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清朗面对这些个吃食,他们两人是不敢相信素问的了,上一次的时候遇上风魔的时候这食物里头有些东西,素问还不是对他们说是半点东西都没有可以安心食用的,结果却让他们手脚麻木了好一阵子了,这索性还是有解药,要不然到时候只怕这要被风魔丢在锅子里头煮的人是要变成他们不可了。素问这有些话还是不可信的,因为这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那些个时候说的是一些个真话,又或者是因为计谋需要的缘故,所以估计让他们中计。

当然,他们也不是不愿意假装中计的,但好歹在先前的时候同他们说上一声,这被人一下子绑成粽子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虽说眼前的面的确是没有半点的油水,但是清风清朗两人觉得,还是自己身上所带着的大饼要来得安全的多,至少不会吃下一些个不该吃的东西。

清风清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很饿。

姚子期足足啃了好几天的大饼,他早就已经厌烦了那干巴巴又不好吃的玩意,所以现在见到这端上来的面,又见素问和挽歌还有容渊都下了筷子,他也便是干脆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心中想着就算真的有什么东西,反正素问在这,再不济,大家这要死一起死得了,反正他也有垫背的。这隔以前的时候,这半点也不会叫他多看上一眼的面,如今姚子期吃的和一只不挑食的小猪似的,呼呼的没几下就下了肚子在那边砸吧着嘴巴。

这面也吃了,素问将碗筷往着桌上一放,抽了一块帕子擦了擦嘴角,看向那夜当家的道了一句:“你这可有干净的客房,我累了。”

夜当家的这眉毛一抖,瞧着素问这问得自然的那可真是将他当做客栈的店家了,但夜当家也有自己的算计,这些个人刚刚进了他们这恶魔城,反正进了他们这恶魔城的人多半也是有去无回的,这就算是出去了多半也是会因为行走在沙漠之中没有半点的方向身上的水源不够而死在荒漠之中的。在这一片黄沙之中也已经不知道是埋葬了多少的枯骨。但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慈眉善目的,以前也不是没有是姑娘来的,多半都是在那边惊惊诧诧的,对于那样的女人他最是不喜欢了,所以多半都是会折腾上一圈之后如果没死再卖掉,但眼前这姑娘这半点惊讶也无的也就算了,竟然还这样理所当然地问着。这样的气定神闲,还有,夜当家到现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个人这乍一眼看上去一个一个都是不谙世事的贵族公子哥模样,他以为这些个人也就不过是因为小心提防而拿了兵器权当是装大声势罢了,但是这细细一看,这拿着兵器的人这手掌虎口位子都有老茧,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就会出现的东西。看起来这些个人也不是这么的简单。

夜当家朝着那坐在一旁默默地吃着一碗面食的老贺看了一眼,眉毛一挑,眼神一睨,无声地询问着老贺这些个人都是什么来头。

老贺看了夜当家一眼,他这伸手想要去摸自己的鼻子给夜当家提个醒,这些个人可不是这明面上这么的简单。

素问在老贺伸手要触碰到自己的鼻子时,她狠狠一脚踩在了老贺的脚上,她笑得更加的温婉,她道,“贺大哥说这里是荒漠之中唯一的一个客栈,能够让我们休息一晚再走,怎么莫不是贺大哥诓骗我们来着?”

老贺的脚被素问踩了个严严实实,甚至还在上面碾了一碾,那种痛楚一下子也让老贺脸色变得有些痛苦起来,老贺不等表示出来什么,又听见素问靠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道:“你要是敢通风报信,我这踩的可就不是你的脚而是你的命根子了,你觉得你有几个命根子能够让我踩的?!”

素问知道这些个人之中必定是有某种联系的,或许这某一个眼神某一个动作都是在传达着他们所不知道的讯息,她自然是不能给老贺这种机会。

老贺听得素问的话,又感觉素问踩着自己的脚背的脚又加重了几分狠狠地碾了一碾的时候,他只得是点了点头也不敢去看夜当家道:“是是,这里就是客栈。”

夜当家听到老贺这么说,他心中虽是有些怀疑,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反正他也是下了狠心,这走进门来的猎物不管是软柿子还是金刚钻,进了口就没有往外吐的道理。

他扯了笑,便是点了点头,“我带姑娘你上去,这正好有几个房间空着呢。沙漠中人少,地方也简陋,你们可别嫌弃。”

夜当家说着就要领着人上楼,清朗也背负起了容辞,这一日的路途下来容辞已经是疲惫不堪了也是到了休息的时候了。这般地也便是一并跟着人上去休息去了,这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上吊也得先让他们喘一口气再说!

夜当家完全就像是一个客栈店家一般地将素问他们送至二楼的那些个房间,毕竟是一些个小地方,自然是房间也不是那般多的,所以只能是每两个人一个房间,自然素问是一个房间的。这一间一间安排过去的之后,素问的房间便是在二楼最靠里的一间。夜当家也便是什么也没个表示,这让人进了房间之后就出去了,说是等到再晚一些个准备上一些个精心的吃食再叫他们。

素问自然是去了容辞和容渊的房间给他诊治。容渊等到素问到来的时候,两人互看了一眼,素问微微朝着容渊颔首,容渊坐在房中那简单的木板订成的凳子上坐着,容辞则是躺在这房中唯一一张简易的床上,脸色微微有些煞白。素问从自己的医药箱子里头取出了一卷皮囊,这里头密密麻麻地插着无数的银针,她信手拈了银针很快地刺入了穴位,容辞闷哼一声,脸上有细密的汗水溢出,这神色倒是没有刚刚那般的难看了。

“这恶魔城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容渊轻声地道了一句,他刚刚上来的时候也观测了一下这里,甚至还开了窗户看了一眼,外头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同他想象之中的那一个恶魔城有着很大的差别,并没有半点的龙潭虎穴的味道,“会不会有别的什么问题?”

