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我四哥之间,非要是如此不可么?”永宁略有些迟疑地问着。

“非要如此不可!”沈从墨语气坚定地道,在他而言,他这般待着他已经算是很是客气了,若他不是堂堂北雍的皇子,只是一个常人的话,沈从墨想,他怎么还是能够活到现在的。他现在这么做已经算是客气的很了,若是他还有些自知之明,便是不应当出现在他的面前才是【150章节全文字】。

“可…”永宁想了想,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迟疑了一会之后才道,“我们这一次不是来寻找宋珩的么,若是宋珩还在的话,你还是同四哥和好如初吧,这半年以来,他也并不是那般的容易的。”

沈从墨搁下了筷子,那竹筷在桌上发出了一声轻响,他撇过了头,那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永宁,永宁被这样的眼神一看,霎时之间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这眼神,真是凶狠!

永宁被沈从墨的眼神给骇住了,她从未曾见过沈从墨有过这样骇人的眼神,以前的时候,他们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知心好友,却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地步,他竟然是用这般凶悍的眼神瞪着他的。

“他不容易又是怨得了谁的,会有今日这般的局面,还不是他一手造成的!”沈从墨口气不善地道,这半年以来,只要他一想到这件事情便是心中有气。

他们一个一个便是要他原谅于他,个个都是道他也不容易,这些个话想来沈从墨就觉得是可笑至极的,他们都说他百里流觞是不容易的,那么这半年来他沈从墨又何尝是容易得很的,宋珩的娘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容易得很的,那年纪轻轻遭受了这般无妄之灾的宋珩也是容易的?!将心比心一般,他们又怎么是能够轻易地说出这种足够叫人嗤笑的话来的。

他又怎么是能够原谅于他的。

“是,”永宁还想再劝上两句,“可宋珩不是说还在的么,她若是在的话,想必也是不愿意瞧见你们这般…”

沈从墨嘲讽地看了永宁一眼,他当初还是觉得宋珩待她是这般的好,她自然也是会怜惜着宋珩的,所以那些个皇室之中的人他唯一个愿意对话也便是只有她一人而已,但是这今日看看,宋珩当日的疼惜看来便是一处错误。这皇室之中的人果真就是皇室之中的人,只是会顾念着自己的又何曾想过他人的死活【150章节全文字】。

“那若是宋珩真的是没了呢?”沈从墨反问着永宁,“她若是真的不在了又是怎么样呢,再说了,即便是宋珩在的,郡主你便是能够确保阿珩的心中是真的半点怨恨也无的,是乐于瞧见我同他们握手言和的?”

“这…”永宁不能说出保证的话来,她不能确定,也不敢确定,“我想,宋珩是那般的知书达理,她应当会是…”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沈从墨淡淡道,“郡主,你又不是阿珩,你怎么是知道她的心中会是有怎么样的想法的。且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浮图塔之中阿珩所遭受过的一切,在经历过那一切之后,她还是能够毫无芥蒂地认为这人和人之间便是应当和睦相处的。”

永宁被沈从墨的一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想劝劝沈从墨而已,但是听着他这种口气,除非是宋珩出现在他的面前要求他不要再计较的,否则他还是会如同往昔这般。

“郡主,你已经这般的大了,切莫再是这般的天真。你那些个话,要是叫阿珩听见,定是要悔不当初的。”

或许永宁郡主真的只是一番好意而已,但是她的这些个好意却是让人觉得分外的恶心,她这般天真的想法,若是往昔的时候瞧见,或许还会觉得她是天真烂漫,不谙世事,但是现在看看,这天真就像是一把利器,她同百里流觞他们也是没有半点的不同的,这行为准则之中考量的也就只有自己而已,从来不曾为旁人所想过的。

她怎么就是知道阿珩一定是能够原谅他们的,他看阿珩那性子,若是一贯的井水不犯河水,她自然是能够同任何人相安无事的,但是若是一旦有人伤了她在意的人,只怕到时候就算是搅得天翻地覆,阿珩也是在所不惜的,永宁她根本就不懂得阿珩的,也妄为阿珩当初这般护着她了。

沈从墨便是半点的胃口也无,他的袖子一甩,上了楼去了。永宁看着沈从墨的背影,这神情是略微的有些委屈,想着自己不过就是一番好意,原本还想同沈从墨说说,若是他能够不计前嫌的话,那么或许可以叫四哥想了个法子一并进了宫去见见凤血歌的,永宁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有说错旁的话来,怎么就不知道哪里招惹了沈从墨他是这般的生气【150章节全文字】。

