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可真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这自己乖乖服下便是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非是要老身来给你喂下不成!”那婆子一边恶声恶气地说着,一边捏住了绍姨娘的下巴,让那一张樱桃小嘴不得不张开,婆子端着药的手一抬,便是将那乌黑的药汁灌了下去,有溢出的药汁顺着绍姨娘的下巴淌下,湿了衣衫前襟一大片,暗暗的。

绍姨娘只觉得那药苦得厉害,这一碗虎狼之药入了肚便是见了效,绍姨娘只觉得自己腹痛如搅,双腿之间有着一股热流汨汨流出,那殷红的鲜血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小溪一样很快便是将她的衣裙染了个透。

绍姨娘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知道孩子没有了的事实,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下子便是厥了过去。

宋成见那绍姨娘被拖了出去,心中半点怜惜也无,甚至回想起那过往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疼爱,便是觉得那一切都是丢脸的厉害的,想着自己的那些个过往,宋成恨不得将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些个画面都是给剜去的,这管家回话是肯定的,那燕红已经是承认了,那么不管这绍姨娘到底是有没有做出点什么的,这个孩子,都是不能要的【161章节全文字】。

他宋成是从二品的朝廷命官,还世袭着爵位,哪里是容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宋家的,这宋家的颜面,那可是不容丢弃的,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罢了,这往后的日子他想要便是还能够再有的。

宋成这般一想之后,便是神色如常地回了屋,看了那万姨娘和媚姨娘一样,原先最初对这两个姨娘的那一点点的怜爱已经在她们两人害得自己出了那一般丑事的时候荡然无存了,他朝着两人瞪了一眼,万姨娘同媚姨娘到底是伺候过宋成的,那一个眼神便是知道眼下的宋成正在极度不高兴之中,她们两人见好就收,告了退便是回了。

这走到门口,这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曾经那绍姨娘对自己的那些个态度,眼下她定是在落魄的时候,这脚步一转便是往者那绍姨娘所在的院落而去了,打算给点脸色给那绍姨娘瞧瞧,别是以为自己受了宠有了身孕便是能够像是螃蟹一般地横着走了,这宋家谁当家还不一定呢!

他看着那正在默默地啜饮着一杯温热茶水的宋珩,他漾开了笑,“珩儿,陛下今日下了朝之后找了为父谈了一谈,虽说你这半年来都是没有回到北雍来的,但是这陛下也不曾怨怪过你,想着这事出有因,相比你也是迫不得已的。陛下一贯是个求贤若渴的人,说是你这回来了,便是官复原职。”

“哦?!”宋珩听到那一句官复原职并没有半点的欢喜,庆历帝这哪里是什么求贤若渴,而是觉得她还是有着可利用的功夫罢了,只要她官复原职,自然是可利用着她教导那北雍的将士学习阵法,可抵抗南嘉的凤血歌,她官复原职之后,凭她同沈从墨之间的交情自然是可以说动这沈从墨收回当初那一句“只要百里流觞为兵马大元帅,藏剑山庄不铸造一把兵刃”的话,同样的,百里流觞自然是可以接着当他那兵马大元帅了,这一举数得行当,就算是女人当官,再给她提上几个官位,庆历帝想必都是会同意的吧。

“母亲病重,我无心为官【161章节全文字】。”宋珩淡淡地道了一声,“我便是写上一份辞呈给了陛下,陛下到底是明君,也是能够明白的,我一个女子到底不适合总是在军中走动,抛头露面惹人诟病,且我到底还是要嫁人的,也好留点名声给人探听探听。”

若是在之前宋成听到宋珩这一番话必然是要觉得赞同的,这男主外女主内的,一个女人再有本事最后还不是得嫁做人妇的。且在朝廷之中,自己则个女儿的官位比自己低不了多少,倒是显得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是无能了,这自然地他也是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当那劳什子的官员的,但是想着今日那庆历帝独独地留了自己,又是那般同自己说这着的话,叫他来同自己的女儿说,这般器重着自己,宋成除了有些受宠若惊外,也想着是在庆历帝的面前好好表现上一把的,且这在家从父,自己所说的话,没有道理宋珩是一句话都不听的。

可现在宋成听到宋珩一番话,却是半点也让笑不出来了,自己这女儿是打算着辞官的,那他到时候是要怎么同庆历帝去交代的?

“珩儿这话说的,你是陛下钦赐的官员,旁人哪里是敢说三道四的,且从墨自然是不会计较则些个的人,不是么?”

