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燕君行想把她扶起来。

棋归的头埋在他颈窝里,已经偏过脸,亲了亲他的喉结。

燕君行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棋归低声道:“你真的就不想我?”

想,怎么会不想,简直是日思夜想!

燕君行搂着她,鼻尖抵在她的额头上:“棋归,你要听话…现在不是说儿女情长的时候。”

“儿女情长在你眼里算得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又在乎过。”棋归冷笑了一声。

她站起来要走,突然又被燕君行拉了回去。

“棋归,我在不在乎,你真的不知道吗?”

燕君行打横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禅床上,附身就想亲下去。

棋归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嘴唇:“你真的想我吗?想我就带我回去。”

燕君行按住她的手,粗声粗气地道:“别胡闹!”

说着,就吻了下去,彻底堵住了她的话头。

棋归推了他两下没推开,顿时心里哇凉哇凉的,心想难道这次真的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燕君行昨晚一个通宵没睡,体力还非常好,任棋归把他浑身的盔甲都脱了下来,搂着棋归直折腾到太阳下山。

棋归从一开始的享受到后来的不耐,渐渐就变成是折磨了。身下被反复进入的那个地方几乎已经麻痹,她想到目的未达还被弄得那么惨,顿时心中郁结。

小声哭求了几句,燕君行才算是放过了她,搂着她睡下了。

当天夜里,燕君行就留在菩提庵过夜。他才不管什么合不合规矩。

此时棋归已经是万分后悔把他招惹了来,沐浴过后,穿着寝袍就站在门口探头探脑,不肯进去。

燕君行看得暗笑,只轻咳了一声,翻了一下手中的公文,道:“进来吧,帮我研墨。”

棋归不情不愿地蹭了进去,一边帮他研墨,一边嘟囔道:“将军,这里是个尼姑庵,您在这儿过夜,怕毁了各位师太的清誉…”

他还带着这么一大群大老爷们儿。

燕君行漫不经心的道:“出家人,这么在乎那些俗世清名干什么?”

棋归顿觉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伸长脖子一看,发现他看的是西山大营的将领编制。

“您是打算…”

“将西山大营的事务尽早整理好,移交给老十三。”他放下手中的册子,淡淡地道。

棋归顿时郝然。夫妻一场,他原来早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枉费她还…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还把脸丢到姥姥家了!

燕君行看她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声,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低声道:“你的美人计,我很喜欢。”

棋归的脸顿时又红透了。

等燕君行想把她往床上抱,棋归顿时慌了:“燕君行!”

“怎么?”

“下午不是才…”

燕君行笑道:“我想你啊,想得实在是厉害。怎么,咱们分开这么久,你不会以为下午那么一下就把我打发了吧?何况我下午睡多了,正好精神好呢。”

你那哪是“一下”?!

棋归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都怪她下午不停的问燕君行想不想她,现在好了,倒被倒打一耙了!

等棋归再被燕君行按在身下的时候,她是真的后悔了!

迷迷糊糊地想起以前和他下棋的情景。这小子久经沙场,虽平时看着明朗,其实心思九曲十八弯,什么阵法计谋都是手到擒来。棋归绞尽脑汁也被杀的片甲不留。

现在她想到的是,《孙子兵法》他恐怕可以倒过来竖过来随便背了,她怎么会蠢到用兵书上看到的法子去对付他!

感觉她在分神,燕君行不满地掰过她的脸,一口咬上她圆润的肩头,低喘着道:“看着我。”

棋归抬起头,顿时陷入了那双幽不见底的眼眸中,一时失神。

近乎麻木的地方却突然窜起一种灭顶的快感,来得意外又突然,棋归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尖叫出声,死死地搂着他缠着他的脖子,仿佛在巨浪之中抱着救命的依托。

燕君行喘着气抱着她,替她拂开了脸上被汗水黏上的头发,两个人滚在一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还没亮,棋归感觉屋子里的烛火亮了起来,似乎有人在低声说些什么。

“嗯?”她睁开眼,爬了起来。

燕君行关上门,回过头道:“起身,要走了。”

棋归嘟囔了一声,道:“不送了。”

她想起昨天的事情,还有些生气。那就是典型的引狼入室!

