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她闻着浓重的药味儿,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儿。

“这是喝的,这个是泡脚的,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药浴,说是可以泡脚疏通脚底穴位,有益于内伤恢复。”晏西捏着鼻子,怪声怪气地说道。

若不是她身上有伤,九哥估计都想把她扔在药缸里泡着了。

燕北羽试了试药温,将碗递了过去,“可以喝了。”

谢诩凰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喝了下去,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必须得尽快养好内伤才行。

燕北羽见她喝完了,连忙将手里的糖水递了过去,道“这个言大夫,医术倒真不简单。”

只是,他在那个人身边,真的只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的。

他明明告诫过那个人有人要害她,可她回来了却一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要么她就是真的那般信任长孙家的人,要么…她就是早就知道了八年前的真相才会回来的。

不管是哪一种,她继续留在燕京,都不会有好事。

晏西见她药已经喝了,捏着鼻子道,“煎了一下午药,我好累,我回去睡了,你记得泡脚。”

说罢,一溜烟地跑了。

谢诩凰瞅着放到那里一盆药汤,她是要她自己扳着脚给自己按脚底的穴位吗?

燕北羽将晏西留下的药方又看了一遍,端着盆到了床边,半蹲在那里就要脱她的鞋。

“我自己来。”谢诩凰受宠若惊地道。

“想伤口再崩裂了,你试试自己来。”燕北羽说着,一把拖过了她的脚,脱了鞋袜卷起裤腿,放到了药汤里。

谢诩凰皱着眉头,却并没有享受的心情,早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来,实在有些无福消受他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

燕北羽看到小腿上的伤疤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残留的疤痕道,“那时候,应该很疼吧!”

“你那时候下手可是够黑的,差点没让我残了。”谢诩凰没好气地说道。

若不是晏九医术好,她这辈子怕都是个瘸子了。

“你也没给我手下留情。”燕北羽抬眼看了看她,还以颜色道。

斗了那么多年,如今看到这些伤疤,心疼得却还是自己。

“行了,我们别翻旧帐了。”谢诩凰道。

“所幸,我们都还好好活着。”燕北羽摩挲着她腿的疤痕,幽幽叹道。

想想也真是好笑,自己竟有朝一日对着八年斗得你死我活的对手动了心。

谢诩凰不自在的缩了缩脚,皱着眉头道,“洗脚就洗脚,乱摸什么?”

燕北羽失笑,低头按着那方子上所说的,按着脚底的穴位,突地有想起了什么,“方子上还开了风湿的药?”

“哦,以前腿上的旧伤,有些风湿的小毛病,那大夫人问了就顺便开了药。”谢诩凰面色平静地说道。

当年谢承颢找到她的时候,她在雪里已经待了好些天了,腿又受了伤,虽然后来治好了,但腿还是有些风湿的毛病,所幸这些年一直有晏九的药调养,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了,但这总归不是能根治的。

“谢承颢都让你一天干什么,年纪轻轻的身子毛病一堆。”燕北羽抬眼问道。

既是北齐公主,不是该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她倒是好,天天在军中跟群大老爷们混迹在一起,尽是干些玩命的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她浅然而笑,看着半蹲在那里给自己捏着脚的人,语气温软了几分。

“现在都这样,以后老了有得罪受。”燕北羽数落道。

谢诩凰默然,她只要活到大仇得到就够了,至于以后她从来没有想过。

灯火融融,一屋子的药味弥漫,燕北羽蹲在床边挽着袖子给她按着泡在药汤里的脚,一向凌厉的眉眼在灯火下显得格外深邃而温柔,恍然已经是一对生活多年夫妻一般。

“你到底好了没?”谢诩凰心没来由的有些慌乱,于是没好气地催促道。

“要半个时辰,哪那么快?”燕北羽道。

“明天让晏西来就行,你堂堂的镇北王给我洗脚,传出去不怎么好听。”她只是不习惯接受别人的照顾,这种感觉让她不安。

“照顾自己的王妃,怎么就不好听了?”燕北羽笑道。

“哪个大男人会给个女人洗脚,让别人知道了,你多没面子。”谢诩凰笑着劝道。

燕北羽低垂着眉眼按着她脚底的穴位,道,“虽然你我成亲夹杂了太多利益,我也算不得一个好人,甚至也不是你所喜欢的样子,但我是真的希望我们能走得长远,能像一对真正的夫妻,并不是因为利益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心上也有我。”

“燕北羽,你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吗?”谢诩凰微微倾身,瞪着眼睛一副见鬼的表情。

燕北羽咬牙抬头,“好好听我说句话就那么难?”

