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门孤女之田园美眷上一章:第 26 章
  • 将门孤女之田园美眷下一章:第 28 章

夏潋摇摇头道:“我不是不放心,只是想念他们了。思儿不用说,这三年多若是没有她,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而小曦,我日日念着他,好容易见到他了,这么匆匆又分开了。”

“…”苏墨觉得自己一瞬间被儿子女儿比下去了,明明他就在身边,他娘子却只念着两个孩子,“养孩子不就是这样,将来小曦要娶妻,思儿要嫁人,你到时候莫不是还要哭一场?”

夏潋听着苏墨酸溜溜的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你想哪里去了!当娘的哪有不疼孩子的,再说,他们俩是我的孩子,不也是你的,你就不想他们?”

苏墨自来是个脸皮厚的,面色不变的摇头道:“不想!”

“呵呵…”夏潋低头轻笑,却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道:“不想啊,那是谁每日一催的要他们的消息?莫不是我?”

“…”夏潋低着头,苏墨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猜到夏潋偷笑的模样。眉头一挑,苏墨理所当然的道:“我那是怕你担心,什么时候你问起也好应上,免得你觉得我不关心孩子。”

“…”夏潋倒是服了苏墨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见小二送了东西上来,也不再跟苏墨纠缠这个问题,自去吃东西去了。虽说他们这一趟出来的目的是打探消息,但来都来了,招牌菜还是要尝尝的。

苏墨见夏潋的注意力转向刚端上来的食物,露出一丝微笑,拿起筷子给夏潋布菜,道:“我没来过青州,不过这两样菜从前也听人说过,今日便尝尝是否名副其实。”

“哎呦,咱楼里的才可是最正宗的了,味道绝对差不了!两位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叫小的!”苏墨话音刚落,跟来的小二便接口道。

苏墨点点头,示意小二出去。夏潋看着一桌子的菜,微皱眉道:“我们就两人,哪里吃得了那么多?”

苏墨也不喜欢浪费,但都端上来了,也不可能说不要,便道:“下回不让他们自己做主就是。”

夏潋点头,却道:“都是青州民风淳朴,我瞧着倒是有待商榷,一个小二都这般奸猾。”

苏墨侧耳聆听片刻,道:“娘子说得不错,这个小二确实奸猾!”说着,顺手将筷子往窗外一扔,一声痛呼,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一声钝响。苏墨的声调冷了下来,道:“好汉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不是说清凉山的土匪,最是光明磊落的?”

苏墨话音刚落,一名黑脸壮汉便推门进来,凶神恶煞的目光盯着苏墨,道:“倒是有些本事!外乡人,跟大爷走一趟吧!我们大当家的要见你们。”

夏潋皱起眉头,这些人是早就等在这里了,还是得了风声特意赶来堵他们的?苏墨却是一笑,道:“不着急,我们连日赶路,都没有好好用过一顿饭,你们大当家的想来也不急在这一时。”

那汉子十分不喜苏墨这般怠慢的态度,正要喝止,却被身边的瘦高个扯了一下衣袖,道:“大当家说了,不到不得已,莫要与他们正面冲突,他既说了要去,等个一时片刻又如何?”

那汉子虽不情愿,到底没再说话。而苏墨和夏潋,更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吃东西,还对几个招牌菜品评了一番,末了道:“我们远来是客,不如几位请我们这一顿?”

话是再问,可丝毫没有掏钱的意思。那汉子又要发作,瘦高个皱了皱眉头,到底自己添钱付了饭钱。瘦高个是个机敏的,付了钱就在前面引路,而黑脸汉子就那么黑着脸跟在旁边,似乎对苏墨十分不满。苏墨哪会在意这些,牵着夏潋跟着两人往城外走,身后还跟了一群土匪,乍一看倒好似在迎接贵客。

一群土匪似乎也没有把苏墨夫妻当囚犯的意思,出了城还备了马车。苏墨也不跟他们客气,牵着夏潋上了车,往清凉山去。等到了清凉山,瘦高个掀开帘子,向苏墨和夏潋道:“这就到了,两位请下车,大当家的正等着两位!”

苏墨当先下车,又回身将夏潋扶下来,道:“带路!”

