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行道:“齐国自将不保,还有本事管俘虏?何况他们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想让你这个前赵公主去把陈王杀了,再把陈国的土地赔给咱们,让陈国人造咱们的反吗?”
棋归无语:“那还有什么折腾的。”
燕君行道:“谁让你真把他杀了?何况留个陈王也就是了,女人有什么要紧的。”
于是棋归就阴阳怪气地道:“是啊,女人有什么要紧的。”
燕君行失笑:“别的女人有什么要紧的!”
棋归坐在他身上,轻轻地蹭了蹭,低声道:“将军,别忧心了。”
燕君行搂着她,低声道:“少时听过这样一句话,醉当卧在美人之膝,醒当执杀人之剑。你觉得怎么样?”
很寻常的一句词,只是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就有点暧昧了…
棋归的脸红了。
本来是他来哄她的,后来反过来是她哄他,哄来哄去,又哄到床上去了。
不过棋归也想通了,实在没必要自寻烦恼,不如得过且过。
第168章 兄弟相争
第二天中午,棋归带着孩子午睡,结果是被打斗声吵醒的。
棋归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看年纪最大的果果也坐了起来,但两个小的倒是还睡得香。
“百合!”
百合进了门,道:“公主,是驸马和小侯爷打起来了。”
棋归披了衣服下床,嘱咐果果照顾好弟妹,颦眉道:“怎么回事?”
百合面色也有些复杂,道:“小侯爷是为了和亲的事情,不高兴呢,刚刚和驸马一起回府,就是一路吵。现在就打起来了。”
刚打开门,果然看见那两个货在门口酣斗。
棋归怒道:“要打出去打!别在我房门前!”
燕君行停了下来,倒还被燕君铭又揍了一拳。
“将军!”
燕君行也没还手,擦了擦嘴角,啐了一声,瞪了燕君铭一眼。
燕君铭眼睛发红,活像一只暴怒的狮子,根本没把身边的棋归当成一回事,只管瞪着燕君行:“要娶,你自己娶!”
燕君行冷冷地道:“我有家室。现在王室之内,与其年纪匹配,又没有家室的,便只有你一个了。”
“那我也不娶!败将之国,还由得他们!”
棋归上前,检查了一下燕君行的脸,还好,没见大伤,她皱眉道:“有话好好说,咱们换个地方,孩子们午睡呢。”
燕君行冷冷地看了弟弟一记,道:“你跟我到书房来,棋归你也来。”
燕君铭僵着不肯动,但棋归又叫了一句,他还是跟了去。
书房里,棋归焚了宁神的香。
“这算是家事,今儿你就当着你十嫂的面,好好说清楚,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燕君铭无赖地道:“我就是不想娶妻,当初你不也逃了好几次婚。”
棋归瞪了燕君行一眼。燕君铭从来都喜欢跟他学,瞧瞧,这是什么好榜样!
燕君行也很头疼,扶了扶额,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二十三了。绝对的大龄男青年。
燕君行又问他:“我成亲的时候,多大了?”
二十四。大龄中的大龄。
燕君行低头看了坐在自己下首的棋归一眼,道:“我娶的是谁?”
燕君铭道:“小棋归啊。”
燕君行冷笑,道:“最早的时候,我娶的是谁?”
闻言,燕君铭沉默了半晌,道:“陈锦华。”
他看着棋归,心里又难受,忍不住道:“可你现在有了小棋归!”
“混账!”燕君行生气地打断了他。
燕君铭当着棋归的面,就咬牙切齿地道:“十哥,你敢说你没有私心?你就是要我断了念想吧!”
什么玩意儿,当初还说可以相送,现在就逼着他去成亲!
燕君行道:“难道你不该断了念想吗!”
“你言而无信,现在还想逼着我娶亲,我就是不服气!”
眼看又要打起来,棋归只好站起来,道:“你们说这个,把我叫过来听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吵好好吵,我先走了。”
燕君铭红着眼眶不说话。
燕君行提高了音量道:“你给我坐下!”
“…”
当着小叔子,还是得给丈夫一点面子的。棋归只好又坐下了。
燕君行又大声道:“你说,他该不该娶!”
