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咒,乌疆的咒术,这是血咒。”素问道了一声,“比苗疆的蛊毒还要为之阴毒的东西。只不过这两个花娘原本就已经中了毒,早晚也是要死的。凡是看到刚刚那一双眼睛的人都会中咒,而看到中咒人的眼睛的人也会中咒,这种方式不过就在须臾之间就会传播一大片的人,比瘟疫还要来的可怕。”

“这…”容辞也晓得乌疆和苗疆地区的百姓都是神秘而又诡异的,但这些年来像这些人也一直生活在自己的领土之上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过,怎就今日会发生出这种事情来了?!

“听说在半年前乌疆的老族长去世了,族中的长老们为了继任族长一位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不容易出现了新的族长,但争夺失败的长老和手下过上了被追杀的日子,或许就有这么一些个人流窜进了越国。”素问慢慢地道,“不过乌疆和苗疆一般也都是有规矩的,不能轻易地使用咒术,否则会被神明惩罚,一旦被族中的长老和族长知道就会施以重惩,要受三刀六眼的酷刑。”

容辞沉默不做声,乌疆同苗疆一直都在边境也不曾起过任何的战乱,所以对于这些个民族也算是和平共处,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容辞想来想,只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但至于是哪里不对的,他一时之间有些说不上来。

“既然如此,你呢?!”容渊看向素问,他一双眸子紧紧地看向素问,“你刚刚看过小侯爷的眼睛,你呢,会不会中咒?”

容辞点了点头,他方才忘记的也便是这件事情。刚刚素问提醒过他们不要看任何人的眼睛,但是从一开始素问就一直看着这一切,完全没有半点顾及的模样。

素问看了容渊一眼,嘴角微微一勾:“庆王殿下是不是怕死啊,这下可不得了,你现在闭上眼睛都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容渊通着素问这的话,他不以为意,听这丫头还能够对他打趣的姿态来看,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她哪里还有这样好的心情来逾越他,估计那一张脸拉得就和什么似的,多半都是要对他恶狠狠地说上一个“滚”字了。只是他不懂,素问怎么会对乌疆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而且还能够清楚地知道这是血咒?!

这个看着简单的小丫头身上根本还隐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

在容渊这样想着的时候,只听见大厅里头有人突然哭喊了起来:“我的眼睛好疼。”

容渊顺眼看去,只见那出声的人的眼睛突然之间流出了一道血泪,那鲜血划过他的脸,滴到了衣襟上,随即地又有更多的人痛喊出声,只见这大厅之中有超过半数的人双眼都流下了血泪来,那哀嚎声遍地,却没有一个人敢睁开眼睛去看,那一张一张顶着血泪的脸看上去是那样的触目惊心,这速度,真的比瘟疫还要迅猛上百倍千倍。

姚子期也觉得自己的眼睛巨痛,他伸手一擦,却是闻到一手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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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解药

在这寂静的夜晚,看到那么多人的双眼冒着鲜红色的鲜血流淌而下,那遍地的哀嚎之声几乎叫人不忍卒视。

容辞也看到了姚子期那双眼流淌出的鲜血,微微蹙了蹙眉头,将这些人拦截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拦得住一时却拦不住一世,这些人现在是在畏惧素问手上的毒药,但在同样遭受到生命的威胁的情况下,到时候就算素问的手上有足够杀死这些人的毒药,只怕也阻止不了他们。

容辞推着轮椅再走近了一些,他微微伏下了身拉过了素问的手,也不在意她的手刚刚触碰过死尸,他伸出了手指在素问的手掌心写下一句话——“真的没有救?”

容辞的手指慢慢地划过素问的手掌心,就像上好的狼毫笔的笔刷划过一般,一笔一划的是那般的认真。

“有,当然有救,只是流点血而已,只要不把眼睛睁开就死不了人。”素问的声音淡淡的,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却异常地安抚人心,那些个原本还在哭嗷着的人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要有救,再痛苦的事情他们都是能够忍受的。

容辞看着素问,揣测着她刚刚说出来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也许素问不过就是在安抚着这些人,以至于他们不会再因为恐惧而陷入疯狂之中。不过容辞是宁可带着希望相信素问是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就像之前解决舒太妃的病症那般,也不愿意看到真的是束手无策看到眼前这一大片的人全都死在这里,除了这南风院的还有外头的,这八大胡同里头有多少的人,若是真的没有人能活着,只怕到时候整个无双城半座城都将会变成一个死城一片废墟,那是一种完全不能想象的事情。

容渊大致也能够揣测到刚刚容辞在素问的手上写下的什么,原本他还有些担忧,担忧素问会不会在这个时候使什么小性子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听到素问这么说,容渊心底里头也松了一口气。

不管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总之先将场面稳下来,然后再来算计这接下来的事情。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外头响起了敲门声,清风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是我们。”

容渊听得仔细,他将门开了半扇,让清风清朗走了进来,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则是跟着背着一口竹箱子领着一只大虎的清俊青年。

“外头已经让御林军全部封锁了,每一间的花楼里头都有重兵把守,巷子的每一个出口处都有重兵把守绝对不会让人任何一个人出去的。”清风晴朗朝着容渊道了一声,禀明了如今的情况之后方才对着素问拱了拱手,“我们想着姑娘可能会需要帮手,所以没有知会姑娘一声,还望姑娘不要动怒。”

