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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滟看了一看湖里悠游自在的肥鱼,默默同意了夏潋的提议,走到湖边准备捉鱼。夏潋小时候跟林苏晚在一起,捉鱼打鸟的事没少做,就是风滟,漂泊了许多年,捉鱼这种必要技能还是懂得的。于是两人把跟来的丫鬟打发去找柴火、捉野味,自己拿了称手的工具开始捉鱼。

风滟拿匕首削尖了一根竹竿,直接用的最简单粗暴的法子,往湖里叉鱼。这种法子夏潋也懂,只是夏潋自来就讨厌血,加上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手劲,便找了根针,弯了个简单的鱼钩,坐在湖边钓鱼。风滟叉鱼动静大,搅得夏潋坐了好一会儿没钓上鱼,于是嫌弃的瞥了风滟一眼,绕到对岸钓鱼去了。

山谷中大约没什么人来,湖里的鱼长得又大又肥,却笨得很,夏潋丢下饵去,没多大会儿功夫,便有鱼上钩。她们没有带水桶来,夏潋就在岸边扯了些柔韧的野草,编了绳子把鱼穿起来,反正马上就要烤来吃了。夏潋钓鱼钓得怡然自乐,当她钓起第五条鱼的时候,苏墨和莫子渊,从上面落到山谷里,后面跟着被他们遗忘的绿云。

夏潋见到苏墨,丢下手里的鱼竿,站起身道:“你们怎么来了?”

苏墨踏着湖水落在夏潋身边,捡起夏潋丢在地上的鱼竿,自然而然的坐下钓鱼,随口答:“今天的事做完了,就过来看看你。在上面见到绿云急得脸色发白,才发现你们跑到这里来了,你们也真是的,说走就走,还把人落在那儿了,你想吓死她啊!”

夏潋一回头,便见绿云一脸委屈的站在身后,手里还抱着本子和炭条。因为出门带笔墨太麻烦,夏潋就教她拿炭条抄写,虽然字迹不如笔墨好看,但回去之后必定是要重新誊抄一遍的。夏潋一见绿云,一脸恍然的样子,道:“我说哪里不太对,原来是绿云不见了!抱歉啊,都是滟儿拉我就走,我回头替你骂她啊!”

“…”绿云哪敢怪主子不好,听夏潋这样一说,倒是笑了,道:“奴婢没有怪王妃,不过,刚刚碑石上有些奇怪的东西,奴婢正想给王妃看呢!”说着,把刚刚抄好的碑文递给夏潋看。

夏潋闻言有些好奇的接过本子,只见上面写道:“建安十年春,得前朝宝图。图一分为四,由四家收藏。吾受赐其一,不知其福祸。遂藏于山中,静待有缘人。”其后没有落款,不知是什么人所写。

夏潋回想山上的石碑,看上去像是有些年份了,但字写得也不算好,加之这些字又写成工整的五字句,看上去就像一首五言诗一般。这山上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刻了诗词的碑刻,夏潋那时都没有细看碑上写了什么,想来旁人也不会注意,否则藏宝图啊,不知道多少人觊觎呢!

“建安,好像是先帝的年号吧!”夏潋侧着头思考,“建安十年,那就是三十年前了,三十年前有关于藏宝图的事吗?”

“藏宝图?”苏墨握着鱼竿,似乎思索了一番,道:“当时确实有一幅藏宝图,是风大将军的父亲,也就是你爷爷从梁国手中得到的。老将军高明大义,得到了藏宝图就献给了先帝,先帝将藏宝图一分为四,交给了四个人保管,我知道的一份赐给了风家,风大将军死后就不知所踪了;一份赐给了先帝的老师文华先生,文华先生游历江湖,没人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是死是活;一份赐给了当时的明王,五年之后明王作乱,最后被绞杀,那一份藏宝图也不知到了何处;最后一份给了当时的丞相徐大人,徐大人在明王之乱后就告老还乡,离京回南阳,却在路上遭到劫杀,一代贤相死无全尸,而宝图亦消失无踪。”

“这么说,这里说的这一份,应当是文华先生或者徐丞相手中的那一份。”夏潋听完苏墨的解释点头道,“徐丞相,莫非跟徐清允还是亲戚?”