夏潋下了马车,打量着眼前的山寨。并不似前世影视作品里所见的模样,到好似一座小城,周围围着高高的墙,里面屋陌纵横看上去还十分富裕。

带他们来的是十几个壮实的土匪,看上去武功并不弱,只是苏墨出行虽说没几个侍卫随行,但暗地里向来是一大堆暗卫跟着的,要说动手,这几个山贼还真不能将他们怎样。夏潋也没问,苏墨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只跟在苏墨身边,多了些警惕。

清凉山的匪寨就叫清凉山寨,大当家便是林苏晚的父亲林远山。林苏晚自小被送到江南,对父亲印象并不深,夏潋问起,只说一脸的大胡子。

夏潋见到林远山的时候,还有些意外,的确如林苏晚所说,林远山一脸的大胡子,但大胡子底下是一张十分清秀的脸。瘦高个领着苏墨两个进去的时候,林远山正坐在里面生闷气,见苏墨他们进来,就直接把气撒到他们身上。

苏墨带着夏潋避过林远山扔过来的茶杯,脸色不变道:“林大当家找我们过来,就是出气的?”

林远山怒瞪苏墨,看上去林苏晚跟林远山倒是一个脾气。“后生好大胆子,在我的地盘也敢撒野!”

“撒野谈不上。”苏墨依然温和儒雅,“在下只不知,大当家这一出想做什么?”

“做什么?”林远山哼了一声,道:“把藏宝图交出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苏晚虽说与大当家关系不亲,但说起大当家还有几分敬仰之意,却没想到大当家就为了一张藏宝图,就将她当做人质捉回来。”夏潋冷哼一声道,“还说什么她受了委屈要为她做主的话,当初她被人陷害差点殒命的时候大当家人在哪里?如今她有丈夫有孩子了,大当家却生出这等事,真叫人瞧不起!”

夏潋与林苏晚见了面就要斗嘴,但感情却素来亲厚。夏潋素来温和,便是骂人,通常也不带重话,此时却说得尖刻,只为林苏晚委屈。

林远山脸色一变,瞪着夏潋道:“你懂什么!我都是为她好!”

夏潋不屑一笑,道:“大当家的说嫁就嫁,说带回来就带回来,可问过一句苏晚的意思?大当家可想过苏晚她未必会领大当家的情?”

这句话算是说到林远山痛处了,正如夏潋所说,林苏晚根本不领他的情。要说从前怎么嫁过去,又受了些什么苦,林苏晚并不能感同身受。她对林远山的印象来自林苏晚本尊一点模糊的记忆,对林远山原本就没什么感情,但慕容麟却是她心里在乎的丈夫,两相对比,自然不会对林远山有好脸色。

“你懂什么!”大当家颇有些恼羞成怒,“来人!把她带下去,跟那个不孝女关在一起!”

夏潋正要反驳,却被苏墨握了握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别闹,你先留下陪林苏晚一段时间。”

夏潋皱眉看苏墨,但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苏墨当然不可能给她解释。到底是信任苏墨,夏潋点头,道:“那你要记得来接我。”

苏墨点头,道:“放心,不出三天,一定来接你,你什么都不用想,照顾好自己就是。”

林远山说叫人把夏潋带下去,就有两名丫鬟迎上来,却也没有对夏潋动粗,只一前一后带着夏潋往后面走。夏潋沉静下来的时候,那份沉稳,许多男子都比不得,那两名丫鬟一路上都防着夏潋动手,但一路夏潋都十分配合,没有做出半点出格的举动。

两人没有带夏潋去什么阴森黑暗的地牢,反而进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院子,引着夏潋进去,道:“这里便是大小姐的住处了,大当家吩咐,夫人暂且同大小姐住在这里,奴婢就在外面,夫人有什么需要敬请吩咐!”

夏潋微皱眉,这却不像对待阶下囚的待遇,却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推门进去,道:“苏晚,你在吗?”

精致的绣房里,锦被鼓起一团,一看就是林苏晚在里面生闷气,多少年都没有变。

听到夏潋的声音,林苏晚好似被吓到了一般,‘噌’一下就甩开被子坐起来,看着夏潋,哀叹一声又捂了进去,道:“怎么你也被抓过来了!这可怎么办?我被那个混蛋困在这里都两天了,我还指着你们来救我啊!”