素问也认同容渊刚刚所说的这些,就刚刚那几个人,这恶魔城的确是有些言过其实了。记得她印象之中,魔宫中对她形容三不管的地带之中最为恐惧应该就是恶魔城才对,但现在自己到了这里一看,似乎并没有有多危险,难道说是魔宫中的人在吓唬她?!还是最可怕的人已经走了换地方了,还是已经老死了?

但江湖上也没有任何的和黄泉之月有关的传言,而且她那不大负责任的师父也对她说,他把开启定陵的钥匙黄泉之月丢在恶魔城里头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但这绝对安全的地方是哪里?素问还真是想不出来,除非是埋在这黄沙底下?叫他们掘地三尺去挖掘,这个工程也实在是太浩大了一点,应该不会像是他那种人会做的事情。所以素问相信,这东西一定就摆在这恶魔城的某一个地方,也许他们瞧见了也不知道那玩意就是他们在寻找的东西,反正他们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长成什么样子,也许也有可能是刚刚他们吃面的那一个碗也可能。

容辞只觉得自己的四肢有些发麻,却比最初的时候要来的好受了一些,他也听到了素问和容渊的交谈,这好一会之后这才道了一句:“会不会我们忽略了有什么地方,既然是被称为恶魔城的,或许也不该是这么简单才对。”

容辞对这种江湖上的事情虽然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却也觉得,就单单是这么一个地方若是在这里的人做出一些个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管是越国还是姜国绝对都有这么一个能力将其除去,而一直留在这里,要不就是半点威胁也无,要不这里实在是太过危险,所以只能放任,这边境的官吏概不上表。

容辞觉得,这里的一切越是叫他们掉以轻心,想来应该就没有这么简单才对。他怕这里可能还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存在。

“皇叔,要不你让清风和晴朗探查探查?!”容辞压低了嗓子道,他这嗓子变得黯哑起来,一来他是因为这身体上的麻木渐渐地变成了一种刺痛,只是单一的刺痛忍忍也就过去了,但现在几乎是被一群的蚂蚁在啃噬一般的痛楚。二来,他是想着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将容渊支开,想单独同素问相处,说一些个话一类的。

容渊是知道容辞打的是什么心思的,就是想支开了他罢了,这些个日子来,容渊也是一直不动声色地将容辞的表现看在眼内,如果说之前的时候,自己这个侄儿还是压抑着自己情感的一个人,那么自从之前在他对素问做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他也便是没有再隐瞒着素问的意思,他将自己的情意已经表现的十分的清楚。

这压抑的太久一旦爆发出来便是成了汹涌的洪水,容渊面对自己这个虚弱的几乎是拼着一口气咬着牙进行这一段旅程的侄儿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是等着素问的反应,但也不知道素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如何,这连日来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几乎是叫容渊也觉得有些意外,摸不准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但素问身边的那个挽歌表现的倒是十分的明确的,他几乎就像是护犊的老牛一般,半点也是不让常人去轻易触碰的。正在容渊这般想着,自己这房门被人轻轻地敲响了,一个穿着深蓝色布衣的男子未经允许也就这样走了进来,那眼神之中就好像是完全不在意这房间所居住的是两个王爷。

容渊扫了一眼进门来的挽歌,真是素问这前脚才进了门来,挽歌这后脚就到了,这像是为了防止被偷的老母鸡姿态真心叫人觉得挽歌不是护卫,而是奶娘。

容辞也是瞧见了进了门来的挽歌,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自打那一日开始挽歌几乎就像是在防贼一般地防人了,这以往的时候素问来给他诊治的时候,挽歌是半点也不来瞧一眼的,如今几乎可算是片刻也不离的。

“那老贺呢?!”素问也听到了进门的脚步声,光是听着这脚步声素问不回头也能够听出这刚刚走进门来的人到底是谁,她捻着一枚银针的针尾,缓慢而又有节奏地捻动着。

“小侯爷近日来十分喜欢练沙包。”挽歌道了一声,言外之意就是他将老贺丢给姚子期了。姚子期大约是学武的时间短,这一开始又是被素问逼的,所以这学起来的时候也不算是特别的用功,但这学着也便是渐渐地有了兴趣,这一行人之中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是半点拳脚功夫也不会的,就连容辞在没有中毒之前也是一个十分善于骑射的人,多少也是有些个防身的功夫的,如果不是这些年中毒的缘故,大约这功夫还是能够更上一层楼的。

这一个人学功夫,最定要的不在于天分,而在于有没有下定决心肯吃那些个苦头。姚子期之前就是不肯吃苦头,而家中又一直惯着,这一喊疼一喊痛的一堆人就怕他就这么把小命给连没了,但教导姚子期的挽歌那是半点也不管这些个的,每日都是要盯着姚子期练一个时辰,少一丁点也是不行的。姚子期也不敢朝着挽歌横,因为这一横,挽歌便是给他两拳,而且还是专门挑在衣服底下一般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揍。这拳头虽没有带着内劲也收敛了力气,但姚子期还是疼的厉害,为了不挨揍,他也是这么撑了下来,倒也培养起了几分兴致。

素问有一日晚上瞧见姚子期在打拳倒也是十分的像模像样了,然后她便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这学习功夫最好的就是在是实战之中”,素问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姚子期这每天一个时辰的练拳就变成了每天一个时辰的对打,这同他对打的多半都是挽歌、清风、清朗三人,于是姚子期又变成了挨打的那一个,这身上的伤横时长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添。日子一长,姚子期居然也能苦中作乐地觉得自己这么一来一回回到无双城之后,自己这挨打挨得就算练不成铜皮铁骨,大概也是能够练成金钟罩铁布衫什么的功夫。

现在的姚子期的拳脚,对付个把流氓地痞一类的是绝对没有半点的问题,而老贺成了尝尝挨打的姚子期唯一一个活动的沙包,自然是乐得接手这事,而且挽歌在把人丢给姚子期练拳的时候点了穴位,保证是逃脱不了的。

素问听到挽歌的回答,她的嘴角微微一勾,带了几分的笑意。她道:“问出来了什么?”