每次他认认真真跟她说,她就给他扯些有的别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看上她什么了。

“那你好歹给我说人话啊?”谢诩凰道。

燕北羽气得牙痒,手上猛一使劲,疼得她嗷嗷直这才解了气。

“谁会喜欢你这么小气的男人啊。”谢诩凰缓过劲儿来,嘴上还是不饶人。

燕北羽给她擦了脚,端着盆出去,换了一盆干净的热水回来,给她把脚上的药洗干净擦了脚,道,“好了。”

谢诩凰瞅着他沉着的一张脸,道,“谢谢。”

燕北羽没有理她,端着盆出去倒水了。

她拥着被子躺下,望着帐顶叹了叹气,他要的是很简单,可对她而言却是天大的难题。

半晌,燕北羽回来宽衣就寝,一钻进被子手臂便勾了过来。

“喂,说话要算话。”谢诩凰拿开他的手提醒道。

“刚才的谢礼。”他手臂缠上她的腰际,低头落下一吻。

她正要恼火,他又松了她的唇,“睡吧。”

可是,缠在她腰际的手,却还是没有松开,索性他也没有再提寸近尺,她便也懒得再计较了。

她在府里休养了五六日,燕北羽也跟宫里告了假在府里一直陪着,直到一纸上阳郡主的请她入宫的帖子送到了府上。

燕北羽不放心,陪着她进宫了一趟,因着她还在休养期间,进宫见了上阳郡主和皇后,向皇帝请了个安便就告退回府了。

一路回府,谢诩凰瞅着有些心不在焉的人,笑问,“怎么,旧情人要嫁人了,舍不得?”

他的异常,也是方才从上阳郡主说要后天定下婚事。

从出云关回京之后,他已经派了人在上阳郡主周围暗中保护,此事她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向他说破而已。

“后天,怕是没那么太平,感觉宫里会出事。”燕北羽眉眼沉凝道。

“你要去抢亲?”谢诩凰挑眉。

燕北羽瞪了她一眼,道,“太子岂会眼睁睁看着上阳郡主跟他人成婚,这几日因为此事,与皇上已经争吵数次了。”

“是吗?”谢诩凰笑意微凉。

两日后,皇后和太子妃帮着操办了宫宴,除却入选的那些青年俊杰,京中的高门子女也被请邀请出席了。

谢诩凰染了风寒,燕北羽陪同入宫的路上便劝道,“要不入宫,向皇上和皇后支会一声就回府算了。”

“你还嫌我和上阳郡主的怨积得不够深,不过一两个时辰,反正待在府里也没事。”

这样关键的时候她怎么能够不在,风寒只是她不想他会去干涉其中,想转移一些他的注意力罢了。

“那若是不舒服就说一声,到时候再回府。”燕北羽说着,伸手拢了拢了她身上的披风。

“好。”她笑着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聆月台布置一新,灯火亮如白昼。

长孙晟在湖边的亭子里找到临湖而立的人,“宛莛。”

霍宛莛转身望向来人,面色有些尴尬,举步便准备离开,却被来人拉住了。

“你告诉我,你真要和他们之中的一个订下婚约吗?”长孙晟痛苦地问道。

他在想尽了办法阻止这一切,她却答应了要订婚。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霍宛莛苦涩一笑问道。

“只要你自己不选,没有人会逼你。”长孙晟道。

霍宛莛挣开他的手,转头望向灯火映照的湖面,道,“我说过了,我也想开始新的生活,如果定下,大约也不会再留在燕京了。”

“你不能走,你不能再离开我。”长孙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强迫她面对着的自己,却发现说话的人早已满眼泪光。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已经有沐月了,你要一天一天地看着你和她到什么时候,如果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宁愿不要回来。”霍宛莛别开头,似是不忍面前的人看到眼底的泪光。

“那就谁也不要选,你若要走,我们一起走。”长孙晟道。

“我…”

“宛莛,你们在这里呢。”南宫沐月带着宫人从花园的小径过来。

霍宛莛挣开了被长孙晟抓着的手,慌乱地抹了抹眼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上前道,“有事吗?”

南宫沐月望了望她身后的人,眼中难掩苦涩,却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是有人要见你。”

“哦,那我们过去吧。”霍宛莛逃也似地走开了,只留下了长孙晟一人还在湖边长身独立。

南宫沐月没有询问他们在这里见面说了什么,面上仍旧挂着得体的笑容,“离开宴还有一会儿,是有人想见你,托我来传个话。

“什么人,还请得动你了?”