“正是徐清允的祖父,”苏墨答道,“如今徐清允说是第一才子,但比起当年的徐丞相,还是差了一截呢!”

“你们在说什么?”看到这边说得热闹,莫子渊也拉着风滟围过来。

夏潋不会瞒着风滟什么,苏墨办事还带了莫子渊,说明他信得过莫子渊,也不避着他,将本子递给两人,道:“喏,自己瞧!”

“这个藏宝图么?”莫子渊沉吟片刻道,“我倒是知道一些,当初岳父出事的时候,凤凰国对金龙国施压,基本就是为了这个藏宝图,不过,就算皇帝舅舅,也不知道那个藏宝图一直都在我母亲手中。”

“啊!”几人都惊异的看着莫子渊,“怎么会!”

“父亲与岳父很早就相识了,我还未出生,还没有滟儿你们姐妹,父亲和岳父就已经约定了将来做亲家。那时父亲把自幼随身的玉佩给了岳父做信物,而岳父,把那一份藏宝图给了父亲。我出生之前,父亲领兵出征,于是将信物给了母亲,说是无论他能不能回来,我与风家姑娘的婚事是定下来了。”莫子渊解释道,从风滟头上摘下一支玉钗,轻轻一拧钗头的凤羽花,便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夏潋道:“就是这个了!”

夏潋打开图纸,仔细看了一遍,皱眉道:“这字迹画风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苏墨看了一遍,道:“跟叶小荻送给小曦的那个大约有些相似,回去跟小曦要来对照一下就是。”

苏墨这样一说,夏潋才回想起来,的确和那一张是一个风格,不过,叶小荻究竟是什么来历,手里怎么会有这样一幅藏宝图。“既是这样,这幅图暂时先借我,等下次再还你吧!”夏潋向莫子渊道。

“不必了!”莫子渊摆摆手道,“这次来就是打算把这幅图交给姐姐的,我们在凤凰国,这图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说,还会惹得一堆的麻烦,留在姐姐身边,说不定将来还能派上用场。”

“听说前朝因为暴敛财富才导致最终亡国,那宝藏中应当有好东西,你们就这么把图给我们,可不是亏大了?”苏墨玩笑道。

“拿着这东西才是麻烦比较大吧!”莫子渊撇嘴道,“凤凰国还有一堆麻烦呢,你们金龙的事,我们就不掺合了!”

从上官浩的事,苏墨和夏潋也看得出这点,将图纸递给苏墨收好,夏潋也就不再提这件事。绿云也是暗门出来的人,用不着苏墨和夏潋交代什么,看着莫子渊和风滟继续欢快的叉鱼去,一拍脑袋道:“刚刚忘了说,那些字底下还有一行小字,看上去是同一人写的,不过似乎写得匆忙,字迹十分潦草。”

“写了什么?”夏潋问道。

“那句话与前面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联系,写的是‘半山梨花开’。”绿云道。

“半山梨花开?”夏潋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意思,这夜华山半山上还有梨花?”

苏墨摇摇头,道:“这夜华山上上下下我都走过,至于这个山谷有梨花,这里怎么算都算不得半山。罢了,既然有缘,总会找着的,这会儿,就不用在这上面花功夫了!”苏墨说着,将图纸收起来,看着地上还在挣扎的五条肥鱼,道:“这么多够吃了吧!”

夏潋大约计算了一下食量,点头道:“带上鱼,我们过去吧!”

苏墨和夏潋提着鱼过来,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莫子渊,又看看地上的一堆鱼,忍不住皱眉道:“这么多,吃得完吗?”

