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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他们要做什么?”苏曦本能的抱紧夏潋的脖子,小心地问道。

夏潋轻抚苏曦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别怕娘亲会保护小曦…”

“可是…”

“乖,娘亲唱歌给小曦好不好?”夏潋轻抚苏曦的额头,轻声唱起一首童谣。歌声很轻,柔软动人,夏潋很少唱歌,苏曦也是第一次听夏潋唱歌,不知不觉中,情绪就平缓下来,靠着夏潋,仰头道:“娘,你唱歌真好听,小曦还想听!”

“好,只要小曦喜欢,娘亲就依小曦的。”刚刚的冷脸和怒气似乎是幻觉一般,此时眼前的依然是温柔娴雅的昭阳公主。夏潋从小就练就了一副沉稳冷静的性格,即使在担忧,心里再没底,脸上也是丝毫不显,就如此时,她担心苏墨遇到了危险,遇到了更加麻烦的事,担心她和苏曦等不到苏墨赶来,却依然能静下心来安抚苏曦,并且想办法自救。

“别想耍什么花招!”跟在阿图那身边的男子见状冷声喝道,“再等一刻钟,苏墨若是不带藏宝图过来,你们就等着喂鹰吧!”手指向崖壁上虎视眈眈的巨大苍鹰。

被人恶声恶气的一吼,刚刚平静下来的苏曦又被惊吓到了,若是平时,夏潋定会教导苏曦不许哭泣,此时,却轻声的安抚苏曦道:“不怕,娘和小曦的命又不是他管着,爹爹一定会来接我们的,小曦不相信爹爹吗?”

“小曦相信!”苏曦眼中还有些泪水,却坚定地握着小拳头道:“小曦相信爹爹,小曦也要保护娘亲!”

“好,那小曦要听娘亲的话,我们不能给爹爹添麻烦,明白吗?”夏潋道:“哭是没有用的,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想办法找到最好的结果,明白吗?”

苏曦点点头,道:“可是娘亲,小曦打不过他们,也打不过那只鹰。”

“没关系,有娘亲在呢!娘亲唱歌给小曦听啊!”说着,又轻轻唱起了歌谣,一样的调子,因为唱的轻,听不出歌词,却只觉得歌声如同晚风,飘飘渺渺,却奇异的叫人心神安定。

阿图那背对着他们,也不知在想什么,而他身后的人,虽然蒙着面,夏潋却注意到他眼底的暗光,看上去却不像是一路的人。阿图那塞着耳朵,听不到他说话,此时背着身子,也看不到动作,却见那人一步步向夏潋和苏曦靠过来,露在面巾外面的一双眼都微微狰狞,却不知与夏潋母子有怎样的深仇。

夏潋被阿图那丢在崖边,往侧面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夏潋警惕的抱着苏曦起身,想尽量离这个危险的人远一些。夏潋不明白此人的目的,更不知此人为什么这么做,阿图那既然要的是藏宝图,想来不会想要他们的命,那么,是谁想杀了他们?这人是背叛了阿图那?或者,从来就是旁人放在阿图那身边的人?

不知阿图那是想事想得入神,还是太过信任他的属下,知道那人逼到夏潋母子身边,阿图那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夏潋退了一步,手放在唇边用力吹响,刚刚那人所指的巨大苍鹰极快的往这边飞来。

那人似乎并不把飞来的苍鹰放在眼里,只抬手挥了一下,一枚飞刀擦着苍鹰的羽毛划出一条抛物线,苍鹰却没有攻击他的意思,极快的转向,飞向夏潋母子。夏潋被逼得再退一步,险险的落在鹰背上。

夏潋原本就没打算用鹰对付人,鹰的攻击力确实高,但在一个武林高手面前,未必有多少胜算,她只是打算用这一只鹰脱困罢了。她知道苏墨在乎他们母子,绝对不可能不管他们的死活,这么久了,苏墨没来,甚至没有暗门的人追来,只能说明他遇到了更棘手的事,只怕,此时的处境比他们更危险。

那人见苍鹰载着夏潋母子飞走,把扯开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夏潋认识的脸,竟是苏廉。苏廉将黑巾甩在地上,阴沉着脸道:“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今日,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说着,一连几把飞刀射来。

