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要逆天:将军请上榻上一章: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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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福看着莫良玉笑,心里就担心,这位三小姐不会是疯了吧?莫桑青就这么有本事吗?他家主子那么个骂法,三小姐都没疯,那位少将军说上几句话,三小姐就疯了?

“三姐姐,”莫良玉的身后有人喊。

莫良玉回头,就见五小姐莫良蓉带着莫良景几个姐妹站在了她的不远处。

莫福一看这几位,心里马上就叫苦,这几位小姐怎么会找过来?

“三姐姐你怎么了?”六小姐莫良景问:“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莫良玉抬手摸一下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泪水。

“是不是祖父又说你了?”莫五小姐问道。

莫良玉还没及答话,护国公的一个妾室庆氏带着不少丫鬟婆子赶了来,庆氏是开口就喊莫良蓉道:“五小姐怎么到这里来了?”

庆氏是近些年很得护国公宠爱的一个妾室,江南的美人,走起路来弱柳抚风的,这庆氏夫人就这么轻移莲步地走到了莫家小姐们的面前,看也没看莫良玉一眼,这位跟莫家小姐们说:“国公爷喊小姐们都回去呢。”

莫良蓉说:“那我三姐姐怎么办?”

庆氏拿绢帕掩嘴笑了笑,小声道:“三小姐自有国公爷去管,五小姐您就不用操心了。”

莫良蓉看向了莫良玉。

祖父这是不让莫家小姐跟自己在一块相处了,是怕自己带坏了这些妹妹?莫良玉脸上的笑容看着有些狰狞了。

“来人,”庆氏跟丫鬟婆子们下令道:“还不快带小姐们回去?”

丫鬟婆子们一拥而上,也顾不上这些娇小姐们会怎么想了,这些丫鬟婆子几乎是赶着莫家小姐们往回走。

看着莫良蓉们被带走了,庆氏才转身看莫良玉。

莫良玉尽力摆出了一个体面的姿态。

庆氏看着莫良玉叹了一口气,道:“三小姐怎么就这么能伤国公爷的心呢?”

莫良玉冷道:“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一个妾室罢了,怎么有资格教训主人家嫡出的小姐?

庆氏掩嘴一笑,道:“是啊,我不过是一个贱妾,哪有资格说三小姐的不是呢?可这人啊,命好就不见得人好,我一个贱妾都知道要守的规矩,三小姐都”

“闭嘴!”莫良玉喝斥庆氏道。

“莫福啊,”庆氏跟莫福道:“国公爷让你押三小姐回祠堂去,说这一回,哪怕是夫人亲自去,也不能放三小姐出祠堂。”

“是,”莫福苦着脸领命道。

庆氏又看了莫良玉一眼,那眼中的不屑就差化成实质了。

“庆夫人,您看,您要不回去伺候国公爷?”莫福打圆场道,莫良玉再怎样,那也是府里嫡出的小姐,被一个妾室辱了,这传出去还是丢他们护国公府的脸啊。

庆氏带着往回走,一边还小声跟身旁的婆子道:“这女子啊,女德女戒还是得学,不然啊,你看,现成的例子就在身后摆着呢。”

庆氏这话说得的声音是不大,可临水的回廊才多大点地方?庆氏这话,在场的人一个没落下,都听见了。

莫福半天没去看莫良玉,估摸着莫三小姐能将情绪控制住了,莫大管家才转身跟莫良玉道:“三小姐,请随奴才去祠堂吧。”

莫良玉站着不动。

莫福说:“三小姐,国公爷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您有什么话,等国公爷息怒之后再说吧。”