燕君行道:“我带你回去,赶紧的,我还要赶回西山大营。”

“!”棋归蹭的一下就爬了起来,差点从床上滚下去也顾不得许多了,连滚带爬地爬向燕君行,“真的?”

“你再不起来,就变成假的了。”燕君行嘟囔了一声,都什么点了,还当是说梦话呢!

棋归连忙站起来,也不用等人来伺候,随便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然后跑到燕君行面前踮着脚用力亲了他一下,道:“我来服侍您洗漱吧。”

燕君行似笑非笑。

棋归坦白道:“我打算回武侯爵府睡个回笼觉,现在不用怎么收拾。”

“…”

这样一来,速度就快了,燕君行梳洗也不过是不到半刻的功夫。后续就等着八部骑兵的女孩子们收拾,燕君行带着棋归和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睡眼惺忪的果果,离开了菩提庵。

下了山之后便是骑马,一路策马狂奔,回到城中,月亮还是又大又圆。此时也不过是寅时中的功夫。

棋归在马上大声道:“将军!”

“嗯?不舒服?”

毕竟昨天…现在又骑马,怕是她难免会有些不舒服了。

“吁…”燕君行勒住马,小心地抱着她换成了侧坐。

棋归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结果看到身边跟着的如意一脸极力忍着笑的表情,又看看不远处的几个士兵皆是这个表情!顿时老脸臊得通红!

燕君行搂紧了她,道:“坐稳了。”

说完,继续放马狂奔!

棋归连忙搂着他的腰,这个姿势并不比原来舒服了多少,反而让她觉得屁股颠颠地疼,简直难以忍受。但是好歹又好了那么一点点。

燕君行在赶时间。他要赶回西山大营。

棋归有些惭愧,她几乎从来没有起的这么早过。可就是平和的时候,燕君行早起上朝,也是这个时辰,最近肯定要更早,更忙,更累。先王还在的时候他还能耍个脾气不去上朝,现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虽然难受,她也没再出声。

奔回武侯爵府,燕君行让人叫开大门,然后把棋归从马上抱了下来。

“你先回去,今天夜里我会回来。如意陪着你。就说你身体不适,谁来也不见,更不要出门,尤其不能进宫!”匆匆交代了两句,燕君行翻身又上了马。

“将军!”棋归脚下不自觉地追了两步。

“嗯?”

月渐落,晨光微曦,燕君行掉过头在马上看着她。

棋归愣了一下,然后道:“将军别忘了用早饭。”

最早的时候,燕君行的胃就不太好,都是在军中经常忘记吃饭,留下的毛病。后来棋归贪吃,他看着有趣,对吃食之事也上心了很多,才渐渐好了起来。

燕君行点了点头,道:“你放心,等我回来。”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直没搞清楚状况的果果已经上来拉住了她的手,道:“娘…”

棋归深吸了一口气,退了回去。

燕君行走了,棋归就回到了武侯爵府。她也没来得及和果果解释什么,冲回卧室去先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孩子,结果把沉鱼和奶娘吓得要死。

沉鱼披着外袍,也有些张口结舌,道:“公,公主,您怎么回来了?”

棋归走之前,让她在耿嬷嬷的帮助下暂领内务。两个孩子本来是由耿嬷嬷照顾。可是沉鱼瞧着不放心,夜里会亲自睡过来。

看见她在这里陪着孩子睡,棋归放心了很多。

第246章 兄弟亲疏

沉鱼一动,小妞妞就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好像瞧见了自己的娘,便咧着嘴道:“娘,娘…”

棋归一把把她抱起来,亲了一下,低声道:“娘在这儿呢。”

沉鱼披了寝衣,一边走出去吩咐道:“公主和大翁主回来了,让厨房先准备着煮点粥,备几样点心。并烧水给公主和翁主准备梳洗。”

棋归注意到她是和小妞妞一起睡,二郎自己在旁边的小床上睡。想到二郎毕竟是世子,她也是为了避嫌吧。

在棋归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沉鱼把家务挑了起来。不过她为人还是非常小心谨慎,并不想改变自己在府中这种平和的地位。