风滟自莫子渊接手叉鱼大业,就坐在旁边生火,此时火已经燃起了,一回头,看到地上的一堆鱼,忍不住抽抽嘴角,道:“莫子渊,鱼够多了,过来帮忙杀鱼!”

莫子渊丢下简易鱼叉,叹息道:“我还没玩够呢!”却也老实地蹲着跟苏墨一起杀鱼。

鱼要吃新鲜的,虽然知道吃不完,四人也决定将鱼都烤好,吃不了的就带回去分给别人吃。很快被分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生为下人怎么能叫主子做苦力,于是杀鱼包括后面烤鱼的工作都由他们接手了,而苏墨和莫子渊,便领着自家媳妇四处看风景。

夏潋拉着苏墨往竹林里钻,想砍些竹子回去烤鱼,苏墨跟着便是做免费劳力的,然两人没走多远,就听见欧阳少宣的声音道:“清允,你来了?”

夏潋和苏墨一愣,就见欧阳少宣转过身来,见到夏潋两个一脸惊吓的样子。

苏墨一挑眉,道:“你和那只狐狸,在这里商量着做什么坏事!”

“…”欧阳少宣愣了片刻,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出来踏青啊!”夏潋笑道,“徐清允不是在叫小曦和万儿读书吗?怎么还有空跟你出来玩?”

第七十六章 失踪

“你们不知道吗?午后父皇招小曦和万儿进宫去了。”欧阳少宣道,“他们进宫了,清允才叫我陪他来这里,路上听说他妹子出了什么事,又赶过去了。叫我陪他来,还要我在这里等他,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他妹妹?”夏潋想起徐清月,道:“徐清月也到京城了?”欧阳少宣点头,道:“这回徐家三小姐来京城参选秀女,其他几个姐妹也都一起进京。不过出事的倒不是徐清月,而是清允的庶妹,好像叫徐清雯的。徐家姐妹我也就跟清月熟一些,那个徐清雯就见过一次,烦人得很,看着清允也不大喜欢她,但毕竟是妹妹,出了事还得他管。”

“哦,出了什么事了?连累徐大公子叫你等到现在?”苏墨难得多问了两句。

欧阳少宣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照这个样子,今天估计是来不了了。四哥,天色渐晚,能叫五弟我蹭个晚饭吗?”

习惯了欧阳少宣叫苏大哥,突然叫一声四哥,苏墨愣了片刻,便失了拒绝的先机,欧阳少宣已经厚脸皮道:“就知道四哥对我好,我就不客气了啊!”

夏潋翻了个白眼,欧阳少宣以为苏墨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果然,苏墨是没有赶欧阳少宣走,却伸手指了几根竹子,道:“身为弟弟哪有吃闲饭的道理,把那几根竹子砍了!”

欧阳少宣被苏墨奴役得多了,自知反抗是没有好结果的,老老实实抱着剑砍竹子去了。夏潋见竹林中长了些笋子,便拉着苏墨挖竹笋。京城地处北方,生长竹子的地方并不多,这里就是难得的一处,更难得的是此处的竹笋还能吃。虽然今天没带什么工具,没法直接煮了吃,但带回去吃也很好。他们出来爬山,没带什么挖笋的工具,苏墨就拿剑砍了两根细竹子,自己拿了一根,也给夏潋一根。苏墨自小在山野间长大,挖竹笋这种事熟悉得很,就是夏潋也并不陌生,只是这里常年没有人挖,倒是相对难挖一些。

夏潋力气小,挖竹笋不及苏墨动作快,挖了两棵没了兴致,就蹲在旁边一面看苏墨挖,一面没什么意识的挖坑。欧阳少宣抱着砍好的竹节过来时,夏潋面前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苏墨专心的挖笋子,也没有发现。

欧阳少宣对夏潋的印象一共两个,一个是初见的剽悍的动手打他,另一个就是夜色里凌厉的锋刃,对于夏潋平时温和娴雅的样子,反而没有多少印象。此时难得见到夏潋这么呆的样子,欧阳少宣忍不住轻笑出声。

苏墨从竹笋堆里抬起头来,见欧阳少宣抱着竹子竟然在笑话他媳妇,脸色一沉,道:“竹子砍好了?”

