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奋力地挥舞着双手,一把将安卿玉给拂开,甚至还将放在一旁的下小几上的那一铜盆的水也给打翻了,安卿玉一个闪躲不及,整整一盆的水泼了她半身。

安卿玉如今的模样十分的可怜,从腰部开始她的衣衫就已经被水泼得湿湿的,衣衫贴在身上,那样的狼狈不堪。安卿玉抬眼看着安青云,此时此刻的安青云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他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嘴角里头奋力地嗷叫着:“滚出去,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段氏也已经被安青云现在这个架势给吓到了,她匆匆忙忙地上了前来,她哭的老泪纵横,整个人扑在了安青云的身上,她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太医就快来了,他们一定是有法子的,他们一定是会有法子让你变得和以前一样的,你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一切都有娘在,娘给你撑着,安家的天垮不下来的!”

安青云听到段氏的问话,他的双手停下了挥舞,整个人背过了身去,竟也是一下子落下了泪来,他哽咽着道:“一会要是太医来了,就让太医给我下一副药,直接让我去了吧。这样的废人又有什么面目活着。娘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安青云是个习武的,就算那些个太医们能够妙手回春,将自己所受的内伤给治愈了,但却绝对不可能将自己已经被打得溃散的内力恢复如初的,只要自己的内力一直这样被击散着,那么他就是一个废人,彻彻底底的废人。而且安青云对于太医院的那些个太医们也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寻常的病症自然是难不倒他们的,但是现在自己这种情况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再也不会有另外的选择了。

安青云觉得自己与其成为一个废人被人整日笑话着连头都抬不起来,倒不如是这样死了干脆,也省得拖累了人。

段氏听到安青云这一番话,她呼天抢地地嚷嚷开了,她的双手在安青云的身上胡乱地拍打着,又怕自己这样的动作是会伤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只好这重重地扬起,轻轻地落下,段氏哭的十分的伤感,她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从自己的儿子嘴里面听到这种话的。

“你这样就说受不住了便是要死要活的,你这让娘可怎么办才好,你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你还要不要娘活了,你说你还要不要娘活了?!你要是有半点的骨气,就把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全部都给我吞进肚子里头去,从此都不能再说出口!”段氏说着,她的胸膛之中也已经有了几分的怒气,她擦了擦眼泪,“你放心,娘绝对不会叫你成为一个废人的,不管是怎么样都好,哪怕是要娘一步一跪去给那丫头磕头认错,娘都会做,只要她将你医治好,娘什么都是愿意做的!”

段氏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也是带了七八分真心在的,如果这最后的时候只能让那个丫头来医治,段氏觉着不管那丫头说出什么都好,她都会答应的,绝对是会答应的。

“你只要给娘好好地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段氏坚定地道,“我们这一家子还需要你来扛着,你要是就这样撒手不管了,你要娘百年之后要如何去见你爹,你要是去了,娘也不会活到明日的,你要是安家的孩子娘的儿子,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安青云擦了擦自己眼角,他哽咽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个母亲说话是一贯说到做到的,既然她敢于说出这种话来,那必然也已经是下定了决心的。安青云当然也是不想死的,只是现在他更不想面对的是那些个外人的眼神和舆论而已,这才在一时激动之中说出了那种话来,现在安青云想想,也觉得如果自己这样死了,只怕更是成为旁人的笑柄了,府上的人只怕是更加抬不起头来了。

段氏还欲再说几句,却见自己身边伺候的张嬷嬷一下子跑进了门来,急急地道:“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段氏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这心中有了几分欣喜。段氏最疼爱的除了安卿玉之外就是苏氏所出的安家的这个长子安晋元。安晋元也的确是一个出息的人,少年时期就是有着出息,从小跟在安青云的身边习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吃了苦也是不喊苦不喊累的,一直就那样咬牙。段氏每每看到自己这个孙儿的时候就是觉得像是看到了安青云小时候一般,对自己这个孙子也是疼惜的很,甚至无数次地想着,为何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孩子不是嫡出的,如果他是嫡出的,安家也就不算是被辱没了往后还能够光耀门楣的存在,可偏偏…

段氏不止一次地想着,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怎么就是庶出的呢?!这种想法从安晋元和安晋琪这两个相差年岁并不算大的两个人成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段氏每每看到安晋琪捧着那些个诗书看的时候,心中就是一阵厌恶,想着她们安家一贯都是以武勋著称的,就算是念书也应当是念一些个兵法兵书一类的,而不是那种根本就用处不大,用来附庸风雅的东西。甚至,段氏有时候还忍不住在自己的心底里头想着,若是安晋琪就那样死去了那也是一件好事,但这种念头也不过就是晃过一瞬而已,到底是自己嫡亲的孙子,段氏也没有那样残忍,想着要同将安晋琪给弄死了。

原本听到安晋元从战场上平安归来这件事情应该是让段氏欣喜不已的,但现在想想安家的近况,段氏是半点也心喜不起来了,也不等她开口说什么,这门口就已经踏进了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年轻男子,这男子看起来不过就是二十左右,原本的面容看起来十分的俊俏,但这额头右眉上头添了一道疤痕,那疤痕倒也不算长,不过就是半指长短,只是那疤痕颜色略微深了几许,让人一眼就能够瞧见,这脸上多了这么一道疤原本应该是毁了容颜的事情,叫人扼腕不已,但衬着这人蜜色一般的肤色,一点也不难看之外甚至还多了几分粗狂的美感。

段氏怏怏地看了一眼这走进来的人,她道了一声:“晋元,你回来了,快来看看你父亲他…”段氏这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用帕子捂住了嘴,在那头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安晋元今日刚刚回城,他是跟着庆王一同去降服外敌的,在战场上也可算是骁勇善战,勇敢的很。他这额头上的一道疤就是在战场是躲避敌人射来的一箭,这箭擦着他的额角飞过,当时如果不是因为他闪避得快,他就一命呜呼了。但也是在这战场上,他斩杀了无数敌将,得了庆王容渊的赏识,如今已是一个先锋将。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庆王有事先行,他则是跟着三十万兵马回来的,这才比容渊迟了那么多日回到无双城之中。

这初到无双城,他便是遇上了往昔时候同自己处在一起的那些个发小,这才知道安家在这段时间之内竟然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一回到府上又是听到父亲被打成了重伤这件事情,他心中也是有几分焦急,便是巴巴地进来看了,这才刚刚到门口就听到自己的祖母在那边尖利的哭号着。

安晋元哪里是听过段氏这样伤心欲绝地哭叫着的,他当下这心中一惊,还以为父亲伤重不治了,这一跑进门来瞧见安青云躺在床上,苍白着一张脸朝着他看着的时候,安晋元这第一个反应就睡松了一口气,接着便是——原来父亲还没死!

