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些都是聂青鸾特意的找人打听来的。

聂媛华面上的笑容果然又有些破裂的趋势了。

聂青鸾在心中暗暗的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个剪刀手。

第一轮交锋她说聂媛华较一年前胖了,成功的让她脸上的笑容有了裂缝,这一轮她赢了。而这第二轮,聂媛华打算用聂夫人来要挟她,但好在她没有上当,最后又说了太子纳侧妃的事,成功的又让聂青鸾面上的笑容有了裂缝,这第二轮交锋她又赢了。

聂媛华又想咬牙切齿了,但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冷哼一声:“一年不见,妹妹越发口尖嘴利起来了。”

聂青鸾做谦虚状:“哪里,哪里,姐姐过奖了。”

但聂媛华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她看得出来,刚刚聂青鸾说不想现在见聂夫人的时候,面上的神色确实是淡淡,丝毫不像是故意的说出来的蒙骗她。所以,她其实是真的不想见自己的亲娘?

如果她是不想见自己的亲娘,那这次她压根就没有必要来京城。

毕竟若是在陇城,那就是她聂青鸾的天地,她鞭长莫及。可在京城,那就是她聂媛华的地盘,她自然有的是法子慢慢的炮制聂青鸾。

而且依着这些年她对聂青鸾的了解,她是个不喜欢惹事,只想安安稳稳的过着她自己小日子的人。

但她这次偏偏又来了京城......

答案就只有一个,那是因为左翎来了,所以她就来了。

聂媛华很快的就猜到了聂青鸾真正的软肋。

于是她面上那无懈可击的自信笑容便又回来了。

她好整以暇的端起旁边案上的茶杯,揭开茶盖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说到太子,我想起来了,太子今日跟随父皇一起前去接见晋王了呢。”

一听到左翎的消息,聂青鸾不由的就坐直了些。

聂媛华一见,唇角的笑意一时就更深了。

她放下茶杯,又笑道:“父皇年岁大啦,朝中的事他也是力不从心,现下许多事都是交由太子来处理。怎么说太子也是先皇后和父皇唯一的儿子,父皇和太子之间的父子之情还是很深的。因此上这朝政的事,父皇也很是听信太子的话。”

聂青鸾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面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

而那边厢聂媛华面上的笑容却又是更深了些。

“方才你说太子这一年又钠了三个侧妃?男人么,谁还没有个三妻四妾的了?更何况他还是个太子,纳了个大臣的女儿做妾,岂不是会让那大臣对他更加死心塌地?不过好在太子虽然纳了妾,但对我这个太子妃还算是不错的,我说的话他也是能听得进去。而且现在我和他还有了个皇儿,真正是融洽的一家人,他做什么事自然还是得考虑下我的感受的。”

眼角余光瞥到聂青鸾面上的笑容已经全都消散了,她便又接着说了下去:“今日一早父皇就叫了太子去御书房,说是上午要接见晋王。妹妹你或许不知,对待晋王,父皇的态度是,怎么说当初左家先祖也是救过太口祖的,而且左家几代镇守陇城,怎么说也是有功,总是想着能和晋王和睦相处,所以这才想着给左老太君办个七十寿诞,把晋王叫回来,让他们祖孙两好好的团聚团聚。但太子却一直觉着晋王手中的兵权太多,若是生了什么不臣之心,到时朝野动荡,所以还不如趁着这次晋王回京之际,罗列个什么罪名,就让他从此有去无回,岂不是再无后顾之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聂青鸾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椅子的扶手。

左家有太口祖颁发的丹书铁券这事,乡野村民都知道的事,聂媛华不可能不知道。

但这玩意儿该怎么说呢?其实就是个皇帝对臣子许下的空头支票罢了。到底什么时候兑现,或者以什么方式兑现,或者干脆就是不兑现,还不都是做皇帝的一句话?

君不见朱元璋当年发了多少张丹书铁券下去,最后有几个得善终的?