宋成虚伪地笑着,在看到宋珩漫不经心地喝着茶,而沈从墨则是看了宋成一眼,在看到宋成的眼神里面的那些个期许的时候,他浅笑地开口:“阿珩愿意便可,无需我同意什么,若是阿珩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宋成的笑僵在脸上,他原本还以为沈从墨会劝上一劝,这下倒好,这沈从墨这般说,自己是越发的不知道是要如何接口了。

“父亲,你来这边一是为了绍姨娘的事情,而是为了珩儿的事情,母亲现在这个样子,你便是瞧她一瞧便是不肯的?”宋锦见宋成将视线转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冷声地开口,这往昔的时候也不见宋成待珩儿有多好,甚至是时常念叨着一个女子当是有女子的样貌,不该整日抛头露面的,现在不过就是陛下一句话,他便是这般的姿态,从他进来到现在,哪里是念着想要去里屋瞧上一瞧母亲的,现在倒还是希望这着自己开口帮着他劝上一劝,他不劝【161章节全文字】!

为什么这皇家的人想要人怎么做便是怎么做的,当日珩儿受得苦还不够么,现在还是得这般巴巴地将人送上去不可?上一次他们都以为珩儿死了,好不容易这半年之后,珩儿还是活着回来了,那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是不是得让珩儿完全不能够回来不成,死在外头不成?

这男儿为官也好,参军也好,都是希望着自己最是重视的人能够一世长安的,为什么珩儿她要遭受着那些个事情,那些个事情原本就是不该珩儿来受的,他也不愿意珩儿再度为官的那些个事情。

宋成听到宋锦的那些个质问声,他愣了一愣,暗想着这丫头一贯都是最疼惜自己的母亲的,若是现在自己去看看月氏,这些个日子多陪着月氏一些,或许这丫头会是心软上一些,也便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让自己同庆历帝有着一个交代也好的。

这样一想,宋成低下了头,“是父亲疏忽了,这原本回府来便是要来同珩儿说陛下所说的那些个事情的,但是却又被这些个琐碎的事情给绊住了脚,到现在连你们母亲都是没有瞧上一瞧的,这近日来父亲公务繁忙,一时之间也顾不得你们母亲,不过莺儿她一贯都是最善解人意的,自然是不会同我计较这些的。”

宋成这空口说白话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这半年之中自己瞧见月氏的次数几乎就是屈指可数的,但是他却是能够生生地毫无廉耻地说成自己公务繁忙,好像之前的时候自己是一贯来看着月氏似的,半点也没有脸红羞耻的感觉,他抬脚想要往者内室走,可这才走了两步,在里头一直照看着月氏的水碧走了出来,双眼通红。

“夫人她…夫人她去了!”水碧哽咽着,泪水从水碧的眼中涌了出来,她一下子痛哭失声,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宋成的脚步愣在当场,他原本还以为月氏在知道宋珩已经回了府上来的时候会醒过来的,却没有想到这月氏竟然是一下子去了,想让他做做样子都是不能的,这叫他如何是好?

“呵呵,娘果然就是娘,宁愿咽下这一口气,也是不愿在见你一回的【161章节全文字】。”宋珩露出了一个笑来,“我原本还想让娘再瞧见你一回的,但是娘却说,愿你活到九十九,这黄泉路上,奈何桥边,她是再也不会等你了。”

宋珩站起了身来,她慢慢地靠近着宋成,“人人都说这少年夫妻老来伴,但是你从少年到眼下的老年的时候却是半点对娘都不曾好过,年轻的时候有林氏,年迈之后又是各种姨娘,你可曾认认真真地瞧过一回娘的?你可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娘都是在等着你的,就算是你不喜欢她,偶尔来瞧瞧她,她也便是满足了,可你却瞧她一眼都是不愿意的。终于,娘算是大彻大悟了,像你这种人,原本就不是个什么良人,希望娘转世的时候能够投到一户好人家。”

宋珩欲穿过宋成的身边走进内堂,但是这跨出了一步之后又是转过了头来看了一眼宋成:“对了,既然母亲丧了,我若是守孝三年,这三年之中也是不能担任半点的官职的,这一点还请禀明圣上,若是我在百日之内出嫁,那么我也不再是宋家的人,我当不当官,这也便是由我夫婿说了算的。”

宋珩言语之中便是半点也不当宋成是个父亲的,她跨了过去,走进了内堂。

沈从墨同宋锦也是一并走了过去,院子里头哭嗷之声不绝于耳,而宋成的脸色,乍然清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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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雷阵雨,打雷闪电超厉害的,没办法开电脑…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白事喜事(三)【首发文字版VIP】

宋珩跪坐在灵堂之中,她的面前是一个火盆,里头燃烧着是纸钱一类的,宋珩几乎是木然地将纸钱递进那火盆之中,看着它被火舔舐透,变黄变暗,然后燃烧成灰烬,然后便是有新的纸钱放了进去,然后重复着这些。

宋锦跪坐在宋珩的身边,虽说母亲的离去不能算是太算意外,毕竟大夫都已经是那么说了,离去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但是这心中虽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的等到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这心中自然是有着一些个怅然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若是不伤心,那定然是骗人的。