安晋元看着那哭的伤心和苍白着一张脸呼吸有些虚弱的安青云,他这叫过一声之后就是不知道应该要如何是好的,这种事情在安家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而他刚刚来,这有些事情都还没有了解透彻,这一路过来就是听得旁人在说,他光是听说那些个事情就已经是觉得心情有些震惊了,如今看到这般他更是震惊到不行。

安晋元撇头去看这站在一旁,身上的衣衫大半都已经打湿的自家妹子,这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安晋元便是发现自己这妹子被打湿的裙子上沾染上了一片鲜血,这鲜血经过水的晕染,一下子染得更开,大片大片的像是绽放了一簇簇的红花一般。

安晋元仔细地看了看,只见那些个鲜血从安卿玉的手掌心之中不停地低落,安晋元知道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变故的,他不动声色,站到了安卿玉的身边,为她稍稍挡了一挡。

安晋元也没有什么时间说什么话了,那些个被请来的太医一下子呼啦啦地进来了,安晋元便是借口将安卿玉拉出了房间,段氏自然也是不阻拦的,刚刚安青云泼了安卿玉一身水这件事情,段氏也是看在眼内,而且那些个太医都是一些个男子,安卿玉如今这般模样站在这里也是不好,遂是准了两人离开先去更衣。

安晋元拉着安卿玉一言不发地穿过花园走进了苏氏的院落之中,苏氏正在房中焦急地等待着,刚刚又是听到人来报说是大少爷已经回来了,苏氏心中略微有些激动,想着要不要主厅瞧上一瞧,这正想着,就见一身戎装的安晋元拉着安卿玉走进了门来。

不等苏氏叫上一声,安晋元已经将安卿玉狠狠地退了一把,将她推倒在了地上:“你手上藏的是什么?你最好是将东西给我拿出来,别逼我这个做哥哥的亲自给搜了出来!”

安晋元这声音肃冷,这一身戎装的杀意十足,安卿玉哪里见得自己的哥哥对着自己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她只觉得有些委屈,看着安晋元并不做声。

安晋元见安卿玉这般的不合作,他心中也是有些不大高兴,猛得一掌拍在了花厅的桌子上,那大理石做的桌面应声而裂,砰的一声响之后这桌面竟然一下子裂成了几块。,

“拿出来!”安晋元喝问了一声,声音之中有着一股子坚定。

安卿玉哆嗦了一下,她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这手掌心之中赫然有着一枚银针,因为刚刚自己一直紧紧握着这银针,针尖戳破了她的手掌心所以此时此刻的手掌心一片的鲜血淋漓。

“你拿着这东西,是想做点什么?”安晋元看着安卿玉,他想了想,刚刚在父亲的房中他瞧见自己这个妹妹是离父亲极近的,安晋元这眸色一冷,他厉声道,“你怎会生出那样歹毒的念头来,他可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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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故人访

安卿玉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这已经半年没有见过面的兄长这一见面竟然会是这样凶狠地对待着她的。安晋元一贯是待自己极好的,从来都没有打骂过自己,却从来没有想到这分别了半年的时间之后,再见到自己这个兄长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这样地对待着自己。

安卿玉被安晋元逮了一个正着,她觉得十分的心虚,现在又见他那样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这心底里头更是忐忑,她转移开了眼睛不敢去看安晋元,唇抿得紧紧的,半句话也都是不说的。

她这个样子让安晋元更是恼怒,他只觉得如果卿玉同自己求饶道歉他还能够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是真心知道错了,刚刚不过就就一时之间被蒙蔽住了双眼才会做出那种糊涂的事情来,她现在这个倔强的样子这不是代表着她还是半点都不知道是要认错的,那就意味着她是从骨子里头就觉得自己是没有什么错处的。这样的认知让安晋元更加的愤怒,他看着安卿玉吼了一声:“我在问你话,你听到了没?”

安晋元这一声怒吼让安卿玉越发觉得害怕了起来,她微微哆嗦了一下,更是半点也不敢开口,只敢怯懦地朝着苏氏喊道:“娘——”

苏氏见自己这两个孩子像是两只斗牛一般在那边缠斗着,苏氏也很是不知所措,但她又一贯疼惜安卿玉,所以在听到自己儿子那一声怒吼的时候苏氏也忍不住挡在了安卿玉的面前朝着安晋元道:“晋元你是怎么回事?这刚刚回到家就是这样的一个姿态,卿玉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就能够这样对待着你的妹妹呢,你看把她给吓得!”

安晋元看到苏氏这样护着安卿玉,他冷笑了一声:“看来娘你也应该是知道妹妹她做的这种混账事的,你们两个这是合谋还是娘你的意思?我真心是不知道原来我的好娘亲和好妹妹竟然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你们可真是让我一回来就瞧见这样的惊喜!”

苏氏被安晋元这些个话说的面色上有些尴尬之色,自己女儿那样疯狂的主意苏氏也是清楚明白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儿子是会在今日突然之间到来的,还将这件事情给逮了正着。苏氏有些紧张地走到门口看了看院子里头的动静,就怕是有一些个丫鬟婆子听到这些个不应该听到的到最后的时候成了她的麻烦,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见院子里头也没有什么丫鬟婆子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有些心绪不宁,所以将这些个人全部都打发了出去。

苏氏将门虚掩好了,这才压低了声对着安晋元道:“你既然知道,还喊得这么大声干嘛,如今娘在府上的地位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要是这么大声地嚷嚷,到时候叫你祖母听到了,娘和你妹妹可还是有命在的?”

苏氏这说到最后的时候这声音里头更是带了几分怨怪,怨怪着安晋元刚刚这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亮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到那一丁点过去,自己这条小命就不用想要了。

安晋元听到自己的母亲这样说就知道这其中的是和她脱不离干系了,他几乎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好半晌之后才道出了一句:“你们竟然是知道做出这种事情来被旁人知道是不会有命在的,怎么还是这般的愚蠢做出这种事情来?”安晋元几乎是被自己这两个亲人给活活气死,这种事情也竟然是她们能够做的出来的!

“这又有什么,”苏氏皱了皱眉头,被自己的儿子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蠢顿这件事情叫苏氏心中有些不爽,她也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过大惊小怪了一些,“你父亲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与其是这么一直叫旁人看着笑话,倒不如让你爹就这么去了来得干脆,我想你爹也是会甘愿就这样去了的,至少不用再给旁人的眼神瞧着受那些个窝囊气,你爹这么一死之后,咱们可就得利得很了,依着你如今所立下的那那些个功勋,只要你再努力一些,必然早晚有一日是能够做到你爹的位子的,你舅舅对于你爹那事是拉不上手了,但对于你,你舅舅还是能够拉着你一把的!”

