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走至宫门口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自己那风华绝大的皇叔半蹲在宫门口,极其温柔地揉着糯米的脑袋,容辞上前了两步,也搂了搂糯米的脑袋,那神情温和无比。

糯米也算是顺从地让两人触碰着。

“真快呐,皇叔,不知不觉已经四月了。”容辞慢慢悠悠地道了一句,他的声音里头带了一点悲凉的意味,“皇叔,你还是不相信素问已经不在了是不是?”

容辞从来也没有想到会有一日遇上那样的情况,其实对于那一日的事情容辞的印象已经剩下的不多,他不愿意去回想那一天,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明明这应该是怎么也不能忘却的才对,但回想起来的时候他所留有的印象只有一片火光,和那在耳边不停炸响,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容辞才会仔细地想到那一日的画面。

容辞真的只记得那天在凤清点燃了火之后,他只听见素问第一次以那般惊慌失措的声音告诉他们跳。

在炸裂开来的那一瞬间,容辞只觉得有有一股子力量扯着他,等到他缓过神来明白素问的意思的时候,有更大的一波冲劲从身后袭来,那样的热烫那样的痛苦,那一声巨响几乎是在他的耳畔炸开一般,然后便是冰冷的河水铺天盖地地袭来。

在那一瞬间的时候,是容渊眼明手快地扯了容辞跳入了水中。

凤清大约是真的做好了并不打算让他们再活着回去的准备,很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的,容辞也说不准到底凤清是在他们上船之前就已经将炸药给安置在船上了还是在刚刚将他们困在那一片虚妄的浓雾之中的时候趁机备下的,如果刚刚不是自己的皇叔这样拉扯了自己一把跳入了河水之中,只怕现在的他早就已经随着那炸裂的船体一样变得四分五裂了。

凤清这样的人,既然已经是做好了要将他们葬身在这船上,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原本打算着是让这三个人受尽了痛苦之后等到他离开的那一瞬的时候再点燃这一把火让他们彻底地在这一团熊熊大火之中消失不见,只是他没有想到素问竟然会用“自杀”这样的戏码来骗他,骗得他出手阻拦,也换来了自己的受伤,在这最后的时候宁愿是与他们同归于尽。

这突然之间的泅水是在容辞的算计之外,甚至在落水的时候他的口鼻之中都是水,呛得他十分的难受,但容渊却并没有理会此时此刻的容辞是不是有淹死的嫌疑,他绷着一口气,朝着水底的深部和远处而去,而他的双眼也张开着,似乎是在寻找着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般。

容渊的心中有些焦急,在刚刚素问喊着跳的那一瞬间,他离素问有几步的距离,他原本是想拉着素问的,但情况却逼得他不得不在瞬间扯了就在自己身边的容辞在火光乍现的那一瞬间跳入了水。

容渊其实心中十分的害怕,但却又是想着几分希望,素问既然能够发现这不对劲,提醒着他们跳,那她应该也知道应该要怎么面对这样的情况才对,再者,容渊刚刚在跳下船的那一瞬间也是听到几声落水所发出的“噗通”声。

船在炸飞的那一瞬像是将原本还算是平静的丰乐河破开了一个口子一般,爆炸之后所引发的冲击力形成了一波巨型的水浪,丰乐河表面看着平静无比,但其中也是蕴藏着不少的暗流和漩涡的,这生活在丰乐河边的人对于这些再是清楚不过,有时候遇上一些个想不开的人跳了丰乐河多数都是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会被这些个暗流拖到哪里去。

清风和清朗也是焦急无比,尤其是在看到那船在他们的眼前炸开的时候,虽说这心中多少还是带了几分希望,想着庆王殿下这般的能干,许还是会有这其中的一线生机的也未必的,事情未必是会如他们所想象之中的那般糟糕梦回清缘。

清风和清朗缓过神来的时候整个河面已经平静了下来,除了那一时之间还没有散去的热气和那在之前还在他们前面的渡船一下子消失不见,他们也顾不得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口,跳下了河就开始不停地寻找着。

清风和清朗几乎是花了不少的力气,甚至到最后的时候还费劲了力气游到了岸边寻了附近村庄里头的人帮着去寻找,甚至还拿了渔网在丰乐河里头打捞,本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想法。

容渊和容辞他们是在离出事地点隔了大概两三里路的浅滩上被发现的。容渊知道他们是被爆炸引发的气流冲击卷入了丰乐河下暗藏的漩涡被卷到这里来的,在船体爆炸的时候,船也被炸个四分五裂,那些个分裂的木板也带着不小的冲击,就像是暗器一般射来,几乎是叫人防不胜防。

容辞在爆炸发生的时候,容辞被那冲击来的劲头直接震晕了过去。这便是成了他最后的印象,此后再回想起来的时候也就只有这些个印象所在了。

容渊身上也有不少被刺伤的痕迹,尤其是背后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汨汨地流淌着,但容渊倒是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而将拽着容辞,从水底下的漩涡之中脱身出来的已经花了他不少力气,再加上失血过多整个人也没有半点的力气,在容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在一动之中,但是在被拖着朝着这平摊上挪。

容渊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就是糯米咬着自己的衣袖往上拖着,而一旁的浅滩上容辞也躺在哪里,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是有着一些个伤口,衣衫江水一泡也变得皱巴巴也破破烂烂的,他的面色也有些苍白,但胸膛之间还多少有些起伏,这证明还是活着的。

“糯米。”容渊叫了一声,“素问呢?”