第一百零五章

“…”一来就被嫌弃了,夏潋还真不怎么高兴,她不高兴也不喜欢别人高兴,于是夏潋决定暂时不告诉林苏晚一些可疑的猜测。

夏潋不知道苏墨是怎么安排的,却知道苏墨从来不会拿她冒险,尤其是分别三年之后,之所以将她放到这里,只能说明这里比别处都安全。虽然夏潋并不是喜欢依靠别人的人,但此时她觉得,有人保护也很好,便由着苏墨保护她也无妨。

林苏晚原本就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尤其夏潋就坐在那里,偏不跟她说话。夏潋了解林苏晚,林苏晚虽然神经大条一些,但也十分了解夏潋,虽说夏潋向来不是话多的人,但半天不说话,那必定是故意的。

林苏晚爬起来,戳戳夏潋的胳膊,道:“潋潋,你是怎么被死老头子抓来的?”

夏潋斜了她一眼,道:“他是你爹,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林苏晚瞪了她一眼,道:“哪有他那样的爹,就是死老头子,还是打不死的小强!”

“苏晚啊!你越来越没礼貌了!”夏潋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不管怎么说,那是你父亲,子不言父过,你也是名门大族出来的,这个样子,你的先生还不得气死!”

林苏晚翻了个白眼,道:“我气得还少吗?再说这离得多远,老头子见得到我才怪!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在你面前我还装什么装!”

夏潋笑着摇摇头,道:“你呀,明明了解人家的好意,怎么总是说这些话气人?再好的感情总是要保养的,更何况你跟你爹多少年不见了,这样伤人家心真的好吗?”

“他只说为我好,可是我又不是娇弱的千金小姐,他干嘛总是把我当做花瓶一样藏来藏去的!我是个大活人,我讨厌是什么事都被人控制着!”林苏晚在夏潋身边坐下道。

夏潋叹了口气,道:“他保护你不是觉得你弱小,只是承不起失去你的后果。苏晚,你大概不知道吧,你曾经还有一个哥哥。”

“哥哥!”林苏晚显然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我有个哥哥为什么我不知道反而是你知道?”

夏潋笑笑道:“我之前也没有想到,是今日见到你父亲才想起来的。当初得知我身世的时候,我姐夫也对我说了一些其他的事,其中就包括你那个哥哥。你哥哥名叫林湘晚,比你大整整十岁,是你的姨母与你父亲所生,你姨母生下你哥哥不到半年就病逝了,偏巧当年你外公家发生巨变,你母亲就被你父亲接来照顾。”

“那时梁国还在,青州就是三国交战的前线,但你父亲与我父亲却是至交好友。你哥哥五岁时,你母亲病重,你父亲亲自去为她寻药,就将你哥哥托付给我父亲照看。父亲人在战场上,虽然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哥哥,但有一回梁国偷袭,父亲派人将你哥哥送走,却连着护卫一同不知所踪。我姐夫说,这是爹爹一直挂在心里的事,叫我尽量去寻那个叫湘晚的人。”夏潋解释道。

“这事,我怎么从来不曾听过?”林苏晚道。

“那时兵荒马乱的,你爹为你娘寻药一走就是三年,再回来时我父亲已经死于非命,再上哪去寻人?你娘一直觉得是因为她,你哥哥才会小小年纪就不知所踪,是以一直十分自责,你父亲心疼儿子,却也知道此事与你母亲无关,所以不许任何人提起你哥哥。”夏潋解释道。“你哥哥没了,你就是你爹爹唯一的女儿,他自然凡事都为着你着想,偏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急脾气,坐到一起想来也说不上几句话,就冲着我们这般无辜的人出气!”

“…”林苏晚有些发窘,确实如夏潋所说,夏潋向来沉得住气,便是多大的火气都能安稳坐着听人说话,她却不行,不宰了对方都是好的。所以她一直觉得她不适合做千金小姐,而比较适合做土匪。

“罢了,我懒得说你,你就安分在这里呆上几日吧,你夫君自然会来接你。”夏潋还不了解林苏晚的性格,懒得费力气说她,跟林苏晚她也不客气,熟门熟路的拉开她的被子,躺下休息,一连赶了几天的路,对她来说却是很累。她不似林苏晚一般能率耐打,这几年若不是急着找出路,她也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柔弱姑娘家。

“那你呢?”林苏晚看着完全不把囚禁当回事的夏潋道。

“苏墨叫我在这里看着你,别给他们挑事!”夏潋随口答道,“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是小聪明啊,你武功再高强,在我面前要是不安分你给我试试!”

