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不会说真话,但要骗她的假话也总有几分真的,她要的便是那一部分的真话。

她对周朝和高昌并不怎么了解,若是他们在燕京也有着目的,这一时还真有些让她不知所措,所以当务之急是得摸清他来燕京的真实目的,以及是不是真的与前朝的人有联系。

“前周朝的太子妃是我的姑母,可是死在霍家和长孙家手里,父王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哪里还有心思与仇家交好,索性最终霍家也没落到什么好下场,父王年纪大子便也渐渐放下了恩怨,为了高昌的稳固才派小王来出使大燕。”高昌王子含笑说道。

谢诩凰静静听着,虽然这个人总是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可是那双瞳孔深处总透着几分让人心惊的寒意。

“原来如此。”

晏西走在两人身后听着,她先前也听小谢说过龙家的事儿,龙靖澜一家原本是在周朝为官的,可是因为向周朝皇帝上书说了太子的几条罪状,便被太子构陷抄家灭门,霍家与龙家也是有些交情的,霍元帅赶去也只救下了逃出去的龙靖澜一个人。

难怪她当初找上她,她那么爽快地帮忙了,一来霍家对她有恩,二来也是同病相连吧。

她当年未能自己人替龙家报仇,是霍家帮她完成的,如今她便也想帮她一罢。

明明两个人都是世间少有的巾帼女儿,却都一生命运坎坷,反让那恶贯满盈的人活得顺风顺水,上天…着实是不公。

“但愿,高昌与能像北齐一样,与大燕结秦晋之好。”高昌王子笑语道。

谢诩凰浅淡一笑,问道,“原来王子也是为和亲之事,不知看上的是哪位公主?”

“十公主,长孙茜。”高昌王子深深一笑,说道。

谢诩凰笑了笑,如今宫中到适婚年纪还未嫁的公主,也只有十公主一个了,可是她单纯又鲁莽的性格,着实是不怎么合适跟这个心机深沉的高昌王子成婚。

想来,她自己人也是不愿嫁的,只是长孙仪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为了权势利益他没什么不可牺牲利用的,看他如今与高昌王子方才那番有说有笑的神态,这桩婚事怕是十有八九会成的。

毕竟,长孙仪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兵力准备充分要再与北齐开战,高昌虽是小国,但也要防着到时候会站到北齐一边,所以他一定会先拉拢到大燕。

“诩凰,你们在说什么?”谢承颢也不顾失仪,扯着嗓门朝她叫唤道。

谢诩凰微微皱了皱眉,朝高昌王子微笑颔首,然后朝着谢承颢走了过去。

“王兄。”

“王子,不要跟我王妹走得这么近,镇北王对我这妹妹可是喜欢得紧,连我这王兄跟王妹说话走得亲近了,他都会不高兴。“谢承颢笑语道。

长孙仪听了笑意有些寒凉,嘴上却道,“镇北王能与王妃夫妻和和美美的,不也正是朕与北齐王所希望看到的吗?”

“这倒也是,看到他是真心对王妹的,朕也就放心了。”谢承颢笑语道。

他这么一说,长孙仪倒不放心了,自己最倚重的武将若是真对敌国的公主动了心思,到大战开始的时候,可还会继续忠于大燕忠于他?

而且,一直以来也确实听说镇北王对王妃极其宠爱,加之先前还有了那个孩子…

谢诩凰微微皱了皱眉,她知道谢承颢是故意说那番话给长孙仪听的,她早知道他会设法挑拔皇帝对镇北王府的信任,她说了不插手其中,到头来他还是利用了她。

长孙仪是何其多疑的一个人,如今一对燕北羽起疑,一定会开始收回他手里的部分兵权以作防备,那个人苦心筹谋到手的一切,就被这个人这番三言两语给毁了。

这本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可却让她有些莫名的烦燥。

从宫里回府的路,她一直没有说话,谢承颢一个人在那喋喋不休地说道,“晏九已经长孙仪平日的药里动了手脚,时间一长他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可是,今天看他不是面色挺好的?”晏西问道。

“一开始当然会让人看起来精神很好,就因为有效果他才会一直用,但用得久了…”谢承颢说着冷冷一笑。

晏九看到太医给皇帝用的方子,随口给他们提点了一下,他们便换了药给皇帝服用,当然就那么看是没有毒的,只不过皇帝服的是两服药,单独都没有毒,两种混合着长期服用,身体就会渐渐亏损,直至最后衰竭。

“你可真够阴险的。”晏西方哼道。

“试问有什么比让一个人眼看着自己拥有的一切渐渐抓不住更折磨人,到后期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的权势,财富,一切都将会渐渐不属于他,到时候朝中再有点别的动静,到这个时候他人就会更加多疑,对身边的每个人,这样对你们行事是有好处的。”谢承颢笑着说道。

晏西方听了,点头表示赞同,“那样作恶多端的人,就不该让他死得轻松。”

谢诩凰漠然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怎么了,从宫里出来就垮着脸,不高兴?”谢承颢伸着脖子瞅着她,笑嘻嘻地问道。

“没有。”谢诩凰淡淡道。

“没有?”谢承颢深深一笑,说道,“因为我在皇帝面前说了那些话,让他对燕北羽起了疑,所以你不高兴了?”