苏氏笃定地说着,她的兄长不愿意帮忙那是因为安青云惹恼了陛下,但现在自己这个儿子可是没有惹恼陛下,只要安青云不在了,自己这个儿子又是勤奋上进的,到时候她的兄长哪里是会有不帮衬着的道理,这到底是自己的亲外甥,而且晋元在朝堂之中过的好的话,对于兄长来说也是有些帮助的,对于她这个要求自然地是不会拒绝的,所以苏氏敢肯定,只要安青云死了,晋元一定是能够扶摇直上的。

“而且,只要用银针刺入百会穴,只要够深够狠,也就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你爹就这样平静地去了,也不会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这样的死法也算是一种宽容了。”

最毒妇人心!苏氏觉得自己就是没有素问那小贱人来的心狠所以才会一直在吃亏着的,如果她的心够狠一点,当然是能够做到她想要的那些个东西,想想那安青云这些年对自己也已经有些淡了,看看这宅子里头的那些个姨娘还有一些个同房丫头,她虽是不说,那是因为她根本就说不得的关系,作为一个女人哪里是能够甘愿自己的丈夫去触碰别的那些个女人的。而且这经年累月下来,当初的那些个誓言也已经差不多都快散了,她要的是作为一个女人应该要有的荣光,而不是走出门之后被人说是一个姨娘!

苏氏想来这些个在合算不过了,一个丈夫能够换来自己的儿子的前程,只要自己的儿子有了那般的前程,自己的女儿的归处当然是不用担心的。想她也已经三十八九了,这余下的日子除了要为自己打算之外更多的就是为自己的子女在打算了,如果舍弃一个丈夫能够换来这么多的东西,苏氏觉得自己也是愿意的。

安晋元听着苏氏说的那些个话,他几乎是听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这种话是会从自己的母亲口中说出来的,这种事情要只是安卿玉做出来的,安青云觉得自己还能够当做卿玉是少不更事,所以才会做出了这种糊涂事来,但现在看来,这糊涂的不单单只是年少不更事的安卿玉,更多的还是他的母亲!

“卿玉要疯也就算了,没有想到母亲你也竟然是跟着一起在疯!”安晋元诧然,他竟是不知道这往昔是那样爱着自己父亲的母亲如今竟是会说出这种话来的,这是一个为人妻,为人母所应该说出口的话么,这般委实也实在是太疯狂了!安晋元有些后怕地想着,刚刚如果不是父亲醒来得及时,只怕现在就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了,而这杀人凶手就是此时此刻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

苏氏听着安晋元,她的心中也是有些不甘愿,“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这不站在迷情我的身边也就算了,竟然还在那边说这种话来,娘是白白养育了你这一场不成?!”

“如今你那父亲也不是没有什么事情么,你这样要死要活的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要将这些个事情说予你父亲和你祖母听不成?!”

苏氏冷哼了一声,既然晋元能够抓着卿玉回到房来数落,这想来那安青云应该是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才对,如果要真的已经得手了,那现在的安家就应该哀嚎遍野才是,这第一个要嗷叫的就是那一直眼高于顶的段氏,那老婆子要是能够一并地跟着去了,那就再好不过了,苏氏这样想着,只是可惜了。

苏氏当然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绝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只要他说出只字片语,到时候自己和卿玉哪能有命可活,自己这儿子就算是再大义凛然也不会做出这种大义灭亲的事情来的。

安晋元听着自己母亲那显得十分云淡风轻的声音,他这心中已经是不知道要如何说了,对于苏氏那说的几乎是天花乱坠的幻想狠狠地戳破,他冷着脸,寒着声道:“母亲这设想的可真是十分的周到,就算父亲真的故去了,安家这所有的一起都在你我的手上又如何?母亲你可不要忘记了,还有三年的丁忧呢!这三年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母亲又怎能够算计得到?或许这三年之中,越国已经不需要咱们安家任何的一个人了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安晋元说着又看向安卿玉,看着自己这个如花似玉的妹子道了一句:“卿玉如今已经十六了,正是到了出阁的好时候,要是守上那三年的丁忧,到时候十九岁那就是一个老姑娘了,哪怕生得再好,无双城之中那些个稍有些名望的士族大户只怕也没有什么能够在年龄上与之匹配的公子少爷了,到时候娘难不成也是想要卿玉去做人家的妾侍不成?!”

苏氏听到安晋元说的话,她晃了晃,她刚刚是被安卿玉那些个鼓动给入了心一下子像是猪油蒙了眼似的,不知怎么的就是对那些想法很认同,但现在听到安晋元这样一说之后,苏氏这才恍然觉得安青云这一死之后也的确不是什么好法子,自己怎么的就是将三年的丁忧给忘记了,还巴巴地想着只要他一死之后自己能够获得的那些个好处!

现在听到晋元那些个话,苏氏听得自己的后背都是冷汗,想着还好刚刚卿玉那么做的时候也没有成功,要是已经成功了,他们安家那才叫真的已经是完蛋了。苏氏刚刚还有些无所谓的姿态已经全然没有了,她像是一个犯了错事的孩子一般看着安晋元,“这…这可如何是好?”

安卿玉也是听的仔细,她的脸一下子也变得苍白无力了起来。她从刚刚开始就半点都没有想到这丁忧一事,她就是想着如何能够给素问一些个教训,那些个女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她就是想要挽回自己的颜面,她觉得只要有素问在的时候,不管是大事小事旁人的眼神都不会落到她的身上来的,哪怕现在的素问是一身的骂名,旁人看的也全部都是她!安卿玉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再过一段时间,整个无双城之中大约就不会再有人记得她安卿玉的名声了。

还有,安卿玉是觉得很是害怕,她极其的害怕,王悦盈陷害素问,如今她的下场还可谓是历历在目,当初陷害着素问这件事情自己也是插了一脚的,而素问也很是清楚这一点,在护国寺之中她早就已经警告过自己了,早晚是会给她一些个教训的。随着这些日子素问虽然没有动手,但安卿玉整日都是生活在恐惧之中,只要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她都觉得害怕,她已经彻彻底底成了一只惊弓之鸟了,所以如今想到有陷害素问的办法,安卿玉当然是想要尝试一下的,只有将素问这人给完全除去了,安卿玉才觉得自己有一种安全感。但是现在看来,她刚刚狠下心想要去杀了自己父亲这件事情非但不是什么聪明的事情,而是成了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

三年的丁忧,这世事无常,她哪里是能够知道这三年之中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或许到时候自己真的会成为乏人问津的老姑娘,或者是成为旁人的妾侍,同她的母亲一样被人称为姨娘。这些她都不要,绝对不要。

安卿玉一下子哭出了声来,她看着安晋元,悲悲切切地哭着:“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一时之间想错了!”

