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晓说了句：“我跟大哥带他过来的时候，水喝完了。”
“你也行了，”花蛮子说：“你自小你祖母就喂你吃了好些药，你的血是可以救命的，你就是想救莫桑青。”
花虎牙瞪大了眼睛，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我就是想他活着，”燕晓说：“他活着就好了，以后他当他的少将军，我陪着阿爹，隔着那么多的关城，我与他…”
“你与他怎么样？这辈子不见面了？”花蛮子打断了女儿的话，他是真不知道，他这女儿尽还是个痴的。
燕晓看着莫桑青没说话。
“不行，”花虎牙跑了过来，这会儿他想明白了，他小妹要做个痴情人，他可不想，“阿爹，”花虎牙跟父亲道：“你有没有什么，能让莫桑青这辈子都走不了的药？咱们不怕多一张嘴吃饭，咱们就把莫桑青养在部落里好了。”
花虎牙的话提醒了花蛮子，这事好像能做啊。
燕晓却叫了起来：“送他走！大哥你不逼我！”
花虎牙正要接着出主意呢，被燕晓这一喊，花大哥差点呛着，他又怎么逼这位了？
“阿爹，”燕晓抬头看花蛮子，说：“送他走，我们护不住他的，他只有回到辽东军中，他才能安全啊。”
“你倒是一心为他打算，”花蛮子心里难过，觉得自己大概要少活好几年了。
“我，我就是想让他活着，想他好，”燕晓跟自家阿爹认真道：“我不图他什么，我也图不了他什么，他，他不喜欢我的，我也，也不喜欢他。”
花蛮子和花虎牙父子俩呆愣着看燕晓，那什么才叫喜欢呢？
第827章 莫桑青，你会不会记得我？
“阿爹？”彻底没主意了的花虎牙，向自家父亲找主意了。
花蛮子坐在了燕晓的身旁，这位在儿子面前看着是个严父，但花蛮子其实是个性子软乎的人，他使不出什么强硬的手段来，也做不出违了女儿心意的事情来。这会儿花首领心疼女儿，却没办法。
“你就是喜欢他，”见父亲不开口，花虎牙急了，老实人认死理，花大哥这会儿就认准了一件事，这事不能听他小妹的。
燕晓看着莫桑青，这一回她倒是没哭，伸手去摸一下莫桑青的手，喜欢又能怎样呢？
“行了，你闭嘴，”花蛮子又喷儿子道：“你能不能当哑巴？”
“阿爹，”燕晓这时问：“他以后会怎样呢？”
莫桑青的脸色惨白，昏迷之中仍是眉头紧锁，花蛮子说：“只要辽东还在莫望北的手里，他就受不了罪，莫望北可就他一个儿子。”
燕晓说：“可中原在打仗，李氏的皇子们在争皇位啊。”
“这跟他莫桑青有什么关系？”花蛮子想也不想地道：“他一个病秧子，能活着就是上天对他垂爱了，他还想去操心是哪个姓李的当皇帝？拉倒吧。”
“可惜了，”花虎牙冒出一句话来。
花蛮子对长子的蠢已经绝望了，“你还有空心疼他莫桑青？”花蛮子问，燕晓这事儿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你心疼个外人干什么？
“他会不甘心的，”燕晓说了一句。
“不甘心又能有什么办法？”花蛮子绝望道：“是我们这家人让他到南雁堡的？”他把传家的神仙药都用出去了，谁来问问他的心情？
沙窝子里没了声响，一家三口都在发呆。
天亮之后，花蛮子赶花虎牙出去烧水，打算替莫桑青再换一回药。
花虎牙没说话，抄着手往沙窝子外面走。
这一换药就又是半天过去，踢一下脚下的木盆，花蛮子胸口闷闷地看着女儿给莫桑青洗脸。
花虎牙送水进来，看一眼莫桑青，说：“这莫桑青原来也不是凶神恶煞的长相。”他小妹既然喜欢长相漂亮的，那回头就照着莫桑青这种模样的，替他小妹找男人好了，花大哥心里隐隐地有了成算。
“你出去，”花蛮子让长子滚蛋。
燕晓又替莫桑青梳发。
“你不跟他也好，”花蛮子看不下去地道：“你就是跟了他，你也是个丫鬟命！”
燕晓不吱声。
花蛮子拍着自己生疼的脑袋，岔话题说：“你二哥也是，他花鹿角是跑南雁堡打听消息去了吗？怎么到现在也不回来？”
花蛮子正念叨着，花虎牙在沙窝子外面喊：“阿爹，老二回来了。”