“有吗?”谢诩凰面色冷然。

这个人,将她一起带进宫里,又在皇帝面前说了那番话,燕北羽回来只会以为,是她在帮着他做的这一切。

谢承颢目光有些沉冷,哼道,“你在不高兴什么,怕他回来知道了你参与其中了,还是怕将来他会输在我手上?”

“那是你想的。”谢诩凰冷淡地说道。

“可是你现在的神情,就是在告诉这些。”谢承颢道。

谢诩凰冷冷地望向坐在对面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谢承颢,麻烦你以后要利用人前也说一声,没有人喜欢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霍宛莛,你变了。”谢承颢微眯着狭长的眸子望着她,说道,“他的事,值得你这么大动肝火吗?”

谢诩凰不想再他争论下去,一掀车帘道,“停车。”

赶到车的侍卫慌忙勒马停下了马车,她纵身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小谢!”晏西跟着下了马车,却还摸不着头脑她们到底在吵什么。

谢诩凰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下脚步让自己深深地呼,想要驱散心头的沉闷。

她是不喜欢那个人,也无法阻止他喜欢自己,可是她并不想去利用他这份喜欢对付他,可纵然这一切非她所愿,终究还是发生了。

只因为他喜欢了她,所以长孙仪对他起疑,甚至不再信任,他会失去手里的兵权,将来要走的路无疑也更加艰难。

侧妃郑氏

明明回府的路上才吵得不欢而散,她后脚一回到府里,谢承颢又死皮赖脸地跑了过来,全然当路上的事没发生过,继续在跟晏西斗嘴说笑。

晏西不时瞄一瞄榻上看书的人,低声问谢承颢,“你到底哪里惹到她了?旆”

小谢一向是脾气好的,但真发起脾气来,还真是有些吓人的。

谢承颢跟着望了望她说的人,她一开始说好不插手这件事的,可是他还是把她拉扯了进来,他承认这么做确实是不怎么光彩,但他谢承颢也从来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

这件事,这样简单又最有效果,他何必再去费其它心思对付那个人,况且这对他是最没有坏处的办法窠。

“好了,闲话说完了,一块儿商量商量正事儿。”

“我出去望风。”晏西道。

“不用了,有侍卫在外面,有人过来会出声的,你留下。”谢承颢道。

晏西为免气氛尴尬,跑到了谢诩凰身边坐着,才问道,“说吧,什么事?”

“大燕一直在暗中屯积兵马粮草,此事一直是郑家的人在秘密办理,算算时间只怕过了今年,他们就得跟咱们翻脸了,所以你们在燕京的时间不多了。”谢承颢道。

所谓两国和亲联姻,不过是拖延时间暗中做准备而已,大燕在忙着囤积兵马,他北齐当然也没闲着。

“既然知道时间不多了,你还对燕北羽下手,他要是借机拖延,倒霉的不还是咱们?”晏西方一听,连忙道。

谢承颢沉冷而笑,道,“我们没多少时间,他也一样,况且那样的事,他又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不能想办法,把那笔粮草先给毁了吗?”谢诩凰出声道。

谢承颢摇了摇头,道,“偌大个大燕,他们还缺那点粮草吗,只要一动手,他们必然会怀疑到北齐头上,到时候你们在燕京就不安全了,所以暂且放着吧,只要你们得了手,那批粮草还不是咱们的了,毁了多可惜。”

“晏九下在长孙仪身上的药,什么时候才会有效果?”谢诩凰追问道。

“怎么也得大半年,时间太早显效果了,会让人起疑的。”谢承颢道。

谢诩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谢承颢听罢,扁了扁嘴可怜兮兮地道,“人家才来几天,你就要赶人走?”

晏西听到他那娇滴滴的语气,当时打了个摆子,他到底还当不当自己是个男人了?

“那你自便。”谢诩凰见事情说完了,垂下头又翻起了手里的书,不打算再搭理他。

谢承颢见对方还是不打理自己,起身走近榻边,把晏西一把拉了起来霸占了她的地方,一边给谢诩凰捶着肩膀,一边道,“小诩凰,好了,是我错了,你消消气,下回我不敢了。”

晏西站在一旁,挑眉瞪着全然没有帝王风范的人,“好歹是一国之君,你有点一国之君的尊严行不行?”