“那老贺是专门带着人到恶魔城来的,他每次带着人到了这里,都有人给他银子的。所以很多事情他也是不大晓得,只说恶魔城里头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他也惹不起只好每次都乖乖地照做。至于这里有些个什么人,他也只认识夜当家和别几个人,名字也不大晓得的,这事情每次都是夜当家办的。”

挽歌道,他刚刚也是花了一些个时间才叫那人给吐实,这些个话应该是真的,那人大约也是不敢说些什么假话再来骗他们的。而且他还是一直强调着他并没有坏事做尽,这逢二进一的规矩一直都是没断过的,也求了夜当家将人放了,而夜当家也答应了,甚至他还亲眼看到那些个人拿了个水囊离开的。这说的他们只是一般的麻匪,只为求财不为杀人。

但挽歌刚刚瞧着那夜老大倒不像是那么一个心善的人,这人戾气颇重,而且他手上那一把大刀十分的锋利且透着浓郁的杀气,想来那些个曾经到过这恶魔城的人多半也不会活着走出这个沙漠的。

素问听着挽歌的话,她也微微蹙了蹙眉头,难道说这恶魔城不过就是一个麻匪窝?她怎么觉得就是有些不敢相信呢?

“你去看看,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素问吩咐道。

挽歌略微有些迟疑,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半阖着眼睛的容辞,又看了一眼容渊,他觉得就把素问放在这只有他们叔侄两的地方危险至极,更何况上一次那容辞还有着越距的动作出现,而挽歌又看了一眼素问,她手上拿捏着银针的尾端,这眼睛里头一派的平静似乎半点也没有在意别的事情一般。

“怎么了?”素问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她微微侧过了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挽歌以为他还有旁的事情要说。

“没什么,我即可就去。”

挽歌应了一声,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想容辞这一次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得手才是,毕竟现在的素问还清醒的很,又不想上一次的早上那般的迷糊。而且她也不是一个喜欢被旁人占了便宜的人才是。

挽歌这样一想之后,心中微微释然了一些,便是出了房门,安心去做素问所交代的事情了。

容渊也瞧见了挽歌那似乎有些不大甘愿的眼神,刚刚他这最后扫来的眼神那几乎可算是在防狼一般了,就怕他这一不在之后会出现一些个对素问不利的事情,这挽歌可不单单只是衷心哪…

挽歌功夫不差,又是杀手出生,所以这调查和隐藏自己的踪迹不叫旁人发现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这土垒也就不过就是那么一点大小,很容易就能够探查了一个清楚,在这土垒后头还两间平屋,一间是平日里头用作伙食的地方,里头有着交谈之声传出,挽歌趴在屋顶上,这里的屋顶不像是无双城那边的三角屋顶而是平的,但倒也不妨碍挽歌偷听人说话,只是他这也算是做多了探听或者是旁的事情,这一次应该算是最难过的,这大漠里头最多的就是泥沙,他趴在这屋顶上风一吹过,满头满脸的都是沙子难受且狼狈的很。若不是素问交代了这些个事情,依着挽歌的性子还真是不愿意来听的。

那屋子里头的声音有些杂乱的,多半都是在商议着老贺怎么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就将人给带了来这件事情的,有人觉得这大漠之中往来甚少,这般的肥羊来多少都是好的,最好是身上能够有不少的银子的。而有人则是提议着要如何解决了他们,一时之间这些个话听着倒也是十分的没有什么重要的。挽歌一边听着一边分辨着那些个说话人的声音,这数来数去的却是少了那夜当家的声音。

挽歌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他刚刚也算是搜了一圈了,半点也没有瞧见那夜当家的,自然是以为他是同这些个人在一起的,但现在竟然没有听到夜老大的声音,他是在里头没有说话,还是在别的地方?!

正在挽歌想着的时候,这底下倒是有人出声问了一句:“老大呢?”

“老大还能够去哪里,还不是去那里了!”有人不大耐烦地回答了一句,似乎在提到“哪里”的时候有些不大甘愿。

接着底下原本还有些闹哄哄的声响竟然一下子全部消失了,静默的有些可怕。挽歌在屋顶上等了又等,听了又听,这好一会之后才听到底下有人用愤愤不平的声音道了一声:“那怪物!”

紧接着便是有人“嘘”了一声,那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别说这种话,小心给她听到,到时候你这小命可就不保了,你也不想想,这么些年下来,她干的可都是些个什么事情!”

接着那说话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不见了,挽歌又趴在这屋顶上等了许久,却到底还是没有听到有声音再响起,他想大约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有用的事情能够叫他给听见了,而挽歌也想着这些个人的嘴里面所说的“那里”到底是哪里,而那夜当家的到底是去了哪里?!

挽歌拂下了自己身上的灰尘,施展了轻功之后很快地离开,就像是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似的。

而此时此刻让挽歌困惑的那个夜当家正手拿着一个火把,行走在一个地下洞穴里头。这地下洞穴十分的窄小,也就只能够让一个人通过而已,他的顶上是石板,而石板的上头则是滚滚黄沙,谁都不曾想到在这黄沙下头竟然有这样的一个洞穴。

洞穴的路很长很长,每走过一段路的时候就能够瞧见一句尸体。夜当家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这条道了,但是每一次走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十分的畏惧,明明在这里是有些潮热的,但他却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发冷。直到他走到一道木板门前,他身上已经整个就像是被汗水给泡透了似的,衣服脱下来拧一下估计都能够拧出一把汗水来。

他小心翼翼地开了木门,在开了这一扇木门之后,那里头稍微空旷了一些,也不过就是一间小小的房间一般的大小,里头有着微微的亮光,更多的却是悬浮在空中的那幽蓝色的火焰一簇一簇地,漂浮着,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开启了这里的缘故,一下子朝着他而来。