而且更窘的事,昨日在酒楼听到了丹书铁券这事之后,回去聂青鸾就对着左翎说想见见这稀罕货。不想左翎却是淡定的说着这丹书铁券早就没了。

聂青鸾自然是要问是怎么没的,他说是小时候他不懂事,也不知道那个是丹书铁券,只是看着像个造型比较奇特的瓦片,于是就被他拿来放在墙上练箭了,于是就这么被他给一箭穿碎了。

聂青鸾:......

这个败家玩意儿。

所以丹书铁券的这话题聂青鸾觉着还是不要在聂媛华面前提起的好。

她想了一想,脑子里很快的就有了一个主意。

“姐姐,”她在椅子里坐直了身子,面上的笑容看起来无比的诚挚,“你有没有想过放下你的仇恨,然后和妹妹我一起双赢的事?”

第69章 撕破脸皮

聂青鸾的提议其实很简单,听起来其实也是挺有诱口惑的。

她说的是,自古想在后宫站稳脚跟,凭的肯定不仅仅只是帝王的恩宠,娘家的外援那也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如果聂媛华愿意放下对她的仇恨,那她和左翎愿意做聂媛华最坚强的后盾。想来以左翎手中所拥有的兵权而言,太子即便他日登基为帝,那也绝对不敢小觑,这样自然也是不敢对聂媛华小觑,聂媛华的中宫之位就会坐的稳如泰山。自然,不管将来太子有多少儿子,她和左翎都会鼎力的协助聂媛华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直至顺利登基为帝。而聂媛华也大可以对她和左翎放心,他们是不会生有什么不臣之心的,只愿一辈子待在陇城,替大晋守卫边境。

聂青鸾说着,如果聂媛华愿意这样,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她们姐妹两都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彼此双赢。而如果是因着以往的事,聂媛华对她心有芥蒂,那也可以现下就打她,或者折磨她一顿,但凡只要是没把她给打死,留给她一口气在就成了。而后以往的事就这么一笔勾销,大家再也不提,携手共同走向美好的明天。

聂青鸾说完这番话,一脸诚挚的望着聂媛华:“姐姐,你觉得我的这个提议如何?”

她觉着,这条提议对聂媛华真的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若是同意了,聂媛华此生真的是可以无忧了。

从太子妃到皇后,再到皇太后,一路都有一个西北大王帅,晋王左翎在给她护驾,放眼朝野上下,有谁能阻拦?

聂媛华却是没有回答,反而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说着:“刚刚提起你的母亲之时,你不愿意见,甚至是一点都不关心。但遇到左翎的事,你竟然是如此的关心,甚至是不惜在我的面前服软低头。左翎于你而言就这么重要?比你的母亲还要重要?”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胳膊肘朝外拐嘛。”聂青鸾斜坐在椅子里,神情有些懒散的说着,“姐姐,我刚刚的那个提议,你考虑得如何了?”

聂媛华起身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聂青鸾的面前,而后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面上笑容阴森:“聂青鸾,你的这条提议确实是很诱口惑,但你以为我就会接受?没有你聂青鸾和左翎,你以为我就不能在这后宫里站稳脚跟?我自然会是太子妃,还会是以后的皇后,皇太后。我会一直高高在上,让那些以前伤害我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要让他们每天都生不如死,每天都在后悔当初伤害了我和我的亲人。特别是你聂青鸾,只要一想到你是那个贱、人生下来的孽种,日日有爹娘宠爱着,日子过的无忧无虑,每天都活的那么快乐,仿似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悲伤两个字一般,我就特别的恨。你有的这种日子,原本都应该是我所有。我才是信阳候府的嫡女,我原本也应该有爹娘日日的陪在身侧,可以对着他们撒娇,然后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找一个心爱的夫君,安安稳稳的过完我的这一生。可就是因为你的那个贱、人娘,我的亲娘死了,虽然是身为信阳候府嫡长女,可亲生父亲对我不过如此,反倒还要日日的看着另外一个人在享受着我原本该有的一切。聂青鸾,你说我如何会不恨你?自打你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就已经注定了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所以任凭你的那条提议再有诱口惑,我也断然不会同意的。非但是不同意,聂青鸾,我一直都在享受着折磨你,看你痛苦的过程中。而既然你如此的在意左翎,那我就一定要毁掉他,而且是在你的面前毁掉他。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滋味,我一定也要让你尝试下。”