看一眼在莫福身后站着的几个婆子,莫良玉转身走了,她不走,那这几个婆子就会押着她走,她还不想让自己落到这个境地里。

莫福松了一口气,忙就跟在了莫良玉的身后。

祠堂的门前,洪氏夫人哭红了眼,看着莫良玉嘴唇翕动着,却就是说不出话来。

莫良玉从洪氏夫人的面前踉跄着走过。

洪氏夫人伸手想拉女儿,却被一个在护国公身边伺候的管事婆子给拦了。

“大奶奶,您这是要做什么?”管事婆子问洪氏夫人道。

洪氏夫人说了半天“我”字,就是说不出后文来。

“母亲,”站在了门前,莫良玉喊了洪氏夫人一声。

莫福一把将莫良玉推进了,祠堂旁的这间小屋子里,这个时候了,这位三小姐还要生事?莫大管家想给莫良玉磕头了,想说三小姐您就消停点儿吧。

第323章 莫少将军说,冬尽很聪慧

小屋的门在身后被人关,很大力的一声,显示出关门人的极度不耐烦,莫良玉站在小屋间巴掌大的空地,洪氏夫人的哭声割着门传进小屋,莫三小姐听着这哭声,突然间有一种想冲门外大喊大叫地冲动。她想让洪氏夫人闭嘴,不要再哭了,哭有什么用?有哭的时间,不如用来想想,怎么救她!

管事婆子劝洪氏夫人走,是护国公下令将三小姐关进祠堂的,您这么个哭法,这不是在用哭跟国公爷唱反调吗?

“大奶奶还是回房去吧,”管事婆子小声说:“国公爷这会儿在气头,连夫人去给三小姐说情,国公爷都没松口啊!”

这管事婆子的意思是,连当家太太说情都没用,大奶奶您站这儿哭有用了?

“这小屋如何能待人?”洪氏夫人哭道。

管事婆子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好了,府里三奶奶恨不得生吃了这侄女,得亏二奶奶,四奶奶都没了,要不然这二位怕也是这么个心思,三小姐差点把莫氏的小姐们都害了,大奶奶你还心疼三小姐待的地方不好呢?

祠堂旁的这个小屋是用来关人的地方,矮且小,背阴,常年不见阳光,又挨着供奉祖宗牌位的祠堂,阴气十足。

没有烧碳取暖,莫良玉在屋站了这么片刻之后,身子冰凉了,抱着膀子在小屋里走动了两下,莫三小姐冻得发抖的同时,越听洪氏夫人的哭声越不耐烦,“母亲回去吧,”莫良玉冲门外道:“不要为女儿哭坏了眼睛。”

洪氏夫人哭道:“这不公平,你四叔父子俩要离家去辽东,你祖父允了,怎么待你,你祖父不能宽容一些呢?”

这话,在场的下人没一个能听得下去的,这是两码事儿啊。

莫良玉却是才知道这事,“我三哥要带四叔他们走?”

“是啊,”洪氏夫人哭着点头,仍是忍不住抱怨道:“你祖父怎么能这样行事?”

莫福冲管事婆子使了个眼色,不能再让洪氏夫人这么抱怨下去了,哪儿有儿媳妇数落老公公不是的?

管事婆子不想得罪洪氏夫人也不行了,招手让几个丫鬟婆子前,不等洪氏夫人反应,这几个丫鬟婆子是架起洪氏夫人走。

莫福冲小屋里道:“三小姐,大奶奶回去了。”

小屋里没声音,莫大管家耸一下肩膀,带着人走了。这会儿看着莫良玉的是在护国公跟前伺候的人,莫福是不担心三小姐再被哪个主子放出来了。

屋外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莫良玉坐在了满是灰尘的地,想着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离开护国公府的同时,莫三小姐在想,莫桑青知道赵季幻没死,那严冬尽知道吗?

严冬尽应该是知道的,莫良玉想,可既然知道了,严冬尽为什么还会救她?那次见面的时候,严冬尽不什么不问她?所以严冬尽并不知情?

这么一个问题,莫三小姐想了能有小半个时辰。

此时的护国府门前,亲手扶莫望南了马车,莫桑青示意莫天青马。

莫六少爷小声问:“三哥,我们要去哪里?”他们父子俩总不能也住长乐宫去吧?