糯米将容渊往着浅滩上再往上拖了一些,这才松开了口,伸出舌头舔了舔容渊的脸,它嘶吼着发出响亮的虎啸声,容渊不知道素问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糯米这样一声虎啸声是什么意思,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冰冷河水带来的刺激,还有失血过多带来的困倦,一下子将容渊席卷到了黑暗之中。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容渊发现他已经处在一处平稳的地方,而张开眼的那一瞬看到的就是寻常的帐顶,容渊支撑着自己起身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处也已经被妥善处理妥当了,只是伤口上依旧还有疼痛,容渊慢慢地踱到了窗口位子,将窗口推开,窗户外头是街道,街道上也有不少的摊子叫卖,街道上往来的人不算特别多,不算是热闹也不算是特别的繁荣,更是让容渊看着多少几分的熟悉。

这似乎就是他们之间所呆着的那一个小镇模样。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容渊转头去看,只见端着一碗墨黑的汤药的清朗正站在门口,他看到容渊已经起身的时候也略微有着震惊,“王爷,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大夫交代了还需要多窝床休养一段时日才是,您怎么就起身了呢?”

容渊听着清朗的问话,他楞了一楞之后这才缓过神来:“什么时候了,就只剩下你一人了,旁人呢?”

清朗将汤药放在了一旁,听到容渊这般问的时候这才缓缓开口:“已经过了午时了,清风在照看肃王殿下,肃王殿下伤得不重,只要多休养一段时日便是能够好的。殿下不用担心。”

“素问呢?我记得是糯米将我和容辞拖上案来的,还有糯米呢?”容渊连连问着。

清朗的神色有些尴尬,似乎这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说!”容渊呵斥了一声。

“我们寻不到县君。”清朗这才开了口,他看着容渊,几乎能够预料到容渊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垂着头,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容渊一眼,“那一日,我和清风在浅滩附近寻了到两位王爷,糯米正是在王爷的身边无尽血脉。至于县君,我们寻找了许久,也让渔民在丰乐河之中打捞了整整三天依旧没有寻到半点的踪影。”

清朗微微停了一停,“听河边打渔的渔农说,这丰乐河之中有不少的暗流和潮涌,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这寻不到尸首也不是没有的事情,而且这丰乐河这一段这三天来也一直都没有停下来找寻,依着渔夫的说法,若是没有自己游上了案或者是被旁人给搭救起来,那么…”

清朗的话停住不说,但即便是不说也容渊也可算是知道清朗的意思了,如果不是自己游上了案又没有那么凑巧被人搭救起来,这剩下的也就是像是那些个寻不回尸首的人一样,要么葬身鱼腹,要么就是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

容渊默不作声,只是那胸膛的起伏略有些激动。

“糯米一直在江边不肯走,它似乎是在寻找着县君的身影,后来清风骗它说会带它去寻了县君这才将他带了回来。”清朗道,“它很通灵性,像是能够听得懂清风说的,所以就跟着一同回来了,清风怕它闹起来,就在吃食之中给它下了一点药,让它睡着了。”

清朗说了那么多也没有听到容渊回答什么,他心中更加有些担心,这原本还在琢磨着要怎么把这件事情说给两位王爷知道的,可还没有等他们想好要怎么去应对这一切,想着两位王爷能够再昏睡一会是一会,至少等他们想到了说辞之后再醒来也是极好的,但这一眨眼庆王竟然已经醒了过来…

“接着找。”容渊几乎是咬着牙才从那处处泛着血腥味之中挤出了几个字来,“除非找到她的尸骨,否则我绝不相信她会出了什么意外。”

也便是因为这么一句话,容渊在这丰乐河边呆了足足一个月,这丰乐河打捞了又打捞,直到最后这无双城之中来了人之后方才放弃,但不管是容渊还是容辞,都是不认为素问会真的没有逃过那一劫,像她这样的人哪怕是在被捆绑住的情况下都能够想出办法来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将自己给交代了,而且,她还有不少没有做完的事情,又怎会心甘。

是以,从那个秋日开始,容渊便是派了不少的人马在丰乐河四处打探,就怕素问是在被水流卷到了别的地方,他总觉得只要自己能够用尽心力去查找,那就必定是会有蛛丝马迹出现的,哪怕是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也没有半点的消息传来,但容渊还是一直都是保持着这样莫名的坚信。

就像是现在听到容辞这般问着他的时候,容渊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以十分平稳的态度对着容辞道:“除非让我看到她的尸首,否则,我绝不相信她已经不在了。”

容辞听着容渊这说辞,他的心中也是有几分的难过,这时间越长生还的可能性就越发的低,这几个月来前前后后他们也可算是着了不少的亲信去寻找着素问的踪影,但这或许是希望越大这失望也就越发的大,真真的是连半点的音信也是没有察觉的,甚至还着了人前往卫国一探究竟,指望着素问许有可能逃离了危险之后也便是独自一个人前往卫国了。

但这几个月来,从卫国传回来的消息也是让容渊和容辞两人有些提不起劲来,卫国之中也没有半点消息传来,仿佛在那一日在船只爆炸的时候素问也一并消失了,又或者是她从来都是他们的一个梦而已?