欧阳少宣赶忙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道:“砍好了,四哥看看可能用,若是不行,我再去砍。”

苏墨看了一眼,也没有挑肥拣瘦,点头道:“就这样吧,竹子长这么大也不容易。”话里意思便是不是欧阳少宣砍得好,而是不想浪费竹子。

欧阳少宣松了口气,就怕苏墨不满意叫他重新去砍,他虽然算不上娇生惯养,但砍竹子这种事还真是第一次做,而竹子这种东西,还真不好砍。欧阳少宣抱着竹子等苏墨把手里那颗大笋子挖出来,抽空看了眼夏潋前面的深坑,却见底下露出了一片陶器的样子,不由道:“四嫂,那是什么?”

夏潋就是手闲随便乱挖,倒真没注意到坑里有什么东西,闻言往下看了一眼,看上去是个倒扣的陶盆。埋在这里的也不知是不是古董,挖出来说不定还能卖钱,便向欧阳少宣道:“你把它挖出来瞧瞧!”

欧阳少宣抱着一捆竹子,有些不情愿道:“我挖?”

苏墨抬头瞥了欧阳少宣一眼,道:“不是你挖,难道叫你嫂子挖?”

欧阳少宣赶忙放下竹子,接过夏潋递过来的竹竿,道:“哪能呢?有小弟在,哪能叫嫂子动手!”

夏潋跟苏墨一样,欺负欧阳少宣从来没有心理压力,往旁边让了让,方便欧阳少宣挖土,也顺口问道:“徐清允叫你跟他来这里做什么?幽会?”

欧阳少宣被夏潋的一个‘幽会’吓得差点趴下,还不等欧阳少宣回过神来辩解,夏潋便语重心长的教育道:“你就要娶妻了,以后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可别对不起人家姑娘啊,莫让人家误会才是!”

“嫂子别吓我成不!”欧阳少宣咬着牙辩解道,“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清允他爷爷当年没事在这山谷里埋了几坛子酒,据说曾经给他爹留下话,叫他家人定要挖出来拜祭他。徐清允虽然觉得多半是他爹馋着他爷爷埋下的酒,但他爹发了话,也只得没事就来挖一次。”

“那你们来挖酒,都不带工具的?”夏潋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再说,这里也不像被挖过的样子啊!”

欧阳少宣拿着竹竿发泄心中的郁气,挖点土还带用内力的,很快就挖开了一大块,听到夏潋的话,欧阳少宣一咬牙,恶狠狠骂道:“还不是徐清允那只白痴神棍,非要说他爷爷定会在这里留下些线索,与其漫无目的的乱挖,还不如先找到埋酒的地方。”

“说的也有道理,这山谷不大也不小,要是整个山谷挖一遍,还不得一年半载!”苏墨把那大颗的笋子拔出来,擦了擦汗接口道。

“有道理个毛线,我三年前认识徐清允,没事就跟他来这里找线索,花了三年的功夫,半条线索都没找着,要是直接挖,早喝上酒了!”欧阳少宣提起这个就来气,都说笨鸟先飞、勤能补拙,这话用到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苏墨和夏潋默然,花了三年都找不到线索,确实还不如直接挖一遍。

“咦!”夏潋低头看土坑里挖出来的东西,“这是什么?看上去像个坛子,该不会你们找了三年的酒坛子,就这么让你挖着了吧!”