林苏晚当然不想试,跟林远山使性子在被子里捂了大半天,就跟丫鬟要了针线打发时间。

另一边,江州的苏曦一大早起来,就发现自己妹妹搬了个小板凳,颇有气势的堵在门口。苏曦懵了一下,蓦地笑了,虽然不大明白妹妹这个样子想做什么,但分明觉得思儿的样子十分可爱。

“不许笑!”思儿嫌气势不够,还站到了小凳子上面,鼓着小脸道:“不许笑,我现在很严肃!”

“好,不笑,哥哥不笑!”苏曦怕思儿张牙舞爪的会从上面摔倒,伸手将思儿抱起来,道:“我们宝贝思儿,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思儿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亲一亲苏曦的脸颊,甜甜笑道:“哥哥每天早出晚归的,思儿都不能陪哥哥说话。今天哥哥哪里都不许去,就陪着思儿!我们去猴子园看杂耍,再去吃汤圆!”

苏曦这几天忙着水利工程的事,每天两头跑,都是澹台月带着思儿玩,确实没有机会陪思儿玩,心里原本也打算今天好好陪妹妹玩一天,但被思儿提出来当然不一样,当即点头道:“思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哥哥都听思儿的。不过,去猴子园不是看猴戏吗?”

思儿高兴了,苏曦捏她的脸也没有抗议,道:“不是哦,猴子园的猴戏确实好啊,但看多了就没意思了,杂耍才好呢!”

“是吗?”苏曦抱起思儿回屋,被堵在外面许久的清秋端了水进来,服侍苏曦兄妹两个洗漱。思儿洗了脸,想清秋道:“清秋姐姐,今天早晨吃什么?有思儿喜欢的水晶饺吗?”

清秋笑思儿小馋猫,却道:“有,月少爷一大早就去陈记给大小姐买了。”

“真的!”思儿一听就高兴起来,“哥哥快点,要不然水晶饺凉了就不香了!”

苏曦拿思儿没有办法,牵着思儿的手出门,果然澹台月已经等在底下,桌上摆了几个碟子,除了思儿喜欢的水晶饺,还有一碟枣泥糕和一碟花生酥,加上每人一碗的粥,不多,倒也算丰盛。思儿对上好吃的从来不客气,拉着苏曦坐下,接过澹台月递过来的筷子就开吃,还不时点评道:“还是这家最好了!昨天的一点都不好吃!”

苏曦给思儿擦脸,笑道:“这可怎么办,京城可没有这一家啊!将来回了金曾,思儿可就吃不到了!”

思儿咬着筷子想了片刻,道:“不如,我们劝他们去京城卖水晶饺怎么样?水晶饺那么好吃一定有很多人买吧,他们一定能赚很多很多钱啊!”

思儿这话把苏曦和澹台月逗笑了,道:“思儿可以试试哦,要是成功了,将来我们都有水晶饺吃哦!”

得了哥哥们的肯定,思儿越发觉得这想法不错,握着小拳头,决定明天就去跟他们说。苏曦和澹台月也没有阻止,他们疼思儿,但没有打算把她养在温室里,许多事总需要尝试的,不管结果怎样,思儿自己做过总是不同的。

用过早膳,苏曦依着思儿,跟着他们去那个猴子园。江州的猴子园很有名,江州猴子多,许多年前有一位富商为了讨妻子的欢心,就建了猴子园,捉了猴子蓄养在园里。后来猴子园做了女儿的嫁妆,时常邀人玩赏,那姑娘是个有头脑的,除了猴子园还建了酒家和杂耍园子,连成一片,倒成了江州一景。

听说思儿已经连着好几天去看杂耍了,苏曦不由想起当年那个杂耍班,以及第一个死在他手下的那个人。那时他喜欢看杂耍,可是在那以后,除了遇上思儿的那一次,他再不曾看过杂耍,那一年,那一连串的不好,似乎都是从那一场杂耍开始的,他潜意识的避开。只是思儿想看,他不想思儿失望。

思儿感觉苏曦兴致不高,道:“哥哥,你不喜欢看杂耍吗?不然,我们不去了,去别处好不好?只要是哥哥带着思儿就好。”

苏曦摇摇头,道:“没有,哥哥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什么事啊?”思儿拽着苏曦的胳膊,“哥哥告诉思儿嘛!”