苏廉也是习武之人,虽说早前没有名师教导,但苏廉确实是个人才,靠着猎人教的简单技巧,练出一手飞刀技巧,后来得了军中长官赏识,又专门教了一手飞刀绝技,向来刀无虚发,苍鹰能躲过最初的一击,已是十分侥幸。

夏潋一面要抓紧苍鹰的羽毛,一面要牢牢抱住苏曦,腾不出手来应对,望着深不见底的深崖,咬着牙抱紧苏曦,心想着或许今日他们母子就会死在这里。夏潋虽然从来都努力地活下去,却从来不怕死,只是苏曦,却在相遇的那时起,就成了她最大的牵挂,舍不得苏曦陪她一起死,哪怕一线生机,她也希望苏曦能活下去。

正在这时,浑身是血的苏墨从崖边飞跃过来,想从往下坠的苍鹰背上救下妻儿。夏潋见他行动不似平时轻捷,便知道他受了不轻的伤,若是没有借力点,根本不可能带着她和苏曦飞上去。但若是苏曦一个,苏曦年纪小,人也不重,或许,还有希望。

来不及多想,夏潋松开抓着羽毛的手,抱起苏曦,用力抛向苏墨。夏潋不曾习武,也没有多少力气,但大约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尤其怀中是她最疼爱的孩子,这一抛,竟让苏墨顺利的将苏曦接到了手里。而夏潋,松开了苍鹰,便如一块沉沉的石头一般,飞快的下落,温柔的声音落到苏墨耳中:“你来,我很高兴——”

“娘——”苏曦的呼喊响彻深谷,却只有一阵阵空荡荡的回声。苏墨抱紧了苏曦,任他哭喊不肯松开,脸上尽是痛到极致的木然,耳中回荡的都是夏潋最后的那句话:“你来,我很高兴…”

“潋潋…”许久,一直守在苏墨父子俩身边的人,才听到在崖边站了快两个时辰的苏墨呓语一般低声道:“你高兴我来,可是,我真痛悔,若是再早一点,你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初夏的夜晚还有些凉意,山风吹得苏墨有些凌乱的长发起起落落,力竭不支的人,终于在一片惊呼中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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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苏墨接住苏曦的那一刻,夏潋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在崖顶上,夏潋往底下看过,山崖下云雾缭绕,完全看不到崖底,夏潋想过底下会不会有河流或者湖泊,只是那么深的山谷,即便底下是河流湖泊,她生还的机会也不大。那一瞬,夏潋在想,她若是死了,会不会回到穿越前,从此,与这个时代再无瓜葛?

夏潋是被口中苦涩的味道刺激醒来的,一睁眼,满眼的辉煌灿烂差点闪瞎她的眼睛,用力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眼前的情况。眼前是一个金光灿灿的屋子,房中摆设皆是世间少有的珍奇,便是夏潋躺着的床帐,都绣了金线。

在夏潋记忆里,夏家自诩高雅,房屋布置都是低调的奢华,从小在夏家大宅子里钻来钻去,实在没见过这么高调灿烂的地方。至于宋家,虽然上百年积淀的名门世家,但起家是,即便后来出了不少武将,她转过的屋子,也没有这个模样的,不由开始思索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夏潋首先想到的是山谷底下,只是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在山谷底下建这样奢华的住宅,想起身查看周围的情况,动一动身子,却疼的龇牙咧嘴。

“你若是不想你女儿有事,就好好躺着!”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夏潋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看去,却见一名十来岁的少年端了一个碗从外面进来。一身白色锦袍绣了金线,延续了这个房间的鲜明特色,十来岁的少年还带着婴儿肥,却老成的板着脸,目不斜视的向夏潋走来。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夏潋老实躺着没敢动弹,虽然听到女儿有些意外,首先却下意识的问她如今的处境。

少年在夏潋床边坐下,显然没有照顾人的经验,直接把碗送到夏潋嘴边,就要往夏潋嘴里灌。夏潋被呛了一下,生怕少年动作更加粗暴,赶忙老实把一碗药喝下。躺着不方便吞咽,一碗药喝下去,夏潋只觉得整个喉咙乃至气管都充斥着苦涩的味道,好半晌缓不过来。

少年见夏潋老实把药喝了,满意的将药碗随手放在旁边,道:“我叫澹台月,这里是我家。”

“…”夏潋觉得,她这话白问了,她还不知道这是他家?

