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算是这条路,现在也暂时不行。三年……

沈峻之见沈玉阑如此,倒是也没再说话,只是眸子里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等到回了家,沈峻之便道:“好好歇一歇,别太在意这件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对常俞来说,出去历练一下也是好的。男人么,哪能一直呆在家里?那有什么出息?”

平心而论,这个说法是没错的,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儿,自己的感受又是一回事儿。

一想到常俞即将去北方呆三年,她就觉得心里难受得紧——而且,原本常俞的一片平坦灿烂的前途,都被她破坏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心里纵然再难受,也还是没可能后悔了。所以倒不如去做些别的事情来弥补——

沈玉阑一路盘算着,回了院子后,心情却是依旧有些低沉失落。

金荷见了她这幅样子,便是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就这样失落起来了。难道掉了钱了?”

沈玉阑便是将这件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自己反倒是忍不住哭起来:“都是我的不是,早知道就不该去看什么灯会了——”

金荷拢着眉头,好半晌才劝了一句:“这种事情哪里能怪你——不过,原来常俞是庶出的,我们竟是也不知道。”

“庶出怎么了?”沈玉阑觉得现在自己对这两个是格外的敏感,不管是谁提起,都会惹得她浑身的刺儿倒竖着。

章节目录第九十二章 送别

金荷顿了顿,便是笑了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儿。( )就是觉得有些惊讶罢了。看着可是半点儿不像。不过郭家也太过分了些,以后见了那个郭建宇,可得绕着走才是。”

沈玉阑至今想起郭建宇那副嘴脸便是心头起火,当下便是竖起眉来冷哼道:“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不过好在事情在沈峻之的处理下,郭家那边再没有什么动静了。事情就算是这么遮过去了。谁也没再计较什么。

接下来一段时间沈玉阑也没心思去做别的,连门也不肯出了。

等到二月二龙抬头的那日,沈玉阑得了一封信,竟是常俞的。打开一看,沈玉阑顿时傻了——信上常俞只说今日他就离开京城了,让她不必去送,等到回来的时候,再一处聚聚就行了。还让她好好的学医别偷懒。

信的最后,又加上一句:若是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去之前的医馆寻他二哥。

随信送来的还有一个匣子,可是沈玉阑却是没功夫去看,只是在看完信后几乎是立刻就将信纸攥紧了,起身就往外跑——不管如何,她是要去送常俞一程的。

一旁伺候的莲芯和紫苏吓了一跳,忙不迭的也是扔下手里的活计跟上去。

林妈妈刚从外头进来,险些被沈玉阑撞了,也是唬了一大跳:“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沈玉阑也顾不得答话,只匆匆丢下一句:“城门口。”

藿香刚才在外头伺候,此时没头没脑听见这一句,倒是猛然回过神来,忙喊道:“大小姐别慌,先让小厮去打听打听。再让门房上备车。”

沈玉阑这才回过神来,住了脚步点点头沉声吩咐:“好,就照着藿香说的去做。”

只是虽然脚步慢下来了,可是却还是焦灼无比,走得飞快。

藿香只得一溜儿小跑的去门房上吩咐了。

好在沈家和常家离得并不远,小厮骑着马倒是很快打探到了:“听说是跟着一个商队走的,如今也不知道出城没有。”

沈玉阑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也不坐车了,只吩咐门房:“准备马吧。”

几个丫头都是吓住了:“大小姐没学过骑马,如何敢——”

沈玉阑其实是学过骑马的,不过,却是并不纯熟。而且也不是用这个身子学的——那时候,不过是让人牵着马在马场里溜达罢了,也不敢跑快了。不过,她却是着实不愿意就这么让常俞离开京城——

门房上却仍是迟疑不敢照办——准备马屁容易,可若是出了事儿,谁兜着?怕是谁也兜不起。沈峻之对沈玉阑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若是沈玉阑有个三长两短,那沈峻之还能轻饶了他们?

沈玉阑心中焦灼,自然语气也很是不好,“快去准备,否则立刻就将你们赶出沈家!”

