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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公腰身微弯地站着,让人看不清这位国公爷脸上的表情。

睿王听了莫良缘的话后心中就有了数,莫良缘这是要逼护国公出手杀傅美景呢。

“太后娘娘,”沉默许久之后,护国公才一声长叹,说道:“傅妃娘娘毕竟是圣上生母,下官,唉!”护国公摇一下头,眼中竟是有泪光闪烁了。

莫良缘微眯了一下眼,看来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自己动手要了傅美景的命。

第103章 莫良缘问,你装可怜给谁看?

护国公叹息连连,跟莫良缘道:“太后娘娘,现在老太君无事,这里面也许有误会。”

莫良缘道:“有什么误会?祖父,对付毒蛇就该拔了它的毒牙,对付伤人的恶犬,不杀就得将它的嘴打烂,利爪都斩去才行。”

“孙方明,”睿王冲宫室里道。

孙太医正看一眼床榻上,正睁眼看着帐顶,神情冷漠的傅美景,应一声下官在,孙太医正往宫室外跑去。

“傅氏如何了?”睿王看着跑出孙太医正问。

孙太医正躬身道:“傅妃娘娘性命无忧了,只是左腿怕是要保不住了。”

莫良缘忙就看向了睿王。

“不要生气了,”睿王压低了声音,跟莫良缘道:“再让傅氏活些时日吧。”

常贵妃和韩妃也是没有看见睿王动手的,听见孙太医正说傅美景在残了一只腿,二妃都是愕然。

“知道了,”魏贵妃冷声丢下了三个字,转身就走。

常贵妃愣怔道:“她知道什么了?”

“魏贵妃娘娘是允慎刑司的人进清平宫拿人了,”莫良缘看着常贵妃道。

太后娘娘身材高挑,比常贵妃足足高了一个头,天生在气势上就占了优,常贵妃往后退了一步,道:“太后娘娘怎么能肯定那些都是傅氏的人?”

“正因为不能肯定,所以才让慎刑司查啊,”莫良缘说话的声音很轻,这声音飘在空气里,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这些太监宫人进了慎刑司还能活?常贵妃和韩妃都不相信。

“我和韩姐姐回去了,”韩妃拉了常贵妃一把,看着莫良缘,一声妹妹是怎么也喊不出口,不说她能不能管太后娘娘做妹妹,就看莫良缘这花朵一样的模样,韩妃一年之前被送去番地和亲的女儿安顺公主,都比莫良缘要大,妹妹这个称呼在韩妃娘娘的嘴边转了好几圈,最后说出口的是:“太后娘娘也早点休息。”

莫良缘往旁边站了站,让开了道路。

常贵妃和韩妃一前一后往院门那里走,就听见宫室里傅美景在喊:“莫良缘,莫良缘你进来见我!”

常贵妃停了步就要回去,韩妃忙拉着常贵妃往前走,小声道:“这事姐姐管不了,那就走吧。”

莫良缘听着傅美景的喊,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郑贵妃落下的匕首。

睿王要进宫室,被莫良缘往手里拍了一把匕首,道:“王爷不用管这事了。”

睿王看一眼往站在廊外的护国公。

“人多嘴杂,护国公带来的这些人不可能再被关去慎刑司了,”莫良缘小声道:“王爷请回吧。”

莫良缘往宫室里走。

睿王跟护国公道:“国公爷不进去?”

护国公上了台阶,走到了廊下,先是看一眼睿王手里的匕首,叹道:“下官只道太后娘娘只是长于边关之地,但身为大将军的独女,老夫以为莫望北不会舍得让女儿吃苦练武,没想到老夫想差了。”

睿王将匕首收起,道:“那这是好还是不好?”

护国公看睿王,两个人的目光对上,护国公的目光看着睿智,睿王的看着冷漠,两个人都还是平常面目,看不出来箭拔弩张。

“自然是好的,”护国公一字一句地道。

睿王扬一下手里的名册,“长秀宫的人逃了二十个。”

护国公道:“依下官所见,抓,着大理寺督办。这会儿城门关闭,这二十人还能翼生双翅,飞出京师城去?”