有吊唁的人前来,朝着月氏的灵柩行礼,作为子女的宋珩同宋锦自然是要回礼的。

宋成身上穿着一身的白衣,腰间系着孝带,这古往今来便是这样的,这丈夫死了,妻子要热孝,而妻子死了,丈夫便是连落泪都是不用的。

这府上的丫鬟们都是穿着素色的衣衫,披麻戴孝的,这灵柩要在家中摆上三日,三日之后这才会入了宋家的祖坟。

月氏好歹是一品的诰命夫人,这一场寿宴,自然地是同平常人家官宦人家的夫人的丧事不同的,这金陵城之中有些脸面的人也全都来,那些个曾经很是看不起月氏过,但是在秦王,睿王两个皇子也到访了,这般的重视,旁人当然是要马首是瞻,生怕落了人后了。往昔那些个并不怎么瞧得起月氏的那些个贵妇人也一并跟着来了,穿着素色的衣服,就连那些个金银首饰也不戴了,只带了一两样玉石的首饰,素净的几乎是叫人认不出是平日的时候那些个夫人的。

她们的脸上满是悲痛之色,仿佛这离去的并不是往日里头她们在背地里面嘲笑过的月氏而是自己的亲人似的,一个一个以长辈的口吻对着宋珩宋锦两兄妹说着一些个宽慰的话,什么逝者已去,让他们兄妹两个人切莫太过伤心一类的话。

宋珩莫名地想要笑,她以前怎么就是能够同这些个虚伪的人在那边纠缠的呢,现在想想连她自己都觉得是有些不大可思议的,她怎么能够是同这些个人纠缠了那么久,那些个虚伪的话她也曾经是说过的,但是现在的她却是觉得自己半点也是受不住了的。

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悲伤的,死亡固然可怕,但是这较真地说,每个人都是会经历死亡的,像是月氏,宋珩并不觉得她死了倒是一种痛苦,反而是一种解脱,至少她是再也不用瞧见那些个恶心之人的脸孔了。而她这些个活着的人,却还是要经历着这些个十足叫人觉得恶心的事情。

“宋珩,节哀顺便。”百里绍宇同正在烧着纸钱的宋珩,这上一次来的时候,宋珩不愿意见他,却是没有想到,再相见的时候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中。

百里流觞这眼神之中也是流淌出一些个关切,他看着披麻戴孝的宋珩,穿着一声素衣的她低着头,那神情空洞而又感伤,他不得说说些什么,怕自己说了之后又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大开心的。那一次在南嘉的时候,他还是见她一身曼珠沙华一般的红,那样的红几乎是要艳了人的眼。但是现在她一身的素衣,那额角上的红莲在这一片素色之中越发的瞩目,衬得那一张脸也是越发的苍白了起来。

宋珩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百里绍宇和百里流觞,那眼神极其的冷淡,却又像是蕴含着指责一般,倒是叫百里绍宇的心中微微一颤。

这半年不见,这宋珩似乎更加的沉静了起来?百里绍宇这般想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是落到了宋珩额头上的那一朵半开的红莲,那红莲是那般的夺目,百里绍宇甚至是有着一种错觉一般的感觉,他觉得这一朵红莲似乎是在熊熊燃烧一般,越看月是觉得是越发的艳越发的红了。

“自然,两位殿下有心了,请上座。”宋珩的声音淡淡的,一切是这般的合乎礼数,且还是合时宜,却又是生疏得紧,仿佛在她的眼中眼前这两个人只剩下皇子的身份,是主子,是贵宾,唯一不是的就是想熟的。

百里绍宇也看出了宋珩并不想同他们多说些什么,甚至是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是不愿意的心思,他想宋珩心中大约还是在记恨着当初在南嘉的事情,他也无话可说,也便是不在宋珩的面前多做晃悠,免得到时候是碍了人,平白讨得人嫌弃。他今日来便是给宋夫人上一炷香,说到底这还是因为他们的缘故,若是不是他们,宋珩也不会在南嘉呆了半年的时光,而宋夫人也是不会忆女成痴,这般染上了病症,药石罔顾。

所以他们是应当要来给宋夫人上一炷香的,至于旁的,至于宋珩的心中是不是还在记恨着他们的这件事情,百里绍宇觉得自己当初在浮图塔之中也并为是做出一些个对不起宋珩的事情来,至少他是从未动了要伤了她的心思,而流觞自然也是没有的,会发生那一切到底还是因为一场意外。宋珩若是要记恨,这也是他所无力阻止的一件事情。

百里流觞见宋珩又是低下了头,拿着那些个纸钱默默地烧着,自己也不好同她在说些什么,只得是慢慢地走开。

宋珩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对这两个人有着一些无止境的恨意。他们现在来看她的母亲又有什么意思呢,表示自己心中的忏悔?只是一注清香而已,便是以为能够将所有的一切都抹煞得掉了?以为她这般就会原谅了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么?