苏墨和欧阳少宣闻言低头,果真是个坛子的样子,欧阳少宣跳到土坑里,抱起坛子一拔,坛子也不大,里面装了东西倒挺沉,苏墨难得好心一次,伸手接了一下。抱着坛子晃了晃,苏墨勾唇一笑,道:“说不定还真是呢!”说着,将坛子放到地上,揭开倒扣的陶盆,打开坛子,一阵清冽的醇香飘出来,果真是一坛子好酒。

酒是夏潋喜欢的东西之一,虽然是女子,夏潋酒量也很好。这就出了粮食发酵的醇香,还带着青竹的清香,迷人得很,夏潋深呼吸一下,道:“虽然是要拿来拜祭那位老人家的,不过既然是我们挖到的,分一点喝应该不过分吧!”

苏墨和欧阳少宣这会儿也馋着这酒呢,闻言点头道:“说是几坛子呢!我们拿一坛子也没什么!走吧,我们回去烤鱼喝酒去!”

“不用再挖挖?底下应该还有。”欧阳少宣看着坑里露出来的一些痕迹,猜测底下应当还有几坛子好酒。

“做人要知足!”苏墨知道竹笋今天是吃不了了,干脆就把笋子放在原地,等会儿叫人过来取,自己抱起酒坛子,当先往湖边走去。

欧阳少宣闻言扯扯嘴角,把土重新填到坑里,又拉了些落叶盖着,才抱起竹子跟上两人。

三人回到湖边的时候,莫子渊和风滟已经坐在草地上吃鱼,莫子渊心疼妻子,认真的剃了鱼刺给风滟吃鱼肉,风滟却不大领情,吃了一些,终于皱着眉头道:“这样吃没意思,你自己吃就好,我多大的人了,不会吃到鱼刺。”

莫子渊瞬间就失落了,“滟儿,你嫌弃我!”

风滟撇过头不看莫子渊,向夏潋道:“姐姐,你们怎么才回来,快过来吃鱼!”

夏潋笑着在风滟身边坐下,接过她递过来的鱼肉,道:“在那边挖了一坛子酒过来。”说着尝了尝烤好的鱼肉,道:“这湖里的鱼果然好吃,就是火烟味重了些。”

“火上烤出来的,不就是这个味?”风滟笑着自己吃鱼,一副嫌弃莫子渊的样子,“可惜今天没带工具过来,这鱼炖汤一定好吃。”

“也不是没办法啊!”夏潋笑着,“小五,那里腌好的鱼,你放到竹子里烤!哎,算了,你个厨房杀手非得浪费鱼,夫君,还是我们来吧!”说着从欧阳少宣手里拿了两个竹节,跟苏墨一起准备烤鱼。

苏墨烤肉烤的好,因为夏潋喜欢钓鱼,闲暇时候也研究了一下烤鱼,这会儿就跟夏潋一起动手烤鱼,被嫌弃的欧阳少宣也不难过,放下竹节坐下吃鱼。

等夏潋和苏墨烤了鱼过来,欧阳少宣已经拿竹节削了一些简单的杯子,见两人过来就打开坛子倒酒。鱼香酒美,这一场春游倒是尽兴而归。

天色渐暗,一行人才收拾东西回城。欧阳少宣和徐清允来过几次,知道出入的道路,大家也就免了用轻功飞回去,路虽然难走一些,但比起用轻功飞回去还是轻松了许多。

一行人刚刚进到城中,就见到徐清允脸色暗沉着打马过来,欧阳少宣还道是他那个妹子没事找事,惹毛了徐清允,道:“怎么了?你那个妹子讨人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把你气成这样?”

徐清允见到一行人,也没有理会欧阳少宣的话,翻身下马,向苏墨道:“小曦和万儿失踪了!”

“什么?失踪!”夏潋掀开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进了宫吗?”

“今日是皇上身边的路公公到府上接的人,我的人随行到宫中,亲眼见到小曦和万儿进了御书房才回来。人是在我手里送到宫里去的,我解决了徐清雯的事派人到王府和侯府去问,听说两个孩子没有回去,又亲自去宫里接他们,却听皇上说,根本没有见过小曦和万儿!”徐清允脸色凝重。

“你说皇上没有见过小曦跟万儿,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召见两个孩子!”苏墨也是脸色凝重,“若是这样,谁把小曦和万儿带进宫中?有谁能带他们去御书房?皇上莫非全然不知情?”