随从们见沈从墨负气而去,对自家主子有些心疼,这半年以来主子一贯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今日还不容易是稍稍有了一些胃口,却是被永宁郡主的出现打击的又是没有了半点的胃口,随从们心中有气,但是也不敢朝着郡主撒的,只得一并放下了才吃了一小半的午膳一并离开了。

永宁见这些个随从们也一并离开,自己这心中越发觉得憋屈了一些,她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怏怏地站起了身,耷拉着脑袋往着驿馆的方向走。

凤血歌并没有打算百里流觞他们到的那一天晚上便是设宴召见了他们一行人,他们来打着的是什么主意,他很是清楚的,便是想着要他们等上一等,没有理由他们到了,自己便是颠颠地就是应该召见了的。

凤血歌觉得自己是可以再沉得住气一些的,根据暗卫来报,西芳的晚晚公主大约明日便是会到无双城的,他又何必先是招待了那居心不良的北雍人员,等到晚晚公主来的时候又是再见上一回,反正这些个人来都是别有所求的,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多请他们再吃几回御膳。

凤血歌看着这百里流觞一来便是让使臣呈上的帖子,他并为翻开那帖子看上一眼,想必里头也不是些什么叫他觉得满意的话,这看与不看也没有什么不同,他看了一眼,便是丢在了一旁。

相比较这百里流觞从官面上下手,最是叫凤血歌觉得意外的还是沈从墨,他居然是会从苏闵那边下手,居然还是提出了交换的条件,这才是最让凤血歌所想不到的。

“我着实是没有想到,这沈从墨居然是会为了她,放弃世代相守的铸剑图!”苏闵在将这件事情禀告给自己听的时候,也是用着那般震惊的同自己说的,“这行为若是叫北雍知晓,只怕沈从墨有那丹书铁劵也是不够死的,我是真的不晓得…”

苏闵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凤血歌同苏闵多年相处,自然是知道他这未说完的话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说他没有想到,宋珩竟然是会有这般的价值【150章节全文字】。

是的,价值。

凤血歌也是未曾想到的,听闻沈家为了世代相守的铸剑图付出的是血肉的代价,却不想到了这一代的当家人手中竟然会是这样轻易地为了一个女人就把这一切给交托了出去。

苏闵在说这般话的时候不忘查探着凤血歌的神情,想着看出一点端倪来,想要看看在如此巨大的交换条件之下,他凤血歌会不会是有半点的迟疑。

可惜,苏闵没有如愿,因为凤血歌的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只是单单地应了一声,吐出了一个单音节的字,“哦。”

那声音淡漠的似乎是没有听到刚刚他所说的话一样,苏闵彻底地觉得失望了无比,果然相比较凤血歌,他还是有些不大够镇定的。在听到这样的一个讯息之后,他这午膳也是顾不得吃的,便是颠颠地又重新进了宫来。进宫的时候刚好是赶上凤血歌同千江月一同用膳的时候,自己便是又在养心殿里头等了一番。

苏闵见瞧不见凤血歌有任何的动容,自然地也就不讨那个没趣了,将这件事情告诉凤血歌知晓之后,苏闵便是回去了。

这龙案上的烛火这烛心冒出了“啪”的一声,烛火微微一暗,但是很快地又燃烧的更加旺盛了一些,凤血歌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疲惫了。

他想,自己大约是真的已经有些老了的,面对这些个奏章也是会觉得无趣的厉害,往昔的时候自己哪里是会有这样的情绪在的,莫名地他便是想到了苏闵在午膳之后对自己说过的那些个话。

苏闵是越发地像着一个大臣应当有的思维模式了,想最初自己在遇到他的时候,他哪里会像是现在这样想着那么多,只不过是一个想着能不能偷着钱袋子叫自己一日无忧的小偷罢了【150章节全文字】。其实,苏闵的意思也很是明白了,若是他苏闵,想必是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上了沈从墨的条件,因为那个条件委实太过诱人了。凤血歌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是在半年前,他大约也是会同苏闵那样地思考着的,将宋珩毫不犹豫地送了出去。