花鹿角很快就进了沙窝子，看一眼坐在木板边上的燕晓，跟花蛮子道：“大汗在黄沙堡败了，现在生死不知。”
花蛮子和跟在花鹿角身后的花虎牙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父子二人被这消息惊呆了。
花鹿角说：“严冬尽到了南雁堡，下令将碎了木术的尸体，正准备带兵去找木术的族人呢。”
花虎牙呆愣愣地道：“他找木术的族人干什么？”
“杀了给他大哥报仇啊，”花鹿角说：“辽东军那边以为莫桑青死了，听说严冬尽到了南雁堡，听到这消息后，当场就晕厥了。”
花蛮子说：“这严冬尽倒还不错，拿这莫桑青当亲哥了。”
“阿爹，我们要怎么办？”花鹿角这会儿没心情跟花蛮子讨论，严冬尽跟莫桑青兄弟情深的事，道：“严冬尽要带兵往北行的话，那他就能撞见我们了。”
花蛮子低头看女儿。
燕晓手里拿着花蛮子拿来的薄毯，这毯子没沾上血，被花虎牙拿到沙窝子外面晒过，还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将薄毯轻轻盖在莫桑青的身上，燕晓跟花鹿角说：“二哥，你去找一下严冬尽，让他来接他大哥走吧。”
“什么？”花鹿角呆住了。
“他过了最难熬的一关了，”燕晓说：“严冬尽会好好照顾他的，回到鸣啸关后，他妹妹莫良缘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花鹿角呆呆地听燕晓说话，然后道：“这跟严冬尽和莫良缘有什么关系？送莫桑青回去，那你呢？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等燕晓说话，花蛮子便道：“从此以后，各自相安！”
花鹿角看燕晓，还是接受不能的模样。
花虎牙这时道：“小妹，你想好了？”
“麻烦二哥跑这一趟吧，”燕晓跟花鹿角说：“为着少将军，严冬尽再怎么也会跟二哥跑这一趟的。”
“快去啊，”花蛮子推了次子一把。
花鹿角被自家父亲推得趔趄一下，站稳后，又问燕晓道：“各自相安？你费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个各自相安？”
各自相安这话，花蛮子父子三人还是从燕晓这儿学的，可这会儿他们宁愿不知道。
燕晓点一下头，说：“二哥我想好了。”
花鹿角转身就往沙窝子外面走，他妹子想好了，那他这个当哥哥的就不多话了，横竖花鹿角也不觉得跟了莫桑青，他小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只一个关内关外，他们与莫桑青就不是一路人，那话怎么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花虎牙走到木板前，嘀咕了一句：“他一直也没醒过，都不知道救他的人是燕晓你。”
“滚滚滚，”花蛮子把长子推沙窝子外面了，道：“你有完没完？”
花虎牙抱脑袋往地上一蹲。
“这回回去，什么事也不干，先给你小妹找个男人，”花蛮子说：“你和老二都给老子出去找去。”
花虎牙答应了一声，说：“我就照着莫桑青的模样找。”
“屁，”花蛮子道：“看脸能吃饭啊？找那种会过日子，知道心疼女人的，你个废物，你说什么事能指望得上你？”
花虎牙只得道：“好好好，都听阿爹的。”
花蛮子转身进沙窝子，走到门前，一眼看见燕晓伸根手指，在点莫桑青的嘴唇，花首领将门一带，决定自己还是再在外面跟花虎牙扯闲话吧。
细细地用手指描画莫桑青的眉眼，燕晓想这个人的样子她这辈子也忘不了了，“谁让我是你们关内人口中的蛮夷呢？”燕晓小声跟莫桑青说：“被我这个蛮夷女缠上，会害你被人笑话吧？莫桑青，我只能帮你这一回了，你会不会记得我？记得关外的草原上，有个女人叫花燕晓呢？”
第828章 严小将军说，在下洗耳恭听