门房上却还是不肯:“大小姐也该体谅我们的难处才是。”

沈玉阑气急而笑:“好,好,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说着就提起裙子径直朝着马厩跑去。

马厩里养着的几匹马儿里,就属沈峻之平日里骑的马脚程最好。沈玉阑也不看另外几匹,直接就将那马牵了出来,然后一跃而上。

好在那马儿是沈峻之从小养的,脾性温和,加上沈玉阑平日里没事儿也来看过好几回,倒是认得人,没有受惊。打了个响鼻后便是稳稳当当的站住了。

沈玉阑坐好之后,直接就就驾着马往大门口跑去——一路自然也没人敢拦着。一是被沈玉阑怒气冲冲的样子吓住,二是怕自己被马儿撞了。

沈玉阑这么骑马冲了出去,剩下几个丫头都是傻眼了——谁也不会骑马啊,怎么办?

最后还是莲芯,咬咬牙上了另外一匹马儿:“我以前学过,我去追。你们让王叔驾车跟上来!”毕竟不管怎么样,总是不能让沈玉阑一个人出门的。

沈玉阑一开始倒是也不敢骑得太快——一是怕自己撞了人,二来也是怕自己摔下去,毕竟是在庭院里,也不敢放开了。

不过一出了大门,自己找到了感觉后,沈玉阑就咬咬牙加快了速度。

好在这片儿地方都是达官贵人的住处,所以倒是也没什么人群,一路上倒也是有惊无险。等到上了大道,沈玉阑自然也就将速度减下来了。纵然心情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大道上是不许纵马狂奔的。

如此一来,莲芯也就慢慢的追了上来的。只是两个姑娘这么骑马走来,自然是让人不禁侧目的。路人都是议论纷纷:“这是谁家的姑娘?”

一路到了城门口,沈玉阑跳下马去,按捺住心底的焦躁,笑着问城门口的守卫:“请问这位大叔瞧没瞧见一个商队出城?”

那守卫看沈玉阑身上穿戴就知道对方必然不是什么平头百姓,当下也不敢敷衍,忙恭敬道:“这位小姐,刚才过去了一个商队,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姐要找的。刚出城不到一刻钟。他们走得慢,小姐若是骑马去追,还是能追上的。不过我听那意思,他们是要去十里外的渡口乘船的。若是他们走得快,怕是就追不上了。”

沈玉阑心头更是着急起来,当下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角碎银子,扔给了守卫:“多谢大叔了。”

当下也不敢再耽搁,忙不迭的就又上马追出城去。

出了城,自然也就敢纵马跑起来了,沈玉阑压下心头的害怕,风驰电掣一般的顺着官道一直追上去。

莲芯在后头,只觉得吓得厉害——既是怕沈玉阑出事儿,也是受不了这样的速度,总觉得自己是要掉下马去了。

骑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沈玉阑总算是看见了前面隐隐约约的马队,顿时心中一喜,忙又轻轻拍了拍马儿:“快,快跑。”

等到沈玉阑彻底追上的时候,已经是到了运河边上了。马队几乎已经都上了船,差不多就要开船离开了。

沈玉阑也顾不得许多,骑在马背上就大声喊常俞的名字。

然而却是一直都没有动静——沈玉阑心中焦急,一遍遍的大喊。直到嗓子都喊得疼了,才听见一声回应:“玉阑!”

接着就看见常俞站在船头上拼命朝着她挥手。常俞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沈玉阑自然也是无比的欣喜——当下也是拼命的挥手,“常俞常俞。”

常俞只大喊道:“我下不去,船马上就开了。你快回去吧?怎么只你一个人?”

沈玉阑迎着风瞧着常俞,只觉得仿佛他又清瘦了一些,心里难受,不过嘴上却仍是欢喜的继续喊道:“我来送送你!”说着又有些气恼,便是气鼓鼓道:“你这个混蛋,怎么的也不知道早些告诉我?若是没赶上错过了怎么办?”