安晋元看着这般的母亲,真心不知道自己如今是该拿他们是应该如何是好,还好刚刚一切都还没有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否则他只怕是要亲手送了自己这个妹子上路去了,这样歹毒的心思也真亏得她是能够想出来的!

安晋元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比较好,到这最后的时候只有是长叹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许久许久之后他才看了那两个一直怯怯地看着自己的人,他道:“听说,父亲有个流落在外的女儿?还是一个嫡女?”

安晋元对于以前的事情印象不深,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多少大,所以对于府上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也不能算是全部都了解又或者印象深刻,之前也不过就是听到自己的好友说了一些罢了,具体的他也不算是很明白,只知道自己家中是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个人来。

苏氏听到安晋元这么问,她也觉得委屈,将从素问出现之后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所了一回,自然免不得是再多添油加醋一些,然后又是领着安晋元去看了看那打了甲板还躺在床上的安晋意一番。

安晋元走了一圈之后这才将自己身上那一身的戎装给换下来了,这才刚刚换好了衣服又是听到前头传来的讯息,说是太医们诊断过了,说是父亲已经被太医们下了断言,这往后是再也不能再习武的了。这样的断言对于他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不已,这不能习武等同于是废人了。

而祖母也是被这个讯息给震惊的昏厥了过去,这醒来了之后就在那边不停地哭泣着,安晋元听着那些个不停传来的讯息,想着自己踏进这安家大门之后所发生的这些个事情,只觉得要是自己知道这府上是有这么多的事情,要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多事之秋,他就应该留在边疆才对,至少还落得一个清静!

安晋元正在想着自己到底应该是去看那昏厥的祖母还是已经成了废人的父亲的时候,段氏身边的张妈妈却是到了他的院子,将他给拉去了段氏所在的院落之中。

段氏被太医们又是银针刺穴又是掐人中的也很快清醒了过来,只是一想到太医们的断言,段氏就是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一块大石头给顶压着,喘不过气来,只能是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那帐顶,默默地流着眼泪。

安晋元走进院落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那万分憔悴的段氏,他行了一个礼叫了一声祖母。

段氏瞧见安晋元来了,她挣扎着想要从床榻上起身,这挣扎了好一会也是没有爬起了身来,她这身子虚软的厉害,在张妈妈帮着拿了软垫过来靠在自己背后这才靠坐了起身,她看着站在自己榻前的这个英姿勃发的孙子,脑海之中想着的却是此时此刻躺在床上已经被那些个太医诊断成了废人的安青云,一想到安青云在知道自己成为一个废人之后那寻死觅活的样子,段氏心中也是有些焦急,这府上旁人她已经仰仗不上了,唯一能够仰仗的也就是这个从小到大都无比的优秀的孙儿。她看着他,好一会才道:“你这回到无双城之中,可是有听说些什么?”

安晋元听着段氏这问话,她这虽是用着反问的意思,但是这实质上却是肯定着的,料定了自己这回到无双城之中后一定是会听说一些个事情,安晋元点了点头道:“回祖母的话,倒是听说了一些的。”

安晋元知道段氏这说的是指什么,可他同样的也没有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他现在说是自己已经听说了,却又没有具体地说明自己到底听说的是些什么。那些个事情,他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的,干脆的就是不说了,由着自己的祖母来同自己明说了得了。

段氏也听出了安晋元的意思,这个孙儿这是在表明着他对那些个事情没有半点的兴致所在,这也是段氏想要看到的,这无双城之中如今已经足够风风雨雨的了,她想要的也就是一个不会对自己东问西问的人。段氏叹了一口气,也不问安晋元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这府上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会不说的,尤其是苏氏,她哪里是不会向自己这个儿子说那些个话的,恨不得自己这个儿子能够帮着自己出头,能够帮着自己去教训教训素问才对。

一想到素问,段氏这心底里头也有些不是滋味,要是当初知道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但如今不管是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已经迟了,素问那个丫头对他们安家是怨恨的很,那行为做事可是一番完全不死不休的模样,如果可以,段氏也真心是不想要去求素问,但是现在她的儿子已经成了一个废人,那么多太医断定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只有素问一个人说过她能够让他恢复如初,段氏没有想过素问那一番话是在骗着自己的,因为她觉得如果素问是想要自己痛苦的话,她可以完全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但现在她这样说了,那就代表着她是有十足的把握的,而她说出那些个话来并不是想要帮着减轻她们身上的痛苦,而是要加剧,能有什么比明知道希望就在眼前,但是这个希望也是绝望这更加让人不能接受的呢。

“那些个事情,都是真的。”段氏道了一声,声音无比的沉重,“那孩子,是安家的,如今也是在恨着安家的,她巴不得咱们安家如今成为地狱,永受无边的痛苦。”

安晋元心中微微一惊,他原本心中还带了一些个迟疑,但是现在听来,那个名叫素问的人还真的是他们安家的种,就他所听说的那些个事情,安晋元在自己的心中也勾画出了一个女子的模样,他所勾画出的那个模样是一个带了一些个邪气的小丫头,那一双眼睛应该是愤世嫉俗的厉害的。

安晋元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有怎么样的感觉,他一来是觉得那个素未谋面的小丫头是有些可怜的,从小被送出了府…不,送出府或许还是有些不大恰当的,至少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听说过原来自己这府上竟然还是有着这样的一个人的存在的,她应该已经是被安家所放弃的,所以她时那些个行事作风也可算是能够理解的,恨,那是必然的。安晋元觉得就算是自己这样被丢弃出府多年,自己的心中也未必不会带着一点点的恨。所以安晋元觉着自己也有些同情那个丫头,但是除了同情之外,安晋元感受着素问所做的那些个事情全部都是正对着安家而来的,自己的母亲弟妹也受了一些个苦难,所以在同情之外,安晋元又是很想教训教训素问一顿的,所以他这心情之中也有些个复杂。

“祖母叫我来,这是?”安晋元看着段氏,他直觉反应就是段氏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托给他去做的,而且这些个事情应该是同那个丫头相关的,否则刚刚段氏也不会同他说那些个话了。只是安晋元不知道段氏是要她做些什么,这是要他去将那个人带回到安家来还是要他除去了她?