她的这一大番话说完,聂青鸾发现自己竟然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其实站在聂媛华的角度来看,她这样做都是可以理解的啊。

聂青鸾想象了一下若是自己遭遇了聂媛华所遭遇的一切,亲娘被另一个女人和自己的亲爹给气死了,然后这个女人和她爹又生了一个女儿,而后来又因为这个女儿的缘故,她唯一的亲弟弟也死了。虽然说这个女儿确实不是成心弄死她弟弟的,但她弟弟的死确实也是因为那个女儿啊。啧,这种情况要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没道理她娘被气死了,她弟被间接的弄死了,然后她还要看着小三和她的孩子在那快活着呀。

自然,聂青鸾也知道那句话,孩子都是无辜的,但小三的孩子无辜,原配的孩子就有辜了?这当中受伤害最大的肯定是原配的孩子无疑了。他们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的就要出现一个人夺走他们的父爱,然后还要分一半原本应该全都是自己的财产?

所以,她觉着,小三的孩子要是觉着不公平,觉着恨,那还是去恨自己的父母吧。

但关键是,她其实不是聂夫人的女儿啊,她只是不幸占有了聂夫人女儿的壳子啊。不能信阳候和聂夫人造下的孽让她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来承担啊。

天地良心,她其实真的只是个打酱油的。而且也并没有圣母到那种,为了平息聂媛华的怒火,然后大义凛然的说着只要你能心里舒服点,那你就弄死我吧。

聂青鸾觉着她很无辜,她不欠聂媛华什么,她只想和左翎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在陇城过一辈子。

可偏偏现在她又占着聂夫人女儿的壳子,而在外人眼中,特别是聂媛华的眼中看来她就是聂夫人的女儿......

聂青鸾很是困恼的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这压根就是一个没法结的死结啊。

她抬头,对着聂媛华试探的说了一句:“如果我说我压根就不是聂青鸾呢?”

聂媛华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冷笑着看她。

算了,豁出去了,就算被当成怪物被烧死了也认了。

“那什么,我可以发誓我以下说的都是真的。其实我真的不是聂青鸾。真的聂青鸾,就你口中说的那个贱口人和你那渣爹生的女儿,早在她那年出天花的时候就已经死掉了。我呢,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好好的睡着觉,醒来之后一睁眼就成了聂青鸾。我们那年代流行将我身上发生的这种情况称之为穿越,但你可以将这种情况理解为鬼附身。啊,就是我这个鬼附身在了聂青鸾的身上,然后就一直这么活了下来。所以说我只是拥有聂青鸾的身体,但内里的芯子其实早就不是她了。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聂媛华继续的用那种看傻子的眼光在看着她:“你觉得我会信吗?”

聂青鸾面上的神情显得非常的诚挚:“我觉得你可以信。因为我说的这些真的都是实话,一个字都没有作假。”

但聂媛华对此嗤之以鼻:“我要是相信了我就真的是个傻子了。我只能说,聂青鸾,你为了左翎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说自己是被鬼附身了?哈,你既然如此的在乎左翎,那就更坚定了我要毁掉他的决心了。”

聂青鸾定定的望着她。

聂媛华的眼中满是嘲笑,而她面上的神情告诉她,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压根就不相信她说的。