苏曦笑笑道:“就是从前看杂耍的事,在京城还有一个小哥哥,他叫万儿,还有个小姐姐,叫沫儿,等回到京城,我们三个,加上他们一起去看杂耍好不好?”

“好!人多才热闹呢!”思儿毫不犹豫的答应。

第一百零六章

猴子园因为最初是做自家别院用的,选址并不在江州城内,但好在也并不远,乘马车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到。苏曦牵着思儿下车,立刻就有机灵的小厮迎上来,引着一行人就去。思儿这几日已是这里的常客,小厮便十分有眼色的向她道:“小小姐今日是看猴子还是看杂耍。”

思儿对谁都是甜甜的笑容,软糯糯的声音道:“今日哥哥一起看杂耍,小二哥给我们准备些茶水点心吧!要花生酥哦!”

“好嘞!”小厮爽快的答应,“小小姐尽管放心,小的办事,包您满意!”

苏曦三人在雅间坐下,小二很快送了茶水和点心来,思儿捧了一块花生酥到苏曦面前献宝,道:“哥哥你尝尝,他们家的花生酥最好吃了!”

苏曦配合的接过来,尝了尝,道:“真好吃!”

“哥哥喜欢就好!”思儿笑得眉眼弯弯,“哥哥每日那么辛苦,一定要多吃点才行!”

“好,都听思儿的!”苏曦闻言微笑,将妹子安置在身边,才将注意力放到杂耍上面。说实话,比起当年在京城表演的朝阳国杂耍团,这一出还真差了挺远,但胜在表演的人身上富有民族色彩的彩色衣裳,看上去确实十分漂亮。

思儿看了几趟了,还是很喜欢,一面看还一面给第一次看的苏曦解说,待到中场休息时,思儿才说要去小解。苏曦和澹台月都会小心的不让思儿落单,毕竟即便这一行没有什么危险,他们也隐藏了身份,但难免有人见财起意。此时苏曦便牵着思儿起身,陪她一起去,思儿也没有不好意思,乖巧的挽着苏曦的手,往后院走去。

清秋领着思儿进去,苏曦就等在外面,无聊的四处打量着打发时间,蓦地见到一片鹅黄的衣角在竹林里一闪而过。“谁!”苏曦沉声喝道。

那个身影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开了。苏曦皱眉,飞快的追了过去,人早已走开了,脚下不知碰到了什么,发出‘叮——’的一声。苏曦弯腰,一个小小的锁片落入手中,背面粗糙的刻了一个字,勉勉强强认得出来是个‘荻’字。

“小荻姐姐!”苏曦握着锁片,向鹅黄色身影消失的方向喊道,“小荻姐姐,我知道是你,你出来啊!”

前面没有动静,那片鹅黄的声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苏曦不死心的等了片刻,见思儿出来了,才向那边道:“小荻姐姐,你若是有难处,就到临江客栈找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的!”苏曦说着,转回去接思儿,也将锁片收进袖里,那是当初他拿自己的零花钱买了,送给叶小荻的,那个几乎认不清楚的‘荻’字是他亲手刻的。

思儿出来,见哥哥从竹林那边走来,奇怪道:“哥哥,你去那边做什么?”

苏曦牵着思儿的手,道:“刚刚有个姐姐的东西落下了,哥哥给她送过去。”

思儿点点头道:“嗯,娘亲说过,捡到别人的东西要还给别人,思儿会跟哥哥学习的!”

苏曦摸摸思儿的头,眼下心里的一丝担忧,叶小荻自当初被人带走,就再也没有消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江州?而且,即便是惊鸿一眼,苏曦也看得出她身上衣料的珍贵,她究竟是什么来历,遇见他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的?

