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衣着华贵的贵公子,蹲在田埂边上笑咪咪的和他打招呼。

“老丈,今年庄稼的长势怎么样啊?会是个丰年吗?”

这位贵公子容貌俊秀,神态温和。身后侍立着一位一脸警惕的黑衣侍从。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以及浩浩荡荡的随行人员,排场很是惊人。

想必是城中的贵族老爷,出来踏青。

老汉倒也不畏缩。

“长势好着,这一百亩地,定能产二百石粟,还有余呢。”

“二百石?这么少?”程千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她在现代的时候虽然从小生活在城市中,对农业不太懂,但在她的印象中一亩地是能产上一两千斤粮食的才对。

在这个时代,居然才生产这么点?

“公子,你是贵人,不晓得这地里的活计。”那老农也不以为意,停下锄头,同程千说话,“这还要是风调雨顺的情况下,老汉把这每一亩地当做眼珠子照看,才能产得这许多。”

“老汉在西山那一头,也有种一百亩地,那儿靠近汴水,土地肥沃水分充足,倒是有望产个三百石。”

“老丈,你们家有这么多地呀?”

“俺家是从郑州新逃兵祸过来的,哪能有这么多地。仰仗咱们主公的恩德,入了晋国籍,分了三十亩田。但我家人口多,每年还得交租子,哪够全家人嚼用的。”老汉搭起肩上的毛巾抹了把汗,

“好在这里军户多,有专门给士伍落户的村子,这些士伍最近有不少都得了军功,拜了爵,分了田。家小却都还没迁过来,这大把的地没人种,老汉一口气租了两百亩的田呢。”

“这样能忙得过来么?”程千叶问道。

“唉,有啥好忙不过来的,有田种,总比饿肚子强。全家人都上,你看,连我那几个小孙子都被叫来帮忙。”老汉指着田间忙碌的几个光着腚的小孩。

“今年第一年,咱们主公说,不收租子。只要熬过了今年,存些钱买头牛,明年的日子就好过了。”

程千叶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行个礼,“多谢老丈解惑。”

“诶,贵人恁得客气,这值些个什么。”

程千叶看了墨桥生一眼,回身向车队走去。

墨桥生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放在田埂上,

“给孩子们买件衣服。”

……

车队抵达西山温泉别院。

月神泉中,白雾缭绕。

墨桥生自发自觉的在眼部束上黑布,扶着栏杆,步入泉水之中。

身侧响起了有人入水的声音。

一个湿漉的手掌牵起了他的手,引着他一起靠着池壁,坐在水中的台阶之上。

“还是泡温泉最放松。”一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真想天天都和你一起来。”

“桥生。”那个人轻轻说,“你想不想把眼上的布条,拿下来。”

墨桥生吓了一跳,慌忙中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来。

却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往水中沉去。

程千叶伸臂扶住那个慌成一团的男人,把他托出水面。

“干嘛吓成这样。”她笑着说。

那个被黑布蒙着眼睛的面孔泛着红晕,连一双耳朵尖都红透了。

“你不想要,就算了。”程千叶摸摸那个局促的脑袋,“你很快就要出征了,等将来再告诉你也好。”

他真是可爱。

程千叶咬着唇,一下一下摸着那个脑袋。

这个男人表面上什么也不说,但心中却有着这么强烈的情感。

这样一朵又一朵绽放在我眼前的花,就像是无声的告白。

让我怎么忍得住?

程千叶动了一下眉头。

她的手顺着墨桥生黑色的发丝慢慢往下,摸了摸那立体的眉骨,滑过轮廓分明的脸庞,轻轻用拇指摩挲那双淡淡的薄唇。

在雾气蒸腾泉水中,这个男人昂躺在汉白玉砌成的水池边缘,微张着唇,一动也不动,眼上蒙着黑布,脸上泛着红晕。

让我怎么忍得住不欺负他。

程千叶俯下身,吻上他的额头。细细吻遍他的眉骨,眼睛,鼻梁,到他那通红的耳尖。

墨桥生畏缩了一下。

程千叶掐住他的下颚,不让他挣扎。

她贴在那耳边,用气音述说自己心中的情意,伸出舌|尖缓缓的欺负着慌乱的他。

指腹在那双唇上轻轻来回扫动。直到那双唇因过度的兴奋而变得冰凉。

程千叶突然停下所有动作,只有用那诱惑人心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想不想要……我吻你?”

