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太过思念好友,急需倾诉。这个男人向来内敛,从来都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深,如今的确需要好好倾诉一番,将自己心里的隐痛和思念都倾吐出来。

李元熙看着墓碑,又看着远处这片空旷的土地,心头亦是一片萧索。

在这片土地上,又长眠着多少像杜言之这样的人,他们默默无闻,生前不受人瞩目,死后更不被人记得。可就是他们用自己的热血和青春,护得这方土地安宁。

皇帝看不到,百姓看不到,史书更加看不到,但是她知道有无数英魂长眠于此。他们生前是铮铮铁骨,死后是一座丰碑。

徐惟诚站起身,身形英挺伟岸,侧脸线条冷硬刚俊,棱角分明。

这是她的男人,她跟着他见识过这人世间的正义与大爱,见证过流血与牺牲。同样也遭遇过嫉妒与背叛,目睹过分离与死亡。她觉得自己荒芜的人生,已然足矣!

徐惟诚突然扭头看李元熙,无限温柔的目光,一如从前。

在这山穷水尽寒凉的人世,过去的已然成为过去,当下的仍归当下。一路行来,幸而有你!

你保亿万人安康常健,而我守你一生无忧!

在他们身后,雨雾缥缈迷离,但是归路依然清晰可见。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一到完结的时候就格外兴奋,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这是我第一篇古言,写得不好,存在很多不足。但是不管怎么说是这篇文让我签约了,即使数据很差,我也格外珍惜这两个多月以来连载的时光。

其实没有哪个人是天生会写文的,都是经过漫长的打磨,一篇接着一篇文成长起来的。从去年冬天开始写文到现在也写了好几篇了,但是这是唯一一篇超过20万字的长篇。想想都觉得有些惭愧。虽然这相较于古言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古言一拿出来每一篇都是三/四十万字的大长篇。不过我争取下一篇文能写长写好。

从不指望靠写文来养活自己,从最初开始都是因为喜爱。也许我写得都是一些冷题材,梗也很冷,但是真的很难迎合热题材,因为自己真的不喜欢,也写不来。我始终有这样一个梦想,我希望跨过漫长时间,我一步一步,慢慢行来,有朝一日我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成为我想要成为的样子。人生嘛,都是这样熬出来的!

下一篇文也许会开《剃头匠》,也有可能会另写一篇现言练练手。开坑不定,但我想应该不会太久。我希望下篇文开坑的时候你们还在。

后面应该还会有一个随宁远的番外,我写好了就放上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写文很苦,又是在数据如此冷的情况下,但是有你们的陪伴这条路才显得不那么煎熬。感谢有你!

一期一会,下期再会!

☆、番外——醉红楼

番外——醉红楼

林国三十年,京城上元节的那场花灯会似乎格外盛大,比以往都要来得隆重。无数条街巷都被花灯掩埋了。人更是多,人山人海,比肩接踵,衣料婆娑着衣料。大街小巷都被游人挤满了。

兵部尚书叶家,花园里两个粉嫩的小姑娘正在贼头贼脑地交头接耳。

“小姐,咱们快回去吧!老爷知道了会发火的。”其中一个小姑娘,书童打扮,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怕什么!爹爹今晚入宫赴宴,不到半夜三更一定回不来,放心好了,他不会知道的。”另一个小女孩,一身男子服侍,义正言辞道。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奴婢害怕!”

“胆小鬼,你害怕就别去,我自己去。外头的花灯那么好看,我一定要出去看,待在府里我都快闷死了。”

她这样一说,小丫鬟更加想哭了。若是老爷夫人赴宴回来发现小姐不在府里,她一定会被打死的。几经权衡,她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小姐去。

“那小姐你答应奴婢,看一会儿就回来,不要贪玩!”小丫鬟仍是有些不放心。

她拍着胸脯保证,“好,我答应你。”

“好了,快别墨迹了!你在下面托着我,我上去了再拉你。”

小丫鬟在下头托着她,她动作利落,三两下的功夫就上去了。看来平日里这样翻墙逃出府的事情没少干!