清风清朗往着旁边一站,怯怯地看着素问,他们的眼角余光瞧见了在大厅之中席地而坐的那些个人,有些人的眼睛流着那一行的血泪光是那一眼看着就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素问扫了一眼过去,这嘴上说的好听是怕她需要帮手,但实际上还不是担忧自己的主子出了什么事情,这动作倒是利索的,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挽歌也一并带来了。素问幽幽叹了一口气,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挽歌。

“姑娘。”挽歌的面色如常,他将背着的竹箱子递给了素问,“也不知道姑娘是需要些什么,所以只得从丹药房之中胡乱地拿了一些东西,希望姑娘能够用的上。姑娘不必担忧夫人,这两人也算是聪慧,并未惊扰到夫人。”

“也算是聪慧。”素问冷冷地道了一声。

清风和清朗听到素问所说的,更是往着旁边站了一下,半点也不敢去对上素问的那一双眼睛,心中有些忐忑,也不知道素问到底心中是怎么想的,他们当然没有这样的一个胆量将现在花街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告诉安夫人的,如果被安夫人知道这件事情免不得就是要担忧的,素问姑娘对安夫人的关心那是不同寻常的,到时候只怕自己是少不得要吃一些苦头的。

素问打开了挽歌递来的盒子,之间里头各种瓶瓶罐罐的塞了整整一盒子,挽歌几乎是将能够塞的下的东西全部都塞了进去。挽歌听清风清朗两个人说的也有些含糊不清,也不知道这花街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事实上在刚刚听到素问在花街的时候挽歌也是有些意外,花街这种地方哪里是一个姑娘家应该去的地方。也索性清风清朗来浮云小筑的时候,莫氏已经回了房中,要是给莫氏听到姑娘去了这样惊世骇俗的地方只怕又免不得说到一些。清风清朗将事情说的也不算清楚,只是说有人出了事情,挽歌直觉反应就是有人需要素问的诊治,只能匆匆回了丹药房去拿了那一些装着除了素问谁都看不懂的药瓶子匆匆一塞就跟着来了。

这一路而来的时候,只见这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花街竟然一下子成了这样安静的地方,原本应该是熙熙攘攘塞满了人的街道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御林军驱赶着人进入花楼之中,每一个巷口都有重兵把守着,那森严的姿态比之前他同姑娘经过渭水疫病多发地区的时候还要来的森严的多,一下子这条以莺莺燕燕著称的花街柳巷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八大胡同竟然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的寂静,阴森的近乎是可怕的地步。

没有一个人能够踏足这个地方也没有一个人能够从这个地方之中走出去,如果不是清风清朗两个人手上拿着肃王的令牌,只怕也是走不进这重兵把守着的地方。

挽歌直到现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看到那么多的人双眼流着血泪,那一眼他就已经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谁在这种地方用血咒这样阴毒的东西。”挽歌皱着眉头道了一声,他原本还以为在无双城之中应该是很安逸的地方,毕竟这是天子脚下,直到现在看到这种情况这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素问接过了竹箱子,走到了一桌酒桌前,伸手将那些个菜色全部都推到了一旁,将竹箱子里头的瓶瓶罐罐全部都拿了出来,翻检了一阵,方才从那最底下的一层之中抽出了一小袋由牛皮纸包裹着的一小袋东西,那东西小的就像是里头包裹了几颗糖果似的,那牛皮纸上写着古怪的文字,却是用再寻常不过的丝带扎着,素问的神情有些不乐意,却还是一下子抽开那一条丝带,将这牛皮纸包打开了。纸包里头放着的是几颗古怪的药物,小小的,就和小珍珠一般的大小圆润,颜色却极其的鲜艳,看着几乎是泛着淡淡的霞光,流光溢彩的很,在这牛皮纸打开的那一瞬间,有淡雅的清香味在这个房中弥漫开来。不一会儿的功夫竟是染得一室幽香了起来。

那香味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很是特别。

“去取一大缸水来。”素问交代着清风清朗,“要大,实在找不到那么大的,拿澡盆子凑数也行,要是一下子打不来那么多的水,就去看看哪个花娘房中的澡盆子里头有没有洗澡水,管它用过还是没有用过的,抬着来就是了。”

清风清朗原本刚想要听从素问的吩咐去寻一口子大缸子过来,一听到素问后面补充完的那一句话,这面色微微有些扭曲,“姑娘,这洗澡水可是不能用的啊。”

素问朝着清风清朗翻了一个白眼,“怎就不能用了,反正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今不过就是让他们喝上一两口洗澡水而已,死不了什么的人的。”

容辞朝着清风清朗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去寻个大缸打上一大缸子的水,否则到最后只怕素问是真心要让所有人都喝上一口洗澡水了。

容渊走近了一些,站在素问的旁边去看,桌面上一大堆的瓶瓶罐罐的,谁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他想大约这种东西也就只有素问一个人才知道这里头到底装的是毒药还是解药了。

“遇上庆王殿下总是没什么好事呢。”

素问没有好气地道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庆王的运气太好还是她太过倒霉了,这第一次遇上的时候自己同他交手吃了一个大亏,如今这一次的时候又遇上了这么折腾的一件事情,白白损失了她一堆难得的好药,就算是炼制这些药丸也是得花不少的功夫,更何况那最重要的一味药,她除了牛皮纸之中包裹的那些个已经没有其他的了。也不是她不能再炼制出来,只是有些药物只有在乌疆之中才能够种植,她也曾尝试过在别的地方去种植,结果却还是白白地浪费了她一段时间的光景罢了。而这乌疆和苗疆的百姓一贯都是自给自足,很少同外人多做接触,即便是有银子也不见得能够买到她想要了的那些个药材。