“你家其他人呢?”

“我家就我一个人。”澹台月倒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意思,似乎从来就是这样。

“…”夏潋愣了片刻,“是你救了我?”

澹台月点点头,道:“你带着这个。”说着,拿出一支紫竹笛送到夏潋面前。

夏潋侧目看去,正是她一向带在身边的紫竹笛。当初夏潋看上这支笛子,是因为这支笛子无论质地还是吹奏的效果都极好,却没有想到这笛子有什么特别之处。“这笛子有什么特别么?”夏潋问道。

“…”澹台月皱眉想了片刻,道:“我师父说过,若是有人带着笛子来,就会代替他照顾我。”

“…”夏潋扯扯嘴角,听起来怎么像个神棍?“什么意思?叫我照顾你?”

“是啊!”澹台月点头,依然板着脸道:“不然,我为什么要救你?”

“…”夏潋被澹台月理所当然的语气打败了,“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照顾你吗?”她目前这个状况,只能被人照顾吧。

“我可以给你治好,以后,你就可以照顾我了!”澹台月认真思考了片刻道。

“…你都可以给我治伤了,还不能照顾自己?”夏潋有些抓狂。

“我师父只教我治病救人啊——”

“那你师父呢?”夏潋问道。

“师父前两天过世了。”澹台月道,脸上的表情难得有些变化。

“…”夏潋仰头望头顶的帐子,看样子,她来得可真及时啊!

“咕噜——”一声有些诡异的声响飘入夏潋耳中,夏潋侧脸,只见澹台月脸色微红,低头揪着衣角,低声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饿,姐姐再睡一会儿吧,小妹妹需要休息…”

“…你怎么知道是个女孩?”夏潋颇为奇怪,对于有这个孩子她并不意外,最近多少也有些感觉,但是,苏曦和澹台月都认定是个妹妹却让她颇为奇怪。

“因为我喜欢妹妹啊!”澹台月一本正经道。

“…”对于这个答案,夏潋没有任何想法,撑着身子起身。夏潋不知道这么高的山崖,为什么她从上面掉下来,居然伤得并不重,虽然全身疼得很,但并没有伤筋动骨,自然也没有伤到某个小拖油瓶。

“姐姐先躺着吧!要是伤到妹妹,我会难过的。”澹台月见夏潋要起身,便拦着她道。

夏潋摇摇头,道:“你不是很饿,我也很饿啊!你妹妹当然也饿啦!哎,你叫我女儿妹妹,怎么能叫我姐姐!”

“有什么不对吗?”澹台月懵懂的问道。

“…你不是该叫我阿姨吗?”夏潋问道。

“也好啊!”澹台月也不知想到什么,冰雕玉砌的白玉娃娃露出一抹耀眼的笑容,居然就同意的夏潋的意思。

苏曦小小年纪就狡猾的很,但夏潋一眼就能猜出他的心思,然眼前的澹台月,明明看着呆呆的一个小娃娃,夏潋却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澹台月既然对她没有恶意,她便也愿意包容这个孩子,毕竟,她能保住一条命不容易,虽然惦记着回去找苏墨和苏曦,但她如今不是一个人,这个地方又诡异得很,容不得她任性。

澹台月确实饿了,既然夏潋说没事了,他也没打算自虐,难得呆呆的娃娃还知道扶夏潋一把。

夏潋很奇怪,这里布置这样奢华,为什么只有澹台月一人,连个服侍的奴仆都没有。走出房间,便是一片奢华的建筑,每一座都建设精美奢华,但空荡荡的,除了澹台月没有一人,冷清清好似一个巨大的坟墓。

“这里一直就只有你一个人吗?”夏潋望着空荡荡的宅院,或者,不能称之为宅院,说是宫殿也不为过。

“以前有师父,其他的,听师父说,陆陆续续就都死了,就连我,说不定哪天也会死。”也不知是年纪小,对死亡没有什么概念,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澹台月说起这个,也没有担心或者害怕的样子,眸光中,是小孩子没有的沉稳冷静。

“为什么会死?”夏潋问道。

澹台月摇摇头,道:“不知道,师父说,这是命,没有办法。”

“命?”