夜当家小心翼翼地避过了,这房间大小里头只停摆着一口石棺,那石棺盖得严严实实的半点缝隙也是不露的,而整个房间里头有一个小小梳妆桌,其实说是梳妆桌还有些过分,那根本就是一个桌子,而在墙面上嵌着一面铜镜,铜镜有着繁复的花纹,一看就是有些年代的东西,而这铜镜是嵌在墙中,镜面却依旧完整。在夜当家进去的时候,他手上的火把被这铜镜一个反射,这里头多了一点温和的光线。

在这里头除了一张桌子还有那一面铜镜还算干净完整外,其余的地方却是挤满了累累的白骨,这些个白骨有些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而有些却还是新的,骨头上还带着一些个没有腐蚀干净的肉。

夜当家看着那一口石棺,他心中的恐惧更甚,却还是硬着头皮跨过那些个错乱的骨头,他轻轻地扣了一扣石棺的棺盖子,恭敬地叫了一声:“主子,有人来了。”

那石棺微微动了一动,拉开了一条缝隙,像是这棺材里头还躺着一个人似的。

夜当家往后靠了一步,他看着那石棺的缝隙越开越大,然后一只苍白的手掌从底下抬了出来,按在了这石棺盖子上。那一只手白皙的异常,那是终年不见太阳所以才会出现的白,白皙的几乎完全数出皮肤下头那青色血管的数量。但那指甲却是幽幽的蓝色,就像是刚刚那些个燃烧的鬼火一个颜色。那指甲纤长,那是养得十分好看的指甲,自家足足有一寸多的长度,指尖泛着锋利的光芒,就像是一把利刃似的。

夜当家再度往后退了一退,盯着那幽兰色的指甲, 紧接着便是有一个身体慢慢抬了起来,那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长长的头发皮散着,她像是一个魅一般地起来,然后跨出了石棺。

她留给夜当家的也就只有一个背影,她像是一抹幽魂一般地走到了那一面铜镜面前默默地站定。夜当家低着头不敢去看,但这眼角的余光里头却还是不小心地瞧见一点点,但是光是看到那一点点就足够他心惊胆颤了,那面前也是漫漫的长发,但遮挡的却并不那么严实,从那些个长发之中,透出了一些个黑色的东西,夜当家也不晓得那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像是伤口愈合的之前所结痂的那一块疤似的。

她从那一张桌子里头抽出一个盒子,那盒子很是古朴,一打开之后有着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带了一点药香味。夜当家不敢去看也不敢去问,他只听到那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过了很久之后才有一道充满着魅力的声音响起,“今天来人了?离上一次有人的时候都已经快有月余了吧?”

夜当家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他的后背有些微微的冷汗,只得是怯懦地应了一声是,然后又道了一句:“在荒漠之中往来行人甚少,所以也便是不会经常有什么人来,还请主子恕罪。”

那人听得这一句话,她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不敢杀你们兄弟的?”

夜当家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他急急忙忙地跪了下来,也顾不得这地上到处都是尸骸残骨,他道:“主子,属下不敢,属下真的不敢。”他以头抢地,忽地这灵光一闪道,“主子,这一次来了好几个男人,样貌都是顶尖的,主子你一定是会欢喜的。”

她听到这么说的时候,轻轻地“哦”了一声,那声音充满着温情和几分的妩媚,“到底是有多顶尖?”

夜当家想了想,“都是极好看的。”他顿了一顿之后便是想到了容渊那一张几乎倾国倾城的容颜,他又补上了一句,“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堪称绝色。”

她听到夜当家这么说的时候,终于是转过了脸来,那长得几乎到脚踝的黑发因为随着她的转动而打了一个圈,覆在面前的那些个发丝一下子散出了,露出了一张绝美无比的容颜来,那容颜如同青檐上的那一滴露珠,美得惊心动魄,眉宇之中却又有着那楚楚可怜的神色,她将身上的那一件白色的中衣褪尽,露出那如雪一般的娇艳肌肤,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夜当家,勾出了一抹几乎是勾魂摄魄一般的笑容,她道,“你说,我好看么?”

夜当家看了一眼眼前这纯洁的像是初生的孩子一般纯洁的躯体,那曼妙的身段无处不勾人,光是看了这一眼,夜当家便是觉得气血翻涌心猿意马的很,但他却是半点也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他匆匆忙忙地低下了头去半眼也不敢看,他道:“主子,属下不敢。”

“你觉得我不好看?”她咄咄逼人地问了一句。

“不,主子这般的容颜当然是好看之极的!”

夜当家急急忙忙地道,他在这个荒漠之中已经整整十个年头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瞧见自己的主子在自己的面前脱光了问他好不好看,这个女人的确是好看的过分的,那一张脸漂亮的和天仙一般,就连那身体也是娇嫩无比,只要是个男人的,看到这样的绝色美人哪有一个是不心动的,但夜当家却是不敢心动也不能心动,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敢的,因为一旦心动了,那就是他的死期到了,就像是这个地方这些个枯骨一般,又有哪个不是喜欢上了主子的容颜,喜欢上了主子曼妙的身体,喜欢上了那销魂的感觉,然后死在这销魂的感觉之下的?

“那他们可会喜欢?”她又问了一句。

夜当家点头如捣,“男人嘛,怎么可能不喜欢主子呢,主子这般的美艳。除非就是一个眼瞎的,否则都是会爱上主子的。”

女子听到他这个回答甚为满意,她径自走到了那一口石棺之中从中取出了一身衣衫,她迅速地往着身上一穿,对着那铜镜之中的自己慢慢悠悠地梳出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她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轻轻地触碰着自己的脸庞,最后勾出了一抹笑。她想,这狗东西说的是对的,像是自己这般漂亮的女人,又有哪个男人是会不喜欢呢?!