睿王说:“国公爷就没去傅府?”

护国公看向了侧对着的宫室门,这会儿宫室里又安静如初了,“下官没有去,”护国公跟睿王低声道:“下官以为,这个时候心思不用浪费在傅家身上。”说到底,护国公到了今天也没把傅家看成是多厉害的对手,自己伸根手指就能摁死的蚂蚁,何须费心?

睿王手拿着名册从护国公的身旁走过。

头顶的白纸灯笼,因着摇晃的幅度太大,笼口平躺了,风灌进灯笼,将烛火吹灭。护国公站着的地方,突然就一片黑暗了。

孙方明站在护国公的不远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傅妃娘娘的腿就真的无救了?”护国公就站在黑暗中问孙太正医道。

孙方明小声道:“也许有…”

“你好生伺候圣上,”不等孙方明把话说完,护国公就又道:“太医院就你一个太医了?留两个太医下来,你回到圣上身边去。”

这就是不管傅妃,让傅妃娘娘就这么残了?

孙方明也不敢抬头,他接触到的这些大小主子,每每露出獠牙的时候,像他这样的,最后就是远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

“去吧,”护国公冲孙方明一挥手。

孙方明想走,可走了几步之后,猛得又停住了脚步,躬身冲宫室里道:“太后娘娘,下官孙方明,下官可否回去圣上那边了?”

“你去吧,”莫良缘的声音从宫室里传出。

孙太医正这才脚低生风,逃也似的走了。

护国公在廊下的黑暗中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进了宫室。

傅美景床榻前的地上一滩血迹,莫良缘就站在离床榻不远的地方,这对表姐妹眼对眼地看着彼此,一个一身丧服,一个身上血迹斑斑,看着谁的日子也不好过。

护国公慢吞吞地走到床榻前,看着傅美景的目光里带上了阴翳,道:“娘娘这么做,就不怕下官对傅家不利?”

傅美景道:“如今我是有口说不清了,秀云又不是我的奴婢。”

“秀云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莫良缘道:“你竟然连她的名字都知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聋不哑,怎会不知?”傅美景反问莫良缘,方才还一脸冷漠的人,这会儿泪流满面了,“太后娘娘,只为着我是圣上生母,你就一分半点都容不下我了吗?我身上也流着一半莫氏的血啊!”

傅美景话说到最后,哭述声听着都泣血。

“太后娘娘刚刚入宫,没了先帝爷的疼宠,就可以入主长乐宫,垂帘听政,”傅美景说:“太后娘娘这样的手段,我哪里能是对手?我这个靠着先帝爷恩宠才过了几年好日子的人,如今还有什么?太后娘娘何苦对我苦苦相逼?”

这话听着真可怜,这要是前世的那个莫良缘说不定就要自得了,你傅美景靠着媚上求宠才能有几年的风光,而我靠着自己就已经风光无恨了,我跟这么一个可怜女人较什么劲?莫良缘看着傅美景笑了起来,小声道:“这里没有旁人,你这可怜是装给我与我祖父看的?”

第104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傅美景泪流不止,毫无抵抗能力的模样,不知情的看着,就是莫良缘蛮不讲理的在欺辱圣上生母。

护国公又是叹气,低声道:“太后娘娘不必说了。”

莫良缘找了张空椅坐下了,如果有的选,她这辈子不想再看见傅美景。

护国公冲傅美景摇一下头,道:“没想到啊,傅妃娘娘。”

傅美景开口要说话。

“鱼死网破不是这么一个破法,”护国公不等傅美景出声就道:“与我们撕破了脸面,只要在天下人面前保住名声就行?傅妃娘娘,你拿后宫妇人的手段对付老夫,对付莫家,对付太后娘娘,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也低看了我们。”

傅美景说:“我只求能时不时地见圣上一面,我只有这么一个心愿。”

“见面之后呢?”护国公道:“让圣上记住是太后娘娘和莫家让你们母子分离,待圣上长大亲政之后,将太后娘娘与莫家诛杀了,好让傅妃娘娘你入主长乐宫,让你们傅氏跟着你鸡犬升天?”