眼下这个时候…

凤血歌看了一眼了龙案上还有少许的奏折,他便是没有什么心思再瞧下去了,他走出了御书房,外头的月色还算是不错,月光凉凉地照在路上,宛若是点了灯一般。

凤血歌独自一人在皇宫内院之中走着,对于皇宫,他便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住在皇宫之中已经是快十年了,熟能生巧的几乎是闭着眼睛都是能够准确地去到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

环绕着芙蓉阁的水塘里头的芙蓉已经谢尽了,就连那荷叶也已经是成了枯叶,瞧不出半点的生气了。这阁里头的灯火便是已经全暗了,凤血歌是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她实在闲的慌的时候便是睡得早,眼下这个时候也当是她已经入睡的时候了。

凤血歌悄无声息地进了门,瞧瞧地掩盖上了门之后便是进了内阁,她的呼吸绵顺,显然已经是入睡了的,内阁里头开了半山窗,月光从那半开的窗户里头照了进来。

床上有着重重叠叠的纱幔,倒是叫人看不清这纱幔之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凤血歌在床榻之上坐了下来,不等他掀起纱幔来,这床上便是已经出了声,声音之中带了一点点的困哑:“你怎么来了呀?”

那最后的尾音带了俏,像是笛音一般撩人。

千江月揉着眼睛坐起了身来,她原本都已经是睡着了,但是在他坐上床榻的时候便是已经醒了,原本是想问是谁的,但是这钻入鼻息之间的尽是熟悉的味道,她便是知道来人是谁了。

千江月撩开了重重的纱幔,他们这才刚刚回了无双城,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凤血歌去处理,她偶然去了御书房一回,瞧见那龙案上堆着的奏折都是和一重重的小山似的,光是看着她便是觉得烦躁了,实在是不能够想象要一本本看阅过又做出批示的凤血歌是多么的痛苦,想来想去,她便是觉得这大约也就是有一句话能够形容的——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奏折已经都看完了?”她将自己挪出来了一些,偎进凤血歌的怀中,问着【150章节全文字】。

“自然还是有些的,只是想来瞧瞧你罢了。”凤血歌缓缓道,这奏折每日都是有新的,连着之前的奏折一同,自然繁琐的多,但也是早晚有一日能够批阅完成的,只是今夜他是不想再对着那些个毫无趣味可言的奏折。

千江月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些话也可以算是一些情话吧,只是这样的情话从凤血歌的嘴里面说出来的时候分外地觉得特别,堂堂南嘉国的国师呀,竟然也是会因为想着一个女子而放下了政务的。

“便是这么高兴的?”凤血歌见她笑的欢快,忍不住问了一声。

“因为刚刚听着你的话,顿时有一种昏君和妖姬的感觉。”千江月说着便是笑了起来,为自己这般的想象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吧,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他虽是暗帝,但是到底这名儿上只是国师,且她离妖姬之路似乎还有些遥远,且,她的容貌也是够不上妖姬的基本条件的。

“整日在胡想些什么?!”凤血歌低斥了一句,他看着她,因着偎进自己怀里的关系,这中衣的领子微微有些敞开,露出那粉若樱花的肚兜,露着一星半点的春色。

这般若隐若现的模样,倒是比一丝不挂更加诱人上许多,凤血歌这两日因着要回无双城,这回了无双城又是忙不迭地处理着公事的缘故并为碰她。

这**之事,便像是一个一个出家之后还俗之人面对那鱼肉酒色一般,要么便是大吃大喝,要么就是习惯了清粥小菜依旧不沾半点荤腥,而凤血歌觉着自己大约是前者的,虽不是特别的沉迷,但是这情之所至的时候,他也是不曾委屈过自己【150章节全文字】。

他低下了头,细细地品着那如樱花般粉嫩的唇,双手也是没有半点的闲着,像是火把一般细细地点着火,看着那星星之火如同燎原之势一般地燃烧开来,他扯开那中衣,触碰到那娇嫩的肌肤,时轻时重地揉捏着,在解下自己的衣物的时候,也不忘解开了千江月身上的衣物。

“等…等!”千江月气喘吁吁地喘着气,在这个紧要关头,她睁大了眼睛,烧红了脸急急地问道,“你不是还有奏折没有批阅完么?”