而且,她一点也不想去乌疆。

“但是本王觉得遇上素问姑娘,倒是有不少的好事的。”容渊淡淡地道了一声,他是从心底之中感激着素问的,她治好了他母妃的病症,如今又将这一场浩劫阻止,如果刚刚不是素问提醒着他们,只怕现在中了这血咒的人是越发的多了,其中也可能会包括他还有容辞他们一行人。

同素问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倒是让容渊想到了一句话,这祸兮福之所倚,有素问在身旁,这又怎能称之为祸,而是因祸得福才对。

原本那些个感激的话,容渊也并非是真的说不出口,只是在听到素问每每用那凉凉的语调说着那些个带些嘲讽意味的话的时候,他便是一次又一次地将那些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到最后的时候嘴上说的确实同自己心中完全相反的话,就好想嘴巴脱离了头脑的控制一般,半点也不由衷了。

是,这倒霉的都是她,得利的却没有她。

素问在心底哼了一声,低下头接着去翻检瓶子,找到对的药瓶就往着自己手中倒了一颗药出来,然后再将瓶子放回到竹箱子里头去。

清风清朗很快抬了一个大缸进来抬到了素问的面前,这大缸子里头满满都是清水,微微泛着涟漪。素问率先将那一颗泛着清香的药丸倒进了水缸之中,药丸落入倒水缸之中的时候微微发出一声轻响,很快地就溶解在了清水之中,清水面上有着淡淡的寒气冒起,像是要结冰一般。

而后素问又将翻检出来的药丸全部都丢入了清水之中,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那刚刚还有些沁凉冒着寒气的清水竟然一下子变得像是烧开的滚水一般沸腾起来,中心一直咕咚咕咚地冒着泡泡,仿佛底下架着一捆柴火正在翻煮着似的。等到那水泡到最激烈的时候,素问却是从衣袖之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掌心之中划了一道伤口。

容渊看的仔细,他想要上前阻拦,却快不过素问的匕首,鲜血从那伤口之中缓缓地低落,落进这一缸汇集了各种药物的清水之中,当她的鲜血第一滴落入到水中的时候,那沸腾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当第二滴落入到清水之中的时候,原本可算是清澈的可以见到缸底的清水一下子成了鲜红色,仿佛那一缸子的水瞬间成了血一般,但在更多的鲜血落入到清水之中的时候,那满缸鲜红的水竟然像是被抽走了颜色一般,那鲜红色又是慢慢地又慢慢地变成了清澈见底的。

“姑娘这是?”容辞也不知道素问怎会突然之间划破了自己的手做出这种用鲜血浸润药水的事情,虽然他卧榻多年,也晓得有些药物是有些古怪的,需要一些个特殊的药引子,但以鲜血作为药引,这十足可算是有些匪夷所思的,几乎是让他不能理解。

“姑娘的血正是解开血咒的药引。”挽歌淡淡地说着,“以前姑娘也是被下过乌疆古咒的,只是后来被人解了,又喂食了一些乌疆供奉的稀有药物,至此乌疆咒术对姑娘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清风清朗恍然地点头,难怪刚刚素问让他们都不要去看旁人的眼睛,而她自己却没有半点的担忧,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本身对于这些个乌疆咒术都是无需惧怕的。

“她为何会中咒?”容渊问了一声。

挽歌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素问之后又道:“姑娘当时经过乌疆,闯入了乌疆圣地采了药草,乌疆新继任的族长奉行古令,欲娶姑娘为妻…”挽歌顿了顿,又见素问的神色极其不悦,他自动跳过了那一段,又道了一句,“总之姑娘还不到及笄的岁数,所以族长又放了姑娘…”挽歌又顿了一顿,说出了最后的结尾部分,“最后那族长放姑娘走之前,被姑娘捆了倒吊在寨子前的大树上。”而且还是脱了衣服地倒吊着。

容辞和容渊默了一默,这种事情也的确像是素问这样的人能够做出来,对那素未蒙面的乌疆族长有些同情,招惹上素问果真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素问这样的女子,大约也便是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的,那就一朵蔷薇花开着艳丽无比,但这实际上却是有着一手扎人的刺儿,一不留神就是扎破了手。

素问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挽歌,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神几乎是要将挽歌冻在单场。

素问紧握着自己的划破的手掌,那刚刚的刀口已经开始收血,很快地那伤口已经低不出半点的鲜血,她几乎能够感受到伤口在慢慢愈合着,片刻之后在她再度伸开自己手的时候,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了就连那一道口子也找不到,这前后也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那是她在乌疆时候服下的那药物的缘故,不管她的伤口再怎么深再怎么狠,不过片刻的功夫伤口就能够完全愈合连伤疤都不会有一点。

若是刚刚不是挽歌说起这件事情,她几乎都快忘记了曾经在乌疆还发生过那样的一件事情,就是因为有那样的一个人的存在,导致她怎么都是不敢再去乌疆了,最可惜的还是那些个绝无仅有却又种植不出来的珍贵药物。

“将这一缸子水给那些个人服下。”素问看着清风清朗道了一声,“记得,这看着衣着华贵的人每人收五百两到一百两不等,看上去特别贵不可言,那就收一千两。这花娘小倌什么的就算吧,毕竟这讨生活的也不容易。”

清风清朗听到素问的话当场一个趔趄差一点将这一缸水当场砸在地上,两人喃喃地反问了一句:“姑娘这还是要收钱的啊?”