徐清允是个冷静稳重的人,他进宫没有找见两个孩子,就已经把这些问题弄清楚了,道:“朝阳国七公主偷偷离开朝阳国,跑到金龙来,昨天收到朝阳国的书信,今天却得到消息,七公主在京城中毒昏迷,而且,还说是阿秀夏公主做的。皇上于是出宫解决这件事,一整天都没有回宫,而路公公被皇上留在宫中,我刚刚去找的时候,路公公已经服毒自尽。”

“又是朝阳国,他们想做什么!”夏潋眼中尽是冷意,“朝阳国公主刚好中毒,皇上刚好出宫,路公公紧跟着自尽,还真是一步赶一步,想必设计了许久吧!”

“皇上已经命人封闭京城,寻找两个孩子,只是朝阳国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况且这么长时间,也不能保证小曦他们还在城中…”若是出了城,那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苏墨看向莫子渊和风滟,道:“你们先回驿宫休息吧!”

风滟担心的看着夏潋,道:“姐姐,我们帮你一起找吧!”

夏潋摇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在京城毕竟不大方便,早些回去吧,寻到了小曦,我会叫人对你说的。”

风滟也知她如今是凤凰国的人,在金龙国都城没有那么自由,便点头道:“也好,那你们当心。”

他们走后,夏潋才向徐清允问道:“那个中毒的公主,如今怎么样了?”

“那个公主在一家酒楼跟阿秀夏公主发生争执,而后突然倒下,南国毒术一向出名,于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阿秀夏公主。而那个公主中的毒很厉害,阿秀夏公主控制了毒性没法解毒,却被指责故意不拿出解药,皇上不得已将阿秀夏公主软禁在驿宫,而那公主,朝阳国人说不易移动,就在酒楼后面腾了个房间安置。”徐清允说道,“那个酒楼正是近来出事的地方之一。”

“是吗?”苏墨点了点头,“如此,我大约知道在哪了。”看向夏潋道:“潋潋先回府去,我去把小曦带回来。”

夏潋摇摇头,道:“他们有人懂得御音术,我还是跟你们同去吧!”

“但是…”

“有晓晓她们在,害怕有人伤到我么?何况,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夏潋目光坚定。

“你们知道地方?”欧阳少宣问道。

“最近再查朝阳国的事,既然皇上派人都找不到他们,那么必定是在那里了。”苏墨道,“风,调用暗兵,敢动我宋家少主,朝阳国就别想全身而退!”

苏墨带着夏潋,一行人赶到城南一片普通的民居。前面的宅子不大,看上去和周围普通的民居并没有什么不同,屋子里点了灯,影影绰绰的看得到三四个人影,轻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先是中年男子的声音道:“还不动手?京城已经封起来了,你还在等什么?”

“你急什么?我们的客人已经来了!”说着,屋门打开,坐着的中年男子看向苏墨,道:“宋家的暗门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端王殿下可别轻举妄动,小世子聪明可爱,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

“人呢?”苏墨道。

男子拍拍手,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一手扯着苏曦、一手扯着万儿走来。两个孩子都不笨,拧不过他们索性乖乖地听话,倒是没有受没必要的苦楚。

“你们想怎样?”苏墨冷冷道。

“怎样么?”男子笑笑道,“我们想要金龙江山,端王殿下可会为了儿子交给我们?既然拿不到想要的,便拿这两个小家伙出出气罢了。不过,这步棋虽然走的不算高明,但一个皇孙、一个侯门大少爷为我们夭折的计划陪葬,倒也不算亏。”

苏墨和万儿被堵着嘴,两个小孩子却没有多少惧意,万儿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苏曦眼珠子却机灵的转动,像在打什么鬼主意。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他们不要换什么利益,却说要两个孩子陪葬,若他们要什么东西,还能与他们周旋,设法救人,如今,却是他们都不敢妄动。

端坐的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向之前说话的男子道:“去拿酒来,今日本王甚是高兴,要喝上几杯!”