他每次都太过凶悍,虽说除却了前几次还有些疼痛外往后也没有那般的难受,但是,她原以为他最近几日会忙的没有空闲在夜晚来折腾她的。每每都是折腾的她实在没有半点的力气才肯放过她,千江月实在是有些怕了,那每次几乎像是死过一回的感觉。千江月觉得自己是在做垂死前的挣扎,不过她认为这挣扎过总比乖乖认命要好上一些。

“专心一点。”凤血歌低声地在她的耳畔说着,他不喜欢在这种时候听到一些个扫兴的话。

“可是…”千江月咬了咬牙,她有些诚恳地道,“我听说这纵欲总是不大好的,听说…听说会是肾亏。”算算这些个日子,他们几乎都是同榻而眠,且这眠着眠着便是要做些什么的,她倒是有些开始怀念最初自己受伤的时候那段时日,他在旁照顾自己,和衣而眠的那些个日子。

凤血歌微微一顿,没有想到在这种关头她会是说出这种话来,她这胆子是越发的大了,他冷哼了一声,感觉她的身子已经足够接受他,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或者是什么情况下。

他动作狂狼,有些愤然地道,“为师身子无需你来担忧。”

肾亏,也真的亏得她能够想得出来。他这般便算是纵欲了,那之前的那景仁帝是如何说的,早就不能是用荒淫来形容了【150章节全文字】。

心中虽是有些恼火,但是凤血歌还是顾着千江月毕竟还是年少了一些,动作放得轻柔了起来。

被折腾得半点力气也无的千江月就连觉着喘一口气都觉得费力,或许是她那“肾亏”两个字刺激了人,她只觉得今夜的凤血歌是分外地折腾她,且还是有些心事一般。

“师父,你有心事?”她偎在他的怀里面,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却还是忍不住将自己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是那北雍的使者?还是那西芳的使者?”千江月低低地问着,那声音越发的困倦,几乎是不等凤血歌回答她的问话,她便是已经睡了过去。

凤血歌低头看一眼那睡得格外纯熟的人,他的心事从来都不是这个。他想,若是沈从墨半年前来到南嘉,以铸剑图相换的话,他想,自己大约是不会有半点的犹豫的,只不过是半年而已,凤血歌的手指抚着那一头如墨一般顺滑的长发,取了一小撮在自己的手指上绕着圈,他这闭上眼睛,回想到的都是这半年之中她同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在说那一句话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神情他都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才不过是半年的时间而已,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春日里头如同青草一般地疯长着。

他自然是不会答应那般的条件的,铸剑图再好,也不过就是一个死物罢了,即便是将南嘉扩大了,那又有什么意思,这最想要的便是不在身边了,且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如此这般的亲密,若是她怀了孩子,那他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丢弃了,那同禽兽又是有什么差别的。凤家是有祖训的,绝对不许抛弃自己的妻子同孩子,而他也从未想过要抛弃这些个。

他自然是有心事的,只是他这个心事,也从来就只有她罢了。

苏闵说的对,以往的凤血歌能够完全无所顾忌,那是因为他没有半点的牵绊,而眼下,他已经有了一处牵绊,自然是做不成最初的那个自己了【150章节全文字】。她的确可算是他的弱点,且是唯一仅有的弱点。

凤血歌倒是并不在意自己是有着一处弱点的,这人生在世,若是半点弱点也无的,倒也显得无趣了。

在离无双城还有一日行程的城镇驿馆之中,在昏黄的烛火下,一个身着粉色花衣的年轻女孩躺在驿馆的床上,床铺之下围着一些个五毒之物,那五毒就像是臣服一般地在地上游走,一点也是不往上攀爬的,乖巧听话的不像是毒物而是豢养的宠物一般,女孩翘着腿,裙子褪到了小腿处,有彩色的丝线缠绕着那纤瘦的小腿。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西芳国之中最是受宠的七公主——晚晚。

她的手上把玩着一条鲜红的小蛇,“呐,那小皇帝是这般的没用,想来也是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不是么?”

她轻声地问着,那小蛇吐着蛇性,似乎是在认同她的话一般,晚晚看到这般,笑得是越发的灿烂了起来,“这般单调的日子,总是要找一些事情来玩玩才好的。”

晚晚翻了一个身,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嘴角微微带着翘,没一会就是睡着了。

几日后,南嘉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题外话------

嘛,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晚晚是个好银…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共宴(一)

151,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共宴(一)

百里流觞原本还以为这凤血歌在他们到了南嘉之后便是会召见他们,但是想来是他想错了【151章节全文字】。

凤血歌并未召见于他们,就好像是从来都不知道他们是已经到了南嘉似的。百里流觞晓得他们是不能够着急的,身在异国,即便是心中再是焦急,却也还是依旧没有半点的法子的,即便是在北雍,他也没有到事事顺心的地步的【151章节全文字】。