绝不,既然是觉得自己做错了的,自然地是要付出一些代价来的,而宋珩觉得这个代价只有鲜血的沾染才是能够赎罪的。

作为儿女,自然是要在夜间守夜的。

宋锦倒不是一个怕着吃苦受累的人,母亲耗尽了气力将他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叫他瞧上一瞧,他还没有叫母亲享受过多少的好日子母亲便是这样去了,宋锦觉得便是给母亲受上几日的夜,这也便是没有什么的。

“珩儿你若是受不住,便是去小憩一会,母亲必然不会责怪于你的。”宋锦一边烧着纸钱,一边低声地同身旁的宋珩说着话,这已经是第二夜了,从母亲去世之前,宋珩便是没吃好睡好的,之前母亲病重,宋珩是一直守在床边,睡也是睡得少了一些,现在又是连着守夜,白日的时候也不见吃多少的东西,这些个宋锦都是看在眼中的,即便是铁打的人,只怕也是要早晚受不住的,宋锦劝勉着,这灵堂之中有他一人在这里守夜便是足够了,免得这母亲还没安葬,倒是宋珩先是病倒了。

“没什么的。再守也便是只有今夜罢了。”宋珩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因为长期跪着的关系,她的双脚已经是微微有些麻木了,这一动之后便觉得像是有千万只的蚂蚁在啃噬一般。

“小心。”

沈从墨伸出手扶了一把宋珩免得她这身子一歪之后便是要倒下去,他这两日来也便是一直都是陪在宋珩的左右的,也可算是守了月氏的灵堂。经过半年前的那件事情,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认为现在活生生的宋珩嫁入到沈家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罢了,所以也没有一个人对沈从墨出现在灵堂上这件事情有半点的说辞,只当是沈从墨是作为宋珩的夫婿来的。这女婿便是半子,自然地,守上一个灵也是没有什么的。

沈从墨扶着宋珩往者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反正这晚上在灵堂里头守灵的也便是那宋珩宋锦两兄妹同一些个宋家的下人,沈从墨本是从厨房端了一份燕窝粥来的给宋珩的,这几日来,宋珩的胃口一贯都是不大好的,他怕再这般下去,她便是撑不下去了。

沈从墨端了粥,舀了一勺子之后微微吹凉,递到了宋珩的唇边:“你晚膳没吃多少,我让厨房里头给你备着粥,现下吃上两口,也好过一些。”

宋珩拒绝不得,便是张了口将那一口粥给吃了下去,这吃到嘴里面的时候便是觉得有一种古怪的味儿,往常的时候她也没觉得这其中是有什么味儿的,但是今日这一口下去,便是觉得有一种止不住的恶心。

宋珩知道这几日以来自己的确是太过疲惫了一些,若是再这般下去,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她压制着那一股恶心,木然地吃着沈从墨喂来的燕窝粥,堪堪i地吃了小半碗之后,宋珩只觉得自己肚子里头有着翻天覆地的搅动,她一把推开了沈从墨还要递过来的汤匙,跑出了灵堂,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哇”的一下吐了个干干净净,几乎是要将那些个胆汁也要一并吐了出来一般。

恍惚之中宋珩倒是想起,自己的月事原本是该这两日来的,她一贯是准的,但是这一次却是迟了。她不能肯定这月事是绝对不会推迟,但是她便是有着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很是微妙,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了的。

就算是在现代之中,这还没有一种百分百的避孕手法,更何况是在这古代之中,同凤血歌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未想过要避孕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时候自己合该是应该同他在一起的,这有了孩子便是有了,生了就是。

但是现在她是宋珩,不要孩子么?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同凤血歌说的那些个话,这即便是有了孩子,她也是不要的,但是那不过就是她说说罢了,她怎么舍得不要孩子,即便是这个孩子自己本就是不该留的。

宋珩从袖子里头抽出了帕子,擦了擦嘴角,这一转身的时候便是瞧见沈从墨站在她的身后,神情略微地有一些复杂,“阿珩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

沈从墨没有将那后半句话说完,因为他说不出口。

宋珩只是静默地看着他,黝黑的眼眸比那夜色更深沉,没有半点反驳他话的意思,即便这不过只是一个还没有确定的事实,两个人对看了良久之后,沈从墨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是他的?”