常俞却仍只是喊道:“好了,快回去吧。我还回来呢!不过三年,很快过去的。”

沈玉阑却是不肯:“你走了我就回去!”

片刻后莲芯追上来,脸色发白的下了马,却也不敢吱声,只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沈玉阑大声嘱咐常俞:“记得给我写信!不许忘记了!还有,在外头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吃得不习惯也别舍不得花银子,还有那边冷,记得多穿衣服!还有不许去危险的地方!一定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常俞笑着应:“好!我会给你写信的。也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你别担心,虽然条件苦些,可是我去了那边也有人照顾的!我们常家在那边也有产业呢,我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倒是你,一定好好护着自己,凡事都小心着些!收敛收敛脾气,别动不动就发脾气!我给你开的药记得吃!好好跟着姑姑学医!等我回来了,若是你没有学好,我一定会笑话你的!”

沈玉阑听着常俞云淡风轻的语气,顿时眼睛一酸,情不自禁的就落下泪来——

压着心酸,沈玉阑故意笑:“等到你回来,指不定我都比你厉害了。到时候,你肯定认不出我了。”

过了许久,才听得常俞笑:“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认不出你的。”

随着一声闷闷的号角声,船便是开动了,沈玉阑紧走两步,用力挥手:“再见!一路顺风!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常俞也挥手笑着应:“好!我记得了。”

因为是顺风,船行得很快,很快就听不见彼此的喊话了。

沈玉阑却是不肯走,定定的看着船瞧不见了,这才收回了目光。随后便是觉得脸上一片冰凉,忙胡乱擦了,回头去朝着莲芯笑:“咱们回去吧。”

莲芯只觉得,沈玉阑的笑容说不出的酸楚和勉强。心中便是叹了一口气——此时,怕是沈玉阑心头定然是难受得厉害吧?

莲芯自然是不想骑马了,当下便道:“再等等吧,王叔很快就到了。”顿了顿,忍不住言道:“若是小姐心里难受,就哭一场吧。憋着反而更难受。”

几乎是随着莲芯的话音刚落,沈玉阑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都是我,都怨我。常俞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离开?他为什么不抱怨我?他为什么要对我好?他就不该认识我!”

嘴里胡乱说着,手在脸上胡乱的抹着泪,横竖就是哭了个昏天暗地。不过也确实如同莲芯说的,哭过之后,心情也好受了许多。

等到王礼赶着马车到了的时候,沈玉阑基本上已经平复了。等到回府的时候,更是半点难过也看不出了——只是她心头却是憋着一股火气:常家欺人太甚,郭氏也是罪魁祸首,这件事情,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常俞受的苦,她一定会加倍还回去!

章节目录第九十三章 郭氏早产

“赚了多少?”等到沈玉阑放下笔,金荷便是迫不及待的问了出口。( )双眸晶亮,透着一股浓厚的期盼。

沈玉阑笑着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数字。

金荷有些失望:“两千两?”

沈玉阑摇摇头:“两万两。”

金荷顿时怔住——好半晌才瞪大眼睛结巴道:“两万两?这么多?”

“嗯,不过这是毛利。扣除成本这些,大概能赚一千五百两左右。”沈玉阑笑盈盈的和她解释:“我打算拿出五千两去别的地方买地,另外一万两,打算投进去,雇人去波斯那边弄些咱们这边没有的东西回来。”

“出海?”金荷讶然的反问,随后又有些迟疑:“怕是不妥当吧?这海货虽然紧俏贵重,可是无一不是风险重重。而且如今已经有不少商行专门干这个,人家会排挤我们吧?”