百里流觞猜想着,他们这前来的名义委实是有些不大好听的。吊唁,那是因为所有的人都以为凤血歌已经死了,这才用了这样的一个借口才能是到了南嘉来的。可这吊唁之行才刚刚来到,却是闹了一个大乌龙,想来凤血歌的心中大约也是有些不大高兴的,不管是谁,遇上这种事情,在未死的情况下被人千里迢迢地来吊唁,这总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百里流觞也想着,凤血歌或许是打算着等到西芳的晚晚公主一并到达的时候这才召见了他们的。

百里流觞想不出那晚晚公主为什么会来南嘉,不过依着对那晚晚的性子,倒也是没有没事不可能的,晚晚似乎对于凤血歌甚有兴致的模样,所以,在听闻凤血歌的死讯的时候,她要来了南嘉大约也是没有什么的,更或许,晚晚公主前来也是有旁的一些事情的,就如同他一般。

可百里流觞心中有些焦急,自然地觉得等着那晚晚的日子也是有些度日如年的,也好在那晚晚也倒是没有叫百里流觞多度了两年,这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西芳国之中最是受宠的七公主殿下晚晚便是已经到了无双城,这接人的便是南嘉国的丞相苏闵。

在今天白天的时候,这无双城之中刚刚遭受了鲜血的洗礼,在朝堂之上,凤血歌宣读了罪臣李荣的十八项罪状,弃子李岩的十二条罪状,李荣之党的罪状。那些个人被抓到了菜市口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那些鲜血浸润了无双城的土地,不少守城卫用水浇灌了两三回都是没有将那些个痕迹给冲淡的。那鲜血的味道弥漫了半个无双城,直到被那日头一晒之后方才慢慢地淡化了下去。

晚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到了无双城的,从刚进入无双城的时候,她便是已经闻到了那些个鲜血的味道,虽是淡漠,却还是能够敏锐地感知着,晚晚在瞧见那神色如常便是半点异状都没有的苏闵的时候便是笑得如春花一般的才灿烂【151章节全文字】。

“下官苏闵,拜见七公主殿下。”苏闵朝着晚晚行了一个礼,从第一眼看到这晚晚公主的时候,他便是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主,那一双眼睛,跳耀着莫名的光,见看着就像是一个被宠坏了女孩子一般,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复杂的主。

“呀呀呀,这南嘉的人果真是人杰地灵,出了那般凤血歌绝代的凤国师,又是出了这般的一个丞相…”晚晚嘻嘻地笑着,她蹦跳地靠近了苏闵,她依旧是赤着一双足,脚上用金线系着一串铃铛,她每走一步,这铃铛便是清脆作响,像是一首歌一般的动听。

苏闵看着那一双赤着的莲花般的小足,这看了几眼之后方才觉得自己这般是不合礼数的,他撇开了眼不敢再去看一眼,只觉得这南嘉的风俗也实在是太过开放了一点,女子的足这般亲密的地方居然也是能够大咧咧地展示在人前的?!而且看看她那几乎是深V的可以瞧见某处凸起之处的,这样的人在南嘉之中是完全看不到的,这是要被视为惊世骇俗的,但是不知怎么的,苏闵的脑海里面却还是浮现了那一双小小的莲花一般的纤足。

“我在同你说话呢,你怎么这般的反应?!”晚晚见苏闵转开了视线,且是有着莫名的红晕在脸上绽放了出来,她便是有些好奇,这好端端地他脸红个什么劲?!

苏闵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念想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微微轻咳了两声,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向晚晚,这心中便是半点旖念也没有了:“殿下息怒,在下实在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在夸奖着在下,还是在…”

晚晚听到苏闵这话,便是笑得越发的灿烂了一些,“你以为,本公主是在讽刺你不成?本公主看起来便像是这样的人不成?”