他是指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宋珩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沈从墨的回答,即便她最后是没有的,这到底还是同凤血歌有过夫妻之实的,她并不认为,沈从墨是能够忍受这一点的,这个世间的男人,多半都是不能忍受这一点的。

“等过了娘的头七,我们就挑选一个好一些的日子成婚。”

沈从墨深吸了一口气道,他看向宋珩那还很是平坦的腹部,那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身,这让他很难想象,在那里是孕育着一个孩子的,那个孩子会渐渐的成长,等日子一长,所有的人都能够瞧不出不对劲来,他得趁着这孩子眼下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先是同宋珩成婚了,即便到时候孩子成长起来,自然也是没有旁人可以置啄的。这不在百日之内成婚,那便是要等到三年之后的,就算他等得,宋珩是完全等不得的,若是真的有个孩子,只怕到时候宋珩便是要不容这世间了。

宋珩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看向沈从墨,只觉得他那话叫她很是意外,这比让她瞧见沈从墨掉头就走的画面还要叫她来的意外上一些。

“沈从墨,你不必…”宋珩很想告诉沈从墨,就算是她真的有了,也不必强行载到他的头上让他忍受这样的委屈,只要他点头,金陵城之中多的是清白的姑娘想要嫁给他来着,又何必娶她这种昨日黄花的女子呢。

沈从墨上前了两步,他缓缓地顺着宋珩的后背,“若不成婚,阿珩你要怎么办,它会长大,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珩你受辱。”

他做不到的,做不到到时候看着宋珩大了肚子被人赶出了宋府,也做不到看着她那般孤苦伶仃的日子,既然是他将人从无双城之中带了回来的,自然地他是要负责的,且那个时候,宋珩便是说了原本她是要嫁给凤血歌的,即便是有了这种出格之举,在那凤血歌的身上,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现在要宋珩嫁给凤血歌,大约也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他娶了她将这件事情遮掩了过去。

“阿珩你若是要看百里流觞他们不好过,嫁给我,阿珩你即便是要做什么,也有我藏剑山庄护着你。”沈从墨坚定地道,他知道宋珩回来便绝对不是那样简单的一件事情,如果她是真的要做什么的,有藏剑山庄护着,至少他还有丹书铁劵,若是真的等到哪一日她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能够救上一救的,即便沈从墨是希望,宋珩能够好好地活着。

宋珩不知道要说什么,在明知道她可能会是怀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的时候还是能够同她说着那样的话的沈从墨,她完全不能说一个不字。肚子会一日一日地长大,总有一天会是再也不能遮掩下去,到时候还是的相想出法子来解决的,宋珩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她也想过旁的一些个法子,但是这嫁人是最好的选择。

而沈从墨无疑是最好的人选,藏剑山庄是一处好地方,而沈家对于北雍来说是一条手臂,再是重要不过了。沈从墨这样说,自然是不会要求她将孩子打掉,而是会帮着自己遮掩。

这是一举数的的事情,若是她心狠一点,权衡过这些个利弊,她就是应该答应下了来的,现在的她手上的砝码实在是太少了,但是看着那样的沈从墨,宋珩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办法这狠下心点上一个头,这对沈从墨来说,太不公平。

“容我再想想。”宋珩低声道。

沈从墨委实不知道宋珩还是要再想些什么,若是这腹中真的有着一块肉的存在,这拖得时间越久越是不好,他想了想之后便是定下了一个主意。

出殡的那一日,这刚刚步入初冬,已经略微有些寒意的金陵城下着细雨,细如针,寒如夜。宋珩想起月氏曾经同自己说过的一些个话,说起她当初爬山涉水来金陵城之中寻亲的时候,也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初冬时节,当时宋慎并不在府中,她上了门,宋家便是避而不见的,月氏身上已经是盘缠用尽,只余下一文钱,住店是不能的了,仅能供她买一个素馅包子果腹。

回忆起那一幕的时候,月氏眸色之中还是有着淡淡的痛苦之色,她在宋家门外侯了一天,下着雨的夜晚是更加的寒冷,她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在石狮子下头,就这样等了一夜,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宋慎回来的时候,这宋家的大门才是为了她打开了。

宋珩想,这宋家便是一座牢笼的,锁住了母亲一生,旁人只道是她一个乡野妇人占尽了便宜,坐上了宋家夫人的位子,却是半点也不曾想到在那光辉的头衔下面,她过着是怎样名不副实的日子。

今日,也便是在这样一个飘着雨的日子,她的母亲走出了牢笼。

宋家的祖坟的地段很是不错,依山傍水,墓碑是已经刻好了的,而那摆放棺木的深坑也早就已经是挖好了,在定下的吉时之中,月氏的棺木下了葬,泥土一把一把地洒在那金丝楠木所做的棺材上,最后垒成了一个坟包,意味着尘归尘土归土。

宋珩手上捧了一小束她在院子里头摘下的菊花,初冬的日子里头也无什么别致的花卉,只有那菊花开的正艳,月氏生前倒是有些喜欢这菊花的,说是这花并不怎么娇气,随便地打理打理便是能够开出了花来的。

