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羽到她对面坐下,管事也悄然让所有的人侍从都退了出去,王爷用膳时一向不喜有人侍侯在旁的,这规矩他清楚得很。

“今天要安排的事比较多,所以回来晚了。”燕北羽解释道。

谢诩凰忙着吃饭,自然顾不上搭理他的话。

“过两日,我大约要出就一趟,得好一段日子才能回来。”燕北羽给她夹了菜,说道。

谢诩凰自是对他的对处不会感兴趣,可是他在这个时候出京,必然是燕帝交给了他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而关于燕老皇帝的任何事情,她都是必然会有兴趣知道的。

“哦,去干什么?”她一脸随意地问道。

“去接一个人回京,皇上交待的必须我亲自带人去,不过年关前一定会赶回来。”燕北羽坦然言道。

“什么人这么大的面子,还要劳驾你燕大王爷亲自去接。”谢诩凰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样的面子,便是朝中的诸位皇子,也不一定能值得让他去接人,可见这要接的人,确实是非同一般。

起码,对于燕帝来说,是非同一般的人。

“是宫里一位出京在南方养病的皇贵妃娘娘,年关近了,皇上不忍她一人孤身在外,特让我去将人接回宫来。”燕北羽倒也没有隐瞒。

谢诩凰皱了皱眉,“宫里还有位皇贵妃吗?”

“这位娘娘体弱多病,平时并不怎么露面,所以宫里一般很少有人提及罢了。”燕北羽笑语道。

“哦,那你去吧。”谢诩凰想了想,又道,“我能不能去踏雪山庄住一段日子,这府里也待得厌烦了,你办完事儿过去接我一趟就行了。”

“这府里,人手齐全,我不在府里也好有人照顾,怎么想着去荒郊野岭的地方?”燕北羽纳闷儿地问道。

“天天待在这府里也没什么意思,上回去了那里倒是觉着不错,趁着那里梅花开得正好,再住些日子,等过年开了春想再去,那边也没什么好瞧的了。”谢诩凰笑语道。

燕北羽笑了笑,倒并没有推辞,只是道,“那我走之时,顺道把你送过去。”

“好。”谢诩凰点头道。

这城里人多眼杂,加之龙靖澜又还在燕京,她要出府干个什么,实在是不怎么方便。

之后几日,燕北羽忙着安顿铁甲军中的事务,准备离京的一切事宜,故而也回来的越来越晚了。

他在外面忙着,谢诩凰在府里也没有闲着,一边安排着人要暗中跟着燕北羽出京,确定他去接什么人,一边要安排人怎么能打发了宁嬷嬷不跟着她出京。

她是皇后安排过来的,跟着去了自是要侍侯她的,介时她要去一探燕北羽到底接了什么,哪里还有时间应付她。

五天后,燕北羽从宫里上完了早朝回来,便安排了人手带着她一起出京前往踏雪山庄。

燕帝也不想让人知道镇北王出京是替他接人的,故而一般都以为镇北王是带着王妃出京游玩去了,倒也没有人多加在意。

原本她还愁着到了踏雪山庄要怎么避开宁嬷嬷的,结果还不用她想,燕北羽就直接将人留在了府里给府里置于办过年的货物,不必跟着出京侍侯了。

“庄里前两天已经安排人打扫过了,也置办了一些日常要用的东西,若是还有什么缺的就让人回王府,让人再送过来。”他将人送到了踏雪山庄,犹不放心地中叮嘱道。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走你的。”谢诩凰不耐烦地催促道。

“这山里冷,若是着了风寒病了,就立即回王府里让人请太医诊治。”燕北羽一边牵过马,一边还在唠唠叨叨。

“你烦不烦?”谢诩凰双手抱臂,站在山庄门外,一脸地不高兴。

燕北羽见她嫌烦,上了马道,“好了,我走了,这里风大,你快进去吧。”

她话一说完,还不待他走人,人家已经带着晏西一转头先进了山庄里面去了。

晏西扭头看了看一脸郁闷离去的镇北王,跟着进了山庄里面,吩咐了随行的人下去准备东西,方才开口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城里龙靖澜的人天天盯着王府,我们也没什么机会去沈园找人帮忙查那个皇贵妃的底细,现在只能等到燕北羽把人接到了,咱们再设法去看看查探了。”谢诩凰无奈叹了叹气道。