听到晚晚那娇斥的声音,苏闵越发的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她刚刚这话是将自己同那凤血歌一同说的,凤血歌是这般的风华绝代,他自然是没有半点的异议的,但是这现在这说辞,苏闵实在是不知道这晚晚公主是一并是在夸奖着他的呢。

“果真是笨【151章节全文字】!”晚晚看着苏闵那默不作声一脸赫然的模样便是觉得这个人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却到底还是一个丞相,晚晚自然是不能捉弄得太过,便是笑了两声之后就收手了。

苏闵是越发地不知道是该如何同这个公主相处的,想南嘉之中并无北雍之前那般有个女官宋珩,而先帝所留下的那些个公主不是已经远嫁了,便是已经成平民,再不然就是被丢到了庵里头去清修了。而苏闵也没有什么姐妹一类的,自然对于女人的心思是并不算是很是了解,更何况是一个公主的,细想想南嘉前头的那几位公主无一不是骄纵无比的,且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挥金如土。

但是这从来都是没有一版是同晚晚那样的。

“这无双城之中怎么满是血腥的味道?”晚晚漫不经心地问着,她打量着苏闵的神情,“这血腥味儿浓郁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苏闵神色如常,这西芳之国最具特色的除了是女子当政之外还是有一个特色——蛊,毒。

西芳里头虽是多毒物,却还是一些用药的良方药草,更有些甚者几乎是千金难求,听说西芳里头的女子几乎是各个都是会用点小毒小蛊的,苏闵觉得这晚晚既然是西芳之中的公主,又是最是受宠的那一位公主,自然是对那些个熟悉在胸的,擅用药物之人对于气味自然是敏锐的多的。

“也没什么的,不过就是有几个罪大恶极的罪犯今日一早在菜市口被问斩了而已,公主也无需担忧。眼下南嘉在凤国师的辅助之下自然是出不了什么乱子的。那菜市口已经是让人用水浇灌过了,若是公主殿下还是觉得有些难受的,下官便是叫人再去冲洗上几回?”

苏闵神色如常地同晚晚说着,那模样倒是没有半点的不同,仿佛这斩杀的不过就是菜市场上那些个售卖的鸡鸭鱼肉一般,而不是活生生的人命。

晚晚也是半点的意外也是没有的,她早就应该是想到凤血歌的眼中绝对是不会容下一点点的沙子的,那些个人偏偏是自己撞到了枪口之上,也难怪会是有这样的下场,晚晚也是半点都是意外也没有的【151章节全文字】。

“话说,我是听到凤血歌他已经死了的事情,这才巴巴地从西芳国之中跑了过来,却是没有想到这凤血歌居然是以诈死诓骗于我!”晚晚一边在苏闵的带领下,一边是朝着那驿馆之中走着,一边是有些生气地道,“也真是难为我还为他伤心难过了好几日!”

“…”苏闵听闻这般带了一些幽怨的声,便是觉得自家国师真的是造孽深重,这又是祸害了一个芳龄不过尔尔的小姑娘家的,他干笑了两声,“这其中的缘由,在下也不是很清楚的,公主今晚可在晚宴之上自己问问国师。”

苏闵自然是不能对晚晚多说些什么的,北雍来的人是要求见那宋珩的,而这西芳来的人则是对凤血歌自己有着旁的心思,苏闵觉得还好这东极的人倒是没有来参合上一脚的,若是那样,大约凤血歌是真的要头疼死了,但是苏闵又想着,自己这一生若是能够瞧见到那凤血歌苦恼不休的模样,大约自己也就满足了的。

晚晚听着苏闵这样说,便是不再多问,想着有什么事情便是等到晚上晚宴的时候自己亲自去问问那凤血歌,距上次一见,也已经是有了半年之隔,真不知道现在的凤血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模样,她倒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着瞧上一瞧了。夜微凉,夜暗了下来之后,这天空之中多了一些云,已经过了月圆之夜,这月空之中的便是有了一抹残月,月光并不算是特别的清亮,看着这般的月色,便是叫人从心底之中就有一些不大欢喜的。

凤血歌只觉得自己心中的不甚欢喜到了极点。

原本他便是不怎么想见那些个人的,尤其是那北雍之人。千江月也是感受到了凤血歌心中的不耐,她帮着他整了整衣衫,像是一个贤惠无比的妻子一般将每一处的褶皱都是抚平了,这方才退后了一步打量着凤血歌,微微点了点头,觉得是分外的满意,但是在看到凤血歌那一张似乎并不怎么耐烦的神情的时候,便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这眉头皱的便是一座山了【151章节全文字】。”她伸了手指,抚向凤血歌的眉心,“这般紧皱着一张脸,多难看?”