苏曦和思儿走远,青翠的竹林里走出一个十岁上下的女孩子,一身鹅黄的衣裳,头上扎着同色的缎带,缀着圆润的珍珠,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金贵的小姐。而那张俏生生的小脸上却带了些与年龄不符的忧虑,即便过了几年,也能认得出正是当初的叶小荻。

叶小荻望着苏曦离开的方向,眼里有些担忧,低声自语道:“小曦,你要听话,快些离开江州啊,若是让他们发现,我保不住你的呀!”

“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名青衣丫鬟气喘吁吁地走来,一面拿帕子擦额上的汗,一面向叶小荻道:“二爷特意交代小姐早些回去的,若是晚了,这郊外可不太平。”

叶小荻藏住眼里的情绪,微低着头,小声道:“我的帕子不见了…”

那丫鬟一面低声说叶小荻事多,一面去四处寻找叶小荻的帕子,虽然江州民风开放一些,但女子的东西若是落到男子手里,总归不好。

苏曦陪思儿看到下晌,才一起回江州城,按照之前说好的,陪思儿去吃汤圆。那家店依然火爆,好在澹台月有先见之明的让人先来占位,倒是没有等太久。

思儿对他家的汤圆情有独钟,每次来都要点上一碗,今天刚好先煮的都卖光了,小二说要等一会儿。思儿是个好说话的,也就点头依了,先把目光转向桌上其他的美食,突然衣角被拽了一下,思儿以为是苏曦逗她玩,看向苏曦道:“哥哥别闹,你吃排骨!”说着把一块色泽鲜艳的排骨送到苏曦碗里。

妹妹夹菜给他,他很高兴,但是他一直安分吃东西啊,哪有闹?苏曦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往思儿面前摆了摆,表示他没有另外一只手闹她。思儿眨眨眼,看向澹台月,只见澹台月也是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而那一只手,仍然拽着她的衣角。

从前在山崖底下,夏潋闲得无聊就给思儿讲故事,什么狐仙鬼怪的都讲,有时把思儿吓得直往她怀里钻,还丝毫没有欺负女儿的自觉。思儿见两个哥哥都没有逗她,心一急,就想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神仙鬼怪,立时‘哇’的一声就哭了。

苏曦和澹台月被思儿吓到了,原本还以为思儿逗他们玩,却没想到,思儿一下子就哭了。苏曦反应快,立刻想到了根源,将桌上的台布一掀,果然,地上一个瘦小的男孩子,手拽着思儿的衣角,见思儿哭了,还恶劣的笑得开怀。

苏曦一巴掌拍开男孩子的手,将思儿抱起来,哄道:“思儿不哭,哥哥把坏人打跑了!不哭啊!”

思儿被哥哥抱起来已经不怕了,看了一眼,拽她衣角的也不是什么鬼怪,立刻便收了眼泪,鼓着腮帮子向桌子底下趴着的男孩子道:“你是谁?为什么躲在我们桌子底下?”

男孩子从桌子底下爬起来,拍拍粘在身上的灰,望着苏曦怀里粉嫩嫩的思儿,道:“我拽了你的衣裳了,以后你要做我的小妾!”

“混账!”澹台月见他又伸过手来要拉思儿,手一挥,男孩子就倒飞出去,撞翻了两张桌子才落到地上,身子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苏曦见状不免皱眉,这个样子不太对,澹台月虽然不太通事故,但出手还是有分寸的,不至于一不小心当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正要上前查看,一群衙差打扮的男子一窝蜂涌进来,将男孩子和他们隔开,其中一人上前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男孩子,站起身,苏曦三人冷声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的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活生生打死!”

澹台月惊住,他不过是想叫那人吃点苦头罢了,那一掌顶多就是弄个瘀伤,养上十天半月也就好了,怎么会把人打死?

苏曦抱着思儿,脑中却在急转,他虽然贵为太子,但也在民间呆过,便是政绩再好的地方,有人报案也要许久才会官差到场办案,而今日,这些官差来的未免太快了。从那人倒下到官差赶到,他们连查看一下倒下之人的时间都没有,看上去倒像是这些官差早就等在外面,一出事就冲进来拿人。

苏曦没有应声,透过围着的官差的缝隙去看倒下的人,看上去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虽然穿着打扮不错,虽然有几分纨绔子弟的风流无状,但看他的皮肤,以及还带了疤痕的手,并不像是个纨绔少爷。

“来人!把这几个白日行凶的人拿下!”领头的官差一挥手,一群衙差就要围上来。

苏曦按住了要动手的澹台月,也打手势示意跟着的暗卫稍安勿躁。思儿抱紧苏曦的脖子,带了些哭腔道:“哥哥,思儿怕!”