许久,她看见眼前的下颚轻轻点了一下。

于是,她理直气壮的覆盖了这个男人的双唇。舌尖分开他的薄唇,长驱直入,攻城略地,肆意妄为。

墨桥生伸出手来企图拒绝。

程千叶在水中握着他的手腕,按在池壁上,继续深入这个吻。

墨桥生突然一阵战栗,他一把推开程千叶,从水池中翻身而起,向着远处跑去。他过于慌乱,眼中又不能视物,甚至撞上了一棵树干。

他一把扯下眼前的黑布,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树林之中。

哎呀。我做错了什么。

程千叶看着可疑的水面,摸了摸下巴。

回到汴州城内,

姚天香一脸兴奋的溜进了程千叶的寝殿。

“怎么样?搞定了吗?”

“额……”程千叶有些尴尬。

“什么!”姚天香大惊小怪,“你只是亲一下,他就缴械了?”

“……”

“他难道只是中看不中用?”姚天香说。

两个女人挤在桌前,对着桌面的烛火,陷入了诡异的思索。

“不对啊。上一次,就是我们成亲的那晚。”姚天香推了推程千叶,“你欺负了他几次?老实说。”

“这个。”程千叶脸红了,“两……三次。”

“那就没事,他估计是太高兴了。一下兴奋过度。”

程千叶托着腮,看着烛火,“唉,我本来只想亲他一下而已,可是他总是那个样子,眼泪汪汪,让人又想疼爱他又忍不住欺负他。我一不小心,就做得过分了点。”

“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姚天香似乎发现了新世界,“改天我也试试。让司马徒哭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中的建筑模型,多参考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古代建筑历史图书》。

第55章

杨盛和兄弟几个同心协力, 一天的时间就把房子勉强收拾了出来。屋顶铺好苇束, 木门扶起钉好,一把大锁锁上,表示这座屋子已是有主之屋。

回城之后,杨盛拿出自己的赏钱, 拉上几个兄弟一起下了一趟馆子。

说是馆子,其实也不过路边的一个小摊, 几个人头碰着头,蹲在摊边的矮桌边,一人一碗胡辣汤就着两块锅盔,大快朵颐了起来。

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花着钱,坐在桌椅上, 由摊子的老板热情的招呼着吃东西。

杨陆厚吃着吃着, 就抹起了眼泪。

“这也太他妈的好吃了,简直像做梦一样,感觉昨天我还是个连半片黑硬的侯饼都领不到的奴隶。今天怎么就能坐在这里, 端着碗吃饭了?”

一旁的兄弟拍了一下他的脑门:“行了行了, 瞧你就这点出息,还哭了。如今我们遇到了好主公, 只要跟着咱盛哥好好混, 迟早有你吃香喝辣的日子。”

“我, 我,是这汤味道太厚,给冲的。”

“你们看那里。”杨盛掰着饼往口里丢, 目光落在不远的街道上。

街道上有一个驿站,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全是军营中的士兵,人人喜气洋洋,手上或多或少的提着些东西。

“那是驿站。”食摊的老板对此现象早已见惯不惯,一面端出新出炉的锅盔,一面给他们解释,“主公新增了不少邮驿,专门往返汴州和绛城,城中的士伍们可以捎带家书和东西给绛城的家人。几位看样子也是军爷,若是想给家人捎个口信,带点东西,去那就可以。有专门的邮驿帮忙写信,若是捎带东西却要多花几个钱。”

在那长长的队伍中,阿元和他的同乡阿黄以及千夫长韩深正排在队列中。

排到了他们,阿元和阿黄谦让韩深,韩深便也不再客气,他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了两千个大钱,摆在了接待他的邮驿面前。

那邮驿问清了韩深所寄的地址和寄物的数量。

随即取一张纸,居中对折,一式抄了两份。正中盖了一个花章,让韩深在金额数量上各处按了手印,方才将纸一分为二裁开来。

一份给韩深,一份备案。

“可有要捎带的话语。”那邮驿提笔问道。

“多谢役使费心。劳烦告诉我老子娘,叫她把钱收好了,也不必太省着花,他儿子如今是千夫长了,能挣许多钱。平日里若是媳妇不听话,叫只管下手教训,千万别气着自己,等儿子回去再好生伺候她老人家养老。”

邮驿把他的话一一记下了,同那两千钱放置一起。

韩深交办了手续费用,退到一旁等待。

阿黄上前,摸了摸自己脑袋:“我没有东西,就要捎个口信,给我阿爹和阿娘还有长兄,告诉他们我如今拜了公士爵,分了一百亩田和一块盖房子的地。问询他们要不要一起迁过来,只说这里有咱家自己的地,官这边的老爷们也都不那么凶,好讨生活。”