莫良缘看着护国公,为什么这会儿能想到,这位前世里却就是没有想到?太后娘娘的目光又移到了傅美景的身上,就算双方已经撕破脸了,流泪中的傅美景仍是美人垂泪,梨花带雨。

也是,莫良缘暗自叹息一声,前世里的傅美景可没有这么早的露出毒牙和野心,这人前世里做小伏低,用温水煮蛙之法,让他们这帮子敌人在大祸临头之前,还处在无知无觉中。

“你这么一个闹法,只是为了将我们的心思绑在长秀宫,”护国公这时道:“你有后招。”

莫良缘愣怔之后,一下子就站起了身。

“太后娘娘莫慌,”护国公让莫良缘坐下,道:“既然知道傅妃娘娘的心思了,那我们就不必怕了。”

哭得梨花带雨的傅美景脸颊微微扭曲了。

“傅家手里是有些强人的,”护国公跟莫良缘道:“江湖中人,上不得台面,所以下官之前没有在意过。”

在天晋,哪怕你是皇子殿下,是就藩的皇室宗亲,你都不可以养私兵,被人捅出来,发现了,这就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可是上至皇子殿下,藩王宗亲,勋贵官员,下至民间的巨商富户家中都养着侍卫家丁,地方上的大宗族还养着乡勇,这些人的人数,主人家心里清楚,朝廷却是不清楚的,你说这些不是兵,可这些人真聚在一起的时候,又的确一股战力。

侍卫家丁要有武艺,武艺高强的人要从哪里来?手伸不到军队里,就只能从江湖中人里找,傅家这些年就养了不少江湖中人,护国公手中握着京畿之地三分之一兵权,看不上傅家养着的这帮人,可是现在护国公视傅家为敌了,那这帮忠心于傅家的江湖人,护国公就必须除之而后快了。

“太后娘娘知军中事,可是江湖事,太后娘娘未必就清楚了,”护国公站在傅美景的床榻前,给莫良缘解惑道:“军人阵前杀敌,可谓虎,可谓狼,可这帮江胡人,他们是躲在暗处的鼠,窥视,暗杀是他们的长处。”

“傅美景想杀谁?”莫良缘问。

护国公看了傅美景一眼,道:“与傅妃娘娘有仇的人应该都在京城才对,若是你将人已经派出京城了,你,你要抓严冬尽?”

傅美景身子突然就颤抖了起来。

护国公扭头看莫良缘,原本应该也是满面惶恐,身体颤抖的姑娘,这会儿却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坐椅前,这份定力,护国公点一下头,转而又看向了傅美景,道:“你祖母是莫家女出身,秀云一家能从我护国公府消失,你傅家在我府上的眼线,所以太后娘娘与严冬尽的事,傅妃娘娘你知道。”

莫良缘转身就要走。

“太后娘娘是想请睿王派人,去通知严冬尽小心?”护国公喊住莫良缘道:“下官想,莫说睿王的人能不能找着严冬尽,就是找着了,这帮江湖人就是附骨之蛆,不是小心了就能应付的。”

莫良缘停步,转过身看护国公。

“对付这帮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们,”护国公道:“傅妃娘娘殊死一搏,是一定要出全力的。”

“你拿冬尽做饵?”莫良缘这下子明白护国公要做什么了,算着时间,老太君出事,这人就应该入宫来找傅美景,可这人却是迟迟不来,还是小林子跑出宫去叫来的,这段时间里,这人是不是就在安排以严冬尽作饵,将傅家豢养的江湖人一举诛杀的安排?

护国公说:“太后娘娘觉得不可?”

“没有了主人,那帮江湖人自然就散了,”莫良缘说:“你拿冬尽作饵,真的是为了傅家养着的那帮江湖人?”