“不,我不是想要弄货回来。而是打算去雇佣工匠回来。另外,就是咱们这边没有的作物什么的,都弄回来。他们做的是一次生意,我们做的……是长远发展。这样一来,各自做生意的领域不同,自然就不存在竞争,也就不会有什么打压存在了。”沈玉阑细心的解释,然后笑道:“再说了,我必然是要找一个信得过的商队的。”

譬如,光武侯夫人手底下的商队,就很不错。只是只一条航线的话,未免太多单一,所以她打算同时派遣几个人一起去,走不同的航线。这样一来,就保险了许多。

“那人选呢?派谁去合适?那么多的银子,万一人家卷了银子跑了,那不是亏了?”金荷生性谨慎,又提出一条担心来。

沈玉阑也叹了一口气:“是啊,派谁去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呢。至于捐款潜逃——做生意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种冒险。”

风险越大,投资越大,收益才会越大。光靠着现在有的这些东西,她是不可能做到光武侯夫人那个程度的。所以,必须开辟新的项目,新的市场。

金荷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确不擅长这些,当下便是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全权决定就是了。这些事情,我实在是不懂呢。”

“嗯。好。”沈玉阑笑,然后拿出一张银票来:“如今荷姐姐你在学堂上学,少不得也该有些人情往来了,这些钱你拿去,该花的时候千万别省着。如今咱们有进项了,也不必节省什么的。”

金荷拿过来一瞧,顿时失声:“五百两,会不会太多了?”

“怎么会?”沈玉阑轻笑:“要知道,这里是京城呢。咱们若是小气了,可是会被人取笑的。再说了,赚钱本就是为了花销的。只赚不花,那是守财奴才会做的事儿呢。”

金荷这才作罢。

算完账收好账本后,沈玉阑和金荷一同出了书房,刚出房门,藿香就上前来禀告:“李姨娘派人过来问,是否要在夫人周年祭的时候散经书,发馒头?李姨娘说,她预计的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数量,问问大小姐的意思。”

“嗯,就回了李姨娘,说一切她决定就行了。只是周年祭那日,我是必定要去庙里的。”沈玉阑笑着吩咐;“祭祀用的东西,让下头早些准备好了。我打算提前去住几日。”

“是。”藿香应了,然后亲自去回话。

如今李姨娘几乎已经是彻底的掌控住了沈家了,郭氏那头——美名其曰是在养胎,可是实际上,也就是顶着一个空壳子罢了。空有名头,没有实权,当家太太郭氏,已经是过得惨淡了。( )

就是沈玉珊,也迫不得已收敛了许多。

唯一的一点,就是沈峻之对郭氏,似乎怒气也小了许多。去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而且,随着肚子大了,沈峻之对孩子的期盼也是越来越明显。

对于这些,沈玉阑只当是没看见——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横竖若是郭氏想用那种法子,她和李氏都不会让郭氏成功就是了。反正到了生产的时候,没有孩子……郭氏的一切谎言都不攻自破了不是么?

所以,沈玉阑和李氏,都很有耐心,只当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吴氏周年忌前三天,沈玉阑就率先去了寺庙里。过了周年忌,就可以除去孝服了。接下来也就该去常家学医了。

结果在寺庙里,沈玉阑又遇到了光武侯夫人和她的儿子齐宇舟。母子两个也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气氛也不大和睦的样子。

沈玉阑算是看出来了,光武侯夫人在他儿子齐宇舟的心里,怕是有点排斥和怨恨的,不然,也不会这样不是?

只是这样的事情,她也不能说就是齐宇舟不对,更不能说是光武侯夫人的错。只能说……造化弄人罢了。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光武侯夫人看着可怜,可是这样的局面,却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不是?

而那孩子——虽然从小没有父母的疼爱,可是未免性格也太孤僻了些。

因为周年忌日是大事儿,所以是要做一场法事的。做法事的时候,正好是齐宇舟的师傅主持,齐宇舟也在旁边帮忙——他是俗家弟子,一直住在寺庙中,跟着他师傅修行的。

不过沈玉阑觉得,齐宇舟是半点没有佛家弟子的那种安宁祥和的,反而浑身充满戾气。

做法事的时候,沈玉阑跪在那儿给吴氏烧自己抄写的经书,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吴氏死的时候,以及吴氏最后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甚至,恍恍惚惚的想起了许多小时候吴氏如何照顾沈玉阑的情景。