对于严冬尽而言，到了南雁堡后，他一直就处于浑浑噩噩与极端的愤怒之中，浑浑噩噩是因为他不接受自家大哥已经战死沙场，极端愤怒是因为，他要报仇，他要诛尽关外的蛮夷！这种心态是自相矛盾的，你既然不相信莫桑青死了，那你报什么仇？可严冬尽的心态就是如此的自相矛盾，理智与情感分裂了，痛苦便变成了附骨之蛆，让严冬尽无计可施，摆脱不得，求告无门。
陆大公子一路找过来，递了个烤过的馒头给严冬尽，小声道：“吃点东西吧。”
严冬尽拿了馒头在手里，没往嘴里送。
陆大公子叹气道：“你是要饿死自己吗？”
就守在附近的军医见陆大公子在跟严冬尽说话，忙跑上前。
陆大公子都不用军医说话，伸手接过军医手里的药碗，将碗送到了严冬尽的嘴边，道：“你是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军医没敢再待，这两天除了陆大公子就没人敢往严冬尽的跟前凑，军医是转身就跑了。
“不吃饭，不喝药，”陆大公子跟坐着不动，也不张嘴的严冬尽说：“你想干什么？这仗还没打完呢，铁木塔死了？”
听到铁木塔这个名字，严冬尽有了反应，抬眼看陆大公子了。
“现在我是一军主帅了、”陆大公子很是强硬地，拿碗边压着严冬尽的嘴唇，硬是喂了一口药到严冬尽的嘴里，道：“你是确定你要撂挑子不干了？”
陆大公子拉着严冬尽看，南雁堡前的兵将们，强迫地看，不看不行。
“你不管了？”陆大公子问。
严冬尽抿着嘴。
“你不管了，谁来管？”陆大公子说：“我派人去鸣啸关，将良缘接来，让她这个辽东大将军府的大小姐管？”
严冬尽完全出自本能地道：“这跟良缘有什么关系？你要让她来打仗？”
陆大公子看着严冬尽。
严冬尽慢慢地低了头。
又喂了严冬尽一口汤药，陆大公子说：“现在谁不伤心？可该干的事你还是得干啊，不然怎么办？我们都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去？复生你想好了，你身上有伤，你再这样下去，你倒下了，那这一堆的事就都得良缘来担着了，她一个姑娘家，你忍心？”
“我怎么不干事了？”严冬尽皱眉道。
“你听听你说话的声音，”陆大公子道：“哑得还像人声了吗？我看你就是想撂挑子。”
从陆大公子的手里接过药碗，几口将汤药喝了，这汤药喝了会让人一嘴的苦味，只是严冬尽现在也感觉不出来。
“未沈的事…”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严冬尽打断了陆大公子的话。
陆大公子不说话了。
“我明日就走，”严冬尽说：“不是说木术的族人往北跑了吗？我去追他们。”
“那黄沙堡那里呢？”陆大公子问：“你也要派人往鸣啸关跑一趟，发生的事你得告诉良缘啊。”
严冬尽说：“我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陆大公子道：“这事儿瞒不住的。”
严冬尽沉默了一下，道：“黄沙堡那里有阿邱哥在，至于鸣啸关…”
严小将军话说了一半，就不想再往下说了，这事情多可笑？他大哥找不着了，他难过的要死，可他却还得在这里端着，他这会儿说得是正事吗？屁的正事，严冬尽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些事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铁木塔若是没死呢？”陆大公子又问了严冬尽一个问题。
严冬尽顿时就心烦，张嘴从地上唾了一口，唾液里带着不少血丝。
陆大公子听军医说了，严冬尽身上这会儿有三处箭伤，刀枪造成的伤口有十一处，虽然都不在要害处，可这也算是遍体淋伤了。“好了，我不说了，”心头一软，陆大公子跟严冬尽说：“让军医再来给你看看吧。”
严冬尽很疲惫，但从外表你看不出来这位的疲惫来，相反严冬尽这会儿看起来很亢奋，就好像跟听到噩耗，当即晕厥的那个就不是同一个人。手撑一下地，站起身，严冬尽冲陆大公子摆一下手，就要往前走。
“你干什么去？”陆大公子忙就问。
严冬尽正在说话，说见展翼骑马跑了来。