傅家养着的江湖人杀了严冬尽,自己的人手再诛杀了这帮江湖人,自己的两桩心事也就都解决了,严冬尽一死,莫良缘这儿就算再爱严冬尽,爱一个死人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将傅家的手脚斩得干干净净,那就算他不得不让傅美景多活些时日,傅美景和傅家成了没了手脚的废物,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心里早已盘算好了,面对着莫良缘,护国公却是摇了摇头,道:“严冬尽那小郎君是你父亲一手养大的,跟义子一般,下官何苦要了他的命,近而伤了你父亲的心呢?”

“怎么?”傅美景这时开口了:“你们现在又可以联手了?”

莫良缘和护国公都看向了傅美景,目光都是漠然里透着阴冷。

“傅妃娘娘好生休息,”护国公跟傅美景道:“愿赌就要服输,我们就坐等消息吧。”

傅美景脸上泪痕干涸,没有说话。

“太后娘娘也请回吧,”护国公又跟莫良缘道:“严冬尽是能两军阵前杀敌的将军,傅妃娘娘这辈子除了先帝爷,她没见过什么男丁,所以她以为江湖人能是领兵打仗的将军的对手,太后娘娘体谅一下傅妃娘娘的无知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严冬尽打仗没有败过,可是那些小人伎量,他未必就能躲得过,否则他也不会中了护国公的暗算。

莫良缘面无表情地站着,心里却焦虑不安。

第105章 自言自语的莫良缘和傅美景

“若是严冬尽死了,太后娘娘会怎么做?”傅美景问莫良缘。

“太后娘娘,”护国公要说话。

“生死由命,”莫良缘却在护国公后话出来之前,开口道:“我一个后宫之人,能做什么?”

莫良缘转身往宫室外走,看似走得不急不慢,脚下实则仍是生风。

护国公负手站在床榻前,跟傅美景道:“娘娘应该继续作小伏低下去的。”

傅美景也不见气急败坏,只是道:“国公爷要怎么处置我?”

“娘娘得活着,”护国公道:“下官会另派人来伺候,走了的那二十人,娘娘此生都不会再见他们了,那个叫年欢喜的,运气好的话,下官会将他的人头送到娘娘的面前来。”

傅美景身体一震,随即就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娘娘啊,”护国公道:“你做能的事,为何旁人就做不得?”

你能往我的府里安插,收买眼线,为什么我就不能?

护国公冲傅美景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应该继续演下去的,还有,圣上不会长大成人的。”

护国人转身也往宫室外走去,没去看傅美景瞬间就扭曲了的脸。

宫室门外,太监重新将白纸灯笼点亮,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护国公就觉着这灯笼点亮,也没见驱走多少黑暗。

“太后娘娘已经走了,”莫福跑到了护国公的跟前,小声禀道。

护国公点手叫过一个太监,下令道:“你去安排些人手过来,傅妃娘娘在后宫养老,不要让旁人来打扰了。”

这个太监应一声是,匆匆地下去办差去了。

“走吧,”护国公往廊外走。

莫福看一眼没有声响的宫室,跟在了护国公的身后。

傅美景一个人被孤零零地留下了,睁眼看着帐顶,傅美景的嘴角慢慢地弯出了一个上扬的弧度,她没小瞧护国公的本事,她今晚唯一的错就是没有算到,睿王会这么不余遗力地帮莫良缘。

长秀宫没了太监宫人,整个宫殿都没了人声,静得风似乎就在傅美景的耳边吹过,宫室里的宫灯被吹灭,没了点烛火的人,傅美景就这么躺在了不闻人声,伸手不见五指的宫室里。

勉强抬手拢了一下披散的长发,傅美景“啊”的幽幽长叹了一声,她不争就只有等死的份,争就不能是小争,对手那么强大,她一刀下去,也未必能让这些人见血。莫良缘和护国公现在仗着什么把持后宫和朝堂,睿王又冲着什么要与莫良缘联手?不过就是因为莫良缘有一个坐镇辽东,手握整支辽东铁骑的父亲罢了。