安晋元想了想,觉得要他带回那个丫头这个想法是有些不大现实的,毕竟依着之前那个丫头的行事作风,要带着她回到安家来只怕是会比登天还难,而她也不见的是会愿意跟着自己回到安家来的。但是要他杀了她?安晋元一想到这个事情他直觉反应就是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完全的做不到。哪怕自己的母亲和妹子在那个丫头的手上吃了几次亏,他到底还是一个极其有责原则的人,在战场上杀人,那是因为保家卫国的关系,要他在生活之中杀个一个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而是一个小姑娘,安晋元觉着自己是完全下不去这个手的。

段氏看着安晋元,她定定地看着安晋元道:“眼下只有那人能够将你父亲治好,我要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也好,一定要叫那人来为你父亲救治好的。”

安晋元楞了一楞,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看着段氏那神情是坚定的半点也不让人拒绝的模样,安晋元顿时只觉得刚刚自己祖母这吩咐他做的事情完全是叫他杀了那个丫头还要叫他来得难办的多了,那小丫头要是一个能够随意地叫人摆布的人,他想大约也就不会出如今这些个乱子了。

如今这出了这样乱子又是要制造这些个乱子的人去摆平,这压根比他在战场上上阵杀敌还要来得难办的多,但看着自己这祖母已经是用这样的神态来对着自己说话了,安晋元觉得自己这祖母是半点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也压根就容不得他拒绝。安晋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怏怏地应了一声,心中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就应该是驻扎在边关不回来才对,这些个幺蛾子的事情实在是叫人头疼。

段氏听到安晋元这答应了下来,她的心中也有些安定了起来,如今这府上她能够仰仗的人不多,如果不是晋元今日回到府上来,段氏是觉得这府上压根就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去解决的这件事情的,段氏将这件事情交托给安晋元,一来,段氏是真心信赖着安晋元的,在她的观念之中,这府上如今唯一一个能够办成她所交托人物的人也就只有自己这个长孙了。段氏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交托给苏氏去办的,苏氏这人明面上看着大方的很,但是这骨子里头却还是透着一股子小家子的味道,且她素来是和素问有着一些个恩怨的,这件事情要是交托给苏氏,那只有越搅越黄的份儿,那就真真地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废人了。而晋元这孩子一贯是有着自己的分寸,绝对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来,交给他来做这件事情,只要他能够答应下来,自然是会努力地去办妥的。二来,段氏这心底之中其实也是藏了一点私心,晋元是从小习武的,又是经过历练。所以段氏心中想着若是在必要的时候也是应该给素问一些个教训才对免得她一直是不将安家放在眼内。

段氏这心里头依旧是那样的想法,要是安晋元能够将这件事情给办妥的,她自然是欢喜的,要她接受素问进安家的门,自己同她一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种事情段氏心中也是有着几分芥蒂的,要是能够瞧见素问得了一些个教训,段氏觉得自己的心底里头也是十分的开心的,但是如果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段氏也就只能依着自己所说的那些个话,向素问哀求也好下跪也好,甚至是让她回到安家也好,这些都是下下策,是段氏不希望是会实现的下下策。

段氏同安晋元又说了一些个话,问了一些个在军营之中的事情,安晋元也稍稍地说了一些。对于安晋元在军营之中所做的那些个事情,段氏其实早就已经知晓了不少,如今再问来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这个长孙这荣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神态也的确是一个当大事的人应该会有的模样,心中又是满意了几分,这说了许久之后方才是让安晋元回去了。

安晋元这出了段氏的院落他这一张脸就已经跨了下来,心想着自己这份上应当是属于儿子和孙子的,结果如今他倒是觉得自己成了这老子和爷爷的,这些个上一代人遗留下来的狗比倒灶事情全都是落到了他这头上来,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呀!

这想归想的,安晋元还是招了一个小厮,打听着安晋琪的去向,这一问之后方才晓得自己这个二弟和大娘如今已搬出了府去,住到了离将军府不远的浮云小筑之中去了。

虽说苏氏这行为做事委实是不地道的,但是安晋元这非但是没有遗传了他母亲苏氏那奸诈的劲儿,倒也可算是一个老好人,早年还没有去军队历练的时候在府上也可算是十分地护着安晋元的,晓得安晋琪母子这人也不容易,他也同自己母亲说过,到底还是自己母亲,他奈何不得如何,只能是稍稍地补偿着他们母子,在府上的时候时常自己的月钱分一大半给安晋琪,也知道安晋琪是不要的,所以每次都是趁着人不备的时候放进莫氏的房中。安晋琪也是知道这些的,他也总是要将这些个月钱还给安晋元,但总是三天两头见不到安晋元的身影,加之莫氏那个时候时常生病,也的确是需要银子的,他这日子过的委实拮据,所以也就一直没有还上。在安晋元出门去军队之中历练的时候,他也是同安晋琪常常瞧病的那个药堂悄悄打了招呼,不许他们为难他。甚至安晋琪如今这京兆尹的职位也是安晋元帮着弄了进去的。

这些他以为安晋琪都不知道的,殊不知安晋琪这心中都是有着一本明明白白的账本的,这一点一滴的也都记在自己的心中,所以安晋琪和安晋元的关系说坏也不算坏,至少两人见面的时候这还是有一问一答的,但这说好,到底也不算是好的,毕竟有母亲之间的那些个事情横在两个人之中,这关系又是能够好到了哪里去的。

安晋元也是晓得这浮云小筑是怎么走的,在去浮云小筑之前,安晋元先去酒家之中买了一小坛子酒,又买了几样下酒的小菜细细地让店家用油纸包包了,一路晃晃悠悠地到了这浮云小筑。

这浮云小筑前头是一家药铺子,在柜台后头站着一个穿着青衣的年轻男子,正在擦拭着那已经十分一尘不染的台子,瞧见他进门的那一瞬,他微微抬了抬头,扫了安晋元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这声音四平八稳的像是没有半点的起伏:“看病药铺子没药,去旁人家,要治病姑娘不在,改日再来,姑娘治不治,那就得看她的心情了。”

安晋元在来这浮云小筑之前也是打听了一些的,知道那个小丫头身边养着一个功夫可谓是极高的男护卫,这刚刚那扫过来的一眼,安晋元就能够肯定这传言非虚,这个看着稀松平常的男人那目光如剑一般的锐利,他拿着抹布的手,虎口处有着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拿着兵器而磨砺出来的。但是这个最是让安晋元觉得惊讶的是这男人刚刚说出口的话,这铺子既是没有药材这治不治病还得看人心情的,这将病人往门外赶的事情,这无双城之中哪家药铺子是能够做的出来的。

听到这样的话,安晋元对于那个素未见面的小丫头又是多了几分好奇,心中是越发地觉得那丫头是个邪气的厉害的人。

“那,安晋琪那小子在不在?”安晋元客客气气地道了一声,“要是在,你就同我通传一声,就说他大哥来寻他吃酒了!”