“你见人不就知道了。”南宫沐月笑语道。

霍宛莛想了想,道,“又是那个薛定。”

“薛公子在入选的人之中,无论文采武艺也都佼佼,且也是南方的名门望族之后,依我看是个不错的选择。”南宫沐月宛然道。

“是吗?”霍宛莛表情淡淡,却并没有太大兴趣的样子。

“你还说,你存心刁难说要萤火虫,这才春天里哪里来的萤火虫,人家快马去了最南方这会儿已经给你捉来了。”南宫沐月道。

若是她与这个薛定能成了,倒也好了。

“捉来了?”霍宛讶然道。

南宫沐月将她带到了聆月台附近的琼花宫,到了门口道“不信,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我就去看看。”霍宛莛举步朝着琼花宫里走去。

半个时辰后,宫宴已经开始,作为主角的上阳郡主却迟迟没有露面。

谢诩凰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瞥了一眼殿内的更漏,差不多到时间了,人也该过来了。

正想着,十公主心急火燎冲进了大殿,“父皇,太子哥哥,宛莛姐姐…出事了!”

“怎么了?”长孙仪问道。

十公主一脸焦急,却道,“不能说,你们快点过去。”

话还没说完,长孙晟已经起身离席,“在哪里?”

“你跟我过去。”十公主说着,拉着他飞快地出了大殿。

谢诩凰看着圣驾离席,对着边上面色有些紧张地人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她一手制造的好戏开场了,岂能不过去看看。

造反专业户2

十公主出现说的一番话,让聆月台赴宴的宾客都紧张了起来,但跟着圣驾离开的,也只有皇家人,以及镇北王夫妇。

十公主带着太子最先赶到琼花宫,屋里一片狼藉,霍宛莛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蜷缩在榻上,身上盖着晏九的衣服妲。

“宛莛!”长孙晟冲进门,看到这一幕面色一沉望向站在边上的晏九。

十公主一见他面色,连忙道,“太子哥哥,不是言大夫,是那个人!”

她说着,指向屋里角落里被点了穴,同样衣衫不整的另一个人窀。

正说着话,长孙仪一行人也跟着赶了过来,进门扫了一眼屋内的状况,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十公主愤然上前,将被点了穴的人推搡着跪下,道,“这个人欺负了宛莛姐姐,要不是我和言大夫找她找到了这里来,宛莛姐姐都被他…”

她说着,望了望榻上惊惧未定的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长孙晟瞬间怒火滔天,一把拔出侍卫的佩刀,便要将人就地处决,以泄心头之恨。

“住手!”燕帝沉声喝道。

这个人是该死,可堂堂太子盛怒之下为上阳郡主杀人,传出去成何体统。

“这样的人,还要留着他何用!”长孙晟的刀已经架在了对方脖子上,杀气凛然。

“事情总要问清,若他真是犯下这等不可饶恕的罪责,朕也不会容他。”燕帝说罢,走近榻上望着榻上的人道,“郡主,你还好吧?”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今晚她的婚事怕是定不成了。

霍宛莛埋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只是整个人惊惧地抖了抖,一旁的长孙晟看得一揪心。

“人没什么大碍,不过似是被人下了不干净的东西,现下内力全失,刚刚已经给服了解药,只是受了惊吓。”晏九面色清冷地说道。

“不干净的东西?”燕帝面色一沉。

“就是桌上的茶水里。”晏九道。

燕帝怒然望向跪在地上的薛定,喝道,“宫庭之内,谁给你这样的胆子,以这样下作的手段冒犯敬国侯?”

“在下是真心仰慕郡主,才一再拜托太子妃引见…”薛定跪地,战战兢兢地回话道。

长孙晟霍然转头,目光冷利地望向面色惨白的太子妃,“你方才从湖边叫走她,就是把她带到这里见这个畜生?”

先前,她几次三番的给宛莛引见那些人也就罢了,今日竟害得她受如此屈辱。

“太子妃,当真是你带郡主来见这个人的?”燕帝沉声问道。

南宫沐月扑通一声跪下,道,“是我带宛莛过来的,可是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薛定是好几番找上她,让她代为向上阳郡主引见,她也确实是安排她们见了几次,今天也确实是她带她过来见这个人的,可这之后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她所预料的。

可现在,她却说不清了。

“沐月姐,你怎么能这样害宛莛姐姐?”十公主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满脸地失望与痛心。

她已经抢走了宛莛姐姐的幸福,正是因为她,宛莛姐姐才不得不放弃太子哥哥,来选郡马,可是她却带她见这样的人,若不是她和言大夫赶过来了,事情会到什么地步,她都不敢去想。

“我没有要害她,我只是…”南宫沐月望向长孙晟,却只看到他眼中的冰冷与恨意。

“可你已经害了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就那么容不下她?”长孙晟怒目而视,愤然质问道。