莫望北只有一个儿子,少将军莫桑青。

莫良缘被莫家送入帝宫,这事不是能瞒的事儿,所以护国公一定会派人送消息去辽东,莫望北身负守土之责,所以上京来的人会是莫桑青。

莫望北与家族关系不好,护国公多次试过派族中子侄去辽东,只没有成功。如果莫桑青死了,护国公在族中,或都在莫望乡兄弟的儿子中,选一个少年送去辽东,做莫望北的嗣子,这样护国公的手不就伸进了辽东?也别说,辽东是莫望北的一言堂,只要把住了钱粮,就不怕那帮辽东军汉不听话。

莫桑青死在来京的路上,自己能想到的缘由,莫望北也一定能想的到,在京畿之地,有本事高手杀莫少将军的,不过就是那两个手里有兵权的手,护国公,睿王。只要莫望北跟莫家结下了杀子之仇,那莫家所依仗的最大权势也就没有了。

就算莫望北没有如自己所愿,与莫家结下杀子之仇,将睿王视为了杀子的仇人,同为辅政之臣,睿王倒台了,对自己也是再好不过的事,还能让莫家与皇族结下仇怨,这个天下毕竟姓李,封疆大史也不止你莫望北一人,这两方势力真要恶斗起来,皇族的胜算更大。

傅美景的腿伤处很疼,但这位傅妃娘娘还是头脑极为冷静的,将自己之前的谋算又一条一条地想了一遍。

莫良缘去救了严冬尽了,护国公想着严冬尽死,尽诛傅家养着的江湖人,想一箭双雕,护国公的注意力就也会在严冬尽身上。

莫良缘手上没有人手,想救严冬尽,放眼整个京师城,莫良缘也只有去请求睿王派人,这样一来,睿王的注意力也会放在严冬尽的身上。

杀莫桑青会变得容易的,傅美景跟自己说,只有斗倒了莫家,她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所以现在所有的舍弃都是值得的。

长乐宫里,莫良缘坐在灯下,眉心蹙起,一杯热茶在手边从热放到凉,也没见莫良缘碰一下。

“太后娘娘,”小林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睿王的人来了,想见您。”

“进来,”莫良缘应声。

不多时,一个管事太监模样的中年胖子跟着小林子走进了宫室,跪下给莫良缘磕头行礼之后,这太监跟莫良缘道:“太后娘娘,睿王爷让奴才给娘娘带句话,娘娘若是有事,可可以让小林子和小池子出宫去找他。”

“好,”莫良缘点一下头。

要请睿王派人去提醒严冬尽小心吗?莫良缘看着面前的管事太监想。

“奴才要去跟睿王爷复命,”管事太监说:“太后娘娘是否有话,要奴才带给睿王爷的?”

沉默了片刻后,莫良缘摇一下头,说:“没有,请王爷早些休息。”

管事太监跟着小林子退了下来。

莫良缘抬手,不小心将手边的茶杯碰翻,凉茶泼了一茶几,也湿了莫良缘的衣衫,太后娘娘对此却浑然不觉。

派人去提醒严冬尽小心?严冬尽少年从军,死人堆里爬过,鬼门关前也爬过,现在的严冬尽还年轻,还有少年心性,论心机,论老谋深算他不是护国公的对手,京师城里随便出去一个六部九卿,都能让严冬尽束手无策,可论杀与被杀之事,京师这里的人,谁能是严冬尽的对手?

请睿王派人去找,反而是给傅家养着的江湖人带了路,得不偿失,“他又不是个废物,”莫良缘坐在灯下自言自语道:“我要担心什么?吃了一次中毒的亏,冬尽还能再吃第二次?”

率106章 深夜下城楼

“这个年欢喜,”睿王坐在书房里,赵季幻道:“着重找这个太监,他是长秀宫的总管太监,要说领头的,也只有是他了。”

赵季幻领了命,又问:“那抓住之后?”