“难道还要白送不成?你们这知不知道我这药到底是有多珍贵,告诉他们,要是不想出银子全部给我滚,姑娘我可不是什么菩萨还负责治病救人的。”素问一派理所当然地道,“怎么,还觉得银子收得太高了不成?”

“不不…”清风清朗急急忙忙地摇着头,虽是素来知道素问姑娘这性子不好惹,但到现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有顾念着百姓而想着银子的时候,清风清朗也真心不知道是如何说了,他们这堂堂肃王身边的一等护卫如今却是落得贩卖药物的地步,真是…

“等下。”素问从桌上随意地拿了一个碗,舀出了小半碗水,她蹲到姚子期的身边,“小侯爷是大户,这千两银子大约是不会放在眼内的,所以我便收你一千两黄金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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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明天皇长孙殿下要倒霉了,真的。

话说最近么有看到你们的留言,我感觉不会爱了…我是半是明媚半是忧伤的新哥殿下,我正一脸忧愁地看着你们

第七十六章 卖身契

姚子期那一双眼睛虽然没有睁开,却也知道自己面前是有人的,因为在说话之间有微微的清风吹拂到他的面前,姚子期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那个摇铃医,但一听完她所说的那一句话,姚子期差一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你刚刚不是说一千两银子…”姚子期怯懦地道了一声,眼下维系着他这一条小命的就是眼前这个姑娘,但怎么到了他这身上的时候怎就成了一千两金子?“姑娘这是坐地起价?你还有没有半点的良知,在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银子?!这种不义之财也亏得姑娘能够收得下,你也不怕有钱收没命花。”

“良知?!难道在小侯爷的心中我这般放浪形骸的人还有良知的存在的?这坐地起价的事情我为什么做不出来,我这一贯都是明码标价,哪里过分?”素问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她看着姚子期,“小侯爷也要有些魄力吧,刚刚你斥骂我的时候怎就没有想到有一日会有求于我手上来?!”

姚子期微微张开眼看着素问,这个人面色如常,半点也没有羞耻之感,仿佛所说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就知道这个女子就是一只妖孽,这样想要借着这种事情来发横财这种不义之事在她的眼中倒是再正常不过了。

“你看,我也没收花娘小倌什么钱,收得也便是那些个财大气粗的人的银钱,也算不得什么不义之财,至于我这有没有命花,小侯爷也不用担忧。”素问伸手拍了拍姚子期的脑袋,那动作麻利的就像往日里头她拍着糯米的动作如出一辙,十成十地将姚子期是当做了一个宠物来看待,似乎是再说小侯爷你果然还是太嫩了,这世上人心险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这些个东西的,想要得到就得付出代价来。

有那么一瞬,姚子期觉得自己特别的憋屈,甚至还由生了一种很想将素问这个女人勾到了自己的手上来,等到他勾带了她之后,然后就彻底地将她抛弃,让她日日以泪洗面。当然,他这种念头也就是一下子而已,姚子期并不认为素问这种没血没肉没感情的人是会真的要死要活的。

这样一想之后姚子期顿时觉得有些悲哀,他垂着头,神情无比的丧气,也不晓得自己这眼眶里头到底流的是血还是自己的眼泪了。姚子期有些犹豫,平日里头自己不学无术已经让自己的父亲心中有些恼怒了,不过如今这是同自己的性命相关的事情,想来父亲应该不会在意这一千两的金子才是,姚子期犹豫了一下,方才想着要答应素问这种同明抢一般的举动,却是听到素问又道了一声,声音有些散漫。

“小侯爷要是心疼这一千两银子,我收一半,也不是不可以的。”

素问看着姚子期,虽然他闭着眼睛没有流露出什么神情来,但这实际上那跨下的嘴角压根就是没有当做一回事来的,只怕他的心中还很是不认同的很呢。在素问看来,这个小侯爷就是一直以来顺风顺水惯了方才养成了如今这种个性,如果是让她来管教的,那就是应该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才好,免得以后就成了一大祸害了。

姚子期顿了一顿,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成!”

他这回答几乎是坚定而又果断的,原本他都快要答应下来了,甚至已经想好了回去之后如何去向父亲开口要那一千两的黄金,如今却听到素问主动说了这话来,姚子期半点犹豫也没有,直接点了点头。

素问这手在那碗面上轻轻一抚,然后将碗送到了姚子期的唇边,姚子期喝了两口之后就觉得唇边那碗移开了一些,这两口水一入了喉,这才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原本疼得像是被人戳瞎了一般的眼睛也没有这样的疼了。他尝试着想要睁开眼睛开来,可这一睁开之后这才发现自己一只眼睛看的清楚无比,但还有左眼看出去却是血红血红的。从那左眼看东西都是血红色的眼睛微微有些热烫,有温热的而又血腥的液体从中漫出,姚子期伸手去接,只见自己的手掌心之中承接到的还是那鲜红而又腥臭的血液。