“是啊,师父说,这里风水不好。”澹台月一本正经的说道。

“所以?”

“师父说,让我跟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他不能带你离开?”

“唔,师父说,他发过誓,永远不能离开,但是我要是跟别人离开,他就不算不守誓言了。”澹台月老实答道。

“那我们要怎么走出去?”夏潋皱眉,在屋里没有感觉,一出来,四面都是悬崖峭壁,她一个弱女子,要怎么出去。

“用轻功飞出去啊!”澹台月理所当然的说道。

“…”夏潋默然,能不能不要把会武功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她就是不会武功怎么了!

“难道,阿姨不懂武功?”澹台月一脸诧异道。

夏潋真想一巴掌把这个没眼色的小子拍飞,咬着牙道:“谁规定我一定要会武功的!”

“…”澹台月最大的优点就是老实,闻言摇头道:“没有,但是,阿姨要是不会武功,我们要怎么出去啊!”

“…没有其他出路吗?”夏潋侧头问道。

“要是有,我干嘛一定要等人来啊!”澹台月叹息道。

“你自己飞不出去?”夏潋皱眉道。

澹台月一脸苦恼道:“我才十岁啊!顶多飞到一半,一定会摔死的…唉,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教你武功吧!我天分很好的,花个三五年的功夫,只要阿姨你不要太笨,太拖后腿,我应该可以带你出去吧!”

“…”夏潋看着眼前的少年,她完全帮不上什么忙,人家还愿意带她出去,真是个好孩子啊!“我夫君应该会来找我吧!”夏潋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呆太久,想想以苏墨的性格,必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应当会下来找她吧。

澹台月瞥了夏潋一眼,毫不留情的打击夏潋道:“你以为为什么这里这么多年没有外人来?他找不到这里来的,连我都不知道我们祖上是怎么进来的,据我所知,这许多年来,阿姨你是唯一一个从外面进来的人。”

“…”夏潋身子一僵,“是不是该觉得万分荣幸?而且,你确定你能活到三五年以后?”

“应该可以吧!”澹台月点头,“听说,其他人也是进来二十几年之后才会死的,我师父活的最久,在这里面呆了三十年了。”

“…”夏潋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叫这里的人都陆续死去,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从前还听过许多耸人听闻的事,这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夏潋不想呆在这种诡异的地方,更不想死在这里,也只能接受澹台月的建议,然,吃饭仍然是大问题,她看向澹台月道:“厨房在哪里?”

澹台月领着夏潋穿过重重的屋宇,到了一个空旷的房子面前。所谓的厨房没有多少烟火气,里面很宽敞,摆了许多器物,然而,夏潋一眼扫过,就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夏潋忍不住皱起眉头,道:“米在哪里?”

澹台月打开一个罐子,空荡荡的没有一粒米,至于其他的,夏潋都懒得问,忍不住道:“你们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澹台月摇摇头,道:“早前是有的,后来,大家发现,再怎么都活不过三十岁,就没有人再种植粮食、蔬菜了,大家都是往周围的树林里打猎物为生的。”

“…”夏潋无语,自暴自弃到这种程度的,夏潋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你去打些猎物回来?”

“大约因为打得太多了,林子里已经没有什么猎物了…”澹台月平静道。

夏潋万分怀疑,这个样子,他们真的能在这里活个三五年?“罢了,我们去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此时,夏潋万分庆幸她没有昏迷太久,否则,指不定没从悬崖上摔死,反而要在这里饿死了。

澹台月点头,提了个篮子在前面引路。厨房原本就在这一片建筑的边缘,没走多远就见到了澹台月所说的林子,如今正是夏天,林子里生机勃勃,想来总能找到一些东西吃。

夏潋对于这种山林并不陌生,想在里面找些吃的也不难,这个时节许多野菜已经长得很茂盛,也有些早熟的果子,没有花太多功夫,篮子已经装满了东西。只是,新鲜的野菜、新鲜的果子,虽说颜色诱人,味道鲜美,到底不能当做主食,不说澹台月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就是夏潋,肚子里还有个小的,怎么可能靠野菜果子过活。而林子里面,确实如澹台月所说,已经没有什么猎物,连野鸡兔子都没有见到。

夏潋叹了口气,看向澹台月,道:“你们从前,在什么地方种粮食?”