…这算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她满头包了?
棋归有点委屈地道:“将军,我刚才还在睡午觉,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矫情!让你说,你就说!”
棋归想说关她什么事啊!
这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好像要吃了彼此似的。她夹在中间,坐立难安。
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那个,小侯爷,您也不能这么想。本来咱们打仗打得好好的,现在文臣要和,形势逼人…”
她抬起眼皮看了燕君铭一眼,道:“要不,您想想,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燕君铭的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黑。原来还可以变黑。
棋归斟酌了一下,道:“当年您也还是个孩子。现在您已经长大了…朝政有变,现在就是您,站在了当年将军站在的位置上。您说,是不是应该,把这个责任扛起来?”
燕君铭憋了半天,又憋出一句话:“他有私心。”
怎么又来了!
棋归叫苦不迭,心道,这你们两兄弟当年做下的龌龊事,该发脾气的是我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有没有不重要,这是您的责任。”
燕君铭好像听不见她的劝告,瞪着燕君行,道:“你说,你是不是有私心!”
做兄长的又暴躁了,道:“我说没有,你信吗!”
“那你把棋归给我,我就娶那什么齐国公主!”
“越说越不像话!”
“舍不得吧,明明就是你有私心,你还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真是可笑!”
燕君行被他气得胸口一直起伏,看起来很想再去和他打一架!
棋归也气得不行,她知道燕君铭一向行事冲动。现在这么说,大约也只是在跟燕君行赌气,证明他的确有私心。从前他也是这么莽撞的,这些年收敛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又发病了。
“燕君铭,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以后我们便不用相见了。”
燕君铭好像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呆呆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棋归站了起来,朝燕君行行了个礼,低声道:“将军,妾身需要回避一下。”
作为一个妇道人家,燕君铭这种言论足够害死她。
只能说,燕君行对自己的弟弟,真的十分纵容。
可惜燕君铭不明白。
书房里只剩下了兄弟两个,燕君铭似乎也冷静下来了,呆呆地站着不说话。
燕君行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有些疲惫地道:“你不想娶,便不娶吧。我纳了她就是。”
“什么?”燕君铭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燕君行苦笑道:“你嫂子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等我哄一哄就行了。后院多个人,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
闻言,燕君铭非但不觉得轻松,反而觉得浑身泄了力似的,整个人都蔫了。
燕君铭道:“十哥,你真这么想?棋归…我十嫂,心里会难受吧?”
燕君行冷冷地道:“就为我当年说要把她送给你,她跟我难受了好些日子了。也不怕多这一桩。”
燕君铭此时才懊恼道:“是我不好,老是说这种话。十哥,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心里气不过…”
“罢了,这事儿我再去和你十嫂商量吧。”燕君行好像很累,也不大想搭理这个弟弟。
第169章 燕君铭的后院
然而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燕君铭突然下了决心。
“十哥,这人,我娶!”
燕君行脚下一顿,面上看不出喜怒:“怎么?”
燕君铭深吸了一口气,道:“后院多个人,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与其让我十嫂心里不痛快,倒不如我自己娶了。”
早想明白不就是了,还闹腾了一场。
燕君行顿时龙心大悦,又温声安抚了他几句。
燕君铭显然还是觉得挺悲苦,心事重重的走了。在他的想象中,像他十哥那样,逃个几次婚,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怎么到他这儿就不好用了?
燕君行解决了这个大刺头,神清气爽地出了书房,却看见不远处,棋归正靠在抄手游廊的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棋归?”
“嗯,你娶。多个人,也就是多双筷子!”
燕君行连忙陪着笑上了前,道:“那不是哄他的话吗?他那个脾气你不知道,越是压他他越要和你对着来。”
棋归甩甩手,道:“就是真的,也没关系啊。那不是你兄弟吗,你只消回来和我好好商量,我也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
这话说的,可不怎么对味儿。
燕君行只好搂着她道:“横竖现在他自己愿意了。你别生气了,前些日子我听说多宝阁出了一件金丝红翡的镯子,带你去瞧瞧好不好?”