她放下了梳子,径自走了出去,她这脚上也没有穿鞋子,那如玉一般的脚上各系着一串用红绳系着金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是一双小巧无比的莲足,光是看着就让人想要好好地赏玩一番的美丽。

她顺着这长长的一条道往外走着, 走出了那一个坟墓,然后进入到了黄昏的阳光之中,黄昏的太阳如血一般,照得那一片黄沙也是透着血色,她慢慢地走来,余晖拉扯出了长长的一个影子,就像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修罗一般。

那一个略有些古旧的古垒也矗立夕阳的余晖之中,撒上了血色。

她脚上的金铃声悦耳,在这寂静的黄昏之中显得十分的少见,她走进了这古垒之中,刚巧这素问从二楼之中自己的房中走了出来,想着寻一下线索,瞧见这女子走进门来的时候,素问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女子也瞧见了在二楼上的素问,她漾出了一抹笑来,十足的美艳。

素问看了那女子一眼,平静的转身走回原路,却是打开了容渊和容辞的房门,她看了一眼在房中的容渊平静地道:“蓉姑娘,出来看美人,比你还国色天香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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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第一天思密达!

第一百四十章 你真要我去

容渊听到素问所说的话,他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素问口中那“容姑娘”还有那“国色天香”这些个字眼都是在对他说的,容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几分的难看。他一个男子自然比不得女子要来得重视自己的容颜,而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在意自己容貌的人,可现在听到素问这么说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觉得高兴的还是应该要觉得悲哀的。

容辞也瞧见了容渊那一脸无奈的神色,他不由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自己这个皇叔的容貌自然是顶好的,这在无双城之中也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也从来都没有人敢于在他的面前说起这种事情来的,有谁敢在皇叔的面前说这种事情?!犹记得早些年前的时候,容渊的性子也还没有到如今这般冷漠的时候,无双城之中也曾又有不长眼的夸耀了他几句长得漂亮的公子哥,当下就被容渊揍了一顿,揍得几乎是连自己的爹娘也认不出来。

索性容渊是个王爷,且还是被建业帝十分喜爱的王爷,那公子哥除了被打得不能见人了一个月左右也没有什么性命之虞,所以这件事情到后来的时候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但无双城之中的人只要是有些眼色的多半都是知道这漂亮一类的形容词是不能形容一个男人的,尤其是庆王容渊。

但素问却是三番两次地说起了这个,容渊也便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除了无可奈何还是无可奈何。容辞笑了笑之后,这笑容之中的神色便是变得有些淡淡的了,若不是喜欢一个人又可能会是这样的容忍?!

容辞一直都觉得自己这皇叔委实是太过不够坦率,又听到素问这般说,他的心中也稍微有些怀疑,皇叔的容颜已经算是无双了,这要比皇叔还要来得绝艳的容颜那是如何的容颜?而且在这沙漠之中又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那样的一个漂亮的女人独行,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不对。

这般一想之后,容辞倒是觉得素问刚刚对他所说的那些个话倒不是单纯地只是因为玩笑或者戏弄,而是一种提醒,提醒他们这其中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叫他们要小心?!

容渊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他站起了身来,而清风清朗也已经听到了刚刚素问所说的那一句话多少也已经有了一些个困惑,所以也进了门来,看护容辞,就怕一会会出现一些个意外,那到时候可就真的要命了。

容渊见清风清朗已经过来护着容辞了,他朝着清风清朗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看顾好容辞,万一要是发生些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时候一定要护着容辞离开。清风清朗沉重地点了点头,那神情肃穆无比,两人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如今这一切。

容渊并着素问一同往着外头走是,容渊朝着素问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微微有些凝重,他的声音低低的,“有古怪?”

素问点了点头,刚刚看着那个女人进门来的时候,素问就觉得十分的古怪,诚然这里是沙漠,一个单身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出现在这恶魔城,而且,她刚刚看那女人诡异的厉害,如果真的是赶路而来,神情之中多少都是会带着一些个疲惫之色的,但她刚刚所看到的那个女人可是半点也没有什么疲惫的模样,这女人除了漂亮的有些过分之外,更是苍白的很,那种苍白并非是像容辞这般得了什么病症又或者中了什么毒之后才会有的模样,而是经年不晒太阳而会有的那种苍白。

这两点都证明了一件事情,这个女人绝对有猫腻,而这恶魔城也有着她们所不知道的诡异之处存在,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就刚刚那一眼的时间,素问看着这走进门来的女人更是有着一种危险的味道。女人的第一直觉都是很准确的,素问十分相信自己这种直觉,比如说她在看到姚子期那家伙的第一眼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小子根本就是好欺压的一个娃子。

“别打草惊蛇。”素问又道了一句。

容渊点了点头,这个是自然的,不管出什么事情他到底也还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绝对不会打草惊蛇的。

素问和容渊走到楼道口的时候,这往楼下的大厅里头一看的时候,瞧见的那个画面几乎是叫素问恨不得直接将二楼护栏杆钉着的木头劈下一块来,直接往下砸了下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原本应该是在自己的房中进行沙包练习的姚子期出现在了这大堂之中,他虽是背着素问和容渊两人坐着的,但只要是熟悉这小子的人只要一眼的功夫就能够看出来那个背影就是姚子期。

素问只见过一眼的那个女人则是坐在背对着大门正对着二楼处的一个位子,容渊也瞧见了素问口里面那个据说是“国色天香”的女人,这一眼看下去的时候就能够完全看个清楚,更何况这个女人在他们走出房来的时候还抬起了脸来,朝着他们嫣然一笑。只是看了那一眼,容渊的确得承认这女人的确是一个漂亮至极的女人,漂亮的是那一个皮囊。肌肤赛雪,盈盈秋水眸,小小樱桃口,无一不是一处精致,看到她的那一瞬,大约也就能够明白什么叫做“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那种一般的美人是怎么样的一个模样了。那一双白皙小巧的脚丫子并没有套上鞋子,就那般轻轻地摇晃着,脚上那鲜红色的红绳系着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那声音勾人的很,引得人止不住地朝着她看着。这人浑身上下无一不是透着一股子的魅,那一种几乎叫人移不开眼的魅。