聂青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她起身站了起来。

聂媛华的身高高于聂青鸾,所以即便现下两个人都是站着,但聂青鸾还是需要仰视她。

但身高上的仰视有什么关系?只要她在精神上,气势上不仰视她就够了。

“聂媛华,”聂青鸾也不想再假惺惺的叫她姐姐了,“以前是我高估你了。”

聂媛华闻言,面上的神情很是不好。但她还是讥笑着说着:“你高估也罢,低估也罢,但我一直以来都比你强。从前是,往后更是。”

“是,你以前是比我强。”聂青鸾点头承认,“我承认论到智商,我确实是不如你,说到手段狠,我更是不如你。但现在我有左翎了,聂媛华,你觉得相比左翎,你的胜算如何?”

聂媛华的回答是鼻子里轻哼一声,以此来表示她的不屑。

聂青鸾叹了口气:“我不想死,我想好好的活着。而如果你一定要置我和左翎于死地,那没办法,我也只能接招了。但看着你的身世可怜曲折的份上,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左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还是不要轻敌吧。”

聂媛华眼中的不屑之色这下子更浓了。

“言尽如此,还望你好自为之。当然,如果你改变想法了,同意我一开始说的那条建议,我们往后依然还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聂青鸾说罢,转身招呼着青儿就要走。

现下的聂青鸾毕竟是晋王妃,而且今日聂青鸾到聂媛华的宫中是许多人都知道的,所以聂媛华即便是再想弄死聂青鸾,但那也不能现下就弄死她,所以也就只能看着她慢慢的走出了大殿。

但聂媛华不死心的说着:“聂青鸾,你就不怕我折磨你娘?”

聂青鸾脚步一顿,但她也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说着:“我觉着这世间还是有因果二字的。当年她自己种下的因,那她今日就该受这些果。你如何对她,那是你的事,我不干涉。”

说罢,她转身绕过一道长廊,身影消失不见了。

聂媛华只气的一把抓起手边的茶杯,用力的往地上一掼,随即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平整的水磨青砖上遍布细碎的陶瓷碎片。

一殿的宫女都吓的垂下了头,屏息静气。

一片静寂中,哪怕是再细微的脚步声那都会显得很引人注目。

“娘,娘娘。”进来的是个外围伺候的小宫女,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平日里管着通报之类的事。

她进来之前正好碰上聂媛华掼茶杯的时候,有一块茶杯碎片弹起,正巧从她的脸颊旁边擦过。她只觉脸颊一阵刺痛,想来是被那茶杯碎片给划破皮了,但她愣是不敢抬手去摸,只是垂手垂头的站在那里,深恨自己为什么自己偏偏要这时候进来。

聂青鸾抬眼,一脸黑云压城的看向那个进来的小宫女,目光一横,满身的威严冷意自然不言而喻。

那小宫女见状,吓的都快要哭了,但还是战战兢兢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颤着声音通报着:“娘,娘娘,安国公求见。”

第70章 公子齐徇

京城有两公子,一为秦青,一为齐徇,都是芝兰玉树,风采绝世的人物。

秦青是秦国公世子,齐徇是安国公世子。但今年年初的时候,前任安国公因病逝世,齐徇承袭祖荫,便袭了安国公的爵位。

宫女通报过后,聂媛华面上的神情有片刻的怔愣。

但随即她便敛了脸上的怒容,恢复了一贯冰冷的神色,冷声的说着:“请他进来。”

宫女答应了一声,随即便往后倒退着出去了。

片刻之后,齐徇轻裘缓带,缓缓的步入了大殿。

聂媛华此时已经是端坐在了上首主位上,淡漠的望着站在大殿正中的齐徇。

齐徇也正抬眼看向她。

他生的清瘦,但身姿笔挺如竹,面容则是清俊如长空朗月。

“微臣见过太子妃娘娘。”他掀袍,欲待向着上首跪下去,但聂媛华抬手制止了他。

“安国公免礼。”