就算要道歉,也用不着道得这么低声下气,不要脸吧。

“尊严能当饭吃吗?”谢承颢扭头瞪了她一声,继续向谢诩凰絮絮叨叨地求饶着。

谢诩凰无语地抬头望向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是不消气啊,不然你打我,打我一顿解解气?”谢承颢说着,拉着她的手往自己人身上捶。

“我也想打你一顿解解气行不行?”晏西凑近,笑得白牙森森。

谢承颢一把推开了她,“一边去,别捣乱。”

谢诩凰皱着眉头抽回手,道,“行了,你闹够了没有?”

“那你解气了没有?”谢承颢可怜兮兮地瞅着她。

谢诩凰实在不想再被他***扰,道,“解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解气了,那给朕笑一个看看。”谢承颢道。

谢诩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给他,道,“现在够了?”

虽然谢承颢手段不怎么光彩,但最终的结果,不也正是她自己所希望的吗?

燕北羽说要去三天,第三天的夜里就匆匆赶回京了,半夜谢诩凰睡得正熟,突地有人躺在了自己身旁,她惊得睁开了眼睛。

“吵醒你了?”身后的人声音略有些疲惫。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办完事再赶回来,怎么也得明天下午了。

燕北羽低头吻了吻头顶的发,哼道,“你那王兄在这里,我不在他指不定在使什么幺蛾子,当然一刻也不敢耽搁赶回来了。”

谢诩凰沉默而笑,他还真是猜到了。

“有没有想我?”他贴在她在耳边,低声问道。

她没有作声,闭着眼睛闭做睡着了。

“有没有?”他挠了挠她,继续追问道。

“没有。”她淡淡哼道。

燕北羽叹了叹气,哼道,“真是个没良心的,我出京一路吃饭睡觉都在想你,你就净跟着你那王兄鬼混,把我全抛脑后了。”

谢诩凰被他吵醒了,索性翻过身来面对面跟他商量事情,“高昌王子来京,是不是还有前朝的势力在燕京,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前朝的势力?”燕北羽微微皱了皱眉,道,“天机阁在燕京多年,倒并未察觉有这样的人,当年大燕攻破周朝的时候,老皇帝自尽了,太子和太子妃在宫里*,那些贪官污吏当年都由霍家和长孙家处斩了。”

“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可那个高昌王子…我总觉得有问题。”谢诩凰道。

“那交待天机阁去查了吗?”燕北羽问道。

“已经有人去了,可到高昌境内,要查出些什么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那就别操心了,只要顺利拿下燕京,区区一个高昌又有何惧。”燕北羽沉声道。

谢诩凰抿唇想了想,现在着急也不是办法,还是先等消息再说吧。

不知不觉中,搭在她腰际的手有些不规矩地摩挲游走着,她拧眉一抬头,“你干什么?”

燕北羽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散开的衣襟,精美如玉的锁骨,再往下一片雪白如玉的所

在,他不由咽了咽口水。

她连忙拉拢了衣襟,脸上一片绯红,尴尬地别开头,不去看他那双火热的眼睛。

“诩凰,你还要我忍多久?”他低哑着声音,颇有些苦恼。

眼睛是看不到了,可这会满脑子都是以往缠绵的画面,以及占有她的美妙滋味,可明明喜欢的女人就抱在怀里,却什么都不能做,真是够折磨人的。

“我又没要你忍着。”谢诩凰冷哼道。

燕北羽一把扳过他的脸,一双眼睛都快泛着绿光,“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

“知道。”

“知道我会把你怎么样?”

“知道。”她不耐烦地应道,大约等他明日进了宫,一切就都会改变了。

他想要的,她给不了,唯一能给的也只有这些吧。

燕北羽怕她再反悔了,迫不及待地吻住了她的唇,手更是快速地在被子里将她剥了个精光,甚至等不及她足够湿润,便挺进了她的体内。

谢诩凰不适地拧起眉头,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喘息着道,“现在你反悔也来不及了。”

他不知道她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可这会儿也没心思去多想了。

“是不是你也想要了,所以才答应?”他咬吻着她的耳朵,低笑询问道。

“你废话真多。”她难以适应地拧着眉道。

他喘着粗气,顾忌着她尚还紧涩的身体不敢动得太激烈,可于她而言,这样温柔的厮磨却渐渐成了折磨,不禁自己扭动着腰肢迎合着。

“还说不是想要了?”燕北羽低笑,动作愈发地狂野。

她微闭着眼睛,有些难以承受此刻的快速和深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无助的揪着身下的被褥…