“阿姨,现在种粮食,要很久之后才能收获呢!”澹台月道。

“我当然知道,而且,要种粮食还得有种子!”夏潋没好气道,“从前中粮食的地方,总会有一些遗留的吧!我们得在这里住上三五年,你打算天天吃野菜果子。”

澹台月不会做饭,不会种田,但基本常识还是有一些的,自然也知道天天吃野菜果子不行,点头道:“好吧,我带你过去,但是,你身体还撑得住吗?”

夏潋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于是又跟着澹台月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很快就见到一片平整的土地,长满了荒草,但是可以看得出以前曾经是一片良田,走在里面,偶尔能见到一些顽强生长的粮食和蔬菜。土地没人管,也就没有什么农时,种子干了、落了,到下雨之后又长出一茬,如今这里能看到零零散散的一些玉米、小麦,甚至小米和甘薯,倒是没见到水稻,想来地处北方并不适合水稻生长。

夏潋大略看了一下,玉米已经到了可以吃的季节,小麦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收。至于甘薯,是集中作物中长得最好的,藤蔓爬得到处都是,这个季节虽然还不到收获的季节,不过应当也能我一点吃。夏潋还得考虑到以后的生活,这些得留上一大部分做种子,那么,能吃的就更少了,自然,现在采摘来吃便十分不划算。

夏潋不舍得摘玉米,便叫澹台月帮忙挖甘薯,虽然甘薯都还小,但没花多久的功夫,还是挖够了两人的分量。夏潋身体还没有恢复,撑着出来找东西吃,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十分疲惫,便叫澹台月一起回去。

夏潋作为一个病人,澹台月自觉地提着篮子往前走,并不是来时的路,澹台月说,这边更近一些。路过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夏潋意外的发现河里许多鱼游来游去,便道:“咦,这河里居然有鱼!”

澹台月停下来,看了一眼河里的鱼,道:“这很奇怪吗?”

“你们把林子里的鸟兽都捉光了,居然河里还有那么多鱼?”夏潋奇怪道。

“鱼,可以吃吗?”澹台月奇怪的指着河里游来游去的鱼道。

“不能吗?”

“听说,当初祖先遇难,是一条白鲤救了他,于是祖上留下训诫,不能吃鱼,否则,会遭报应的。”澹台月解释道。

“…报应啊!”夏潋摸着下巴,望着水里的活鱼,“饿死算不算报应?”

“…”

“反正我又不是你们祖先的后人,这训诫应该不关我的事吧!”

“所以?”

“今晚喝鱼汤!”夏潋微笑,眉眼微微弯起,“小月啊,给阿姨捉两条鱼来!”

“…”澹台月拿眼瞪夏潋,但看着夏潋准备挽袖子下水,还是无奈下水给夏潋捉鱼。澹台月没有捉过鱼,好在武功不错,搅混了一塘水之后,总算给夏潋捉了两条肥鱼上来。

晚间吃饭的时候,澹台月果真不吃鱼,夏潋尊重人家的习惯,也没有勉强他,自己将一大碗鱼汤喝了,虽说调料不足,不如平时吃的精致,但异常的鲜美让夏潋决定,以后要经常去捉两条鱼来补充营养。

夏潋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这个与世隔绝、奢侈华美又十分诡异的地方,夏潋虽然不大喜欢,如今也毫无办法,只得呆下去。空荡荡的建筑群就只有夏潋和澹台月两人,大约澹台月也怕了那般的冷寂,并没有另外给夏潋安排住处,就叫夏潋与他住在一处,两人的房间就隔了一道墙。

就在夏潋和澹台月,在无比冷清的华美宫殿中为生活奔波的时候,崖顶上面的京城,正因为夏潋的落崖,掀起了新一场的腥风血雨。京城中的各方势力,头一回见到一向低调的宋家真正的实力,将原本就不平静的京城搅得天翻地覆。

第九十三章 三年

京都宋家,自前朝开始,就是京城中一流的世家。只是在前朝,宋家乃是,一门当中出了不少的高官贤臣,书香世家的祖训都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宋家当初威望极高,后来也遭到皇家的猜忌,于是逐渐退出朝堂,隐于江湖,直到太祖时宋家家主辅佐太祖打下金龙江山。