齐徇也便从善如流的站在了那里没有动。

聂媛华吩咐着旁边的宫女:“给安国公赐座,上茶。”

有宫女答应了一声,过来请齐徇入了座,随即就有另外一名宫女用托盘捧了一杯茶水过来,放到了齐徇座旁的小案上。

齐徇垂眉敛目的望着自己锦袍上的暗纹竹叶刺绣,静待宫女退了下去之后,方才伸出一只手捧起了案上的茶杯,揭盖,慢慢的撇着水面上的茶叶浮末,而后缓缓的喝着杯中的茶水。

在这个过程中,聂媛华面上一直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她望着他,似是在等待着他先行开口。但等了半日,见他依然还是低着头,在那慢慢的喝着茶水,她几次张口,几次又闭上,最后还是先行冷声的问出了声:“安国公过来找本宫有什么事?”

哒的一声轻响,是茶杯放在小案上的声音。

齐徇抬头看向她,眉眼平静。

“方才我在外面碰到了晋王妃。”他没有回答聂媛华的问题,反而是平铺直叙的说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见闻。

聂媛华忽然就莫名的觉得有些烦躁了起来。

“这与你无关。”她很是冷硬的开口说着,语气也没有方才的好了,“你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齐徇不答,反而是轻叹了一口气,而后说着:“我知道你对她的恨意很深,只是上一辈的错事毕竟与她无关。而且你弟弟的死,若是真的说起来,那也并非是她成心所为,只是一场意外罢了。你莫不如放下对她的仇恨,往后和她和平相处,岂不是好?”

聂媛华冷笑:“放下对她的仇恨?说的好轻巧。死的是我的亲娘和亲弟弟,痛的也是我,你一个外人哪里能感受到?”

齐徇闻言,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他方才又说道:“她自然是不足为惧。只是她的夫君,晋王左翎,那却是个人物。朝野上下皆知,晋王对他的这个王妃很是宠爱,你若是伤害了他的王妃,他又岂会与你干休?他手中毕竟握着西北的兵权,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便是连皇上都要忌惮他几分,不敢轻易动他。你,你又岂可拂了他的逆鳞?退一步海阔天空,以往的事,不若还是就此算了。”

聂媛华只觉得心中烦躁的情绪较刚刚更加的强烈了几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紧绷着脸,看也不看齐徇,冷硬的说了一句。

齐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娘娘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自己的儿子着想才是。与左翎为敌,并不是件明智的事。”

聂媛华忽然起身站了起来,冷声的说着:“看来安国公今日来找我并无要事?既然如此,彩莲,送安国公出去。”

她对着一旁的宫女吩咐着,随即转身就要进内殿。

齐徇的叹气声自身后幽幽的传来:“我只是希望你和儿子都能安安稳稳,不想看到你们受到伤害罢了。”

聂媛华的脚步硬生生的一顿。

而齐徇已经是起身站了起来,转身走到了大殿门口。

但忽然他听到聂媛华生硬的声音传来:“等等。”

他回头,就见聂媛华对着身旁跟随的宫女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随后就见那宫女低头快速而去。

片刻之后,那宫女手中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过来。

聂媛华伸手从宫女的手中接过婴儿抱在怀中,随即一手撩开面前的珍珠帘幕走了出来。

“安国公,”她在齐徇的面前站定,伸臂将手中的婴儿递了过来,“说到本宫的儿子,你还没有见过。现下你既然来了,正好可以见上一见。”

自打进殿之后,齐徇清俊的面上第一次出现了怔愣的神情。

他垂头望着聂媛华手中的孩子,一时似是不敢接,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婴儿被严严实实的包在一张红绫棉被中,只露出了一张小脸来。

聂媛华的这孩子生下来未足两月,终日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睡觉。现下这孩子就正在睡觉,想来因着身上棉被包的较厚实的缘故,他白皙的面上带着两团红色,望去就想是过年时节白馒头上点的那一点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