邮驿一一记录详细,同样收取了他相应的手续费,给他一份回执。

等到了阿元,他红了红脸,从怀中掏出一块蓝底的花布,并一小包的钱币。他没有得到爵位,也就还没有封赏,这些还是他预支了两个月军饷,他一分都没有留,全给家里稍去了。

阿黄吹了个口哨:“哇哦,只寄了块花布,这小子心中就只想着他媳妇儿。”

阿元忍着羞意,红着脸对邮驿道:“麻烦小哥,告诉我媳妇阿娟,就说我在军营里一切都好,辛苦她照顾好阿娘和孩子们,等我拿了军功,拜了爵,就接她们娘几个到汴州来。”

杨盛看着这边热热闹闹的情形,向后靠了靠身子,“看到了没,他们这些士伍,大多是绛城周边人士,此次主公发兵琪县,为的是打通汴州和晋国国内的通道,他们这些人肯定比我们还拼。”

他挥了挥手,让几个兄弟靠过来:“我不管他们如何,这一战打下来,我们队必须拿头等功。别的不说,你们几个,至少都要成为公士。到时候人人有地,有房子,娶个婆娘,生几个小子。我们才算和他们一样的人。”

此刻,程千叶驻扎的行辕内,

程千叶正坐在案桌前,听着肖瑾汇报新政实施之后的情形。

“从他邦流亡过来,落户我们大晋的十八岁以上成年男子均可分到一块三十亩的土地。臣使小吏编排安置流民于里门之内,比邻相连,列巷而居。设里正,亭长,监察教化。而得民众不随意迁徙,安心农耕。”

程千叶开口问道,“这三十亩会不会太少?我今日去西山,和路边老农打听了收成情况,原来一亩地最多产二到三石粮食,扣掉税,根本不够吃啊。我们汴州及周边拿下的几个郡县都是地广人稀之处,为什么不能多给他们分点?”

肖瑾笑了起来:“主公体恤民情,恩泽苍生,是一件好事。但此刻乃是战时,一切应以国家利益为先。”

“我军的士伍都征至本国军户。这些外邦流入之民,臣私以为应促使他们多事农耕,为我晋军提供大量的税收为首要之事。”

程千叶明白了:“你就是想既能吸引他们到晋国来,又让他们的地不太够种,好让他们去租更多的土地来交税?”

“主公的新政和军功授爵制,如今施展开来,日见成效。主公心中天地之广,才思之妙,臣不得不服,此二策实乃国盛之基石。”

“军户们立功拜爵,封了大片土地。但他们多无暇耕种。而新来的农户们,正好租军户的田地耕种。如果不是租地需要交大量租钱,自留不多,他们也未必会一下就租种如此多的土地。这样我们税收必定就少了不少。”

“看不出来啊。”程千叶笑道,“我们肖司寇在钱粮账目上别有天赋。”

肖瑾行礼道:“主公胸有大志,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心中以为只有丰厚的存粮,才是我大晋雄师征战四方的保障。才是主公入主天下的基石。”

程千叶愣了愣,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肖瑾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而且,还不是十分可靠。

那一段时间她天天在肖瑾的身边打转,想方设法让肖瑾高看自己一点,不再把自己当做临时替代品,却没有多少效果。

时至今日,她早已不执着此道,不再把重心放在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上。

专心做自己能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

却在不意之间,得到了这一个个人的真心认可。

初见之时,

这个男子曾把一柄短剑,丢在自己面前,劝她以弱女子之身自尽,免于受辱。

如今,他依旧在自己面前,却是诚心诚意的低下了头,开始真心辅佐自己,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肖司寇。”程千叶开口,“从今以后,完善新政,制定律令之事,就交托给你了。此务虽繁重但关息我大晋的民生命脉,功利千秋。还望你不要推辞。”

肖瑾眼光闪了闪,整理衣袖,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大礼。

入夜之时。

凉蟾满纱窗,程千叶坐于窗前,调素筝,弹起一曲《将军令》。

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之地,眼前的视野越来越开阔,她的身后逐渐跟上许许多多的人。

前面的路再也没有人可以引领她。

每一步怎么走,都需要她自己去探索,自己去迈出。

但此刻她心中,却感到很安稳,不惶恐,也不迷茫。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可以信赖的朋友,有了这些忠心的部将,有了那许许多多仰望她的子民。

她那颗柔弱的心,就这样一日日的坚定而稳重了起来。

……

墨桥生躺在屋檐的阴影处。

头顶是皓月苍穹。

铮铮的琴音传入他的耳中。

是主公在弹琴。

他闭上眼,他的心脏随着那激昂的筝音共鸣。

他听懂了主公的豪情壮志。

主公心中所想,亦是他的所愿,他将跨马持枪,破开这浓黑的深夜,迎来主公所期望的光明世界。

“桥生。”