“你骗我!”姚子期看着素问怒吼了一声,她不是说能够解救他的么,怎么现在却是这个样子。

“骗?”素问看着姚子期,那神情有说不出的无辜,“这怎能算是骗小侯爷呢,这价钱减半了,药效也得减半才对,一分价钱一分货,半分的价钱半分的货,你说是不是?!不过现在小侯爷你也没什么的,只是从今以后你这左眼不能再睁开,往后你用一块帕子遮盖起来即便是在入寝的时候都不能再拿下,只要保证这一只眼睛不会瞧见其他人也不会被任何人瞧见也就没什么了。”

素问说完这些话就站起了身想要起身,却是被姚子期一下子拉住,姚子期可怜巴巴地看着素问,那眼神之中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傲气,“你——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姚子期觉得这辈子就没有向谁这么低头过的,旁人对他无一不是奉承,就算不是奉承也是彬彬有礼的,哪有现在素问这般当他是蚂蚱一般地踩在脚底下这半点颜面不给也就算了,几乎是当他是宠物一般地玩耍着。

素问从善如流地蹲了回去,挡住了姚子期那左眼,她双手捧着脸像是一个孩子一般的纯真:“有的。”她顿了顿在姚子期露出一脸兴奋模样时候,她方才吐出了后面一句话,“把左眼戳瞎就没事了。”

姚子期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已经爬到了顶峰的人,以为能够见到的是一片漂亮无比的风景,结果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片的雾霾,那雾霾太深,让他什么都看不到也就算了,还一不小心落到了悬崖之中,他很想开口斥骂素问几句,到头来的时候还是半句话都不敢说出口,因为素问这人压根就不能按照常理来解释的,旁人可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但素问这人压根就是说一可能是三的。一切全凭心情而来,姚子期能确定素问这般针对于他绝对就是因为刚刚自己当着她的面说了那些个不中听的话才会使得她这般待着自己。

可如果他要是知道素问这人是这般的邪乎,哪里还会去招惹她,早就已经走的远远的躲得远远的才对了。

姚子期整张脸皱成了包子一般,他在心底之中咒骂了素问千百遍,但这嘴上却还是不得不在那边充满着愧疚地道了一声:“之前同素问姑娘说那些个话,全都是我的不是,还请素问姑娘原谅。”

裴翌见素问已经配置好了解药,他也不再畏惧这些了,收了自己刚刚一直维系的着的面壁的状态,这刚刚下楼一听到姚子期所说的那一句话差一点两只脚打了个结从楼上一下子跌了下去,好不容易堪堪地收住了脚步却满是惊诧地看着那姚子期,这个无双城一霸的小侯爷竟然有一日也会用这样的声音同旁人道歉,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也不知道素问是怎么办到的,听说老侯爷曾经拿鞭子抽了他一顿依旧是死性不改,如今这三下五下的倒是被素问调教的服服帖帖的,这手段…

容辞和容渊也是瞧着那一脸敢怒不敢言的姚子期,这哪里还是刚刚神气活现的小霸王,这根本就是在手掌心上把玩的小王八么。

容辞掩嘴轻笑了一声,抬头去看容渊的时候也瞧见自己这个皇叔虽然没有笑出声,但这微微勾起的嘴角也实在是难得,对于这样一贯没有什么表情来说的人,也可算是难得的表现了。

素问对于姚子期的道歉并不表现的十分的高兴,这个小侯爷大约是理所当然的姿态生活的太久了,觉得只要是自己一个道歉旁人就该原谅他似的,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我再给你五百两的金子!”姚子期对着素问说着,他绝对不能够想象自己这戳瞎了一只眼睛的事情,如果素问要钱的话,他给她就是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的废话。

“我不差金子银子,”素问摇了摇头,“再说,我不要你长乐侯府的银子和金子。”她看着姚子期,那一双眼睛里头带了几分戏谑味道,“那些个金子银子再多,也不是你姚子期赚来的,同你也没什么干系,我可以给你解下左眼的咒,但这五百两金子我要你姚子期亲自动手挣给我。”

姚子期长大了嘴,他长这么大从来还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这府上的银子同他的可是有什么差别,这不都是一眼的么,自家老爹也是说了,等到他百年归老之后这偌大的家业也便是他的了,他这不过就是提前使了自己的银子而已,这有什么差别的?再者,他生得这般的大,身边一直都是有丫鬟小厮伺候着的,哪里懂得挣什么银子,他们长乐侯府在无双城之中也有不少的店铺和田地,只要收收铺子和田地的租金也就够他舒舒服服地过这下半辈子了。

“不懂吗?只要你敢拿你府上的钱给我,哪怕是一个铜板,我就要了你的命。小侯爷你不是喜欢花钱吗?既然是会花钱的那就得学会如何去挣钱,反正只要你一日不还清应当给我的钱,你就得给我皮绷紧一点。”素问恶声道,那姿态凶横无比,看得姚子期生生地打了一个哆嗦。

“我知道了。”姚子期诺诺地道了一声。

“口说无凭。”素问看了挽歌一眼,挽歌知机,急忙去寻了纸和笔过来,这南风院里头有不少的喜爱附庸风雅的客人又有不少的小倌原本是名门出生因为家中犯事而成了贱籍,所以才在这种地方讨生活。这笔墨纸砚的在青楼之中也可算是常见无比。

挽歌提笔刷刷地写了单子,写完之后便是递给素问瞧了,素问瞧了一眼,方才点了点头然后这才让挽歌将那纸张递到姚子期的面前,姚子期举着那纸,巴巴地看了好一会,只见上面写着“今越国无双城人士姚子期欠下素问黄金五百两,若无法偿还便由素问随意处置”。

“这…”姚子期一句话梗在喉咙口,这哪里是什么欠条,这分明就是一份卖身契嘛。

“你若不签,我也没办法了。”素问站起了身,一手端着那碗,一手抚了抚自己被拉皱的衣袖,“挽歌,我们回去了。”

“别!”