“那又如何?”凤血歌冷声道,“我又不是那青楼卖笑之人。”一想到自己一会是要去见那百里流觞的,他便是怎么能够愉快得起来,闭着眼睛,他就是能够想到会发生怎么样的场景了。

他看了一眼欲再说些什么的千江月,细细地叮嘱,“月儿,你切莫乱走,这殿上自是不能去的,若是你喜欢,等着那些个不想干的人走了之后,你便是愿意日日办着那宫宴也是没什么的。”

“恩,我知道。”千江月点了点头,她对于那些个宴会也是没有什么兴致在的,不过就是一群人在那边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罢了,她对于那样子的宴会是半点的兴致都没有的。

凤血歌见千江月那模样并不像是在敷衍着自己,便是大踏步地走出了芙蓉阁的门,想着早早地将那些个无聊之极的宴会给结束。

在偏殿之中,百里流觞正襟危坐,他的心思早就已经是浑然出外了,只听得尖锐的一声:“国师到!”

在那一声喊之中,百里流觞的魂识又回了过来,他看着那缓步而出的身影,觉得眼下就如同半年之前那般。

------题外话------

唔,今天回来的有点迟,所以才挤出了三千字…抱头遁走。明天会日一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共宴(二)

152,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共宴(二)

百里流觞只觉得此情此景就像是在半年前一样,那个时候的他也是在这个偏殿之中,只是这身边坐的人不是永宁,而三哥百里绍宇,而另外一旁是宋珩【152章节全文字】。

百里流觞也还记得当初的时候光景,那个时候也是有礼官大声地唱诺了一声:“国师到!”

在那余音声中,一身红衣的凤血歌走上了殿来,站在那高处,像是卑睨着众生一般,诚然如同现在这般,那一身红衣的凤血歌走上了殿来,站在金座下方,而在金座之上的皇帝秦嘉辰如同一个呆愣的傀儡一般,这面容上是呆呆的,半点的情绪都没有的样子。而凤血歌这一走入的时候,整个偏殿的气场完全改变,所有人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转到他的身上。

永宁也是在这半年之中第一次瞧见凤血歌,同半年前相见的时候,他似乎同自己印象之中的并无一般,只是越发的硬挺了起来,那般的风华,总是叫人执迷的。永宁想,那样的一个人怎么是不叫人觉得着谜的,她看着他就觉得他是什么都好的,没有一处是不好的。

但是她也是晓得,这样的一个人很难会是属于自己的,若是她是南嘉的人或许还有一些机会,但是她是北雍的人,即便是有一日她是能够以国婚的方式嫁给他的,却到底还是改变不了其中的政治性,她这样身份的人,难以真的寻觅到真正的归宿的。即使是她爱着他,却还是不能改变些什么的。

凤血歌看了一眼这在殿上坐着的北雍同西芳的人,他的视线扫过那永宁郡主,又多看了一眼那晚晚,最后是落到了百里流觞的面上,这半年不见,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人虽然从面色上是看不出多少的端倪来,但是那空离的眼神,可以瞧出这半年之中他相比是不大好过的,想来也是的,这半年之中他日日醉酒,没有醉死在酒坛之中,凤血歌觉得也可算是他的运气了。

“三位远道而来,凤某有失远迎。”凤血歌沉静地开口,“七公主殿下,自从春宴一别之后,可是无恙?!”

晚晚听到凤血歌最先同自己打了一个招呼,这自然地漾出了一个心花怒放的笑来,她看向凤血歌,“你这般地惦记着,我自然是无恙的,我原本还以为国师你死了,还害的我伤心了许久,现在看你没事,自然地就安心得多了【152章节全文字】。果真是本公主的情谊感动了上苍呢!”

凤血歌听着那晚晚的话,暗想着这个公主是比在北雍相见的时候越发地回打蛇随棍上了,比起最初来,她还是依旧是不知道含蓄是为何物…

永宁听着晚晚说那一番话,觉得自己的胸膛之中有些怒意,虽然从半年之前就已经是晓得了晚晚这个人是言语狂浪,虽然是因为西芳的国情同他们几处都是完全不同的,可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话来,真是光是听着让人觉得有些害臊。永宁想,自己这辈子大约是说不出也做不出同这晚晚一样的举动来的。

凤血歌全然当做是没有听到晚晚的那一句话,神色如常地又看了一眼永宁,嘴角带了一点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倒是不知道永宁郡主是一并要来的,倒是有些怠慢了。”