“去左大营,”莫桑青说:“现在那里是我辽东的兵驻扎了,你和四叔住在那里不会有危险。”

“谢谢三哥,”莫天青低声道谢,神情有些激动。

“自家兄弟不说这个,”拍一下莫天青的肩膀,莫少将军走到了乌云马的跟前,准备马,他亲自送莫望南父子俩去李运那里。

护国公府的门里,这时却呼啦一下涌出好些身着丧服的人来。

“走,”没理会跑出护国公府的族人们,莫桑青一声令下后,催马前行了。

“莫桑青!”一个年岁已经不小的莫氏族人冲到了乌云马前。

前面有人,去路被拦住了,一般的马会停下来不走,这毕竟不是会主动伤人的动物,可乌云马不是一般的马,主人没勒住马缰绳喊停,乌云往前跑,不但跑,这马还蹽蹄踹拦路的人。

拦路的族人惊呆了,马蹄到了眼前了,这位先挨了一马鞭,直接被抽打得跌到了一旁的路,面朝地趴着,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莫少将军一行人,这么着,马路踏尘烟地远去了。

莫氏族人呆立在护国公府的大门前,他们是想找莫桑青讨一个说法的,家老人与你一起喝茶之后,暴毙身亡了,你莫桑青怎么可以不给他们一个交待?但这会儿,莫氏族人们发现,他们拿这位莫少将军没有办法。

“父亲!”

半晌之后,才有两个年轻人从人群里跑出来,冲到了倒地的族人跟前。

这位了年纪的男子被儿子翻了个身,人们这才看见,这位身穿着的丧服,丧服里面的棉袄,内衫都被莫桑青那一鞭子给抽裂开了,男子胸膛还有一道血痕,这血痕如同被人用刀刻去的一般,看得人心惊。

“去叫大夫啊!”有族人冲护国公府门前的门人大喊。

“有人去禀告我家国公爷了,”一个门前的管事的冷着脸,跟莫氏族人们道:“请老爷们等等吧。”

“我父亲昏迷了,”男子的长子冲管事的喊道。

管事的没吱声,没他家国公爷的话,谁愿意伺候这帮莫氏族人?这帮人还真当自己是他们护国公府的主子了?

“你方才打得是族长的儿子,长子,”半个时辰之后,到了京师右大营,从马车被侍卫抬下来的莫四老爷跟莫桑青小声道。

“是吗?”莫少将军说:“那京师莫氏的族长是他了?”

莫四老爷点头。

“他会将我赶出去吗?”莫桑青问。

莫四老爷没觉着自己的侄子是在担心,无奈地笑了一下,莫四老爷说:“算他想,他能有这个本事吗?”

莫少将军正儿八经地道:“他没有。”

莫四老爷被噎了一下,这问题用得着这么正儿八经地回答吗?

“回头我让冬天亚岁四叔,”莫桑青又跟莫四老爷说:“冬天很聪明,是从军耽误你读书,四叔日后有空多教教他,拜托四叔了。”

先还说着打了继任族长要怎么办,突然又说到教严冬尽读后感的事,莫四老爷跟不莫大少将军的这般跳跃,所以莫四老爷没能接话。

“四叔不愿意?”莫桑青微皱一下眉头,跟莫四老爷强调道:“四叔,冬尽他真的很聪慧。”

第324章 白肉与蛮腰

暂时还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自家大哥就给自己找好了一个老师,严冬尽这时在与李运麾下的将官们,还有原先程广庞麾下的将官们坐一起喝酒。正在国丧期间,营里刚刚又一把火烧死了一家二三十号人,所以这场酒没歌舞,没陪酒,一开始没人喝得痛快。

这会儿酒过三旬了,堂屋里的空气都沾染上了酒气,众将官的说话声才大了起来,这场酒宴才真正开始像那么一回事了。

众将官里,有一位姓乔名午的偏将是跟着李运年数最长的将官,也是被李运耳提面命,让他一定要帮着严冬尽的人了。身负使令,乔将军就一直没敢放开了喝,这会儿手里的酒杯终于空了,乔将军放下酒杯,又一次抬头看严冬尽。