睿王看了赵季幻一眼,道:“你先找着人吧。”

赵季幻挺着胸脯道:“这会儿城门关着,这个年太监就在京城里,全城搜的话,奴才不信找不着他。”

“我对傅氏的事不感兴趣,”睿王道:“抓到人后就杀了。”

赵季幻大声应道:“是。”

“受了伤,你就不要冲在前边了,”睿王往赵侍卫长的心口处看上了一眼,低声道:“d后面当个监工的就是。”

“王爷关心奴才,奴才知道的,”赵季幻咧嘴笑了。

睿王挥了一下手。

赵季幻退了出去。

睿王揪一下自己的眉心,这事情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有哪里忽视了,是哪里呢?

“洪头儿,您费心了,”北城的城楼上,黑衣的汉子跟一个身着校尉服的军汉客气道:“您看是不是现在就送我们出城?”

说这话,黑衣汉子塞了一叠银票到洪头儿的手里。

洪头儿低头看一眼手里的银票,不用数,光看这厚度,这叠银票也在十张之上,最上面的银票上更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十张,啧,洪头儿暗自咂了一下嘴,这位送钱的贵人可是下了血本了。

“洪头儿,您看?”黑衣汉子催道。

“兄弟们,干活,”洪头儿冲身后挥了一下手。

几个兵卒上前,从背着月光的犄角旮旯里拿了绳锁和一个可以装人的大竹筐出来。

“你们坐进筐里,我带兄弟们将你们放下城去,”洪头儿跟黑衣汉子道。

站在黑衣汉子身旁的小个子,看一眼绳锁和大竹筐,缩着身子就往后退。

黑衣汉子拽住了这小个子,跟洪头儿说:“让洪头儿你见笑了。”

洪头儿目光从小个子的身上飞快地扫过,没细看,这事他知道太多对自己没好看,嘴冲大竹筐呶了呶,洪头儿说:“快些吧,兄弟们干这事可是提着脑袋了,让上官发现了,我和兄弟们都会没命。”

黑衣汉子拎着小个子的衣领子,走到竹筐前,就把小个子往筐里一按。

“快,”洪头儿下令。

兵卒们用绳锁将装着人的竹筐放到了城下,如此这般,来回十几趟,将黑衣汉子一伙人都放下了城。

“拿去烧了,”最后一个汉子被放下城后,洪头儿看看被收回来的绳锁和竹筐,小声下令道。

两个兵卒一个抱着绳锁,一个拖着空竹筐,还有一个兵卒空着手跟在后面跑,当个监督人,三个人眨眼的工夫就跑没影了。

站在高耸的城楼之上,不但能将整个京师城看得分明,听风声也是听得格外清晰。这队兵卒们干完了杀头的私活,在寒风之中,听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从军的人竟是都瑟瑟发抖起来。

洪头儿也不去看城下的那队人怎么过护城河,冲手下们扬了扬手里的银票,小声道:“这银票就是方才那帮人的买路钱,我老洪拿三成,剩下的我与兄弟们平分,人人都有份,只记住了,嘴不严,富贵你享不着,命也别想要了。”

兵卒们看着洪头儿手里厚厚的一叠银票咽口水,文贵武贱的年代里,哪怕是在天子脚下当兵,那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没体面不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辛苦值守,能图的也不过是不让自己和家人饿死。这一个晚上得到的钱,兴许能抵上他们一辈子的军饷了。

“哥几个听见没有?”洪头儿问。

兵卒们纷纷点头。

一个甜枣给出去,一记大棒敲打了出去,洪头儿看看自己手下的这些弟兄,点一下头,洪头儿满意了。

黑衣汉子们从城门下拿出了好几块门板,靠着这些门板,一行人过了护城河。

“灯呢?”城楼上传来守城将官的声音:“灯怎么都灭了?篝火也不点,姓洪的,你在做什么?!”

“走,”黑衣汉子拽着小个子,带着手下们跑进了护城河后面的夜色里。

“方才风大,”城楼上,洪头儿跟自己的上官点头哈腰道:“小的这就让人将灯都点了。”

兵卒们乱哄哄的一阵忙活,黑灯瞎火的城楼重新灯火通明了起来。

守城将官扒着城墙垛口往城下看,护城河上波浪翻涌,不见有人,守城将官回头又看满洪头儿。风再大,能将这么一大段的城楼灯火都吹灭了?守城将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