小姑娘上去后,又拉了同伴一把,两人顺利溜出府。

街上真热闹啊!有卖各色各样小玩意的小摊,糖人,糖葫芦这些都是她所喜欢的。街上游人如织,人们皆身着锦衣华服,人手一盏花灯。

被关在府里久了,这突然溜出来,她就像一只快活的游鱼在人海里四处乱窜。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别提多开心了。

她路过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子,里三层外三层,游人将那个规模很小的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卖糖人的师傅手艺精湛,手法灵巧,三两下的功夫就有一个漂亮的糖人在他手里应运而生。

她见缝插针,勉强挤进人群的最前头,探着一颗小脑袋,满眼都是惊奇。

“小姐……”

“小姐……”

……

小丫鬟一直跟在她身后,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她,唯恐她不见了。若是她不见了,她回府里一定会掉层皮肉的。但是一转眼就寻不到她人了。

小丫鬟急得快哭了,四处找人。而她却混在人群里玩得不亦乐乎。

“师傅,你这些样式给我一样来一个!”她大手一挥,很是潇洒。

那做糖人的师傅抬头看她,诧异道:“孩子,你一下子买这么多,你一个人吃得完么?”

“是啊,这么小的肚子装得下吗?”

其他围观的群众也在起哄。

她一听不乐意了,不满道:“我有钱,你还不兴我买么?”

糖人师傅有生意做自然没意见。但是她一个人买这么多,糖人师傅就得制作好久,后头的人自然就得等很久。有些人当然不乐意了。

师傅马上开始给她做。他动作利落,手法无比娴熟,但是做糖人是细致的手艺活儿,各个样式一整套做下来,也委实花了不少功夫。

“孩子,好了!一共十文钱。”师傅将那些糖人都给她包好。

“好。”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去腰间摸钱袋。

一摸才发现钱袋不见了。坏了!一定是被人偷走了。

她翻来覆去,全身上下都摸索了一遍也没找到自己的钱袋。她顿时慌了起来,不知所措。

“哎,我说小鬼,不是说有钱么?拿出来,给我们大伙儿看看啊!”

“还说自己有钱,有钱还不赶快拿出来墨迹个什么劲儿啊!没钱还充什么好汉!”

“这么小就想学人家吃霸王餐,真是不学好!”

围观的群众眼看她掏不出钱来都开始起哄。

……

群众你一言我一句,喋喋不休。她从小被宠惯了,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她觉得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几乎快哭出来了。

“师傅,我的钱袋被人偷了,真的,我没骗你……”

她句句属实,但是此刻却显得这样苍白无力,毫无说服力。没有人会相信她,更没有人会听她说。

糖人师傅看她久久掏不出钱,当下脸一沉,“钱被偷了?你这不是耍我玩么?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就不学好,谎话连篇。走走走,一边待着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糖人师傅扯了她一把,她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又重重摔下去。身体接触到地面,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身体四周蔓延开来。

“坏人,坏人,一个个都是坏人……我回去一定要让爹爹通通把你们关进大牢……”她委屈极了,眼泪簌簌下落。

正值她满腹委屈无处宣泄时,突然有只漂亮的手伸到她面前,“小公子,你的钱袋掉了!”

声音清润似雪域之巅的和风,好听地不像话。她觉得自己的一双耳朵都被酥化了。

她喜极而泣,忙不迭抬头,不过下一瞬她就泄气了,因为那并不是她的钱袋。

她嘟着嘴,陈诉事实,“这不是我的钱袋。”

她的钱袋是粉色的,而这个是宝蓝色的。

那人蹲下/身,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将她扶起来,“这里只有你说自己钱袋掉了,那这钱袋自然便是你的。”

“……”

少年一袭白衣,身姿英挺俊逸,玉树芝兰。眉眼更是精致清秀,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呼吸骤歇,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居然毫不避讳。

那人竟然也不恼,就让她这样赤/裸地打量。

少年将钱袋放在她的掌心里,道:“下次记得将钱袋收好,别再掉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瘦削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海深处,再也寻觅不到。

“哎,这不是我的钱袋……”她的话还未说出口,硬生生给吞进肚子里。

她用那只钱袋里头的钱买了整个糖人铺子。一路分给那些小孩,自己只留了一个。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灯火阑珊处,那人消失的地方。她咬了一口手里的糖人,发现居然比她想象中还要甜。

后来,不管过了多少年,她记起当日之事一颗心都是柔软雀跃的。哪怕她已经在这悠悠深宫里浸染多年,哪怕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好像只有想起这一幕,她才不会觉得这高墙大院里头的日子煎熬难耐,她的一颗心还是鲜活跳动的,她才有力量继续这日复一日的等待。

只是,她再也没有看过比那年上元节更好看的花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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