严冬尽正与几个原先程广庞麾下的将军把酒言欢,一方要拉拢,一方要投靠,所以双方的脸上都带着笑,气氛别提有多好了。许是瞥见了乔午的目光,严冬尽一边与人说话的同时,一边笑着冲乔午举了一下酒杯。

乔将军被严冬尽的这个笑容晃了一下眼,这严少爷,乔午想,行事也许在学着少将军,但这笑起来的模样却不像,莫桑青再笑,那笑容也是收敛的,如春风,暖意可催花开,却永远不会热烈,严冬尽就是骄阳了,热烈真诚,透着少年人的赤子之心。

“严少爷,”有李运麾下的将官这时叫了起来。

众人一起看这位。

这位喝多了酒,脸已经红了,大着舌头跟严冬尽说:“没美人,连个唱小曲的都没有,这酒喝得不痛快!”

严冬尽说:“如今全京城都不会有歌舞了。”

“先帝爷新丧,”乔午沉了脸看这位同僚,道:“你还想要美人给你唱小曲?你不要命了?”

这将官醉眼惺忪地看严冬尽。

心知不好,乔午喝这位道:“喝多了酒你就下去歇息,这里不是你撒酒疯的地方!”

这将官没理乔午,跟严冬尽说:“要不严少爷你来一个?”

有人哄笑,但随即反应过来,马上就闭了嘴,堂屋里静了下来。

将严冬尽当成唱小曲陪酒卖笑的下贱货?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借酒发疯的将官,你怎么敢?惹了严冬尽,你当莫桑青会放过你?

乔午站了起来,处事一向老道的乔将军这会儿有了一种多年没见的无措之感,这将官也是跟着李运好些年的老人了,他要怎么跟严冬尽解释?解释这不是他家李将军的授意,解释这真是这人喝醉了酒后的胡说八道?乔午开不了口,可乔将军又想着他必须得说些什么,不然少将军那一关,别说胡说八道的这位,就是他们李将军怕是也过不去。

“严少爷是不会唱?”醉酒的将官摇摇晃晃地要起身,看样子是要往严冬尽那桌去。

乔午几步就跑到了这将官的面前,抬手一巴掌打在了这将官的脸上,骂道:“喝点酒就疯,回头老子让人直接灌你马屁,你个混蛋也只配喝那玩意儿!”

将官挨了打,睁大了眼睛看乔午,似是在认人。

“还不快滚!”乔午将这将官往外推。

“老,老乔?”将官迷迷瞪瞪地喊。

“你们还坐着看戏?”乔午冲一旁干坐着的几个将官喊。

几个将官这才梦做醒了一般,起身一涌而上,硬是将这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在装醉的同僚给推搡了出去。

“带他去醒酒!”乔午站在堂屋门前,大声命令屋外的兵卒道:“只要别让他进个屋,他要怎么作死都随他。”

几个兵卒也听见了这将官在酒桌上说的话,都是知道好歹的人,知道这位是捅了大娄子了,几个人架胳膊的架胳膊,抬腿的抬腿,将这将官弄走了。

闹事儿的被弄走了,乔午站在堂屋前还是头疼,不等严冬尽开口说话,他就作主将人弄走了,人严少爷正立威、拉人的时候,你跳出来当家作主了?乔将军明白,他把严冬尽也给得罪的不轻。

堂屋里,原程广庞的麾下们都不说话,只看着严冬尽,都等着看接下来严冬尽要怎么办?有欺负严冬尽年少,等着看严冬尽丢人现眼的,心里还满是恶意地想着,这小少爷不会哭着去找莫桑青吧?

乔午在堂屋前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转身回屋。

几个帮着把醉鬼推出堂屋的将官,彼此互看一眼,硬着头皮跟在了乔午的身后。将官们都拿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吧,这事不能落到他们李将军的头上去,何佐为背叛,那是死了活该,他们李将军要为因着一个醉鬼死了,这不是千古奇冤了吗?