挽歌听到安晋元所说的话,他再度抬了抬眼,看着安晋元的眼神之中有几分打量,好一会之后这才下了一个定论。大概眼前这个人就是安家和安家旁系之中年轻一辈之中最是出色的人——安青云的长子安晋元了。挽歌也是听说了这庆王的班师回朝的兵马今日一早到了无双城外的,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明明应该是苏氏所出的儿子看起来倒是同非一脉所出应该可算是死敌的安晋琪之间的关系看着很是不错的样子。

挽歌指了指内堂,安晋元示意,道了一声谢之后这才穿过铺子进了内堂,手上拎着的酒坛子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挽歌看这个那走入内堂之中的安晋元想着要是素问回来晓得那安家的人进了她的宅子之只怕又是要端着一张脸色给他看了,但谁叫她上了护国寺之中那么多日便是没有一点要下了山来的意思,也不知道那山上倒是是有着怎么样的风景,竟是叫姑娘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了。

安晋元这一进了内堂,便是拉拔着嗓子来了一声:“书呆子,你大哥来寻你吃酒了!”

安晋元这嗓子也可算是嘹亮,惹得浮云小筑之中的那些个仆人一个一个朝着安晋元瞧着,那安晋元生得不错,狂傲洒脱的模样也是俊俏的很,惹得那些个丫鬟吃吃地看,就连婆子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安晋琪本是在书房中看书,这突然听见那一嗓子,又听的那声音是那般的熟悉,他也有几分的不敢置信,这打开书房的门一瞧,瞧见的就是在院落之中,那已经是有许久不见的安晋元晃着手上的酒坛子朝着他晃着。他这眼前一花,只见一包东西朝着自己丢了过来,安晋琪下意识地就想去接,这接到手,他这才发现自己拿在手上的是一包油纸包,打开来一看里头包裹着的就是醉仙楼的招牌牛肉,那牛肉红润润的切成小块,这一打开来之后香味一个劲地朝着鼻子里头钻着。

他竟还记得自己喜欢吃醉仙楼的酱牛肉。

“来来来,庆祝你大哥我没有死在战场上,今日你来陪我干上一碗!”

安晋元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安晋元的跟前,这手一捞就搭上了安晋琪略显得有些瘦弱的肩膀,安晋琪偏头看了一眼安晋元,从他出门从军历练也已经有两年了,他这身体壮实了许多,比之前的还要壮实,个头也抽高了一些,看着魁梧了不少。

安晋琪拒绝不得,他在安家身边最亲的除了自己的母亲和秦嬷嬷外,也就只有这安晋元还能说上几句,而安晋元也是帮着他不少的事情,他自然是不好拒绝的,这半拖半救的,安晋琪被安晋元勾着肩膀到了院落之中那葡萄架下的一处石桌下,如今天气还不到冷的时候,这葡萄架上虽是已经没了葡萄,叶子却还是在的。

安晋元拉着安晋琪坐在了石凳上,将是手上的那些个油纸包全部打开,里头有猪舌头,花生米,猫耳朵什么的,都是一些个安晋琪爱吃的下酒小菜,安晋元一手排开了酒坛子上的红纸,将酒坛子拿起,就着瓶口喝了一大口,然后这才递给了安晋琪。

安晋琪也不推脱,接了过来喝了一口,酒一下子上了脸,那一张脸透红的厉害,他饮下一口酒,用衣袖擦了擦嘴角之后这才开口。

“你来这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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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写到这里的时候,新哥突然觉得自己好想去写耽美神马的,哥是来自耽美的狼啊有没有!

欠你们七千字,我记得呢,我抽空更两天的一万五补上。愚人节哈皮骚年们!

第一百零二章 吃酒

听到安晋琪这么问的时候,安晋元这神色之中也有了几分的尴尬。

“果真,还是被你瞧了出来?”安晋元抓了抓脑袋,他本还在想着是要怎么同安晋琪说来着,却没有想到自己这还没有说出口,他倒是已经先感受到了,他原本还想同他好好喝上一坛子酒,好好地叙叙旧。也不知道刚刚自己哪里表现出那些个意思,一下子倒是让安晋琪给看了出来,这下可好,他这一来倒想得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他要求些些什么似的。

安晋琪看着安晋元,虽然苏氏这人委实不大好,但安晋元这人委实还算不错,只是这人一贯是掩饰不住自己的,他那紧皱着的眉头已经很明显地表现出来他这心中是有心事在的。而且,就算安晋元这人同自己的交情还算是不错,但安晋琪也知道今天的安晋元应该是刚刚从边关回到家中,苏氏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就将人给放了出来的,如今应该是整个安家最是热闹的时候才对,就算安晋元要来寻自己叙旧,那也应该是在过些日子之后。

他这刚到家没有多久就来找了自己,安晋琪也是听说了刚刚安家之前从护国寺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请了太医院之中没有当值的那些个太医进府,可想而知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在出了这样的大事的情况下安晋元还能够从府中出来寻他喝酒,那多半也是有所求的了。安晋琪当然不觉得安家想要求的是他,这多半求的就是他的妹子素问了。

安晋琪与其看这个安晋元在自己面前拐弯抹角地说,还不如直接替他开了这个口,帮着他将这些个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出来得了,要是两人叙旧到最后的时候,这所有的事情说到了这才使得安晋元说出口那些个请求,这就越发地显得恶心了,安晋琪想,只怕到时候自己觉得这些个酒菜,他都恨不得是吐了出来。

安晋元见安晋琪那样,大致也是明白他这心中所想的,现在安晋琪这话也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自己再藏着掖着等到最后的时候再来别有所求,那就真的显得虚伪透了。

他看着安晋琪道:“我也不知道你晓得不晓得,今日父亲被人给打伤了,他这一身的功夫已经是被人给废了。”

安晋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安晋琪的神色,只见他的神情半点也没有兴起波澜,对于安青云受伤这件事,他半点也没有表示出什么,那神情淡漠的就像是在听一个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安晋元这在心中长叹了一声,估计这事儿没戏,反正安晋元自己也觉得他之所以会答应祖母,主要还是看在祖母这年纪一把弄得那般可怜兮兮地求着自己的时候,自己这个当孙儿的要是不答应下来十足有些不孝,但这答应下来之后才觉得,这事基本上自己也很难做到。尤其是看到安晋琪这生活在府上的人听到自己的父亲被人打成了重伤,已经成为一个废人这种话的时候也没有露出别的神情来,安晋元对于这种情况也不算是意外的很,毕竟父亲对于安晋琪来说并不算特别的好,他心中哪怕是有很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安晋琪尚且如此。那么那个小丫头那边可想而知基本上都不需要问上一声就知道这情况到底如何了。

“这祖母的意思,就是说素问妹子医术不错,就想着如果能够让她去诊治诊治,或许还能够有一线生机也未必。这些个是祖母嘱托来的,反正我这意思么,要是真不想,我也不强求就当做是父亲的命呗,从那个位子上退下来未必是什么坏事,父亲这个年也没少最什么糊涂事儿,这伴君如伴虎,指不定哪天安家会是比如今跌得更惨,倒不如是急流勇退谓之知机。”