姚子期拿过了挽歌手上的那一份契约书,在那上头大笔一挥含着血泪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他从小就觉得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最好不过,但直到今日才发现这写下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是这般的难这般的不易,甚至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在姚子期万般不愿地签下自己的姓名之后,挽歌又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盒印泥,抓着姚子期的大拇指沾上了印泥之后在这一份契约书上打了一个手印之后方才松开了姚子期的手,将这薄薄的一张纸折了几折之后塞进了自己的袖口里头。

正在派送着药物的清风清朗又是哆嗦了一阵,这端着药水的手抖了又抖差点将药水泼了出去,心中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素问姑娘这手段,这花街柳巷逼良为娼的老鸨都没有这般的雷霆手段的,果真是个妖孽,不折不扣的妖孽,还好素问姑娘性子虽是古怪了一些,但这日子过的还算是安逸,没有在江湖上闯荡,否则这第一大魔头的名称舍她其谁。

素问将手上的碗递给了姚子期,姚子期素问是又恨又惧的,到最后也不敢奋而起之,只得是默默地接过了那碗,将碗里头最后剩下的清水给一口饮了干净。这水一入肚,很快的左眼就不怎么疼了,那血红的视线也慢慢地变得清明了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其实眼前这个摇铃医还真是有些本事的,只是这个性实在是不敢恭维就是了,他盘腿蹲坐在沁凉的地板上,心中有些气鼓鼓的,但在看到那两具花娘的尸体的时候,他心中倒也有些不是滋味,刚刚这两个花娘还是好端端的,怎就一下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想要上前去看看那两个花娘,但一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脸,姚子期便是没了勇气查看了。

清风清朗依着素问的吩咐派送着药水,只让花街之中的每个人都喝上一口,不管是这有没有中咒的。容渊将那一口清水饮尽,这入口的味道还是清清淡淡的,就和普通的清水完全没有半点的差别,也尝不出半点的血腥味,明明刚刚他还亲眼看到素问划开了手滴入了自己的鲜血,但是水入舌尖的时候却是半点的味道也没有,果真是一种神奇的事情。

容渊到了那两个花娘处去看,她们的身上已经扎了十三枚银针,头顶一枚,手掌手肘肩膀各一枚,脚背膝盖各一枚,剩下的两枚一枚扎在胸口,一枚扎在腹部,看起来很随意地扎着,但是细细看来的话,可以勾着这十三枚银针勾出一个人的长短和大小。

“这尸首一会送去给京兆尹,叫仵作好好验验,瞧瞧到底是有什么古怪的,皇叔你看如何?”容辞看向容渊,他觉得今日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的简单,如果这乌疆的人真的来了无双城为非作歹,那么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但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这光是血咒都已经是这样的麻烦了,如果还有第二次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地解决,或许应当对从外来的人好好盘查一番避免有些不法分子在无双城之中作乱才是。

容渊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看素问,像是在征询着她的意见,刚刚是她发现了这一切,又是她配置出了解药,在这无双城之中对于如何处置这两具尸体的事情大约也没有人比素问更加有说话的权力了。而且,也只有她一人才知道这尸首到底是能不能动,能不能让仵作检验的,若是不能动而他们却是贸贸然地动了,只怕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

“这十三枚针不能拿下。”素问开口,看着这两个惨死的花娘,“至于下血咒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这两个花娘在进门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死了?”容辞有些讶异地道了一声。

“她们的血泪是黑色的,那就代表着她们血咒发作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中毒了,而且这毒药的分量虽不能算是太烈,但也足以毒杀了她们。”素问缓缓地道,“这毒原本应该是在南风院的时候发作的,在小侯爷带着人离开的时候,我瞧见她们的嘴角已经有些泛紫,这分明已经中毒了。只是因为她们身上的血咒拖延了她们毒发的时间,所以才能够让她们出了门。而且她们中的毒是花残影,在身体之中能够隐藏的时间不过最长不过就是半炷香的时间就会发作,所以必然是在来南风院的之前刚刚服用下毒药。”

听闻素问的话,容渊和容辞还有裴翌的视线全部都移到了姚子期的身上,这两个花娘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更随在他的身边,这件事情同他只怕也是逃脱不掉半点的干系的。

姚子期被三人的目光一望,整个人往后缩了一大步,又想到刚刚素问所说的那些个话,他急急忙忙道:“这…这不是我,这绝对不是我做的事情。”

姚子期急得一张脸都涨的通红,他是真心不知道到底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他只是如往常一样同她们在喝酒罢了,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的,他虽然不能算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但到底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哪里做的出这种歹毒的事情来的,他急急地想要为自己辩解。

“不是他。”素问肯定地道了一句。

姚子期听到刚刚还半点不让自己如意的素问,他心中略微有些感动,原本刚刚素问这般待他,他应该是恨死了素问才对的,但现在一听到素问为自己辩解,姚子期当下就决定原谅素问,决定日后见到苏文的时候绝对不会这般待她的。