她将这花卉摆在了母亲的坟前,宋成便是先同那些个家将回去了,倒是只留下宋珩和宋锦以及沈从墨三人。

沈从墨打着一把油纸伞,撑在宋珩的头顶,而宋锦则是站在那细雨之中,雨水打湿了他的发,粘在额头。

“珩儿,哥有些话同你说。”宋锦看了一眼沈从墨,这才对着宋珩开了口。

沈从墨微微点了点头,他将自己手上的油纸伞塞到了宋珩的手上,走开了一点点瞅着他们兄妹两人。

“当着母亲的面儿,哥同你说个事,我同沈兄已经商量好了,这个月十二,也便是母亲头七之后的第四日,你便是嫁给沈兄吧,这日子,沈兄也是请了先生看过了,是个黄道吉日。虽说还在热孝当中,可在百日之内成婚金陵城之中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且母亲生前也是中意沈兄的,你也可算是了却了母亲的一桩心事。”宋锦缓缓道。

“我…”宋珩看了一眼宋锦,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同自己提起这件事情来。

“你可当不得拒绝的。”宋锦的眼神落到了宋珩的肚子上,意有所指地道,“这肚子可是不等人的。”

“…”宋珩越发震惊地看着宋锦。

“沈兄说了,那一次是他糊涂了,不过我看他那个人也是个有担当的,也是对你一往情深。你若是再不嫁他,到时候惹来什么闲言碎语的,反倒是至于你们两人不利。”宋锦缓了一缓道,“父亲那边你可完全不用去理会,他哪里是会有半点的不同意的。这世上哥是你唯一的亲人,自然是不会害了你的。”

“你是说,沈从墨同你说,我怀了他的孩子?”宋珩惊讶地说着,她不懂,沈从墨怎会对自己的兄长说着这些话,他这是想要扛起这个责任来,“这分明是…”

“那分明是我的孩子。”沈从墨镇定地走了过来,他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大半,有水珠顺着他的发丝低落,那花白的发色越发的触目惊心,“阿珩,你还要再说些什么?!”

沈从墨看了一眼宋珩,若是再说下去,这便是影响了她的名节了,他不许她将那三个字说出来。

“日子已经定下了,阿珩,你得嫁给我。”沈从墨握上了宋珩的手,靠近了她,用低得只容他们两人听到的声对着宋珩道,“他不会来,你知道的。”本书全集下载请登录:四库书-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太后有请

宋珩自然是知道的,他不会来,永不会来。

沈从墨其实说的很对,她根本算是没有半点的选择,她也没有在等他,因为她知道,凤血歌也不会可能来,在她走后没有多久,这新帝秦嘉辰去了。

皇室正统的血脉到了秦嘉辰的身上已经是彻底地断了,这剩下的,还有几个是旁氏的血脉,这帝王之位实在是太过诱人,有谁是不愿意当那个可以主宰着生杀大权,主掌那南嘉帝国的权位,但是怕旁氏的血脉想要上位,必然是得同凤血歌做出一番争斗才行,因为他们自然是不会想着同之前的那两个皇帝一般,在凤血歌的掌控之下生存着的,那样做一个傀儡对于那些个旁氏血脉的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个成功。

所以这新帝一死,南嘉之内起了不少的纷乱,凤血歌自然是要处理这些个事情的,但是即便是没有这些个事情,宋珩也不认为他是会来北雍的,因为在南嘉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是彻底结束了。

“我嫁。”

宋珩应道,她的声音平静无比,没有半点的激动,也没有半点的不甘,原本就是如此的,她得在肚子大起来之前将这件事情给妥善解决了,如果不是沈从墨,也有可能会是其他人,到底还是没有多少的差别的。而沈从墨却是其中最好的那一个人选。

沈从墨松了一口气,他是怕宋珩会是梗着那一口气不嫁的,这个时候梗着那一口气对于她来说真的是没有半点的好处,他只能将这件事情这般的解决,在事情还没有爆发出来之前,他先认下,到时候即便是有人发现了宋珩有孕这件事情也不能多说些什么,毕竟她是他的未婚妻,这发生了一些什么,全然只当做是情难自控罢了,背后里头说上几句也便是这么过去了,古往今来的,这也不是没有的事情。但是若是一旦说出这孩子是凤血歌的,那到时候便是祸端了。

沈从墨见宋珩低着头,以为她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有些伤感,他不知道宋珩之于凤血歌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感,但是在他看来,一个女子愿意将自己全然交付给一个男人的时候,那必然是喜欢的,又或者是比喜欢还要多上一些吧。宋珩一贯是一个情感淡漠的人,她既然是能够将自己交托给了凤血歌,想必这凤血歌在她的心中定然是有着一些个地位的,若说不记恨,那定然是不可能的。沈从墨的心中还是有些微微的酸楚,他有些妒忌那凤血歌的,但是又有着一些庆幸,索性现在在她身边的人,只是他一人罢了。