那人满脸不解,却也依言去了,苏墨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道:“朝阳国皇帝年幼,据说是其皇叔摄政。传闻东王爷阴险狡诈,心机深沉,将小皇帝拿捏在手中,如今看来,东王爷相较于传闻,倒是爽直得多。”

那人冷笑,一声没有接话,出去的人抱了酒坛子进来,拿了个碗,爽快的倒酒。那人另拿了两个碗,都满上,向拿酒的男子,和押着两个孩子的女子道:“你们也喝!”

“王爷…”两人迟疑。

“喝!”那东王不容置疑,不耐烦的拍了一下桌子。

第七十七章 人生如戏

东王爷当先端起酒碗,猛的灌了一口,道:“好酒!”

另外两人不敢违背东王爷的意思,那女子松开苏曦和万儿,也端起酒碗,苏墨和徐清允瞧准机会,飞快的将两个孩子抢回来。那抱着酒坛的男子将酒坛子一扔,要来抓两个孩子,但苏墨怎么会再给他机会,两名暗卫挡在前面,将人拦下。

“好好的一坛酒,就让你这么给糟蹋了!”东王放下酒碗叹道。

“王爷!”那男子皱眉,“为什么…”话未说完,却见东王爷喷出一口血,按着胸口重重的咳嗽。

夏潋不想叫孩子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将苏曦和万儿挡到身后,却见东王爷重重的咳了几声,突然道:“我还到小娃娃往酒里放了什么?你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毒药?”

苏曦从夏潋身侧探出头,见东王爷这个模样,也是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我,我只是记着阿秀夏姐姐说过,酒水沾了避毒珠就是药石无灵的毒药,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厉害。我不是故意害你的,但是,你要拿我威胁爹娘就是不对!”

毒药发作很快,就是另外两人也很快吐血倒下。东王爷似乎对这个局面一点都不意外,似乎也并没有要将苏曦和万儿怎样的意思,听到溯溪的话,也不恼,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向苏曦伸手,道:“遇到你也是缘分,这个送给你吧!”

苏曦从没想过,他害死了这个人,这个人还要送他东西,睁大眼睛微张着嘴,道:“我害得你快死了,你不恨我吗?”

东王爷笑笑,有些虚弱道:“人总是要死的,怎么死,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小家伙,这世上想要我死的人多了,可我偏不喜欢叫人如愿,只要不死在他们手里,死在谁手里都挺好!”

苏曦不懂得东王的意思,也没有接话,就眼睁睁看着这个看上去其实有些和蔼可亲的爷爷这么死去。

“朝阳国东王百里云,当初也是和你父亲一样有名的风云人物呢!却不想竟会如此凄凉!”苏墨叹道,上前一步,百里云端坐在椅上,即便死去,也是端正耿直的样子,而他垂下的手中,握着一枚玉佩。晶莹剔透的白玉,雕刻着金乌图腾,那是朝阳国皇室的图腾,这一枚玉佩苏墨认识,正是掌握朝阳国三千水军的令牌。

朝阳国的三千水军,人虽不多,却都是水战中的精英,素来认牌不认人,朝阳国小皇帝费尽心机就是想从百里云手中拿到这块令牌,百里云却情愿随随便便送给苏曦。

“啪——”身后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众人一回头,却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女子也瘫软在地上,半晌才哭喊道:“父王!”