“严少爷,”乔午走到了严冬尽的面前,躬身道:“那混账平日里不那样的,他就是一喝酒就不是人了,回头严少爷你罚他,往死里罚他。”

严冬尽放下了酒杯,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严小将军这么半天了,手里还一直拿着酒杯呢。

“严少爷,”乔午几乎在求严冬尽了,说:“您息怒,别为那不是人的玩意儿生气,不值当,等那混蛋酒醉了,他准保得跟您这儿来装孙子求饶。”

“噗,”严冬尽笑了起来。

乔午眼皮一跳,这少爷这是怒极反笑了?

“末将这就教训那混蛋玩意儿去,”乔午马上就严冬尽说。

“没事儿,”严冬尽笑着道:“谁还没个发酒疯的时候?”

乔午盯着严冬尽看,想分辨严冬尽这说得到底是不是真心话。

“要说喝酒,”严冬尽看看堂屋里,或站或坐的众人道:“我还是喜欢我们辽东的酒宴,大碗的酒,大块的肉,酒是最烈的酒,肉是新猎的野物,最香不过,当然,”严冬尽嘴角一挑,一个有些轻佻的笑容就这么挂在嘴角上,严小将军跟将官们说:“还有白肉与蛮腰。”

白肉与蛮腰。

将官们稍想一下,就给想象的出来,衣衫不遮体的女人露着小蛮腰,这是何等刺激的场面?

“哎呀,”有原程广庞麾下的将官感叹了起来,道:“这敢情好啊。”

烈酒,大碗的肉,还有美人,这就是武人心目中的极乐世界了。

堂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又热烈了起来,众人接着把酒言欢,畅想那个极乐世界,至于刚刚发生了什么,一个小插曲罢了,严少爷不在乎,那他们还记着干什么?

第325章 弹刀清唱的严小将军

又是一杯酒下肚之后,严冬尽将酒杯轻轻地放下,众人正在想,严少爷放酒杯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从军之人,这也太小心,太文雅了些。

“严少爷,”有将官笑道:“这杯子不值钱,南门大街那儿六子大子能买五个。”

酒杯的颜色发黄,摸上去甚至都磨手,粗粝到这个地步,这种酒杯肯定是不值钱的。

严冬尽没吱声,而手一扬,将悬挂在腰间的佩刀给解了下来。

众人顿时就愣住了。

开口说酒杯不值钱的这位更是惊住了,刚才那醉酒那么嚷嚷都没事,到他这里,他就说一声杯子不值钱,严冬尽就要砍了他吗?

在众多或惊愕,或探究,或看戏的目光注视下,严冬尽拨刀出鞘。

辽东军中的战刀,都偏细长,不似中原的宽大,严冬尽的刀也一样,刀身在中间这里弯起的弧度偏大,看着腰身就细瘦。严冬尽将刀横放在酒案上,战刀血亮,刀刃薄如纸,一看这刀就是一把杀人的利器,锋利还嗜血。

“严少爷,”将官站起身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这酒杯是真的不值钱,他就是说了句实话,他没别的意思。

“光这么喝是没多大意思,”严冬尽说。

“什么?”将官傻眼了,没意思少爷你就拔刀啊?

堂屋里的将官们都愣怔着,不知道严冬尽要做什么。

“小曲,”严冬尽喃喃地自语了一句。

“严少爷,”有将官以为严冬尽是想听小曲了,忙提醒严冬尽道:“这可是在国丧期间啊。”

这时候你严冬尽在辽东听个小曲,没人管,横竖论权势,没人能越过莫望北父子去,可你这是在京城啊,莫少将军现在想护莫良缘周全都不易了,你还国丧期间饮酒作乐?这罪名是死罪,你严冬尽这不是在给你的兄长找麻烦吗?