安晋元在心中一边叹气,一边将那些个话说完整。他这些个话也一直是隐藏在他的心中许久了,只是这种话他是不好对着段氏和安青云说的,说出口指不定还得给他们指着鼻子骂着自己是个不孝子不孝孙什么的,自己又何必是同他们那些个长辈计较那些个事情,这计较的多了,说多说少全都是他的错。

安晋元对于安青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虽不能算是极度的不齿,却也不能说很认同,他觉得如今这朝堂上看着像是平静无波的,但到底这有一日会不会掀起什么波澜来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如今父亲手上的兵权被收缴了,这一旦闹出了事情来,父亲手上没兵没权的也就是没有半点的利用价值了,而今陛下多病,许就是要立下太子了,到时候这其中的门道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了,安晋元是觉得不管做些什么事情到底还是不要同皇家扯上什么关系要好,否则一旦出事,自己这脑袋可就提在自己的手上,指不定就被喀拉一刀子给砍了下来。安家上上下下多少口人,都足够染红无双城之中的那一条护城河了。现在段氏和安青云不甘心,就是在这安氏一门之中,安家这支作为嫡系的存在一贯是风头最健的,旁支们多半都是仰仗着他们,如今嫡系凋零,旁支兴起,不免的就是心中有些须臾了。

“你倒是看的开的!”安晋琪轻笑了一声,他道,“你既然是这般地看得开,为何还要在这军营之中汲汲营利?”

“我哪里是汲汲营利了,我不过就是想着要保家卫国罢了,这上了战场上的,谁是不想着能够活着回来的,这不是就是为了能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不是?!”安晋元笑道,“我哪里又那么大的抱负和野心,想当初老子刚上战场瞧见死人的时候,差点没吓得尿了裤子,从那战场下来,老子直接吐了一天一夜呢!只要是能够换来一个太平盛世,老子才不乐意做什么上阵杀敌什么的。”

安晋元说着,也是想起了自己初上战场时候的孬样,嘿嘿地笑着,端过了酒坛子狠狠地饮了一大口之后才道:“要不是大军班师回朝不得不跟着一同回来,我同你说,我还真不想回来,你是没有瞧见过塞外的风光,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哪叫一个痛快。哪里像是回到这无双城之中那么的憋屈。”

安晋元又喝了一口酒,他看着安晋琪道,“你也别说我说什么个风凉的话,我娘的确是做过许多不对的事,那些个事我都不能推脱过去,可她到底是我娘,要我做那些个大义灭亲的,我这话也直接同你说了,我是做不到的。素问妹子做的那些个事情,我多半也是听说了一些,我也觉得怨不得她。所以你们也别尽拿我当着敌人一般地瞅着,这无双城之中只怕我也实在是呆不住几日,要有什么机会,我宁可远走一些,这眼不见为净得了。只是,若是正要弄得个你死我活的,好歹是留着一条命吧,到底也可算是一家人一场。”

安晋元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他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些个苍凉和悲哀,因为他总觉得这些个事情应当不会是这样轻易就结束的,或许可能还只是一个开端,他母亲什么性子他是清楚的,也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那么一个好相与的人,所以这一旦真要是有什么事儿,他站在那一处都是觉得有些不大对的,帮着自己的母亲吧,他是全了孝道,却有可能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做出一些个恶意的事情来,这帮莫氏一家子吧,他这回去就得被他娘一巴掌抽出去。安晋元是真心觉得自己是眼不见为净,早些跑了得了。而且这些个关于后院的事情,他委实是没有什么兴致参与其中,他宁可去塞北牧羊骑马,至少是落了个自由自在。

安晋琪看着安晋元,这人的性子倒是一如几年一般没有变过。安晋琪也觉得很难以想象,这苏氏明明是一头凶狠的饿狼,是虚伪的狐狸,是泯灭人性的疯狗,苏氏的性子,安卿玉这个女儿可谓是学成了几分,这虚伪做作的厉害,但怎么就生出了像是安晋琪这样一只温顺的土狗来?!

安晋琪端了酒坛子饮了一口,他这才缓缓地道了一声:“这些事儿,我可做不得主。”

安晋元知道自己可不能够答应了安晋元什么,要是自己贸贸然地答应了安晋元一些事情,等到素问回来的时候要是晓得,多半又是会不高兴的。而且安晋琪也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是同安家没有什么牵扯的,他能够和安晋元这样坐在一起喝着酒吃着下酒小菜也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一些个仅有的情分罢了。安晋琪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他虽是痛恨着苏氏,但对安晋元还是有着几分的情谊在的,对于当初他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个事情,他也是从心底之中感激的,他并不想因为那些个事情而影响了两人之间的情谊。

安晋元也晓得,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同安晋琪之间那微末的一些个兄弟情义因为一些个事情而闹得很是不愉快,他举了酒坛子,招呼着安晋琪来喝,这两人在院落之中直是喝到了月中天,两人都微醺的地步。

而素问则是在护国寺之中,她本是想着今日阿坦图一事之后就想下山的,但因为慈远大师最后所说的那些个话叫莫氏心中有些欢喜,便是要留在寺庙之中为慈远诵经一日送这最后一程方才没有厉害。

那些个礼佛的人都是在殿中念着佛经的,倒是素问这样不怎么礼佛也不怎么信佛的人很是无聊地被独自留在了房中。

素问也本想着要早早安歇了,但这房门被人敲了两声,容辞那温和的如满月时候的月光一般声音轻轻地响起,温润而又有礼:“姑娘可是睡下了,若是没有睡下,辞想请姑娘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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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今天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各项指标什么的,最近身体稍微有些小问题,但总体还行吧。医生给了一些个药,吃完之后贼拉困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有被抽几罐子血的关系,手臂酸得厉害。

骚年们容我今日早点睡,明天早些起床给你们更新一万五吧…

第一百零三章 摊牌

素问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听到容辞这说的话,她也忍不住是有些意外,就容辞那样子的破败身子还想着要喝酒?喝断肠药还差不多!