陆大公子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展翼跳下马，跑到严冬尽的跟前，压低了声音道：“严少爷，有个蛮夷找你。”
严冬尽觉得展翼在逗他开心，有蛮夷找他？哪个蛮夷这么不怕死？
“你让展翼把话说完，”拉住要发火的严冬尽，陆大公子跟展翼道：“来者是谁？”
展翼说：“他不肯说，非要见严少爷。”
“带他过来，”严冬尽道。
展翼忙又上马跑走了。
“蛮夷找我，”严冬尽嘴里自言自语了一句，突然这位就伸手抓住了陆大公子的手，道：“是不是我大哥在他手上，他来找我谈条件来了？”
陆大公子之前也想过，、莫桑青可能会被抓的事，这会儿听严冬尽这么一说，陆大公子是愣了一下后，心里又有了点希望，但他不敢跟顺着严冬尽的话往下说。给严冬尽希望，然后这希望再破灭，严冬尽已经快撑不住了，陆大公子不敢再让严冬尽受刺激，“你先见见来人再说，”陆大公子跟严冬尽道。
严冬尽在篝火前来回走着，恨不得展翼马上就带着来人出现在他面前。
来人不多时到了，下了马后，打量严冬尽一眼。
“你是？”严冬尽开口就问。
“花鹿角，”花二哥道：“我是花燕晓的二哥。”
严冬尽愣怔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个燕晓他是知道的，他大哥在京师城救过这个蛮夷女，还将这个蛮夷女抓进帝宫过，“原来是燕晓姑娘的哥哥，”严冬尽冲花鹿角点一下头，这就是打了一个很客气的招呼了。
花鹿角没想到严冬尽对自己还挺客气，没因着自己是蛮夷，上来就喊打喊杀。
“你找我何事？”严冬尽问道。
心里着急，但真正见到人了，包括陆大公子在内，没人能看出严冬尽正处于焦急不安中，严小将军是如常的冷漠，但也绝不失礼，“请说吧，”严冬尽跟花二哥道：“在下洗耳恭听。”
第829章 花二哥说，你大哥还活着
严冬尽客客气气，那花鹿角也就没有必要为难严冬尽，直接就开口道：“莫桑青被燕晓和我家老大救了，你跟我去接莫桑青吧。”
陆大公子想往花鹿角的跟前走，结果一迈步人就踉跄一下，就往地上跌去。
严冬尽伸手扶住了陆大公子，让陆大公子站好了后，他走到了花鹿角的跟前，小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花鹿角说：“我说你大哥莫桑青还活着，你带着人跟我去接你大哥吧，他受伤很重，你们得抬着他回来了。”
“你此话当真？”陆大公子走过来，急声问道。
“这位大哥没必要骗我们，”严冬尽看着就没有陆大公子激动，而是道：“我这就带人跟你走，请稍等片刻。”
花鹿角点点头，想带莫桑青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莫桑青身受重伤，受不住颠簸，只能靠人抬着步行，严冬尽是得去好好准备一下。“你最好带上大夫，”花二哥又提醒了严冬尽一句：“带那医术好的。”
严冬尽又跟花鹿角道一声多谢，招手叫过展翼，让展翼去叫阿明仔过来。
陆大公子这会儿稳住了心神，惊喜过后，陆大公子是疑虑又生，这事儿是真的吗？
严冬尽这时跟陆大公子道：“我带阿明仔和展翼他们，跟花鹿角走。陆大哥你让年盛带着黑旗军天亮时出发，跟在我们后面。”
陆大公子马上就明白了严冬尽的心思，小声道：“你是怕这其中有诈？”
严冬尽冷着脸道：“总是要有点防备的。”
这个花鹿角的身份他们无法核实，这人说话的真假他们就更无法核实了，严冬尽不能肯定在前边等着自己是惊喜，还是一个要他命的陷阱，所以他不得不小心，不得不做一回小人。想到这里，严冬尽撇一下嘴，他本来也不是君子。
“我知道了，”陆大公子看一眼不远处站着的花鹿角，跟严冬尽道：“希望这只是我们…”
“是我妄做小人，这事跟陆大哥无关，”严冬尽冲陆大公子摆一下手。
陆大公子没兴趣跟了严冬尽争做小人，叹口气，陆大公子道：“那你要小心，你不能再出事了。”
严冬尽点一下头。
“等等，”陆大公子拦一下要走的严小将军，问：“这个燕晓？”
“哦，在京师城大哥救过她，”严冬尽道：“具体的事我不清楚，反正她跟大哥认识。”