容渊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一个人的确是十分的有古怪的,也难怪素问会这般地怀疑着这人了,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的模样,这也便是罢了,那一举手一投足之中更是透着一股子邪气。当然容渊有时候也曾觉得素问这人也是带着一股子的邪气的,但素问的邪气那是精灵古怪多过邪魅之气,她是行事作风不拘一格不同世人相同的那种邪意。但眼前这个女子,那就是真正的一种邪气了,是一种邪魅,很是古怪的邪魅。

容渊只看了这女人一眼之后就移开了眼神,这人看起来并不是那般的简单,至少,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女人美则美矣,不过就是美在了形而已,内心没有美的,看在容渊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披着美人皮的骷髅架子罢了,这样的一个人对于容渊来说半点也没有什么可吸引的,毕竟这美人易得,有血有肉的人却是十分的难得。

但楼下那个女人自然是不会懂得容渊心中的那些个想法的,她在容渊刚出现的那一瞬就已经看到了他,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她忍不住是有些感叹,眼前这个男人生的可真是够好看的,不少的女子看到他这模样想来都是有些妒忌的,这一个男人比一个女子生得还要好看这不得不说其实是一件十分叫人挫败的事情,但那绝美异常的脸却没有半点阴柔的味道,反而透着一股子刚毅的味道,想来面对这样的男人,女人的喜爱应该是要比妒忌要来得多的多了。

这样招女人喜欢的男人,她是十分的喜爱,喜爱到极点,光是这般看着都叫她觉得有些发狂发热了,身体之中似乎有什么像是被点燃了似的,正在不停地叫嚣着,叫嚣着对于这个男人势在必得的味道。

她看着容渊忍不住地就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却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往往是无往而不利的容颜,这般动人的笑容非但是没有叫他为之动容的,却是见他移开了目光。这般的举动叫她微微一怔,怎么都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感觉的。

她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脸,触手的还是那样柔软极富弹性的肌肤,她应该还是那般的模样才对,她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姚子期,她的声音之中充满着怀疑:“我看起来很难看吗?”

姚子期也分明感觉到了眼前这人在刚刚那一瞬开始一下子变得冷淡了下来,姚子期之前刚刚胖揍完那老贺一顿,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爽的感觉了,这以前的时候多半都是他被别人揍现在好不容易轮到他可以揍人,这种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在揍人的时候,他由然而生一种自己翻身做主的感觉,分外地叫他觉得满足,所以在揍完老贺之后,姚子期便是老贺捆了丢在房中,自己则是一个人溜溜达达地出了门,还顺带去了一趟茅房。

这从茅房回来的时候,姚子期就瞧见了在大厅之中坐了这样的一个美人。姚子期这一路上以来可是半个女人都没怎么正眼瞧过,这每日除了赶路就是休息的半点也没有停下,当然,素问在他的眼中自然是算不得一个女人的,在看到这个美人的时候,姚子期只觉得自己这眼睛一热,心口一烫,随之这美人朝着自己还柔柔一笑,那眼神里头还勾出了几分味道来,姚子期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只觉得这女人就应该是像眼前这个女人一个模样,这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要脸蛋有脸蛋,最重要的还要是脾气是要够温和,至少和某个女人是要绝对不一样的。

姚子期是个在风月场上习惯了的人,这瞧见好看的女人要是不多看上一眼多说上一句话,他就觉得这男人也就完全不是一个男人了,俗话也说,这狗改不了吃屎。当惯了风流少爷的姚子期就这么摸上了前去同这个绝色佳人聊天去了,这三两句的功夫便是晓得了眼前的女子叫偌樱,那柔柔的如同春风一般的声音也是听得姚子期心中十分的舒爽。

如今听到偌樱这么问他的时候,姚子期几乎是以含情脉脉的口吻道:“怎会,这天下的美人在我的眼中都不及你一笑。”

姚子期是个说惯了甜话的人,往常他这一张甜甜的嘴几乎是在花娘之中处于不败之地,但今日姚子期这说出口的甜话本以为还能够换来美人娇俏一笑,却不想这美人的神情倒是淡淡的,半点也没有之前待他的那般的温柔了,甚至还带了一些个困惑之色,“那他怎就不看我一眼?”

如果在容渊没有出现之前,姚子期这般生的也算是好看的,偌樱也已经有许久没有瞧见过这般年轻而又稚嫩的人了,这人还带了一些个孩子气,光是看着就是叫人觉得十分的不错,也算是符合了她的品位,在这荒漠之中她已经快要记不得有多久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男子了,这浑身上下都是透着一股子新鲜的气息,而且这人也是十分的好上手的模样,自己不过就是朝着他笑上了一笑,这手指也都没有勾上一勾,他便是迫不及待地过来了,这三两下的功夫便是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这就是男人!

偌樱在自己的心中冷哼了一声,这面色上虽是没有说些什么,却也到底是瞧不起这般轻易地就沉迷在美色之中的姚子期的。

直到容渊出现的那一瞬,偌樱这才觉得,这人同人之间到底是有差别的,这姚子期身上如果是透着一股子年轻稚嫩的感觉的话,那么这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个男人就是一个极品,一个难得一见的极品,透着一种难以征服的味道。这样的一个男人也勾起了偌樱那几乎已经沉寂已久的心,她的心不停地叫嚣着就是他!再看向姚子期的时候,偌樱便是觉得,这人一旦瞧见桌上端上了鲍参翅肚之后又怎么能够瞧得上一旁不起眼的小菜?