但糯米的存在证明着这并非这并非是一个梦,素问是存在过的,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有糯米,而且像是糯米这样通灵性的动物都没有放弃过如何去找寻素问,而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就放弃了。

容渊拍了拍糯米的头:“走了。”

糯米抬着头看着容渊,似乎有些不大乐意跟着他走。

“再过几日我们便出门。”容渊低声道,“你莫要闹什么性子,若是给素问瞧见,指不定是要说你几句的。”

糯米听得素问的话,它也便是乖乖地跟在容渊和容辞的身后走着。

只是在经过街道本应该是跟着容渊回了庆王府的糯米却如同往常一般跑向了浮云小筑方向,它蹲坐在门口,浮云小筑前头所带着的商铺也早就已经在素问离开的时候已经关上了,整一个静悄悄的,看着显得十分的寂寥金手指女配的修仙日子txt下载。

容渊和容辞也已经习惯了糯米这般的态度,回到无双城之后糯米几乎是要天天来这浮云小筑门口待上一待,直到看不到大门打开这才耷拉着脑袋随着容渊和容辞回去。

容渊和容辞也是一样,倒是希望着这有朝一日等到他们到了这浮云小筑的门口的时候倒是能看到这小小的店铺门开了,只是这一日也不知道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容渊和容辞又在浮云小筑的门口站了一站,这才又领着肯走的糯米离开,唯二糯米肯让触碰的也便是只有容渊和容辞两人而已,所以糯米倒是这一个月就划成了两半,上半月在容渊的府中,下半月在容辞的府中。

容渊刚刚进入到王府的门口之中的时候,便是听到了那一声娇滴滴的“王爷安好”,容渊皱着眉头看着站在庭院之中的庞烟,她的面容之中带了几分娇羞的神色,怯怯地看着容渊,但在低下头的时候却是用那愤恨的眼神看着跟在容渊身侧的那一只黑虎。

这无双城之中谁人不知这黑虎是那个妖女的宠物,如今却时时刻刻地跟在容渊的身边,这分明是在提醒着她,就算那个女人生死不明,也依旧还存在王爷的心中!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庞烟的心中就是十分的不甘。有哪个女人是希望看到自己心仪的男人心中有着别的女人的身影,哪怕就算是个死人她也不乐意。

容渊看到庞烟的时候这心中就有了一点不耐烦,这段时间以来,三不五时地就能够看到她整日地往着府中跑着。

容渊对于一个女子自然是说不出太重太狠的话,每次也就只能视而不见。

所以这一次看到庞烟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容渊不过就是扫了一眼过去,然后全然当做自己没有看到人一般领着糯米朝着自己的厢房去而去。

庞烟见容辞这般地视自己如无物,虽是早就已经见惯了容渊这般的模样,但她的颜面上到底还是有些下不来。

庞烟一贯是被人捧在手掌心上长大的,就算是她那皇长孙的表哥,之前伤得这般的重,将养了这好几个月方才能下地了这便是巴巴地来寻了她的,而且这作为之间无一不是讨好,也便是只有容渊一个人便是这般地对待着自己完全半点也不在意,可偏偏庞烟也觉得自己这人很是犯贱的,明明面对着别人的时候自己是一个宝,面对着容渊的时候自己在他眼中草都不是,可偏偏她就是时时刻刻会想起当日在皇宫之中他从歹人的手上将自己给解救下来的画面,就和上了瘾一般完全是无可救药。

庞烟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是这般的犯贱了,那不管如何都是要得到一个结果不可,否则又怎么能够对得住自己!

庞烟上前了两步,跟在容渊的身边:“王爷总是这般的冷淡么?还是王爷对烟儿有什么不满的,若是王爷是对烟儿有什么不满之处,殿下完全可以对烟儿说。”

容渊脚步顿了一顿,他停了下来看着庞烟,“有的,离我远一些。”

庞烟脸色一红,只觉得多少有些难堪了起来,原本她还以为这么一段时间来,自己这日日都是出现在庆王府上,且舒太妃也是对自己赞誉有加,而且自己已经表现的这般的明显了,可容渊还是从开始到现在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让她也是十分受措。

“你整日往着庆王府上跑,庞家难道就没有旁的事情了么?还是你原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容渊道,他知道自己的母妃一直都没有放下过之前的那个念头,他也无力去劝阻什么,更或者说是即便他劝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庞烟这般整日地朝着他这庆王府上跑,这庞驰难道是半点的意见也无的,而且自己的母妃打定了主意不停手那也多是和她整日地朝着自己这边跑着的缘故差不离的巨龙王座。