严冬尽手指在刀身上弹了一下。

战刀发出铿锵之声,严冬尽就着这声音轻声哼唱了起来。

众人愕然,但不多时,就有人拍着手给严冬尽打节拍了。

严冬尽哼的是辽东的一首小调,曲调并不复杂,没有太多需要变声的地方,但歌词却很好,大漠黄沙,落日孤烟,英雄白骨,美人白发,唱的是古来征战几人回,红颜易老,草木一世春秋,山河却依旧。

严冬尽弹刀哼唱,唱得极其随意,众将官却听得很认真。严小将军说话的时候不显,但唱起歌来,嗓音却让人惊诧地好听,低沉,迷离,就这么不经意地,就将一首透着悲怅意味的辽东小调给哼唱得入了人心。

在座的都是武人,所以大家伙儿也形容不出严冬尽这会儿给他们的感觉,明明是乱糟糟的武人酒宴,六个铜板就能买五个的粗质酒杯与鸡鸭鱼骨混在一起,地上掉着残羹剩菜,喝酒的人差不多都是五大三粗,酒过三旬之后就衣衫不整,敞怀露乳了,从模样到气味,这酒宴与清雅一点都搭不上边。

但严冬尽,就这个严冬尽,坐在主位上,干干净净的一个英俊少年,面前的酒案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滴下的酒与汤汁,骨头残渣都在一个小碟里放着,摆放得还整齐,酒杯和碗筷规规矩矩待在该在的地方,这人跟那个人口中的清雅一样,与这场酒宴一点都不搭边。

可刚刚跟自己喝酒说话的那个人又是谁?有不少将官这会儿都糊涂了。

乔午看着严冬尽,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一句评价,再待一些时日,这又是一个莫桑青。

此时的护国公府里,护国公面对着的是自己的族人们。

“大夫说了,你们父亲无事,”扫一眼厅堂里的众人,护国公先跟苦主的两个儿子道:“你们可以放心了,接他回去好生将养就是。”

人都被鞭子抽晕过去了,就得了护国公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苦主的两个儿子不满,那又不敢跟护国公呛声。

“丧事的钱老夫出了,”护国公又道:“如今国丧,任是谁的丧事都不能越过先帝爷去,你们回去后,这丧事就不要大办了,人死后入土为安才是正经,其他的都是做给活人看的,不做也罢。”

连族长和族老们的丧事也不让大办?

莫氏族人们面面相觑,心中的不满,可到底没人敢出头跟护国公说不行。

“那凶手呢?”有族人问护国公道。

“大理寺正在查,”护国公道:“等有结果了,老夫会命莫福去传话。”

那这还能有结果吗?莫氏族人们又一次小声议论起来,这火眼看着就压不住了。

“富贵不是这么好求的,”护国公在这时又道:“族长和族老们是被老夫连累了。”

“国公爷这话何意?”有族人问道。

“这事无非就仇人下手,”护国公说:“族长与族老们并不在朝为官,能招惹到什么仇人?这凶手是冲着老夫来的,所以老夫对不起几位长辈。”

“那这凶手是谁?”马上就有族人问道。

“国公爷可将茶杯的掌柜和伙计抓来问啊,”又有族人道,不能将莫桑青抓来问话,那抓烟青茶楼的掌柜和伙计问话,这总可以吧?

“他们都死了,”护国公看了这族人一眼道:“这事儿,大理寺接案后就去办了,只是还是迟了一步。”

“那就是死无对证了吗?”一个年纪尚轻的族人高声道。

护国公说:“让大理寺查吧。”

“莫桑青一定知道凶手是谁,”这族人道:“大理寺敢找莫桑青问话吗?”

护国公笑了一下,笑纹都没在脸上舒展开,这笑容就又消失了,护国公爷干脆看着这族人说话了,道:“方才莫桑青就在府里,你怎么不当面问他?”

这族人被问住了,莫桑青能理他吗?

“都回去吧,”护国公端茶送客了。

“那这事看来就这样了,族长爷爷他们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了,”还是这个年纪尚轻的族人说道:“凶手是一定找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