墨桥生睁开眼,从屋檐上伸出头来。

那个人正站在廊柱下,仰起头笑盈盈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那里,”程千叶冲他招手,“快下来,到我身边来。”

墨桥生想起白日里,自己在温泉中,因为一时把持不住而丢的那个大丑。

他刷的一下涨红面孔,蹉跎了好一会,才磨磨蹭蹭的从屋顶上爬了下来,勉强站在了程千叶身前。

程千叶取出一个三角形的玳瑁甲片,那半透明的甲片上打了一个小孔,系着一道黑绳。

“来。”她勾了勾手指。

墨桥生顺从的低下了红云未消的脑袋。

程千叶伸出双手,把那道黑绳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也没有什么贴身久戴之物,此甲片是我弹琴所用。送一片给你,你戴着它,就好像我时时在你身边一样。”

她扯了扯那条绳子,把墨桥生的脑袋拉下来一点,伸指点了点他的鼻子:“你呢,你要不要送个什么东西给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龚心文:采访一下,桥生,听说你除了哭包的外号,又多了个秒SHE将军的别称?

墨桥生:我,我只是一时太激动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为自己正名。

龚心文:正名什么?证明你可以一边哭一边那啥?

墨桥生:Q-Q

程千叶:码字的,你给我差不多点,我的人你也敢欺负?

龚心文:陛下我错了。

第56章

休沐了一日的士兵们回到校场, 发现他们终于摆脱了枯燥的队列训练,被允许拿起了武器操练。

他们被分为两批,一批领到了盾牌和短刀,另一批领到了长矛。

因此,早上的三个时辰,一半的人反覆做着挥刀劈砍, 举盾格挡的动作。

另一半人对着面前扎好的草人,来来回回练着挺矛—跨步—刺穿。

练累了怎么办?

疲惫之时复演队列以为调节。

从平旦一直操练到食时。

当伙夫抬上饭食,全军休息用饭的时候,许多士兵们端碗筷的手都会抖。

营地里吞咽之声中,不时零乱响起木箸掉落的声响。

“练队列的时候,我嫌弃它枯燥, 天天盼着早一点操练军武。”杨陆厚苦着脸说,“早知还不如多练几日队列呢, 我这右臂都快举不起来拿碗了。”

他的几个兄弟哈哈大笑,“拿不动碗可以不食, 把你碗中的肉菜分给哥哥们就好。”

杨陆厚护住碗筷:“说笑而已, 休得如此。”

一个叫登柱的士伍开口道:“六猴儿你莫要躲懒, 出征近在眼前, 这一次你总不好叫盛哥再分你人头凑数。”

杨陆厚不说话了,埋下脑袋大口扒饭。

另一名叫蔡石士伍开口接话:“柱子是我们中除了盛哥, 第一个拿到人头的。当初那敌军铺天盖地的杀来,吓得我腿软,我就是看着柱子都冲上前砍翻了一个敌人, 才鼓气勇气跟了上去,后面杀红了眼,勉强挣到了一颗人头。”

登柱停下筷子:“我和你们不同,我还有个老娘在绛城的奴隶营中,我只想尽快再多拿个头,早日给俺娘脱了奴籍,接她过来,也和我一起过几天好日子。”

杨盛一旁听见了,伸臂搭在登柱的肩上:“这一战,咱们好好打,只要你们得了人头,想接谁就接谁,我那宅子左右是空着,到时候都住我那。”

几人听得此言,兴奋起来,尚有家人的,只觉得身躯中鼓满了干劲。即便独身一人的,也对未来有家有室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朝食结束。

墨桥生“墨阎王”登上将台,在全军一片哀嚎声中,宣布全员抗上檑木,出城长跑。

长长的队伍,跑在城外林间小道上。

“还是给我。”杨盛跑过气喘吁吁的杨陆厚身侧,开口说道。

“不,不,盛哥,我六猴儿不能永远靠着你,今天我必须自己扛着。”

甲卯队的百夫长韩深正呵斥着自己队伍中,逐渐落后的那些士兵,突然他看到了自己队列中的一个十夫长,肩上扛着两根檑木,跑过他的面前。

他跟上前问道:“阿元,你这是在作甚?”

“队,队长你看。”阿元喘着粗气,脚步不停,“那个人,他每次都扛双份,还有时候三份。他已经是上造爵位了,听说他昨日去领了一栋房子,还有两百亩的田。我,我却连一块布,都还买不起。”

韩深抬头一看,跑在他们前面的又是那个讨人厌的甲辰队。

此队全队至百夫长起都是奴隶出身,那个百夫长杨盛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既傲又狂,每次都要带队超过自己所带的甲卯队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