“可这样一来,少不得会和他交上手。”晏西道。

从上一次领教过他的身手之后,她一直心有余悸,在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之前,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行动,她都不放心。

“他在明,咱们在暗,已经占上风了。”谢诩凰笑了笑说道。

燕帝让燕北羽亲自去接这个人,足以说明这个皇贵妃是非同一般的人物,这宫里已经有皇后和太子妃两个视她为眼中钉的对手了,这个即将回来的皇贵妃不定就会是第三个人物,能早些有所了解,她才能防患于未然。

若然,这是另一股可以利用的势力,那便更是再好不过了。

“也是,反正以前你也没少暗算他,不如这回趁机下个黑手出出气?”晏西不怀好意地笑道。

“你是想我为你报败在他手下的仇吧。”谢诩凰早看穿了她心里的算盘。

“好好好,我就是想报那一掌之仇,好歹咱们才是一伙的,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晏西跟着她说道。

“我们是去办正事的,不是去挟私复的。”谢诩凰认真劝说道。

晏西一听便拉下脸来,哼道,“是啊,燕大王爷是你的故交嘛,我晏西算哪根葱。”

“你看你,又来了,介时见机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他交手,以他的行事风格若真交上手了,还不得死查到底,到时候哪里会有咱们的好。”谢诩凰认真给她分析着利弊。

晏西一听,无奈点了点头,“好吧,你看着办就行,可如果这个什么皇贵妃也不是什么好鸟,那咱们怎么办?”

若是敌人,放回燕京来,岂不是放虎归山,以后多一个敌手。

“若是敌人,自然不能让她活着回来。”谢诩凰眼底瞬间荡起森冷的杀意,一如外面肆虐的暴风雪。

“要带多少人?”晏西一听道。

“咱两就够了,多了反而累赘。”谢诩凰走着,钻进了寝阁去取暖。

燕北羽这一走便是八天,直到第十日她们才收到密信,他们已经接到了人,正在折返回京的途中,谢诩凰主仆二人便安排好一切,让亲信帮着掩盖行踪,当天夜里便冒雪出发了。

一路向南,倒没怎么下雪了,二人快马赶了两天路终于到了燕北羽他们回来的必经之路上。

他此行所带的人不多,却都是多年跟随着的亲信,且都是身手不凡的侍卫,先是有人在城中探了路,而后才回去禀报燕北羽带人进城,足可见行呈之谨慎,也可见所护送回京之人的重要性。

“他们防这么严实,咱们怎么下手?”晏西苦恼地挠头道。

她们就两个,燕北羽就已经够呛了,还要对付他那一帮子手下,实在是头疼。

谢诩凰一身男装打扮,站在窗边透过窗纸的洞口打量着下方进城的一行人,幽幽说道,“前天咱们来的路上不是被人打劫了?”

“你说那什么雁荡山的那一伙??”晏西皱着眉头道。

前几天他们赶路来的路上,一群不知死活的山贼竟然拦了路要打劫她们,她打劫的人时候他们一个个毛都没长齐呢,还敢来打劫她们来了,不用小谢出手,她一个人就已经把一帮子给摆平了。

结果,那一个个没出息的,竟然还来认她们当老大。

“你去告诉她们,明后天有大鱼上钩,不就行了?”谢诩凰道。

晏西一听,一拍手道,“嘿,这主意好,我这就去安排。”

好多年没有干过打劫的事了,这回就正好过过瘾。

谢诩凰见下方的人已经走过了,转过身来说道,“到时候,他们去缠住那些侍卫,你对付燕北羽,我就去看看那位皇贵妃到底是何许人也?”