久未经情事,一夜纠缠到天明,她以最缠绵方式,向他做了最无情的决别。

燕北羽抚了抚额头汗湿的发丝,吻了吻她嫣红的唇,低笑道,“天亮了,我得进宫向皇上复旨,晚上回来再喂饱你。”

话音一落,立即便被人喂了一脚。

“还有力气打我,不然再来一回。”他说着又低头吻了下来。

谢诩凰伸手一把推开,疲惫地闭着眼睛,这混蛋连哄带骗都没完了,她这会儿累得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架了,他倒是神清气爽,精神饱满了。

燕北羽下床披了衣服,拿着毯子把她一裹,从床上抱起道,“去洗洗,身上不干净,你睡着也不舒服。”

她眯着眼睛半睡半醒,也懒得说话了。

他将她放到了浴房的池子里泡着,回房内将床上的被褥换了干净的,然后才回去给她擦洗干净了搬回床上,望了望窗外已经天光大亮了。

“诩凰?”

谢诩凰睡得迷迷糊糊,没有应声。

他轻轻推了推她,“诩凰?”

她掀开眼帘瞅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怎么了?”

燕北羽低头吻了吻她,道,“我进宫复旨去了,你好好睡吧,我让伺侯的人晚点过来叫你。”

他以为这是他们感情进一步,却不知这是她心中的别离。

“嗯。”她淡淡地应了应声。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随之是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屋里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是,她却了无睡意了。

她知道他进宫会发生什么,亦可以想象他回来的时候会是何等的愤怒。

她突然有些想他,想多年前燕京城外种下一山梅花的少年,想那个总在她面前不讲理又孩子气的男人,想他牵着她时手心的温度…

半晌,她自嘲地抬手捂上有些酸涩的眼睛,“谢诩凰,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些东西不是她能要的,也不是她该要的,他与他们许多人一样都不过是她生命里的过客而已,有好的,有坏的,但都不是她所能停留的地方。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才刚刚到正午的时间,她更衣起床一个人用了午膳,然后到花园里给她的葡萄树浇了水。

然后,就一个人坐在园子里晒太阳,直到了日暮西沉。

晏西过来待了一会儿,觉着无趣又去找谢承颢玩去了,于是园子里就静得只剩下她一个人。

燕北羽从宫中快马回府,怒意沉沉地冲进园子,一把拽过背对而立的人,“谢诩凰!”

她转过身,面目淡然地看着面前怒火朝天的男人。

“我喜欢你就那么让你觉得恶心吗?”他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他本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点点的进展,哪怕只是一点点,可是他们兄妹竟是设了这样的套给他。

他早知道谢承颢会下黑手,却没想到她也会参与其中,而且就拿着他对她的一番真心来对付他,他的喜欢,他的心意就是让她这么糟贱的吗?

“王爷到底在说什么?”她浅笑问道。

“我在说什么你不清楚吗,你跟谢承颢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燕北羽怒然喝道。

“哦,你说那天进宫的事。”她淡笑道。

宫中有天机阁的人,皇帝到底因何开始对他起疑,他现在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至于是谢承颢将她拉进去的,她也无意向他多做解释。

“恭喜你们,得偿所愿了,皇上已经下旨将铁甲卫交给应承祖掌管,燕京及周围四城的驻守兵马,也换作了郑家和太子手里的兵马。”燕北羽一字一句咬牙道。

他谋算了这么多年,才一步一步将这一切掌握到他的手里,现在都毁在了他们兄妹的手里。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这么做,现在又何必多问呢?”谢诩凰冷然一笑,说道。

“你…”燕北羽愤然之下,一下扬起了手,一挥掌击碎了边上的小桌,却终究没有打在她的身上。

她静静地看着他,说道,“我早就说过,你我将来是敌是友都不一定,是你自己忘了自己的立场。”

“我是忘了,托你的福现在让我记得了。”燕北羽恨恨道。

“那就别再忘了。”她微笑说完,转身准备回寝房去。

燕北羽望着漠然转身的女人,有些无力地说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要为我赐婚,娶郑家的女儿为侧妃,我说要回来与你商量,王妃以为如何?”

谢诩凰顿步,听着他把话说完,沉默了良久道,“听说那郑小姐长得很漂亮,是燕京城里有名的美人,能娶到她是王爷的福气。”

这是皇帝对他笼络,亦是考验,考验他是不是还是唯他命令是从的镇北王,考验他是否依旧忠心于大燕,还是因为她而偏向于北齐。

这个侧妃,他不娶也得娶,否则他这些年在朝中筹谋来的一切,都会因为失去皇帝的信任而化为乌有。

“你真要我娶她?”他怒意沉沉地质问道。

“你必须娶她。”谢诩凰决然道。

明明一切都是早就料到的,也是她想要的结果,为什么…此刻心里没有轻松,只有压抑的沉闷。