思及此,容渊的脸色也便是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庞烟她被容渊的问话愣了一下,虽是不知道容渊问她这个是什么用意,但看着容渊这般的神情,她也晓得容渊这般问着自己的时候绝不是关心自己所以才问的,他只是觉得不耐烦了这才这般地问着的,但像他们这种生活在高门士族的人尤其是女孩子又不用入仕,也不用上朝,这整日里头除了在闺房之中也便是只能去寺庙或者是街上的铺子来解闷了,长大之后家中必定是会给安排一个家世相当门当户对的婚事,除了长大之外也便是等着嫁人,嫁人之后相夫教子过一辈子。庞烟也觉得自己这般没什么不妥的,就像是城中绝大部分女子一般。

她哑然了一会,这才道:“烟儿喜欢佛经,太妃娘娘一贯礼佛,对于佛经自然是有自己的认知,烟儿只是想来同娘娘多学一些个东西罢了。”

“是吗?”容渊声音依旧是冷冷的,他看了一眼庞烟道,“你若是那般的喜欢佛经的话,你这最是应该去的是寺庙和姑子庙才对。”

容渊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便是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庞烟僵着一张脸,心中又恨又难受,却到底还是没有直接甩了衣袖直接离开,但又觉得自己这般委屈,若是不同人说说自己的心中就更加的难受了。

她红了一双眼朝着那早就已经可算是熟悉的舒太妃常在的佛堂而去。

舒太妃早就已经是在等着庞烟的到来,早在庞烟踏进门来的时候便是已经有人向她通传过了,所以舒太妃也是一直就在佛堂之中等着庞烟的到来。

这庞烟一进来的时候,舒太妃瞧了一眼庞烟那阵仗也便是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这府上的人一贯都是有规矩的,庞烟这身份府上的人哪里是敢得罪的,而且自己也早就已经发下了话来对于庞烟要客气上一些,自然是不会有人能够为难她的,但也并不代表着真的是没有人会为难她。

舒太妃一看庞烟这般明摆着委屈却又不能同人说道的模样也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这个时辰也差不多是她的儿子下了早朝回来的时候了,多半又是见了面闹将的不愉快起来了,所以也便是这般的模样了吧。舒太妃想到自己那倔强的儿子的时候这心中便是多少有些想要长叹一口气,已经是到了这般的田地,那孩子还是这般的倔强,将自己为他想好的一切推拒在一旁,若不是这庞烟便是这般的儿女心性,换成旁人只怕是这门都不会踏进来。

“怎么了,是长泽又惹你生气了是不是?”舒太妃看着庞烟,她脸上带着一些个柔软的光,她朝着庞烟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庞烟原本还很生气的,但看到如今舒太妃这般和善地对着她说话的时候感觉也不是那般的生气了,她走上了前,在舒太妃的身边坐了下来。

“没事。”庞烟觉得到底还是不能和舒太妃说这种事,只是这心中还团着一根刺很不舒服。

“你这么说我也是晓得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舒太妃叹了一口气,“必定又是长泽这个孩子的不是,这孩子我也已经不知道是该如何说比较好了,这年少的时候想着让他多又出息一些便是给他寻了一个师傅去学艺了,许也便是因为这般倒是同我不甚亲近的。如今也长得这般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我这个当母亲的也说不得也不能说。”

舒太妃看了一眼庞烟,那模样就像是在自说自话,但实际上却是说给她听的。而庞烟一来也是不好拒绝,二来她心中对着容渊是有着一些个情意在哪怕是现在容渊并不怎么搭理她,庞烟却还是只觉得要是能够多听一些他的事情就能够多了解一些一般。

对于这个时候的少女所拥有的心态,舒太妃是再熟悉不过了,她自己原本就是从庞烟这般的年纪成长而来的当然是晓得她这样的年纪会有怎么样的心态。这个年纪哪怕就算是内心或多或少是知道眼前这人并非是自己的良人,但这心中多少还存在着一些个幻想,总觉得自己总是能够成为这最特别的人能够改变他这般愚蠢至极的想法。

但现在舒太妃要的也就是这个丫头这般愚蠢的想法秒神传奇全文阅读。

“本宫看烟儿你是极好的,当年先帝去的早也便是只留下了本宫和还在襁褓之中的才长泽,这儿子总是外向的,这女儿总是贴心一些,可惜本宫这辈子也便是什么机会了。”舒太妃语调悠然,“所以也便是只想着给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寻一个可人的媳妇,这往后这府中也可算是有个人能够陪着本宫了,本宫看烟儿你是极好的,这无双城之中大约也寻不到一个比你更加出挑的了…”

舒太妃说着,正色地看向庞烟以无比认真的语气问道:“本宫这般说,烟儿你可明白?”