“好。”晏西说罢,便戴上斗笠出门去雁荡山了。

谢诩凰也跟着出门,远远跟到了燕北羽一行人下榻的客栈,远远看到一名侍女将一直藏在马车里的人扶了下来,那人一袭雪色的狐毛斗蓬,风帽压得很低遮住了面容,只依稀可以从走路的样子可以看出是个体弱多病的人,那身形依稀有几分眼熟,想着不是以前宫里哪个见过面的妃嫔升为了皇贵妃了。

燕帝宫里纵然不是佳丽三千,但那些叫得上封号的妃嫔,也都堪为绝色,实在想不出他如何瞧上了这么一个病蔫蔫的女人,而特封为贵妃,如此恩宠。

直到他们一行人都进了客栈,她才折回了自己落脚的客栈,和衣闭目躺在床上思量着后面的对策。

这个皇贵妃让燕帝这么看重,她该如何加以利用,才能让其成为重创他的棋子,这一步她必须得认真思量才好。

次日,燕北羽一行人起程,她也得到消息,晏西已经与雁荡山的一行人做好了准备,并与她约定好了设伏的地点。

燕北羽这个人做事太小心,不仅派了人前方探后,亦派了人后方断后,生怕他们被不轨之徒给盯上了,为免跟得太近惹人生疑,她只得放弃了尾随,从另一条道绕去与晏西约定的地方。

只是路程一远了,赶到的时间也就没有那么准确了。

晏西蒙着脸带着一行人埋伏在从林里,远远看着一队人往这边来了,身旁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便道,“老大,这伙人穿着不俗应该能劫下不少银子吧。”

“放心吧,只要这一票干了,咱们就都发财了。”晏西笑眯眯地说道。

“老大,你人太够意思了,我们先前打劫了你们,现在有发财的机会,你们还想着我们。”那汉子嘿嘿笑道。

“人来了,闭嘴。”晏西四下望了望,也不知道小谢到底赶过来了没有。

“老大,那一个老大呢,他怎么没有过来。”虽然那个人没有出手,但看这个老大都听他的,只怕也是本事不小。

“让你闭嘴没听见?”晏西低声斥道,揪起一把草就直接塞到了他嘴里。

对方连连点了点头,这才把堵在嘴里的杂草给抠了出来,双眼发光地盯着燕北羽一行人的马车,那可是金丝楠木打造的马车,看来还是个非富即贵的大肥羊。

晏西给几人打着暗语,让他们像先前计划的那样下手,待到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她便静静盯着愈来愈近的一行人,可是还没来得及下令动手,后边一个人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燕北羽已经勒马停下了。

“何方小贼,出来!”

晏西气得咬了咬牙,知道已经藏不住了,索性光明正大地带着人扛着大刀站了起来,一脚把打喷嚏的一个踹了一脚,“奶奶个熊的,连个喷嚏都管不住,要你干什么吃的。”

对方从地方爬起,连忙认了错。

燕北羽踞于马上,打量着从草从里出来的一伙人,一伸手从边上的侍卫手里接过了一包银两扔了过去,“这些够不够?”

若是以往,他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人,但现在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想出什么乱子惊了马车里的人。

晏西一把接住了,掂了掂分量,哼道,“就这点就想打发我们,没门儿!”

说罢,把银子往身后的人身上一扔,飞跃而起一抡刀就朝马上的人砍了过去。

一伙人见她已经出手了,也跟着一窝蜂似地冲了上去。

正当两伙人打得不可开交,谢诩凰也从另一条道快马赶至,知道雁荡山那伙人不是王府侍卫的对手,从马上一跃而起便施展轻功落在了马车的顶上,扫了一眼被晏西缠住的燕北羽,一个后空翻便钻进了马车里面。

“什么人…”车内的侍女,话还未完便被她一掌给劈晕了。

她望向端坐在马车内的面覆白纱的女人,看到那露在外面的眉眼一时间怔愣在了那里,僵硬地伸着手却没有出手去揭开她脸上的面纱,只是整个人愣愣地半跪在那里,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

“保护娘娘!”马车外响起护卫们的叫喊声。

谢诩凰瞬间回过神来,一伸手扯下了对方的面纱,可是当面纱下的绝世如画的容颜缓缓映入眼帘之时,她的眼中不知不觉滚下了泪珠。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让燕帝如此看重和恩宠的皇贵妃,竟会是她多年前就得知消息在霍家出事之后不久就已经病逝的母亲,鄯如心。

父亲和叔父们都惨死北疆,她一个人死里逃生回到这里,而父亲至死都牵挂的母亲,她一直深深想念的母亲…竟在他们死后嫁给了他们的仇人,做了大燕宫里宠冠六宫的皇贵妃。

母女相逢难相识2(一更)