宋家‘男不入官场,女不入宫闱’的家训也是在金龙建国之后才有的,然规矩是祖先定的,还真能让人死守不成,更何况苏墨身为皇子,原本就不可能不入官场。苏墨从来温和,但温和的人未必没有脾气,相反的,苏墨当真生了气,不是什么人都承得起的。

暗门包括暗卫和暗兵,平时,只有暗卫随侍主子身边,不到危急时刻,不会出动暗兵。因此,几乎没有人见识过宋家手中的暗兵。百里云劫走苏曦的时候,苏墨虽然调动了暗兵,但威胁的成分居多,并没有正式露面。而这一回,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南国、凤凰在京城的人,都已经被苏墨控制,一时间京城中人人自危。

短短三天之内,朝廷经过了一次大换血,而停留在京城的各国使节,凤凰国莫子渊和风滟带着使节离开,上官浩被留在金龙,等待两国交涉;南国阿图那被苏墨带走,没有人敢问他的下场,凤竹被遣送回南国;其他各国使节中,除朝阳国使者早已离开,也都匆匆拜别金龙国,返回自己的国家。

欧阳玄近几年来身体一直不好,经过了这一回的变故,更是每况愈下,半年之后驾崩,由皇五子欧阳少宣继位,册封皇太孙欧阳曦为太子,同时第一才子徐清允成为新一任的丞相。一朝天子一朝臣,身为臣下不仅要战战兢兢的做事,不少人的眼光也盯着新皇的后宫,只是,整整三年,后宫依然无妃,金龙依然只有一位尊贵的太子殿下。

金龙国御花园中,刚刚九岁的苏曦专心练琴,身边随侍的宫女太监一言不发的立在旁边,静静听着太子殿下练琴。三年前,苏曦还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虽然是先皇亲封的皇太孙,但进宫的时候并不多,偶尔虽苏墨进宫,也会向寻常孩子一般,好奇的四处闲逛。

然而,自从三年前端王妃落崖失踪之后,这个不到六岁的孩子,就一夕之间完全变了。端王妃落崖,端王以雷霆手段控制了京城的局势,其后就将还不满五岁的孩子送到宫中,离开了京城。三年多以来,端亲王苏墨回京的时间屈指可数,每次回京,也只是将苏曦带回宋府住上几天,其后,又会离京。

所有人都知道苏墨在找当年落崖的妻子,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夏潋落下悬崖,早已尸骨无存,然苏墨和苏曦,却坚持夏潋还在人世。苏墨将苏曦一个人留在京城,苏曦也乖巧的由着父亲安排,然而,从前总是笑得眉眼弯弯的孩子,如今再难见到一点笑容,唯独苏墨回京的时候,会有些孩子的样子。

欧阳少宣远远的看着御花园中越来越冷清的孩子,无声叹了口气,道:“小曦越来越聪明,将来想来定会是一代明君,只是,他毕竟只有九岁…”

“你真的不后悔?”徐清允没有接欧阳少宣的话,却突然问道。

“后悔什么?”

“…”徐清允皱眉,道:“我们毕竟是不被世俗认同的。”

“那又如何?”欧阳少宣仰头望天,“莫非,你想娶妻生子了?”

“…”徐清允身子一僵,道:“我只怕你将来后悔。旁人都有子孙承欢膝下,而你,还是皇帝。”

“不是有小曦吗?”欧阳少宣不在意的说道,“只要四哥不说话,就没有人能逼我。至于皇位继承人,从父皇册封小曦为皇太孙的时候起,就是小曦了,我从未想过,有人取代小曦的位置。”

“这样对小曦,未免不公平。”徐清允最会揣度人心,苏曦是他教出来的,即便苏曦如今年纪还小,他也知道,苏曦并不喜欢束缚在这样的皇宫当中。

“从前或许是这样,但是如今,”欧阳少宣望着苏曦略显瘦弱,却挺得笔直的小身板,“就算为了嫂子,他也愿意接受这一切,因为只有他更强大,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寻到嫂子。小曦能做得这么好我很高兴,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皇叔!”苏曦停下跳动的手指,起身往这边走来,向欧阳少宣道:“皇叔怎么有时间过来?”

欧阳少宣轻拍了一下苏曦的肩膀,道:“你父亲传信回来,叫我派人送你回西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