先喊你一声羽姑娘,羽姑娘,你是个优秀的将才,却不是个合格的政客。”

叶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没有一个父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哪怕立场不同。叶驹忠心于睿安王我并不阻拦,每个父亲疼爱儿子的方式不同。其实诸多皇子,皇上最疼爱的是睿宁王。”

君阡一怔,明白叶策话中有话,若言坤立从来没有动摇对珍妃的感情且私心里最宠爱的是言止息,那么事情发生了那么多便只有一种可能。

她和言止息颠来倒去想着是谁如此了解她二人的性格并且让她们互相牵制,原先以为目标是言止息,等到后来杀了羽战祁君阡策反之后又以为目的是君阡,如今想来,这目标从来没变,只是中途有人插|进来搅乱了全局,连言坤立都没有预料到这么多。

她掀起一半的帘子,迎面而来的风有些闷热,才刚到盛夏,大地被烤着焦裂,一路的枝繁叶茂却无法衬托盎然的生机。草在风中微微晃了晃,君阡对着叶策微微笑道:“如今昭平的风,怕是比这里猛烈了许多吧?”

叶策会意,“是,睿宁王妃。”

☆、第110章 三顾山庄

昭平还是原来熟悉的味道,只是少了一个人心境便完全不同。

一路上君阡听着叶策的手下来汇报言止息的大军到达汶城之后便停滞不前,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几乎所有集团的头目都知道,突然失踪的君阡是言止息当今最心急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