想着想着,竟是有些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了。越是回想得多,她便越是能够体会到吴氏对沈玉阑那种满腔的柔情和母爱。有时候甚至,她都觉得自己其实就是吴氏的孩子。

只是越是回想吴氏,她就越是替吴氏不值——沈峻之,是辜负了吴氏的。

因几个丫头都在外头候着,所以也没人劝沈玉阑一句,沈玉阑就那么跪着哭着,越哭越是伤心起来——

“别哭了。”冷不丁的听见一声别扭的声音,带着男孩子变声期那种特有嘶哑。

沈玉阑一抬头就看见了齐宇舟不大自在的脸。一时倒是愣住,有点傻傻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别哭了。”齐宇舟又说一次,这次的语气倒是比之前柔和了许多,也自然了许多,只是神情却是更加的有些不自在了:“你越伤心,你娘就越是斩不断牵绊,越是不放心。佛说,尘缘牵绊,是岸亦是狱。”

沈玉阑又怔住,心里不确定的想——这是在安慰自己?

“别哭了。”齐宇舟又重复一次,这次还将一个东西扔进沈玉阑的怀里。然后逃也似的走开去了。

沈玉阑低头一看——却原来是一方素净的手绢,上头绣着的是几朵云纹,简单细致却又不显得女气。

沈玉阑想:这应该是给她擦眼泪用的吧?

不过其实齐宇舟是多虑了——女孩子身上哪里会没有帕子的?所以当下沈玉阑也没用齐宇舟的帕子,只拿自己的擦了泪。想着等回头寻个机会还给齐宇舟就是了。

结果谁知道,一直到她走,也没再见过齐宇舟。

因为是周年忌日,所以当日沈峻之也亲自上来了。不仅是沈峻之,李氏也跟着来了。

沈玉阑其实是不希望李氏跟来的——她觉得那对吴氏来说,实在是一种屈辱。不过,李氏带着善意而来,她也不能说什么。

不过即便是不能说什么,可是面上却也是着实是挤不出笑脸来,所以面上显得淡淡的。

沈峻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吴氏,面上也多少有些伤感。

沈峻之亲自替吴氏擦拭了牌位,又上了香,这才作罢了。

沈玉阑在看着沈峻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便是忍不住讥讽的想:大约也只有这个时候,沈峻之会想起自己这个被冷落了十年的发妻吧?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心怀愧疚吧?

和主持商量了将棺椁送去安葬,以及后续一些法事超度之内的事情之后,沈峻之便是带着沈玉阑回了禅房。

李氏方才也是给吴氏上了香的,执的是标准的妾礼。比起上一次郭氏来,的确是天差地别的。

看得出,沈峻之对李氏如今是越发的看重了。也十分满意——不然也不会放心的将内宅全权交给了李氏不是?

原本打算的是用过午饭后再小憩一会才回府的。结果午饭刚用了一半,郭氏身边的双佩就突然来了。

自然不可能是郭氏良心发现派人来祭拜吴氏的。而是……郭氏在花园里摔了一跤。

沈峻之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是惊了一跳——以至于捏在手里的筷子,竟是“啪”的一声折断了。

沈玉阑冷眼瞧着,微微垂下双目敛去情绪。

李氏也放下筷子站起身来:“那太太的情形如何了?”

双佩跪在地上,簌簌发抖:“大夫已经去了,说是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太太伤心欲绝,情况也很不好!”

章节目录第九十四章 博弈

沈峻之的身体明显的一晃,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李氏一把攥住沈峻之的手,朗声吩咐:“快,准备车马,我们速速回府。”又看向沈峻之柔声安慰:“老爷先别慌,说不定老天保佑呢?先回去看看。”

李氏又来扶沈玉阑,低声打商量:“事发突然,大小姐您是和我们一起回去呢,还是——”

“一起回去吧。太太出了事儿,我心里也不安稳。”沈玉阑迅速的和李氏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起身:“我让丫头留下来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