她也不再理会姚子期,仿佛是没有听到他刚刚那一句几乎是甜到发腻的话,她的一双美眸勾勾地看着走下了楼梯来的容渊,除了他之外,她已经瞧不见半点的其他颜色了。

姚子期将原本还同自己还蛮热络的偌樱一下子冷淡了下来,又是直勾勾地看着身后,他也便是忍不住地朝着后头看了一眼去,瞧见从楼梯上下来的素问和容渊的时候,姚子期的脸微微一抽。他现在看到素问的那一瞬他便是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一处是不难受的,一想到素问对自己的那些个手段,他忍不住是认真地琢磨着素问的神情,想着瞅瞅她如今的心情是如何的,万一要是心情不好,只怕又是要拿自己撒气了的。

姚子期看了一会也没瞧出素问这到底是心情好还是不好,他转过了头,伸手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他这也觉得自己这动作似乎是有些狼狈,刚想要看了偌樱一眼告诉她这也是事出有因的时候,却是见偌樱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头已经没有自己的半点存在了,从那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里头,姚子期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慢慢走近的模样,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姚子期这心情更是沮丧,他只差是没有双手抱头将自己团一成圆润的一团了。这一行人之中有一个整日欺压他为乐的素问已经完全足够了怎么还能够有一个生的无比好看这一出现就能够吸引走一大圈女人的庆王呢,这平常的时候也就算了,这样下去,他这一路上走来的时候除了痛苦也就只剩下不堪回首的痛苦了。

素问看着姚子期那萎靡的样子,她也不予理会,她哪里还不知道这姚子期的性子,多半是觉得人家好看所以就立马贴了上去,这样一个不聪明又沉迷于眼中的美色又没有半点的本事的人大概以后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素问也没有什么忸怩的,她坐在了姚子期的身边偌樱的对面,她伸手拍了拍姚子期的肩膀,声音柔和地道:“表弟,你和这位姑娘在说些什么呢?”

姚子期被素问拍上自己肩膀的手劲给拍的几乎觉得自己肩膀上的骨头都要被拍凹下去一块,这样彪悍的性子还有这几乎可以打死牛的力度,这样的女人还算是一个女人么?!尤其是在听到素问叫着自己“表弟”的时候,姚子期的神色更加的精彩,他那神情几乎是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这…这…”姚子期这舌头完全打成了结,几乎都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话了。

素问不去管姚子期到底是说了什么的,她在说刚刚那一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偌樱的,刚刚那一句话与其说是在问姚子期倒不如说是在问着偌樱。

偌樱也看到了素问的眼神,她微微一笑,看向素问的眼神之中充满着不屑的味道,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扫过素问,用女人评价女人的眼神看了一回素问,这五官还算可以,不过这种女人也不过就是一个清秀二字,这皮肤不够好看,从刚刚她便是瞧见了,这丫头还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罢了,这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偌樱这般想着,这样的一个黄毛丫头自然是没什么好的,反正这进了恶魔城的女人,多半也是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多半也是要被自己手下那些个人给处理了干净,不是卖就是玩到死的。

不过那神情倒是有些叫人觉得熟悉的,偌樱几乎快是要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瞧见过这样的一个神态,是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前?!亦或者是更久之前?!

偌樱很快就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疑惑一扫而过,已经想不起来的事情,她是一贯不会勉强自己去想起来的,她带着那绝美的笑容看向容渊,声音柔得几乎是能够掐出一把水来:“我叫偌樱,在公子怎么称呼?”

容渊听着偌樱对自己的问话,还有那一道热切地看着自己的眼神,这眼神叫他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但素问拉着容渊坐了下来,就坐在这四方桌的唯一空着的一边,靠近偌樱的那一边。

素问的动作倒是十分的自然的,她看向容渊,“你傻站着干嘛,坐着说话吧!”素问在桌子底下不着痕迹地替了容渊一下,示意他别绷着一张脸好歹开口说两句看看这偌樱到底是什么来头。

容渊被素问踢了这一脚,他看向素问,那眼中写满着不情愿的意味,似乎在说——我这又不是卖的,为什么还要同人逢场作戏。

素问张大了眼睛,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似乎在说——你到底做不做?!

容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这才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我姓容。”

素问忍不住是想朝天翻一个白眼,果然容渊是一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这样的人绝对是不适合去打探敌情一类的,瞧他好歹面对着的是一个美人,这说话的声音还这样的硬邦邦,像是一个榆木疙瘩似的,半点也不动的。素问绝对容渊大概也是能够做到不会打草惊蛇这种事情的,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去打草,哪怕这蛇爬到他的面前,大约容渊也只会看着这一条蛇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慢慢悠悠地爬过才对。

你好歹是给我热情一点,学习一下姚子期 !素问又踢了容渊一脚,朝着姚子期努了努下巴,也不管容渊是看懂了没有。

容渊也是看出了素问的意思,他本就对这女人没有多少的兴趣所在,他如今肯坐在这里已是勉强了,这要他还要像姚子期那般模样,容渊自认自己是完全做不到的,他又不是姚子期这般肤浅的人,自然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容渊坐在一旁,像是老僧入禅一般半句话也不说。

素问看着这半点也不为所动的容渊,她恨恨地踹了他一脚,要是知道容渊是这么一个倔强的半点也不知道变通的性格,她刚刚就不应该叫他出来的,宁可叫着容辞也不叫他,哪怕再不济安晋元也比他要来的知道要怎么做来着。

偌樱对于容渊的冷淡倒是没有任何的不悦,她见容渊这样的冷漠颇为喜欢,她只觉得是越发的兴奋起来,那些个没用的东西这一次果真是没有欺骗她的,这一次的货色实在是太好了,这好的几乎是叫她为止惊叹了,尤其是这一张完美的脸孔。偌樱几乎是有些开始舍不得了,但一想到自己扯下这样一张可谓是完美到极点来的脸皮,她的心中除了激动就是那完全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兴奋。