皇贵妃惊愕地看着眼前落泪的蒙面人,那双复杂含泪的眼睛有着莫名的揪心,却又说不出这种感觉因何而起。

谢诩凰怔怔地抓着手中的白色面纱,僵硬的半跪在马车内,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人这个高高在上的大燕皇贵妃,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

可是,她的样子每一分每一毫又都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项。

一句曾经脱口而出的娘,此刻却生生哽咽在喉间…瘙…

马车外面,雁荡山一行人哪里敌得过训练有素的王府亲卫,不一会儿皆被击退,只有晏西一人还在力敌燕北羽,半晌不见谢诩凰从马车里出来,趁着出招的空隙大声叫喊,“喂,到底抢到了没有,我们快扛不住了。”

马车内的人这才回过神来,深深地望了望怔然端坐在马车内的皇贵妃,反手一掀帘子飞跃而出去支援晏西。

她过来一接手,嘶哑着声音道,“你们先走。”

她很清楚,以晏西的身手很难从燕北羽手下脱身,只能让她们先安全撤退了,他们才能全身而退。

晏西冲着被王府侍卫中伤的一伙人,扭头吼道,“蠢货,还不走!”

说罢,自己出手拦下了王府的侍卫,给他们争取跑路的时间。

一行人被她吼得一愣,连滚带爬地跑了。

晏西一个人将几个侍卫缠住了,不时瞥一眼另一边交手的两人,小谢早与燕北羽多次交手,自然不会吃亏的,只是方才眼神略有不对,也不知是在马车里发生了什么。

谢诩凰如今易容改扮,又蒙着脸,自然不用在人面前隐藏实力,与燕北羽一番拳脚过招,快得都让人看不出是如何出招的。

过了好一会儿,晏西估摸着那一伙人应该已经走远了,道,“喂,我们该走了。”

谢诩凰一边力敌燕北羽,一边回话道,“你先走。”

“好。”晏西捡起先前扔在一边的银钱袋子,脚下生风地逃离了。

那伙侍卫一半护着马车,一半援助燕北羽围攻她一人。

谢诩凰知道此时不可再恋战下去,纵身一跃而起,一把拔出背后背着的剑凝聚内力砍下周围的树,一脚踏在渐渐倒下的树上,借力飞跃而去,扭头一望间看到马车内的人掀开车帘扑了出来,定定望着飞跃而去的她。

她眼中止不住地再一次泛起了泪光,这个人曾是她最亲爱的母亲,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了。

燕北羽一行人被倒下的树给挡住了去路,失去了追人的良机。

“王爷,现在怎么办?”贺英上前道。

燕北羽一抬手道,“你带两个人留下查探,其它人跟我继续上路。”

他此行奉旨出京主要是为了接人回宫的,不是为了出兵剿匪的,一切以把人安全送回燕京为重。

“是。”贺英叫上两个人,沿着谢诩凰一行人逃窜的方向追去。

燕北羽走近马车,看到已经下了马车的人拱手道,“娘娘,咱们继续上路。”

鄯如心怔怔地望着谢诩凰离开的方向,一转手扶住马车,一手便忍不住捂着针扎一般的心口,那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看到她哭的样子,自己竟会如此揪心。

“娘娘…”燕北羽见她面色有些煞白,以为她是在马车内被人重伤了。

鄯如心摆了摆手,道,“无碍,只是受了些许惊吓罢了,那些人无非图财而已,也不必再去追究太多了。”

燕北羽皱了皱眉,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对一伙打劫他们的匪徒这么宽容,却也还是拱手回道,“是,娘娘请上车吧。”

鄯如心扭头望了望已经空无一人的方向,这才上了马车,眼前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浮现那双一瞬痛苦含泪的眼睛…

燕北羽看到她上了马车,也望了望她所望的方向,朝一人道,“你留下,若是贺英查到什么,立即回来禀报。”

两个能在他手上全身而退的人,岂又会是一般的山中匪徒,而且看皇贵妃方才反应那般失常,只怕这两个人身份也是非同一般的。

而且,最后与他交手的那个人,虽然出招快又狠,但武功路数又隐隐让他觉得是以前交过手的人。

其它人清理了被谢诩凰砍下挡住了去路的树,一行人这才离开继续上路。

谢诩凰和晏西两人一会合,就赶紧去找了先走的雁荡山一行人,将那一袋银两和自己身上的银票都给了他们,道,“我们闯了大祸了,那可是当朝镇北王的车马,这一回咱们劫了他,只怕很快就会派兵来抓人了。”