百里云只有一个女儿,名叫百里静,因为是摄政王的独生女儿,朝阳国小皇帝也很给面子的封为公主,正是那个传说中偷偷跑到金龙,又被阿秀夏毒倒的朝阳国公主。

虽然百里云说要把玉佩给苏曦,但既然人家唯一的女儿在一起,苏墨也不贪这一点便宜,将玉佩递给百里静,道:“这是东王爷的遗物,还是交给公主保管吧!”

百里静抬头,看看百里云,又看看苏曦,将玉佩送到苏曦手中,道:“既是父亲送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吧!”百里静上前,拿出帕子小心地擦掉百里云脸上的血迹,小女孩儿一般扑到百里云怀里,闷闷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道:“请你们原谅,今天是一个游戏,父王曾说过,人生如戏,最后一天,他希望是个他喜欢的话本。”

百里静停了片刻,没听到有人打扰,接着道:“父王从来不是个当君王的料,这一点父王知道,早就死去的皇祖父也知道,只是伯父直到四十岁上才有了我那堂弟,堂弟即位的时候只有八岁。上有他母亲拿着孝道拿捏,下有丞相想趁着皇帝年幼揽权,父王实在不愿百里家江山旁落,才会当这个摄政王。”

“父王辅佐他十年,如今他长大了,自然不愿父王把持着朝政,父王心里也明白,却知道我那个堂弟从来心性薄凉,便是除掉他,也想来个一箭几雕、斩草除根。这计策高明啊,父王要是成了,虽说不至于控制金龙国,但往后朝阳国当可以从金龙国拿到许多好处。若是不成,大可以推说父王野心膨胀,想要吞并金龙国,将朝阳国就摘得干干净净的,借着金龙国的手除掉父王。”百里静这会儿却是出奇的平静,说起朝阳国却是微微的嘲讽。

“呵呵——”百里静轻轻一笑,“父王是耿直,却不是傻子,这局布得好,若是哪个有野心的摄政王,自然免不了动心。只是,父王从来只懂得保家卫国,哪里想过要夺他的王位,这个局一开始就看得分明。父王没有揭穿,照着他的心愿一步一步走过来,唯一改了剧本的,便是将我带到金龙国来。”

百里静仰着头,望着苏墨,道:“今日这一局设的精心,却不为什么江山,父王想做的,不过就是用他的命,加上那三千水军,换我的一世安宁罢了。你是金龙王爷,也是宋家家主,在朝阳国和金龙国当中,独独你,有能力给我一个安宁。只是最后,大约是因为这个小孩子,到底是不忍了吧!若是将来你不能继位,小苏曦,说不准就是父王、或者是我一样的结局!”

“…”寂静的夜晚,只有烛火燃烧轻微的劈啪声,许久,百里静低声道:“我不为难你们,叫我和父王多呆一会儿好吗?不会太久的…”

小姑娘这样的要求,苏墨他们都不忍拒绝,带着孩子出了门,还听得见里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大约是亲眼见到百里云的惨剧,苏墨和欧阳少宣都有些沉默,良久,欧阳少宣向苏墨道:“其实父皇心目中的继承人,一直都是你吧!相对于太子和三皇兄,我倒宁愿是你,至少,还有我一个容身之处。”

苏墨沉默片刻,道:“我是宋家家主,不可能继承皇位。当初太祖将暗门交给宋家,就是叫宋家行监国之责,若是暗门之主成了一国之君,暗门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一行人走远,突然听到后面此起彼伏的惊呼,一回头,刚刚的小院已经燃起火光,暗卫带了百里静过来,十五六岁的女子一身白衣染了些污迹,看上去有些狼狈。她低着头,却自然露出一股傲气。

苏墨不需要拿百里云的尸体邀功,对于百里静烧掉百里云的遗体也没有生气,相反,对于这个百里云一手调教的女儿还有几分欣赏。望着火光叹了口气,苏墨向百里静道:“等火灭了,你把你父亲的骨灰带走吧!”停了停又道:“虽然你父亲没说,但既然收了他的东西,我也给你一条生路,留在宋府或者离开,由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