凤血歌这话叫永宁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她也想要落落大方地说些什么的,但是却不知道到底是说些什么比较好,最后那些个千言万语最后只融合成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百里流觞却是听出了凤血歌这话里头的是略微有些不满的。当初在来这北雍的时候,是他一个人来的,但是现在突然是多了一个永宁,原本倒是没有什么的,吊唁么,谁也不会在意在前来的人之中会多上一个人,且还是一个女子。直到到无双城的前一日。他们这才是收到了消息说那凤血歌还是在的,自然地,也便是没有什么旁的空闲时间去通知,这样做到底还是有些个不大稳妥的,凤血歌这般说着,这是在说着他们的行事不够稳妥。百里流觞心知理亏,自然不敢再同凤血歌计较他这说话是有些指桑骂槐的。

永宁也是知道自己这样前来也未曾知会过的,不大合了礼数,她轻声道:“是我跟在四哥的队中来了南嘉,国师切莫要怪罪。”

永宁在北雍的时候也算是个娇俏的性子,但是眼下是在自己芳心暗许的人面前,她自然是不敢拿出平日里头的模样来,这说话声也放低了一些,很是伏低做小的模样。

晚晚看着永宁那低声细语的样子便是觉得心中有气,她哪里是不知道这个郡主对那凤血歌也是有些爱意的,在她们西芳,这男人有女人瞧得上才算是一个好男人,这只有越多的女人中意的男人才最有价值【152章节全文字】。所以凤血歌是有越多的女子喜欢,晚晚是半点也没有觉得什么,只是她对于永宁很是有想法。

晚晚是有了想法便是要说话的人,她在西芳之中受宠惯了,这那些是觉得满意的,她便是要出声的。而西芳原本就是女子最尊贵,而她又是一名公主,自然是不同的。

“我说郡主,你果真是没有用了晚膳的呀,这般说话都是有气无力!”晚晚横了一眼过去,这女子说话怎么是这般如同小媳妇一般,这女子中意男子古往今来不是再是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么,这般忸怩作态个什么劲,她们西芳的女子可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姿态,想什么就是什么,想要什么就是什么的。

晚晚看那永宁郡主也不像是一个乖巧无比的女子,这般模样也就显得是有些虚伪了。

永宁看了那晚晚一眼,心中对她带了一点恨意,自己说什么是同她是有什么干系的,且又不是对着她在说话,何必是要这样咄咄伤人呢。而且自己似乎也没有在哪里得罪过她的吧,她又何必这样同自己过不去呢!

晚晚耸了耸肩膀,全然当做是没有瞧见永宁那怨恨的眼神,而她这个动作看在永宁的眼中,就像是挑衅一般,看的永宁心中是越发的气愤不已,恨不得是扑了上去给人一顿挠、

凤血歌对于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汹涌暗潮不予理会,男子同女子争斗自然是不行的,他就算是偏袒哪一方都是不对的,那便干脆地口观鼻,鼻观心,当做没有这么一回事就好了。

秦嘉辰看着那底下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一个代表着西芳之国,一个代表着北雍之国,若论家室,自然是身为公主的晚晚更加胜人一筹的,但是这永宁郡主却是北雍皇室之中最是得宠的皇女,而且宁王的手上也掌握着北雍的一些兵权,且是庆历帝唯一仅剩下的弟弟,在北雍可算是位高权重了,这永宁郡主自然是千金之躯了【152章节全文字】。

这两个女人,都是万中选一的。秦嘉辰想,若是自己必然是要拉拢了才是,但是现在算是个什么事呢,自己哪里是一个皇帝,从他出现在金殿之上,这些个人只有在名义上称呼他一声而已,自打凤血歌出来之后,还有谁能够意识到他的存在,自己就像是一个隐形的端坐在金座上的是皇帝。

而这两个女人,也都不会是选择他的。北雍同西芳之间哪里是会愿意让一个公主或者是一个郡主当一个傀儡皇帝的皇后的,一个只有空名的皇后的,自然地,凤血歌就是完全不同了。

秦嘉辰很是怨念,他那一双眼睛有些幽怨地盯着凤血歌的身影,如果眼神能够杀了凤血歌的话,想必凤血歌早就已经死上无数次了。

凤血歌将视线落到了百里流觞的身上,他那一张脸上藏不住半点的心思,有些话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一般。凤血歌当然是知道他是要说点什么的,“今日三位贵客到了无双城来,也实属机缘,凤某姗姗来迟,自罚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