“老大,那我们怎么办?”为首的彪形大汉一听便没了主意。

“雁荡山肯定是回不去了,你们带着这些银子去北齐吧,走得越快越好,继续待在大燕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镇北王的人找到,到时候我们也救不了你们。”晏西催促道。

“可是山上还有看寨子的兄弟,我们现在就走了,他们…”

“寨子重要,还是小命重要,那些人又不知情,你们先离开这里保命要紧。”晏西看着一帮子不争气地东西,骂道。

“我们走了,老大你们怎么办?”一人问道。

“他们已经派人追来了,我们设法拖住他们,你们尽快逃去北齐,回头我们脱身了再去跟你们会合。”晏西道。

燕北羽一定会追查到雁荡山来,一来这伙人是见过他们的,虽然并没有见过真面目。二来这些人是被他们拉下水的,若是因此让他们枉送了性命,到底是不怎么仗义。

“谢谢老大,我们有个在北齐丰州的兄弟,我们去那里投奔他,你们要是脱了身,就去那里找我们。”那位虎背熊腰的大汉抱拳道。

“好,一路保重。”晏西一抱拳,看着一行人带着伤匆匆离去。

谢诩凰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喂,咱们怎么办?”晏西拉下面罩,问道。

可是,面前的人却恍若未闻,眼角依稀还有着湿润的痕迹。

“小谢?”晏西推了推她。

谢诩凰回过神来,看了看她,“怎么了?”

“你怎么了,丢了魂儿似的。”晏西皱着眉头道。

“没什么,那伙人已经走了吗?”谢诩凰问道。

“嗯,我让他们先去北齐了,你在马车里看到那个皇贵妃了吗?”晏西追问道。

谢诩凰别开头望了望来时的路,道,“安全起见,你暗中护送那伙人到北齐边境,我先回燕京,以免有人去了踏雪山庄让人起了疑。”

晏西想想,点头应下道,“好吧,你自己回去绕着点,别让他们给撞上了。”

“我知道了,你也一路上小心,尽量不要跟那些侍卫正面交手。”谢诩凰叮咛道。

她需要先回燕京,设法打听一下母亲病逝的真正消息,以及她是如何成了大燕的皇贵妃。

或许,真正让父亲和霍家招来杀身之祸的,不仅仅是霍家的功高震主,还有她那个风华绝代的母亲。

否则,燕帝也不会那样处心积虑放出她假死的消息,却特封为皇贵妃藏在深宫之中。

只是,母亲是否真的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

若是她甘心留在燕帝身边为妃,那要九泉之下还苦苦牵挂着她的父亲如何安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竟在他死后,跟了害死他的仇敌。

晏西离开,她也随之离开,安全起见没有再跟着燕北羽他们,而是绕道快马加鞭先回了燕京。

她回去的第二天,燕北羽一行人也回到了燕京,将护送的人送回了宫里,连王府也没有回,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踏雪山庄。

“脸色怎么差了?”燕北羽一进门,瞧着呆呆坐在榻上的人问道。

谢诩凰淡然一笑,道,“前两天着了风寒,旧疾复发罢了。”

她绕道回京,日夜兼程地赶路,怎么有时间休息,脸色又能好到哪里去。

“请太医过来看了吗?”燕北羽走近,担忧地问道。

“这两日已经好些了。”谢诩凰道。

“罢了,我让人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回府。”燕北羽说着,起身出门朝人吩咐了下去。

谢诩凰疲惫地以手支着额头,脑海里还想着这几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种种疑问,她想要去亲手揭开那个答案,却又害怕那个答案的残忍。

“晏西呢,怎么不见她在这里照顾你。”燕北羽问道。

“这两年旧疾一直犯,来的时候便也没带药过来,晏西送了信让人送药过来,她去边境接头,这两日也该回来了。”谢诩凰随口说道。

燕北羽给她找出斗蓬披上,一边扶着她下榻,一边问道,“先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还有旧疾的事。”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谢诩凰淡笑道。

她没什么旧疾,只是眼下自己这样的精神状态,总要找个过得去的借口。

不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人准备好了回去的马车,燕北羽将她扶上了马车,也不等后面的随从,便吩咐了人赶车先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