“不过就是见到这样的场面这小子都能哭爹喊娘的,一看就知道孬种的很,哪里会有那样的胆量做出杀人的事情来,这未免也太抬举他了。”素问毫不犹豫地补上了一句,在她的眼中,姚子期那不过就是一头看着长得膘肥体壮个头有着锋利牙齿的凶兽,但是实际上他的功用也不过就是随意地朝人吠上几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人登堂入室而不敢上前阻止的,不过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人物罢了。

“而且,他的样子一看就是这般的蠢顿,明明是被人利用了却还在那边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个重义气的人,是个英雄,这种个人要是上了战场第一个死的就是他。”素问道、

姚子期绷着一张脸,他别过了头便是一眼也不想再看素问一眼,亏得他刚刚还为素问为自己辩解而感到有几丝的感动,但现在想来,他的这些个感动根本就是多余的,完全就不该出现的。

“所以,姑娘认为最有可能下毒的人就是同小侯爷一起的人?”裴翌问道,对于毒物一类的,他并不是十足的了解,但是想来也没有人比素问更加清楚了,所以裴翌也是从心底之中相信素问的,而且他看姚子期的模样,还真有几分认同素问说的,这样的人根本就下不了手去做这个事情。

“小侯爷,今晚同你一起的人,到底是谁?”容渊沉着声问道,他的声音沉重,几乎是带了几分肃杀的味道。

姚子期最怕的就是听到庆王容渊用这样冰冷的声音对自己说话,每每听到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后颈有些发凉,像是有些被刀锋刮过似的。

“是皇长孙。”姚子期犹犹豫豫地道了一声,“不过今日我同殿下只是巧遇方才一起来喝些花酒的,而且殿下也…殿下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

素问不置可否,或许在旁人的眼中,皇长孙容毅绝对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但是在素问看来,既然上一次皇长孙殿下都能够为了安卿玉出头,那么这一次再出一次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花残影这种毒药并不算是很稀罕的毒药,只要有心自然是能够做到的。或许今日容毅出现在花街之中的确是可以用意外来形容,但姚子期跑来这边说了那一堆强出头的话绝对不是意外。更何况,两个花娘来了南风院,要是死在他们的跟前,只要到时候一说是同她闹出了争执,说她下毒鸩杀了两个花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只怕庆王容渊也拿不出一个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这毒一定不是她下的。而且事情一出,非议更多,到时候在这酒桌上的每一个人都要牵扯进去被人非议,到时候容毅自然能够脱身。

果真是一个绝佳且又恶毒的办法。有那么一瞬,素问几乎是要敬佩起那皇长孙殿下了,每一步都算的这般的巨细靡遗,这样一本万利的事情,别说是他,换成是自己也是要尝试上一下的。

素问从刚刚开始就揣测到了同这皇长孙在一起的必定是那容毅,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对自己恨之入骨了。为一个人爱屋及乌,为一个人恨乌及屋,这也算是一个痴情种了。

听到是皇长孙的时候,容辞的神情一怔,微微有些意外,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容毅的名讳,他之前已经提点过他不要再多生事端,现在看来似乎自己这个侄儿并没有将自己的说辞听进心底之中去的。

容渊的一张脸更加显得阴沉,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而裴翌却是有些为难的神色,如果这一切真的是那皇长孙殿下做出来的事情,只怕到时候就有些麻烦了。

素问将三个人的神情收入眼中,她从来也不指望着这三个人能够为自己做些什么的,既然那容毅是敢于算计她的,她当然也是要用自己的方法报复回去。

“这尸首最好是架一堆的柴火烧了吧,在搬动的时候,千万别将这十三枚封魂的银针取下,否则就算是给我一万两银子,我也不会管的。”素问揉了揉眉心,经过今晚的折腾,她也觉得有些困乏了。

她率先走出了南风院的大门,糯米很快地跟了上去,跟在素问的脚边乖巧地蹭着跟着她一起走。

容渊也跟着走了出去,只是他这手上提着姚子期,这样一个可算是人高马大的男子被他提在手上就像是提了一个包裹似的轻便,容渊在姚子期的指引之下到了他们两人喝花酒的地方,正巧赶上容毅饮下了清风清朗所派发的那一碗解药,乍然见到容大刀跨马一般地走来,容毅的面上急忙地挤出了一道笑容来,他双手一拱,朝着容渊行了一个礼数:“庆王叔公。”

容渊将姚子期随意地一甩,丢在了容毅的脚边,容毅看了一眼姚子期,那眼神之中已没有了刚刚喝花酒时的那种热切,他笑了一声,有礼地道了一句:“小侯爷你冲撞了庆王叔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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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了,亲爱的们么么么,明天我尽量多更点,今天在搞淘宝上架的事情,一整天都在研究怎么卖东西,其实我以前一直擅长的是买东西…

第七十七章 黑无常

容毅那姿态半点的异样也没有,完全就像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之前街上闹腾的厉害,一下子又是出了什么事情,刚刚肃王皇叔身边的清风清朗两个护卫端着东西进了门,只说是什么解药,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叔公你这是…”

容渊看着容毅,那眼神之中没有什么温情。他对这些个皇室亲眷其实并没有多熟悉,再加之他性冷,平日里头愿意同他长谈的人也没有多少,所以这皇室之中一些个子弟同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往来,能说得来的也就只有容辞那少少的几人罢了。