沈从墨伸出了手,握上了宋珩的手,两个人的手都是有些微微的凉。沈从墨是因为雨水的关系而沁凉,而宋珩,她是一贯如此。她低头看了一眼沈从墨握着自己的手。

“阿珩,我总是在的。”沈从墨低声地说着,不管在什么时候。他总是在的,有什么事情,他也是会同她一起面对着的,不会放任她一人去面对那种不堪的境地。

宋珩静默着,是呀,他总是在的。从遇上沈从墨开始,似乎他就是一直在的,宋珩以往的时候便是觉得沈从墨则个人是有些烦躁的,这既不会武功的却是硬是要跟在她的身边,偶尔的时候还会成了一个拖油瓶的存在。那个时候会答应嫁给他,也就不过是因为觉得有些腻烦了,而他这个人还算可以,若是一定要成婚的话,宋珩自然是不会想着要嫁去那皇宫之中守着那些个多如牛毛的规矩。

现在,他倒是成了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她就像是在水上漂浮得太久的人一样,这是面前唯一漂流到了自己面前的浮木,甚至不需要自己找寻,面前也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放手看着这个机会转瞬而逝,要么,就是抓住这个机会,紧紧地抓住。

宋珩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一点头的意思是什么。

在那月氏的头七过后,宋家便是开始置办起了嫁妆,诚然如宋锦所说的那样,宋成对于这一场婚事自然是赞同不过的。

这金陵城之中,除了那些个皇子之外,这藏剑山庄虽然不是什么世代为官的士族大户,却也是不比这些个差的。这也可算是高门了。

再者这之前,这沈从墨也已经可算是娶了宋珩了,只是那个时候大家都是以为宋珩已经死去了罢了,现在这一场喜事也算是应了那个时候。

再者说,若是不在这百日之内出嫁,那

宋珩是宋家的嫡女,这嫁妆自然是同庶女的规格不同的,虽然时间是仓促了一些,但是这应该有的,半点也是不少的。

宋珩并不去理会这些个事情,那些个嫁妆一类的,她也是没有多大的兴致去理会有多少抬多少份的,依着宋成那这个极其爱面子的人,自然是会用心上一些的,也绝对不会叫人说上几句闲话的。

在头七过后的第二天,这皇宫里头倒是有了人来传了旨意,说是太后娘娘请宋珩去宫里面一趟。

太后娘娘的懿旨即便宋珩是真的不想去,那也是要去的,更何况一顶四人抬的轿子已经是到了家门口,这架势已经是她不想去也是要去的,由不得她不去。

宋珩深思了一番,沈家自古以来倒是同这些个皇家脱不开干系的,沈家历代祖母之中不乏出自皇室的公主郡主,到了沈从墨的父亲,倒是娶的不是公主,而是萧家的一个女儿,较真地说,还是同萧太后有些个关系的,名义上是要叫上一声“姑婆”。但是这名义上也便是名义上的事情而已,这嘴上这般叫着,并不代表着是真的能够沾亲带故的。

宋珩想了想之后也便是换了一身衣服去了的,那一顶小轿子抬得稳稳的,一直是到了宫门口这才停了下来,来宣旨的公公请了宋珩下了轿,领着宋珩进了宫门,一直领着宋珩到了那御花园的一个鲤鱼池,这才退了下去。

在那九曲水池上有着一座凉亭,而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宫服的太后就端坐在凉亭里头,正对着宋珩的方向,见宋珩来了,她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者一般同宋珩招了招手。

“过来吧!”萧太后对着宋珩道。

宋珩依言,她上了前,朝着萧太后行了一个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身吧,”太后手微微一摆,脸上的笑意不灭,“走近一些,叫哀家好好瞧上一瞧,这上一次春宴上一别,也已经是有半年了,可走近一些叫哀家好好瞧上一瞧吧!”

太后那一番话说的是完全就像是一个慈祥和蔼的长辈了,宋珩谦虚地应了一声,然后就是上了前去,站到了太后的身前,离太后有着两三步的距离。

太后打量了一番宋珩,“哀家瞅着似乎是比半年之前瘦上了一些,这精神似乎还算是不错。”

萧太后看了看宋珩,虽说自己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叫宋珩的女子,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宋珩还是有些本事的。原本那个时候,她还想着将这个女人除去了才好,知晓太多的事情,她是不喜欢的,皇家的颜面自然是不能够被玷污的。她想过将这个女子除去的。

但是这半年里头,在所有的人都以为宋珩都已经死去的时候,同样的活着的人也并不算是好受的,她死了,或许也不是一件特别的好事吧。

“今日哀家叫你来,你可是知晓是什么事情么?”萧太后看着宋珩,漫不经心地问着。

宋珩摇了摇头:“还请太后娘娘告之。”

萧太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子,示意宋珩坐了下来,宋珩也不多抗拒,她依言坐了下来,看着那萧太后。