从宛莛一回来,她和母后就不断的要为她安排亲事,安排她跟不同的高门子弟见面,明里暗里一再要定她婚事。

宛莛一直什么都不说,也都依她们的安排一一见了,一再避着与他见面,可是他们还要一步一步地逼着她不能与他在一起,逼着她嫁人,逼着她离开。

“罢了,相信太子妃也不是有意的。”燕帝开口打了圆场,最近因为上阳郡主的事儿,他们小两口已经关系紧张,如今太子妃又沾上这样的事儿,太子对她的成见又更深了。

谢诩凰几人走在最后,燕北羽进门扫了一眼,看到榻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并没有上前去询问什么。

“让你猜对了,今天还真是出了事儿了。”她低声道。

“怕是没那么简单能了了。”燕北羽道。

谢诩凰默然,当然不会那么简单,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晏西没有跟进来,趴在窗边一边磕着从宴上顺来的干果,一边准备着看热闹,毕竟也有自己的功劳,看起来心情就是不一样。

燕帝冷冷地瞥了一眼伏跪在地的薛定,眉眼间隐有怒意,“此事关系到上阳郡主的声名,不宜声张出去,将人带去慎刑司处置了便是。”

就因为这个,上阳郡主婚事定不了,反而让太子与太子妃之间更生隔阂,岂能轻饶了他。

薛定一听大惊失色,便是没在宫里待过,也知道皇宫之内慎刑司是什么样的地方,立即跪着挪向太子妃求救道,“太子妃,你不是说了,如果郡主是我的人了,这婚事也就能定下了…”

这一番求饶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集到了太子妃的身上。

“沐月姐…”十公主惊诧望向她。

一直坐在榻上的霍宛莛闻声缓缓抬起了头,望向站在殿中的太子妃,满是震惊与心痛,开口的声音嘶哑而颤抖,“沐月,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说着,眼中已满是泪光。

南宫沐月怔愣在那里,惶然地面对着一双怀疑的眼睛,慌乱地摇头否认道,“不是我,我没有要这个人这样做,我没有…”

霍宛莛踉跄着从榻上下来,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我知道我不该回来,可是我们是拜了把的姐妹啊,虽然是你嫁给了他,可我也从未想过要去抢,我也在努力试着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而已,你何苦要如此逼着我?”

“我没有要逼你,我也是希望你能寻到好的姻缘…”南宫沐月慌乱地解释道。

为什么人变成这样,为什么所有人都用那样怀疑的眼神看她。

“好姻缘?”霍宛莛凄然而笑,望向伏跪在地的薛定,“你一次又一次安排我跟他见面,我也见了,就算不是这个人,也会是别人,总归我也会在今天给大家一个结果,决不会再妨碍你和太子,可是你我姐妹数十年,却要使这样的手段来逼我吗?”

长孙晟听罢心痛如刀割,她死里逃生回来了,自己负了她也就罢了,竟还让她受这等的委屈与伤害。

“我没有,我没有要害你,事情不是这样的。”南宫沐月极力地为自己辩解道。

她当然是希望她早点定下婚事,离开燕京远远地,若她真要算计她,定是要她死,而不是这样的不痛不痒,反而累及自己。

父亲一再告诫她要沉住气,这个人回来得意不了多久,这京中容不下她的人多了去了,她何苦冒这样的险来对付她。

可是,这一切她却又不能明说出来,而这些不知的人只会以为她因妒生恨,想要这样让她失去清白,不得不定下婚事,与太子斩绝来往。

霍宛莛一把夺过长孙晟手里的刀,指向薛定逼问道,“刚才那茶里的东西,是不是你下的?”

薛定小心翼翼地望了望一旁的太子妃,道,“是太子妃带我过来的时候放到茶水里的,说若是郡主不愿定下与我的婚事,便将这茶给她喝…”

“你胡说,本宫何时下过这样的东西?”南宫沐月气得发抖。

“那药瓶不还在你身上吗,白底蓝芙蓉花。”薛定低声道。

长孙晟目光如刃地望着她,走近道,“拿出来!”

“我没有,你要我拿什么?”南宫沐月悲戚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她嫁给他八年,他竟如此亲信别人的话,也不愿听她的解释。

他的眼中,自始至终只有霍宛莛,便他娶了她,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霍宛莛。

长孙晟待了半晌不见她自己拿出来,于是直接自己上手去搜,南宫沐月挣扎着后退,不愿这样被当个犯人一样搜身,几番挣扎之下一只白底蓝芙蓉花的瓶子就真的从她身上掉下了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无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