以前的时候瞧着自己这个侄孙,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但是现在看着他的时候,容渊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坦,只觉得那一张脸果真是虚伪的厉害,叫他有着一种想要一拳挥上去的感觉,这表情真是虚假的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自己心底之中清楚。”容渊的声音清冷,他只是略微从容辞的言谈之中晓得自己这个侄孙同素问不是怎么交好的,曾经也为了安家的那个大小姐去闹个事,但容渊中觉得什么是紧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这种事情总是能够分得清楚的,但从今日来看,似乎是他太高估了自己这个侄孙了,也亏得这种事情也是他能够做得出来的,草芥人命也就算了,这分明是想闹得整个无双城大乱了。

容毅听到容渊所说的那一句话,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交叠在了一起,左手甚至是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右手食指上戴着的那一枚指环,心中也略微有了点心虚。

自打安家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他的母妃就一步也不让他出门了,身边的小厮曾经偷偷地告诉过他曾见过安家的人上门来送过一封书信,容毅一想就知道这一定是安家大小姐给他的书信,却是被母妃打发了出去,母妃那模样就是不想让他再同安家的人再接触,甚至还明摆着地在他的面前说过了,即便之前安家还是好端端的时候她也是不曾想过要让那安卿玉进门当正妃和侧妃的,更何况是如今这事一出之后,更是不许他同安家有半分的联系。甚至还放出了若是他还敢同安家有半分的牵扯,她就落发为尼去。

容毅心中略微有些着急,却也还是无可奈何,总不能真的同自己的母妃对着干让自己的母妃落发为尼,那到时候只会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而他心中对安卿玉也是记挂着的,晓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安卿玉能够在第一时间来自己府上求助,那是真真地将他放进了自己的心坎之中,可一想到自己眼下是什么都不能做,心中又有些憋屈。

原本容毅对姚子期这个整日只会吃喝玩乐的小侯爷也是瞧不上的,只是心中闷得慌,母妃看得紧半点也是不他做出旁的事情来的,所以只得是挑了这个平日里头也算是对自己不错,自以为有义气的很朋友出门到了这花街之中喝喝花酒,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素问。他的本意也只是想给素问一个教训,想要叫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知道在这无双城之中并非是她想要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的。

只是到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是鬼使神差地将藏在指环之中的毒药喂食进了两个花娘腹中,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了什么,回头想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在梦里头做了什么,他都不知道。等到如今出了事,他也有些慌乱,一想到容渊和容辞,这两个比自己年长不了多少的长辈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害怕,可在刚刚清风清朗两个人来送药的时候,他特地还问了几句,打探打探了虚实。

如今看到自己这个叔公提着姚子期到了自己面前的时候,容毅心中其实有些怕,他原本是想回府中的,哪里想到自己这个叔公动作竟然是这样的快,而且听他那语气,倒是觉得已经开始在怀疑自己了。

“叔公怎么了?怎就生了这样大的气?你这说的,怎么就一个字都让人不懂。”容毅看着容渊,他的面色上依旧带着和气的笑,仿佛自己是真的不懂一般,那姿态无辜的厉害。

“哼!”

容渊冷冷地哼了一声,对于自己这个侄孙,他现在连同他说一句话都已经有了一些个不屑的存在了。

“最好你是不真的不知道。”

容辞也在裴翌推着轮椅一并到了,他看着自己这个侄子,已故的大哥唯一留下来的一点点血脉,虽然刚刚素问那一番话没有指名道姓,但这情况下,最有可能性的就是眼前这个侄子了,而看看他这姿态,只怕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也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证据去证明这个侄儿到底有没有烦死,就算是姚子期,只怕这个人也察觉不出来的。

一想到可能出现的那种混乱,容辞的心中也不是很好受,也难怪皇叔会是这样的恼怒,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心中也是不好受的。

姚子期被容渊那一丢丢的全身腰酸背痛的,却又半点也不敢反抗只好是呆呆地看着容渊他们在那边质问容毅,他昂着头看着容毅,只觉得他的神色那般的如常,怎么也是不能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同容毅所挂钩起来的,他犹豫了一会,抵不过自己心中那一股子义气,抬头道了一句:“我看皇长孙不应该是那种人,王爷你们千万别被那女人给蛊惑了…”

姚子期想来想去只觉得素问这人才是最可疑的,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说,什么花残影,什么乌疆血咒,这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都没有人知道的,就算是胡编乱造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再说,他同皇长孙喝花酒也喝了一段时间了,若是真的皇长孙下毒的缘故,那怎就那两个花娘出了事情,他却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而皇长孙这一脉坦荡的模样,许这毒药也可能会是旁人下的也说不定,这花街柳巷之中来往之人复杂,出了什么乱子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而且,姚子期觉得两位王爷似乎特别的袒护着素问,也不知道那个妖女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两位王爷这样的袒护着她,反而质疑起自家人起来。

“又是她!”容毅冷冷地哼了一声,“也难怪肃王叔和庆王叔公这般地袒护着人了。”

容毅的神色很是了然地看向这两人,他哪里是不知道自己这两个长辈心中是如何想的,那贱丫头整一个舌灿如兰,能说会道,这模样生得也不错,容辞一般很少是这般同一个女子走的很近,他也一直都觉得这个王叔是因为受伤之后一直心情郁结,但是现在看来,可算是有一个人能够让他上了心的,庆王叔也是亦然,那人诊治过舒太妃,这其中必定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