庞烟自然是听懂了,这舒太妃也不是一次暗示着她了,她也顾不得刚刚容渊同他说的那些个话了,早就已经是被舒太妃刚刚那么一问而搞得整个人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这脑袋里头像是轰隆一下被炸开了一般,完全不知道是要说些什么才好了。

舒太妃看着庞烟那般局促的样子这笑的更加的温和,像是在等待着庞烟的回答一般。

庞烟踟蹰了一下,像是有几分不确定地道:“娘娘,王爷的心中,还有旁人。烟儿虽然不是王爷这般能干一些个正经事或是什么大事来的人,但这身为女人这所求的也便是只有一个罢了,那便是只求自己夫君的心中只有自己一人。若是王爷没有那般的意思,烟儿也便是不会自讨没趣的。”

庞烟虽是已经心中颇有几分感慨,但这从小在庞家长大,庞烟并非是真的半点也是不懂的,她是喜欢容渊,但这并不代表着她要委曲求全,她骨子里头也还是有着庞家儿女的骄傲。

“你这傻孩子!”舒太妃笑了一笑,她伸手拍了拍庞烟的手,“你是一个活生生的活人,你同一个死人计较能有个什么用呢,这死人能和你抢了丈夫还是死人能够生了孩子同你的孩子抢了地位不成?是你一个活人能陪着他长久一些还是那个死人能够陪着他长久一些?人呐,这一见钟情许是有的,刻骨铭心许也是有的,但最后这有的不过就是一些个日久生情。谁能陪得时间久,这个才是真真的道理。”

舒太妃道,“本宫知道烟儿在心中介怀着什么,长泽是个重情的孩子这是他的好处,也便是他唯一的错处。你觉得现在长泽的心中只有那死去的丫头不是?”

一提到那个人庞烟的心中便是有气,这活着的时候让人惦记着这死了也不叫人安生,这祸害便是祸害,果真是说的没错的。

“我真是不知道,那般的小贱人又什么可值得王爷惦记着的。”庞烟愤恨地说着。

“这人都已经不在了,烟儿你又何必说那些个话,死者为大。”舒太妃看了庞烟一眼道了一声,心中对于庞烟这话,也是觉得十分的不爽利的,她虽是不想要素问,但论才智,到底素问还是比眼前这个愚蠢的东西要强上一些,可惜就是应征了傻人有傻福,这般愚蠢的人便是生在了庞家,否则真是叫她看上一眼都不愿意的。

庞烟听了舒太妃的话,虽然舒太妃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疾言厉色,但一想到自己刚刚在舒太妃面前说出那种本不应该在舒太妃的面前说出口的话完全半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庞烟这脸又是一烫,讪讪地说不出半点话来。

“那丫头到底还是不错的,但长泽同她接触多久?不过便是意难平罢了。等到时间一长而你又是真心待他的,哪个男人是能够无动于衷的,烟儿你又生的这般的貌美,只要有些耐心,还有什么是能够不如了你的意?”

庞烟听着舒太妃的话,她这是在对自己说,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就能够赢得一切,但庞烟的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甘愿的,这日久生情,得过上多少日才能够让这个男人的眼中只有她一人的?

舒太妃见庞烟这面色眼神之中还流露出了一些个不甘愿的神色来,她又道了一句:“本宫将长泽养得这般的大,他的个性本宫再是清楚不过了,你只要对他是有一份情的,他便是能够还你三分。你这般对他情深意重,他必定是会敬重你且爱护你的,再者,你还有本宫护着,难不成你还怕受了什么委屈不成重生之毒鸳鸯全文阅读!”

舒太妃这最后一句话的说的时候那还是带了几分斥责的意味。

庞烟看了舒太妃一眼,也便是觉得的确如此,只是她这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安。

“这话已经说到了这种份上,只是本宫多少还是有几分担忧,庞丞相一贯是同我们庆王府上没有多少交集的,长泽这性子也是一贯的耿直,只怕在朝堂之上也没有少得罪庞丞相。再者本宫也早有耳闻,皇长孙和宫中的敬贵妃对于这一桩婚事也早就已经定了下来,要不是之前皇长孙受了伤,只怕烟儿早就已经入了皇长孙府上的门了。”舒太妃又叹了一声,这声音之中充满着可惜。

“并非是如此的…”庞烟一听舒太妃这般说的时候也便是觉得有些不对,这几个月之中她的祖父也曾提过等到容毅表哥这伤养好了之后就去求了这婚事要她嫁入皇长孙府上,也说了无数次让她不要再往着庆王府上去了,但庞烟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件事情,如今又听到舒太妃这般说着,她终于是有些忍受不住了,“我同毅表哥只有兄妹之情,从来都没有要打算嫁给他的意思。祖父一贯都是最疼惜我不过的,只要我不愿意嫁,祖父必定不会勉强我的。”

“哦?!”舒太妃看了庞烟一眼,像是在考量着庞烟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的可信度一般。

“真的,”庞烟就怕舒太妃不相信一般直直地说着,“我同毅表哥之间真的只有兄妹之情,我也是一贯将他当做哥哥来看的。”

看着庞烟这般急切的模样,舒太妃伸手拍了拍庞烟的手,做出相信的态度来,“有你这么一句话便是安心了,找哪日,本宫便是差人上庞家议亲去,这事看来还得着紧一些才好,免得到时候是夜长梦多了。”

庞烟脸又红了一红,这声音小的如同蚊讷一般:“我只怕王爷是不会同意的。”

舒太妃坦然一笑:“这自古以来这婚事也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这般好的姑娘他还不要这是打算娶个什么人回家?再者,那丫头这几个月都没有半点的消息,这也便是死在那丰乐河之中尸骨也不知道冲到了哪里去了,他也应该断了那个念头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了。”

庞烟想点点头,但这转念一想之后心中又是有几分畏惧,她刚刚那一瞬间突然很想问问舒太妃,万一要是素问没死的话那是要如何是好?!