她虽是在心中这样腹诽着,却依旧还是打开了房门,容辞就在门口,坐在那轮椅上朝着她看着,见她出现,倒是一下子露出了笑来,在那庭院之中的小石桌上摆着一壶酒两个小酒盏和一两碟精致的小菜,看得出来倒是花了几分心思的,这阵仗,说是请她吃酒,应该也不是单单只是吃酒来着吧,想来应该是什么鸿门宴才比较合适才对。

这庭院之中也没有旁人,平日里头总是跟在容辞身边的清风清朗也不见踪影,寂静异常,只有远处传来的那一阵一阵的诵经的声音。

素问踏出了门来,身边的糯米也跟着跑了出来,左右瞧了一瞧之后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这才在那石桌旁的盘坐了下来,打了一个哈欠,那尾巴像是个鸡毛掸子似的一甩一甩的。

“怎就只有你一人?旁人呢?”素问道,她在那石凳上坐了下来,那酒香清冽透着竹叶的清香,倒是上好的竹叶青,她看着容辞,嘴角扬起了笑来,“咱们两人虽说不能算是很熟悉吧,但到底也算是有几分的交情,你这突然之间来请我吃酒,这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有求于我吧,这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这一个大晚上的一个男人请了一个女子吃酒,这…”

素问截断了话没有将那些个话说的那么的透彻,但是这其中的意思却是极其的明显了,一般这一个男子除非是去烟花之地,这才会有女子会在夜晚的时候陪着饮上一杯,那叫做喝花酒,而一个正经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会是在晚上的时候和男人一同喝酒,虽然是在庭院之中,并无遮拦,也堂堂正正的很,但这说出去和被别人瞧见的时候到底还是不好的,多多少少还是会惹来一些个闲话。

“…”容辞听到素问所说的,他这心中也是有了一些个不好意思,只是在夜幕的遮挡下也瞧不出来几分,他轻咳了一声遮掩去了自己的不自然,这才缓缓地开口,“姑娘莫不是怕了?”

素问也跟着笑了一声,她端过了桌上的酒壶给自己面前的酒盏之中倒了一杯酒,动作自然无比。怕?!素问很少会想到这个词,尤其现在自己面前这人是容辞又不是容渊,就算是容渊闹得不愉快了,顶多就是两个人打上一场,两败俱伤罢了,哪里是需要是怕上什么的。眼前这人是容辞,那就更无须怕些什么了,现在的自己同他之间可谓是实力悬殊。论功夫,容辞行动不便,自然不必自己灵活,论手段,他只怕也不会敢于做出在酒中下毒这种愚蠢之极的事情,在她的面前玩弄什么毒药一类的,这根本就是在班门弄斧罢了。而且,他要是敢这么做,她就敢于在他的身上弄出更剧毒,比他现在更痛苦万倍的,看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慢慢悠悠地腐朽,而他却能够依旧清醒。

但是,容辞不是这样一个人,或许他也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但直到现在为止,素问觉得至少自己还没有瞧见过他那心机深沉的时候。所以这酒壶里头的酒必定是没有多少问题的,而他现在请了自己喝酒那应该就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她的。

“你请我喝酒,是想要我帮你解了身上的毒?”素问看着容辞,她不无感慨地道,“我就说了,这旁人请的酒水就是吃不得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要自己连本带利地吐了出来的。”

容辞看着素问,他想依着素问这样的聪慧也应该是知道现在自己寻他所谓是何事的,所以在听到素问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容辞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想。”容辞坚定地说着,他只回答了素问这上半句问话,这下半句的感叹他全然当做是没有听到,全然当做没有听到一般,反正素问比刚刚那些个话说的更犀利的也不是没有,对比她对阿坦图说的那些个话刚刚对他所说的那些个话几乎可以算是温和到不能再温和了。

素问喝下了一盏竹叶青,这酒的确是难得的好酒,竹叶青香酒至淳,入口绵长的很。其实对于容辞这样的要求素问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意外的,只是她觉得有些好奇。

“你为何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才想着让我帮你解毒?”素问好奇地问着。

她见过太多太多的人了,像是容辞这样身重剧毒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这些个人一般在寻找到一些个救命稻草的时候总是会死死地巴住,就想漂浮在河面上即将是要被淹死的人好不容易遇上的一根浮木一般。一般这种人的反应就是知道有一个人能够将自己的毒解开的时候不管用威逼还是利诱的手法都是要求他人帮着解毒的,但容辞的表现却是超过了素问对一般人的认知。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是对有没有解毒,自己还能够活多久这件事情压根就不怎么关心,那洒脱自然的几乎都要让素问都为之侧目了,她也实在是难以想象,有着这样表现的一个人是正常的呢还是不正常的?

一般地说,这超乎了正常人应该有的表现,那就是不正常的了。素问一般都是这么认为的,这多半旁人也是这样认为的,看看旁人,他们不也是这样地看待着自己的么。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容辞那超过了正常人应该会有的表现,但现在突然之间容辞表现的又是同一个正常人一般,这种感觉倒是叫素问觉得有些微妙了,她不知道这之前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连生死都不在意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在意起生死来了,难道说是因为慈远大师的死这才使得他有着这样的一个转变?!素问倒是不觉得容辞会是这样一个感性的人。

容辞自己推动了轮椅过来,他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抽出了一块洁白的帕子,细细地将自己的手给擦拭干净,他停在素问前头,他那已经擦拭的干净的手放在石桌上隔着那样一点点的距离看着素问,他的眼睛看着素问,那眼眸之中除了素问就只剩下那一片黑暗暗背景,他的眼眸之中只盛满了她一人,仿佛天地之间也就只剩下她一人罢了。

“我有些中意一个姑娘,从刚刚在殿中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我突然觉得若是有一日我就这么死去了,又或者是在不经意之间她就这样死去了,那倒是一件挺遗憾的事情。”容辞淡淡地说着,像是再斟酌着一些个话一般,他很少同人说这种事情,更是很少同一个姑娘家说这种事情,更何况如今在素问的面前,容辞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这有些话说得不稳妥会叫素问觉得自己是一个孟浪的人。

“…”

素问看着容辞,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原本还以为他会说出别的一些个话出来,不说别的,至少是带一些个野心,比如说成就什么宏图霸业,比如说成为越国的太子,所以不想要有着这样一个破败的身子,但现在听容辞这么一说,她心底之中原本还以为能够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话,结果听到的不过就是这样儿女情长的话,这叫她是在是有些意外,很是意外。

“没有想到肃王殿下竟然还是一个儿女情长之人。”素问忍不住感慨道,虽然对于容辞的回答的确是意外了一点,但也不至于是太叫她瞠目结舌吧,虽然容辞是个王爷,但是这深有残疾且命不久矣的王爷,除非是那些个士族大户之中真心只想眼前的利益往上爬,否则一般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入肃王府,当那几乎已经可以断言的寡妇。

“姑娘是想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容辞轻笑了一声,刚刚素问虽是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但是容渊还是从素问的身上瞧出了一些个震惊的,老实说,容辞也是震惊的,如果不是素问今日和阿坦图一战实在是太叫他意外了,否则,他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的,依着容辞的性子,他的确是对素问有一些个好感在的,他原本只想着还趁着自己活着的时候能够瞧见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件叫他觉得满足的事情了,他不敢想太多,也不敢说太多,只觉得有时候只要远远地看着,偶尔能够接近地说两句话也就是一件能够叫他满足的事情了。他不想自己的这些个好感会成为旁人的困扰,虽然他觉得自己也不见得是有这样的荣幸会让素问觉得困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