“听说再过四日,便是吉日了?”萧太后看了一眼宋珩,她轻笑了一声,“从墨那孩子同哀家也是有些关系的,这平常的时候虽然说是不怎么来往,但是哀家到底还是要为她着想的,那孩子不顾世人眼光,坚持要冥婚。这也便罢了,哀家本着为了沈家着想,想着让他纳一个妾侍,可是这孩子偏偏就是什么都没选。”

“这男人自古以来三妻四妾的,也便是一个很是正常的事情,宋珩你说是吧?”萧太后淡淡地说着,“像是先皇后宫三千,这也便是再正常不过了,藏剑山庄虽然不是什么士族大户,但是却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家族,又是肩负着我们北雍铸造兵器的职责,这家大业大的,从墨那孩子是单传,这沈家的开枝散叶的职责也便是在了他的身上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萧太后微微顿了顿,她看向宋珩,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减少,她的目光是更加的柔和,“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应当是明白哀家说的是什么吧?”

宋珩算是明白了,这萧太后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他还是真的有半点不懂的话,那就是真的是枉费了萧太后的一番苦心了。

她这还没有嫁给沈从墨,萧太后就已经想着在给沈从墨安排妾侍了么?

宋珩但笑不语,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萧太后见宋珩这般地识时务,倒也微微有了点欣慰之感,想着这个女子也不算太过蠢钝,倒也没有辜负她叫了这个女子入了宫来说上这么一番话,这个事情全然也是怪不得她的,原本萧太后便是属意出一个皇室之女去嫁给那沈从墨的,可庆历帝也便是只有三个公主罢了,这三个公主又全然是比沈从墨年长,且也已经全部内部都出嫁了,就算是萧太后想,也是没有半点的法子了,而宗亲之中,也便是只有永宁一人是嫡出的郡主。后来萧太后又便是想,即便是不是以皇族之女下嫁,萧家宗族里头她瞧着有几个孩子倒是不错的,也算是相衬了,还不等她向沈从墨提出这个意思,那孩子便是自己已经定了下来。这沈家当家主母的位子倒是白白地便宜了宋珩则个丫头。

萧太后只觉得瞧着那宋珩的时候便像是在瞧着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一般,不,这宋珩比她年轻的时候更加有些手段,这沈家是皇家一贯要笼络的,若是有一日完全无法笼络的时候,那唯一的做法便是毁了。现在北雍的基业看着是很稳妥,但是早前的机=几场战役,到底还是伤了国本的,若是要拔除沈家,那势必百里一族的基业是要动荡的,这个时候绝对是不能动的。

萧太后只觉得这宋珩是太过精明了一些,若是日后沈家出了点事情,又或者是沈从墨同他父母那般地早亡之后,这沈家便是由着宋珩说了算了的,所以萧太后这才将主意打到了沈从墨的身上,这当家主母便是由着给了那宋珩了吧,但是这安排上几个妾侍,萧太后想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就算是她以太后的名义赏了也就是了。这男人哪有是不偷腥的,这美人搁在自己的身边日日这么瞅着,这也必然是要动了心思的。

对于这些个,萧太后是再清楚不过了,想想先帝,佳丽三千还不算上偶然招幸的宫女,有过多少女人。这寻常稍稍有些家底的人家还会有上一两个的妾侍通房的,更有甚者还是在外头养了外室的。她便是给送几个女子,到时候这沈家搅得翻了天又或者是谁有那个本事能够爬了上去,又或者是能够先于宋珩生下孩子,又或者是宋珩生不了,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哀家疼惜你这个孩子,自然是不会在你们这新婚燕尔的时候给塞了人过来的,不过这当妻子的,便是要大度上一些才是,这才是当家主母应有的风范。”萧太后道。

“太后说的是,”宋珩应着道,“这沈家的确是家大业大的,这未来有几个姐妹一并陪着也算是好的。”

萧太后听着宋珩这话很是满意,这方才要夸奖上两句,却又听得宋珩又道:“这家大了,自然也是有规矩的,我想太后选的人选,必然是最懂规矩的,自然是不会在子嗣方面,这妾侍的先了正妻有了孩子来打了宋珩的脸面的吧?”

萧太后面色一凝,她看向宋珩,宋珩还是一副淡然的神情:“那还得让太后娘娘同那些个姐妹先说上一声,我宋珩先入了府,自然是得先生下嫡长子之后才是能够让姐妹们生了孩子的。”

“你若是生不出呢?!”萧太后冷了声道。

“那也好过这府还没入,这府上便是有了妾侍来的好一些吧,”宋珩看着萧太后,“您说是吧,娘娘,若是宋珩三年无所出,自然自请下堂,但是这姐妹们,三年之中也便是别用孩子来打了宋珩的脸面才好。太后您是一向最体恤人的,自然不会叫宋珩为难的吧?”本书全集下载请登录:四库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