但这念头也不过就是刚刚起了庞烟就直接将这个念头给掐灭了,就像是舒太妃刚刚所说的那般,这都已经好几个月了也没有半点的消息,多半应该是被河水不知道冲到哪里了,就算是寻找到也只剩下那白骨了。

应当是这样的。她想。

与此同时,在远方巍峨的宫殿之中的那铺着白虎他皮毛的榻子上,一个女子侧着身子躺着,黝黑的长发流泻了长长的一地,而在榻子的旁边的矮几上,一个穿着天蓝色锦服的男子坐在上头,口中念着那洛神赋上的华丽词汇,听得旁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了下来之后,他伸出了手,摸索到了那一张细致的脸,如玉一般的手指慢慢地从额头划过了眉梢眼角,最后落到了那浅樱色的唇上,停留了一下之后又回到了那眼睛上,顺着慢慢地摸索着。

“你在做什么?”平淡的声音从那刚刚还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的人口中传出。

那人讪讪地收回了手指,这神情之上也有了几分歉意。

“能看得见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是吧?”他低低地问着,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

榻上的人起了身,坐在床榻上看着那垂头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的人,那如画拓一般精致的脸上没有半点的神情,她看着眼前的人道:“刚刚那般若是被人瞧见,只怕还以为你我这义兄妹之间有染,到时候传到太后的口中,只怕我的价值就要跌份了,到时候元华公主只怕又是要恨死了你我了。”

正文 第两百三十四章 嫁到卫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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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这虎皮塌子上的人也不是旁人,正是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的素问。请使用访问本站。

倒也不是素问自己愿意要消失的,那一日察觉到凤清在那渡船上头埋下了炸药想要将他们置诸死地的时候素问也可算是警觉,当下便是提气跃下了船。

这之后的事情也完全是出乎素问的意料之外,她被那些个爆炸的冲击所带来的暗流给冲击到了远处,她只是顺着江河随波逐流,索性如今不是丰乐河的涨水时间所以也就没有那么湍急得几乎能够把船给打翻了的水流,不过即便是没有湍急的河水,素问也没有什么力气能够自己在这大河之中费力地游到岸边去,她累得慌,再加上身上也有不少的伤,她刚刚骗着凤清那一刀的确是没有伤她分毫的,但身上被凤清划伤的伤口倒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伤口虽不到见骨,却倒是也是划破了皮肉,流了不少的血,而刚刚在炸裂的时候,身上也被不少裂开的木皮给划伤刺到,她委实是没有什么力气了。

载沉载浮之间,素问几乎都是要认为自己要死在那丰乐河之中了,但是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却是发现在自己是在一条画舫之中,身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妥善地包扎好了,而这画舫的主人就是明王陈冰。

素问只觉得这事委实是有些凑巧,陈冰的说辞就是闲着无事想游历一番,所以也便是从沧南一带到了丰乐河,也便是在回赵国的路上遇上了已经快是去了半条性命的素问,也便可算是有了几分侠义心肠将素问给救了起来,等到素问身上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的时候,这画舫也已经是到了赵国。

这几个月之间素问也就一直留在赵国的国度金陵城之中,一来是将养着身体上的伤口是愈合了,但她也受了不少伤,总是需要修养一番的,但到最后的时候,也并非是素问不想走,而是她想要走也走不了。

素问对于陈冰这样的触碰已经算是习以为常了,陈冰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因为天生眼疾便是打小没有看过什么颜色,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最想要的大概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颜色的,因为失去了视觉,所以陈冰接触这一切的时候多半都是靠触觉和旁人同他说的。

之前的时候陈冰也曾经摸过她的脸,说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是生的怎么样的模样,素问也便是有着他去了,她对于这天生的眼疾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而现在现在这种生活环境和医疗设施下,素问也不明确地清楚陈冰的眼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同陈冰处的久了一些,素问也算是晓得陈冰这个人的个性,若是说温润的话,这首屈一指的大概应该算是容辞了,陈冰这人十足的温和,甚至已经是到了一种没有半点脾性的地步,他给人的模样倒完全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是一个养在大户人家的世家子一般,吃穿用度是好的,但实际上这宫中的人对于这个皇子似乎并没有多少的敬重,而孝宣太后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也并不怎么关心的模样,这些个宫中的奴仆自然地对于他也便是没有那么的上心了,倒是这武烈帝对于这个弟弟倒有几分关心的模样,得空的时候倒也是来坐上一坐的。

正在想着,便是有宫女在门口行了一个礼,“殿下,太后宣召郡主前去。”

陈冰听得那声音,抬眼朝着素问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问道:“可是要我陪着你一同过去?”