这样好看的一个男人,她在下手的时候一定是要好好的,半点也不能够损坏了他的脸皮,下手的时候一定要快,她一定会让他享受到人世间最欢愉的事情,然后在极乐巅峰的时候再得到这样的完美的脸,她想那样一定很美。

偌樱那没有穿着鞋袜的脚慢慢地靠拢了过来,亲亲地踏在了容渊的鞋面上。容渊也感受到了那一丁点重量的变化,他猛地抽了一下脚,他这脚抽了出来之后,脚上那金铃铛发出了一声脆响,紧跟着偌樱也脆脆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男人看起来这脸皮还薄的很呢!偌樱这般想着,她的脚一下一下地勾着容渊的脚,那姿态有说不出的撩人和轻浮,但这面上却是半点也没有表现出来的,她单手拖着腮,痴痴地看向容渊道:“容公子这是打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容渊几乎是心中厌恶之感四起,如果换成平日里头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拂袖而去了,但现在,容渊几乎是咬牙隐忍着才没有将这桌子直接掀翻了。他可从来都没有遇上这般放荡的女子,这青天白日里头的便是开始勾引着人了,心中对这个叫偌樱的更是觉得不齿,这女子并非单单只有容貌才是可取的,这最重要的还要行的端正。

容渊的心中怒极,却还是隐忍了下来,他道:“这种事情同你没什么关系。”

偌樱碰了这样的一个软钉子她也不恼,那笑容之中更是有了几分魅惑的味道,“奴家只是好奇问上一问,容公子又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这样实在是显得太过生分了不是?!”

偌樱说着,这脚越发地放肆了起来,她一下子踏上了容渊的膝盖,慢慢地在上面磨蹭着,看着容渊那越发紧绷的脸孔,她的笑容更加的美艳无双,整个人同刚刚完全像是判若两人一般,如果刚刚的她还是一个人,那么现在的她就完全成了一个妖,一个千年女妖专门吸人精血的女妖,有着最美丽的外表,最销魂的身段,光是一眼就能够让男人跟着一同走。

姚子期也有些诧异,他看着偌樱,刚刚她已经美丽无比了,可现在的她更是叫人移不开目光甚至还有着一种叫人心猿意马的味道。

素问看着容渊那越发的难看的脸色,还有在桌子底下一声一声响的欢乐的铃铛,还有如今这偌樱那一副恨不得是将容渊当场一口吞了的模样,她就算是在傻也是晓得在这桌子底下到底是发生这什么事情的。

素问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为容渊表示同情,想他一个堂堂的王爷如今竟然是被一个女人给调戏了,这种话说出去实在是叫人不敢置信的,但素问想想之后觉得,这被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调戏也不算是一件亏本的事情,至少要比被一个男人调戏来的好一点。

容渊的脸色越发的黑沉起来,他“嚯”地一下站了起来,近乎凶恶地看了偌樱一眼,他的神情越发的绷紧,他道:“姑娘,还是自重一些吧。”

偌樱听到容渊所说的话,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样子有说不出的妩媚,她柔弱无骨地靠了过来,那玲珑的身姿几乎大半都靠在了容渊的身上,那衣襟也因为她刚刚的动作而有些敞开,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和娇嫩的肌肤,素问看着偌樱身上的那衣衫,她揣测着这女人身上除了这一件事衣衫外估计也没有穿什么的,按照容渊高于怀中之人的身高,只要他微微低下头,就能够瞧见那一片的春光,这可实在是能够被称之为飞来的艳福了。

偌樱靠在容渊的怀中,她那纤细的手指,那细长的指甲像是撩拨一般地在容渊的胸口处画着圈,她道,“容公子又何必拘谨呢,我可是很中意你的很呢。还是容公子你是有妻室的人,觉得会对不住自己的妻室?奴家也不是要同她们争个什么劲,也不过就是一夜春光罢了,公子明日不是就要走了么,奴家又能够碍着你什么事呢! 还是公子觉得奴家不过这般的资格,又或是没有这般的风情?”

这样大胆而辛辣的话语,光是听着都觉得叫人面红耳赤的了,姚子期这一张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这事态到底是怎么发展的怎么就一下子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没有想到这样美丽的女子怎么就在那一瞬突然之间就变得了那般的放荡。又或者是,她原本就是放荡的,只是看不上自己,这才对着自己这般不冷不热的?!

姚子期这样一想之后,他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容渊。容渊的脸色虽是黑沉的过分异常,却还是难掩那傲人的风骨,姚子期觉得自己同容渊一比,这果真还是没有半点的可比性,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很是黯然神伤地离开了。

素问只听见这有些古旧的楼梯在有人上楼时发出那“咚咚”的脚步声的时候也顺带发出了那“吱呀”的声响时,她倒也觉得姚子期离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这小子这样的习惯就应该好好地改上一改才是了。

容渊抓住偌樱那放在自己胸口作乱的手,他面无表情地甩开了,用凶恶的眼神瞪了一眼过去:“姑娘你还是收敛一些吧。”

偌樱看着自己被捏红了的手腕子,她的笑变得更加的灿烂,她看着容渊,这男人对她越是冷漠,她越是觉得有趣,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遇上了,却到底还是叫她给遇上了。

容渊见偌樱那似乎并没有放弃纠缠的模样,他也觉得厌烦不已,他道:“我已有未婚妻,你切莫在她面前这般的胡来。”

容渊这般说着,便是拉起了还在那边唯恐天下不乱的素问,他的声音更冷道:“姑娘虽是貌美如花,在我眼中却到底还是不及我未婚妻分毫的。”

偌樱听到容渊这话,她脸上那媚色的笑容淡了一淡,那一双眼睛倒是幽暗的厉害,她抿着唇看向素问,她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冷哼了一声:“便是这般毛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懂个什么情趣,公子你又何必来搪塞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