棋归抱着小妞妞哄了几句,小妞妞就在她怀里睡着了。棋归又把小妞妞放回了床上。

府里没有别人,沉鱼也刚起来,棋归就让沉鱼和自己一起吃了早饭,一边随口问了几句最近府里的事情。

沉鱼道:“…侯爷下令封了府,外客皆不入。只除了几个亲近的偶尔会走动。因此府里倒是没什么事,平时只耿嬷嬷累一些,打点上下。就是采买有时候不方便。”

棋归想到她回来的时候,燕君行的交代,俨然是要继续封府。

沉鱼似乎有些不安,道:“公主,这京城里,这些日子都不大太平…奴婢总觉得是要出事了啊。”

棋归吃了一口粥,笑道:“没事,天塌下来有将军顶着,轮不到咱们女眷担心。你快别操心了,还不如想想这几天采买不便该怎么办吧。”

沉鱼愣了一下,道:“采买…也没有什么大麻烦的。”

“不一样,我在山上天天吃那些青菜豆腐的,早就眼睛发绿了。你这小笼包子我是一口一个,吃了这么多也不觉得饱。这阵子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得变着花样给我弄好吃的。”

沉鱼愣了一下。可是眼看棋归把那水晶包子吃了半笼,眼睛都没眨一下。惊了半晌回过神来,笑道:“公主放心。”

其实哪里用千难万难的想办法啊,燕君行对这位的在意,有眼睛的人都瞧着的。要知道当初采买有些轻率,都是因为她不在,她回来了,厨房自然是要变着花样伺候她的。谁不知道这位就好口腹之欲啊。

沉鱼笑了笑,心道,倒是比别人家的主母好伺候。虽说霸宠霸得厉害,不过那也是她的本事。府里没有别的小妾,对她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吃饱之后,棋归又回去睡了一会儿。直到大中午了神清气爽地起来了。

燕君铭来的时候,她和果果还有沉鱼正在逗两个小孩子多走两步路。二小子走得稳,小妞妞却总喜欢冲到前面去,踉踉跄跄的,叫人看了真是捏一把汗。

“王叔!”果果眼前一亮,站了起来,就咧开嘴笑了,道,“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回来了,我就来瞧瞧。”燕君铭笑道。

这些日子的倾轧,他也瘦了不少。棋归知道他府里也养着一群他自己的幕僚,这种时候难免会出点什么主意,不好听的话估计也有。

不过燕君行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的。棋归也不打算多说。

实际上,燕君铭心里也不舒坦。理智上知道不过再和武侯爵府的人走得太近,可是听说她们回来了,还是忍不住想来瞧瞧。

毕竟曾经是住在一个府里的亲人…棋归该不是那种为了帮夫谋位,而不择手段的女人。还有小果果。她们比复侯爵府里那群人要平和多了。

那些人说了很多话,有些对,有些不对,成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可就是那些对的,他也总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平心而论,他真的没有多想要做王。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不管你想不想,总会有人把你往那个位置上推。

燕君铭不知道燕君行是怎么样,只是看他早出晚归,倒象是已经准备登基的样子。不过也是,自己从小就比不得他,没有他的本事又没有他的威望…其实说什么抽签,那王位本该就是他的。

可是,一旦他登基,他们兄弟二人,还会像从前那样吗…他能容忍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又常在身边原本非常亲密的弟弟来接替他手握兵权?

燕君铭也知道那些幕僚是急于立功,所以所言不尽然。可,他心里就是发乱。

“怎么瘦了这许多?你府里的伙食不好啊?”棋归笑着问道,打断了他的思绪。

燕君铭看她言笑晏晏,有些恍惚。

“尽发愣呢。既然来了,也别走,我叫厨房做了好吃的,吃了再走。”

果果也过去拉着燕君铭的手,道:“王叔,纸鸢还在呢,我们去放纸鸢啊。”

棋归笑道:“去吧。”