苏曦轻拍思儿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不怕,哥哥会保护思儿的!”并非苏曦不想反抗,而是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那些衙差当中分明有高手在。试问普通的衙差中怎么会有真正的武林高手,只能是有人早就布了局,只怕这里的还不是全部。虽说身为太子他身边除了大内侍卫,还有苏墨手下的高手,但目前带在身边的并不多,而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只道江州没有什么危险,看来,这边藏得那么深,恐怕也不简单。

苏曦这边不动手,对方似乎颇为遗憾,但苏曦几个毕竟年纪不大,说澹台月打死人许多人多半也不信。领头的衙差眼珠子转了转,也不好过于难为他们,只叫衙差拥着他们走,不让他们有机会逃走。

苏曦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历,更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什么目的,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来江州是为了水利工程的事,但明察暗访这么多天,工程并没有问题,何况就算有问题,也不至于敢明目张胆的抓了太子,但想到叶小荻,苏曦不由想到当初叶小荻给他的那一份藏宝图。

第一百零七章

一众衙差将苏曦三人带到衙门,却道知府出门,直接将苏曦三人关进牢里。普通的县衙大牢条件并不算差,里面虽然阴暗一些,但还算干净,苏曦便稍微整理了一下地方,带着思儿坐下,看向澹台月道:“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澹台月四下查看了一下,一路都有高手跟着,但到了这里,却安静得过分,他并没有发现暗中监视的人。听见苏曦问话,便道:“有备而来!”

苏曦点点头,道:“不错,我还从未见过,官差办案有那么快呢!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

澹台月摇摇头,道:“不清楚,先看着吧,记得通知你手下的人,别轻举妄动,我担心这是一个圈套。”

苏曦点点头,安抚怀里的思儿道:“思儿不怕,哥哥还有月哥哥都不会让思儿受伤的。”

思儿点点头,靠在苏曦怀里,闭着眼睛道:“哥哥给思儿唱歌好不好?”

苏曦点点头,低声哼唱起一支童谣,柔和的歌声叫思儿心安,很快就安静地睡去。

“这是音魅?”澹台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苏曦点点头道:“娘亲教的,你帮我抱一抱思儿。”苏曦说着将思儿送到澹台月怀里,从袖中拿出那一个锁片,仔细查看。这锁片是当初苏曦送给叶小荻的,那时苏曦年纪虽小,却也有些零花钱,更何况欧阳少宣和徐清允时不时也会给一些,所以苏曦买的还是品质不错的银锁片,背面刻了叶小荻的‘荻’字。

那时苏曦虽然已经认识不少字,字写得也不错,但写跟刻完全是两码事,苏曦那一手不错的字刻到锁片上基本上惨不忍睹,但叶小荻很喜欢,就是离开的时候也带走了锁片。苏曦不信叶小荻是不小心将锁片遗落在那里的,叶小荻从小就谨慎,她的东西从来不会意外丢失,刚巧落到他面前,只能是叶小荻故意留给他的。苏曦猜想,叶小荻应该在上面留了什么消息。

“你在看什么?”澹台月见苏曦拿着一个小巧的锁片摆弄,有些不解。他从小见惯了贵重的东西,这样的银制品对他来说简直太过简陋。

苏曦没有理他,拆开合在一起的两片银片,果然,里面夹了一张纸片。苏曦展开纸片,上面是叶小荻隽秀的字迹,字不多,简单写道:“江州乃明王老巢,危险,速速离开!”

苏曦皱起眉,明王的事他也知道,毕竟生为太子,不说是本朝的乱党,便是前朝的事情,他也需知道。他知道明王的余孽一直都在,但朝廷一直没能查清他们的势力,就算苏墨,知道的也不多,这几年专注去找夏潋,放在这上面的心思就更少了。

苏曦并没有避着澹台月,澹台月见到纸上的字迹,不免奇怪道:“明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