陈冰的话刚刚落下,外头那宫女又道了一声:“殿下,太后只宣召了郡主前去,请殿下不要让奴婢为难。”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寻了他过去的。

陈冰也不敢再说什么,他的母后一贯是有自己主张的人,而且也从来都不许人置啄她的决定,在陈冰的心中自己的母后那是完全高高在上的模样的。只是他还是多少是有着一些隐忧,觉得母后她宣召素问过去是且不是让他也跟着一并作陪,这其中要是有点些什么,只怕是…

素问看了那面色上有些担忧的陈冰,她轻笑了一声:“怕什么,既然母后寻我去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母后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还能够将我吃了不成!”

陈冰听着素问这话,他微微笑了一笑,但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担忧的,这话虽如此说的,心中却还是有几分的担心。8的确他的母后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且陈冰只觉得这一次母后唤了素问去也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的,他又怎么能够不担心的呢。

陈冰自然是不能当着自己母后宫中的宫人的面说个母后的话,他只能露出笑,看着素问,然后听到脚步声响起之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陈冰依旧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的手上还是依旧拿着那一卷书册,眼未低,声音依旧是柔和地续着刚刚他所念着的句子,也不管这殿中已经没有人听着他所说的话。

素问随着那宫人走出了陈冰的宫殿,宫殿门外有着一抬轿子,这是宫中一贯得宠又或者是有地位的妃子以上的人才能够坐着的步撵,四人抬着的轿子,并没有半点的遮蔽,这若是在寒冬腊月里头走在这宫道上那自然是冷冽无比,但若是在春日里头坐在这步撵上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还能够看到不少的风光。

素问上了步撵,由着那些个宫人抬着前往到了太后所居住的慈宁宫的殿门口,步撵在宫门口停了下来,等到停了妥当之后素问方才懒洋洋地起了身,跟着宫人朝着殿内走着。

孝宣太后自然是在主殿之中的等着素问,她端正地坐在位子上,那模样看着便像是一幅画一般精美。

孝宣太后可算是一个难得一见美人,当初安卿玉曾经号称是无双城第一美人,但在素问看来,安卿玉的美不过就是美在外形罢了,而孝宣太后如今也已经是快到四十的年纪了,但这容颜上却是半点也没有被岁月所侵蚀过的。素问也并非是没有见过同孝宣太后差不多的年纪的人的模样,董皇后,舒太妃,也差不多是和孝宣太后一般的年纪,她们两人这保养做的也可算是不错,但同孝皇后一比之后便是觉得有些不大够看了的,这样年纪的孝宣太后有着二十岁的娇嫩却也有着四十岁女人的风情,在她的身上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难怪当年是能够让艳绝后宫让整个后宫无色了。

而元华公主则是躺在一旁的软榻上,半阖着眼睛,身边则是有宫人在一旁伺候着。

素问做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出了赵国的国度就是这个原因,赵国的太后——孝宣太后。

孝宣太后看到了素问,瞬间漾出了一个笑来,那一瞬间有着一种天地之间的惊艳。

“长乐来了啊,刚刚哀家还在想着你来着,你便是来了。”孝宣太后道,“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坐哀家的身边来,这才几日未见便是又标致了些许,哀家看着便是觉得欢喜。”

素问朝着孝宣太后行了一个礼这才应了孝宣太后的身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对于孝宣太后的话,素问倒也觉得不以为然,她如今是在这后宫之中就在陈冰的后凉殿里头的偏殿里头住着,想要相见还不容易么,而且,孝宣太后他难道还不知道么,这般劳师动众地将他叫了过来,想来也不是想要看看她这几日在宫中甚为不错的伙食下长得如何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母后有心了,论美貌,这赵国之中是找不出一个能够同母后比肩的了,只怕是在整个东岳大陆之中也寻不出一个能够比母后更貌美的人了。”素问笑道,“母后又何必拿儿臣来取笑。”

“你这孩子惯是嘴甜,母后年老了,又怎能比得上你们这般如花一般娇嫩的女子。”孝宣太后这话虽是这般说着但脸上的笑容这看起来却并非是那么一回事,这女人不管是年纪大还是年轻都是喜欢被人称之为美女而不是大妈,尤其是这个王朝之中如今最是尊贵的女人。

“也便是只有这嘴甜了,这才使得为自己挣来了这般的荣宠不是么?”

原本还躺在榻上的元华公主陈嫣道了一句,声音里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和鄙夷,素问当然知道陈嫣是在鄙夷什么,陈嫣当初嫁到姜国王室之中也是她所知道的事情,可在她到这赵王宫的时候瞧见的却陈嫣在王宫之中依旧享受着她的公主光环,这也是让素问百思不得其解的,而陈嫣从她第一天踏入到赵王宫来的时候就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当然,素问对于她的这种厌恶也是完全处于完全不搭理的姿态。

“元华!”孝宣太后呵斥了一声,“如今长乐也是我的女儿,也便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这般地说她!”