棋归由着她拥着自己往前走,哼哼唧唧地道:“金丝红翡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得从我手上拿钱买。我才没这么傻呢。”
现在整个武侯爵府的账户都在她手上,家里有个几斤几两她都知道,燕君行何必打肿了脸充胖子。
燕君行啼笑皆非,道:“你真是贤妻良母。”
“骂我呢是吧?”棋归拧了他一下,“那个齐国公主说不定会喜欢什么金丝红翡。”
“马上都要成你弟媳妇了。这干醋你也吃。”
棋归还是哼哼唧唧的。最近燕君行发现,她好像越来越娇气了。
最终,还是让燕君行把夫人和弟弟都哄住了,算是暂时把形势稳定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李宛带着阿古娜,和璞玉回来了。
棋归听说了笑了笑,在武侯爵府准备下了接待他们长住,心里却纳闷。
“李宛怎么和璞玉又走到一块儿去了?”
百合道:“一起在边关打仗,会在一起也不奇怪嘛。不过公主,骑主说了,让璞玉和阿古那住在武侯爵府就好。明天她们才来见您。”
棋归一怔:“一起回来的,今天为什么不一起来?”
百合思索了一下,道:“或许骑主有什么话想对您说吧。”
棋归嘀咕了一声。
当天下午,李宛果然单枪匹马地来了。在边关呆了这阵子,他整个人黑了不少,甚至还冒出了一点青色的胡子渣没剃,整个人也不像以前那样干净讲究了,阴柔之色褪去了大半。
嗯,可以说是,丑多了。
棋归在偏厅摆了小宴,请他坐下了,道:“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李宛道:“明儿她们就会搬过来。”
“说的好像我多想见她们似的。”棋归嘀咕道。
阿古娜倒罢了,她可不想见璞玉。
李宛先喝了一杯酒,直接单刀直入,道:“燕国要议和的消息,在边关的反应很大。将士们多不同意,甚至一度起了内讧。”
棋归皱了皱眉,道:“这事儿谁也不愿意。但是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起了内讧?”
怎么从来没提燕君行提过?
李宛看了她一眼,道:“这事儿,不但在边关起了内讧,现在朝廷里,武派也起了内讧。”
棋归愣住。
李宛冷笑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与其说是内讧,倒不如说是有人故意兴风作浪。有那将领沉不住气,杀了几个人,事情反而越闹越大了。”
棋归沉默了一下,道:“待会儿将军回来了,你们碰个面吧。”
李宛和燕君行交恶,能不见面绝不见面。可是撇开别的不说,李宛刚从边关回来,和燕君行碰面也是必要的。
对此,李宛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两人都放松了一些,棋归给他倒酒。
李宛道:“齐国公主要入京了。”
“听说了,已经许给小侯爷做侯夫人了。”
李宛突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璞玉回来吗?”
因为璞玉,和那个齐国公主,是同门。说起来,璞玉还是她的师叔。
苗人习蛊,本来是代代相传。可是齐凤鸣毕竟是公主,她想学,也不是没有办法。
当初被选作公主老师的,就是璞玉的师姐。后来是被齐国王室给赐死了,罪名是谋害公主。因为齐凤鸣最初,只觉得那虫子好玩,但没想到,一旦染上就取不下来了。
璞玉是比师姐要少个十几岁,与齐凤鸣其实年岁相近。
棋归傻了眼:“这齐国公主,还是个人物?”
李宛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棋归默默地道:“那人家是正经的公主,从小就以一国之力供着,能比吗?”
“…”李宛只好安慰她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至少你嫁的比她好。”
过了一会儿,李宛突然道:“我带璞玉回来,是因为,想让她一起嫁进复侯爵府去,也能牵制住那个齐凤鸣。”
棋归顿时脑袋炸开了:“什么!”
李宛看着她,道:“这也是璞玉自己选的。她总要为师门清理门户。”
棋归差点一口气噎死,半晌,才道:“这,这,这是把复侯府的后院当成什么了?就娶那一个,都已经又哄又劝的,还和我们将军打了一架。你这又塞给他一个,而且都是用蛊的…”
“儿女情长的事情你就少想些吧。反正齐凤鸣活不了多久,他早早就可以续弦,到时候随便他自己挑。”
“什么叫活不了多久…那璞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