陆大公子没再问了，这个时候只求严冬尽能活着，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严冬尽带了阿明仔，展翼二十个人，连夜就跟着花鹿角走了。
这天天亮之后，年盛带了黑旗军，迟了严冬尽一行人两个时辰，也往北走了。
“等着吧，”陆大公子没与留在南雁堡前的兵将们说实话，只是道：“严少爷现在一心了要报仇，不让他出去杀几个蛮夷，他就得把自己折腾病了。”
花鹿角走在路上，想与严冬尽搭话来着，他小妹不在乎，但他还是要表一表功的，他花鹿角可不是做了好事却不留名的人。可想跟严冬尽搭话并不容易，严小将军一张冷脸，气色看着很差，可却满身的戾气，就差在脸上写着生人勿近这四个大字了。
花二哥心里犯嘀咕，在南雁堡时，他还觉着严冬尽挺好接触的，没想到相处的时间稍长了，老天爷给了他一巴掌，这严冬尽哪是个好相处的人？他真是看走了眼。
沙窝子前，花虎牙蹲在篝火前，看着自家父亲如热窝上的蚂蚁一般，来来回回地转圈。
“老二这个干不正事的到底去哪里了？”花蛮子问花虎牙：“去一趟南雁堡喊人，要这么久吗？”
花虎牙说：“不知道啊。”
“你能知道个什么？”花蛮子心烦道。
花虎牙缩一缩脖子，说：“再等等吧，我们救了莫桑青，他严冬尽总不能恩将仇报啊。”
花蛮子呵地冷笑了一声，道：“你知道个屁。”
花虎牙惊住了，不相信道：“他真会恩将仇报？”
花蛮子说：“莫桑青死了，辽东大将军府就是严冬尽的了，我的傻儿子，你好好想想吧。”
花虎牙说：“那还有莫望北在呢。”
“你不知道？”花蛮子说：“莫大将军被大汗暗害了。”
花虎牙茫然无措了，他哪能想到这么多？这么说严冬尽还是盼着莫桑青死的了？“那，那我们还送莫桑青走干什么？”花大哥说：“我们将莫桑青带走好了，这样他不会碍严冬尽的眼了，也称了小妹的心了，这样不好吗？”
发现儿子真信了自己的话，花蛮子一阵无语，他以后能将部落交到这蠢货的手里吗？
“我去跟小妹说，”花虎牙跳起来就要往沙窝子里跑。
“站住！”花蛮子冲长子暴喝一声，道：“你给我蹲那儿老实烧水，人蠢你就干活，别往事里掺和，没你什么事啊。”
花虎牙只得又蹲回去了。
花蛮子叹气道：“严冬尽再不来，你小妹的眼睛要保不住了，她怎么就这么能哭呢？这会儿哭有什么用？莫桑青又看不到。”
“我们能看到啊，”花虎牙接了一句。
“我们看到有个屁用，”花首领骂：“她不哭老子也心疼她！”
“那严冬尽要是把莫桑青害了，小妹不得找严冬尽报仇去？”花虎牙还是过不去这个坎，“他们中原人怎么是这样儿的呢？不是说严冬尽是莫桑青带着长大的吗？他这就不认他大哥了？这小白眼狼，我杀了他！”
花蛮子看着难道嚷嚷要杀人的长子，问了句：“你打得过严冬尽？”
花虎牙顿时就蔫头搭脑了。
“我说着玩的，”花蛮子道：“不还有个莫良缘在吗？听说那个女娃也不是个简单人物，现在辽东大将军府就在这女娃的手里，你还真当他莫家没人了？”
“我小妹也厉害着呢，”花虎牙不服气道。
“是，你妹子也厉害，可人家莫良缘的哥哥是莫桑青，你妹子的哥哥呢？”花蛮子满眼嫌弃地看着长子，“你就是个废物。”
花虎牙对自家父亲是服气的，不管说什么话题，哪怕差着十万八千里远呢，他阿爹说到最后，都能把话题扯到他是个废物这上面来…
第830章 要被殉葬的小夫人
花蛮子往沙窝子里看一眼，燕晓拿着热巾在给莫桑青洗脸，动作很轻，似是怕弄疼了莫桑青一般，花首领看得直皱眉，忍不住道：“燕晓啊，你这一天得给莫桑青洗几回脸？你是怕严冬尽不会伺候他大哥，还是怎么着？”
燕晓手上的动作一顿，扭头看自家父亲。
女儿双目哭得红肿，眼巴巴地冲自己望过来，花蛮子心就又软了，说：“洗洗洗，你再给他洗几遍好了，脸洗不坏的。”
燕晓说：“他在出汗。”
“疼的，”花蛮子说：“等伤养好了，他就不疼了，丫头啊，你就别操这个心了，这是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