她看得出来,燕君铭心里很郁结。这些日子恐怕也是有些食不下咽。想到他是未来的燕王,还是得把他照顾妥当了才行。就让果果去陪他玩玩也无妨。

燕君铭高兴了,俨然还是当初在武侯爵府蹭住的时候,开饭就等棋归一句话。拉着果果一起一路说笑着就出去了。

燕君铭这么大一个人了,陪果果放纸鸢也能玩上半天,果果跑得气喘吁吁的,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棋归也不知道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现在还没叫他们去吃。两个人就坐在一块儿休息。

燕君铭就问果果:“你们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不知道,我娘突然把我爹叫过去,我爹就把我们都带回来了。今天天还没亮就出发了,一路狂奔回来的。”

“该不会是你娘馋肉了吧?”燕君铭呵呵笑,这的确是很像棋归的做派。

果果无奈地道:“有一点吧,我也馋了。王叔,你真的瘦了好多啊,天天在家里不吃饭吗?”

“有吗?”燕君铭摸摸自己的脸,有些怔住。这母女俩一见着他就说他瘦了。

先还不觉得,一个人住在复侯爵府,真没有以前住的痛快了。身边也没一个亲近的人能知冷知暖的,来关心一下他的胖瘦。以前在武侯爵府的时候吧,棋归作为嫂子,起码也是很关心他这个小叔子的。

这就是至亲啊,难道真会因为一个王位,就变了样?

果果突然道:“王叔,你什么时候娶媳妇啊?”

“嗯?”

果果笑嘻嘻道:“我娘说,你娶了媳妇,就没空陪我玩儿了。齐凤鸣你是肯定不要的,但还是要娶一位正夫人,和两位侧夫人啊。以后府里还有好多姨娘什么的。等那些夫人生了一堆孩子,王叔哪有时间陪我玩。”

她想了想,道:“不过那时候我也长大了,也不能老缠着王叔了。”

燕君铭失笑,道:“早着呢,这桩亲事黄了,约莫还要等上一阵子吧。”

他猛的想起来,棋归擅妒,若是燕君行登基,以后三宫六院的,棋归怎么受得了?还有小果果,和棋归的几个儿女,怕是都讨不得好去。

燕君行现在对棋归宝贝的要命,难道以后真的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不行,他还是要打起精神来,王位不能拱手相让。由他登位,他能保证不残害兄弟,棋归和果果的生活也能安稳一些。

果果还在跟他说些什么,可是看他心不在焉的,不由得就微微撅起嘴,道:“王叔…”

“果果?”燕君铭回过神,询问道。

果果不高兴地道:“王叔现在就跟我玩不到一块儿去了,看来不用等以后娶了媳妇了。”

燕君铭连忙道:“怎么会?媳妇那都是外人,果果才是我们自家人。当然还是果果最重要。”

他哄了半天,果果的脸色才好一些。

果果笑道:“逗王叔玩呢,果果没有那么小气呢。我问你呢,大姜氏家的婚事,退了吗?”

“退了,早退了。小姜氏还留着。”燕君铭讨好道。

果果笑道:“换成谁了?”

“暂时没想呢。”

果果有些难过地道:“王叔你不会娶不到媳妇吧?”

燕君铭大笑道:“那倒不至于。”

果果真的是瞎操心,已经决定登位,燕君铭回去以后立刻就做了准备。不但把小姜氏迎娶过门,还迅速准备选出另外一个名门贵族之女一并娶进门做了侧夫人。并且从和自己亲近的一派大臣中选了四名嫡女做了侍妾。

动作之快,令人简直反应不过来。只留下正妻之位没娶,死活不肯娶那齐凤鸣。让进京斡旋了近半月多的齐使鼻子都气歪了。

当然,眼下他不过是做了这个决定。

正想着,棋归的好吃的终于出炉了。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几样平常不常做的复杂点心,摆了一桌子花花绿绿的。还好燕君铭来了,不然她让人做那么多,指定吃不了。

燕君铭吃饱喝足回去了。

待他走了,棋归问了果果,今天燕君铭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听着也不象是有什么不一样。

她只在心里叹气。燕君铭眼看着瘦了,自然不是因为府里的人伺候得不精心。只是他这辈子约莫也没有这么烦恼郁结过吧。从前他都是直来直往的人,突然要想那么多,难怪会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