陈嫣听到孝宣太后这呵斥心中对于素问的厌恶也就越发的盛了,当初在姜国的时候陈嫣也是见过素问的,那个时候陈嫣也是见过素问一面,虽不过就是匆匆扫了一眼而已,在几个月之前看到素问的时候,陈嫣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这几个月来,陈嫣从这个小丫头的身上发现了不少明显的变化,那就像是原本含苞待放的花如今已经成为已经绽放开来的花朵,那种漂亮就像是在一天一天的变化着一般,那一张脸如今再看的时候倒是同几个月之前已经有了一种很大的不同一般,不单单的只是美丽,这眼角眉梢之中透着一种风情,明明是明艳至极,这眼角一勾来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似乎是在看着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在看着谁一般的感觉,可偏偏那眼神之中却是清冷无比的,风情和清冷明明是两种相互矛盾的东西却是在她的身上融合在一起。

陈嫣一贯便不喜那些个比自己年轻且是貌美的女子,更何况现在的素问还是她母后不知道为什么所收下的义女,而且看着自己的母后这般待她,陈嫣的心中多少是有些吃味,以前的时候只有自己才是母后心中最是紧要的人,但现在看到自己的母后这般和颜悦色地对着这个分明是没有多少关系的人时,陈嫣的脸色也一下子拉长了。

“元华!”孝宣太后横了一眼过来,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陈嫣冷哼了一声,她摔袖走了出去,半点情面也是不留。

孝宣太后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自己女儿这般骄纵的样子,这般的骄纵也是她这一直宠出来的,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孝宣太后的面上多少有了几分尴尬,但很快也便是释然了。

“长乐在宫中可是呆得惯的?母后对你一贯都是心疼的,只是你那个时候身子还不大好,需要静养,所以母后这才没有时时去看了你,不过你皇兄虽是有眼疾,却也可算是个做事十分细致的人,你住在他宫中的偏殿里头也能彼此照拂一下。这几个月来,你皇兄可有做什么不对的地方?”孝宣太后看着素问,那神情倒是有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他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且做的不好的。你便是同母后说。”

素问对于孝宣太后这样的说辞也就是委婉一笑,她一贯是不喜欢孝宣太后用这样可有可无的语气说着陈冰的事,仿佛陈冰不是她所生的儿子而是那后凉殿里头一个宫女一个仆从一般的存在。

“皇兄一贯待我极好,也没什么做的不好的。”素问道了一句。

孝宣太后点了点头:“这便是好的。”

孝宣太后捧了放在一旁的茶盏,她看了素问好一会之后这才伸出了手将她有几缕稍微有些凌乱的发丝理到了耳后根那边去了,那动作自然且还是带着一些个母性一般温和的色调,她道:“这几个月在皇宫之中可是觉得无聊了?想不想出去转转?”

素问看了一眼孝宣太后只觉得她此时此刻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总是带了一些个打量的意味,从这孝宣太后一意孤行非要她进皇宫之中休养她就已经有了疑心,可惜那个时候她可算是大病初愈,还没有恢复到之前的能耐也实在是奈何不了,但这一进宫门深似海这样的说辞还倒是真的没有说错,从踏进宫门开始没多久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这孝宣太后现在看着是这般对着她十分和善的模样,但实际上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如今这后宫之中别说是皇后就连妃嫔也是没有几个,而武烈帝至今未有子嗣。素问觉得这事多半还是同眼前的人脱离不了关系,别说是后宫之中即便是外头民间也已经有不少的人早就已经在传言太后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不正当。

素问早就很想出去外头了,她原本就没有打算在赵国之内多呆,原本是打算养好伤势之后就走,可惜这孝宣太后手段太高,先是将她收了成为那所谓的义女,接着就是将她囚禁在了皇宫之中,虽说在皇宫之中她也可算是行动自由,但在暗中却还是有着不少功夫高强的大内侍卫在暗中看着,宫门她压根就没有出去过。

“母后这般说,是怎么个意思?”素问抬眼看着孝宣太后,这事情早不说晚不说的,在现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必然其中是有几分联系的。

“母后见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寻个好人家的时候了,所以母后也便是给你寻了一户人家。”孝宣太后看着素问,“所以母后也便是为你寻了一寻,这赵国之中的男儿,母后也可算是挑了又挑,我儿这般貌自是不能嫁了寻常人家,能够同我儿家室匹配的赵国之间也便是只有几个,这好的多半都是已经早早地定了婚事了,我儿自然是不能屈于人下的,所以母后也便是十分的为难。”

素问含笑听着孝宣太后这般说着,知道现在这说的也不过就是一些个开场白而已,这看上去像是在给她说着这些个话,看着十分为她着想,但实际上却并非是如此。

“母后想了想,这赵国之间也便是没有几人能够衬得上我儿的,不知道我儿可愿意嫁去卫国?”孝宣太后道,“依着我儿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许了平常人家的,这卫国之中也便是只有这太子一人才能够衬得起我儿。”

素问听着孝宣太后的话,也便是静默地坐在那边听着孝宣太后的说辞,这话说的这样的冠冕堂皇,将她捧上了天去,但事实上可并非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